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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郎小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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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春色无边藏杀机
  冬阳和煦,带来了—丝暖意。
  闽侯县,以地多榕树,是以当地人称它为一榕城。榕城多山多水,商贸非常活跃,城外的小山特别多,分布于全城各处,风景也特别美,榕城山林,别具风光。在当地有句名谚:“三山藏,三山现,三山看不见。”均是形容山之多也。
  隐藏的三山,是玉泉山、罗山和玉尺山。玉泉山有“泉山古迹”,为城内胜景之一。罗山有法海寺,暮鼓晨钟,香火极盛。玉尺山在光禄坊,是一座小山,看不见的三山则是玉山、芒山和钟山。九仙山是城中之名山,风景甚美,有九仙观、大土蓼、定远台、白云寺、丹井、吕祖宫。天君殿等胜景。在山麓建有白塔一座,与乌石山麓的石塔遥相片映。乌石山亦为三山之一,山下房屋鳞次栉此,山上青葱一片,景色极美,山中有道山亭、蟠桃坞、凌宵台、浴鸦池、雷劈岩、介寿亭、双骖园、鹊舌桥、无垢净光塔、一线天等景。城内小型园林甚多,都属私人所有,幽雅恬静,曲院回廊,古色古香。
  “喂!你……你们……”
  三位玩世不恭的混混,抢走了一人手中的包子。
  “干!叫啥米?我们怎样?大爷吃你的包子,是看得起你,别不知好歹!”
  一名肥仔,从那位中年人手中抢来的肉包子,抓起就往嘴里塞,他张开大大的嘴巴,露出又黄又黑的牙齿,狼虎咽地下包子,吃相难看极了。
  “你……你怎么可以随便拿人家的东西!”中年人伸出手指,语音颤抖。
  话才刚出口,“啪”地一记耳光,将那名中年人掴在地上。
  “妈的,吃他一粒包子就叫,哼!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那肥仔大叫道。
  “哼!肥仔,再赏他一脚。什么东西嘛!他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不给他点教训尝尝,还不知我们兄弟的厉害!”站在肥仔身边的瘦子帮腔道。
  肥仔闻言,心想也对,不给他点颜色看,只怕旁通的人还以为自己害怕,遂提起右脚,狠狠往那名中年人身上踢去。
  “呜……”中年人呻吟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这位仁兄也真是“衰”,肉包子打了狗,还被狗反咬一口,你说倒不倒楣?“哼!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你就这样给我乖乖的躺着吧!”肥仔很得意地望着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中年人。
  “嘻嘻!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送给大爷我,还得考虑考虑呢!”瘦子又在火上加油,意思让四周围观者,谁要敢吭上一句,下场就像地上这名中年人一样。
  “肥仔,竹竿,别再问了,咱们还有事要办。”说话的是一名彪形汉子,着他的样子,好像学过两下。
  “呸!不知好歹的东西。”肥仔气焰未消,这时又补了一句。
  三个人哈哈大笑地环顾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人们都害怕这三个无赖,没有人敢上前去扶起中年人,更没有人敢站出来伸张正义。
  那三个人得意洋洋地耸起肩膀,昂首阔步的走去。
  陡地一—一声“慢点”,将三名混混叫住,三人闻声全怔了一下,心想何方神圣,竟敢叫自己停步。
  那名“领队”的汉子,回过头来用那对贼眼,向四周的人群看了一看,只见那些被他狗眼扫到的人,一个个将头垂了下来,好像怕被对方吃掉一样。
  “卓仔,走吧!你瞧,他们连屁都不敢放,谁还敢管咱们兄弟的闲事!”竹竿说道。
  肥仔也接过道:“哼!凭大哥你的名号,在榕城恐怕没人敢对你怎样,刚才那人想必早溜走了,嘿嘿!”
  卓仔又瞧了一遍,心想肥仔的话没错,刚才叫他们兄弟的人,可能早就“酸”(溜)了,再加上他们这么一说,乃得意地叮道:“哼!谅你们也不敢怎样。妈的,谁要是多嘴,谁就找死!”语气狂傲至极。
  三人见四周毫无动静,遂扭头甩腿就走,没想到,那声音又起,叫道:“站住!吃了人家的东西,也该说谢谢,不然也得摇摇你们的狗尾巴。妈的!拍拍屁股就想走,天下那有这等便宜的事呀!”
  卓仔闻言怒火直冒,竟然敢骂他们是狗,双拳一紧,—挫刚牙,立刻来个“向后转”,吆到:“干x x,是谁?快给大爷死出来,有本事就出来‘单挑’!”
  “妈的!火气还不小呢!当心血压增高,万一‘走火’中了风,叫我如何向你娘交代,哈哈…”。“这时,竹竿向声音的发处“追踪”,赫然发现右前方“三点钟”的方向,那座古屋顶上,正有个小伙子躺在屋瓦之上。
  “卓仔,在那,就是屋上的那个痞子,干!从来还没人敢如此嚣张,对咱们兄弟不客气,今天非将那小子撂倒不可。”
  竹竿怒目地说道。
  卓仔双跟猛蹬那名青年,叱道:“你他妈的,有种就给大爷滚下来,让大爷教你做人的道理。”
  “妈的!你们还懂做人之理呀!哈哈!好笑,好笑!你们这三条狗也通人性,实在不简单哪!”
  那名青年十八九岁,体格中等,相貌平凡,虽说不上潇洒英俊,但也长得清秀可爱,此刻,见对方叫阵,连甩都不甩,冷冷地道:“唉!野狗就是野狗,不仅会咬人,想不到还会‘三字经,,哈……”  竹竿见对方不甩他们,骂道:“干x x!小子,我们卓老大叫你下来,听到没有?”
  那个年轻人耸耸肩,拍拍他的棉布衣裤,便由四公尺高的屋顶轻轻跃下,在空中还翻了个筋斗,降落在地面。
  他揉了揉鼻子,说道:“其实上我并不想管闲事,不过,你们也不能欺人太甚呀!”
  卓仔练过几天功夫,见对方翻身落地的架势,知道这小子不会武术,心中顿时信心十足,遂叱喝道:“妈的,你是什么玩意?混那的?居然不把大爷我放在眼里,今天不你当尝尝老于的铁拳才怪!”
  那名年青人拍拍破烂的布衣,冷笑道:“爱说笑,我龙飞是混‘香肉帮’的,专宰野狗,更何况区区三条小野狗!”
  卓仔叱遭:“干!胆子倒不小嘛!”
  龙飞笑道:“帅呀!我什么都投,就是胆子比狗大些。”
  卓仔那曾受人如此的数落和蔑视,怒火冲天,银牙格格作响,正欲出拳挥去,却被胞仔给拦了下来。
  “卓仔;杀鸡焉用牛刀,让我对付就足够了,你在旁边等着看好戏,妈的,今天非这这小子跪地求饶不可,不然我的姓倒过来写。”
  龙飞听了好笑,问道:“喂,胖子,你姓啥米呀?”
  肥仔叫道:“哼,说出来恐怕你会怕,大爷我姓米……”
  未等他说完,龙飞“噗嗤”地笑歪了,遂说道:“妈的!难怪你敢如此的自信,我虽没念过书,但认几大字,你这‘米’倒过来是米,伤脑筋哪!”
  一声“找死”,肥仔挺胸举拳,“呼”地一记左勾拳,朝龙飞右脸打来,拳势刚猛有力,若是真被打中,保证皮开肉绽,银牙和血一起吞。
  龙飞虽然不会武功,但他身手极其灵活,挥来的一拳倒轻松地闪了过去。
  这时,他有心消遣对方,遂笑道:“帅呀!这拳打得不错,就是欠了些准头,还有,打架亦非光靠力气就行,还得靠头脑,你这‘四脚扛一肚’的笨猪,想打到,门都没有!”
  肥仔听见对方“消遣”自己,又骂自己是四脚扛一肛的笨猪,恨得牙痒痒的,“呼呼呼”一连三拳挥出,但都被对方轻松的躲了过去。
  “妈的!一连三拳落空,你被‘三振出局”啦!“龙飞大笑着。
  ‘呼呼呼“又是连续几个重拳,这时,龙飞又道:”帅呀!你看你适合打’博信古‘(拳击),何不考虑改行,练练’相扑‘多好,单凭你现在的身段,再吃上几同’欧罗肥‘,保你马上成名,搞不好还可参加’职业大赛‘呢!“肥仔再也无法忍受对方的消遣,“呀”地一声,直冲过去。
  龙飞见他猛冲过来,赶紧向右跳开,只听到一声“碰”地巨响,肥仔不偏不倚地正撞上龙飞身后的那老椿树。
  龙飞忍不住笑道:“帅呀!好个野狗撞墓,说你是狗还不承认,好玩。好玩!”  肥仔那会知道自己会撞上大树干,还以为这下撞了上去,对方非倒地不可,不料,肥仔“煞车”失灵,只见对方向左一闪,待大树出现眼前之际,已经是太晚了。
  此刻,肥仔正倒在地上呻吟着,脸上一片鲜血,脑袋也开了花,一对贼眼也翻了白,看上去倒有点像“四不像”!四周“观战”的群众,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但被卓仔一声“颠去”(住口)给压了下去。
  这是,竹竿见同伴挂彩躺在地上那付狠狠样,心中无名之火燃起,叱道:“干x x,轮到大爷收拾你啦!”
  龙飞说道:“帅呀!‘不怕死的就来。”说完,双眼直瞪对方。
  竹竿“嘿嘿”冷笑,磨拳搓掌地走了过来,大概距离龙飞三步,说道:“嘿嘿!老子不想打你了,不过老子要杀你……”
  这个“杀”字才出口,预藏身上的“扁钻”可抽了出来,“你”字方落,人口举刀刺了过来。
  龙飞眼明手快,向右一闪,叫道:“妈的!亮出家伙来了,你就以这种方式想取胜吗?这样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人,难道不残忍—…。”
  竹竿未等他把话说完,抡起扁钻,“呼”地一声,又是向龙飞要害刺来,好像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
  “妈的!坑你老头,果然玩真的。”
  一连几刺,全被龙飞躲过,此刻的气氛十分紧张,再下去龙飞非受创不可,但,龙飞头脑镇静,心想事已至此,逃是不可能的,躲更是“没法度”,对,只有“智取”,用语刺激对方,使他自乱阵脚,然后再伺机下手。
  “妈的!野狗变疯狗啦!我得留神,一旦被咬上了,恐怕会得‘狂犬病’。”
  “干!敢骂老子是疯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的扁钻可是不长眼睛的,今天不将你刺成蜂窝,难消我心头之火。”
  “哎唷!干嘛如此‘歹’(坏)、只要你到狂犬预防中心打上一针,保证没事,另外还会发个免役牌给你挂上。”
  “于xx,废话少说,看招……”语未毕,又是一连猛抡疾刺。
  看样子。龙飞是难逃竹竿手中的武器了,四周观战的群众,全都替龙飞紧张和担心,因为命案即将发生。
  “刷刷刷”一连三招,全招呼在龙飞的脸上。
  “妈的!你想毁容啊!好狠,既然出手毒辣,哼!别怪我无情。”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枝树干。
  “呀”地—声,竹竿跃身过来,手中高举着扁钻,朝龙飞刺来。
  龙飞在情急之下,双手举起树枝,迎了上去,无巧不巧,那根树枝刚好挡住了竹竿手中的扁钻,不偏不移地刺在上面。
  “妈的!好险。”龙飞看看刺在树枝上的利刃,吞下了口水,额头也冒出豆般大的汗珠,庆幸自己没被刺中。
  竹竿见这招未能建功,随即抽扁再刺,这回龙飞被逼得喘不过气来,连退数步,一声“纳命来吧!”竹竿人已腾空飞刺而下。
  龙飞这回是死定了,只见他紧闭着双眼,将手中枯枝一抛,随却一声“哎哟”,将紧张的气氛打破。
  在场的人群也同时尖叫了一声,以为尤飞已被刺中。没想到,竹竿手中的那把扁钻,正刺在肥仔的‘猪腿“上。
  原来,竹竿跃起,抡起手中兵刃,刺出必杀的一招,万万没想到对方将树枝往空中一甩,为了躲开,遂在空中将身子往右一扔,等到他发现目标已是不及。
  肥仔现在混身是伤,好端端的大腿又被同伴误伤,那声惨叫之后,只见他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哇……帅呀!上天保佑,嘿!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火腿’呀?”龙飞见自己没事,又开始耍上嘴皮。
  卓仔在—旁观战,本以为这小子稳死无疑,正在高兴之际,却使他暗吃了一惊,竟然那刀刺上肥仔腿上,心中极为恼怒,又见竹竿误伤伙伴,阵脚大乱,乃叫道:“竹竿,咱们来个前后夹攻,看这小子往那里躲。”
  竹竿回道:“赞!好主意,嘿嘿,这下他可死定了。”
  主意一定,两人纷纷跃到龙飞前后,猛然提气,同时挥出拳,打在龙飞脸孔和后脑。
  说时迟,那时快,龙飞知来势疾猛,闪躲已是不及,陡地,身形往下一沉,就在两拳交会之际,缩身躲了过去。
  “碰!碰!”两声,互挥的两拳,一个打在卓仔的左眼,一个打竹竿的左脸,痛得两人用手捂住伤口“哇哇”怪叫。
  此刻,围观者己按捺不住,个个捧腰哈哈大笑,见三人被“修理”,又见三人个个狼狈,怎不好笑,有人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听见群众之笑声,龙飞缓缓站了起来,一见他们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说道:“帅!这就叫作‘自做自受’!”
  卓仔左眼一圈黑,此时叫骂道:“干x x,臭小子,有种别走。”
  笑道:“行!是不是请我吃饭哪?”
  竹竿用手着左脸,叱道:“去你妈个蛋,咱们走着瞧,待会老子定回来讨这笔帐。”
  于是,二人走到树下,扶起了肥仔,正要走,龙飞却说道:“喂!慢点,你们这三只野狗,吃了人家的包子,又将人打伤,总该给点钱吧!”
  “呸!门都没有,有种你就别走。”说完,三人欲走。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龙飞突然跃身而起,由竹竿的怀中抽出一个钱袋,由里面取出一些钱,交给那位中年人,又把钱袋扔往高高的树上,这些动作,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内完成的,使观的人为之惊讶不已。
  “老伯,这是他们赔你的包子钱和医药费,快走吧!否则,他们再回来可就惨了。”
  中年人谢过了龙飞之后,赶紧站了起来拔腿就跑,深怕那批混混找了帮手,又同来找麻烦,届时想走恐怕已经太迟,所以拿了钱连头都不回的跑了回去。
  这时,群众一阵“安可”好,龙飞也将双手高高举起,意思就是“那里!那里!”。
  “各位,后会有期啦!”龙飞挥了挥手,一翻身便消失在一片飞扬的尘土之中。
  “安可!安可!实在太精彩了,‘王豆腐’(赞)!”群众之中有人高喊着,虽然,没有人认识龙飞,但都被他的义行所感动。
  “赞!老王呀!这场‘秀’实在太棒了。”
  “对呀!那三个小王八蛋,早就该好好修理了,嗯!的确不错。”
  曲终人散,但围观的群众,还在原地议论纷纷,讨论着刚才的事情,大家都非常佩服龙飞的仗义行为,过了许久,这些人才纷纷散去,现场又恢复了平静。
  榕城最热闹的地方,当肩缄南的小门町了,到小门町阔区逛街,买东西,长久以来一直是榕城市民或外来客的休闲活动之一。
  不过,近几年来,由于色情行业如雨后春笋般的混充其间,加以“色情黄牛”借诸暴力的街头拉客行为,已使这块日渐式微的休闲地更让广大的群众视为畏途!小门町闹区较早的色情业源起于那些有“照”的妓院,后因业者禁不超“许可年费”的负担。三年前才改装妓院,摇身变成“马杀鸡”休闲馆。
  由于当时偏好色情,马杀鸡的“人客”都喜欢在“半推半就”的情形下造出休闲馆,因此业者均雇有专人负责拉客。于是“拉客黄牛”的行业就随之兴起。  第一代的色情拉客黄牛,由于较能辨认出入小门町闹区的民众,“谁”是老马,于是也能轻易地将这批志不在逛街,购物的客人,“呈君入瓮”,也止因此“拉与被拉”之间并未造成困扰。
  但是最近几年,由于色情马杀鸡休闲馆的竞争激烈,小门町闹区业者有鉴于生意逐渐移转城北、城西两区,自馆内的马杀鸡女郎的年龄,姿色也大不如前,在“先天,后天”均感不足的状况下,业者唯有依赖“拉客黄牛”,使之起死回生。
  正因拉客黄牛的使命已和往日回异,因此造成他们在街头的拉客行为唯有借诸暴力才能使顾客“就范”。
  “春城无处不飞花,小门休闲惹芳华,门外使君多无意,狂风吹打人墙来。”这句话正好将小门町的现况,描写得淋漓尽致。
  虽然“官方”去年在小门町辖区查获并惩处了五十多名色情拉客黄牛,但这种小门町之“瘤”仍未灭迹。
  时已近酉,来往于小门町的游客也越来越多了,这里是榕城最热闹,花样最多的地方,无怪人潮集集,来往穿梭。
  “嘿!‘肖连呢’(年青人),里面小姐都很正点,如何?要不要进去看看哪!”卓仔拦住了一名青年。
  “哎呀!有啥米好看的,少爷我没时间,改天再来!”那名年青人不耐烦地回道。  “卖安捏啦!又不是叫你……嘻嘻!只是进去看看小姐长得漂不漂亮,顺便拿张名片就走,误不了几分钟嘛!肖连呢,您就赏个脸吧!”竹竿和颜悦色地说着。
  那名年青人按撩不住卓仔和竹竿的“邀请”。又听到只是进去瞧瞧小姐长得正不正点,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心想反正又不吃亏,去去又有何妨,于是说道:“好吧!不过……本少爷看了就走,别搞花样呀!”
  卓仔笑着同道:“安啦!只是进去‘参观’一下,只要不满意,你可以马上离开。”
  竹竿接口道:“就是了!肖连呢,看看就好,我们不会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那名年青人看他俩位如此诚意,遂说道:“好了好了,卖哆唆,你们就带路吧!”
  卓仔和竹竿见到鱼儿上勾,互相使眼色,二人领着青年走人巷里,没多久,三人已来到一处x x休闲馆来。
  不料,这名年青人一进馆内,卓仔和竹竿立刻变脸,神色凶煞地道:“肖连呢,识柑点,马一节意思意思。”
  那年青人见到对方口气胺色突然转变,又强迫他马一节,乃恼怒地道:“哼!少爷不想马,你们给我闪开点,我要走了。”
  这时,卓仔口气一硬,叫道:“喂,肖连呢,把罩子放亮一点,想走?门都没有,既来之则安之,你若不马上一节,今晚休想平安的走出去。”
  竹竿接道:“干!别给脸不要脸,不马一节可以,咱们就用拳头侍候厂那名年青人知道,自己已误入贼船,现在想走已是不能,眼前凶恶的”拉客黄牛“又放下狠话,若不顺从,安全堪虑,当下不得已地道:”好吧!马就马,凶什么?“卓仔见对方就范,奸笑道:“对嘛!早该如此不就结了。
  你要是不上道的话,吃亏还是自己,况且一马挺舒服的,何乐而不为呢,又不是叫你跳火坑,紧张什么?“竹竿见生意敲定,立刻抬高了腔子,说道:“阿曼!人客上门啦。”
  没多久,从房内珊跚走出一位腊粉极浓的女郎,说道:“干!死竹竿,叫春哪!”阿曼,带这位人客去马一节,听到没?“卓仔叫道。
  “哉啦(知道啦)!”阿曼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随后,阿曼带着那名年青人进入一号房内,只见室内一片粉红,再加上灯火幌幌,更增加了无边的春色。
  “喂!肖连呢!还不把衣服脱了。”阿曼催促地叫着。
  那名年青人尴尬地说:“脱……脱衣服干嘛!你就这样马就行了,我可不想光着身子让人捏来捏去的……”
  阿曼边脱着衣服边说道:“哎唷!卖拍噻啦(别不好意思),阮(我)都不怕,你还怕啥米?来啦!阮帮称脱……”
  那名青年见对方一丝不挂,又说要替自己脱衣,顿时整张脸红胀,道:“好,我自己来,免你鸡婆,少爷我是有够‘衰’……”
  等年青人将衣裤脱光之后,阿曼笑道:“格格!哇!‘白斩鸡’、格格!肖连呢,不知你这只‘鸡’用油还是用干的?”
  那名年青人“沙磨”(听不懂),遂问道:“喂!马就马,还分什么油的,干的?”
  阿曼闻言道:“格格”草地人‘(土包子),连这个都不懂,我的意思是问你要’油压‘还是’指压‘?“那年青人立刻顿悟,道:“指压好了,油压黏乎乎的,乱恶心一把,我不‘假意’(喜欢)”
  阿曼说道:“肖连呢,上床躺吧!咱们这就‘卡麦拉’如何!”
  年青人依其“指示”,躺在床上准备被‘马“杀,此刻他的心情也忐忑不安,又见到对方一丝不挂地往自己身上跨,”玩:意“早就翘起半天高了。
  “啊娘喂,肖连呢,你的‘小弟’翘得好高哦,是不是要‘升旗’?格格,我猜你还是‘童子鸡’,对不对?”
  ‘胡扯,你怎么晓得?咱们这回还是第一次认识呢!““格格上从你‘小弟’就可分辨出来。”
  “怎么说?我不懂你的童思。”
  “格格!你自己看、那东西还包着呢!若是搞过,早就‘开包’了,不过,你这好像x x过长,该找个郎中看看。”
  那青年看她笑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脸又是一阵紫红,吭也不吭地任由阿曼在全身上下“杀”着。
  没多久,这节好不容易“杀”完,阿曼又问道:“肖连呢,卖剩莫(要玩吗)?”
  那名青年被卓仔骗到达“马杀鸡”心里已是不甘,早想“杀”完这节就走,那还有心玩下去,况且马一节不知多少银子,要是再“捏”个蛋、只怕身上没有是够的银子“买单”。
  所以,乃说道:“够了,杀一节就是够了!况且少爷对那玩意没投多大的兴趣。”说完,翻身站起,拿着衣服就穿。
  阿曼格格笑道:“惊(怕)啥米?难道怕‘中标’!格格!安啦!我是经过‘检验’合格的,保证不含任何‘鸡货’,否则愿负法律责任,格格!”
  那青年边穿衣服边骂道:“妈的,三八‘查某’(女人)。”
  他骂的声音虽小,但阿曼可听得一清二楚,随即敛起了笑容,自己也套上了“制服”,送着这位“人客”出场。
  阿曼走出来,见到卓仔二人,说道:“鸡可是杀了,可是没搞上,这小子怕得很呢!”说完,又在卓仔的耳边嘀咕了一下。
  卓仔听完之后,笑道:“嘿!肖连呢,请买单吧!一节五两。”
  “什么?这样就要五两白银,你们这简直是敲诈吗。”青年脸没好色,从怀里取出一绽十两白银,交给卓仔手上,正等着对方找钱呢!但,左等右盼,见到对方似乎没有找钱的意思,乃说道:“喂!我给你十两银子,你该找我五两吧!”
  卓仔脸上又浮出奸笑,道:“喂!肖连呢,杀一节五两是‘不二价’,那我们的小费就不用算了吗?剩下的五两是小费。”
  那名青年一肚子火,但是又不敢发,心想算了,别再自讨没趣了,还是赶快脱离现场要紧,心念才定,正欲举步离开,万万没想到灭难又来。  只听到“啪”地一声,那名年青人被卓仔打了一记耳光。
  “你……你怎么动手打人呀?娱乐费小费都给你了,咱们银货两讫,毫无所欠,你……你……这……这……”
  卓仔笑道:“你什么?这什么?干x x,你是不是骂阿曼三八‘查某’?哼!赏你‘五百’算是对你客气,下次再口出脏话,看我如何修理你。”
  那名青年心想:“妈的!还有下次呀?少爷发誓以后再也不到小门町来,那还有下次,哼!”
  “滚……”一声狂吼,那名青年人拔腿就跑,那还敢再待下去,见离开已远,步伐也慢了下来,口里还不停地骂道:“凶啥米?妈的,真是‘衰’,我他妈的招谁惹谁,平白无故被骗了进去,白白损失十两,没想到还讨了一顿打,干!你老头真是流年不利呀!”
  离开x x休闲馆后,想到正事尚未去办,家里又等着用钱,遂向“仕骅钱庄”走去。
  “哦!原来是苏公子光临,不知有何贵干?”钱庄老板见到那名青年客气地说道。
  “钱老板,我是来提钱的,家里有喜事待办,所以……”
  “喜事?……哦!该不会是苏公子要娶媳妇了?”
  “不是我,是给父亲办喜事,我们兄妹都大了,母亲又去得早,我们是怕爹爹寂寞,所以托人替他找个伴……”
  “哈哈!想不到苏老爷老来俏,艳福真是不浅,对方长得如何?”    “听说对方才二十岁呢!长得很不错,是爹爹好友介绍的,对了,钱老板届时别忘了去喝杯喜酒。”
  “哈哈,‘莫问题’,苏老爷子与我钱仕骅交情不浅,到时候自会准时赴宴,看看新娘长得正不正点,哈……”
  苏刚光在钱庄提了五百两,等钱仕骅将银票开妥之后,苏刚光谢过了他,将票子放进怀里,打道回府。
  城西尽头,有片高大瓦房,前后连棉不下数十栋,围以庄墙,庄门红漆耀眼,配上一付大铜兽环,越发显得气派。
  庄主苏童峰,在五年前率着家人迁来榕城。建造庄屋,据说这位告老武将爱这榕城山多,形势颇佳,是以移居至此。
  老庄主身躯伟岸,肥头大耳,虽极少与邻里相见,但极乐善好施,对这榕城附近,无论有何灾厄贫困,均以大批银米赈、济,从无吝啬,时间一久,苏大善人之名,不胫而走。
  苏童峰人善天佑,儿女双全,儿名刚光,女名玉纺,年龄均在二十一、二,大善人却已将近六旬。
  奇怪的是,像他们这祥富贵的人家,竟然男大未婚、女大未配,连大善人自己也是老伴早亡,空白盈箱罗绮,如山金银,也解不了老境凄凉,朝夕寂寞,所以庄院虽大,人丁稀少,反而觉得有些不称。
  这天苏家庄上锣鼓喧天,悬灯结彩,庄门大开,整桌酒宴随着贺客,就如流水一般的开上开下。
  原来,苏大善人的儿女孝思不匮,联合了常住在庄中的苏童峰的几位盟友兄弟,硬给大善人作主,纳了一房新,以娱晚景。
  但苏童峰一再反对,终于拗不过老友及儿女们的好意,也只得袍袖登口,唱一唱这出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风流好戏。
  新姨娘听说才二十岁,长得极俊,是大善人好友阳自翔,亲自外省为大善人聘来的,大善人富甲一方,善行又彰,家有这等喜事,邻里市人,那有不夤缘附会。
  整个榕城,都充满了一片喜气,街头巷尾,老少妇孺,嘴里无不以苏大善人为题,而对他的福德,亦莫不喷喷赞羡。
  不但榕城如此,就连附近的乡镇省城,也来了不少贺客,大善人虽然听说做过武将,但除了精神极其旺盛以外,却从来没有见他露过一点武功,但他这些远来宾客,却都是雄纠纠气昂昂,一望而知,是江湖健者。
  因为这天才阴历初四,所以时虽入夜,长空也只微露着半痕指爪,但苏家庄内却被这四周夜色一衬,越发显得华灯如海,喜气冲天。
  这时嘉礼方成,新姨娘已进入洞房休息,苏童峰却陪着三位远自湘北赶来的好友,在密室闲谈。
  突然,一名家丁走人密室,垂手报道:“启禀庄主,庄外来了一个又瘦又矮又穷的老头,满口广东口音,说是和庄主昔日旧识,一定要庄主和什么湘北三害,亲自出迎,才肯进庄。”
  苏童峰还未答话,座中一个手团两粒铁胆的矮胖老者已自问道:“你说那老头干枯瘦小,满口广东音,可是两眉很长,两眼开阉之间,有如闪电是吗?”
  家丁答道:那糟老头眉毛倒是很长,但他说话时眼睛根本就没看人,不晓得是不是很亮!“苏童峰也仿眉说道:“铁翅长肩二十年来,未履尘寰,听说早已作古,难道真的是他?不过,咱们与他素无过节,三位兄长可与之相识?”
  矮胖老者答道:“我们兄弟与这‘老伙仔’,也只在二十年前嵩山擂台见过一面,此老极为古怪难缠,先师对其也是敬而远之,偏偏在苏兄大喜之日到来,必有所为,不管真假,还是早迎为妙。”
  说罢,四人整衣出迎,才到庄门,便见到一株合抱之树,齐腰折断,一位鹑衣百结的矮瘦老头,正在与家丁争吵。
  此刻一眼看见四人,足下拖着一及破鞋,邋里邋遗地便由三数丈外幌了过来,到了面前,指着四人道:“我老头子二十多年没见你们这般玩意,今天从榕城路过,看见这大庄院,喜气洋洋之中,却隐现有血光之气。”
  “唉!老头刚想进来蒙顿吃喝,看看能不能凭我老头子两手鬼画桃符,来替主人消灾弭祸,没想到探听之下,竟是小苏别府,而且又是但(他)藏娇吉日,所以更要进来看看是乜野(什么)恶煞凶星,竟敢到达太岁头上动土,不想你家丁狗眼看人低,瞧我老头子穿得破烂,竟然不肯通报,惹得我老头子生气,想打人又怕他们骨软筋酥,禁受不起,这才把树打了一下出气。
  “啧啧!没想到你唧(你的)庄院,风水太坏,连树都没长好,给我轻轻一拍,就断成两截,我老头子赔可赔不起,这样好了,等我有钱再慢慢还你,如何,顶便替你们消消灾难,点样(怎么样)?”
  随苏童蜂出迎的三人,连大善人在内,都是当今武林之高手,虽然觉得这铁翅长眉,似此二十多年前更为年青,精神反而更好,除此之外就是他的内力已达仙境。
  行家眼到便知有没有,那株合抱椿树,分明是铁翅长眉用乾坤大内手法,硬给震断,再加上有数丈外,不纵不跃,身形不见幌动,掷步却到面前的那手绝顶轻功,“挪移换月”,当今那有几人,见此功力,那里还有半点疑惑。
  他们知道,此老生性怪癣,他越是对你讽嘲怒骂,越是无妨,说不定反倒有些好处,若是对你长眉一展,哈哈大笑,立刻祸事临头,非伤却死。
  铁翅长眉,生平行事,多凭直觉好惠,任性至极,是江湖正邪,两派中,一个最难惹的魔头,不知竟出现在此,令四人非常惊讶。  苏童峰等人,那敢丝毫的怠慢,任他出言讥刺,浑如未仍,四人均是“九十度”的大鞠躬,苏童峰抱拳笑道:“老前辈一隐二十年,今日仙驾宠降,苏童峰蓬荜生光,迎接来迟,还望老前辈恕吾等不知之罪。”
  说罢,四人又鞠了躬,老头两眼一翻,道:“乜野?红光壁生!”
  苏童峰急忙回道:“老前辈,是蓬荜生光,不是红光壁生。”矮胖老老接道:“对对对,前辈仙驾光临,我湖北三豪同感荣幸。”
  铁翅长眉一蹬双眼,道:“乜野湘北三豪,我叫‘湘北三害’,俗语说得好,赌场、火场、杀场、三场不到,你们要不是魔障迷心,怎会千里迢迢之外,赶来淌这趟浑水。小苏,你也不必跟我乜野虚文礼节,你这夺命追魂,今天大概要被人追魂,金室之中,满藏阴气,我老头是来喝酒看戏的,不知你们欢迎否?”
  苏童峰被老头这一番半疯半癫的话,说得简直一头雾水,满腹疑云,又不好细问,只得满口唯唯,一面躬身让客,一面暗忖着。
  就在这思想之间,已自来到厅内,此刻时已不早,榕城市民贺客,多已辞退,大厅之上只剩两三桌远来豪客,酒未尽兴,苏童峰嘱咐仆役撤去残筵,在大厅正中,另开一席,并取来家藏三十年陈年竹叶青,随却肃容入座。
  铁翅长眉一杯在手,意兴飞扬,口到杯干,直夸酒好,转瞬之间,两坛陈年竹叶青,已去其半。
  苏童峰心想这陈年竹叶青,醇厚无此,常人再好酒量,十数杯必醉,但这老头喝了这么多,却连丝酒意也无,真是怪事。
  铁翅长眉想是看出苏童峰心事,眯着“双细眼冲他一笑,道:”小苏,不要小气,这些身外之物,看轻些,时辰快到了,我老头子酒兴未足,你这陈年竹叶青,向不轻易待客,让这湖北三害,陪我饮酒,你到洞房报到去吧!“苏童峰看他对自己这一傻笑,浑身不禁毛骨悚然,知道对这种奇人,不必虚假,遂起立告辞,托湘北三豪代为招待这怪老头。
  湘北三豪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听这铁翅长眉装疯卖傻,硬把自己叫做“湘北三害”,不禁相视苦笑,但又不敢形之于色,还得举盏提壶殷勤敬酒,表面虽涵养功深,其实心头十分不悦。
  老头细目微翻,精光四射,在三人脸上,来回‘扫,好像看到三人心底深处,遂将嘴角一撇,道:“你们这三个小害虫,心里莫要不服,当初你们那个臭师父,见了我还不是一样规规矩矩的。”
  “我刚才就告诉过你们,我老头子最善察颜观色,小苏今天太岁犯上,非搞得家破人亡不可,在场之人,若有一个闪失,都有杀身之祸,你们那死鬼师父。当年总算兴我有识,这才招呼你们坐在一起,好借我这点福德灵光,庇护庇护你们,点样?还不知好歹?”
  话刚至此,后堂隐隐传来苏童峰一声凄厉怒吼,在座宾客的酒意,顿时都被震醒了一半,全都停杯注视。
  没多久,由后堂飞也似的抢出一人,神色仓惶,满身血迹,他正是那位雍容华贵,白头犹唱小登科的苏童峰,众友好不禁唪然,一拥齐上,争问究竟。
  苏童峰喘息稍定,说出一番话来;原来,苏童峰自前厅告别,步向新房,心中简直得意已极,新姨娘美得出奇如花似玉之娇客,不时在眼前浮现,老来居然还有这番风流艳福,这得感激自己的老兄弟无情剑阳自翔了。
  转过厅角就是新房,苏童峰年高德重,贺客虽然不少,到新房里谑闹的,却是一人也无,与前厅那种热闹喧哗相此,这里显得静悄已极,正好蜜意轻怜,恣情受用。
  苏童峰走进新房,只见华烛高烧,锦帐低垂,新姨娘已然上床安睡,不由轻声一笑,遂转身将房门上,手持烛台,走到床前。
  他用手微挑锦帐,心想先赏鉴一番心头爱妻之娇客,然后再作襄王神女之会,锦帐一起,苏童峰不觉一怔,新娘入睡,那幅罩脸红罗犹未取下,仍然盖在头上;苏童峰暗自好笑,心想木已成舟,霎时之间,锦帐春浓,如鱼得水,还羞什么?遂将烛台交给左手,右手拉住锦巾,轻轻掀起,一丝微笑,刚自嘴角浮起,突然又往下沉,双眼暴瞪,那一丝微笑,立时化作万丈怒火,还夹着酸酸醋意。
  原来,红巾之下,那是什么沉鱼落雁的绝代娇客,而是狮鼻鸟眼,巨口暗腮,这模样非常眼熟,正是自己苏门后代,爱宠倍至的独子苏刚光。
  老子纳宠,儿子却跑到洞房睡觉,是可忍,孰不可忍,苏童峰顿时怒火填膺,未待细察,却对那荒唐悖逆的苏刚光脸上,伸手就是一掌。
  说也奇怪,那苏刚光的脑袋,长得未免太脆弱了,这一掌掴去,竟然随掌离身,咚咚咚地滚向床里。
  这一来,苏童峰顿如万丈楼船失足,惊奇,悲痛,愤怒均已达到极点,伸手猛揭锦衾,赫然发现,呈现在眼下的,却非独子的壮硕尸体,而是一具赤裸裸的女子之躯。
  如此惨状,惊得他冷汗直冒,正欲出声之际,突地身后的窗门,“伊呀”的一声,自动开启,苏童峰回头一望,只见从窗缘上方,缓缓落下一张人面。
  苏童峰仔细一瞧,哇操!这颗人头,竟是自己的女儿苏玉纺,不由出声大叫,陡地,一阵“格格”慑魂冷笑,那苏玉纺的人头,竟从空中落了下去。
  苏童峰外号夺命追魂,十二年前,横行湘省南北,大搞赌坊和妓院,并且杀人如麻,干下不少案子,两手血腥极重。
  但此刻也被这洞房内之种种怪异,搞得根根银发直竖,毛骨悚然,那里还敢再留,即刻拔腿冲出门外。
  陡地————屋瓦之上,又是一条黑影迎头落下,苏童峰怒吼一声,双掌运足了功力,往外一翻,将那盖下黑影震落。
  待其收回功力,定眼斜瞥,那落地身躯衣着等物,实在太眼热了,不用细看,心知是独子苏刚光的无头尸体。
  苏童峰身形起处,两个上下,已然抢到大厅之内,众宾往上一围,三嘴两舌地抢问究竟,苏大善人一面叙述,一面心痛儿女及新娘,不由老泪纷披,霎时间,这座大厅上,由原本的喜闹喧嚣,随却化成满室惨雾。
  苏童峰新妻子女齐遭惨杀,心头那肯干休,越想这铁翅长眉来得实在太凄巧了,可是他自进庄,由自己与湘北三豪出迎,陪同入座,此刻仍与湘北三豪同席,足见半步也未走开,自己又素来不信神鬼,这种种怪异,简直无法解释。
  苏童峰毕竟枭雄心性,用衣袖将泪痕一拭,尽敛悲容,向座中绒翔长雇,抱拳惨笑道:“苏童峰家门不幸,鬼怪弄人,一入暮年未免英雉气短,儿女情长,这点小事,竟排遣不开,倒叫老前辈见笑了。”
  “老前辈武功盖世。不想道妙通玄,自到敝庄,即屡透玄杌,暗示劫数将到,无奈苏某蠢木牛马,以致落得家破人亡,根苗断绝。”
  “唉!大丈夫妻财子禄,本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苏某还拿得起放得下,只是苏某在十几年以前闯荡江湖之时,剑雨刀林,虽免开罪不少朋友,但这十几年来,业已销声匿迹,自迁来此地,更是与人无忤与世无争。”
  “苏某业已放下屠刀,并未作立地成佛之想,只有杜门思过,忏悔当时年青气壮,那些过份之事,训戒子女,遗此余生。”
  “唉!没想到,仍有江湖朋友,放不过在下,又装神弄鬼暗箭伤人,简直卑鄙已极,老前辈望重武林,一言九鼎,今日何幸?又为我苏某座上嘉宾,目赌我一家如此惨状,可有何明示?”
  铁翅长眉向言,两道长眉往上一扬,一声哈哈犹未出口,忽由大厅门外,传来一声冷笑,阴森凄凉。
  那声音冷峭如鬼,宛如寒冰地狱刮来之一阵透骨阴风,满堂群雄,连中座老头以及湘北三豪,全都回头注视,只见大厅当门俏生生的站着一位白衣少女!这时,在这大厅之上,寂静得鸦雀无声,济济群雄,被苏童峰刚才一番充满鬼气的叙述,心里都有着一种森森之感,文恰一阵寒风吹来,屋内灯烛摇摇,更增加了这场面的神秘。
  那名少女,从头至脚,一缟如雪,就连头上束发,都用的是素色丝巾。
  脸上一层薄纱掩住,将这满堂的人,全都视之无物,姗姗地走到大厅之中,目光电射,全堂一扫。
  虽然此女簿纱掩面,风眼笼威,两道眼光,亮如电,冷若冰,更锐如剑,几乎在场之人不敢和她目光相对。
  不过,众人又有一个共同之感觉,此白衣女子,好生面善,再看看苏童峰,只见他混身抖颤,面带惊惶,向那少女问道:“你……不是死在洞房之内了吗?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那少女用一种冷峻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道:“我不是人,但也不是鬼,片刻之前是你的新娘,现在却变成了你苏童峰的追魂太岁,今夜既是前来追你一家之魂,新床上的无头尸体,怎地?身材不赖吧!告诉你,那是你的女儿,哈……,现在只剩你这颗老头了,还不给我搬下,别让本姑娘费事!”
  苏童峰闯荡绿林之时,杀人向来不眨眼的,心辣手狠至极,此刻面对大仇,却仅须发微张,未见一点功静。
  可是他那死党,也是拜把之兄弟无情剑阳自翔,却已沉不住心中怒火,排众而出,指着少女叱道:“妈的臭沟子在湘西穷途落魄,我阳某见你尚有几分姿色,才动侧隐之心,将你带来此地,献给我苏大哥,娱他晚景,你也吃穿不尽,没想到我阳某,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为我好友惹下这场大祸,我苏大哥究竟与你有何冤仇?你这贼人,还不将姓名来历说出,阳某倒想领教一二!”
  少女冷然道:“阳自翔,十二年前,你等叛帮卷款而逃,我帮四下搜寻无获,才让你们多活了十几年,今又得知秘药被汝等所获,只要乖乖交出秘药,本姑娘可放你四人一马,既往不究,如何?”
  无情剑阳自翔一听十二年叛帮之事,心头猛的一震,莫非此女正是“黑虎帮”之女,遂问道:“你是黑虎帮愁煞之女?”
  少女冷冷回道:“废话少说,快将秘药交出,帮银之事暂不追究,否则,本姑娘定取项上首级不可。”
  苏童峰和湘北三豪闻言不懂,不知对方所谓之秘药是为何物,弄得四人一头雾水。
  此判,阳自翔更是“莫宰羊”(不知道),他见到自己离少女甚近,乃一声不响地,一个饿狼揍羊之式,双掌推出,朝少女前胸便打,满以为对方骤不及避,一拾即可毙命。
  谁料他双掌才出,对面已杳无人影,心才一怔,突感脑后传来一阵冰山寒气,冷冷地说道:“阳自翔,亮出无情剑吧!”
  无情剑阳自翔功力亦不凡,耳听语音就在身后,忽地侧头左视,身形好似向左盘旋,右手却用反掌打出,一记劈空掌力,掌风过处,将左近的一桌喜筵,打得桌散盘飞。
  但,那冰山似的声音,仍然在脑后发出,并且更加深沉的道:“叫你亮无情剑,听到了没有!”
  阳自翔顿感遇鬼见魔,自己两次发招,别说是对方的衣角,就连人影也全未瞧见,可见空手迎敌,实在悬殊,遂探手肩头,抽出自己仗以成名,斩金断铁之宝刃“无情剑”来。
  “呛当”地一声龙吟,宝剑出鞘,一道绿闪闪的光华射出,果然犹如龙吟虎啸,并还隐隐挟着冷寒无情之声。
  阳自翔横剑当胸,左手剑诀一捏,向白衣少女沉声喝道:“臭沟子,亮兵刃受死吧!”
  白衣少女微微一晒,瞩目四顶,瞥见那一旁桌上,尚有一盘象征多于多孙,早生贵子的元宝(饺子),尚未吃完,剩有数个,突然似有感触,在脑际一闪而过,不由斜视对方,陡地银牙微咬,目现神光;绥步向前,伸出左手三指,撮了一个饺子,转面对阳自翔道:“哼!当年卷款潜逃,想必爱财如命,今夜本姑娘就用这元宝,向你索债。”
  此言一出,别说把这黑吃黑的巨盗阳自翔,气得浑身发抖。就连观战的铁翅长眉也愣住了,暗忖:“这少女身法武功,太奇特了,仿佛在那见过,一时倒也想不出来,如我老眼不花,那阳自翔一只无情剑,三招之内,准要出手,你老头还是静观其变,看好戏上场吧!”
  无情剑阳自翔,今年五十二岁,闯荡江湖三十余载,一只无情剑,不知会过多少英雄好汉,只在八年前,遭受一次重挫,这才随苏童峰归隐榕城。
  其实,他每年总还要出城到他省做上数次无本生意,本性险刁狂傲,向不服人。连苏童峰与自己兄弟三豪,对铁翅长眉,恭敬接待,看得都有些不念不服。
  原先本不将白衣女放在眼中,适才由她道出“黑虎帮”卷款之事,怕对方将事说明,自己下不了台,所以才冷不防地出招暗算,想将此女立毙掌下,以灭活口。
  没想到,此女身法诡异,出掌两度无功,盛气已馁,另外暗喜此女并未将当年黑吃黑之丑事抖开,无情剑出鞘之后,心胆又壮了起来,自忖以三十余年精研的无情剑法,再加上吹毛立断的宝刀威力,搏杀娟娟此女,当在十合之内。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将自己这柄无情宝剑,看成破铜烂铁,只用一个饺子对阵,又对自己口发狂语,老贼素性阴沉,暗挫满口钢牙,想道:“干x x,你这臭女娃,真正该死,别说是你,就是铁翅长眉,对我这柄无情宝刀,亦不敢空手相接,这就叫阎王注定三更死,决不留人到五更,鬼使神差,天助我阳某除此心头隐患。”
  心念刚罢,朝白衣少女狰狞一笑,左手二指由剑身底部往上一滑,“铮”地一声,一点绿光,已如电光石火一般,飞向白衣少女眉间。
  但等白衣少女稍一闪躲,立刻进步沉剑,点向喉、胁两处要害,同时翻剑化成无情剑法中绝招“空留残枝”,人起半空之中,剑光罩住敌人四周,心想就此三招结束。
  那知宝剑绿光,点到白衣少女眉睫,人还未闪,只见她玉臂轻抬,似欲架剑,阳自翔不觉暗笑,这娘们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就算练有一身铜皮铁骨,甚至遇到仙境,遇上这口无情剑,就如同螳臂挡车,岂非胜算已定。
  无情剑阳自翔,此刻得意至极,心想自己无情宝剑顺势下沉,这臭娘们那双皓腕,必然遇剑而落。
  谁料情势不然,当阳自翔顿腕沉剑,那柄无情剑就像在空中生根一般,丝毫不能动弹,阳自翔不由大惊。
  再看白衣少女,只见她伸出右手三指,捏住劈来之无情剑,两道冷电似的目光。正朝对方射出,樱唇微启,叱道:“还不快快放手。”
  这种功夫别说看过,就是连听都没听见过,这无情剑对阳自翔来说视同第二生命,他那里肯放。
  只见他吐气开声,功贯右臂,“嘿”地一声,向后将宝剑抽回,那白衣少女却原式不动,仍旧右手二指钳剑,秀眉微竖,杀气已生。
  阳自翔尽力一抽,宝剑未能撤走,心知无望,老贼本性刁恶,故作第二次之夺剑,再一用力,陡地改抽为刺,宝剑松手一推,人却借势凌空倒翻了三四丈,心想舍弃苏童峰于不显,还是逃命要紧。
  白衣少女倒没料到对方无耻至极,竟连这口珍逾性命的宝剑舍弃,只顾逃离现场,白衣少女被其一夺一推,右是不禁往后倒退一步,不由大怒,正欲出手之际,阳自翔已然弃剑纵出,少女冷笑一声,左掌微扬,一道白光,电射而出。
  阳自翔倒纵而出,身在半空,白光已到,还未来得及看清来物,面门已被击中,栽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原来,那道白光,正是那只吃剩下来的饺子,由白衣女手中发出,却不输给一颗铁弹,此判业已深嵌阳自翔眉间,连脑浆血水全都打出。
  众人一见这白衣神秘女子,内功竟已达到飞花摘叶,均可伤人之地步,一个个都不由噤若寒蝉,目瞪口呆。
  苏童峰在旁观战,深知金兰功力,只不过稍逊自己一筹,但那无情剑,削铁如泥,威力远在自己双拐之上,不料与这神秘白衣女子交手,竟连招架还击之力都无,心下早就准备伺机而“酸”(漕),逃为上策。
  这时厅内众客一阵大乱,苏童峰见机可乘,猛地跺脚纵赳,飞身朝后堂便事,白衣女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苏童峰之举动,早巳暗暗注意,此刻见他纵身往后,轻叱了一声:“老贼,往那里逃!”
  “乜慨!作贼喊贼,嘻嘻,自己骂自己,哼!我老头倒想看看‘同类相残’的精彩镜头,”铁翅长眉暗笑道。
  就在苏贼倒窜之际,白衣女手中那柄无情剑,向上轻抛,凌空倒转,剑尖朝外,玉掌轻拍剑尾,“飕”地一声,一道绿光,直朝苏贼飞去。
  “哇”地一声惨叫,苏贼应剑头落,血溅当场,惨不忍睹。
  这时,那名神秘白衣女见敌人溅血横尸,冷冷一笑,朝厅内众人说道:“他们死有余辜,非本姑娘心狠手辣,在座诸位,有谁知道秘药之事,还望趁早说出,否则……今夜也是你们的忌日。”
  厅内众客闻言一怔,心想那有啥秘药,个个不由冷汗直冒,深怕遭此贼女毒手,那神秘白衣女子,见场内众人皆无反应,心中那能平静,她以为定有人知晓秘药情报,当下叫道:“喂!有谁知道秘药所在,本姑娘定饶他不死,若是不说也不打紧,生与死就得问问我手中这把无情宝剑了。”
  忽然,湘北三豪之胖矮老人挺身而出,沁道:“干,你在胡说什么,这里那有什么秘药,我看你是情报错误吧!”
  白衣女冷笑道:“没有也罢,就算秘药不在此地,今夜之事诸位全瞧见了,本姑娘不想将消息走露,你们还是要死。”
  说完,玉腕一沉,手持无情剑“嗖嗖嗖”一连数剑扫去,只听惨叫连连,遍地血红,瞬间已去大半。
  现在只剩湘北三豪之二及铁翅长眉三人活命,白衣女见老头状似疯癫,但由其眼神举止中不难发现此人武功极高,当下决定先解决剩下之湘北三豪二人。
  心念一决,冷哼了一声,叫道:“纳命来吧!”举剑平胸,施展诡异剑法抡向二人。
  湘北三豪二人那里是其对手,再加上对方手持宝剑,更是威猛无匹“心知命已至此,遂联手全力反扑。
  这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二人手中单刀,才接下一剑,只闻“当”地一声,单刀已变废铁,白衣女随即再进一招,“哇哇”两声,二条老命已随其他人一样,直奔酆都。
  “哼!好残暴的女娃娃,竟连无辜者都不放过,我老头子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铁翅长眉怒目嗔叱,作势欲迎上前白衣女虽然武功不凡,早就留意对方难缠,心想胜负难卜,对方罡气逼人,不如先放他一马,日后再作打算。
  心念一决。冷道:“臭老头,本姑娘不想残杀老者,今夜就放你一条生路,还不快滚!”语言狂傲至极。
  第二章 神通
  铁翅长眉笑道:“嘻嘻,好狂的女娃娃。好吧,既然你有这份敬老之意,我老头子只好顺从,别让人家说我们不懂礼数,是不是呀!”
  白衣女哈哈一阵狂笑,人也随声之渐微而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铁翅长眉见她离去,耸耸肩,也是狂笑而去。
  这一老一少,真是神秘,究竟名为何人?谁也搞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榕城大善人的喜事,是道道地地的丧事。
  翌日,苏氏一门惨遭杀害的消息,传遍整个榕城角落,听者议论纷纷,不由心生恐惧,原本平静繁华的城市,也为此掀起一阵骚动。
  官府对此命案十分头疼,虽派出所有捕快四处寻访,始终寻不出一丝线索来,搞得上下一片乌烟瘴气。
  二月的天气虽然是这样的寒冷,不过,在经过长时间的奔跑,还是会流汗的,在街角各处,都可以看到一些衣衫褴楼,枕着烧酒缸在睡觉的流浪汉……“难道他们不怕被冻死吗?”龙飞感到非常纳闷。
  “嗯!无论如何,得先找份工作再说,否则不饿死在椿城才怪。”他自忖着。龙飞决定之后,开始挨家挨户的寻找工作,因为他识不了几个大字,所以,找起来十分不易,大部份需要识字的人,当然很多工作他无法应征。他倒是非常乐观的一位年青人,心想用脑不行,如能找份“苦力”做做也不错,一则生活不会成问韪,再来也能锻炼一下体力。
  经由好心的路人指点,叫他去小门町试试,在那想谋份工作不难,只要你愿意,随时有机会。龙飞到了小门町之后,很快找到一份工作,对方还跟他说不识字没关系,没经验也无妨,只要身体健壮就行。
  像他这种人,能在闹区之内找到工作,那有不兴奋快乐的,龙飞内心充满了希望,随着一位中年人来到一处宽大的宅院里。
  “喂!小伙子,你什么名字?”那位中年人问龙飞。
  龙飞笑道:“嘿!老伯,我叫龙飞,请多指教。”
  那位中年人回道:“嗯!好名字,刚劲有力,我想不出多日,定会闯出字号来,不像我,当初父母就没将我的名字取好,以致在这‘圈子’里,始终闯不出什么名堂来。”
  龙飞又问道:“老伯,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位中年无奈地同道:“别说了,讲出来不叫你笑掉大牙才怪!唉……”
  龙飞纯厚善良,一旁安慰地道:“老伯,您肯收留我,给我一份工作,我龙飞感激都来不及,怎会笑您呢?”
  那位中年人笑道:“很好,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我叫阳威,太阳的阳,威风八面的威。”
  龙飞说道:“老伯,这名字很好呀!您怎说不好,龙飞十分不解。”  那中年人见他纯朴,又没心眼,心想解释给他知道也无妨,迟早他都会知道的,遂对龙飞说道:“我的名字虽不难听,不过十分不雅,圈子里的伙伴都管我叫‘阳痿’,所以我说名字不好是有原因的。”
  龙飞心想:“阳痿,嘻!那可真是难听。”虽然他想笑,但又怕刺伤对方,故安慰地道:“老伯,别管人家怎么说,这样心里会好过些。”
  阳威一付无所谓地道:“没关系,阳痪就阳痿,反正我也已经阳痿了,这个绰号刚好,现也只能些生意,训练一些似你这种身健体壮的年轻人了。”
  龙飞一听“训练”二字,心想这位老伯,必是位练家子,自己马上将会几手功夫了,当下高兴地道:“老伯,您是教什么样的功夫呀?我的工作是不是做护院的?”
  阳威笑了笑,道:“小子,我所教的功夫,和外面馆武的不同,他们练的是外功,我教的纯属‘内功’,还有你也不是要当什么护院,咱们这行有个名词,叫‘牛郎’。”
  龙飞一听,更不懂了,看牛还需练啥内功,遂说道:“好呀!老伯,看牛还得先练功夫呀?”
  阳威闻言大笑不已,解释道:“哈哈,说你傻你还真傻,所谓‘内功’,就是‘床上功夫’嘛,,牛郎‘就是专门陪伴娘们解闷找乐手的人。”
  龙飞听他解释还是不懂,阳威见状,说道:“小子,日后你自然会明了的,哈哈哈哈,走吧,我先带你到你住的地方。”
  龙飞没答腔,随着阳威而去,心想:“管他妈妈嫁给谁?只要有地方住,有饭吃,还有钱花,干什么都可以。”
  ※※※※
  一日,午后时分,“ⅩⅩ酒楼”大厅,一位年青小伙子,在靠窗口的位置坐着,纸窗外是“观光区”。
  小门町街头多丽人,活色生香,使人眼花撩乱口难言,魂儿阜就飞上半边天了。
  名年青人叫了一壶龙井,依在紫藤下,向窗外瞄了一眼,好像在等什么似的,八成和人约会,而对方迟迟未到,显得有些不耐。
  这时候,一辆,华贵的棕色马车已在路边停了下来,接着一位蓝色素衣的车夫,从上而下,将车门打开,正迎着一位中年女子步下马车。
  那位中年女子,一身珠光宝气,一袭丝绸贵妇装,脸上还敷了层厚厚的脂粉,一眼便可辨出,她,是个贵妇之流。
  她步下马车之后,左瞧右盼,向四周扫视一番。随即直步走进酒楼大厅来,只见她进了大厅,便直向那名青年坐的六号台子走去。
  “我不认识这女的,她也不认得我,不过,我知道,跟我约会的人,就是这个女人没错,”年青人暗忖着。
  这名年青人不是旁人,他就是龙飞龙小子,自入“圈内”
  之后,不到个把月的功夫,名号早已响遍小门町,大伙都叫他“小龙飞”。因为今天一大清早,龙飞接到通知,说有“生意”接洽,遂准时到达酒楼赴约,对方仆役还说事情重大,一定要他见面详谈。
  “通常,接到这样的通知,不用说,必然是件‘生意’,有生意,也就有收入,我自然照例一定依约,而且赶约必早。”龙飞想着。
  那名贵妇,此刻早已走到小龙飞面前,双眸瞥了他一眼,好像是打了一个无言的招呼。
  龙飞见到“顾客”上门,赶忙礼貌地站了起来,拉开座椅,那位中年贵妇人痤。
  “你是小龙飞——龙飞。”那名中年贵妇问道,她又朝龙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道:“嗯!这个圈子里,你倒是享负盛名,嗯!果然不错!”
  “咦!那个圈子呀?”龙飞假装不懂,故意地问道。
  “格格!当然……是出来:”玩‘的圈子呀!“那位中年贵妇不好意思的笑道。
  “哦……”龙飞故意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遂说道:“哈哈,原来你是找乐子来的,对不对?”
  那中年贵妇摇了摇头,道:“不!我从不出来找乐子的……”她顿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又道:“不过……我有不少朋友是出来玩的。”
  龙飞问道:“帅呀!不知道你那位朋友介绍的?我又不知你的名,更不知道今天你想玩些啥米‘游戏’?”
  她莞尔一笑,说道:“嗯!果然名不虚传,人长得俊,就连嘴皮子也厉害。”
  龙飞笑道:“谢谢你的赞赏,魂在可以告诉我贵姓大名了吧!”  那名中年贵妇,同道:“我夫家姓唐。”
  龙飞闻言,立刻抱拳作挹,说了声:“原来是唐夫人。”说完,心中暗想,原来又是一个结婚而准备作‘红杏出墙,的’查某‘。
  龙飞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那装饰是“名牌”的,大概是金丝织成的,她手上的玉镯金链都是极为昂贵的饰物,还有那双鞋。全是人工编织而成的金丝履,价值很高。
  “嘿嘿!这一个送上门来,任我宰割的肥羊,帅呀。”龙飞忖道,当下,他正了正颜色地问道:“嘿!有啥米歹几(有什么事),要我效劳的?”
  “嗯!……我正要你帮忙!”她着了一眼,缓缓的说:“不知道你有空没有?我知道你是个红人十分的忙。”
  “红人?不知红在什么地方?真是忍不住想笑。”龙飞暗忖着。
  不过,龙飞这小子,径过两周的密集“训练”之后,非常善于“抬高身价”,于是他点头洒脱地一笑,道:“嗯!忙倒也是很忙,不过,怎么忙。我愿意抽点时间出来,替唐夫人效劳。”
  “这样,最好不过了……”她忽然顿了顿,低下头说道:“我……我有些烦事……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龙飞立刻同道:“帅呀!这种事,我了解,不用你开口,我也了解。”
  名中年贵妇,惊讶地道:“噢?”她呆了一下。
  龙飞立接道:“嘿,世间的事有许多,不说出来比还要好,讲明了,反而……”
  她睁大双眼,呆呆地向道:“难道,你全知道我叫你帮我做什么吗?”
  龙飞微微笑着,道:“当然明白,我一看见你,就明白你要我帮忙些什么了。”
  “哦‘中年妇人更加傻了。
  龙飞见到她惊讶的表情,胸有成竹地说道:“不如你就默默无声,你心中要说的话,还是我替你说出来吧!”
  那妇人更是,道:“你……”
  “我先问你”,龙飞举起一只手指道:“你要找一个年青的,英俊萧洒的男人,对不对呀?”
  “嗯!对,对极了!”那名贵妇点头示意。
  “这个男人,除了外表好之外,还必须要会说话,会应酬,而且要此其他男人更突出,又能紧紧地抓住女人的心……会令对方折服。”龙飞举起了第二个指头。
  那名贵扫很兴奋地笑了起来,叫道:“对了,对了,这正是我要找的。”
  龙飞向她摊了摊手,得意地说道:“帅,说对了吧!你不用说,我会替你做的,那么,你说吧,在什么地方?你家?还是我那?”
  “你家?我家?”龙飞的这番话,可让她更迷糊了。
  龙飞一付吊郎当地笑道:“哈哈,就是幽会呀!”
  那贵妇一听,顿时张大了嘴后,道:“什么?幽会……”
  龙飞又摊摊手,道:“哈哈!就是你和我幽会呀!什么时候?现在?晚上?半夜?”
  唐夫人的脸孔原是充满了笑容,这一会,脸色一沉,顿时变成铁青,道:“喂!你在胡扯些什么?”
  她这突泼的大吼,将龙飞吓了一跳,只见他用手指了指她和自己,道:“咦”怎地?你不是……“话说至此,并摆在一超,作了个”欢好“的手势,接着说道:”哈哈!我们……不是……这样吗?““呸……呸……下流……下流……”她不堪刺激,全身抖动了起来,急急地道。
  “唐夫人”龙飞摇着头,道:“哈哈!你既然约我出来了,我们之间,还不是为了这么一回事罢了嘛……”
  唐夫人震怒地道:“你胡说……我和我相公结婚二十多年,任柯一方从未作出逾矩之事,你在胡扯些什么?”
  这时,龙飞呆住了,心想:“怎底!难道不是……莫非另有其事不成?”遂赶忙用手掩着嘴,道:“唐夫人,难道是我搞错了吗?”
  唐夫人叫道:“对极了,你呀!大错特错,无聊!哼!你竟将我看得如此下流,如此不要脸……”
  龙飞连忙道歉说:“啊!真是不好意思,原来你不是要跟我……那口么你是?”
  唐夫人瞪了他一眼,道:“哼!你真糊涂,我是有夫之扫,夫妻恩爱,跟谁?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我女儿的事情。
  这时轮到龙飞发傻了起来,道:“难道!你要我跟你女儿……”“对,也许是这样子吧!……”她皱上眉,喃喃地说道。
  龙飞打量了她一会,简直摸不着头脑,道:“嘿!唐夫人,你这么一本正经,又怎么会替你的女儿找一男人呢?”
  唐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正经有啥路用,我的宝贝女儿可不太正经!”
  龙飞看她面带难色,于是问道:“这是怎么一同事?唐夫人?”
  唐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沉郁地道:“我和丈夫,只有这么一个宝贝丫头,她叫莉芬,我和我的先生对她也许是太疼爱了,所以把她纵坏了,她在家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她……她更不像话了!”
  龙飞忙问道:“怎么不像话?”
  唐夫人说道:“唉!她是‘新潮人物’……”说到这她又纠正地道:“不,不,她比新潮还要新潮,我也搞不懂她……唉,一言难尽。”
  龙飞心地善良,见对方感叹,遂安慰地说:“唐夫人,你不妨告诉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看看我有没法子,或许能替你解决。”
  唐夫人有口难言,领了一会,道:“她……她在外面‘滥交’……我……我是说她在外头……唉……”龙飞毫不考虑地叫道:“是不是‘性交’?”唐夫人面上飞红,叹口气道:“嗯!你说得没错。”
  龙飞问道:“她今年几岁?”
  唐夫人回道:“十七。”
  “才十七岁就……真是时代不同了,连名门闺秀也……”
  “但是,她早在两年前已滥交了啊!那是我和相公打得她半死,现在……也管不了啦……家门不幸哪!”
  “那么,你要我如何帮忙呢?”
  “现在莉芬更不像话了,搭上一个戏班的,这个人,哎,别说了……”唐夫人怨声地道,停了一下,接着说:“哼!把莉芬搞了,这还别说,上回还把肚子给搞大了,设法子,只好私下带她到郎中那去拿了。”
  龙飞惊讶地道:“有这么严重。那为什么不让他们成亲呢?”
  唐夫人气得声音发抖,道:“我们莉芬一向出身就好,相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说那个戏班子的够格吗?”
  “自从两人搞在一块之后,可以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伦理何在,简直不成体统,可是,芬莉现在爱得那人发狂,所以,这件事,我非插手不可。”
  龙飞有些不解,问道:“怎么做?”
  唐夫人狠狠地道:“哼!要她换情郎,我要她将对方撇掉,所以……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龙飞应了一声‘嗯“,又听唐夫人说:”我女儿跟那个戏班的徐琢良,两个人好得连台风刮不开,你说怎么办?哼!我这做娘的,不能再让他们胡搞下去,否则,莉芬这一生,非断送在他手中不可。“龙飞回道:“哇操!我看你是找错对象了,我在这个圈子中混,不是比那唱戏的徐琢良更差?”
  唐夫人道:“你不懂,我现在要找一个人,将莉芬从他身边拆开,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只要令我女儿爱上你,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龙飞用手搔了搔脑袋道:“我不懂!”
  唐夫人笑道:“要是莉芬爱上你了,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你想想看,莉芬不爱徐琢良,爱上你,到时候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再把她甩掉,如此一来,不就成了吗?”
  龙飞不禁低声叫嚷出来,道:“想不到,你是一个如此攻于心计的人……”
  唐夫人说:“不是我攻于心计,这是从绝望中找希望,而且这件事,非得要你这小龙飞这种人才不可。”
  龙飞播了摇头,道:“嘿!我还是不懂,请唐夫人解释一下!” 唐夫人也学龙飞刚才的模样,竖起第一个指头,道:“一、因为像你这种人,最懂得女人的心理,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要引诱莉芬,要她爱上你嘛,必然马到成功。”
  “是吗?”龙飞叫着。
  “嗯!这第二嘛……我要找像你这种人,和我女儿混一阵子,等泡上之后,我将可以给你一笔钱,再把你们拆散……
  这样的人,只有你才能胜任。“
  龙飞苦笑了一下,道:“你认为我见钱眼就开?唐夫人,那你为啥不拿一笔钱给个唱戏的,他和你女ㄦ断绝邦交‘,这岂不是更简单吗?”
  唐夫人气得发抖,道:“哼!我试过了,他们就是生死不分哪!”
  “嗯!”龙飞想了想道:“看来这真是绝望中的唯一希望了。”“你……你肯帮这个忙吗?”唐夫人睁大了眼睛,等待龙飞的回答。
  龙飞瞥了她一眼,道:“嘻!我可是收费很高的,你付得起吗?”
  唐夫人闻言,大声叫道:“只要能挽救莉芬,我是不会计较代价的!”
  龙飞又道:“帅呀!不过,耍泡个妞,可能要花上很多钱!唐夫人道:”小龙飞,你开张清单来,一切的交际费,追求费,我都一手包,还有,等你和莉芬一分手,我就送你一笔巨额奖金,你认为如何?“龙飞扬了两肩,问道:“巨额,怎么个巨额法?”
  唐夫人笑道:“嗯!我给你一千两,只要你能让莉芬撇下那姓徐的,就立刻兑现!”
  “帅呀!”龙飞又想了想,道:“嘿,这包括我和你女儿上床睡觉的费用吗?”
  唐夫人听了,气结地呃嚷:“你……你……你若想再要什么钱,只管开口好了,但是,如果你无法使我女儿倾心,哼!你就休想得到半文钱。”
  “帅!这倒公平,好吧,我小龙飞就接受你这‘特别任务’了,现在,你该给我一些资料吧!”  “可以。”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来,道:“哪!就是莉芬和那个死畜牲的画像,这边还有他的地址。”
  龙飞接过画像,看了一会,暗忖:“真是正点,莉芬的身材苗条,一头长发,有点野,十分豪放,她身边是一个大胡子的男人,想必就是徐琢良。”
  龙飞道:“怎么?这姓徐的满脸胡子,其貌不扬,你女儿怎会看上他?”
  唐夫人越想越气,叫道:“哼!我也搞不懂,真不知莉芬看中他那点。”她顿了一会又道:“每天姓徐的在台上唱戏,我女儿就在台下听他唱,天天在那儿。”
  龙飞笑道:“帅呀!如此说来,只要到戏园子里,就能结识你的女儿莉芬小姐罗?”
  “嗯!一点也没错。”唐夫人点子点头道。
  “好吧!”龙飞点了点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家戏园子叫什名字?”唐夫人扭头向四周扫了一下,喝了口茶,道:杏园春。““妈的!如此香艳的名字,赞!我立刻行动,你就等好消息吧!”
  两人“交易”敲定,各分东西而行,准备开始行动,龙飞信心十足,那白花花的一千两银子,不用三两天就是自己的了。
  这一天,金马早落,大地又归黑暗。
  小门町,总是灯火通明,人潮集集,三教九流之“角头”,全都聚在这带寻乐。
  “杏园春”戏园,说是听戏的地方,但为了招揽生意,里面的装饰布置,也做了一些改变,与正流的戏园不同,十分“新潮”,全部粉红色系列,连灯火都是迷迷幻幻的,非常令人陶醉。
  “醉易之煮不在酒”,到杏园春听戏的,是为目的而去的,里面清一色全是一些十分入流的青年男女,他们的衣着大胆,行为新潮,这个地方,生意不错,到处挤满了人。
  龙飞选个角落的位子坐下,眼睛像“探照灯”一般,首先向四面开始搜索。
  戏台右侧,有六人组成的“武场”(乐队)此刻正在吹奏歌曲,戏台中央正有一位花脸唱戏。
  龙飞一眼扫去,立刻就认出那人正是徐琢良,这人身材不高,人也不英俊,想不出莉芬如何会对他这样倾倒?戏园子的场地颇大,除了地方戏曲部份,左侧还有“休闲”茶房,龙飞在戏台四周,找不到莉芬的影子,所以又到茶房去找。
  这个“休闲”茶房里,东南西北各有一名女子在弹古筝,中央有块不小的空地,专供来者随乐起舞的地方,就是“舞池”啦!龙飞向“舞池”中一瞥,立即见到一位少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狂跳乱挥,她还不时唱着,长发散成一排,犹如着了魔似的。
  他再仔细瞧去,达名少女正是唐夫人的千金,唐莉芬。
  于是,龙飞开始全神注着她,只见她不地扭动,胸前的一双乳房颇具弹力似地,上下左右摆动着。浑身好像一团烈火,又如汪洋中的涌浪,一下下地掀动着,这个少女完全是一枚“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一般。
  龙飞心想:“看你跳舞,就可知道,唐夫人的话一点不假, 这女孩子十分野,简直野得难以控制。”
  龙飞坐在一角看她摇摆,看得他眼睛都花了,可是她没有一丝倦容,玩得非常高兴。
  这休闲茶房兴戏台只在隔壁,莉芬扭跳着,偶而也会跟台上的徐琢良眉来眼去,还不时向徐琢良抛个“飞吻”呢!
  这对痴男女,一瞧便知实在是很不“简单”的一对。
  她的座位原来就在龙飞不远的地方,坐下之后,她不停地用丝巾抹擦额上的香汗,还用手拨弄着乌黑亮丽的秀发。
  龙飞招手,将站在二边的侍者叫了过来,跟侍者道:“哪!见到那位小姐了吗?替我送壶好茶过去。”说着,用手指了指莉芬。
  跑童的瞧见之后,点了点头,没多久,他托了一壶上好的春茶,来到莉芬的身旁,放下茶壶之后,用手指了指龙飞。
  唐莉芬随着跑童手指前方向,眼睛向他这边望了过来,龙飞见状,对她笑了一笑,点了点头示意。
  没想到,她提起了那壶上好的春茶,走到龙飞的座位来,未待他开口、她已经将手中的那壶春茶在龙飞面前一放。
  唐芬嘟着嘴,说道:“还你!本姑娘不喝‘春茶’的。”
  龙飞立刻堆起笑容,说道:“嘿!看你满头香汗,应该多喝两杯才对。”
  她瞥了龙飞一眼,道:“哼!我不稀罕,只请人喝茶,未免小器了一点吧?喝‘爱斯欧’倒还差不多。”
  “哈哈!你要喝酒?‘莫问题’。”龙飞立一伸手,将跑堂的叫了过来,道:“来一盅上好的百花露!”
  那位跑堂的楞了一会,问道:“公子,您要那一种百花露?”
  龙飞阔气地道:“哇操!当然是最昂贵的那种。”跑童闻言走开,唐莉芬用一对怀疑的眼神看了看龙飞,是带着不屑的神色。
  “哎唷!怎么?你中了‘大家乐’?还是抢了钱庄?”
  “我怎会去做这些没准头的事呢?公子我有的是银子,只不过是想请姑娘喝酒,所以要盅上好的百花露请姑娘罗,你没听人讲,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嘛!”
  “哼!谁是你的好朋友,别尽在自己脸上贴金,况且园子里的人这么多,干嘛偏要请我喝酒昵?”
  “嘿!因为我昨夜,微了一很奇怪的梦。”
  “梦?什么梦?”
  “我梦见到杏园春来,会见到我喜欢的查某(女人),所以,我认为那是灵感,今晚才到这来试试,我相信我的‘第六感’很灵验。”
  “格格!那么……你现在觉得自己的灵感准不准哪?”
  “哈哈,准极了!帅呀!我一坐下,立刻就见到你在那跳舞,天呀!真不是,哗!不得了……” “喂!什么意思?不得了?”
  “天呀!我心中的对象,梦中美若天仙的‘查某’,就像你一个模样,眼睛大大的,秀发长长的,窈窕的身材……还有……充满青春,活力,对,百分之一百,就是你,准没错。”
  莉芬看了龙飞一眼,忽然“噗嗤”一笑,道:“油嘴,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
  跑堂真的把一盅上等的百花露取了上来,然后替他们各斟了一杯。
  “喝吧!这是一点小意思,为你解渴的。”
  “格格!我看你大概是‘起笑’(发疯)了吧?在这种地方叫上一盅上等的百花露,最起码也锝要一两百银子,你就凭灵感,请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孩?”
  “妈的!素未谋面?才怪!我要不是自己早有满肚子的计划,哼!我龙飞才不会请你这三八‘查某’喝这种酒。”龙飞暗骂道。
  她拿起酒来,喝了一口,然后看了看龙飞一付打量的模样。
  “喂!凯子,你心中到底存什么念头呀?”“凭什么知道我心中存有念头?”
  “哼!当然是凭直觉罗?一个女孩子,对这一方面,是特别敏感的,你说对不对?”
  “帅呀!如果我有念头,你会怎么样?”“哼!你呀!别想了,你是不会成功的,所以,你还是死了这一条心好了。”
  “妈的!这么厉害的一张小嘴。”龙飞瞥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喂!你别忘了,我们男人也是有敏锐的直觉,我倒认为追你,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要我小龙飞出马,必定马到成功的。”
  “格格上那么你就是白费心机了,我可是预先告诉你了,杏则你会失望的。”
  “是不是因为你已经有了‘相好’的男人了?所以你对其他的男人就没有兴趣?”
  “也许吧!”她的眼光傲慢无比。
  “哈哈!如果这样,那你就太蠢了,女孩子不可能只有一个男朋友,如果只有一个,又怎么比出优劣,好坏呢?”
  “那你认为,一女人究竟要有多少男朋友才对!”
  “傻问题,当然是越多越好,你说是不是呢?”
  “喂!这些话要是给我的男朋友听见了,不揍你一顿才怪,哪!你看到了没,在戏台上唱花脸的那个,他就是我的”伙伴“,我的每一举动,他都注视着,你可要小心哪!”
  “妈的!有啥了不起,我不怕他,我倒想和他作个比较,怎样?那个人是你的男友呀?你不嫌丑了点!”
  “什么?你说琢良他丑?他是这戏班里最性格的一个了。”
  “妈的!满脸胡子,好像个野人,我看和猴子没两样。”
  “哼!你说他是野人?又说他像个猴子,我非叫他下台来,揍你一顿才行。”
  “妈的!你的审美观念,实在离谱,我看你得好好的训练一下才行,找了徐琢良这等货色作朋友,真是丢脸……”
  “你……哼!我不喝你的美酒,哪!还你,再见!”
  “别发火嘛!生什么气?别走,坐下谈谈,有话好说!”哼!任何人只要说我男友的坏话,我都不想听,别再费心思了,本姑娘没空和你胡扯,再见!“她挥开玉手,离开了座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看也不看龙飞一眼。
  龙飞此刻失去了主意,心思才明明已经搭上了线,没想到对方会负气而去,想到唐夫人给他的条件,心里不甘,不能就此罢手。
  “格格!”正当龙飞发楞之际,有个娇嫩的声音从龙飞后头传来,龙飞被这笑声吸引住,急忙回头一看,对方是个女的,一头长发,一对眸子闪闪地看着龙飞。
  “妈的!你在笑什么?无聊!”
  “哎哟!别这么凶嘛!告诉你,别再动脑筋逗她了,你呀!格格……是逗不动她的,莉芬是徐琢良的女朋友。”
  “妈的!徐琢良算什么玩意,哼!那位女的走了上来,站在龙飞身旁,道:”格格,她对徐琢良可是死心塌地的,只是,她的一片痴心,徐琢良对她,可不是那么一回事呢。“边句话勾起了龙飞的兴趣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么样?……”
  “格……”他又哈哈地笑了一阵,看她模样,那种笑声中,仿佛蕴藏着很多秘密。
  龙飞客气地,道:“嘿!小姐请坐,来,坐下。”
  那女人回道:“坐下干什么?你又不请我喝酒,而且还是上好的百花露。”
  龙飞笑道:“哈哈,想喝酒不简单,喝,你想喝多少都可以,随便你喝,我小龙飞有的是银子。”
  那名女子果真在龙飞身边坐了下来,笑:“唷!凯子呀?出手如此阔气。”
  龙飞扬了扬眉,低声说道:“嘿嘿,只要你告诉我一些有关徐琢良的资料……对了,你知道一些什么?”
  她带着吃惊,冷冷地说道:“我说嘛!天下那有白吃的东西,原来是有目的的,你凭什么要知道他的秘密?”  龙飞拿起了那盅百花露,替她倒了一杯,笑道:“从你刚才的说话,我就知道,来,喝酒,干杯!”
  她接过龙飞的酒杯,啜了一口,然后说道:“这个莉芬,是好人家的女儿,她对徐琢良钟情,不过他未必对她那么用情专一。”
  “你怎么知道徐琢良用情不专?”龙飞问道。
  “格格!因为徐琢良跟我一个女朋友有‘路’明白吗?”她微笑着,向龙飞挤挤肩。
  龙飞一听,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问道:“什么路?”
  她说道:“格格!这还用说嘛?我这个女朋友什么都告诉我,莉芬盯得徐琢良很紧,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但是,那姓徐的还是有办法‘走私’!能飞闻言暗忖:”帅呀!原来有这一档秘密,哈哈,事有转机了!““喂!他们是怎么走私的?”龙飞续问下去。
  那女子望了望戏台,说道:“他们戏班每星期有一次的练习啊,每周那姓徐的借着练习做借口,其是跟我那女朋友在一起:办事‘呢!”
  龙飞惊讶地叫道:“真有这种事?帅呀!”
  那女人又说:“此事千真万确,他每次练习,莉芬就回娘家去,但是练习时,我的那位女朋友就会到这儿来跟他见面,然后跟他回家。”
  “嗯……”
  “今天又是他们练习,所以,一会儿我的朋友又会来此和他幽会,然后,格……”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她干了一杯百花露,接着又斟满了一杯:“金燕——一啊,这酒的确赞,大概很贵吧?”
  “妈的!这种是一级的百花露,当然贵罗,不过,你尽可放心饮,这盅好酒,全都赏你喝好了!”
  说毕,龙飞将整瓶百花露交到她手中,然后在她的肩头上拍了一拍,道:“帅极了!你给我这样一个好消息,你慢慢喝这种名酒吧?当心醉倒啰!”
  龙飞从座位站了起来,来到莉芬座位去,只见她用手托着脸,双眼呆视戏台;目不转睛地盯在徐琢良的脸上。
  龙飞走到她的身旁,叫道:“唐小姐,莉芬。” 唐莉芬见到又是龙飞,登时一呆,说道:“你……你怎会知道本姑娘的名字?”
  龙飞笑了笑,同道:“打听到的,花了一盅上好的百花露买来的。”说着,甩手指了指那位正在喝酒的女子。
  “嘿,我叫小龙飞,今天我可是盯住你了。”龙飞得意地说道。  唐莉芬呆呆地问道:“你……你盯着我做什么?”
  龙飞用大拇指搓了搓鼻子,笑道:“因为我知道徐琢良今天晚上没有空,嘿!他可是要排练?”
  唐莉芬怔了怔,立刻问道:“怪怪,你是从那里得来的消息,你怎知道他今天要排练?你真是有一套。”
  龙飞说道:“那里那里,我小飞龙有兴趣的事情,自然打听得清清楚楚,此外——我还知道他不但会唱戏,而且还会‘练功’。”说到此处,龙飞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悄声说道:“嘿!在女人肚皮上练功。”
  唐莉芬闻言,粉面一沉,立刻咒骂道:“喂!你在胡说什呀?”
  龙飞见她恼怒,续道:“我告诉你,女人是世界上最蠢最笨的动物,你死心塌地的对他,又怎样?你对他愈顺从,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
  唐莉芬教他这话一刺,面色顿时泛青,叫道:“妈的!你再胡说下去,我立刻告诉琢良,等他把戏唱完下台,非把你揍死不成。”
  龙飞笑了笑,道:“我是来帮你的,信不信由你,他除了你之外,还有……还有另一个‘查某’呢!唐莉芬听见龙飞一说,心知事态严重,顿时一呆,急问道:”——另外一个女人?‘龙飞挑起眉尖。道:“对!你想不想证实一下呢!在下可以证实徐琢良是骗子。”
  “怎么证实?”唐莉芬屏息着。
  “他一周排练一次戏。是吧?”
  “嗯!”她应了一声之后,再也没答腔,两眼直瞪着龙飞。
  龙飞看他不答话,又继续问:“排戏时,你就独自回家去,是不是呢?”  唐莉芬想了‘想,突然囔起来,叫道:“对呀……难道……”
  “对!这姓徐的,好像一头狡猾的狐狸,等你一走开,他马上就有另外一个女人一趁你不知道,两人抱在一块,开心极了。”  唐莉芬听后,倒吸一口气,道:“啊……不,你胡说!我绝不会相信你这种鬼话!我相信琢良。”
  龙飞冷笑了一聱,道:“妈的!说了半天,你还不信,告诉你好了,我还知道那个女的叫金燕。”
  唐莉芬半信半疑地问道:“你……你是怎么打听出来的?”
  龙飞那付得意的神色,又浮现出来,道:“我对自己有兴趣的东西,自然有办法探听出来,你现在当然不相信我的话,这我不怪你!……”
  此刻,唐莉芬窜身而起,激动地想往戏台上去,并道:“哼!我要去问个明白!”
  龙飞摇了一摇头,道:“怎么你这样笨?你这样去问,准完蛋,如此—来,你就无法知道他对你是否是真的。”
  “那么……”未等她说完,龙飞接道:“相信我准没错,我待会就会让你自己看,看看他的真面目!”“怎么办?”她好像失去了主张,连忙问道:“你说该怎么办?”
  龙飞有心逗她,笑道:“什么怎么办?凉拌不就结了吗?哈……”
  唐莉芬心急,见他又对自己言乐,虽然怒火冲天,但又压了下来,好气地说道:“哎呀!别再糗了好吗!你快说嘛!”
  “你听着。”龙飞噤声说道:“你现在千万别动声色,还是像平常一样,让他在这排练,然后假装回家去,嗯!接下来就是……我会在门口等你。”
  “这样又如何?”她带着疑惑。
  “总之、待会我自然会让你见到真相的。”龙飞说道。
  “好吧!”她皱着着,望望戏台上的情人,狠狠地道:“哼一他敢骗我——哼!”
  龙飞心想:“帅呀!看来现在我已经成功了一半,嗯!要在她身上点点火,用火扇她几扇,她这个情郎,保证就此完蛋,妈的!真是帅极了!”
  龙飞看了看,心中窃笑,暗忖:“嘿嘿!只要事情一搞定,我立刻搭上手去,只要事成,嘿嘿,唐夫人自然会给我一份‘大礼’,帅呀!”
  龙飞见事情发展顺利,得意地走出了杏园春,在门口等了好一会,此刻已是凌晨时分了,气候冷得很。
  没多久唐莉芬从戏团里出来,望望东,又望望西。
  “绿豆眼哪!这里啦!”龙飞走上前去,急急地说道:“来,你跟我来,咀们到对街去。”
  “为什么要到对街去呢?”
  “废话少说,你要看好戏,就得依着我。”说毕,用手将她一拉。  唐莉芬想了想,没有反对,随着龙飞横过大街,两人走到对面住宅横门旁,拐了进去,用墙遮住了身形。
  “好啦!你自己看着对面,自然有好戏上演。”
  杏园春门前悬着的两个纸灯熄了,这时已经打烊。
  “喂!那个姓徐的还在里面吧?”龙飞问道。
  “嗯!还有整个戏班子都在里面啊!”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在杏园春门口停了下来。由马车里走出一名少女来,迳向杏园春里进去。
  “喂!你瞧见了没?”龙飞指指那名女子,隔着大街,可清楚看见到,那名女子的确颇具青春魅力,绝不比唐莉芬差。
  “哼!这……这是金燕嘛!”唐莉芬叫了起来。
  “嘘!你想她听见哪?没错,她正是金燕。”龙飞说道。
  顿了一会,又说道:“怎么?你认识她?”你嚷叫:“哼!岂只认识,我们还常在一块玩呢!”
  龙飞道:“对了!就是这个金燕,她和你的男友有这这么一‘腿’。”
  唐莉芬反驳着说道:“哼!我不相信,金燕和我是好朋友,而且——她跟琢良根本不可能有一手,我……我绝不相信。”
  “固执,世界上,有许多事,你是猜不透的,有的女孩子,偷别人的情人,就像三只手一样厉害,一下子,嘿!就搭上手了,神不知鬼不觉。”
  “这么说,金燕是趁我不在琢良身边的时侯,就去缠住他?”
  “对极了,每次他排练的时候,金燕知道你不在,所以……就去和他温存了。”
  唐莉芬哇然地叫道:“哼!贱人,我去和她拼了!”眼中冒火,突然向前冲去。
  龙飞见状,一手将她抱住,说道:“你这样向前一冲,不就什么都完了吗?”
  唐莉芬急地嚷道:“哼!为什么?我……我要去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你不是要看好戏吗?总得有点耐心嘛,等一等,待会自然会看到一切。”龙飞安慰地说道。
  唐莉芬用疑的眼光看了龙飞一眼,急急问道:“喂!为什你对此事特别关心,你好似对我别有用心似的!”
  “你是这样认为吗?”
  “你似乎很想破坏我和琢良,这……这是为什么?”她突然之间疑心起来……
  龙飞笑了笑,看看她,道:“问得好,帅呀!这还不容易解释,因为我对你有兴趣,所以,我不愿见你让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糟蹋。”
  “我……我实在不相信琢良会是个无情汉……我一心一意的对他,我……我绝不相信他会是一个无情郎……”唐莉芬急急地说道。
  “这个社会里,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那个姓徐的,满脸胡子,一副流氓相,他怎能够配得上你呢?”
  唐莉芬瞥了龙飞一眼,道:“他自然有好的‘地方’——你是不会明白的……”
  龙飞笑了笑,在她耳边说:“他有好的地方,其他男人也有好的地方,就像我,我好的地方,你是看不到的。”
  唐莉芬看了看能飞,道:“是什么?”
  “时候到了,自然会献给你的。”龙飞说着笑了,接着又道:“嘿嘿!我相信你一见到了我的好地方,马上就不会再要那姓徐的了。”
  “哼!你这人……油嘴……”她低声骂着,独自摇了摇头。
  二人在墙边站了一会,天气越来越冷,龙飞见她哆嗦,遂伸手将她抱在怀中。
  “喂!你在做什么?”她竟然厉声地问。“你不冷吗?这叫做‘共享体温’,看你,你的小嘴变成紫色了。”
  “哼!少来,我不冷。我也不要你抱!”她用力挣开,又道:“我已有了人——除了琢良以外,任何人都不能够抱着我。”
  “妈的!好心没报,只怕你认为人家是情郎,他可不认你呢。”龙飞故意用话气她。
  她一脸不服气,就在这时候,龙飞见到戏园门口有人影出来,黑影中,他一眼就看到那一脸胡子的徐琢良,“嘿!你瞧,你那一位热情如火的情郎出来了!”龙飞噤声地说着。
  “啊——”她的面色难看,哄道:“干ⅹⅹ,果然……那死贱人……金燕啊……”
  只见金燕跟着徐琢良出来,她的手挽在徐琢良的臂弯中,她整个人依在他的身上,两人十分亲热。
  唐莉芬好像一枚“炸弹”似的,随时有可能爆炸起来,她想向前扑去,但是被龙飞一拖,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你想做什么?”
  唐莉芬好像疯了一般,叫道:“干!我……我去和他们拼命!原来,琢良连戏都不练,只是借口将我撒开,叫金燕到这里来跟他幽会。”
  “先别发怒,刚才跟你说你不信,现在你可见到了,不过,现在你若冲了过去,又怎样?难道是冲上去,跟他们打架不成?”
  “干!我……我不会放过他们这对狗男女的……我要报复!我要报复!”她咬牙切齿地叫着。
  “报复?这样最好不过了,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你也去找个情人哪!”这时候,大街对面的金燕和徐琢良已经拥在一堆了,两个人的影子紧贴在一起,真是难分难解。
  这时,一辆马车迎面驰来,徐琢良伸手一拍,车子停了,接着他们双双相拥着坐进马车里去,唐莉芬张大着嘴,尖叫起来,道:“她跟他走了!金燕和琢良上车走了!”
  龙飞一付预料神态,道:“当然!她自然跟着他上车,她到他家里去,去……去跟你那个情郎做……爱了。”“瞎米(什么)?”唐莉芬爆炸了起来。
  “说你笨还真笨,这么晚了,她不跟姓徐的回去爽它一下,还有什么事可做?”
  唐莉芬一听,立挥手招了一辆马车。
  “你在做什么?”龙飞急问道。
  “哼!我不会就这样便宜他们的,我……我要去算账!”
  说完,人已跳上马车。
  龙飞见到她如此激动,立刻将车门拉开,也跳了进去,唐莉芬向车夫说了地址,马车像箭一样奔去。
  “喂!你上车来做什么?”马车走了一段路,唐莉芬才问道。
  “千万别动,我上车是保护你呀!”龙飞告诉她理由。
  “哼!保护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谁稀罕。”她睁大着眼睛。
  “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嘿!可能随时会闹出人命来,这可不是开着玩的!我不想你明天在‘社会版’出现!”
  “笑话?怕我杀人呀?”她双眼直瞪,鼻中哼了口气,又说道:“哼!我现在倒希望我手中有把刀,这样就可一刀砍了这两个狗男女!”“天啊!杀人偿命,你杀了那大胡子赔上你这条小命,划得来吗?”
  “哼!怎么划不来,值得!值得!”“像你这种美人,年青动人又窃窕,与姓徐的大胡子,丑八怪比起来,一命偿一命,太不划算了,太吃亏了。”
  “哼!谁跟你在说笑!我现在是去捉奸!”
  “天呀!由爱生恨,由可人变凶手,不行,为了怕生意外,我得好好将你看住,喂!你不反对吧!”
  “少管姑娘的闲事!这事与你无关,喂!为什么你这个人,专爱管我的闲事呀?”
  “简单,因为你是我的‘目标’!我要追求的对象啊!而且,请你别忘记,给你这份宝贵情报的人是我,不然,你怎能去捉奸呢?”
  她忍着一口气,一路上不再说话,马车在路上兜了几个圈子,到了一幢大楼阁前面。
  “停车”她付了车资,跳下车,喃喃地说道:“哼!死臭胡子,一定将金燕带回家了!看我怎样修理你们。”
  “你刚才说他的胡子可爱,怎么?现在叫他做臭胡子了?”
  她又咬牙切齿,向大楼里走去,说道:“哼!我要捉奸成双!”
  龙飞紧跟着唐芬进了高楼,只见她一层又一层地爬上去,原来那个唱戏的住在第三楼也就是顶楼,这栋高楼算是“高级住宅”,身上没几个锤子是住不起的。
  “好棒的房子,喂,是姓徐的还是你的?”龙飞问她。
  “我是跟他同住的,房子当然是他的。”
  “你肯定那个姓徐的把金燕带到这里吗?”
  “当然啰!不然,他又何必说谎来撇开我?他不把金燕带回家来,难道还在大街上搞,笨蛋!”
  龙飞暗忖:“妈的!好心没好报,反倒骂我是笨蛋,哼!你被姓徐的耍了,才是天下真正的笨蛋。”
  二人走到一处门前停住了脚步,龙飞见房门掩上,悄声地问她道:“喂!你怎么进去看好戏?”
  “嘘——”她噤声向龙飞使了个眼色,蹑足走到门边,她将右耳贴在门上,小心翼翼地向内窃听了一会,她看了看龙飞,点了一点头。
  “没错,那对狗男女正在里面,哼!他还真把她带了回来,干!”
  “真过瘾,你怎么破门而入?又如何捉奸成双呢?”
  “哼!本姑娘自然有办法。”她说着俯身拾起门前的草织地垫,向下一摸,摸出一只钥匙来,向龙飞扬一扬。
  “好也!门匙!”
  “嗯”她悄声说道:“琢良记性不好,常常遗失门匙,所以他预留一把在地垫下面,这是我们的运气。”
  “天啊!这次门匙将成为他的致命伤了……”
  只见莉芬悄悄地将钥匙向门上的孔内一插,然后缓缓地扭动,大门被她打了开来、龙飞同她向屋内一望,只见屋子里面一片漆黑黑地,她闪身进了房内,龙飞忙跟着闪了进去。
  整栋房子,伸手不见五指,只见走廊转角处,有微微的灯光泄出来。
  “哼!他们正在卧房里。”唐莉芬向灯兜处张望一眼,悄声地对龙飞说。  随后,她蹑足向走廊走去,龙飞急忙紧跟着她向前移动,二人才步进走廊,已听到一阵笑声,女人的笑声,大概是金燕在笑吧。
  “死相,你不要乱摸嘛……嗯……你看你……嗯……”
  金燕格格地笑道:“哎唷,你摸得我全身毛孔发痒……哈哈哈……”龙飞斜眼瞄了唐莉芬一眼,暗忖:“妈的!我可以感受到莉芬已气得要爆炸了。”
  唐莉芬靠近墙,一步步地接近卧房,这房门是半掩着的,灯光与浪声从里面泄出。
  她和龙飞屏气朝门梃里望去,不看则已,一见之下,莉芬气得全身发抖,她的手紧紧地抓住龙飞的右手。
  只见金燕全身光溜溜地躺在床上,那徐琢良也剥得一丝不挂,就好像一头发了情的野兽一般。
  他伏在金燕的娇躯上,用手轻轻抚摸那对巨大而坚挺的双峰,又贴在她的小腹……。
  金燕被他这一触一摸,笑得全身发颤。
  “嗯!你好坏唷……坏死了……明知道人家怕痒,你还故意搔人家……哼,你好坏……好坏……”
  “格格格‘地,金燕又再发出那浪漫无边的笑声,只听到她问道:”喂!你的那个小宝贝莉芬。怕不怕痒啊?她又怎能受得了你这般的触摸呀……啊……格格格……“徐琢良回道:“莉芬不怕痒……才怪……莉芬哪,她最怕这招了。”
  金蒸问道:“格格……怕什么?……”
  这时,徐琢良低下头去,用他脸上的胡子在金燕身上,上上下下地移动,只见那胡子就在金燕雪白的娇躯,一来一往地扫动着。
  “啊!啊!痒,痒……”金燕再也忍不住了,全身颤了起来。
  那徐琢良得意地发笑道:“怎样……所以,莉芬最喜欢我的胡子……哈哈哈。”金燕被他这么一弄,笑得馥狂,此刻,莉芬的玉手紧紧抓在龙飞的手臂上,甩力地紧捏着龙飞。
  龙飞知道,莉芬气得再也按捺不住了,如果现在她手中有把匕首,非冲了进去,将床上这对狗男女刺成刺猬不成。
  “死相,饶了我吧!妹子最怕痒了,喂,来呀!要来就快点进去……”说着,金燕的手往徐琢良颈上一挂,两条玉腿已分了开来,在徐琢良的腰间。“好吧,来!来!来……”徐琢良将腰于往前一挺。
  第三章 一代牛郎坠绝谷
  龙飞身边的莉芬,忽然在黑暗中消失,龙飞发现她不在身边,正想去找寻,但是房内的景色又如此吸引人,这使龙飞目不转睛地呆看着房内的一切。
  只见徐琢良咬住银牙,向他身下的金燕进攻了,他们的脚趾相互磨擦着,就这样地,他们两个人合而为二为一了!“……我的琢良,我的宝贝……”金燕双手拥住徐琢良,嘴里不断地在嚷道:“啊!这是多么美妙啊!美妙又神秘!”
  “嗯……哼……好舒服喔……真是快……晤……”接着金燕害怕地对琢良说道:“嗯……琢良……我知道你虽然和莉芬在一起,但是你始终是爱我的……”
  徐琢良只管自己拼命地用力冲刺,情欲狂涌,气喘息息,一句话也没说。
  “琢良,琢良!”金燕叫道:“死相、猛干猛干的,连话都不回我一句,喂,你要等到什么时侯才跟菊芬摊牌?什么时候跟她‘断绝邦交呢’?”
  “断绝邦交?哼?现在就断!”他还在继续着“工作”,忙得不亦乐乎。
  陡地——。唐莉芬的声音大作,只见她手里提着一桶冷水,银牙格格作响,猛地用脚将房门“砰”地踢开。
  此时,正在床上享乐的徐琢良和金燕,大声惊叫起来,不禁为之变色,二人万万料不到她竟会在这时出现。
  就在这一刹那间,莉芬手中的那桶冷水,狠狠地往两人身上泼去,口中还不时地骂道:“哼!死男人,臭女人!”她狂声乱吼:“干!我要你们好看,狗男人,贼女人,我要你们好看。”
  在这种天候里,别说是穿着厚皮衣裤,就算生火取暖也感觉寒冷,徐琢良和金蒸本是一丝未挂,加上鱼水之欢,血气拂腾,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桶冷水浇上,弄得狼狈不堪,混身发抖,面色苍白。
  “哼!不要脸的狗杂种,竟敢在我背后偷人!”莉芬好像疯癫一般,乱叫乱吼:“好!很好!我现在终于看清你了,呸!你们这对狗男女!”
  真惨!两个光溜溜的人缩在床上,全身上下竟是水,这种情形就俾街头交合的狗一样,被人淋了一身冷水,惨哪,煞风景哪!
  “莉芬,莉芬……请你不要……”徐琢良躺在床上,一面用手擦着满身的冷水,一面哀叫着。
  “呸!别再叫我,从今以后,咱们一刀两断。你做你的,我走我的,谁都不欠,我再也不想见你,你最好也别来烦我。”说完,将手中空桶一甩;转头便走。
  龙飞见到床上的徐琢良和金燕两人,那一付奚落惨相,忍不住想笑,这时,唐莉芬已三脚两步的走出房外,龙飞见状,立刻匆匆追了上去。
  等她出了屋外,步下层层阶梯,到了楼下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呜咽了起来,口里还不停地骂道:“哼!死没良心的臭男人……竟敢要我……臭男人……”
  “好啦!事情已经发生,再骂再哭又有什么‘录用”?莉芬!龙飞安慰地劝道。
  只见唐莉芬哀声连连,道:“那个狗鸡杂种!他欺骗我……我忠心耿耿地对他,爱他……他竟然敢欺骗我,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来……”
  龙飞好言劝慰她,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骗也给骗了,现在你看清楚他的真正面目,不是吗?这是你的幸运,不然再被骗下去,不知道要骗到何时,何日呢!”
  唐莉芬想了又想,心中那能平静下来,停了一下又开始悲伤地呜咽起来。
  “我最怕女孩子掉眼泪了,好了,求求你,别哭了行鸣?走吧!!我送你回去好了。”  突然她将脚一瞪,狠狠地说道:“哼!回家?我……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
  龙飞此刻可傻了眼,呆呆地问道:“你不回家,那你要上儿呀?”
  唐莉芬呜咽地说道:“哼!他如此待我,我对人生也没啥乐趣了,我真心的对待他,哼!这死东西,好个没良心的男人。”
  龙飞说道:“你将她们淋得一身冰冷,还不够呜?仇也报了,你还想怎样?”
  “呸!这样太便宜他们了,我要报仇,非报不可!”她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样还嫌不够,怪怪!莉芬,你若想报复,嘿!最好的法子是……你也用样去做,如法炮制一番……”龙飞堆笑地说道。
  唐莉芬拭了两行清泪,问道:“怎么如法炮制?又怎样依法去做?”
  “笨哪!他能别的女人偷香,你也能和别的男人寻欢,他能做到,你也能够,这不就结了吗?”
  唐莉芬看了君龙飞,道:“我一直对他真诚,全心全意毫无虚假,除了他,连别的男人也没有,你叫我去跟谁去寻欢去啦!”
  龙飞用手拍拍自己的胸脯,笑道:“你面前不就是一个现成的男人吗?”
  她看了看龙飞,忽然冷冷地说道:“原来……原来你从中揭穿他们的私情,让我去捉奸,你原来早有预谋,早就在打我的主意了。”
  “别说得如此难听,你想想,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呀!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打你美人的主意,我又何必花这么多的心思,还陪你到处乱跑?”
  她醒了醒鼻子,就好像一只迷了途的羔羊,茫茫不知所以。
  龙飞见状,暗忖:“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也是我最适合下手的时刻。”他顿了顿,冷笑道:“既然不想回去,就到我家里去坐坐吧!”
  唐莉芬吸了口长气,停止了哭泣,问道:“你家在那里?”
  龙飞怂恿地道:“嘿!不远,拐弯抹角就到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就让我安慰安慰你吧!不然你就这样回去,越想越闷,也许会跟自己过不去……自杀呢?”
  她的一双眼睛瞪着龙飞一眼,想了想,没有作声,这时的唐莉芬,那里会有主张,更不会有所防备。
  龙飞暗暗窃笑,忖道:“哈哈,现在正是时侯,我就趁机进攻,趁她软弱的时候,只他要出马,她准会被我乘虚而入,嘿!阳威说过,一个女人在失恋的时候,是最容易被人用甜言蜜语感动的,我的嘴皮子厉害,只要三言两语,不把她骗过来才怪,嘻嘻,当她一跟我谈上恋爱,唐夫人就会好好的和我谈条件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辆马车,龙飞伸伸手,将车唤住,然后对唐莉芬说:“还不上车?……半夜三更,站在这里多冷,快,跟我上车吧!”
  龙飞丝毫不给她有时间思考,立将她一把抓上了马车,她这是已完全失去了主意,被他一拉,也就上了马车,龙飞见她这副呆样。忍不住暗笑。
  马车飞驰,拐弯抹角,已然来到一处宅院前面,龙飞付了车资,领着莉芬进入房内。
  只见她进屋之后,整个人好橡一个木头人一般,呆坐在板桡上,一动也不动。
  龙飞也倒了一杯浓茶给她,把茶杯交到她手中;说道:“别再发呆啦!喝杯浓茶吧!或许能使你清醒清醒。”
  她抓住茶碗,将碗移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她喃喃地说:“哼!没有这么容易,死男人,哼!我讨厌他的胡子,呸!臭胡子!烂胡子,讨厌、恶心。”
  怪怪,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刚才还爱得死去活来,将那撮胡子当宝贝,现在又骂得臭头,怪哉。
  “我看放了他们算了,情郎嘛!有什么了不起,这个对你不好,就立刻再换一个好了,对不对?”
  她又喝了口茶,愤怒地道:“哼!我要……报仇!”
  “用剑去刺他?还是用刀去砍?”龙飞故意逗她。
  她将茶碗放了下来,陡地,她用双手向自己的上衣一扯,“嘶”地—声,她的上衣被撕了开来。
  龙飞顿时眼光一亮,只见一对雪白又挺的双峰呈现眼前,好像要跳出来一样,这对宝贝形状如此美好,尖端微微翘起,就像一及精雕的艺术晶一般。
  此刻,莉芬将身躯一扭,这对乳尖正在微微幌动着,充满了弹力,使得龙飞双目呆瞪。
  “你……做啥……莉芬?”龙飞呆问着。
  “你说,你评评看,小飞龙,这一对乳房,可爱吗?美丽吗?”
  “美……简直美极了……当然美啦…”
  她随立起身来,开始将其余的部份褪去,这可把龙飞给吓坏了。
  “你……”没等他说完,莉芬已将身上“残余”的衣物脱去。
  “你在表演脱衣舞啊?”龙飞瞪大了眼睛。
  莉芬笑道:“格格,我脱衣服,给你瞧礁,喂!你认为我的身段美不美呀?那个姓徐的竟然会对我生厌……哼!我才不相信呢!你瞧,你做个裁判,评审,看看我这副身材,是不是比那死金燕美呢?”
  她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衣服全脱了下来,还用双手拨了拨那对坚挺硕大的“东西”。
  她光溜溜的立在龙飞面前,一手撑着腰,叫道:“喂!你不认为我比金燕美吗?”
  她的身材,此任何“银幕”上的性感尤物更具诱惑,她身上每一条曲线,均匀得就如同画家笔下的裸女一般。
  “喂!你觉得怎样?”她很不服气地问着龙飞。
  “好极了,简直是……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
  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太棒了!“
  “喂!那个贱女人,怎么能和我相此,她的两只‘甜筒’就一高一低。”她呶一嗽小嘴。
  “你怎么知道她那玩意一高一低呢?”龙飞好奇地问道。
  “格格!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哼!特别看她那付骚样,就连肚兜也得”特制“,非得做斜的,否则,那高的不露出来,格格!”
  龙飞看看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妈的!她可能是气昏头了,嘴巴乱讲,胡说八道。”
  “那个姓徐的烂货,竟看上她。”莉芬越说越气:“哼!这叫做想赚一角钱,却掉了袋内的一大块。”
  “嘿!‘鸭子听雷’——听没有,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龙飞不好意思地问道。
  “土包子,连这个也不知道,没水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胸袋内有一块钱,见到路边的阴沟里有一毫子,为了负心,就俯身去捡,没想到腰之际,胸袋内的一块钱溜了出来,一声掉进沟内,再也拾不到了,结果,为了负心,为了一毫,而白白掉了一块,这就叫做‘得不偿失”。
  “噢!原采如此,这样说,你就是那一块钱啰!而金燕就是那阴沟里的一角钱,是吗?。尤飞微笑地说道。
  “对,对极了,看不出来,你还挺上道的嘛,不错,不错!”
  莉芬赞道。
  龙飞见她心情渐趋缓和,心想试探她,遂问道:“喂!要是明天那个姓徐的找你,求你和好,你会怎么样?”
  ‘哼!没怎样。“她双手插腰,嘴中削骂道:”干ⅹⅹ,我放他妈的屁!““这样……”龙飞又说道:“那你是决定跟那徐ⅩⅩ绝邦交啰?”
  “当然!他当我是什么?”她抽着嘴说:“呸!货!还是叫他去摸金燕那一上一下的宝贝好了!”
  龙飞心中窃笑,如此说来,这椿买卖已成定局,轻而易举地大功告成,白花花的一千两银子等着到手了。
  龙飞又暗忖:“嗯!现在我只要好好的在床上玩她一玩,施展阳威传授的”内功“,嘿嘿!她必然会对我死心塌地,到那时,她还不是我的?妈的!太美了,我龙飞真是人财两得啦,哈,哈哈!”
  “喂!你还在发什么楞?”莉芬瞥龙飞一眼,“你还不脱衣服,缩在那儿做啥?”
  “妈的!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龙飞笑着。
  “不然我脱光了,站在你面前做什么?”莉芬嚷着。
  “对……对,不应该浪费美好时光———说着,迅速地脱去衣裤。
  当龙飞完成准备,“坦诚”地立在她的面前,莉芬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说道:“咦!你身上怎么连根毛都没,格格!‘白斩鸡’不过‘货’倒是挺壮的嘛”又不是猴,为什么身上要有毛?“说着用手指了指下面:”哪!这不是一撮,别太挑剔了!“    她摇了摇头,叫起来,道:”格格!我不是指:那里“,我是说胸部上面,还有腰部,小腹!”
  “那个姓徐的,脸上有,胸前也有,还有腰上;腿上!妈的!那是一个野人像,难道你‘假意。’(喜欢)?”龙飞惊讶地问。
  “对对对!他像一个野人,他完全是一头猛兽,当他脸上,胸前,腰间的毛贴在我这光滑的身躯上,搓动着,嗄……
  那种感受,哇……真令人赏兴奋……“
  “妈的!你真是‘怪胎’一个,虽然我小飞龙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毛‘,不过,我小飞龙在’圈子‘里窜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下只凭一套’绝技‘打出名号。”“喂!什么绝技,不妨说出来听听!”莉芬好奇地问道。
  “嘿嘿!‘飞龙二十四绝’”。龙飞得意地说着。
  龙飞笑道:“这那是什么武功呀!我只会‘床上功夫’,干我这行的练的都是些‘内功’,想不想尝尝看?”
  唐莉芬“格格”笑道:“哼!谁稀罕,我只喜欢身上有毛的,什么绝什么功我没兴趣,不过问着也是闲着,咱们在那玩?床上?地上?还是桌顶?”
  妈的!真是“新潮”,狂得像只野猫。
  “随你的便了。”龙飞摊开两手说。
  唐莉芬看了看,就在一边的长板躺了下去,道:“这里吧!此乃吉地,咱们好好的在这干一场。”
  她躺在板凳上,一只腿搁在木椅上,另一条腿则垂在板凳边,两条玉腿登时分了开来,空间正对着龙飞。
  龙飞走到她身边,说道:“妈的!你好像迫不及待了。”
  “我恨,我恨!”她嘴巴内咒,又道:“哼!我要报复,快上”马“吧!你的大东西,和什么二十四使出来啊!快,伸过来嘛。”
  龙飞笑着压倒在那空间上,她双手猛地用力一紧,已经拥住龙飞。
  莉芬的手指在龙飞的头发中乱摸,一双“一级棒”的玉峰在龙飞的胸前乱搓,她那樱唇热情地吸吮着。
  二人吻得有如火山爆发,此刻,龙飞已按奈不住,准备向她“进攻”,谁知,她就在这一刹那,陡地将龙飞用力地一推。
  “不!”她叫道:“这样……没有意思,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龙飞吓了一跳,道:“喂!我有如此强壮粗大的‘家伙’,你竟说没有兴趣,真没眼光的!”
  此时,她伸下手来,向龙飞下部一摸,低头道:“嗯!你的货够大,至少此徐琢良大了一倍多,但是,本姑娘还是没有兴趣。”
  “岂有此理,根本没道理,没道理嘛!”龙飞大叫道。
  唐芬不屑地回道:“怎么会没道理呢?因为你身上没有毛,光滑的,毫无性感。”
  龙飞被她这一激,气得登时说不话来。
  “琢良就不同了。”她说道:“琢良脸上,身上和‘那’全是长毛,搓在我身上,好痒……、好舒畅……”
  “妈的!全身是毛,就像一头野兽,有什么好?”龙飞不服地道。
  “格格!那是刺,他的体毛令我刺……而你身上光溜溜的,一点不‘来电’,没意思。”
  “没毛没关系,今夜就让你尝尝我小龙飞成名之绝技一—‘飞龙二十四绝’棍功,只要几招包你承受不了。”
  “格格!我就不信你的绝技有多厉害,哼!”“妈的!你太看扁我小飞龙了。”说完,整个人扑了上去,使出第一招“唇枪舌剑”。
  “嗯”……嗯……啊……天哪!龙仔,你这招的确厉害,嗯,这招做什么来着。““帅呀!这招叫唇枪舌剑,怎么?不赖吧!”龙飞见第一招生效,立换战术,再施出一招“呼天抢地”。
  “嗯……死东西……真……死家伙,快抱紧我,快呀!”
  莉芬被龙飞这招,勾起了“热潮”。“绝招生效了,嘻嘻,再看我小飞龙这招”棍罗指布“吧!”
  龙飞暗乐道。
  “喔……不要这样……你……快玩,跟我玩,来,我们一起玩……”她变得疯狂,狠狠地将龙飞一紧,拥住了对方。
  “啊……”她喃哺地道:“原来没有琢良……我也一样可以找到其他的男人……喔……也一样可以找到快乐,一样可以让我满足。”
  “当然啦!只要小飞龙出马,保证,‘棍到烦恼消’龙飞连声道:”帅呀!我这几招不赖吧!如何?伟大吧!““对,对,对!动呀!动,现在你可以移动了,快动嘛!”她用手推动着龙飞。
  “帅呀!看这招‘含阴咀华。’说着,一挺腰干,”噗吱“地将那”货“猛力地塞了进去。
  “啊……好厉害的一招,快换下招吧!……喔……”莉芬已然忘我。
  龙飞一听,立刻改招换式,随即运起“三长两短”、“上行下放”和“吟风弄月”三招攻去,随着龙飞三招的进玫,莉芬浪叫迭起,动作变大变快。
  “帅吧!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比姓徐的好?”龙飞问着。
  “对,对!”她一直娇喘,不断地点头:“对,对!比……琢良好太多了———”
  “是不是比姓徐的强?”
  “嗯,强多了。”
  龙飞笑了笑,道:“爽就好,这样说……我比他好多了,你又何必要他呢?”
  “对,对!我又何必要琢良呢?”她断断续续地嚷着:“哼,那死东西,那没良心的野人,我不要他了。”
  “你,我会令你快乐,给你无上的享受,真的与他‘断绝邦 交’?”龙飞边咬牙地说,一边猛力用劲地抽送。
  他们两人就好像波浪一般地一起一伏、那张长板凳又开始“吱吱吱”地呻吟了起来。
  龙飞虽身经百“战”‘。但是他自创的“飞龙二十四绝”棍功,使他能在短时间内窜了小门町。
  只见他忽快急慢。陡猛乱抽。瞬间又使出“吸引乾坤”。
  “五指乱华”、普渡众生“、”晴天霹雳“等招,战得唐莉芬浪叫迭起,粉面透红。乐到极点了。
  啊……。她急匆匆地叫:“小飞龙,你真的太棒了。我……万万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啊……你真令我快乐。”
  龙飞只顾。战斗“,那听到唐台的这些”废话、以他的“工作经验”来判断,再过不久,对方必然弃械投降、遂猛烈套动,使出‘玉石俱焚’对付。
  没多么她竟然大叫了一声,龙飞心中暗笑:“妈的!成功了。”
  经过一场“大战”唐莉芬躺在板凳上,她的腿合拢了,全身松软,好像一团懦米,又好像一堆溶蜡一样。
  龙飞从她身上爬起。喘了一口气,然后低头着了看她。只见她不停地喘气,一上一下的,好像瘫痪一般。
  “妈的!没录用。我还以为你多行呢?原来也只不过如此。哈哈,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是一头斗败的野兽。”
  “哎哟……我给你弄得半死、”她上气不下气地道。“从来没有男人……像你这样—一就算姓徐的也比不上……你的”绝技果然高明。““不使出我小飞龙的成名绝技。怎能让你心服口服呢?”
  龙飞得意无比。“你要我的命才是真的。”她呻吟道,“你令我差点透不过气来。”
  “不赖吧!我想你大概还未见过像我这么强大的‘家伙’吧!再加上我的独门绝技,我小飞龙不是盖的,谁要想超越我,哼!一边凉快去。”
  她闭上双眼,极力将自己平静下来,龙飞忍不住格格地笑起来,说道:“感觉如何?现在已向姓徐的报了仇吧?一个徐琢良有什么了不起,一脸的烂胡子,你瞧瞧我,还有什么不比他强,刚才的床上功夫,他就不是我的敌手。”
  唐莉芬咬哎唇角,忽熊微笑起来,这时,龙飞趁机伸手,将她抱住,两人又吻在一起,龙飞用手又摸到那两座玉峰之上,使出“五指乱华”,轻轻地拨动着。
  “喔……喔……”她急叫起来:“哎唷……坏呀……”说着,她又猛烈的迎浸着,东摇西摆的,一个肥大的屁股狂扭着,两腿高高举起,勾着龙飞的腰部,一阵阵的快感,使得她娇喘的叫着。
  “喔……乐死我了,唔……太美了……我只要你一人就行,嗯……赞……龙仔,你真行……”
  “噗滋,噗滋!”不断地响着,彼此起落的动作着,她的“贷水”四泄,“基地‘也溢了”货水’,她乐板了,也爽歪了。
  龙飞又施展出混身解数,不断改式换招,拼命抽送,什么“及吆喝六”,“含沙射影”、“三顾茅芦”、“龙飞风鸣”、“一针见血”……一招招使出。
  “第二回合”不行啦!这娘们的‘基地’深深地含着‘武器’,看来这回我只有连根尽送才能迎合她的浪骚劲!“龙飞  暗忖着。  反反复复,”飞龙二十四绝“已重复三遍,没多久,他们两人又从极乐的高峰,一下于降到”冰点“,谁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和‘子弹’了,下面全是水淋淋,滑腻腻地。
  “帅呀!这一回,她准叫我套牢了,唐夫人的那笔‘巨款’,不到我手中才怪呢?”龙飞心想着。
  第五天,唐夫人又约了龙飞到“老地方”见面,两人各自饮了一口茶,然后龙飞看了着面前的唐夫人。
  唐夫人雍容华贵地坐着,神色十分凝重,她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的女儿是和徐琢良断了,她再也不到,杏园春‘去了,这些天也没见她提起姓徐的……”
  “嗯!”龙飞喝了口茶,点了点头,道:“现在她不再跟姓徐的了,不过,她现在倒跟我在一块,我说过,只要我小飞龙出马,简直是易如反掌!”
  唐夫人松一口气,道:“对,不过,现在我们该谈谈我们之间的默契了吧!现在,我要问你,踉莉芬分手的条件。”
  龙飞应了声“嗯”仰头望了一望,又看了看唐夫人,说道:“这个问题十分地棘手,你女儿对我……嘻,已是死心塌地,难分难解了。”
  唐夫人瞪了龙飞一跟,说道:“这是你的本事,不过,咱们可是有言在先,将徐琢良擞掉之后,你就得和我女儿分手。”
  龙飞想了想,笑道:“这样吧!我已想过,至少三千两,如何?”
  “三干两?”唐夫人双眼一睁,怒道:“这…速简直是勒索嘛。”  龙飞笑道:“别说这么难听嘛,这不是勒索,是条件嘛,不然的话,我和你女儿打得像炉中之铁,又红又辣,你插手不来,管也管不了……”
  唐夫人闻言,满脸泛青,叫道:“这……你……”
  龙飞又道:“如果你不答应也行,那我就决定和莉芬再泡下去,嘻!我发觉她十分可爱。而且,她有心想嫁给我……”
  唐夫人气得两跟向上直翻,抖动着声音说道:“你……你……减个半数,行吗?”
  “这种事情还有‘杀价’的?我小飞龙做事一向‘不二价’,况且我和你女儿继续下去,也许还能娶千金小姐也不一定,你说是吗?”
  她咬牙切齿,双眼回瞪,龙飞知道对方心中已是愤怒到了极点了,但,尤飞依然故作泰然,一口接一口地喝茶。
  “老实说,我约了你女儿到这儿来见我,如果你要做这笔‘生意’,就趁她未来之前谈妥吧!不然她来了,只有大家不方便。”
  唐夫人心中一百个不愿,她想了想,只好拿出袋中的银票,就在这时,一阵娇滴嘀的声音传来。
  “小飞龙,小飞龙”
  龙飞猛一抬头,原来是唐莉芬的到来,只见她并非独自一人前来,龙飞心中一傻,原来她的手臂上挽着另一个年轻小伙子,他暗叫道:“又是个大胡于,干!”
  唐莉芬见到母亲也在这,遂笑着叫道:“啊!娘,你怎么也在此?格格,这是万荣,也是唱戏的,龙仔,我不能赴你的约了,因为我决定和万荣一起出去。”
  龙飞顿时目瞪口呆,大惊失色,急急道:“妈的!你……
  你怎么可以……说好了跟我……“
  “格格!怎么啦?万荣有‘性感’的胡子,你可没有呀!拜拜。”说完,牵着新欢走出茶坊。
  唐夫人见状,立即将银票塞进怀里,接者向龙飞“哼‘了一声,也离开了这里。”妈的,见财化水,人财两空,夫啊,坑你老头,这回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龙飞暗暗苦忖着。
  龙飞虽然是“圈内”人,赚得多,花得也多,这次交易“龟?损失不小,此刻,他已是两袖清风,口袋空空如也。
  出了茶坊,他边走边盘算着,干这行虽可嫌取不少银元,日子也非常快活,不过,日子一久也消受不了。因为这—行出卖的“东西”,并非“身外之物”,搞不好不像阳威才怪。
  心意一决,他己决定“改行”,直爽的他,说改就改,立刻抛开不悦之感,到附近的布告栏里找工作。
  “密密麻麻写一堆,你老头只识几个大字,武馆……哎呀!管他的,到武馆找份差事也好,说不定有朝一日,在江湖之上‘露脸’……”他乐忖道。
  想到武馆,龙飞的眼中又浮现出光芒,他开始踏看轻盈的步伐,由小门町朝城南走去。
  ⅩⅩ(武馆的大门看起来非常壮魂,朱红色的门柱上,有金色的巨龙浮雕,门口站了两名“门神‘,两人手中均执一根棍棒,看起来还蛮像一回事的。
  由阶梯往上瞧,便可看出,这家武馆相当有钱,无论建筑,气势,都是“一流的”。“如此气派有钱的武馆,雇用我这样一人,应当是没啥问题才对吧!”他这样地想着,遂跑上石阶。
  “嘿!两个大哥好,请问,你们这是不是在征人?嘿!我是来应征的……”龙飞对着守门人说道。
  “啥米?(什么)”其中一名“门神”伸出粗壮的胳臂拦住他,“喂!你在胡说八道些啥米歹几呀?”
  “你们不是在小门町的布告栏里登了微人告示吗?”守门人不耐烦地打量着眼前的龙飞,叫道:“爱说笑!你这个痞子到底认得不认得‘国字”呀!““我……嘻嘻!小时候父母都死了,所以从来没念过书,只认得几个大字而已。”龙飞搔搔脑袋,不好意思地回答。
  “那就对啦!我们这是徼人没错,不过,咱们武馆要的是教头,你行吗?哈哈……不过……你要是来征清洁工什么的,倒是还可以。”
  说罢,两位“门神”不禁相视大笑。
  “坑你老头,你们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是来应征保镖的,可不想干什么清洁工。”说完,龙飞虚幌了两招,使两位“门神”大吃一惊,立刻抡起棍棒,准备“作战”。
  “喂!你们在外头吵什么?”这时,门内响起一个男人洪亮的声音,使得正在比手划脚的三个人停止了动作。
  大门“呀——”地一声被打了开来,从门内走出一位肥胖的中年人,一脸的横肉,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位“门神”毕恭毕敬地向肥汉中年鞠了躬,其中之一便说道:“报告曹总管,这个家伙跑来说,想到咱们武馆应征保镖。”
  “啥米?就凭这个小鬼?”曹总管打量了龙飞一眼,不禁失笑道:“哈哈!看你浑身上下没几两重,一副没吃饱的小白脸,也想来应征保镖?你叫啥米名字?”
  “姓龙,单名‘飞’字。龙飞伸手摸摸大大的鼻子,毫不在意地回答。
  “龙飞?”曹总管瞄了他一眼,冷冷地问:“喂!你是不是小门町‘圈子内’的红人,小飞龙?”
  “帅呀!连你都知道,嘿……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小飞龙。”龙飞回道。
  “哈哈!当牛郎不是挺有意思的,为啥要改行?干我们这行你行吗?哈哈,我看你只有在床上罩得住,哈……”
  “笑什么?事业不分贫贱,你拳脚行,我也有我独到之处,哼!‘狐狸别笑猫’,看来你也没什。”龙飞不服地顶了回去。
  “妈的!你这小子嘴还挺厉害的,怎地?想吃我曹斯仁的铁拳?”曹总管瞪怒道。
  “凶什么?你能干的,我龙飞也行!”龙飞毫不让步。
  “好,很好!那你有没有保证金哪?”曹总管问道。“妈的!你们这又不是”诊所“,来应征还得交保证金,”
  “当然!这是这儿的规矩。”
  “这算那门于的规矩。像我这样身强体壮,四肢健全的人,还要什么保证金?哪!你瞧你,挺个大肥肚子。”龙飞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戮了曹斯仁的大肥肚。
  “果然全是油水,哈哈!不过,你的皮倒是挺结实的。”他‘边说着,趁曹斯仁还没回过神来,便把戮着他肚皮的手指屈了一节,嘻笑道:“妈的!结实倒挺结实的,不过,凭我这’五指乱华‘,看呀!我把手指戮进你的油桶里去啦!”
  听到龙飞这么讲,连站在两旁的“门神‘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使曹斯仁再也忍不住的本吼一声。
  “妈的!大胆狂徒,竟然在本大人面前撒野!”他举起手中粗大的木棒,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把木棒折断,然后,面露得意之色地说道:“哼”怎么样?手脚功夫你会吗?““帅呀!你的力气倒是不小,人家说,财富和知识并不是个人所能有的,像你这种力气,倒也不常见喔!”
  “呸!你在这里啰嗦什么?”曹斯仁不耐烦地皱紧眉头,又道:“喂!你不是想应征保镖吗?如果你也能和我一样,折断一根木棒、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雇用你?”说罢,曹斯仁使拿了根木棒扔给龙飞。
  “妈的!这……这怎么可能呢?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说完,又把木棒扔回给曹斯仁。
  ‘哼,什么东西嘛?我就说过,你只适合在床上工作,有几两重本爷早算准了。““你别说得那么难听,你还不是练出来的,有啥了不起了。”龙飞嬉皮笑脸地说:“不过!我还像听人说过,越是没有头脑的人,力气才会越大唷!”
  听到这句话,曹斯仁愤怒地涨红了脸,道:“妈的,你……
  你这个小鬼,没人调教的小混混,小野牛。如此无理不懂礼貌。““别小看我!也许你还未必能打得过我唷?”龙飞说完,趁曹斯仁不在意,狠狠地踹了他的肚子一脚,但,曹斯仁一点感觉也没有,依旧如泰山地站着。
  “嗄?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想跟我单挑哦?”曹斯仁生气地抡起那巨大的拳头,便要攻击龙飞。
  龙飞弯下身子,敏捷地闪过了一次,心中暗自庆幸……
  妈的,幸好你老头反应快,否用被他这么一击,不死也少了半条命……
  眼见龙飞闪过自己的拳头,曹斯仁更生气了,他如疯狂般地张开双臂,想抓住龙飞,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下盘。
  龙飞看出了对方的破绽,立刻伸出腿,用脚尖扫过曹斯仁的右腿,在毫无戒备的状况下,力大如牛的曹斯仁就这样被绊倒在地。  ‘“哈哈,帅呀!果然不出我所料,我龙飞怎么会输给你呢?”说完,龙飞便来了猴子一翻,好像表演特技一样,从容逃离了现场。
  “妈的!你给我记住!”曹斯仁蹒躇地爬起来,开始追赶,他的身躯虽然笨重,但,跑起路来的速度也相当地快,使得龙飞一直无法将他甩掉。
  “这家伙怎底跟牛一样固执?”一边跑着,龙飞一边喃喃自语。
  终于,龙飞被逼进了一条死胡同中,身后除了一间‘鸡舍’之外,便无路可退了,眼见曹斯仁就要追过来了,他只有一咬牙,钻进臭气连天的舍中。
  “哈哈!你这小牛郎,看你往那里逃,今天除非你长了翅膀,否则,老子非把你撕成碎片!不可!”气喘如牛的曹斯仁也进了鸡舍。
  眼见自己无路可逃,龙飞只好陪笑着笑道:“等一等,大爷,拜托拜托。您就放我一马吧!其实我根本不会武功的。”
  但是,曹斯仁顾不了这么多,他张开嘴大笑,渐渐逼近了这时,由于曹斯仁张开的大嘴中,突然传来一股浓浓的“异味”,使龙飞忍不住捏住鼻子大喊:“你的嘴怎么那么臭,简直比鸡粪还难闻嘛。”
  “妈的!小鬼,你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说这种话。”曹斯仁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提气举拳就往龙飞头上砸下。
  这回,龙飞又有惊无险地闪过了,他口中叫道:“哇—一好险!”一边伸手鸡栏中,拿起两枚新鲜鸡蛋,往曹斯仁的脑袋砸了过去。
  两枚雪白的鸡蛋飞快地射了出去,只听见“拍拍”两下,鸡蛋正中目标,龙飞见掷中对方,乃大笑道:“帅呀!哈哈,怎么样?滋味还不错吧!”
  这个战术果然生效,破裂的蛋壳和蛋汁,沿着曹斯仁的脑袋上流下来,因而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不断地用手擦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咒骂道,身体播播晃晃地,一个不留神,又撞翻了一篓蛋,整个人陷在蛋堆里。
  “帅极了,哈哈!没想到‘吵死人’竟然对蛋这么感兴趣,看你这么爱吃蛋,干脆再赏你几个吃个痛快。”龙飞一边笑。
  着,一边抓起身边蛋篓中的蛋,往曹期仁身上扔去,“帅——如果再加点面粉,丢到油锅里炸一炸的话,妈的,一定相当可口了。”他斜睨着,在蛋堆里的曹斯仁,幸灾乐祸地说道。
  “真好玩,哈……”看见对方在黏乎乎,既腥又臭的蛋汁中爬了半天还爬不起来,龙飞简直乐歪了。
  龙飞顺手抓起一只老母鸡,说道:“喂!‘吵死人’,我再赏你一样更精彩的礼物吧!”说完,便将手中的鸡往他头上甩去。
  那只母受到惊吓,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便开始在曹斯仁头上又跳又拍又啄,不知是被母鸡的爪子还是嘴啄伤了,曹斯仁的面颊上渗出了血渍。
  “妈的!—一你这可恶的小牛郎。”曹斯仁抹去脸上的血和蛋汁,再也按捺不住地暴跳起来,他举起了身旁的鸡栏,大吼了一声,便往龙飞身上甩去。
  “哇——”鸡栏的一角擦过了龙飞的额头,使他开始摇摇欲坠,“哎哟!痛死我了!”这时,曹斯仁瞪起了一双铜钤般的大眼,一步步地向龙飞逼近,龙飞伸手向后摸索,居然摸到了一根粗大的木棒,使他不禁大喜过望,抡起棒子就往曹期仁 的脑袋上劈下去。
  但是——  出乎意料的,龙飞使出吃奶的力,狠狠地挥出一棒,曹斯仁竟然像是一点感觉也投有,继续往前逼近。
  “这回你老头是死定了!”龙飞想到这里,浑身冷汗齐出,“怪了,你老头用了那么大的力气,那家伙怎么一点也不怕呢?……”
  眼看曹斯仁粗大的双臂就要扑上来了,龙飞咽了一口口水,不敢想像自己将会遭到什么样的命运。
  但,这时,曹斯仁两粒黑眼珠往鼻粱一靠,身体突然摇晃了一下,然后,像座崩塌的大山似地倒了下来,一头栽进鸡粪“妈的!你妈妈的,好险哪!你老头总算得救了,谢天谢地了。”龙飞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这场看起来像是小猴子向大猩猩挑战的闹剧,没想到,竟然是软弱无力的小猴获胜,龙飞作梦也没有想到,当面临一个如此庞大又强壮的对手时,自己居然会获胜。
  龙飞很幸运地躲过一劫,他在椿城闲逛了一天,身上连个铜子也无,他可以再去‘陪宿,赚点银子花花,但他已下定决心,不再进“圈内’厮温,想想自己四肢健全,不愁找不到工作,只要能忍耐,总有出头的一天。
  此刻,新月高挂,点点星光陪衬,显得有些凄寂,龙飞饿着肚皮,漫无目的地的走着。
  陡地——,一阵。“格格”娇笑划破静寂的夜空,他停下向四扫了一下,但,那声音又消失了?于是,他又提起沉重的步伐向前走,没想到,又是一阵笑声传来,龙飞被这“格格”笑声吸引着。
  “好浪的笑声,嗯,反正闲着也没事,嘻喀,搞不好还可看一场免费的‘春宫秀’呢?‘龙飞暗忖着。
  他放眼再看,原来声音从右侧墙后传来的,当下拾起一截断木,架在墙上,顺着断木翻了看去。
  等他站稳之后,向前望去,不由叫道:“好大的宅院,八成是富豪之家,想必里头妻妾如云,嗯!瞧一瞧便知道。”
  心念一定,乃跺足朝一处房前走去,偌大的宅院,似乎只有这栋火通明,由窗户中进出一丝亮光,龙飞轻声靠了上去,好像屋内正有一男一女在谈话。
  “现在我心中,一心一意只想得到秘药,卓仔,这阵子可有秘药的新情报吗?”“没有,自铁翅长眉被坛主用计逼下万毒谷之后,江湖之上好像役听人谈起或看到有关秘药之事,属下并无情报回禀。”
  “哼!没用的东西,我黑虎帮全养些人渣,全都是些饭桶,饭吃的人多,办起事来没一个俐落,气死我了!”
  “嘿!坛主息怒,属下眼线遍布各地,只要一有消息,立刻会向您禀报的。”
  “好啦!下去吧,记住,出去后别给人发现,还有,继续干你的”拉客黄牛,别让弧狸尾巴露出才是。““是的,属下这就告退。”
  龙飞躲在窗偷听,不时探头向细缝内瞧,只见他大吃一惊,没想到,那小门町拉客的卓仔,竟是黑虎帮之人。
  正当卓仔走出之际,那被称为坛主的白衣蒙面少女,呻吟道:“窗外有奸细,来人呀!快给我抓起来。”
  龙飞闻言大惊,急忙拔腿就逃?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用尽全身的力量,纵身一跃,“刷”地一把抓住了墙缘,很快地翻了过去,跳到墙外。
  等他站稳之后,再回头看了一下,打量那面高高砖墙,不禁暗忖道:“我龙飞也能跳过这么高的墙啊?嗯!狗急跳墙,想必就是这个道理。”
  “别跑!小子给我站住。”这一声狂吼,吓得龙飞双腿发软,步伐渐趋缓慢,不知跑了多远,人已来到一处断崖边。
  “嘿嘿!我看你往那里逃,今日是你的忌日。”追来的人,原来是卓仔,竹竿两个人。
  “我又没干什么,你们……你们为何要追杀我?”龙飞理直气壮地说道。 “干么?知道本帮秘密的外人,只有一条路……嘿嘿,那就是死。”卓仔狂傲地说着,人也一步步的逼近。
  “咦尸竹竿靠近龙飞一看,叫道:”大哥,这小子……“未等竹竿把话说完,卓仔也看清了对方的面孔,他也吃 了一惊,只因夜黑,所以刚才未能辨出对方身份。
  等到两人靠近一瞧,竟出自己所料,对方不是别人,就是年前在城内戏弄他们兄弟三人的年青小伙子。
  卓仔冷哼了一声,叫道:“妈的,真是冤家路窄啊!没想到是你,哈哈,这是你的劫数,今晚你死定了,我们之间的旧债也该清一清了。”
  龙飞怪自己多事,没事跑到人家宅院去干啥!更想不到的是,这座大宅竟是黑帮总舵,如今眼前的两位,又是年前被自己“修理”的仇家,他心中暗惨了,今夜想逃过这关。除非奇迹出现,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喂!臭小子,纳命来吧!”竹竿怒目叫着,向时扬起了手中大刀欲攻上前去。
  “等等!事情过去就算了嘛!何必苦苦相逼,况且我也不会武功,你们忍心对个手无寸钉的人下手吗?”龙飞苦求 着。
  “嘻嘻!话少讲,就算撇开你我私仇,但,你已知道本帮 太多了,还是得死,我看你就认命吧!”卓仔冷冷道着。“在下好话说尽,你等还是不肯放过,好吧!我小飞龙反正逃不了,不如跟你们拼了………”龙飞见对方丝毫不为所动,乃豁出死命,决心和他们拼了。
  陡地——一阵娇笑划空而至,暗友之中出现一名白衣蒙面女子,等她飘身而下,立定身形,冷冷地笑道:“啧……小白脸,你就认命吧!”
  “又来一个,你们以多取胜算什么,不如来个一对一,拼个死活。”
  卓仔见到“上级”莅临,为得赏识邀功,乃站出来,说道:“妈的!一对一就一对一,就凭我卓仔一只手就足够了。”说完,他又转过头去,朝白衣女恭敬的说道:“嘿!回禀总舵主,让属下来办就行了,总舵主还是在一旁休息吧!”
  白衣蒙面女同道:“嗯!就依你之见,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卓仔闻言乐歪了,立刻掉过头来,朝龙飞叫道:“妈的,臭刀、字,纳命来吧!”
  话才刚落,卓仔人口举剑朝龙飞刺了过去,一边的竹竿也想在总舵面前“表现”,所以也接踵举刀劈了过去。
  龙飞眼看逃不过,心里一慌,左脚一个落空,整人滑落断崖。
  等卓仔竹竿站稳之后,向深渊里望去,心想这小子必死无疑;竹竿乃笑道:“嘿嘿!大哥,这小子不粉身碎骨才怪,咱们任务完成了,哈哈……”
  卓仔心里可不这样想,原本可以好好表现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自己跳下绝崖心中怎会高兴。
  正当两人俯首下望之际——一阵“轰”响,紧接着“哇”地一惨叫,卓仔和竹竿已被人用掌力击成碎片,顿时之间,一片血肉横飞,惨叫迭起。
  原来出手攻击他们的不是别人,竟是他们身后的白衣蒙面女,等现场恢复平静之后,只听到白衣女阴笑连连,说道:“哼!你们这两个饭桶,还以为本帮会吸收你们?去你的!本座只不过在利用你们罢了,可是现在你们已无所用,知道的事也太多了,只有……哈哈哈,你们就随那小白脸去吧!哈……”
  白衣蒙面女见三人已经“处理”完毕,乃轻点足尖,消失在黑夜寂空之中。
  这名神秘女子手段狠毒无此,竟连自己的部下都狠下毒手,可怜的卓仔、竹竿,或许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这崖之下,除了些稀怪之物外,根本没有人存在,去年的铁翅长眉,也是在此被白衣女设计坠身此崖的。
  谁也没有想到,身坠万丈谷的铁翅长眉,如今好端端活着,这点是白衣蒙面女所不知道,也想不到的。
  当时,他被白衣女设计人瓮,联合一批自命侠义仁道的人物围攻,虽然能以深的武功,击毙震伤数人,最后仍为敌人所乘,落受伤中毒而逃。
  他脱出敌人包围之后,真是急如丧家之犬,忙如漏网之鱼,直向这处崖边奔来,这一路之上,直把这位武林高手,走得汗透重衫,精力交瘁。
  尤其使他感到骇异的,是一双中毒的腿,毒气日行遍了整个下身,由趾至股。完全失去了知觉,他知道错在急于赶路逃跑,用力过度,使气血下降,因而毒气也随之行遍双腿。
  他一边想,一边仍往前迈步,并借着身体前倾及双手攀缘之力,爬到了崖头,正想站起身来,利用这高地,打量一下四周的形势。
  谁知那失去知觉的双腿,已不受控制,再加上白衣女追而至此,在暗中拍出一掌,身躯猛然向前倒去。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高地正是断壁悬崖的缘,等到他发现时,已被一掌击中,身子已如殒石一般,向无边的黑暗中坠去,以他目前疲累重伤之身,根本无法提气轻身,缓势降落,只有闭目等死。
  不知过了多久时侯,铁翅长眉又悠悠醒转,脑诲里一片模糊,他不相自己还在人世。他不由自主地抬了一下手臂,就这微微地一动,牵动全身发痛,只有腿部毫无知觉。
  第一个清晰的意念爬上心头,他知道自己没有死,最好的证明,就是因为感到身上疼痛,假如死了的话,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他庆幸自己没有死,但全身发痛,连转身体的气力都没有,心想:“这一下掉得不轻,虽未摔死,但离死也差不多了。”
  他闭起眼睛躺着,一动也不动,然后气聚丹田,开始运起轻功来,约有一饭的光景,气血才能畅行陉脉,唯有下半身仍麻痹如故。
  他知道这次被一掌击落断崖,并未受重伤,但,最可怕的仍是被白衣女射中双腿的万火百毒针。
  半个时辰之后,他停止了运功,企图坐起身来,身手一动,使他大吃一惊,仔细瞧,才发现,自己竟落在浮沙之中,这时他才醒了过来,敢情是这浮沙,救了自己的性命。
  他慢慢从沙中坐了起来,放眼四望,一片漆黑,仰望天空,亦复如此。原本他在夜间的视力强,平常能在黑夜视物,但是,现在毫无所用,就像身处牢中—般。
  坐了一会ㄦ,耳目已经比较灵敏;不过还是看不清四周的景物,耳中偶尔听到蛇虫之类爬行的时音,深山穷谷之中,这些东西是少不了的,所以他也不觉得害怕,同时又听到身后不远处,有潺潺流水之拄,听到这种声音,就感到口内奇渴无比。
  他毫不迟疑地向流水之处爬去,因双腿不能动作,只能并两臂交互撑地而行,地上的浮沙,似乎很厚,双手每一用,力,都递去很深,非常不好使力。
  所以,铁翅长眉爬行起来甚惑困难,但终于到达水源,他将整个脑袋,都浸入水中,连饮带浸,享受片刻的痛快。
  等他饮饱之后,才发现自己刚饮下去的水,竟是绿色,而且还有一股腥味。
  “管他的,反正自己已离死期不远,就算喝的是毒水,你老头也认了。”铁翅长眉自我解嘲地想着。
  锹翅长眉饮水之后,就在水边停留下来,打坐行气,借以、疗伤和休息。
  不知坐了几个时辰,铁翅长豁然而醒,感到精神舒畅,心神清明,身上的伤,也不痛了,只是下半身仍无知觉,暗骂万火百毒针,果然厉害,的确歹毒无比。
  铁翅长眉虽然服了不少解药,以及闭穴阻气,行功治疗。没有收到很大的功效,且又想到身坠深谷,采药疗毒之事,眼看是绝望了,只有任由毒气攻心,陈尸于谷之中。
  铁翅长眉身处绝地,心急如焚,可是,急又有什么用呢?只好听天由命,但是,目前有两大问题,正在他心打转;第一,如何医治双腿之毒伤,第二,身陷绝谷之中,吃什么东西,来推持生命,至于如何才能走出这山谷,他倒不太重视,以他现在情况来说,别说是攀悬崖,登绝壁,就是在平地上,也不能行走一步。
  他根据坐息的时间推测,知道天已亮了很久,但是谷底仅有一抹灰暗的光线,仍然看不清谷中的形势。
  过了不久,谷中逐渐明亮,似有日影直射而下,这时,他才运用目力,打量每一处地方,每一处角落。
  这深幽死寂的山谷,可能是古时地壳变动所形成的,谷底为一不规则的形状,宽广约有数百顷大小,最奇怪的是,整个谷底,泛起一片绿光,问鸡着白光闪烁,耀人眼目。
  原来这谷底,竟是一片绿色的沙漠,而且这些绿沙,并不是普通的沙石,乃是非常稀有而名贵的绿宝石。虽然这里的绿宝石,细如沙石,但它可是最珍贵的一种东西,铁翅长眉精于医道,当然认识这种东西,在医书中所称的绿血,就是指这种细如沙泥之绿宝石。
  绿血本身含有毒素,若使用得当,不仅能活人治病,还可舒通奇经八脉,如果比例不对,或是提炼不善,可能因此中毒致死。
  谷底除了一片绿血之外,就是一个三五十丈的水潭,它位在谷底的一角,也就是铁翅长眉现在的存身之处。
  水潭颜色亦呈绿色,水是由绝壁中间,数道小洞,一点一滴积聚而成的,其声漏潺,打这谷底的岑寂。
  潭水其色如禄,想是混有线血之故,浑浑渴渴,不能见底,时见绿波颇翻。似有生物在其中活动。
  谷的四周,绝壁高插,其势如削,向上仰望,唯见云雾封锁,不知其高几何?铁翅长眉再看这些石壁,下面十余丈,均为绿色,以上才是山岩本色,界线分明,他看清楚了谷中的形势,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叹,他真感到身逢绝地,离死不远。
  这时,谷底又渐趋灰暗,因为四周均是峭壁,除阳光正射之外,余时皆呈昏暗状态,入夜更是其黑如墨。
  第四章 绿血谷中传绝艺
  光线刚暗,四周又发出“嗦嗦”之声,铁翅长眉知道那些惯于在黑暗之中活动的爬虫类,又出来觅食了,心中然有些发毛,但毕竟无法躲避;因为那些东西,种类多,体积小,简直防不胜防。
  他凝聚目光,向四周扫视,看着究竟是些什么东西,等他看清楚了这些东西,差点没被吓得叫出声来。
  原来那些在石壁上和绿血地上爬行的小东西,竟是极毒的绿蛇和绿色蝎子,他见到这两种毒物,不由皮肤起粟,浑身感到不自在。
  这些东西,虽然你不去碰它,它决不会攻击,可是它们整天在周遭活动,随时随地都得避免碰到它们,这岂不是一件大伤脑筋的事?其实,铁翅长眉年逾八十,这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种绿色怪物,但,他又那里知道,这谷中有六种厉害的毒物呢?
  第一二种便是他所见到的绿蛇和绿蝎子,另外乃是生长在潭中的吸血娃,形状与一般青蛙相同,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吸血挂全身金黄,专吸动物血液,性情相当凶恶。
  第四种为栖于壁石洞中的绿色白斑的蝙蝠,世所罕见,比起血蝠更可怕,既毒且大,双翼展开,六尺多,飞行如风,快速之极。鸣声如同乌鸦怪叫,闻之令人发毛。
  第五种就是赤蜥蝎,这种东西有大有小,小则就像蜂螂一般,大的跟条小狗一样,小的赤蜥蝎具有破坏动物神经系统的巨毒,平常伏于绿血底下很少出来活动,大的赤蜥蝎毒性能伤人在五步之内,只要被其细舌点到,全身血液逆流,恐布至极。
  最后一种怪物,乃是谷中最凶残,最恶毒的东西,那就是绿蜂,虽然体积小,但它攻击力强,杀伤力大,常常群起行动,有时能在瞬间聚上千百只以上。
  这六种怪物,因为没有野生动物供它们食用,是以就地取材,适应环境,吞食绿血,如此一来,不但更增加了它们体内的毒性,而且也变得通体绿色,作半透明状,就像绿色翡翠一般,它们都怕光亮,当日正当中阳光直射之际,这些怪东西,均躲人黑暗中。
  如今,铁翅长眉该算是这谷中的第七种动物了,在未死之前,他总要为自己的生序打算,最感困难的,便是吃的问题。
  他一想到吃,即刻就感到饥饿难当,头晕目眩,他已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可是,有什么东西可食呢?目前他所能得到的,只有绿血、绿蛇和绿蝎子,难道这些东西能吃吗?更何况三种东西皆具毒性。
  当他饿得无可奈何的时候,便爬到绿潭边,掬水而饮,暂压饥火,这样过了两天,他除了喝水之外,没有吃一点东西,人已饿得奄奄一息,若再过个三两天,再无东西裹腹,势必饿死无疑。
  人乃万物之灵,潜在就有种求生的意志和本能,无论处在任何恶劣艰困的环境中,总会设法适应和生存下去的。
  铁翅长眉又怎能例外呢?当他饿得不能再忍的时间,也就是濒死亡边缘之时,总是猛然一怒,捏死五六条绿蛇,生吞下肚。
  他心里想着:“反正是要饿死的,不如冒险一试,若不幸被毒死,那是命中注定阳寿已到,与饿死没两样,万一不死,今后便可拿它当作主食,维持性命。”
  铁翅长眉吞下绿蛇之后,也不管结果如何,却定下心来,凝神除虑,练起内功,不久便达物我两忘的境界;等他一觉醒来之后,不由惊讶地叫出声来:“哇!你老头居然没死!”他高兴的开怀大笑,似乎是为重获生命而喜悦。
  这时,在他脑梅里又浮起了一个问号,当他跌落深谷之后,数日以来,腿部的毒气,为何没有往上漫延?若在平时,这种万火百毒针之毒,不用药物及内力阻止,运行是极其迅速的,何以这数日以来,毒性停止未动呢?铁翅长眉思索了很久,终于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记得摔下谷底不久,曾在黑暗中爬往潭边,饱饮了一顿,这两天因腹中饥饿,又喝了几次潭水,水中混合着绿血,所以,他也服下了不少的绿血。
  绿血本身含有毒性,如此绿血之毒与毒针之毒,在体内相抵,自然产生了克制的作用,随后,自己又吞食了几条绿蛇,其毒更烈,越发加强了阻毒功效。
  同时,他又想到,以后饥食绿蛇,渴饮潭水,说不定可以将腿部的毒伤治愈呢?吃的问题已暂时解决,其次便是住的问题,他当然不能老坐在一个地方,晴天还好,若是遇上下雨,岂不淋成落汤鸡,万一谷底涨水,那就要被淹死。
  他勘察了一下附近的石壁,洞窟虽不少,可以容身的却不多,而且均是怪东西的巢穴,他要找一个空间较大,位置较高的洞窟,这样才可以住得舒服一点,也可避免水淹。
  天黑了,目力。已不能及远,找寻洞窟之事,只好等到明天再说,所以他仍坐忌于潭边的地上,夜间他又吞了几条绿蛇,作为晚餐。
  翌日,他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以手代足,在谷底爬行,终于在离潭约百余丈远的石壁上,找到了一个满意的洞穴。
  此洞谷底约莫二十来丈,即使山洪暴发,谷中涨水,洞内也不会进水,无后顾之忧。  洞穴虽已寻妥,但,怎样才能上得去呢?若是双腿未失知觉以前,别说一二十丈的峭壁,就是再高一倍,他也不会将它放在心上,以他绝顶之提纵身功夫,照样能够上得去。
  可是,现在情况不许可也不能够,自己下肢不但毫无知觉不听指挥,而且还成了一个极大的累赘。
  铁翅长眉能以双手施行,但因双腿失去支持主力,无形中又增加了重量,单凭十指抓壁是绝不能持久的。
  他终于想到了办法,搜集若干坚刃的野藤,连接起来,然后在一端结一直径数尺的圆圈,并绑‘块小石,遂运用臂力,将藤圈抛上,挂住附近一块突石之上,好不容易才套牢,最后他才攀藤而上,到达洞中。
  当他初入洞中之时,忽见黑影乱飞,风声飕飕,“呀呀”之声入耳惊心,他以为有什么怪物来袭,赶紧用手一扬,拍出一掌,轰然一声大震,洞内回音不绝。
  就在他一掌拍出的同时,落下不少被掌力震死的东西,然而,飕飕飞舞之声,与“呀呀”怪杰之叫,反而越来越多,使得他茫然不解,等他看清楚掉下来的那些东西,先是一惊,然后又不禁哑然失笑了。
  原来这洞中栖满了绿色白斑的怪异蝙蝠,铁翅长眉突然闯入,惊得它们飞鸣得厉害,他不明就里,猛施劈空掌力,震死不少,未被震死的,更加飞鸣得厉害,过了很久,才静了下来,恢复一切。
  洞内非常黑暗,看不出有多深,铁翅长眉忙了一天,颇感疲乏,遂在洞口坐下休息,至于收拾洞内,驱走绿白蝙蝠之事慢慢再办。
  铁翅长眉得了这个安身之所,便从此居住下来,日后他在洞与谷底之间,搭了一座藤梯,便于上下;想不到一代异人,倒过起穴居野处;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来了。
  光阴似箭,岁月如流,倏忽之间,铁翅长眉已在这谷中度过了整整一个年头。这绝谷从未有人到过,当然不会有什么名字,他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作“绿血之谷”,在这一年之中,铁翅长眉虽然过着寂寞而单调的生活,但在武功修为上,却有圾大的进步和转变。
  因为吞食绿蛇及饮绿血之水的缘故,他全身也蕴藏着无此的毒气,这种毒气可随内功发出体外,伤人于无形之中。
  最遗憾的是他的双腿仍然不能行动,绿血绿蛇之毒,虽能阻止万火百毒针的毒气运行,却不能将其除去,因之,这毒性已深入双腿筋骨之中,使其麻痹而不能行动。
  在这种半身不遂的情况下,铁翅长眉想出了一种补救的办法,便是以手为足,倒立而行,刚开始当然感到极其困难,一年以来,他已成了习惯,双手能走得很快了。
  因为双足不能行动,除了以手为足,倒立而行之外,他又加深了原有的轻劝和指力,来辅助其行动,如此一来,他对于残废的双腿,已减少了累赘之感。可是,在这一年中,他真是吃是了苦头,一直都在饥饿、恐怖、死亡中挣扎,身体上所受的创伤,心灵上所受的痛苦,更不是外人所能想像得到的。
  因此,他对于那些围攻他的人,恨之入骨,他时刻自言自语道:“如果有一天,能出此谷,誓必报此深仇,我要将那些自诩名门正派,沽名钓誉,自命为侠道仁义,而又行事乘张,不讲道义的狗东西,掌掌诛绝!”而且,他还用手指,汇聚内功,在洞墙上刻了不少人的名字,这些名字,便是那批围攻他的人。
  自从铁翅长眉的内力与轻功,有了极显著的进步之后,他已不甘心整天蛰活在岩洞之中。白天他总喜欢在谷底飞行或者在绝壁上攀爬,尤其是在中午那一段极光亮的时间,更是不肯轻易放过,用来搜寻每一洞窟与裂缝,希望能找到一条出路。
  他这种想法,终告失败,皆因,他目前的功力,只能搜及二三十丈高的绝壁,再高之处,则无能为力,这绿盅谷四周的悬崖绝壁,最低的地方,也在百丈以上,而且越高越光滑,既无藤萝杂树生长,亦无怪石突出,终年云雾缭绕,神秘谲诡,令人不可预测。
  这一天,铁翅长眉正在谷底绿血地上,练习坐地飞腾的轻功,这种功夫,是盘艨坐于地上,气纳丹田,暗中用劲,将全身重量上提,然后以真力贯手双臂,由力化气,聚于掌心,再双掌猛按地上,身体便借劲力上提,鞍双掌气功反震之力上升,待身体升空之后,双手可前后左右摆动,以退或向两侧飞,行。
  他这种轻功定名为‘浮光扬莲“,以他目前的功力,尚只能升高丈余,平飞两丈余。正当他在谷底飞膝起落之际,隐约有一声尖锐的惊呼,从悬崖上端传来,他心中忽然一动,暗想道:”莫非有人和我当年一样,失足跌下悬崖?“同时,他目不转睛地注视上空,心念刚完,果见有一白点,自襄缈云雾之中,垂直降下,以他推测,这白点降落之地,当在他前面不远处,是以,他猛施浮光扬莲轻功,向前飞去,期望能将坠下之物接住,以免损伤。
  他尚未到达预计的地点,坠物已临前距地不及三十丈,虽然夜睹,但他可看清,落下来的确实是一人。
  说时快,那时迟,铁翅长眉正想将他接住,但,势已燃眉,形势不允,情急之下,赶紧双掌推出一股巨大的阴柔之力,向其兜去。  他所推出这股阴柔之力,用得恰到好处,既不伤人,又能将下落之力卸去七成,再加以地上绿血既厚且软,心想这人摔下来,是不可能受伤太重的。
  “叭叽”的一响,坠落之人,已摔在绿血之中,铁翅长眉立刻赶了过去,检视这人是否受伤。
  原来,这人就是被逼下断崖的龙飞,不知是吓昏了还是受了伤,躺在绿血之中,未见其转动。
  铁翅长肩盘膝坐下,将龙飞仰身子自己的前面,用手在他的口鼻上一试,觉得尚有呼气,又在周身检查一遍,并未见有一点伤痕,他这才放心。
  于是,他毫不怠慢地用双手在龙飞身上,一阵揉搓点捏,施行推官活血,松穴导气。
  这样,约有半顿饭的光景,龙飞已悠悠醒转,发出呻吟之声,铁翅长眉心中为之一宽,知道这孩子已经得救。
  又推拿了一会,龙飞全身血脉,均已畅行无阻,人也更清,醒了,竟翻身坐了起采,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不住地向四周打量。
  这时谷底光线甚暗,而且龙飞又是刚醒来不久,是以看不清任何景物,最后,龙飞的眼光。竟停在铁翅长眉的身上,一瞬也不瞬。
  “妈的!是人是鬼?这是阴曹地府吗?”龙飞一声惊叫,并想拔步逃走。
  铁翅长肩一见龙飞这种意外的行动,为之一怔,猛然伸手将孩子抓着,很和善地说道:“乜野?你说我是鬼?小子,别怕,这里到处是毒物,咬伤了可不是好玩的!”
  铁翅长眉这一开口说话,倒把龙飞给怔住了,他心里想:“敢情这毛茸茸的东西,还是一个人,不是妖精怪物。”
  原来这一年里,铁翅长眉的外貌,已经完全改变了,头发披肩,长须及胸,双眼闪闪生光,身上的衣服,已是有名无实,只剩几根布条,纵横地乱挂在身上。
  这样一副尊容,怎不叫初见他的龙飞,惊骇欲逃,疑心是碰到了妖怪呢?铁翅长眉见龙飞怯生生地看看他,知道是自己这副奇形怪状吓坏了他,遂对龙飞解释说道:“小子,你别害怕,我是因为被人陷害,才落谷野居的,谁知道一住就是一年,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怪样子!”
  龙飞当然相信他的话,说道:“妈的!我还以为是……嘻嘻,只要你是人,我就不怕!嘻嘻……”
  铁翅长眉不由一阵哈哈大笑,道:“我是人,我当然是人啰!你瞧,我有眼睛、鼻子,嘴巴、手、脚……”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没有往下说,顿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虽然有脚,可是这两条脚,已经没有用,不能走路了。”
  龙飞不由好奇地问道:“好可怜哪!你的腿为什么不能走路呢?”
  铁翅长眉又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现在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明白,以后我再慢慢地告诉你吧!好啦!现在跟我到住的地方去吧!”
  铁翅长眉说完,头下脚上,以手为足,向前行走。
  龙飞一见这老头用手走路,大为惊奇,怔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铁翅长眉走了几步,见龙飞皮有跟来,只得招呼道:“小子,你还楞在那做乜野,快跟我一起走,要不然会有毒怪伤你的!”“毒怪?哎唷……等等我呀……”龙飞一听有毒怪,全身毛骨悚然,拔腿就跑,紧跟在老人身后。
  别看铁翅长眉以手代足,走起路来比龙飞还快,累得龙飞上气接不了下气,拼命跟着老人身后前进。
  走了一会,铁翅长眉停了下来,指着石壁上面对龙飞道:“到了,我就住在上面的石洞里面。”
  “别耍我,那上面那有什么洞穴,爱说笑!”龙飞抬头向上一望,黑鸦鸦的,什么也没看见,上面已经黑暗了,以他这种普通目力,当然看不见。
  这时,铁翅长眉将龙飞往身后一背,说道:“用劲抓紧我的肩膀,我背你到洞里去!”说着,双手攀着藤梯,进了石洞。
  铁翅长眉感到无比的兴奋,龙飞的到来,解除了他形单影只的岑寂,一年来。他投有和别人说过一句话,有时他对天咆哮。有时自言自语。然而,这都不足以驱除那可怕的寂寞。
  人,本来就是群居的动物,不能离群而索居,是要过群居生活的。
  铁翅长眉背着龙飞,进了石洞之后,就盘膝而坐,将龙飞紧紧地楼在怀里,这使他感到无限的温暖,并不是属于感触,而是一种心灵上的满足。
  龙飞被他紧抱着,心里可不是滋味,暗忖:“莫非他是‘同性恋’者,你妈妈,小生小生我怕怕!”
  铁翅长眉抱了许久,才松开他那双既苍老又粗糙的双手,说道:“小子,你叫乜野?”
  龙飞一听,脑装瓜跟那波浪鼓一骰,猛地摇头,道:“嘻!什么叫乜野呀?”  铁翅长眉笑道:“哦!乜野呀是什么的意思,我是广东仔,乡音比较重,以后我不说方言了,免得你‘有听没有到’,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龙飞回道:“我叫龙飞,金龙的龙,飞行的飞,嘿!请多指教!”
  铁翅长眉哈哈大笑道:‘好!好名字,龙飞万里,嗯!好极了。“说罢之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袭示他心里非常高兴,一年来,他从来就没有如此大笑过,接着他又说道:”龙飞,我叫你龙仔可以吗?“龙飞回道:“嘿!当然可以,前辈怎样称呼晚辈都可以,我没意见。”
  “龙仔,你……怎么会失足掉在这绝谷中呢?要不是遇上我老头子,恐怕你想活也活不成啰”
  ‘峨!原来是前辈救得晚辈,晚辈当感谢才是。“说着,双腿跪在地上,连续磕了三个响头,以表谢意,随后,立起身来。
  将他误闯黑虎帮,被人追杀的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铁翅长眉频频点头,一听到“白衣蒙面女”这五个宇,气得两眼暴出,须发俱张。
  “哼!又是那个毒胚子,害我老头子还不够惨,就连你这无辜者也不放过,好狠毒的女子呀!”
  “前辈也认识那白衣女?”龙飞惊讶地道。
  铁翅长眉也将自己如何被人设计,如何让人围攻打下绿血谷之事,也与龙飞详述。
  两人互道遭遇,大有同病相怜之感,面面相视,许久来说出一句话来。  “唉!可怜的孩子,真难为你子,过去的事,就别再去想它了,今后就跟着我,在这谷底过日子吧!”
  “嗯!我一定跟你老人家一起过日子,一辈子也不离开!”
  铁翅长眉闻言,老怀甚慰,不由笑道:“很好,很好!”片刻之后,他忽然又叹了一口长气,说道:“龙仔,就是你想离开,你这条龙也飞不出这绝谷啊!”
  龙飞急忙说道:“老人家请放心,就是龙飞能出去,我也会带你一块走的,如果不能出此绝地,我也会侍候你的,因为我是个孤ㄦ,从小就失去了亲人,如今有你这位长者在身边,我龙飞感到很幸福,反正我也看破世俗的一切,若能安居在此,我也觉得舒服。”
  铁翅长眉轻轻地拍着龙飞的背,笑道:“好,好,咱们爷俩,就在这里过—辈子!”  笼飞感到极其高兴,说道:“好棒喔!老人家,你真好!”
  铁翅长眉得意地放声大笑,震得洞内绿白蝙蝠轰然惊飞,如狂风骤起。
  “这……这是什么东西呀?”
  “龙仔,别害怕,都是我不好,将这洞里的蝙蝠,惊得乱飞起来。”
  “我……不铂,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铁翅长眉心里高兴已极,又想放声大笑‘但为了怕惊动那些蝙蝠,只好忍了下去,他用那双粗糙的手,抚摸着龙飞的头顶,极为感动地说道:“唔!真是乖孩子,我会保护你的,别怕!”
  失去父母慈爱的龙飞,如今碰到这种温情的抚慰,心灵上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既甜蜜又温暖,既感激又辛酸,不由得涕泪纵横。脑袋在铁翅长眉的怀中一阵揉搓。
  铁翅长眉又何尝不感激这从天而降的孩子,整整一年寂寞孤单,穴居野处的生活,差不多使他忘记了自己还是“人”。
  如今可好多了,似乎是老天爷可怜他,送来了这个伴侣,今后他可以与龙飞一同起居,一向谈笑,在这冷冷清清的绝谷中,将会充满人世的温暖和欢笑。
  正当铁翅长眉想得出神之际,忽感到胸前有点冰冷,使他骤然一惊,用手一摸龙飞的脸面,忙道:“龙仔,你怎么哭了,有什么伤心的事情?”
  龙飞“嗖”的一声,缩了一下鼻涕,回道:“老人家,我一点也不伤心,我是高兴得哭,没事的。”
  铁翅长眉这才放心,笑道:“好孩子,高兴只有笑,那有哭的道理,再说,男孩子动不动就哭,多丢人哪!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以后可别再哭啰!知道吗?”
  铁翅长眉当然明白,当人的感情发挥到极限时,往往会一种相反的举动,喜极而泣,悲极而笑,这正是物极必反的道理。 他之所以要龙飞以后不要哭的原因,是要养成他不屈不挠,不怕艰难,不畏困苦的坚强人格。 龙飞忽然抬起头来,望着铁翅长眉,虽然在这黑暗的洞中,他看不到这鬓须发乱草般的面孔,然而他仍睁大了眼睛,直楞楞地望着,说道:“老人家,我还不知你的名讳呢?”
  铁翅长眉笑道:“我姓才,叫威立,江湖人称怪老头铁翅长眉的就是指我,你……听说过吗?”
  力飞摇了摇头,回道:“没有,我只知道‘圈子’里的事,物、其他一概不知!”
  铁翅长眉问道:“龙仔,你刚才说的‘圈子’,是指什么?”
  龙飞不好意思地回道:“就……就是‘色情圈’嘛!我在榕城干了一段时日,虽说日子过的相当富裕,但赚得多,花的也多,成天纸醉金迷,毫无踏实之感,”
  铁翅长眉笑道:“哈哈,真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干过‘妓男’哈……”
  龙飞回道:“才前辈,你别逗我了,‘妓男’多难听哪!这行有个专业名词,叫‘牛郎’嘛!”
  老少两人,开怀畅谈,得意而笑,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咕噜咕噜”龙飞用手摸了摸扁平的肚子,低声讷讷地道:“才前辈,我……我的肚子……饿了!”
  才威立—听龙飞提出“吃”的问题,不由得一怔,先前他可真没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年来他仅靠吃绿蛇喝绿血之水过活,可是,龙飞不能和他相比,本身没有毒和这两种毒物相抗,要是吃下去的话,非毒死不可。
  然而,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可吃,所以,他不敢即刻回答,苦思解决之策。
  片刻,他想到一个冒险可行的法子。他要以本身的毒气,用内功输入龙飞的血脉之中,以增加对外毒的抵抗力。
  但是,这只是他的理想,是否真的有效?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可是,除此冒险之法外,决无他途能解决“吃”的问题。
  因为,在这方圆百亩的绝谷之中,是找不到其他无毒又可食用的东西疗饥的,这种输毒的办法,他当然不能对龙飞明示,只能暗中行事,他想在三四个时辰之内,完成这件以内力输毒的工作。
  为了不使龙飞失望,只得安慰地道:“龙仔。时间太晚了,已找不到什么吃的东西,不过,我自有办法,能让你的肚子不饿……”
  话尚未完,右手轻轻一拂,已点到龙飞脊骨末端的“尾阊”龙飞立即晕然睡去。
  然后,才威立将他平放在地上,替他松开了衣服,于是,功赏双掌,以极快的手法,点拿揉搓龙飞的全身,松懈主要的穴脉和骨节。
  这样约莫一顿饭的时光,才算完成,才威立吐了一口长气,又深深地行了几次吐纳功夫,使自己的呼吸畅匀,心神归——。
  片刻之后,才威立盘膝正坐,将龙飞抱起,亦让其盘膝坐于自己对面,右手压“百汇”,左手抚“丹田”,将本身的毒气,随内功动力,输人孩子的血脉之中。
  刚开始先以柔缓之力,导毒入脉,继则以较刚之劲,促其运行,最后施以五成功力,加速其血气循环,运行全身。
  行动至此,只感到龙飞的全身,微微颤抖,这正是血气运行,充于经脉的现象。
  三时辰之后,内功输毒的工作,方告停息,这时龙飞的体内,已灌注了若干无形绿血之毒。
  因为,这种毒气,是用内力渐次输于血脉之中。故对人体无害,而且能抵抗外毒的侵蚀和伤害。  才威立在输毒时,虽未用全力,因费时甚久,也耗去元气不少,故甚觉疲累,只好就地静坐行功。
  许久,才威立自静息中醒来,已是精爽如常,随即将龙飞拍醒,当龙飞转醒之后,感到体力充沛,精神畅旺之极,肚子也不饿了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他回头一见才威立,正眯着一双发光的眼腈对他微笑,他也报以真诚而愉快的微笑,说道:“才前辈早!”
  才威立不住的点头,笑道:“早,早!龙仔,你觉得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龙飞被问得怔住了,站起来走了几步,并随便用手挥了两下,并无不适的感觉,茫然地对才威立道:“前辈,你看我不是很好吗?帅呀!”
  才威立这一下可真的放了心,自己所担心的内功辅毒,居然极为成功,今后“吃”的问题,算是圆满解决,他不禁为自己的尝试成功,感到兴奋。
  “对,很好!现在我们要吃早饭了!”一听到要吃早饭,龙飞又是一怔,心想:“不知是什么山珍?管他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吃什么都行。”
  才威立微笑地说道:“龙仔,要吃早饭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龙飞感到困惑,吃个饭还讲什么条件?不由问道:“前辈,有什么条件?”
  才威立神秘地一笑,道:“先把你的眼睛闭起来,不准偷看,否则不让你吃。”
  “准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前辈不会如此故弄玄虚,嗯!帅极了。”龙飞心里想着,所以立刻将双眼闭上。
  才威立以极快的手法,运用内功,伸手向石壁上虚空一抓,就有几条绿蛇落在他的手中,他立即将其捏死,把头尾去掉,再将血吸尽,同时剥皮,分成一块块的,因为绿蛇的血最毒,他怕龙飞抵抗不了,所以暂时不让他吃血。
  须臾之间,才威立已弄好了五条绿蛇,遂对龙飞道:“龙仔,你把嘴巴张开,不过千万别睁眼,我老头子请你吃海鲜!”
  龙飞闻言将嘴张开,就有一条冷冷滑滑的东西,进了口中,他只随便嚼了几下,就将整个吞了下去,觉得又腥又腻,满不是味道。
  “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呀?莫非这里还有‘沙西米’不成?”龙飞心想着。
  就这样,他一口气吃下了四条,再也吃不下去了,早餐就此作罢。
  三天之后,才威立和龙飞,感情越来越融洽,同时才威立感到这孩子的资质和禀赋极佳,真是学武的好材料,假如他能努力向学的话,几年之后,即可造成一朵武林奇花,为武林放一异彩。
  这一日,老少二人,相对而坐,又在闭目吃“沙西米”,龙飞心中非常怀疑,心想,为什么天天吃“生鱼片”?又为什么前辈要他闭目进食?为了好奇心驱使,他偷偷地睁眼一看,直吓得他连打了几个寒战,原来,他每天所吃的“沙西米”,竟是那些到处乱爬的绿蛇!“我……我不要吃这鬼玩意,前辈……”龙飞不由急得大叫。
  才威立闻言,如遭雷殛,茫然不知所措,他心里非常难过,欺骗了他,再说,他一生从未欺骗过任何人。
  如今,欺骗龙飞。又被其识破;这是多么难堪的事啊!虽然他这是善意的欺骗,但,对方会了解吗?是以,他无话可说,既惭愧又焦急,怔怔地望着龙飞,眼泪如江河决口,滚滚而下。
  龙飞一见才威立流下老泪,心中为之一惊,不知这奇怪老人为何伤心,遂双手摇幌着他的肩胛,道:“前辈,你……怎么哭了呢?你不是说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吗?”
  才威立一听龙飞用自己的话,来安慰自己,不由苦笑道:“对,对!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老头子实在不应该骗你,不过。
  我若不骗你,只怕你不敢吃那活生生的绿蛇,那岂不要饿死?你要知道,在这绝谷之中,别无东西可吃,我吃这玩意,已经吃了一年,往后……咱们爷俩,还得吃这种东西活命呢!你……敢不敢吃?“龙飞知道对方的心意,只怪自己莽撞,遂说道:“前辈请别扭心,只要你老人家敢吃的东西,我也敢吃!”
  才威立欣然道:“嗯!这才是男子汉!”
  老少二人之间,一点小小的风波,至此已是平息无事。
  铁翅长眉才威立,对收龙飞为徒之心,越来越强烈,数日相处,他已看出龙飞,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习武材料。
  同时,他也想到,自己现已半身残废,年岁又大,可能没有多少日子逗留于人世了,若一旦死去,这一身绝世武功,岂不要随残骸而埋诸黄土。
  再则,自己中毒变残之仇,是非报不可,本身武功虽高,可惜行动不便,一定要觅人选代办才行。
  以目前的现况而论,老少二人蛰居谷中,若不找些事情做做,悠长的岁月,如何度过?而且他还有野心,他要得到那传说中的武林至宝:秘药。
  为了武功有所继承,为了复仇,为了解除幽居寂寞、为了找寻秘药,他下决心要收龙飞为徒,这年青人,将来就是铁翅长眉第二,才威立的化身!这一天晚上,才威立照例以内力为龙飞作全身推拿,如此—来即可免除毒气凝聚而受伤,推拿之后,才威立脸色沉重,郑重地向龙飞表示。
  “龙仔,你……愿不愿习武?”
  “天呀!帅极了!晚辈当然愿意,这也是我的理想,人家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有什么用,晚辈就是希望能够学武,做番轰轰烈烈的事情,可惜没人肯收我,还被武馆的人赶了出来。”
  才威立道:“龙仔,你的想法错了,虽然书生无用,但,人不能不读书,不读书就不能明理,习武之人,尤其要读书,否则将成为匹夫,是作不了什么大事,成不了大器的!”
  老少二久沟通之后,龙飞立刻跪在地上,对才威立磕了几个响头。
  才威立哈哈大笑,道:“好,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徒弟了!”
  谷中无甲子,岁月逐云飞,寒来暑往,春去秋来,龙飞还同铁翅长眉,在绿血之谷中习艺,已届四个寒暑。
  然而,这四年穴居野处,不食人间烟火生活,使他变成一个野人,终年赤身露体,下身仅以数片破布遮掩,好在他的内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不畏寒暑所侵袭了,长发齐腰,短须绕颈,谁能看得出,他还是一个二十的年轻人?在表面上着起来,他确是一位尚未开化的粗鄙之夫,实际上,他已文通武达,成了江湖中顶尖的高手。
  铁翅长眉才威立,在绝谷中整整呆了五年,而今他是更老了,已快达九十高龄,除了及腿不能行动,及鬓鬓发更白之外,精神似较昔日更好,看不出一丝龙钟之态。
  他在四年的时间中,将自己一身所有的文武两途,倾囊传给了唯一的徒弟龙飞,非但如此,师徒两人还研创了不少绝学,都是武林中空前的杰作。
  如今,这一座四壁峭岩如削的绝谷,巳困不住他们师徒两人了。
  龙飞的轻功,凭空可飞跃十余丈,而且能在空中任意回翔,这门功夫,乃是从绿白蝙研究所得,故名“绿蝙力”。
  因为,蝙蝠黑夜在空中飞行之际,无论有什么隔碍,总是碰不到的,龙飞在空中展开身形,就如同一只绿蝙一般。再则,师徒两人的指掌之力,已可握石如泥,指抓如勾。
  有了这样卓越的轻功和内功,这种削壁之险,当然就不能阻止师徒二人,再履江湖了。龙飞在功力大成之后,就打算出此绝谷,要是以他单身来说,很容易就可爬上谷顶,可是,师父的双腿不能活动,必须要他背负而出,如此一来,他不敢冒险从事,一定要把绝壁上的路径安排妥当之后,才可背着师父一同出谷。
  于是,他选择一处较低的绝壁,开鏊路径。绝壁较低之处,也有一百来艾,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以双掌为斧,打开了一条通路。在普通人看来,这并不能算是路,只不过每隔六七丈高下,有一个可供手攀落之处而已。
  时届秋令的某一天,正是铁翅长眉才威立师徒,预定出谷的日子。前一天晚上,龙飞就兴奋得不得了,连打坐调息都不能静下心来,被困谷四年,总算有了出头的日子,叫他如何不欣喜欲狂呢?铁翅长眉才威立也是整夜心绪不宁,他并不兴奋,而是感伤,五年的时光,似乎将一切都给冲淡了,事业、前途、仇恨、好像对他也失去了意义。
  想到仇恨,他抬头向洞壁上望了一眼,五年前他用手指划下的那些仇人的名字,依然清晰如故,虽然是在黑夜,以他如今的内功修养,数丈以外的悬针,他都可以弄得清楚,何况笔划深刻的字迹呢!
  他并不是不想报仇,也不是不想作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只因他太老了,跑不动了,况且他还有个青出于蓝的高足,一切事情都可交他代办,也许比自己作得更完美!他本想隐居此谷,以终余年,可是,他的唯一爱徒,不允许他这么做,坚持请他离开此地,他不便拂逆爱徒盛意,只好答应。
  在这即将离去的前夕,他对于这谷中的一切,都有一种依恋之感,这里一切,他都是极其熟悉的,那飘缈的云雾,倒泻瀑布,耸立的岩石,以及五年多来作为食粮的绿蛇,绿蝎子、吸血娃,绿白蝙,赤蜥蝎和绿蜂,都感到无限的亲切,不忍遽然离去。
  铁翅长眉纵出洞来,以“浮光扬莲”的轻功,游遍谷底方圆百亩之地,这时正当午夜,月色可直射谷底,他在月光下飘然而起。夷然而降,每一动作,可飞行十余丈,身形轻灵已极,沙上不留一点痕迹,真看不出他还是一个双腿残废的人。
  最后,他留在水潭边缘,注视瀑布的峭壁上,这峭壁如今正迎着月光,可清楚看出上面的字迹。
  原来在五年以前,也就是才威立坠谷届满一年的时侯,他用无形大力指,并拢直指,隔空在这壁上,出直径约有六尺的四个大字“绿血之谷”。
  正当他对着这些苍劲豪迈的大字出神之际,忽听身旁有人说道:“师父,时侯不早了,请回洞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这说话的,正是翅长眉才威立的唯一爱徒龙飞。铁翅长眉才威立怀着伤感的心情,默默无语的随着爱徒回转石洞,但,在他的心坎上,却是意念纷乱,极不安宁。
  “唉!在绿血之谷,整整度了五个年头,虽然寂寞、困难、绝望、苦恼,然而,生活毕竟安详宁静,四周的环境依旧,这里没有世俗的险诈,没有争夺,役有嫉妒,只有沉寂,祥和,可是,今后再履江湖,就不能再过这种安祥平和的生活了,不过,心中未了之事,已有爱徒代办,这点稍堪安慰,正如龙仔所言,自己可以隐居安享天年,不用再涉世事了。”才威立他想道。
  想到这里,他着了看身旁坐息的龙飞,只见他盘膝正坐,双手阴阳互握,置于气海,双目垂廉,摒气敛息,正行天地交泰,龙飞冲关,阴阳互调,气血运转之功。
  虽然是在黑夜之中,仍可看见他的身体,正为一层淡绿色的罡气所笼罩,这正是“绿血神功”练成的现象。
  这“绿血神功”,乃是铁翅长眉按取各门正气,佛学掸功修练之法,再贯以绿血与蛇,蝎、娃、蝙,蜥、蜂七种毒气,合练所成的。
  这种神功练成之后,不但可刚可柔,能阳能阴,可攻可守,而且有毒气随之而出,其功达九层时,可瘸石溶金,端是厉害无比。
  铁翅长眉因为下肢残废,血气不能上下运行,无法修练,只好将心法教给龙飞,幸而龙飞天资聪慧,资质极佳,终能将此不世奇功练成,而且已练及第九层,威力无比。
  以龙飞现在的功力来说,在武林中可能已无故手,就算有,那也是为数极微,除非仙狐下凡,或许能与之一较高下。
  一宿易过,又是夜尽天明,但在谷中,仍是一团灰暗,光线不足,铁翅长眉与龙飞师徒二人,根本不在乎亮与暗,因为他们内功已是登峰造极,夜能视物,如同白昼。
  龙飞今天似乎特别兴奋,笑容始终挂在脸上,那对明亮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微翘的嘴角,处处都表现出一种英俊,潇洒与刚强的色彩。
  铁翅长眉则显得有些伤感,然而在伤感中,仍带一份喜悦,几年来,他等待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但当这天到来的时候,他又感到依恋而退缩了。
  这并不代表他不想离开,只是他的年岁大了,在一切有所交代之后,心中只想找个宁静的处所,安享余年。
  他这种复杂的,矛盾的心绪,岂是年轻的龙飞所能体会和了解的?龙飞见师父有不豫之色,甚觉奇怪,不由问道:“师父,你老人家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呢?”。
  铁翅长眉强打起精神,笑道:“没……没有,你别乱猜,师父在这一待五年,如今要离开此地,不禁有些依依不舍之感!”
  龙飞笑道:“没事就好,师父,你老人家也真是的,这绝谷有啥值得留恋的?弟子一定会寻处清静的好地方,让你老人家清居纳福,我会亲自侍候,以报恩师救命、养育、教导之恩于万一!”
  龙飞说着,“噗通”一声地跪了下去,将头埋在师父的怀中,感激之泪,涔涔而下。
  铁翅长眉才威立抚摸着龙飞的头顶,说道:“龙仔真难为你了,哎呀!怎么又哭了呢?你难道忘了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吗?”
  龙飞抬起头来,望着师父说道:“弟子记得!弟子今天太高兴了,同时也感到对于思师的教养之恩,无法报答,惭愧至极,所以在高兴和惭愧之下,不知不觉,又哭了起来。”
  铁翅长眉笑道:“傻孩子,师父教你武功,是望你回报吗?我只要你成为武林中第一高手,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打尽人间不平之事,为江湖主持正义,再说,为人处事,好坏并无—定标准,只要无愧于心就行了,你明白吗?”
  龙飞极诚敬地道:“弟子谨受敢诲!”
  师徒二人,在洞中吃了最后一顿绿蛇早餐,便离开了石洞,他们的行动,倒是非常干脆,赤条条的两人,吃完了便走!龙飞将师父负在背上,以娇健的身手,直向峭壁上预凿通路上飞登。
  铁翅长眉伏在爱徒的背上,好似腾云驾雾一般,向上升起,他不时回过头来,向谷底扫视,向这困居多年的绝谷,以怀念的目光,投下最后一瞥,他心里想着:“别了;绿血之谷,拜拜!”
  龙飞提起一口劲气,以一盏热茶的功夫,此时已登上了这百数十丈的悬崖峭壁,他爬上谷顶之后,猛然往上一跃,纵起十余丈高,遂以“绿蝙功”向前飞行十丈左右,忽地发出长啸,声如龙吟虎啸,震得群山回响,久久不已,真是登高一呼,山鸣谷应!师徒两人在山头坐下,略作片刻之休息,各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胸怀为之一爽。
  铁翅长眉已有数年,未曾见过这广阔的花花世界,龙飞也是一样,这下真似出笼之鸟,脱困之龙,恢复了自由,恢复了“人”的生活。
  师徒二人相视了一眼,面孔陡然一红,不禁哈哈大笑,原来二人皆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在谷底相对数年,并不觉得难为情,可是,在这光夭化日之下,看起来颇不是滋味。
  “龙仔,赶紧到附近找些藤萝遮羞,咱们总不能带着那玩意,到处狂幌,你说对不?”
  龙飞听见父“指示”,心想:“说的也是,自己总不能带把‘枪’,两枚‘手榴弹’到处招摇,不然会被:罚锾‘的。”想到这,他立刻到附近找些东西遮羞蔽体。
  其实他俩不作掩蔽,也没啥关系,在这空山绝岭之中,终年人迹不到,谁能看到这一对“原始人”呢?只因他们还是个“人”,心存道德观念,再则,若遇“条子”
  不被冠上“妨害风化”关个十天八天才怪。
  铁翅长眉这时,好像想起了什么,忽对龙飞道:“龙仔,今后你有何打算?”龙飞颇为神秘的回道:“哈哈,这是秘密,你老人家现在别问,等晚上你就知道了啦!”
  铁翅长眉笑道:“买关子呀?好。不问就不问,反正为师的跟定你啦!”  龙飞笑而不言,又将师父背起,略为打量了一下方向,便纵身如飞而去。
  这时,秋阳已升悬于群山之上,大约是巳时光景,这是闽境很难见到的好晴天。
  夜,晴朗的秋夜,新月繁星,微风片云,显得极其宁静而富有诗意。
  五年以前被白衣少女毁灭的苏家庄,这时却灯烛辉煌,人影幌动,像是在办什么喜事呢!当年的惨案,早日随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冲淡,榕城居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的了,人已化骨,早巳不复存在,但结实华丽的屋宇,亭台园林,气派不减当年。
  当年那间广大的正厅中,此时正摆着三桌酒席,厅中挂着十几盏大形纸灯,照耀如同白昼,光亮无比。
  首桌,只坐着六个人,上席坐的是一位老者,年纪大约五十出头,留有长长的胡鬓,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目露精光,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武林健者。
  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有种令人生畏之感,身着红色缎质夹袍,端然正坐。
  在这老者的对面,坐的是一位身着紫色衣裙的少女,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左右,瓜子脸,柳叶眉、大眼,直鼻,樱桃嘴,整个加起来,配合成一张极美的面孔,时而露齿微笑,掀起一对小小的酒涡。
  左右两旁打横的,是四个中年汉子,一个个熊腰虎背,粗眉大眼,看起来也是武林高手之流。
  左下席的首位上,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秃子,和一位中年儒士,余下六人,男女均有,都是些闯荡江湖的绿林人士。
  右下席首位上,有个大块头的中年,其余的七人,不过是一些獐头鼠目的家伙。
  厅内尚有十余名庄丁,来往穿梭,供应酒菜。
  可是,在大厅之外,此时正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这 厅内的情形。
  他听师父提过有关三星教的事,也知道当年苏家庄里发生的一切,这都是江湖黑道起内共,黑吃黑的结果。
  龙飞今夜来此,目的只为了讨同这块“公有地”,若能将 这帮人赶走,那些贫困无助的人,不都有所居所了吗?
  常言说得好,盗亦有道,龙飞改头换面之后,第一件想做 的事,就是讨回苏家庄。  因为他了解,在榕城之中正有许多无助的百姓等待救 援,当时只因身为“牛郎”,收入有限,不能全部投入“慈善”的 事业,如今他正想借此机会,将这些从善良百姓得来的东西,还给原主。
  这时,只见那位坐在左下席首位的秃子,站起身来,双手捧着金质酒壶,到上面那一席上,亲自为首位的长须老者及下首的紫衣少女敬酒。
  长须老人微微领首,少女轻轻一笑,算是答礼,他们都未站起身来,由此可见,他俩人的身份极是崇高。
  执壶的秃子,将酒斟满之后,状极恭敬地朗声说道:“副坛主,雷壁主,以及诸位香主,莅临榕城分生,弟子深感荣幸,山野之地,无以为敬,持水酒一杯,为诸位洗尘,弟子谨代表本分堂同仁,敬诸位金体康泰,胜利成功!”
  当秃子说到最后的候,下面两桌的人,统统站起来躬身致敬。
  “干杯!干杯!”众人齐喊道。
  长须老人微一摆手,说道:“白堂主及各位兄弟免礼,本教向来的‘口号’是”团体即家庭,同志如手足“,请大家不必拘礼,归座畅饮,此次本人率领雷生主及几位香主,来到榕缄分堂,并无特别事故,仅是代表我们的‘大家长’作次例行视察。”
  副坛主说完之后,那位被称为白堂主的秃子,施了一札,同到原来的位置。于是,大家便开怀饮起来,一时杯觥交错,匙箸齐飞,好不热闹。
  正当众人酒酣耳热之际。忽见黑影一闪,大厅中凭空多出一个人,众人大吃一惊,在座诸人中,有不少武林高手,可是就没有一位能看出,这人是从那冒出来的。
  来人屹立厅中,以锐利的目光,向众人扫视,在座的二十余人,也以骇异的眼光,打量着来人。
  只见这人穿着一套不合身的灰色裤褂,似是庄丁模样,头上长发披肩,乱胡绕颊,脸色红润,目射精光,底下则是光着小腿,打着一双赤脚。
  这种不伦不类的打扮,大家瞧不出这家伙是干什么来的?大厅中暂时有一段可怕的沉寂,这也许就是暴风雨将临的前奏!坐在秃子旁边的中年儒士,这时忽然站了起来,用阴沉的声音喝道:“何方野人,竟敢乱闯榕城分堂,意欲何为?”
  来人哈哈长笑,其声可裂金石,直震得众人耳鼓“翡翁”
  发响,除了上座的那位副坛主,尚能镇静之外,其余莫不心悸身颤,那几个执役的庄丁,此时已伏倒在地,不能动弹。
  来人笑完之后,大声说道:“榕城分堂?我乃是‘慈善机构’派来的特使,想收回这座‘公有地’,驱除你们这批‘违建’!”说着,用手一指右边席上的古文远。
  古文远听到来人说话狂傲,还指称他们是“违建”,不由怒火中烧,跳起来骂道:“妈的野小子,简直是在找死。”
  来人又指着古文远道:“歹啥米(凶什么)?我说的可是真话!”
  中年儒士忽又喝道:“放你妈的屁!这里乃三星教分堂,岂容你这野小子撒野!”
  来人心平气和地回道:“喂,说话文雅点行吗?我管你什么‘公鸡叫’、‘鸭蛋教’,还是‘泡泡糖’,反正,今天我来此地,就是将这些产业收回。不管你们是什么教什么堂,通通给我滚出去!”这些话一出口,在座诸人,皆怒形于色,冷哼之声连连而出。
  中年儒士怒极而笑,道:“干x x,想不到你这野小子,口气倒是不小,竟不把我三星教放在眼里,大概你也懂得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本副堂主若不教训你,想必你一定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小于,接招吧!”
  声落人到,自称副堂主的中年儒士,好快的身法,一招“连战皆捷”,已向来人攻到。
  来人身形不动,左手微幌,在空中扫了一下,已将对方的招式封住,接着反手一挥,正拂在中年儒土的前胸上。
  中年儒士感到如被千斤铁板所撞,气血翻涌,震退丈余,摔倒在地,狼狈极了。
  好在对方只使出三成功力而已,否则,那里还有命在。
  秃子一见副堂主在来人手下未走一招,即遭落败,不由既惊且怒,“哇”地虎吼了一声,急闪而出。
  “阁下好精彩的功夫,老夫乃黑虎帮榕城分堂堂主白文山,欲向阁下拜领几招绝学,并请教阁下的大名。”秃子抱拳礼道。
  来人微一拱手,说道:“帅呀!原来是白堂主,动手过招,‘莫问题’,至于在下姓名,无法奉告。”
  白文山闻言,怒气上冲,一声冷笑道:“干!好狂傲呀!既然不说大名,老夫也不勉强,请亮招吧!”
  语毕,两手作鹰爪式,以手背相靠,平与胸齐。
  来人一见白文山这种招式,知道艺出冷鹰堡门下,也不再多言,既不亮招,也不摆式,右手倏出,向白文山左肩劈到。
  白文山一见来人轻柔的掌势,不闪不避,左手急切敌人腑脉,右手猛施独门掌法,打向敌人小腹。
  白文山此种对阵的招式,实在高明至极,功夫差一点的人,铁栽在他这一种招式之下。
  可是,对手似乎比他更高,不等右手的招式用老,化掌为指,向白文山攻出的右掌一划,同时,自己的左掌,用上四成阴柔之力,往白文山打来的右掌一迎,猛听得自文山闷哼了一声,人已被抛出六尺之外,退了三步,才拿椿站稳。
  两人出招有如电光石火,白文山当堂受挫,却又石破惊天。
  来人向白文山抱拳道:“帅呀!白堂主,承让了!”
  白文山猛揉着双手,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这位武林高手,江湖枭雄,此时真是羞愤交加,难过之极。
  原来,白文山的左右两手,同时出招,攻向敌人之时,以他那种快、狠、准的把式,满以为将会将对手伤于掌下,他正在考虑要将独门掌法,完全施出。
  那知他还未决定,猛觉截向对方腕脉的左掌,痛如刀割,不由大惊,随后右掌欲发之力,竟然无法施出,而且全身被一股险柔之力抛出,若不施行大力千斤坠的身法,只怕不当场摔倒出糗不成。
  先前被来人震伤的,是榕城分堂的“副座”,名叫冷刁,外号万古怪杰,武功不弱,尤其轻功,堪称一等。
  现在被震退的,乃堂主白文山,外号秃鹰,乃秃鹰堡弟子,掌力端的惊人,尤以鹰爪成名!然而,这两位武功高强的正副堂主,皆是未满一招,即被来人所挫,怎不叫厅中的众人,惊骇不已?打娘胎出生之后,还未曾见过如此怪异高深的功夫。
  原来在五年以前,古文远被友引荐加入三星教,为了邀功,乃巨资赌得此庄,然后奉献出来,以为分堂堂址,供其运用,这样一来,他迭才算是为三星教效了力,被派为分堂香主,不可一世。
  他原来是个恶霸,如今身居三星教香主,借此到处为非作歹,因为,他已巴结上了一个极有力的靠山撑腰。
  今日,榕城分堂,正来了几位贵宾,那便是坐在首桌的六个人物。
  长须老者,乃三星教总坛下,金坛的副坛主,地狱使者荣奇。
  紫衣少女,名叫雷小枫,绰号紫云使者,是锒坛下紫云堂之堂主,也是三星教之主,唯一的掌上明珠。
  其余四人,均是铜坛的香主。
  榕城分堂的正副堂主,均已败在来人手下,余下的香主们,当然无法出场应敌,只有留给总坛来的人收拾,厅内诸雄,这时均以奇特的眼光,望着那气定神闲,不修边幅,武功怪异,高不可测的野小子。
  这野小子,并非外人,他正是刚出绿血之谷的龙飞!原来龙飞自绿血之谷出来之后,背着师父铁翅长眉,一路飞奔,穿山渡河,天黑时分。已赶到当年苏家庄故居之地。
  这样做,也是按照铁翅长眉才威立的意思,将这批人赶走,以利贫困无助的善良百姓。
  龙飞得到“指示”之后,即将师父才威立放在一丛小树边,独自一人直向灯火处扑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龙飞又飞扑了回来,手中多了两套衣裤,师徒二人先将全身野蘑除去,匆匆将衣服穿上,多少年来,光着身子已成习惯,如今衣裤套上,反倒有些拘束。
  龙飞再度飞进庄院,这回,他可是更加小心了。
  因为,当他首次闯进庄院时,突有两名庄丁向他阻拦,好在以极快的手法点住了两人的穴道,这才没动大厅之人,于是,他将两人衣裤剥下,作为师徒二人遮体之用。
  等他换好衣裤之后,这才放心前去,奔进厅内,起初,厅中诸人都没把他放在眼中,虽觉他的形状怪异,但,也只当他是一个江湖无赖穷汉罢了!及至龙飞于举手投足之间,连败了两位正副堂主,这才使得众人大惊失色,心知来人不仅陌生怪异,而且还是个高人。
  第五章 牛郎艺成显神功
  地狱使者荣奇,对这奇形怪状的龙飞注视了半天,也认不出是何许人,在他的记忆中,就没有这么一个武林高手是这副模样的,故忍不住问道:“阁下究竟是何许人,能否亮亮万ㄦ,若敝教真有不是之处,老朽自能处理。
  龙飞傲然回道:“烦不烦哪!我要说的,刚才都已说过,别再来这套了,如果你真能作主,那……就赶快将这批人带走,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地狱使者荣奇闻言。哈哈大笑道:“妈的,好大的口气,好蛮横的态度。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打伤本教的堂主,也就是没把本帮放在眼里,既然如此,老朽就要好好地教训教训称这小子。”
  龙飞气念地说道::“如此说来,你是要和我比划比划一翻!”
  荣奇厉声喝道:“哼,老朽倒想看看你这野小子有啥‘录用’?”
  龙飞忽然平静地说道:“可以,没向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荣奇道:“妈的,还谈条件,你说吧!一切老朽均可作主。”
  龙飞微微一笑道:“帅极了!假如我被你打败,我这条命就由你处理,万一我侥幸胜个一招半式,就请你带着教下弟子撤离榕城,永远不得再来骚扰。此地土地庄院,一切都由我发落。”
  地狱使者荣奇一声冷笑道:“好!老朽若败,这庄院土地,由你作主,本教弟子,决不在此逗留!”
  黑虎帮的弟子们,一听副坛主说到这里,知道立刻将有一场恶战,赶紧将下面两桌酒席,搬到角落上去,厅上已空出一块五丈长二丈宽的空地。
  荣奇正要亲自动手,坐在他旁边的四个中年汉子一齐说道:“副坛主何必亲自动手,让弟子们去打发他算了。”
  荣奇犹豫了一下说道:“嗯!也好,可要小心了!”四人躬身答道:“弟子们应付得了!”
  首先出来的,是一个高瘦的汉子,太阳穴高高鼓起,一对小眼射着精光,看来内功已有火候。
  这汉子名叫万人迷,外号铁汉子,因为他一身瘦骨,“排骨”根根如铁,四肢运作起来,就如同铁铜棒一般。
  万人迷走到龙飞面前三步之处停下,冷冷地道:“喂!小子,如何比法,拳脚还是兵刃,由你选!”
  龙飞也冷冷地答道:“哎呀!‘罄莱’(随便)啦!”万人迷傲然一笑道:“那么,本香主就在掌法上,领教几招!”
  说完身动,双掌猛扬,分向龙飞之双肩砍到。
  龙飞等到八方掌缘触衣之际,倏地蹬身,也是双手齐出,上点“玄机‘,下拍”气海“,手法其快无比。
  万人迷陡然一惊,赶紧猛退两步,才算躲过上下两处危机,可是,他身为钢坛首席香主,岂是泛泛之辈?一遇之后,忽又前进,双掌屈指如钩,使出他苦练而成的“麻雀功”,向龙飞的头顶抓去。
  龙飞心中微怒,蓦地长身,右手一招“妙绝古今”,左手一招“鬼府弄玄”两下均未落空。
  只听得铁汉子一声惨叫,摔出了一丈多远,坐在地上,“哇”地连吐了两口鲜血。
  上席的三位香主,一向飞出,将铁汉子万人迷扶起,一查伤势,知道他双腕已碎,胸腹之间中了一掌。
  三位香主这下可是眼气红了,心中然有点怕,可不能不为同坛的香主报仇,三人不约而同,一齐纵到了龙飞的面前,龙飞极其闲逸地笑道:“妈的!三打一?没关系,这样最好了,三位一齐上,免得耽误时间!”
  三人面上一红,原本并没一齐上的想法,如今经龙飞一提,落得将错就错,干脆来个群殴,他们心想:“干!若能将这野小子收拾了,副坛主一定也不会怪我们本守运动规则的。”
  三人也不通名报姓,一言不发,各人猛施杀手,齐向龙飞攻来。
  这三人合攻之力,真是非同小可,指带风声,掌涌寒涛,招式凌厉至极,将龙飞围在当中。  龙飞见三人攻到,倒也不敢大意,当即展开挪形换影的身法,随着三人的掌势闪躲,待过了三招之后,才出手还击。
  等到三人攻到第十招之时,陡闻龙飞一声“妈的”,连演“混沌韧开”,“金蛙田水”,‘万蜂齐袭“三招绝学。
  虽然只是三招,但,快得好像是同时使出一般,在这三招之下,分点了三人的“曲池”。“巨骨”。“灵合‘诸穴,两人委顿倒地,一人半身麻痹,均已失去了战斗力。
  龙飞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等候下一场的战斗。
  三位香主穴道被制,自然有人将其抬往一边,无人能将穴道解开,荣奇也是惊讶非常,束手无策。
  这正是龙飞的绿血之毒制穴之术,除了他本人能轻面易举地将穴道解开外,非得内功极高之人,以内功慢慢将毒气逼出,再以普通手法解穴,但必须功行—昼夜,方才有效。
  地狱使者荣奇,心情十分沉重,正想自己出手,了结这件争端,忽闻一声娇叱:“师叔,你先别急,让侄女上去试试再说。”
  说话的原来是位紫衣少女,紫云坛主紫云使者雷小枫。
  地狱使者看了这位侄女一眼,甚不放心让她冒险,但又不便阻拦,他知道这侄女极是蛮横放刁,若不允诺,她将缠磨不休,不达目的绝不终止,遂当郑重嘱咐道:“枫儿,你可要小心哪!这家伙武功高不可测,不要冒险贪功!”
  少女嫣然一笑,说道:“我啦(知道啦)师叔,您老人家放心好了。”
  紫云使者雷小枫,轻移莲步,走到龙飞面前六尺远处站定,面上是宜嗔宜喜,似笑非笑,睁者又圆又大的风眼,着实向身前的野人打量了一番。
  老实说,她对这个野人,并无仇念,相反地还对他极其钦佩,然他的外貌是如此粗犷,野俗,可是武功高强,态度镇定从容,真正有大丈夫的荚雄气概。
  他那满头满脸须发相连的模样,瞧不出他究竟有多大年纪,不过由他白里透红的皮肤上看来,想必年岁也不会太大才对。
  可是,雷小枫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明知这野人武功极高,她不服,说什么也得和他斗斗才甘心。
  她从无净师太处,学艺十余年,得那位清修侠尼之绝学真传,五十六式“分花剑法”及三十五招“莲花拂穴手”,真可谓傲视武林,鲜有敌手。
  二年前,她才回到妙峰岭,那里正是三星教总坛所在地,教主千臂虎雷冠东,便是她的父亲、她为了要替父亲分忧,自愿要了一份职司,因此,便派她为银坛紫云堂的堂主。
  龙飞一见紫衣少女,不断地向自己打量,面带微笑,不说一句话,不知她究竟要出什么花样,禁不住问道:‘喂!难道你也想参—’脚‘嘛?“雷小枫闻言点点头道:“对,本姑娘正想领教几招!”
  龙飞沉吟半响,说道:“我实在不愿同‘查某’(女人)动手过招,我看……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雷小枫一听这野人不愿和女人交手,不由微微生气,以为这野人瞧不起她,面色一沉,说道:“哼!不管你愿不愿意,本堂主今天非动手不可!”
  龙飞微觉一怔,暗付:“妈的!这女人真横?”可是他实在不愿使她受伤,若不给她一点厉害,她一定设完设了,硬缠到底。
  他灵机一动,想出个妙点子,微笑着对她说道:“姑娘既然执意动手,我也不好拒绝,我就你二十招吧!”
  雷小枫微嗔道:“也好,如果二十招不能胜你,我自动认输,请赐招吧!”
  她话刚毕,立刻摆出一付极优美的架式,左足是在前,足跟提起,足尖触地,右足在后,脚踏实地,两手握成莲花式,交互在前胸,两眼注视对方。
  龙飞双手一拱,说道:“帅呀!姿势不错,不过,我与人动手,从来不先出招,还是请姑娘赐招吧!”
  其实龙飞今天才正式与人交手,那有什么不先动手的规矩?不过,自此之后,他倒是要做到这点。
  雷小枫冷哼了一声,身形微闪,“阴阳八判”,双手一虚一实,使向龙飞的面前点到。
  她知道面前这野人,并非等闲之辈,所以一起手,便以‘三十五招’莲花拂穴手“对付。
  龙飞是故意不还手,先让她走满二十招,便算交代过去,于是,以“挪形换影”身法,满场游走。
  “莲花拂穴手”,的确不同凡响,但见紫影翩翩,指风似前,既快且准,招招不离龙飞的五官要穴。
  “挪形换影”,更是神鬼莫测,快如闪电,疾似飘风,只见一条黑影,穿梭来往于雷小枫的指掌之间。
  雷小枫见这野人,一味腾挪闪躲,未曾动手还招,越打越有气,尽管出招狠毒,沽不到别人的衣角,这一下可起了她好胜之念,及倔强的天性,越发加快抢攻,别说已过二十招,五十拍都满了。
  “都快六十招了,咱们‘合约,已失效,看我的啦!”
  龙飞见对方拼命猛攻,无休无止,竟不守二十招不胜,自动认输的诺言心中也自有气,遂暗中提起“绿血神功”,护住穴道要害,对攻来的招式,不躲不闪,忽然双手齐出,一招“丝蛇缠腰”,抱着少女的细腰,往外一送。  “请姑娘休息去吧!帅呀!”
  雷小枫招出“金莲迎风”,猛出手分点对方左右两“将台穴”,见其并未闪躲,心中暗喜,那知纤指触体,如触败絮,暗道:“不好!”自己的柳腰,已被野人抱住,并有一股潜力,将自己抛出,吓得娇呼一声:“阿娘喂!”
  在旁观战韵众人,见紫影抛起,娇呼惊心,也随之发出几声惊呼。
  地狱使者荣奇,一见侄女被野人抛出,生怕她受伤,赶紧飞纵而出,想将她接住,但他迟了一步,身子还在空中,雷小枫已安安稳稳地落坐于一张太师椅上。
  那抛出的力道,恰到好处,不过她心里过份惊慌,以致于她那嫩而圆的臀部,不轻不重的顿了一下,滋味颇不好受。
  这—下可使她难为情到了极点,当着教下这么多人,简直下不了台,好在荣奇这时已纵身过来,极为关切地问道:“枫几,受伤了没啦!”
  雷小枫红着脸,既惭愧又害羞地答道:“没……没有受伤啦!”
  说完之后,刻将头低了下去,不敢看这位叔叔一眼,只管抚弄着自己的衣角。
  荣奇不禁暗暗好笑,心想:“哼!顽皮的丫头,今夫可碰了钉子吧!”  地狱使者荣奇,回过身来,满面寒霜,向龙飞走去,暗忖:“干!这下子非动手不可了,这一战。不但决定榕城分堂之去留,面且还关系整个三星教之名誉。”是以,他的心情非常之沉重。
  他面对龙飞站定,冷然说道:“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老朽自不量力,依照前言,仍要向你讨教。”
  龙飞道:“废话少说,事情迟早总是要了的,不必耽搁时间,请快亮招,了断之后,诸位也好上路!”
  地狱使者一声冷笑道:“妈的!好狂妄的野小子,看招!”
  掌出如凤,直劈龙飞之面门,未等招式甩完。撤招换式,“招风手‘拍向两肋。
  龙飞知道这位三星教之副坛主,武功造诣,较之在场诸人要高许多,虽有必胜之把握。却也不敢过份大意“跟看敌人双掌带着劲风,连绵拍来,遂一转身形,闪过两招凌厉的攻势,然后及手陡地由胸前伸出,指掌并用,攻了四招,将敌人迫退了三步。
  荣奇觉得这野小子的攻势,实在厉害,招式不但快、准、狠外,尤其怪得令人不可思议,普天之下,还未曾见过这种功夫。
  他当然更不敢大意,一退之后,立刻使出生平绝学“天中十八掌”,抢先机。    这一场打斗,颇为惊人,一个出掌有力,刚猛拐道,一个运指如绵,柔不着力。
  龙飞因见荣奇施天中掌力,所以特以阴柔之道来克制他。
  这一招果然生效,别看荣奇的掌力呼啸,身形灵巧,可是碰到龙飞这等高手,并无多大用处。
  因为,荣奇天中掌力发出去,立刻被人家阴柔吸引之力,消于无形,化为虚空,身形之快捷诡异。更比不上龙飞。
  荣奇是越打越惊心,越拼越害怕,暗忖:“干!想不到榕城分堂,竟断送在我的手里,真没想到。”
  可是,他不甘罢手认输,必须要出奇制胜,来挽回这个危局。
  看看已是数十招过去,荣奇见对方的神情,仍是那么从容飘逸,自己真是相形见拙。
  他决定要冒险一试,宁可两败俱伤,也不能让敌人得手。
  “天中十八掌”,他已反复用了几遍,不过最厉害的救命三绝招,他还没有用过,而今,他决心一试!这时,龙飞正以一招“玄蝎划沙”,右手指尖划向荣奇之左肩,他身形转出半圈,到了龙飞左侧,他毫不迟疑地左手指伸张,“刷”地一声,在龙飞面前一挥,看来好像是要阻止对方前进,并预封敌人左手出招的。
  其实,他左手如此一挥,乃是虚拍,右手快似奔雷地向龙飞耳根砍去。
  他这种左右两手齐,一虚一实,正是三绝招之一的“指桑骂槐”。
  龙飞陡然侧身斜卧,轻易地躲了过去,还未来得及出手还招,荣奇第二绝招“半山浮云”,已向腰部打到。
  好个龙飞,眼见荣奇八掌,就快要触到腰间衣服,他猛地仰身向上,变成了铁板桥的姿势。
  那知荣奇正是要他如此,因为此种委势,乃是人身仰面平卧,仅剩两脚后跟,支持着全身的重量。既不平衡,又不能持久,而且变换别的姿势,还极为困难,只有两脚跟用力,倒纵出去,然后才能缓势起立,重新起手进攻。
  荣奇就看中了这一点,一瞧龙飞衮为铁板桥,毫不迟疑地用出第三招“水火不容”。
  这一招厉害之处,在于封死敌人之静两途,因为这招乃手脚齐用,右是踢敌人双膝,双手用劈空掌方向下斜劈,无论敌人静卧不动,或者是倒纵窜高,却难逃毒手。
  万一有绝顶的高手,能用一足足跟,支持全身重量,另一是反踢其下盘,这不过也只能落个两败俱伤,而且被踢之伤,决不会太重,敌人就可死于劈空掌下,可是,像那种绝顶高手,倒是百不一见的。
  荣奇这第三拍使用了去,满以为胜券在握,那知他的劈空掌力,尚未完全发出,猛觉胸部剧痛,“碰”地一声,被震出丈余,颓然坐在地上,“哇”地吐了两口鲜血,差一点晕了过去。
  厅中众人大惊,一涌而上,将他扶起,他受伤虽重,但尚可支持,连忙服下伤药,并运功治疗。
  荣奇明明是胜利在握,怎么会转胜为败呢?原来龙飞一见对方便出“水火不容”这招,他也知道厉害,不过,他并不害怕,忽然顺势往地下一躺,然后腰腹用劲,上身猛然弓背而起,左手也用一记劈空掌力,向荣奇的胸前击到,好在他只用了四成力,否则,地狱使者,早已向阎王报到了。
  三星教下的弟子,一个个都以怨恨仇视的眼光,看着龙飞,就是紫云使者雷小枫,也不例外,在仇恨之中,似乎还有一点幽怨之色。
  这也难怪,龙飞不但打败了他们的堂主、香主,而且总坛金坛的副坛主,也吃了败仗,最使人不能忍受的是,榕城分堂就这样瓦解了,叫他们怎能不恨呢?其中最恨龙飞,恨得最厉害的,要算是古文远,从此他将失去了所有的财产,甚至于自己还不能在此地的立足,因为他也是三星教的弟子,根据诺言,他必须离开榕城。
  过了一盏热茶的时光,地狱使者荣奇,伤势已有了起色,勉强能够行动了,这时,他忍着内伤的痛苦,对龙飞说道:“老朽不幸落败,绝对遵守诺言,立刻教下弟子离去,现在你是否能以大名见示?”
  龙飞很爽快答道:“不必了,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只不过是在想日后报仇罢了,不过,你可放心,日后我会亲自来贵教拜访的。”
  荣奇恨声说道:“好!敝教总坛设在妙峰顶,随时恭候大驾,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有期!”
  随又向众人一挥手,道:“我们走!”
  龙飞当走过去,替三位香主,解开穴道。
  这批江湖汉子,作事倒很干脆,各人只取了些衣物和兵器,便扬长而去,霎时间,走得一干二净。
  龙飞望着空旷的大厅,残剩的筵席,颇有空虚寞落之感,心想:“我这样做,是否有些过份?”立即心里又泛起了另一个念头:“嗯!不过份,这些房屋土地,都是他们强占‘用黑钱’买下的呀!”
  这里的事刚完,他立刻想起了师父,急忙离开庄院,向那一丛小树奔去。
  到达旁边一瞧,那还有师父的影子,这下他真急了,心想师父怎会不见了呢?
  首先他想到,师父可能是被三星教的人发现,将他掳走了,接着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以师父那高等的功力,岂是三星教的人所能应付得了的。
  可是,他老人家究竟到那里去了呢?何况他的脚行动不便,应该不会到远处去的。
  龙飞心中一急,不由扭开嗓子大叫:“师父,你在那里?师父,你到底在那里嘛!”
  他叫了几声,不见师父同应,心急如焚,差点急得哭了起来。
  正当他急得无可奈何的时侯,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龙仔,叫什么,师父我在这里。”
  龙飞心中一喜,正是师父用千里传音在说话呢!他也用千里传音,说道:“师父!你老人家究竟在什么地方?差点将弟子急死了!”
  忽又听到铁翅长眉笑道:“真没用!师父正在厨房里享受呢,你快来吧!”
  龙飞向庄院方面一打量,果然西南角上,有缕缕黑烟升起,想必那就是厨房,而且师父的声音,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从这到那,不过里把路光景,以他的轻功,那消片刻,人已到达对面。
  这里果然是厨房,地方相当宽敞,锅灶案板,碗柜菜橱一应俱全,其中还有几个厨子模样的人,横倒在地上,大概是被点了穴道。
  龙飞再往里走,只见师父止据案大嚼,酒气菜香四溢,直往龙飞鼻孔里钻来。
  这里摆着一张长桌,上面尽是做好的菜肴,还有十几壶“烧酒”,放在长桌另一端。
  才威立一见龙飞进来,不由大道:“龙仔呀!‘卡紧来’(赶快来),而父已有几年没吃这东西了,味道真是不错了!”
  龙飞咽了一口唾液,笑道:“一流的,弟子只有四年没吃,见了这些东西,还直流口水呢!”
  才威立咕噜地灌了一大口酒说道:“真鲜,既然口水都流来了,为何还愣在那边,还客气什么?”
  师徒二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将满桌的酒菜,吃去了大半。
  这里摆着的,是三桌筵席的酒菜,因龙飞在前厅将三星教的人赶走,未能终席,剩下来的酒菜,尚有三分之二,倒作了师徒二人的裹腹之物。
  才威立本来在小树林旁边,等待龙飞的,怎么忽然到了厨房呢?原来自龙飞走后。才威立一人呆在黑暗之中,实在觉得无聊,加上一天未曾吃过东西,肚子饿得难过,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徒儿回来。
  他不禁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看看是否有徒儿的踪迹,在他的目光搜索之下,忽见庄院的西南角上有片枭枭炊焖飘起,心里—动,暗忖:“那里—定是人家的厨房,我何不去找点东西吃吃再说。
  想到便做,遂施展“浮光扬莲”之轻功,倏起倏落,直向炊烟处飞去。  到达地头一看,心中大喜,果然是厨房,正有不少厨师,在整治筵席,直引得这位几年不知熟食之味的怪人,口水猛流,饥火高烧。
  厨房中正在工作的厨子们,一见门口坐着一个自毛茸茸的怪物,不由得一齐惊叫,手中之碗盘,全都摔个粉碎。
  才威立怕厨子们乱乱嚷动更多的人,双手连指,以隔空点穴法,将厨子们摆平,遂找到了摆放酒莱之处,大肆吃喝起来。
  这时,正是龙飞与三星教诸人,在大厅中打斗之际,吃喝早已停止,执役的庄丁,也正在看着热闹,所以厨房倒没有人进。
  直到龙飞将三星教的人赶走,同到师徒两人分手之处,情急大叫,才威立听到之后,才以千里传音,将他唤来。
  师徒二人酒足菜饱之后,心中畅快已极,龙飞也将刚才的一切经过禀告师父,并说此地将是师徒两人存身所在。
  首先,两人整齐衣着,修饰仪容,才威立成了一个白发白须,满面红光的慈祥老人,龙飞又恢复小飞龙的帅哥模样,变成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的俊公子,从他们的身上,已找不出一丝野味。
  第二步,既是处理古文远所霸占的田产,将那些困苦无依的百姓招来,每人分得一间房舍,一点田地。
  顿时之间,将这座庄院,变成了农庄,鸡犬相应,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颇有兴隆之象,另外,自己也留了一小块田地和一栋房子,做为师父安养之所,田地雇工耕种,屋有一仆一婢侍候师父作息。
  等—切料理妥后,他又想起了那批追杀自己,为害武林不浅的黑虎帮,还有师父之仇家,他发誓走遍天涯海角,要将那些强盗恶徒尽诛于掌下。
  又是腊鼓频催大地春回的时候了。
  新年期间,所有受过龙飞恩赐的人,都来向他拜年,大家都认为他是位了不起的人,同时,大家心里都存着一谜,那就是恶霸古文远,和三星教的人,怎么会无声无息地走了?是不是他把那批人赶跑的?新年过去,一切又归于平静,然而,在龙飞的心中,是思潮起伏。
  他并不是固守田园,安居乡里的人,还有不少大事,待他去办,他属于整个江湖,整个武林。
  在他心中,还有一个埋藏胸中二十多年的秘密,那就是龙家灭门之痛,表面上,他是个开朗乐观的青年,但是没有人知道,龙飞本是个富家子弟,在他五岁那年,一批人来到家中,抢去了财物,奸杀了亲娘,爹也遭杀害,幸遇忠心耿耿,受了重伤的家仆,他才能透过劫难。
  他从五岁开始流浪,到处受那些“暴发户”、“大财主”的欺凌,但他不怕,心想总有一天会实现,心中的理想。
  如今,武功学识有了,怎不叫他思潮起伏呢?“师父,徒儿还有许多事料理,希望师父能谅解,等事情办完,徒儿会立刻回来侍候你老人家的。”
  “龙仔,去吧!年青人或该出去历练历练,看看江湖的一切,别忘了师父之交代?还有,师父在你走之前,送你一句话……”
  “师父,你说吧!徒儿一定牢记在心的。”
  “龙仔。你一定得记住‘三上’,这两字对你来说,妙用无穷,受益匪浅。”
  “师父,什么是‘三上’啊?”“所谓‘三上’,意味着思考最旺盛的地方,就是马上,枕上和茅房上,世就是当人坐在马上,躺在床上睡着之前,以及如厕时的思考力是最敏锐的,人要会利用时间,否则将被淘汰。”
  “师父,弟子明白了,这三上不仅是思考力最旺盛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人暗算的时候,对不起?”
  “嗯!不愧是我铁翅长眉的徒弟,一点就通,如此一来,为师的便可放,心享福,等待你的回来。”
  龙飞向师父磕了三个响头,准备了些轻便衣物,次日,人己离开了庄院。
  春寒料,大地添丝,虽时届仲春,然寒意仍浓,这就是所谓的“二月春风似剪”的道理。
  夕阳含山,暮鸟归巢,当此黄昏之际,湖南白马山下的大道上。急驾着一匹黑马,上坐一位年轻书生,头戴方巾,身穿雪白长袍,态度悠闲之至,并未因坐骑奔腾之势,而影响他这种镇定的姿势。
  显然这匹马,并不是什么千里良驹,虽然在跑,可是速度并不太快,又因赶路过久,已有疲乏之态。
  正在此际,这书生忽然—勒缰绳。让马势缓了下来,终至停止不动。
  因为他,从阵阵晚风中。似乎听到了断断续续地呻吟之声,所以他停止了前进,听听这声音,究竟从何处发出?当他停下来静听的时候,又寂然无声,他心想:“怪了!难道听错不成?”所以又纵骑前进。
  末走几步,又听到呻吟之声,这一下他听得清楚。这声音发自离大道约一箭之遥的树林中。
  他急忙策马向林中奔去,转眼使到了,呻吟之声,越来越大,他判断发声之人,必在林中不远之处,而且这断续痛苦的呻吟,一定是重病或重伤之人所发。
  他跳下马来,仔细地打量了这三人一番,看样子他们均是江湖中人,因为旁边丢有刀剑兵器。
  除老人之外,余下是两个中年汉子,身子却很魁梧结实。
  他走过去用脚轻轻蹋了两个中年汉子几下,毫无反应,原来已经死去多时,外表看不出有什么伤痕。
  他走到老人身边,蹲下去将扶起,靠着树干坐着,双手有些湿淋淋的感觉的仔细一瞧,敢情是鲜红的血。
  他再一瞧老人身上,竟然到处是伤,凡是衣破之处,就有鲜血渗出,有些地方已经凝结住了。
  最重的一处伤,是在胸部,因未伤及心脏,所以没有当场毙命。
  这年青人,生性就是侠义心肠,当然不能见死不救,于是,运用双掌,在老人主要穴道上,一阵推拿。
  但这老人伤势过重,龙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未见老人好转,心知这人命在旦夕,遂扶他躺在地上。
  这时;从老人口中,断续续地道出:“三……星……教……”
  “老人家,三星教怎么啦?”龙飞急急地问道。
  老人一个大喘气之后,又微弱地道:“人……骨……密……令……”还未将话说清,人已气绝!龙飞心想:“哼”又是三星教派干的好事,对了,听师父提过,有关人骨密令之事,内藏玄机,拥有者可指挥黑白两道,乃是人人得而抢之的东西,师父也是其中一人。“一个秘药,一个是人骨密令,这两样东西,都是龙飞这次出来的任务之一,想不到老人伤重气绝,未能讲明,如今又得从头再来。
  龙飞用双掌,在现场挖了三个大坑,将他们分别葬于坑内,料理妥之后,又骑上黑马,继续向前奔驰。
  第六章 仗义怒焚乌峰寨
  夜色沉沉。
  黑云密密。
  鬼火闪闪!魅影幢幢!这样阴森恐怖的黑夜,似乎到处笼罩着一片阴霾鬼影,在这岳阳城外的鬼庙附近,因鬼闹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的时候,更加显得恐怖吓人!
  突然——岳阳楼的旁边,飞起一条人影,身在空中,一式“巧燕翻云”,极其轻灵美妙的落到城外,着地无声,尘土不扬,立即展开狸猫似的轻巧身形,弹掷丸跃,直向轰动遐迩,人人闻之色变的鬼庙前进。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好大的胆子!这位胆大如天的夜行人,经过山坡树林的时候——“小子,站住!”
  夜行人吃了一蚀,以为叫他?当即刹住前跃的身形,正欲搭腔之际,又听到另一个声音,惊奇的问道:“咦!老甘,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喝叫那人,答道:“什么意思?难道你王力池,还不明白我甘岳林的用意?百两黄金的重赏,嘿嘿,知道了吗?”
  王力池心有不甘的道:“妈的!绕了半天圈子,你的用意,是想来个黑吃黑,独吞?哼!没有那么容易!老甘(奸)”
  甘岳林坦白的答道:“嘿嘿,老子早有这个独的打算,只要你敢说个不字?老子就要你的狗命了!”
  “哼!岂止说个不字了!”王力池喝道:“干!这个女孩,是咱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送了两条人命换来的,你既无义,起这不良之心,干!王某只好绝情,和你一拼了!”
  “嘿嘿,你这小子,竟敢和老子‘断绝邦交’,狗胆真的不小?”甘岳林忽然用手一指前方,喝道:“那边来的敢情是王力威吗?妙极了,你们兄弟一齐上吧!”
  王力池听说兄长来了,心中大喜,信以为真,顺指转头望去,他即“哎晴!”一声惨叫,立倒地死去!夜行人看的清楚,甘岳林乘对手转头之际,随手一扬,不知用何暗器,就把王力池诈骗杀死了,他将身一幌,挡住正在意的甘贼去路,先礼后兵的试问道:“妈的!好个老奸哪!拿这个小女孩,去领赏是吗?”
  甘岳林眼前人影一闪,先是一惊,看清是个年轻小子,胆立壮,还是盛气凌人答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夜行人心平气和地道:“不是更好,请你高抬贵手,把这孩放了吧!”“呸!大爷费了多少心血,冒了极大的危险,才把她弄来。你倒说得轻松?把她放了,那有这么简单的事!”
  “那么,在下不幸猜中啰!但不知是到那里去领赏?”“朋友,不要自作聪明了。”“又有谁出高价,要这女孩呢?”“‘哼!你问这么详细干嘛?’调查户口‘呀?”嘿!我想知道这个收买女孩的,是个什么人物?“”妈的!真够坦白干脆!告诉你吧!她是黑虎帮的总舵主。“黑虎帮,你知道黑虎帮在那里?总舵主是谁?请你见告如何?”
  帮址在那儿,总舵主谁?‘莫宰羊’(不知道),只是听说,总舵主是个武艺极高的神秘女人!一她要这个小女孩干嘛?““不但只要这个小女孩,就是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都要,只要是处女……”“鲜事,她要这么多女孩,作何用处?”
  ‘嘻’!当然是为了练功啰!她要一百名处女,选择‘百种’好的,然后以她们的血来练一种什么功,哎呀!反正有银子拿就对了!“”真是不像话,喂!你不知道帮址在哪里,怎么将这女孩送去?“自有间接的人,从中接送。”从中接送的人是谁?“龙飞想从这人口中,追查出帮址所在,以便去探个究竟。
  “这个……不能告诉外人。”
  龙飞虽有些失望,但他不愿强人所难,又问道:“掳来女孩子的人,除了赏金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好处?”
  “凡被选中采纳者,视其姿质高低,给予不等之黄金,还可随其志愿,加入黑虎帮。”
  “哦!阁下劫来这个女孩,除了想得到赏金之外,还想借她作阶梯,加入黑虎帮,是吗?”每个人都有他前程似锦的愿望,和鹏程万里的远景,在下混进江湖二三十年了,还是一事无成,有这发展的机会,岂能让它错过?“”朋友,你的希望,在下十分同意,不过,作法方面,实有检讨改进之必要。“”检讨改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妈的!连这都不懂,比方说吧!为了自己,损害别人,是否对得起良心?这须自我检讨,发觉不对,立刻痛改前非,再说黑虎帮,阁下是否摸清了它的特性,到底是正是邪?应该调查清楚,加以研究后,再来决定行止,所谓三思而后行。”
  “依你研究的结果呢?”“就事论事来说,必是属于邪派!”
  “何以见得?”
  “秘密收买处女,又以黄金引诱,这是很明显的事实,必然是个以女子和金钱为饵,诱人步入歧途的不良集团。”
  “哼!胡扯八道,人间那有正邪派别之分?强者为王,弱者为寇,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在下虽无心为王,既有这么一条出路,不妨前去一试。”
  “固执,顽固,朋友,请听在下良言,黑虎帮不是很有出路的地方,不如另想办法,谋求正当职业吧!否则,非给‘扫黑’扫到不成!”
  “去你的!你是来给我上课的呀?还是来说教的?”
  “龙某是一番好意,奉劝阁下,不要是非不明,专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为害社会,终得毁灭自己……”
  “妈的!行啦!少在大爷面前来这一套?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了吧?”
  “如要忠言逆耳,不听劝告?那么,推开窗子说亮话,请你将这女孩放了便罢,如果不然,哼!……”
  “干!原来你这小子,耍了半天花枪,还是另有用意的呀?大爷完全上了你的当啦!哼!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朋友,希望你识点抬举,乖乖地将这女孩放下,龙某当网开一面,放你逃生。”
  “干!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甘岳林接着怒喝道:“小子,大爷误认你是半路出家的线上朋友,告诉了你不少帮中秘密,这就怪不得大爷心黑手狠,非把你杀了灭口不成。”
  “想要动手,先把她放到一边去,少爷正想领教。”
  “干!想坑我,把她放到一边?嘿嘿!老子不会再中圈套了。”
  “笑话,是小人才用诈术。”
  甘岳林一想,手抱小孩,怎么打架?只好把她放下,同时,取出背上银光闪亮的三股钢叉,抱于胸前道:“小子,亮兵刃,出招吧!”
  龙飞回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少爷我用双手就够了,先请吧!”“有僭了,看招!”
  甘岳林一抖钢叉,震起一个叉花,“卡庄擒虎”直向对方胸前“心坎”、“玄机”等穴攻去。
  龙飞轻松闪避,一会东,一会西,转得对方摸不清他到底在那。
  “好玩!好玩!”
  甘岳林被他这话一逗,气得根根钢发仲冠而起,又使出看家本领一连数十招攻去,龙飞看见对方,使尽所有狠招,心想对方也不过如此,再来个十几二十个也不在乎,继续又和他玩了几遍。
  甘岳林见对方身手诡异敏捷,心想自己钢叉又奈他不得,暗生毒念,就在右手进招改式之际,由左手射出暗器来。
  “好诈,既然你要阴,莫怪少爷心狠。”
  话才刚讲完,右手以运足了五成“绿直神功”罡气,只见他整只手掌泛绿,外围还在一圈红边护着。
  “呀”地一声,龙飞一掌拍出,对方那里闪得过,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人已中掌倒地,全身青绿,化为脓血而亡。
  陡地——一声妖娇叱喝:“好厉害的功夫呀!‘人随声落,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黑虎帮总舵主,那白衣蒙面女。
  “唷!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没想到你还活着,也看不出这些年竟让你绦出如此威力无比的功夫呀!格格!你要好好谢谢我才对。”
  ‘嗯!我是该好好的’泄‘你,今天来此,就是找你讨同那笔旧帐的。“‘格格!好凶的一头牛哦!既然是冲着我而来,那就亮招吧!“龙飞未等她动手,人己借势举掌,改向白衣蒙面女。
  那白衣女,亦非等闲之辈,虽然她未见过如此怪异之武功,但她狂傲惯了,那里将对方放在心上,只见她举起双手硬接了下来。
  “碰”地一声,二人各自往后退了几步。两人面面相觑。
  一动也不动。
  大约一顿饭的光景,龙飞身体有些幌动,冷汗也出来了。
  奇怪的是,对方连幌都没。大大的眼珠子竟眨也不眨地蹬着,好像若无其事的样子。
  龙飞暗道:“好厉害的女子,我的绿血神功已用上七成左右,她竟毫无损伤,太厉害了。”
  想到这里,龙飞气血翻腾,此刻按捺不住,“哇”地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顿时跪倒在地喘息着。但,白衣女呆立依旧,看上去好像木头人一般,龙飞觉得奇怪?
  吸了口气之后,遂站起往前一探究竟。这一看,可把龙飞吓呆了,没想到白衣女己死多时,竟死在自己刚才那掌之下,遂用手指轻一碰,只见她“咚”地一声,应声倒地,七孔流着绿色的血来。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才一招,她……她就……
  哈哈哈哈……“
  这其实是出乎龙飞的意料,没想到武功极高的黑虎帮总舵主,竟如此不堪一击,只一掌就解决了,这在太玄了。
  不过,龙飞也负了伤,好在伤势不重,遂盘坐运息了好一会,等他运行调息之后,他开口问那小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那里?”
  那小女孩楞了一会,回道:“我叫甜甜,我爹爹张钊,乃是湖南震风镖局的总镖头,家里还有个姐姐和哥哥。”龙飞笑道:“很好,现在我送你回去,好吗?”
  甜甜有些害怕,但见龙飞不像恶人,遂点头示意,龙飞见她首肯,乃背起甜甜,朝震风镖局而去。
  他们没走多远,小女孩突然高叫起来:“咦!那不是韩大叔、沈大叔吗?”
  龙飞闻言,停住了步,赶紧朝左侧树丛里跑去,沿路有人横在地,看来是劫镖的没错。龙飞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镖已被劫走,护镖之六名“人员”亦被杀害,剩下全是些劫镖被杀的啰喽。
  小女孩看到这种惨状,不由得“哇”然大哭,从龙飞身上跳了下来,向四周尸体找去龙飞心知这趟镖,小女孩的父亲,想必也在当中,遂帮忙找寻,赫然发现眼前的这位老者,尚有一丝气息。经过龙飞喂以伤药,再替他推拿运气,这名老者才缓缓地醒转过来。
  “爹爹,爹爹。”小女孩这时发现,正被龙飞施救的人,正是她的父亲,遂朝龙飞处冲了过来。
  待老者悠悠清醒过来,睁开失神的眼睛一看,见有人用内功为他推拿,衷心感之至遂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是那位大侠,救了老朽一命……”
  龙飞连忙说道:“老先生暂时不要说话,以免有损元气,让我再为老先生推拿一遍,方可开口说话。”
  老者闻言,赶紧止声宁神,只觉体内一股阳和之气,流窜全身,所有伤处虽然疼痛之极,可是体内的气血,倒是越来越畅旺。
  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看著龙飞,意思是在问他,父亲的状况如何?龙飞明白她的心意乃微笑地向她点了点头。
  小女孩看见龙飞示意,一颗忐忑的心,立刻平静很多,蹲 在一旁看着龙飞替父亲运功疗伤。又过了片刻,龙飞才停止 了推拿,老者的精神,又恢复了不少。
  天色已经全黑,林中黑暗异常,受伤的老人,根本看不清 眼前的景象,连为自己治伤的是怎样的一个人,他都没看清楚。忽又听到身边,有人叫他“爹爹”!这才知道是小甜甜,未等他开口,甜甜已将自己被歹人掳走,幸遇这位叔叔搭救,在回返镖局的途中又发现自己和数位已死的镖师。
  这时,老者实在忍不住心里要说的话,最主要的是要知道恩人的姓名,以便称呼,所以急忙问道:“恩人尊姓大名?可否见示?”
  龙飞忙道:“老先生千万不要如此称呼,在下实在不敢当,救人于危,乃份内之事,老先生不必介意,至于姓名嘛?……在下姓龙!”
  老者极其恭敬地说道:“原来是龙大侠,大恩不言谢,老朽只有心感了。”
  这时,龙飞忽又问道:“老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但你了重伤,连镖师都遭杀害,到底是那帮人所为?”
  老者叹了气道:“老朽遇到了强盗,死的五人乃是老朽的同伴,老朽虽然蒙龙大侠救活可是,失了客人价值连城的宝物。倾家荡产也赔不起,还不是死路一条了。”龙飞慨然说道:“老先生不必过份担忧,也许小生能为老先生效一点劳。”
  老者不由惊喜道:“真是老朽命不该绝,遇到了像龙大侠这样的人!”说完之后,接着又绝望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没有用,没有用,对方人多势众,武功高强,绝对斗不过他们。”
  这老者一会儿喜一会忧,使得龙飞如坠五里雾中,不知他在搞什么玄虚,不由问道:“对方究是些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老先生竟如此的害怕?在下愿闻其详。”老者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老朽实在惹不起他们,既然龙大侠见问,容老朽详细奉告原来这老者,名叫张钊,震风镖局的总镖头,外号人称双刀王的,最近有家大户的珠宝商人,托他保送一对翠玉马,到贵州。
  这对翠玉马可贵之处,遇热变红,遇冷转白,无论置于冷热水之内,水均变成冰冷,此乃寒山宝玉猜雕细琢而成之精晶,据说,若长以此物浸水而饮,可延年益寿,还可驱除病痛,端的是一件宝物。
  张钊本来不想走运一趟镖的,又舍不得三方两银子的报酬,终于答应下来,三万两银子,可真是个大数目,明知觊觎这件宝物的绿林人物甚多,所担的风险太大,可是开镖局的,那能怕这些,否则,只有关门大吉了。
  好在这对翠玉马的体积小,易隐藏,于是,便决定以哭丧镖的方式运送,名为丧家出殡,实为暗中押镖。为了慎重,为 了保密起见,由老镖头张钊亲自出马,只带六位武功较高的镖师随行,沿路装丧卖哭的,毫不起眼。
  因为这种行列,在湘省到处可见,人们习以为常,又有谁会注意这批“孝子”,却是押解宝物保镖之人呢?老镖头一路 上只担心遇到三星教的人,因为近年在江湖之中,三星教的 势力,已由四川扩展到全省各地,多少个山寨水舵,都被他们 收服,势力已见庞大,已有不少镖局,栽在他们手中。
  世上的事情,总是那么地玄妙,造化弄人,怕什么就来什么。
  张钊一行七人,走到这里,便遇到了三星教的人,被逼进这树林中动手,十几名高手围攻他们,战没多久,六名镖师分别遇害,后来老镖头更是寡不敌众,受伤多处,被打倒在地,将那对玉马搜去,走时,还在他胸前插了一剑,所幸未中要害,侥悻得以不死。
  龙飞听完张钊的叙述之后,心中微有反感,他对镖行的人,颇有偏见,因为当年围攻恩师的那批人之中,除了黑虎帮徒之外,就有几个是镖行的。他本想撒手不管心中又有些放不过三星教的人,而且他是个重信义之人,既然答应帮忙,好歹也要有个交代。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决定帮忙到底,遂问道:“张镖头何以知道,劫镖是三星教门下呢?”张钊道:“老朽认得其中一人,乃乌峰山的寨主,他早巳入三星教了,所以老朽知道这趟镖,一定是三星教派所为。”张钊将宝物被劫的经过说完,身体又渐感不支,想是劳神过度之故。
  龙飞又为他推拿了一阵,方觉好转,他又想到:“重伤之人,不便夜宿林中,若能找到避露之所,将可减轻其伤势恶化。”心念之际,已将其扶上马背,领着甜甜,往附近古刹之中走去,走没多久,果然眼前出现一座年久破旧之东安寺,三人遂进入庙中,等待黎明之来到。
  甜甜是位机伶的丫头,只见她入寺之后,又窜出古刹,不久就抱来一堆干木,寒夜里火是最重要的取暖东西,另外还可避免一些野兽蚊虫之侵袭。
  二更未到,刹外一片宁静,忽然由庙中,飞出一条黑影,不到几个起落,这黑影已纵出了数十丈,他略为一停,打量了一下方向,然后直向乌峰山飞去,如星跳丸拇,似免起鹘落,轻烟一缕瓢然而逝,身手极为快捷!原来这条黑影,便是投宿古刹的龙飞,他先前听张钊说过,翠玉马乃乌峰山的人所劫,乌山就在这附近,心想何不前去一探,说不定还可将玉马拿回来,这岂不省事之举。
  由古刹到乌峰山不过才五七里地,由山麓到山顶也只有几里山路,山陡林密,颇为难行。这种困难,龙飞倒没把它放在心上,飞枝渡叶,片刻到,连乌峰山寨的暗椿,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山上原来建有一观,名叫乌峰观,因年久失修,道众离散,遂变成了野规。四年前被白蛇君方德看中,遂带领手下三十几位兄弟,在此占山为王,改观为寨,遂成了商旅之患的盗匪基地。
  近年来,因三星教堀起,网罗教众,方德便欣然归附,成为三星教的基层组织,隶属德山分堂。
  龙飞到达乌峰寨之后,栖身于一株老松之上,在这里可看见寨堂上的一切情形。
  时过三更天,寨中仍是灯火通明,宴饮未散,虽然只开一席,数数不过“乌人”几只,不过,说话的声音,极为吵杂。
  忽闻一人大着舌头,道:“妈的……寨……寨主,兄弟……我再……再敬你一杯,你这次可……可真露脸,能帮堂主将……玉马弄到手,真……真是大功一件,本寨兄弟,也沾光不少了。”
  只见坐在首席的一位白脸秀士,极斯文地说道:“嘿!二弟,别再捧我了,我那出过什么力,我刚才不是说过,这全都是分堂主及位香主动的手吗?”
  又有一人说道:“虽然是堂主、香主动的手,但咱们乌峰寨出力也不少,打探情报,拦路助威,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白脸秀土又道:“堂主得了这对玉写非常高兴,你们没听见,他连声夸赞本寨弟兄办事得力,绩效卓着。”
  白脸秀士说完,忙端起酒杯,向大家道:“兄弟们。来!干这最后一杯,时候不早了,喝完,咱们也该休息啦!”这时,全桌之人,全都站了起来,各自举杯猛灌,在这里,喝酒没有随意,只要拿起杯子,一定干杯。  蓦地——“刷”地一声,一条黑影幌到,席前多了一位年青书生,众人不由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坐了下来。
  白面秀士一声大喝道:“妈的!何方小子,竟敢半夜三更私闯民宅‘,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年轻书生,毫不动容,从容潇洒地用手指着白脸秀士问道:“民宅?我问你,你就是这里的’寨主‘吗?”
  白脸秀士傲然答道:“大爷正是此寨寨主,白蛇君方德!”
  年青书生冷然一笑,道:“白蛇君?是脸白还是屁股白?你今天抢走的那对翠玉马,现在何处?”
  众人闻言,不由一惊,暗道:“你妈妈,好快!半天工夫,就有人追来了!”
  方德大吼道:“妈的!臭小子,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过问玉马之事?兄弟们!上,将这臭小子料理了吧!”在座之人,立刻散开,还有几位,跑去取了兵器,准备拼斗。
  方德那取怠慢,飞起一脚,将桌子踞开向年青书生撞去,碗盘杯箸,“唏哩哗啦”地一阵乱响,碎满一地。方德表面看上去虽然秀气,但实际粗鲁无比,一听书生问起玉马之事,就知是来者不善,故想先下手为强,将来人收拾。
  年青书生便是龙飞,一见方德动手,也懒得和这种“粗线条”的人讲客气,心中也有怒意,见到桌子迎面而飞来,只轻轻一纵,便已让过,反落在方德面前。
  众人见敌身手不凡,遂一涌而上,拳脚兵器齐举,打算速战速决,消灭来犯之敌人。
  龙飞一见众人这种不要脸的打法,心中着实生怒,双手十指倏然点出,以隔空点穴的方式,点住了各人之残穴,七八个人一声未吭,兵刃撒手,一齐倒地。
  方德一见弟兄纷纷倒地,不由大吃一惊,暗叫道:“妈的,这小子居然会使茅山之术。”心中虽然害怕,可是贼脾气还真 硬,一声不响,挥动一双大拳,猛向龙飞双耳打到。
  龙飞飘然一转,已到方德背后,用手一拍他的肩膊道: “方德,假如你能将玉马交出,我决不为难你!”
  方德又是一惊,暗忖:“你妈妈,好快的身法呀!这小子 若下狠手,寨主爷那有命在?大爷怕怕喔!”
  可是,方德的心虽寒,但嘴还是硬得很,只听他骂道:“你妈的,小子,别作梦了,本爷今要活劈了你!”侧转身来,单掌又向龙飞面门砍到。
  龙飞这一次可不再闪躲了,右手往上一架,顺势便抓着 方德之手腕,微一用劲,只痛得他“哇哇”大叫,那惨叫就如同杀猪般地大叫。
  龙飞冷笑道:“死硬派,我说寨主大老爷,你要狗命还是玉马?”
  方德不开口,尽管疼得他冷汗如雨,还是咬牙死挺,一副宁死不屈的烈士模样。
  “妈的,好个烈士样。”龙飞又加上一成功力,只听得一声微响,方德的右腕骨,已被捏碎,痛得倒在地上,龙飞只得把手放掉。
  那知就在龙飞松手的一刹那,方德忽然拼命飞起一腿,向龙飞下身踢到,这一脚劲力甚大,莫说是人,就是一块石头,也会被踢碎。
  龙飞一声怒叱道:“妈的!找死!”
  说毕,往后猛退一大步,右手突然下拍,“拍”地一声,正拍在方德的小腿骨上,当即碎,人也晕死过去。
  先前被点穴倒的众人,一见这文诌诌的小子,武功高,手段狠,知道乌峰寨今天完了,可是,心里着急万分,不能动弹,想跑也办不到。
  忽然,龙飞手指着一名汉子问道:“你说,那对玉马现在那里?”
  这家伙只是一个大头目,当然没有寨主的那一股狠劲,双目露出乞怜眼光,想说话,有口难言,穴道被制,叫他怎么说得出来。急得他青筋露出好高。  龙飞一见这种情形,心中觉得好笑,过去踢了他一脚,解开了穴道,猛喝道:“快说!否则……”
  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那……那对马……到手之后,立刻就被……堂……堂主带走了。”
  龙飞道:“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人道:“德……德……德……”
  龙飞见他吓得口舌打结,德了半天,心中甚不耐烦,急问道:“妈的,我看你不能叫大头目了,应该叫”大舌头“才对!”
  那人吞了一口唾涎,说道:“在德……德山分堂。”
  龙飞满意地一笑,说了一个“帅”宇,随伸手,又点住了那人的穴道。
  既然说出了翠玉乌的下落,不便再作停留,一幌身出了山寨,走了不远,他忽然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此寨留它不得,一则贻害商旅,再则泄露了我的行藏。”
  心念之后,又见他折回山寨,移烛起火,一时火势凶猛,瞬间,已使山寨投在火海之中,那些倒在屋中的贼人,一并葬身火窟。
  等到外面那些暗椿双巡查之人,发现寨内火光冲天,已经是无法挽救了。
  龙飞见山寨烧起,遂下了乌峰山,赶回古刹而去。
  龙飞跳进古刹中,忽闻张钊问道:“是龙大侠吗?”
  龙飞答道:“嗯!老镖头没睡着呀?”
  张钊道:“刚醒来,龙大侠莫非到乌峰山去了?”
  龙飞在黑暗中点点头,接着便把上乌蜂山的经过。小声地告诉了老镖头。
  张钊极其感激的说道:“为了老朽的事,使得龙大侠奔波受气,老朽真过意不去,东西既然到了德山,也不必急在一时,无论如何请龙大侠到镖局去盘旋几天,也好让老朽稍尽地主之谊。”
  龙飞既然允诺,并道:“在下一定要将老镖头和令千金送到府上,玉马之事,也包在我身上,现时间已晚,请安歇吧!”
  一宿无话,次日黎明,老慷头张钊,醒来很早,觉得伤势好了不少,精神甚佳,除了胸前一处重创,尚觉疼痛之外,其余的伤口,已无大碍,睁眼一看,龙大侠已不在,想必是到外面练功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龙飞走进庙来,老镖头这才看清楚,原来龙大侠,竟是一位二十多岁的俊小子,不由惊疑万分,暗忖:“如此一介弱书生,竟会有那么高的武学?”
  原来老镖头张钊。自昨晚在树林被救,到古刹投宿,始终没看清这位龙大侠的面孔,一来因为是在黑夜,再则他受伤甚重,精神欠佳,目力已看不清任何东西。
  其实,老镖头也井未见到龙飞和人动手过招,只因他能以内力疗伤,及消灭乌峰寨,和小女甜甜的叙述来推测,这年轻人,一定有很好的武功,否则是办不到的。
  龙飞见老镖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甚觉奇怪,面孔微微一红,说道:“老镖头早!”未等张钊回话,立在一边的甜甜说道:“龙叔也会脸红呀!格格!”
  张钊转过头去,双目瞪了甜甜一眼。回头笑着答道:“龙大侠早,怎么?一早就出去练功夫吗?”龙飞道:“随便走走,顺便雇了辆马车,也好让老镖头和令千金乘坐。”甜甜天真地叫道:“哇!太棒了,有马车可坐啰!万岁!”张钊无限感激地说道:“龙大侠想得真周到,大恩大德,老朽一家不知何以为报……”龙飞急忙拦阻道:“小事一椿,老镖头勿须放在心上,江湖上的互助,是常有的事,那有什么恩德可言?
  早饭之后,咱们就动身上路吧!“说完,提起手中的三套烧饼夹油条,分别递给了张钊和甜甜。
  鞭丝映日,木轮扬尘,一连三日赶路,才到长沙府地面。
  长沙府可是个大地方,三街六市,南北奇货,应有尽有,湘北对岸之岳麓山,乃南岳衡山之北麓,为一风景古迹胜地。震风镖局在东门外,气派非凡,为长沙府内数一数二的“保全公司”。
  大约是申牌时分,龙飞一行已到了镖局门口,龙飞抬头一看,广大的门楼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横匾,上面写着“震风镖局”四个大字,极其苍劲有力,想是出自名家手笔。
  龙飞刚把马勒定,就有一位劲装的后生,向他抱拳道:“公子爷是找人吗?”龙飞还未来得及答话,忽闻后面车中的张钊道:“小廖,快替龙大侠接马!”
  小廖是镖局的“小弟”,一听说话的声音,便知是主人,他也不管谁是龙大侠,赶紧爬上车去,掀开车篷一看,只见总镖头半坐半靠在车中,脸色惨白,身上血迹斑斑,知道不妙,急忙问道:“老爷子,你老人家挂彩啦?这趟镖出事了?”
  老镖头淡然答道:“小廖,不要大惊小怪,没有什么事!”小廖心里可明白得很,总镖头嘴里说没事,一定是出了大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下车来便往回跑。
  这时,龙飞已下了马,车把式也把马卸了下来。
  没多久,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疾然而来,为首的是一名三旬精干汉子,在他后面的是一位二十左右的妙龄少女,后面还有高矮胖瘦的七八个人,小廖也在里面。这一群人直向马车涌去,顿时叫叫嚷嚷,闹成一片。
  忽闻老镖头在车内大喝道:“你们乱嚷些什么?我又死不了,还不赶快将客人接进去,快呀!”
  众人一见总镖头发火,全为之一怔,回头一看,才看见有一位风度翩翩的文士,牵马站在旁边。这时已有两位伙计,将老镖头扶了出来,他指着龙飞对众人道:“这位就是龙大侠,也是我和甜甜的救命恩人,要不然,我和甜甜还回不来呢!接着又指着那三旬汉子和少女,对龙飞道:”这便是小犬张胜光,小女张云英,见过龙大侠。“双方各自拱手为礼,互道:”久仰!“大家前护后拥的进了镖局,老镖头当着众人的面吩咐,不得将失镖的消息走漏出去,只怕托镖的物主前来追查,难以应付。龙飞雇来的长途马车,当打发了回去,并多给酒钱,叫他不要在本地停留。
  龙飞到了镖局,被当作上宾款待,尤其是张钊的大女儿张云英,似乎对他特别有好感,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直盯着他,面容微笑,含情脉脉,可真迷人,使得这位英俊小生,心中不安之至,不知怎样对付才好。虽然龙飞以前干过“专业牛郎”,“棍”下搞过无数女子,但今天遇上这种情形,亦使他坐立不安。无所适从。
  龙飞在绿血谷中,随铁翅长肩习艺囚载有余,除文墨精通,武功已至登峰造极之外,对于医术一道,也颇有心得,尽得乃真传,只是困居绝谷,没机会表现罢了。
  像老镖头张钊的这种硬伤,治疗倒是极其容易,所以龙飞毫不客气的,自告奋勇,为老慷头治伤。老镖头当然高兴之至,这样,一来既可免除到外请医就诊,而泄露失镖的凤声。
  如此一来,震风镖局的上下人等,对这位年轻文士,待如神灵一般,口口声声龙大侠长龙大侠短。龙飞在受不住这种恭维,他要求老镖头,千万别再他什么大侠了,因为他不愿意别人知道他会武功。
  老镖头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托大叫你一声老弟吧!”张云英在旁,一听爹爹对意中人这种称呼心中非常不悦,小嘴翘起半天高,心想:“爹爹真是越老越糊涂,怎能叫他老弟,万一将来……”她想不下去了,只觉得心跳加速,小脸红胀。龙飞闻言,也不推辞,心想只要不叫他龙大侠,叫什么都可以,遂立说道:“既然老镖头不耻下交,小弟遵命便是!”
  老镖头又哈哈大笑遭:“老弟,你就不对了,怎么还叫我老镖头,应叫老哥哥才对!哈哈哈哈……”龙飞只好红着脸,叫了一声“老哥哥”。
  天下奇闻,龙飞也会“歹势”(不好意思)!张钊转头对他的儿女说道:“你们还不快点拜见龙叔!”接着又对龙飞道:“老哥哥真是越来越糊涂,一直没请教老弟的台甫。”
  这时,站在一旁的甜甜叫道:“我知道。他叫龙飞。”张钊冲着小女,叫道:“你这小丫头,没大没小。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看。”
  龙飞这时说道:“嘿!甜甜说得没错,小弟单名一个飞字!”胜光,云英,这才叫了一声“龙叔”。张云英真是万分不愿意叫他“龙叔”,他只想叫他“飞哥”,可是父命难违,又有什么办法呢?本过她心里想着:“哼!我口里龙叔,心里当你飞哥就行了!”
  过了三天,龙飞想单枪匹马,到德山分堂,替老哥哥张钊讨回玉马,然后告辞,好去办自己的事。张钊说什么也不让他一人独去冒险,非得要等自己伤之后,一同前往。
  龙飞一听老哥哥这么一说;可真急了,心想:“唉!真是伤脑筋哪!老哥哥的伤,非十天半月,不能痊愈。自己那能等那么久呀!”
  于是眉头一皱,想出了一个妙计。只见他很严肃地对张钊道:“小弟本想在府!多扰几天,等老哥哥伤好之后,一同前往德山分堂,可是,小弟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时间太久了,万一德山分堂的人,将玉马送往总坛,或者作了其他的处置,你我去得太晚,岂不要多费手脚,搞不好永远要不回来了呢?对不?”
  老镖头听龙飞这么一说,甚觉有理,不由得著急起来,忙道:“听老弟这么一说,真是越快越好,可惜老哥哥我还不能行动,这……这如何是好啊?”龙飞赶忙劝慰道:“老哥哥不必着急,让小弟一人去办吧!”
  老镖头不依道:“那怎么可以?为了镖局的事,那有让老弟一人去冒险的道理?这么办吧,明天,不,后天让胜光陪你一起去吧!咱们正式向他们投贴拜山!”龙飞想了一下,道:“也好,不过,小弟不愿出名。”
  老镖头点头道好,次日,龙飞一早起来,闷得慌,心想不食人间烟火已久了,不如出去溜溜,遂独自一人走了镖局,到街上游荡。想想明日德山一行,势必将有一翻恶斗,不如趁今天,好好放松自己,遂步走到长沙城内的花柳之巷。
  “寻梦园!妈的,乱诱人一把的,这么早,不知人家开张了没。”龙飞“技痒”,想想自己好久没那个了,今天兴致勃勃,非捏个够不可,遂走上前去,用力叫着两扇紧闭的大门没多久,由里面传来一声:“谁呀!吵死人了!”话落,门已“伊呀”
  地开了一半,从里面走出一位四旬有余的妇人。
  “唷!肖连呢,有什么事?”
  “当然是来”用棍“的啰!这么早还没开张呀?”
  “哎哟!我说肖连呢,那有一大早就来寻乐的,我们里面的小姐,全在休息,我看你还是下午再来吧!”
  “妈的!生意上门不做,难道不想赚钱吗?”
  “哎呀!叫我怎么跟你说呢?我看你是外乡来的是不是呀?”
  妈的!捏个蛋也要问东问西的,你们到底接不接客啊!““不接,‘营业时间’没到,我到那去找小姐呀?况且这么一大早,小姐也不一定肯起来接客,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妈的!拒,棍‘于千里之外。这样吧,你去帮我找个水查某(漂亮的女子),我给双倍的钱。这样总可以了吧!”
  “格格,我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怪人,不是我们不想嫌,只因为小姐都在晚间‘上班,现那还有体力出来’交易‘,请公子见谅。”说完,顺手将门口’碰‘地关上。
  “妈的!坑你老头,想想也有四年多没‘交货’了,‘水库’快满了,算啦!不用也罢!”
  龙飞无可奈何地扭头就走,逛了半天,也没有去处,所以又回到了震风镖局来。老镖头这时也起床,见到老弟没精打采,心想老弟必定在局里闷得慌,遂吩咐儿子和女儿,陪回小叔叔到对河岳麓山去游玩。张云一听,心花朵朵开。
  这一来可逮到机会和这位年轻潇洒的心上人在一起,岂有不高兴的道理?早饭,龙飞等一行三人,渡江而过,到了岳麓山。三人沿径而游,逢迹便停,一路之上,有说有笑,相处得极为融洽,他们沿路上山,随意跳望,指点烟岚,倒也不觉山行之疲。
  张云英今天显得格外兴奋,活泼,到处蹦蹦跳跳的,看上去决不像是个二十有几的黄花闺女。
  不论是走路也好,览胜玩景也罢,她总是围着龙飞的前前后后打转,不时还动手动脚,十足表现出一副在长辈面前撒娇的模样,龙飞拿她一点办法都没,这位多情的姑娘,却藉此辈份不回之便,向心上人发动攻势呢!
  三人行至山顶,各自席地而坐,对着眼底的城市凝望,三个人正有三种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想法。
  “喂!野了头呀!”远处传采一阵喊叫,这叫声似乎在唤着张云英,虽然她听见了,可是她装聋作哑,没有理会。
  “妹妹,卜老在叫你,你怎么不理呢?”张胜光问道。“哎呀!人家想逗逗他嘛,看他有何反应。”张云英回道。“咦!谁是卜老呀?‘龙飞听他们两兄妹交谈,不解地问道。
  张云英见心上人问话,立刻解释道:“他呀!‘苦力帮’的老大,我们都叫他卜老,他与爹爹是好朋友,常到镖局走动,有时也会替我们走一两趟镖。”苦力帮?好新鲜的名词,我没听过这个帮派!“龙飞感到挺新鲜的。”格格!格格!“张云英风情万种地笑着。
  张胜光见妹不语,遂解释着道:“卜老本名卜名仁,是长沙府内挑夫的头家,因为这行业,必须出卖体力,所以大家都称他为苦力帮的帮主……”未等他说完,张云英接道:“格格!他还有个外号,人称‘苦命人’的就是指他,因为他叫卜名仁,和苦命人发音差不多,格格!好玩!”
  龙飞听过兄妹两人的解释,不由笑道:“挺新鲜的嘛!卜名仁?苦命人?哈哈,有意思!”
  正当三人说话之际,“刷”地一声,眼前飘下一位糟老头,灰白头发,黑瘦的身材,还外加一个酒糟鼻,他面带不悦地道:“好大胆的丫头,竟敢跟我老人家开玩笑,老头喊了半天,你连理不理老头一下,过份,真是太过份了!”
  张云英闻言。急忙从地上站起,如飞般地向糟老头扑去,口中嚷道:“苦伯伯。我想跟你玩玩,设想到您老一点‘幽默感,都没,和你在一起,最没意思了!”
  糟老头哈哈大笑道:“好个野丫头,竟敢消遣老头,我没幽默感,那么他就有幽默感哕”说着用手指了指龙飞。
  张云英一听,得粉面通红,说道:“哼!坏老头,坏伯伯,我……我不眼你玩了。”
  糟老头哈哈大笑,道:“你看看,有了他,忘了你老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呀!竟敢骂我是坏老头,唉!变啰!时代不同啰!”
  “苦伯伯,你在胡扯,我……我就真和你‘断绝往来’……”张云英被糟老头逗得怒气冲天,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龙飞与张胜光,也走到了卜老的面前,张胜光对卜老揖道为礼,并恭恭敬敬地说道:“卜伯伯,小侄给您老人家请安!”
  卜老微笑道:“贤侄免礼,你爹好吗?”
  张云英抢着答道:“爹爹他……”才说了三个宇,就被哥哥张胜光用话打断了,他道:“他老人家很好!”遂扭头对龙飞道:“龙叔,我替你荐,这位便是卜伯伯,长沙府内有名的挑夫头子。”
  龙飞双手一拱,道:“原来是卜帮主,久仰久仰,”
  接着张胜光指着龙飞对卜老道:“卜伯伯,这位是小侄的世叔龙飞!”
  卜老也拱拱手道:“龙公子好!”
  这位苦力帮帮主卜名仁,并不十分看重龙飞,因为在他面前的年轻人,虽然长得漂亮潇洒,无任何突出的地方,看来武功也不怎样,再说龙飞的跟光既不精湛,太阳穴又是平平的,就是懂武功,也高不到那去,其实,这位“苦力帮”的帮主,是看走了眼,他那知龙飞的内功,已练到敛神还虚,归真返朴的境地。
  龙飞着实地打量了卜老一番,只见这位“号称”帮主的,六十多岁的年纪,须发俱已灰白,双目精光外露,太阳穴隆起如坟,内功火候甚深。
  卜老全身上下,穿着一件粗布衣,裤子稍短,也就是“七分裤”啦!小腿以下光着,脚穿麻织草鞋,这副打扮,真像极了丐帮长老。见他黑瘦,虽不起眼,可是从他那双粗造的手,便可知道,人称“苦命人”,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时,张云英像撒娇似地说道:“苦伯伯,您回到了长沙,为什么不到我们家去?”
  “卜老道:”这趟货还真累人,四川是个好地方,不过山路难行哪!今天回来,正要到镖局去看你们,谁知在这里遇上。“张云英道:“那敢情好,那咱们这就一道回去吧!”一行四人,下山渡江,回到震风镖局。
  卜名仁一见张钊在家养伤,不由大吃一惊,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张钊只好将失镖详情,告诉这位知交老友,并且还说,明天龙飞和胜光,将往德山讨回失物。
  卜名仁闻言,甚不为然,心想:“怪啦!取回翠玉马,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怎能光派两个年轻小伙子去冒险?”于是,他自告奋勇,言明非插手不可,老友的事就是他的事,所以决定一回前往德山走一道。
  老镖头自然不便推辞,既然老友愿走这趟,人手实力又强了不少,何乐而不为!
  ※※※
  洞庭湖为我国内地之第一大湖,岛屿啰列,烟波浩瀚,景色极为壮观。
  这日,巳牌时分,在古亭之中,忽然出现四个抢眼的游客,引得所有的人,都对这四人,投以惊奇的目光。
  前面是位须发花白的老者,看年纪约六十上下,穿着一身短袄劲服,加上一条缩了水的“七分裤”,看样子是个卖苦力的老头。接着是个千娇百媚的淡妆少女,窄衫长裤小皮靴,打扮得干净俐落,背后交叉背着一对柳叶刀,像是跑江湖卖艺的娘们。
  接其后者,乃是一位年轻儒士,长衫粉履,潇洒已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端的如玉树临风,好似潘安再世,好个温文儒雅的美男儿。最后是位三十来岁的劲装后生,五官端正,体格魁武,十足是个练家子,背后也背着一对大刀。
  四人走进古亭,随意浏览,年轻儒士,对那些石柱上的石刻,诗词,看得非常仔细,好像板感兴趣。淡妆少女,则到处游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好像小孩似的。
  原来这四人,乃是卜老、张氏兄妹以及初涉江湖的龙飞,他们是要到德山,三星教德山分堂,讨回被劫的翠玉马。
  赴德山之事,本无张云英,可是她发娇撒赖的工夫是‘一流的’,老镖头张钊拿她没办法,好在有卜老在一起照应,只好应允。
  她此行的目的,虽说可是为镖局出力,替爹爹代劳,其实,她是舍不得离开心上人,像这可以接近温存的机会,岂肯轻易放过,四人由长沙乘船,顺湘江面下,早夜兼程,第三日清晨,使到了岳州。
  所乘的船,虽然不小,总觉有些局促,所以,船到岳州之后,四人便舍船登岸,一则是松散一下筋骨,再则是到城里好好饱餐一顿。
  饭后,本应立刻赶往德山,可是,张云英非要到此地游玩一下不可,好在时间尚早,卜老只好答应,回时龙飞也愿去瞻仰一下这所着名的古迹。四人群后又回到停泊之处,交待原船在此等候,改换交通工具前往,四人动身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达。
  一路之上,好像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卜老经验老到,早知是德山分堂的“尖兵”,在监视着他。等他们接近目标之处,忽然一名大汉,率领着四个喽啰,挥手打了一个“停止通行‘的手势,登时止住了他们前进。
  那名大汉对着他们大声喝道:“你们四个,还不停止前进!‘卜老一见有人阻拦。双手抱拳,朗声道:”朋友请了,朋友想必是三星教。德山分堂的兄弟。不知怎样称呼?“大汉回道:“在下正是德山分堂巡佐,狂龙手盂虎,阁下何人?”卜老忙道:“原来是孟巡佐,老头卜名仁……”卜老的话还未讲完,孟虎便抢着说道:“原来是苦力帮卜帮主,在下久仰大名,但不知卜帮主来此有何见教?”卜老道:“好说好说,老头同几位朋友,正欲到德山贵分堂。拜会司徒堂主!”
  原来德山分堂的堂主,名叫司徒不悔,外号叫铁面魔,因其冷面泛青,故有此绰号,此人约四十余,一身武功,十分了得,陆上、水上功夫皆能。他占据德山,已近十年,手下拥有数百水旱儿郎,船只,马匹不少,堪称绿林一支“陆战队”。不过,他加入三星教,才是几年以前的事,三年前,卜老与他曾有一面之缘。
  孟虎一听卜老是来拜会堂主的,那敢怠慢,当抱拳说道:“既然卜帮主是来拜会敝堂主的,请随在下前往!”说完,一摆手,四名随从领着卜老四人朝分堂而去,约莫半个时辰,已到山下。盂虎停步之后,随即打了一个手势,即有两名短装汉子应声而至,躬身而礼。
  孟虎随吩咐道:“赶快放出飞鸽通知大寨,说是有贵客来访!”
  这时,卜老等一行四人,亦接踵而至,就站在孟虎身后不远处?卜老忙道:“孟巡佐请稍候,我这里有两份拜帖,可否请那位兄弟带至贵堂主?”孟虎道:“当然可以,不过,卜帮主何必如此客气。”卜老忙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张胜光闻言,忙从怀中拿出两份带套的大红拜贴,递给卜老,他转交给孟虎,井引荐张胜光与之相识。
  孟虎一听张胜光是长沙震风镖局的少镖头,当时就是一怔,他虽没说什么,可是在态度上,立即变得冷淡起来。他顺手将拜帖交给短装汉子,并道:“赶快呈交堂主!”说毕,掉头对卜老道:“在下尚要巡逻,卜帮主就请随他上山去吧!”说着用手向另一短装汉子一指。
  卜名仁冷然说道:“孟巡佐请便。”
  苦力帮帮主卜名仁,张胜光,张云英和龙飞四人,随着短装汉子,缓步向山上走去,那个持拜帖的家伙,早巳跑得不见踪影。走不多远,忽从头上飞过两只信鸽,他们知道,这是孟虎向大寨报讯的。
  由山到大寨,约有三里多路,中间还有几处关卡,沿路也时见武装劲汉出没,不过都没有出面拦阻。四人之中,张氏兄妹此较紧张,卜名仁闯荡扛湖数十年,大小场面见过甚多,故神态镇静,只有龙飞,态度最为悠闲,看他那副步履从容,心旷神怡的样子,完全是一副游山玩水的姿态。
  走了约一顿饭的工夫,已到达大寨所在地,只见林木葱郁,将大寨的房屋尽行掩蔽,穿过一小片树林,前面现出一块广场,空荡平坦,约有十亩见方,广场后面,才是房屋,黑鸦的一片,直往山顶伸延上去,看样子恐怕不只百数十间,苦力帮帮主卜名仁一行,刚走到广场边缘,就见由大寨中走出数十余人,排列两行,施施然而来。
  双方尚隔十来丈时,由大寨出来的两列队伍,已停止前进,只见左列队伍的领头之人,双手抱拳,朗声大笑说道:“是什么风,把卜帮主吹到敝堂来,恕司徒不悔失礼,未能远迎,请多包涵!”
  卜名仁放眼一打量,即认出说话的人正是德山分堂的堂主,铁面魔司徒不悔,因为凭他那张脸,就是最明显的招牌。
  卜名仁遂止步抱拳,大声说道:“一别三载,司徒堂主还记得我这糟老头子吗?我等四人,是特来拜候司徒堂主的,那敢劳动司徒堂主及各位英雄远迎?”
  司徒不悔依旧笑着答道:“卜帮主太客气了,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请到敝寨一叙,四位请!”铁面魔司徒不悔‘请’字出口,将手一摆,两列队伍各自退后两步,由当中让出一条路来,每各人均抱拳施礼。
  卜名仁、张氏兄妹、龙飞四人,在司徒不悔的陪同下,由两列队伍中间穿过。并抱拳答札不迭。
  这时,只有龙飞不然,他不但没抱拳还礼,连正眼也不瞧这些人一下,飘逸潇洒地坦然面行。所有列队迎接的“仪队人员”,对他均投以愤怒的眼神。心中暗骂:“不懂礼貌的臭小子!”
  穿过两重房舍,来到大厅之中。这里就是德山分堂的议事厅,也是接待外宾的会客室。卜名仁见这议事厅,颇够气派,上面并排摆着三张雕龙大方桌,每张桌子后面,放着一把珠红色的太师椅,又在两头方桌的下面,各摆了三张方桌,形成一个马蹄形状。
  当卜名仁,张氏兄弟和龙飞四人,到达大厅之时,出外迎接的那批人,也跟在他们身后,到了厅中,没有人说话,数十人聚在一块,却是鸦雀无声。
  勿闻铁面魔司徒不悔开言道:“卜帮主及三位朋友来到德山,便是敝分堂的贵宾。请上座!”  卜名仁闻言,暗自笑着,心想:“好家伙,还跟老头来这一套!”
  原来,按江湖规矩,不管山寨水舵,大厅堂上所摆的上席主位,只有本帮的“角头”,才能上坐,别人是不能妄动的,否则,便是想争地位,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苦力帮帮主在江湖上混了数十年,而且又是挑夫一派之帮主,当然懂得这种规矩,急忙放声说道:“上座乃贵堂重地,是堂主发号指挥所在,我等天膳也不敢僭越,司徒堂主及各位英雄,请快升座,我等也好向诺位请教!”
  铁面魔闻言,哈哈一笑,道:“卜帮主太谦虚了,如此,司徒不悔只好托大上坐。”
  说罢,便走到上面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其余各人。
  亦纷纷就坐。
  卜名仁和龙飞,坐在马蹄形右端的座位上,张氏兄妹则在左端,这两端的座位,仅次于上面三席,算是宾位,而且是面对上座。沿桌的二十几个座位,均已坐满,尚有十来个人,散坐在旁,当然,能够在此占有一席的人,都是比较有身份的,不是香主使是舵主,至少也是管事的大头目。
  众人坐定之后,便有人送上乌龙茶及小点心,外表看起来,这些人似乎是在此相聚品茗谈心,谁知暗中隐藏着一场生死的拼斗呢!
  众人落座不久,卜名仁首先站起身来,抱拳对德山分堂方面的人行礼,然后朗声说道:“在下卜名仁,今陪同长沙震风镖局之少镖头兄妹,以及龙飞少侠,特来拜候司徒堂主和诸位英雄,烦请司徒堂主为我等引见,以便识荆!”
  当卜名仁说话时,张氏兄妹两人,也一同站了起来,向众人拱手为礼,只有龙飞仍然大模大样地坐着未动。
  铁面魔司徒不悔闻言,连忙笑着站起来,道:“司徒不悔遵命就是!”他用手指着坐着他左边的中年人道:“这位是副堂主,怪叟阮直达。”又指着右边的大汉道:“这位是赛护法,铁臂赛蔺良!”接着又将两旁所坐的人,一一报名道姓,这香主那舵主,其实卜老他们,那里记得了这那么多?不过龙飞倒是将副堂主和护法记得很牢,只因他们的名字都很有意思,龙飞暗笑道:“哇操!一个叫‘卵子大’,一个又叫‘X你娘’,哈,真是个烂名字。”
  司徒不悔将众人引见之后,坐下发言道:“不知卜帮主四人,莅临敝教分堂,有何指教,我等洗耳恭听!”当然,司徒不悔是明知故问。
  未等卜老答话,少镖头张胜儿忙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等冒昧来到贵堂,是想请司徒堂主,将翠玉马赐还。”
  司徒不悔闻言,眉头一皱道:“请少镖头详说,司徒不悔愿闻其详!”
  张胜光道:“翠玉马,乃是一位客人,托敝镖局送往贵州 的,不料在鸟峰山下为人所夺,敝镖局的几位镖师,因此丧命,家父也身受重伤!”
  司徒不悔一听被自己在胸前挥了一剑的“老猴”未死,心中颇为后悔,深恨留下了钱索,以致引狼入室。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少镖头何以得知,那翠玉马落在敝处?”
  张胜光道:“据乌峰寨的人说,那对玉马是堂主亲自带到此地来的……”
  张胜光话还未说完,忽闻那位副堂主怒喝道:“如此说来,火焚乌峰寨的事,是你们震风镖局的杰作啰?”
  一直坐着及有动静的龙飞,这时忽然冷哼了一声,声音虽小,在场众人听来,俱为之一惊,这种震人耳鼓。动人心弦的声音,若非有极高内功之人,是无法办到的。
  原来乌峰山被焚之事,已有该寨的人飞马禀报分堂,来人只说是全寨被焚,寨主及香主头目等人,不知去向,因在灰烬中,找出七八具烧焦的残骸,想必是寨主他们,已经遭难,还说,那天晚上,并没有看见什么人上山。
  刚才怪叟阮直达,听张胜光说,玉马下落系乌峰寨的人透露,以为焚寨之事,是震风镖局所为。
  不过,他心中也极为怀疑,乌峰寨被焚,是劫镖当晚所发生的,震风镖局如何能赶得及上山焚寨?“这时,卜名仁一听怪叟阮直达,要把火焚乌峰寨的帐,算在震风镰局的头上,心想此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否则非闹僵不可,是以起身解释。
  “阮副座,关于火焚乌峰寨一事,并非震风镖局所为,可能另有其人,不过,我等今日来贵堂的愿望,只是想请堂主胡堂主,以及诸位英雄赏脸,将那对翠玉马赐还,但不知玉马是否落在贵分堂?”
  苦力帮帮主卜名仁,这种老江湖,说话颇为厉害,明明是要对方将玉马退还,最后还问一句,玉马是不是在这里。
  铁面魔司徒不悔,身为分堂之主,当然不能当着手下这么多人,硬说玉马不在,一则怕有失身份信誉,再则怕手下说他软弱无能,不敢承认。
  他略作思考,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玉马是在这里,不过,这对翠玉马我正有用处,不便交给少镖头,如果客人向贵局追讨索赔的话,可他来找我!”
  卜名仁忙道:“司徒堂主所言错矣,客人若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上此要债,同时,镖局也不能这么做,客人出钱托镖,出了事照赔,乃是正理,不过,做镖局的,本来就是刀头上舔血的生意,危险利薄,那里赔得起这种无价之宝?还望堂主看在卜某的薄面上,将玉马赐还震风镖局。”
  怪叟阮直达,阴沉沉地说道:“怪!
  卜帮主倒说得轻松,将玉马还给镖局,你叫我们去喝西北风呀?再说,我们这行,也是卖命买卖,若是一讨即还,我们又何必在此间开山立寨?回家吃自己的多好!“卜老闻言甚为愤怒,以他平日那种刚强的性格,早就翻脸了,但他为了替老友将此事办好,所以不惜卑躬屈节,向对方说尽好话。
  可是,事实不然,不仅毫无所用,反倒让人吃定,而今他仍然强忍怒火,婉言说道:“假如贵分堂能卖老头一点交情,将宝物赐还,我相信震风镖局必定……”
  不等卜老把话说完,阮直达即打断话头,说道:“妈的!卜帮主不必多说了,要想取回玉马,只有一个办法……”
  卜名仁闻言心中一喜,忙问道:“不知有何办法,在下愿闻其详。”
  阮直达傲然道:“卜帮主,你我都是习武之人,看来只有在功夫上一见高低,如果贵方得胜,将玉马交给卜帮主带走。”
  卜名仁心中虽然有气,表面上仍极谦和地说道:“这样不太好吧?我等怎敢在贵宝地动武呢?”
  这时,铁面魔司徒不悔,忽然笑道:“卜帮主不必太谦虚,我司徒不悔素抱以武会友,难道卜帮主认为我乃草莽之辈,不堪下手吗?”
  卜名仁亦敞声大笑道:“司徒堂主既然如此说,我等恭敬不如从命,但不知如何比法,可否见告?”
  怪叟阮直达道:“很简单,贵方共来四位,我们就比划四场,无论拳脚、兵器、暗器、内功均可,得胜三场者,即可获得玉马。”
  卜名仁闻言,扭头对张胜光看了一眼,他实在不敢冒然答应,别看轻这四场比斗,却关系着整个震风镖局的前途。
  张胜光心里明白,也了解卜老之意,当即慨然答道:“一切遵照阮副座之意,咱们就以四场定胜负!”
  卜名仁又对阮直达道:“阮副座,是否敝方四人需出场?”
  阮直达沉沉地一笑道:“那倒不必,若一人能胜三场,这椿买卖就算敲定。”    其实怪叟阮直达,那会是个慨然守信之辈,只不过是借此之名,来敷衍对方而已,德山分堂人才济济,岂能让别人得胜,就算能侥幸获胜,他也会使出卑鄙的手段,将来人尽数消灭,以绝后患!
  怪叟阮直达,原本不是司徒不悔手下的人,自司徒不悔归附三星教之后,总坛才派他来此充任副堂主,名虽副座,实则掌握分堂的大权,他善用心机,阴沉不露,心狠手辣,确是 一位厉害的角色。
  怪叟阮直达,把话刚说完,便听到司徒不悔对卜名仁说道:“请到前面广场,也好领教诸位的绝学!”
  当即有人出去布置场子,怪叟阮直达,点手指定两人,附耳吩咐几句,两人即领命如飞而去。阮直达脸上掠过一抹阴森的冷笑。
  这时,众人又听到一声小而震耳的冷哼,与前次所听到的一样!当然,这声冷哼,又是龙飞所发,众人不知他两次发出冷哼,是为了何事,就是与他同来的三人,也觉得莫名奇妙。
  众人正待起身前往广场,然后有人大声说道:“且慢!”
  众人闻声一看,开口之人,正是那位年轻儒士龙飞,大伙暗忖道:“这小酸丁,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龙飞并不理会众人投向他的疑惑眼光,一本正经地对司徒不悔说道:“阮副座所订的游戏办法,在下极其赞成,不过,在下要求司徒堂主,先将那对玉马拿出来,放在众人眼前,作为胜利的奖品。”
  铁面魔司徒不悔闻言一怔,正色说道:“难道你信不过我吗?”
  龙飞摇头道:“这对玉马迟早总要拿出来的,若能先将它陈列现场,岂非代表堂主的诚意吗?”
  龙飞口中虽是这么说,他心里又何尝信得过这批人呢?他一见怪叟阮直达,那副狗脸,行事鬼祟的样子,就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汉子。
  而自己这方才四个人,就算能够获胜,对方若不肯将玉马交出!又能奈他几何?所以龙飞在赛前提出要求,先将玉马取出,摆在现场,万一节外生枝,突起变化,凭他这副身手,取回玉马,保护四人下山,倒是不难。
  龙飞将“条件”开出之后,司徒不悔无法驳回,否则,那就表示他没有诚意了,所以,铁面魔司徒不悔,二话不讲,扭头迳返屋内取物。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司徒不懈重返大厅,双手捧着一个象牙制成的匣子来。
  铁面魔司徒不悔,将匣子放在正中的桌上,对龙飞道:“我已遵你之意,将玉马取来,我们可以到外头比赛了吧!”
  龙飞又说了一声:“慢着!”
  众人又是一怔,心想:“妈的!这小子真是啰嗦!”
  怪叟阮直达,颇不耐烦地说道:“妈的!阁下三番两次的阻止比赛的进行,意欲为何?难道……”
  龙飞极镇定地说道:“哇操!卖安呢啦!我怎敢阻上比赛呢?我只是想请教司徒堂主将匣子打开一观!”
  铁面魔司徒不悔这一下可真有些生气了,他绝想不到,面前这名年轻儒士,竟会如此轻视三星教的德山分堂,会如此信不过他这位堂主,不由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阁下怀疑我司徒不悔,会将玉马掉包吗?你未免太小视我三星教了,嘿嘿!”
  龙飞闻言,双手乱摇,道:“此言差矣!司徒堂主请别误解,在下在想,这对翠玉马,乃是一件宝物,在场的诸位,除了堂主副座之二人之外,可能都没有见识过这件东西,堂主何不趁此良机,将它取出,让大家瞻仰瞻仰!”
  大伙一听,认为龙飞之言。颇有道理,反倒心平气和起来,因为他们认为打开宝匣的目的,只为了让大伙瞻仰一番,并非验明真伪。
  铁面魔司徒不侮这时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司徒不悔太多心啰!好,让我将玉马取出,让大家看看!”
  “帅极了!”龙飞等他说毕,高叫了一声。
  司徒不悔话刚说完,即刻解开匣上的红色丝带,经经将匣盖揭开,只见绿光耀眼,美丽极了。
  —众人见这玉马高只三寸,长五寸余,精雕细琢,两匹玉马,栩栩如生,生动极了,如天马,如良驹,令人爱不释手。
  这对翠玉马;一公一母,均用特级玉石磨雕而成,就因为玉石体身乃是一块千古好玉,再加上名匠雕成,所以身价百倍,视之尤物。
  “赞!”
  “好美呀!好一对翠玉马,太棒了!”
  众人见到这对玉马,一个个赞不绝口,喷喷称奇。
  铁面魔司徒不悔,将玉马放回匣中,仍用红丝带绑好,这才抱着象牙匣带着众人,往广场面去。
  龙飞当场要求开匣,正是要验明真伪,万一匣中之物乃膺品,岂非白来一道,如今既见玉马不假,只好前往广场较技。
  众人来到广场,座位早已摆好。各自落座,德山分堂方面的人,坐北朝南。分为三排,每排十二人。
  苦力帮帮主卜名仁,领着龙飞三人,坐在南面,双方面对面坐着,中间留出八九丈宽,这也算是较技的场地。
  南北对峙,显得壁垒分明,可惜卜老他们只有四位,在形势外观上,颇不对称,不过,从四人脸上看来,倒也浮出气吞山河,技凌群贼的气慨。
  铁面魔司徒不悔,坐在中央首席,左边是怪叟阮直达,右手乃护法,铁臂赛蔺良。
  在司徒不悔的前面,摆着一张小长桌,那只象牙制成的匣子,便放在桌上。
  这时,铁面魔司徒不悔,站起来发言道:“卜帮主,少镖头,张姑娘,龙少侠,咱们八方既然同童以武取宝,即请下场赐教,也好让敝堂兄弟,见识一下四位的绝学!”
  卜名仁哈哈大笑说道:“我等那有什么盖世绝学,只不过学得几手庄稼把式面已,既蒙堂主及各位英雄抬举,我们只好献丑了!”
  铁面崖司徒不悔,也哈哈大笑道:“卜帮主太客气了,闲话少讲,就请四位下场赐教吧!请!”
  司徒不悔的话音刚落,忽从北面第三排中,走出一位三十来岁的劲装汉子,向他躬身施礼道:“弟子欲打头阵,向客人领教!”
  铁面魔司徒不悔低声道:“万舵主要小心点,别折了本堂的锐气!”
  这被叫做万舵主的汉子,躬身而退道:“弟子遵命!”
  这汉子名叫万豪侠,外号采花郎,乃德山分堂的舵主,面孔长得还不错,身体也挺结实,就是心眼坏,性好渔色,被他糟蹋过的女子,不在少数。武功并无过人之处,因见对方有名“幼齿”,所以他第一个出来叫阵。
  万豪侠转过身来,抱拳说道:“在下万豪侠,想同张小姐玩几招,不知你意下如何?”
  万豪侠这一种一语双关的话,使得两方的人听起来不是味道,尤其是张云英,堂堂一位黄花大闺女,听到这种话,那有不脸红的?但,对方指名叫阵,又不能不出去,心中暗自打算,非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张云英气得鼓起腮帮子,纵到场中,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姑奶奶已来到场中,你就动手吧!”
  采花郎万豪侠,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你叫我动手,我敢不从吗?”
  言落身动,左手一幌,右手一招“一爪双峰”,直向张云英的前胸抓到。
  张云英一见对方便出这种下流手法,不禁又气又伯,冷哼了一声,倒踩莲花步,向后猛退了数步,躲过对手这轻薄的一招,然后身形微屈,纵身出手,一招“猴子偷桃”,向对方跨下抓去。
  “干!想屹老子的:贡丸‘门都没有!”万豪侠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也会出阴招,若非罩子亮,恐怕自己那两颗“宝贝”,不被她摘去才怪!两人这一功手,一幌就是三十几个回合,有攻有守,倒也称得上是半斤八两。
  其实,张云英的武功,要比采花郎万豪侠高出一筹,只因她“临场经验”不够,以致两人打成平手。
  五十招以后,两人心中都着急起来。
  采花郎万豪侠心想:“他妈的,自己堂堂一位德山分堂之舵主,居然制服不了一个黄毛丫头,岂不失了三星教之威风?嗯!何不用暗器出奇制胜呢?”
  心念之后,他边打边说道:“姑娘‘手法皆确高明,在下已经领教,咱们不如改用兵器,再’斗‘个几回玩玩吧!”他未等对方回答,纵退三步,自腰伺抽出一条六尺长之蛇鞭,向空中一抖,其直如棍。
  张云英也有同样的想法,自己这边人少,若第一场就败阵下来,面上如何挂得住?一听对方要比兵刃,正中下怀,实则自己的拳脚,没有双刀来得高明。
  张云英一见对方抽出长鞭,也从背后拔出柳叶双刀,互相一拍,“当”的一声,发出一阵轻啸。
  采花郎万豪侠一见对方手执双刀,粉面通红的怒目相视,遂又轻薄地说道:“幼齿的,请接大爷的家伙吧!”
  言毕,右臂一抖,一招“懒蛇吐信‘,鞭头直向张云英之面门点到。
  张云英向左一闪,左手刃向鞭身一压,右手刀“刀砍蛇主”,向万豪侠的头顶砍去。
  采花郎万豪侠的这条蛇鞭,乃百年巨蟒制成,长不过六尺,粗如姆指,柔软无比,若以内力贯注使用,则又坚硬似铁。
  而且,此鞭不惧刀斧,即使有宝刀宝剑,若内功未达火候,仍然不能将它削断,因鞭身柔而轫,利于缠锁对方之兵器。
  兵器被缠锁之后,若与硬夺,软鞭把手之中,便会飞出数十枚牛毛般的毒针,将对方射伤,中此毒针之后,全身软麻,立即失去知觉,除非万豪侠之独门解药,才能解救,否则三日必死,端的歹毒无比。
  采花郎见她刀光耀眼,当头劈下,当即塌身后退,右手猛地一带,鞭影回荡,使出他的看家本领,三十六路“锁骨鞭”。
  张云英自幼随父习家传的七十二式“阴阳刀法”,十余年来,已够火候,只是从未与人真正动手过招。
  如今,一见敌人之“嗖嗖”鞭影,向自己周身打到,那敢大意?遂一紧双刀,使出“阴阳刀法”,向敌人猛攻。
  二十余招之后,采花郎万豪侠已觉不耐,猛演绝招。万魂归宗“,逼得张云英双刀往上一封,万豪侠见机不可失,右手脉腑卸劲,那条坚硬似铁的长鞭,这时陡然一软,顺势缠在张云英左手刀上。
  采花郎一声冷笑,道:“只要你这丫头用力一抽,嘿,准有你乐的。”
  张云英一见左手柳刀被镇,本想用力抽回,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认为不能强夺,因为自己的力量,决不敌对方,何不以退为进。
  于是,左手微微向后—带,诱惑对方以为她要用力夺刀,然后蓦然前跃,右手刀“唰”地—声,向敌人右臂砍去。
  “啊!”只听采花郎一声惨叫,血雨纷飞,握鞭之右臂。
  “咚”地一声,被斩断落下,人也倒地昏死过去。
  德山分堂方面,立刻纵出两人,将采花郎万豪侠,抬进寨内,其余众人,均向张云英怒目面视。
  张云英当时也为之一怔,想不到这一刀会奏奇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其实,也是采花郎的过于轻敌,以为对方兵刃被缠,必定会猛力夺回,那知对方不但不往后拉,反倒进身出招,等到发现不妙,闪躲已迟,张云英这场得胜,只能说是歪打正着。
  第七章 苦战德山血雨红
  张云英打败采花郎万豪侠之后,站在原地发怔。
  陡地,猛听一人喝道:“哼!好狠心的臭丫头,居然敢下毒手,本香主倒想试试你究竟有何能耐!”
  声落人现,在张云英面前,已站定一个四十多岁的粗黑大汉,腰中插着一对铁拐,虎视沈眈地望着张云英。
  张云英正耍答话,其兄已挺身而出,说道:“妹妹已胜了一场,回去休息吧!让我来接这位香主几招。”
  张云英只好拖着双刀,带着那根缠在刀上的软蛇鞭,回到卜名仁的身旁坐下。
  那位香主一见张胜光出场,不由傲然说道:“哼!少镖主出场也是一样,请赐招吧!”
  张胜光也懒得答话,退后三步,亮开门户,只喝一声“请!”,两人便动起手来。
  张胜光的武功,要比他妹妹强得多。
  一上来便使出“天罡掌法”,这种掌法,又名“旋风神拳”,每招二式,一共二十四招,四十八式,全是刚猛的路子,掌出带风,凌厉之至。
  那位香主,名啡苏雾启,外号铁桥手,他的武功极佳,在德山分堂中,仅次于正副堂主及护法,可算得上是分堂内,第二流的好手,他乃少林俗家弟子,一开始就以“铁栈拳”对敌。
  两位硬汉碰头,全是硬打硬接。
  因为两人的掌法,都是走刚猛的路子,一时之间,只听得掌风呼呼,劈八乱响,地上的尘土,也被刮得团团飘舞。
  双方面的,都瞪眼看着这两人全力搏斗,打了约莫一顿饭的光景,张胜光渐感不支,额上早已沁出汗珠,出手也没先前那么凌厉了。
  反之,铁桥手苏雾启,却是越战越勇,在他那黑脸上,浮出一丝胜利在望的笑容。 张胜光那肯低头认输,就算是拼命,也得赢得这场打斗,所以,再借余勇,使出天罡掌的绝招,一连二式“力震华山”、“天罡追命”。
  要知技差一着,缚手缚脚,张胜光的第一式,虽将铁桥手逼退数步,但当他使出第二式“天罡追命”,身子凌空下击时,苏雾启忽然侧身半转,向右横跨一步,八掌蓄劲,口中发出“荷”的音,打出一招“定金桥手”。
  说时迟,那时快,张胜光的“天罡追命”刚刚使出,只见敌人已侧身移位,心知此招已是无功,想要变招,因身子下降极快,颇有力不从心之感,忽见敌人双掌向自己左侧推来,在无可奈何之下,身子奋力向右一旋,企图闪开来掌。
  但是,已经是太迟了,只听到“碰”的一声,铁桥手的双掌,正打在张胜光左胯之上,人已被震飞八九尺远,摔在地上。
  好在张胜光预作闪躲,否则被打上腰部,必定命丧当场,就这样胯骨已被击伤,一时之间还站不起来。
  苦力帮帮主卜名仁,这时赶紧上前将他扶回,扭头对铁桥手道:“苏香主别走,卜某想向香主讨教几招!”
  铁桥手闻言止步,当然不好意思回去,心知这苦力帮帮主难缠,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来。
  卜名仁纵到当场,抱拳说道:“苏香主果然艺业高强,卜某自不量力,想领教香主几招!”
  铁桥手苏雾启,亦抱拳说道:“卜帮主过奖了,在下三脚猫的功夫,难当名家法眼,既蒙帮主抬爱,就请亮家伙吧!”
  卜名仁哈哈一笑,说道:“卜某已有二十多年不用兵器了,就以赤手空拳,接接苏香主几招吧!”
  铁桥手闻言,极其恼怒,心中暗骂:“去你妈个蛋,苦命人你是自讨苦吃,你功夫虽高,不过,空手岂能接得住我这双拐?”想是这么想,但口中仍然说道:“卜帮主如此说话,在下只好不客气了!”
  话落势出,从腰中抽出双捞。分握两手,以拐交叉向上一举,随即进步开式,向卜名仁双肩砸到。
  卜名仁见双拐将迫肩头,顺势缩身旋步,向右飘出,右手微扬,一股劈空掌力,朝铁桥手的左肩拍去。
  铁桥手苏雾启见对方闪躲收招,身手快捷,那敢怠慢?左手拐用力横扫,那知与掌风一融,便被震出,心中不由大惊,暗忖:“苦命人果然名不虚传!”
  卜名仁不等对方换招收式,并左手食中二指,直向对方腰问要穴点到。
  来招如风。似闪电,铁桥手疾然向右纵开五尺,这才躲过卜名仁袭来的一招。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卜老只出了掌指两招,铁桥手苏雾启,便知遇上劲敌了,只得将浸淫二十余载的“四象拐法”,尽情施展出来,登时杖影如幕,将卜老罩在当中。
  卜名仁虽身处拐幕之中,身手仍显悠闲,进退挪移,飘逸之至,忽掌忽指,变化无常,攻敌必救。
  二十招一过,卜名仁就玩得不耐烦了,只想早点打发那位苏香主,这时,铁桥手正好使出一招“四象归元”,左右来击卜名仁的中盘。
  卜老见机不可失,将数十年的功力,尽聚两掌之上,眼看双拐已触及左右腰部的衣服,“嘿”的吐气开声,双掌分击在双拐中部,力道重有千斤!只听得铁桥手一声怒喝,双拐被击落在地,两手虎口震裂,鲜血直流,人也退了数步。睁着一双大眼,直瞪著卜老。
  陡地—一“嗖嗖嗖”连飞出数枝暗器。
  原来,铁桥手双手受创,心有不甘,触动腰间预藏暗器,想来个出奇不意,制对方于死地。
  谁料,飞出的暗器,全被一股无形内功拦住,全在中途落地,这幕使得在场的众人不禁暗暗吃惊,就连卜老也愣在原地,不知所以然。
  “妈的!打架各凭本事,用暗器伤人最要不得,哼!难怪呀!难怪!”龙飞坐在原地,消遣着铁桥手。
  “干!臭小子,你说难怪是什么意思?”苏雾启愤怒地追问道。
  “连这么得单的问题都‘莫宰羊’!”
  “干!姓龙的,说话别说一半,要说就把话全说了,别讲一半!”
  “哈哈,我问你,香主姓啥叫啥?”
  铁手桥被罢飞这一问,好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顶,但又想知道,遂回道:“本香主叫苏雾启!”
  龙飞冷笑了一声,道:“哈哈,这……不就结了吗?”
  铁桥手被他这么一说,更搞糊涂了,叱道:“干!什么结了,臭小子别再嚼舌根了,还不快把话说明。”
  龙飞笑了笑,说道:“苏香主叫苏雾启,这苏雾启念快些,不就叫‘输不起’吗?”
  众人一听龙飞的诠释,不禁“噗嗤”地笑了起来。
  铁桥手这时已忘了伤痛,大吼道:“干!你们笑什么?再笑就要你们的狗命。”
  一语道出,立刻止住了全场笑声,有些还故作镇定,只见得笑泪已夺眶而出。
  卜仁见气氛不对,急忙拱手一笑,道:“苏香主,承让了!”
  德山分堂的人,见自己这一面一胜两负,甚为着急,假如再败一场,玉马就得被别人大摇大摆地拿走了,若传了出去,他们这批人,还敢混充字号吗?
  堂主铁面魔司徒不悔,尤其焦急。他千方百计的将宝马劫到手中,准备于五月间送往妙峰岭,作为教主六十大寿的礼物,岂能让别人拿走?虽然订下较技比武,胜者得马的约定,满以为自己这方,有十足必胜的把握,而今,眼看输了两场,心也不禁动摇起来,万一真的输了,何以善其后?
  信誉威望固然要紧,但玉马是不可失去的!是以,他心紧张地望着副堂主,希望这位诡计多端的怪叟阮直达,有办法将玉马保留下来。
  怪叟阮直达一见堂主望着他,便知其意,微微一笑说道:“堂主放心好了,小弟绝不会叫来人得手的!”
  苦力帮帮主卜名仁,见对方败阵之后,竟无人出场接战,心中甚感奇怪,正欲叫阵,忽地轻飘飘地,面前已站定一人。
  卜老见状,暗忖:“好俊的轻功呀!”猛一抬头望去,此人竟是德山分堂的副堂主,怪叟阮直达。
  卜老见到,只得拱手为礼道:“阮副座可是想对我卜某赐教吗?”
  怪叟阮直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错,在下正想领教几手卜帮主的绝学!”
  卜老闻言哈哈大笑,说道:“爱说笑,卜某那有什么绝学,既然阮副座要卜某献丑,卜某也只有舍命陪君子啰!”
  怪叟阮直达冷然一笑,暗忖:“哼!我就是要取你苦命人的老命!”不过他嘴里还假仙地回道:“卜帮主的‘虎鹤双形拳’,冠绝武林,在下倒想讨教讨教!”
  卜老闻言,心中暗惊,想不到对方会知道自己这门绝学,仍然笑说道:“既然如此,卜某就以这‘虎鹤双形’,向阮副座讨教!”
  怪叟阮直达从衣袖中抽出一把白骨折扇,“拍”的一声,摊了开来,往胸前轻轻拂了一下,说一声“请!”。
  卜老一见这把怪扇,立刻仔细观察,只见这柄折扇,长约一尺五六,扇骨雪白,知是寒铁铸成,扇面正反俱分金白两色,各占篇幅之半,看扇叶不像普通丝绸纸张,好像是金绵之类的东西。
  他知道这种兵器,阴狠毒辣,不但可以点、打、扫、劈,而且还是暗器的克星,搞不好那两根粗大扇骨之中,还藏有什么厉害的暗器呢!
  卜老猜得没错,这扇子确实阴毒无比,名叫“白骨乾坤扇”,中间十二根小扇骨,可飞出伤人,两边的大扇骨,乃是空心,中藏蚂蚁般大小之毒针。
  被毒针射中之人,见血封喉,一个时辰之内,便会制人于死地,不过,怪叟阮直达,却不轻易一用。
  两人各自亮出门户,中间相隔五尺,先不出招。互相瞪目而视,如两只斗鸡一股,只是绕圈疾走。
  三圈走完,犹见白光一亮,怪叟阮直达的折扇,已斜向卜名仁之肩头敲到,其快无比。
  苦力帮帮主卜名仁,弓身弯腰,右手并指如鹤嘴,截划怪叟阮直达的腑脉,亦是快准之极。
  两名名家动手,的确不凡,均是未等指式用老,便即撤换,一进一退,皆合准度,或划或点,都见功夫。
  怪叟阮直达,用的“乾坤迫魂扇法”,卜名仁则使出“虎鹤双形拳”,扇来拳往,互制先机。
  这一场打斗,较之先前的三场,其精彩紧张的程度,真有云泥之别,双方面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喘出,同时关心这一场的胜负。
  只有龙飞一人,态度仍是惬意悠闲之至,他只注意桌上所放的宝匣,和怪叟阮直达手中的那柄白骨折扇。
  两人打了将近百招,尚无胜负的迹象,不过怪叟阮直达,已微感实力不继,虽然他的扇招精妙无比,可是在内功方面,实不如卜名仁深厚。
  而且,苦力帮帮主卜名仁出招,招招均是重手法,若不以内力相抗,立刻将遭到败落;而前功尽弃。
  怪叟阮直达暗忖:“若时间一久,必定要败于苦命人手下,如此,自己便成了德山分堂的罪人,今天非把这老头置于死地不可,否则颜面和玉马……”
  当与高手过招动手之际,那能去想心事?怪叟阮直达念头还未想完,对方左指右掌,一招“指定中原”,已蓦然递到。
  只见卜老指点“将台”,掌切小腹,眼看就要落实,只吓得亡魂皆冒,猛然飞身而起,纵高一丈五六。
  怪叟阮直达又惊又恨,顿生歹念,当身体下落之际,右手的拇食两指,猛接扇尾的机簧,两股淡如游丝的白光,直向卜老头胸射到。
  龙飞本来就极其注意那把折扇,怕其中藏有什么歹毒之暗器,蓦地,见从扇中飞出两股白光,耀日生光,便知是细小暗器。
  他在座位上也来不及起身,双手猛扬,发出两股极劲的破空掌力,一打空中之暗器,一打阮直达手中的折扇。
  这两股虽然都未空发,可惜已迟了一步,毒针和折扇固然被掌力震出十丈以外,可是卜老的右膀和右胸部,仍被四枚毒针射中,闷哼一声,立刻栽倒于地。
  龙飞纵身而出,对怪叟阮直达骂道:“无耻的小人,你真是‘卵子’大,待会让小爷来收拾你!”
  言毕,遂赶向卜名仁身边,只见他脸色青白,牙关累咬,状极痛苦,他知道卜老所中暗器,必是毒针之类,十指连闪,点了卜老周身穴道,以阻毒气攻心。
  张胜光兄妹,此刻赶了过来,将卜老抬往坐处,以便救治。
  正当纷乱之际,龙飞微感背后劲风触体,心知有人暗袭,意念一动,“绿血神功”已布满全身,只听得一声惨叫,有如石破天惊!怪叟阮直达以为能将苦力帮帮主制服,便可稳操胜算,谁知那位不起眼的文弱书生龙飞,仅在一举手之间,便将自己的毒针和折扇震飞,功力之强,生平仅见。
  虽然苦力帮帮主卜L名仁已经中了毒针,可是这年青人,比他还厉害,只有将他除去,才可立于不败之地。
  是以,正当众人纷乱之际,他闷声不响地,暗施毒手,双手十指,猛然向龙飞的后肩要穴抓去。
  他这十指之上,满凝内家功力,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一块钢,一块青石,也会被他抓个粉碎。
  当他的双手尚未碰到龙飞的衣服,就好像有一层钢板挡在前面,心知不妙,正想后撤,那里还来得及?只感到一股强烈无比的反震之力,猝然而至,将其双手,震得骨肉俱碎,人也痛得惨叫迭迭,撞出两丈多远,晕死在地。
  德山方面的人,见此情形,大吃一惊,一个个怒形于色,欲起群殴,又因鉴于这年青儒土的武功高不可测,以致不敢冒然出手,场面甚为尴尬。
  其中感到最惊慌而又愤怒的要算是司徒不悔了,这种自立寨以来,从未发生的大变,使他有些难于应付之感。
  然而,铁面魔司徒不悔,目前最关心和焦急的,还是那对翠玉马,因为,这件宝物,对他个人之前途有着莫大的影响。
  是以,当怪叟阮直达受伤倒地的一刹那,司徒不悔立刻站起身来,攫取摆在他面前桌上的那只象牙宝匣。
  别看他手脚快,还有比他更快的人,人来到掌风先到,强劲无比的劈空掌力,正撞在他的胸前。
  “碰”地一声,人已往后猛退,他忘记后面放着一把太师椅,那里闭得开?一屁股栽坐下去,“卡喳”一声,椅被其震散,人亦摔倒地上。
  等司徒不悔,纵身站起时,都只象牙宝匣,已到了龙飞手中。
  由怪叟阮直达被震伤,到龙飞夺到象牙宝匣,说来话长,其实这一连串的动作,仅是一刹那之事。
  原来当怪叟阮直达受伤倒地,铁面魔司徒不悔心知这四场较技之事,已是一败涂地,所以他想夺马先行,再论其他。
  可是,龙飞老早就在监视着司徒不悔的行动,见他伸手欲取玉马,那能容他得手?是以先发制人,以掌将他震开,快速飘至,将宝匣取到。
  龙飞得到宝匣之后,心中较为安定,对德山分区堂的人喝道。
  他这一声怒吼,声音虽然不大,但劲力充沛,直震得在场众人,各个耳鼓翁翁作响。头晕目眩。
  众人本来都是剑拔弩张,等候堂主下令围攻敌人的,如今听龙飞一声怒喝,威严慑人,斗志为之所夺。
  大伙不由得乖乖地各归座位,连堂堂的分堂主,铁面魔司徒不悔也不例外,全都被龙飞这声所慑。
  怪叟阮直达,己悠悠醒转,也由属下将他扶同座位,只见他面色铁青,冷汗直冒,震碎的双手,虽然敷药包扎,仍然疼痛之极。
  龙飞返回南座看了苦力帮帮主卜名仁,只见他尚在昏迷之中,知道所中毒厉害,不是普通解药所能奏效的。
  他又返回场中,庄重而严肃地说道:“请阮副座将解药取出。救治卜帮主,然后我们再谈其他的!”
  怪叟阮直达用一对忿怨愤怒的目光,看着龙飞,并末答话,也没有作任何表示,显然,他是不肯拿出解药来。
  龙飞冷笑—声,说道:“妈的!扛子头!‘卵子大’!你已中了我的绿血之毒,三日之内必死,既然你不肯将解药拿出来,那我也不便替你解毒!”
  怪叟阮直达闻言,心中暗惊,他知道龙飞说的,并非恐吓之语,他发现在前胸正中,渐渐浮出一只绿色手掌。
  阮直达暗警,普通掌法,只有凹陷,不然就是只留掌印,自己从未见过这种掌法,而且下体也感酸麻,好像在慢慢扩展之中。
  “臭小子,你……你这是什么邪术,快说出解毒之法!”
  “妈的!邪术?非也,我这个是艺术,你自己瞧瞧,胸前的那块‘浮雕’,是不是很美?还有中了我的毒掌,先从下体开始腐烂,慢慢地往上漫延,最后毒气攻心,全身化为脓血而死,帅吧!”
  “干!臭小子,别用话吓我,世上那有这种功夫,我……我才不相呢?”
  “妈的!好个死硬振,扛子头,我倒想看看你的‘卵子’有多大,我这绿血之毒,最喜欢那玩意,哈……”
  虽说好人、坏人最后的结果一样,人,非死不可,但,谁不怕死?不怕死的是“傻吊”,人非圣贤,谁能将死看得开呢?尤其像怪叟阮直达,这种阴险多谋之土,更是怕死,他有野心,有理想和抱负,更想报此碎掌之仇,岂会甘心如此而逝?他颇有大丈夫能屈能伸,提得起放得下之气慨,当即对他身旁的一位香主点头示意,表示要他将解药取出。
  那位香主虽然懂得阮直达的意思,准他拿出解药出来,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位副堂主的解药放在那里?
  怪叟阮直达一见旁人不能完全懂得他的意思,只有用那只包扎着的右手,微徽向自己的腰间一指。
  那位香主,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要自己从腰里,将解药取出,他只好伸手进去,从腰里摸出一只白瓷小葫芦来。
  怪叟阮直达吩咐道:“快……倒出三粒药丸……给……
  给他!“
  那位香主照令行事,将三粒药丸,从白瓷瓶中取出,递给龙飞。
  能飞接过一瞧,只见药丸大如绿豆,色作金黄,赶紧交给张云英,嘱其立刻将药喂食卜老,并注意其反应,同时自己也点开了卜老的穴道。
  龙飞再回到场中,对铁面魔司徒不悔道:“司徒堂主,我等遵守比武之约,得胜三场者,即是玉马得主,我方侥幸得胜,所以玉马当由我方带走!”
  铁面魔司徒不悔气得七窍生烟,须发齐整,连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巴巴地望着龙飞手中那只宝匣。
  龙飞也没去理他,转头又对怪叟阮直达说道:“阮副座所中之绿血,只有两种方法可解,第一种方法,是由本人用内功将绿血之毒吸出。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们三星教的人,以后不可与震风镖局为仇,任何事情只管冲着我龙飞来,阮副座你能答应吗?”
  怪叟阮直达考虑了片刻,问道:“第二种方法呢?”
  龙飞微微一笑道:“这第二种方法比较不人道,只怕阮副座你承受不了!”
  怪叟阮直达怒声喝道:“哼!就是将双手剁掉,本副堂主也一样忍受得了,你快说!”龙飞道:“帅呀!有气魄,正如阮副座所说,要将双手发麻之处斩断,方可保住性命,还有就是……”
  怪叟阮直达,急问道:“还有什么?快说!”
  龙飞用眼瞟了一下阮直达的下部,笑道:“还有连那那发麻变绿的‘货’,也需一起割去,如此才能完全除毒。”
  “什么?妈的,要将那玩意去掉,那……那我不成了太监了!”阮直达不信的回道。
  龙飞一本正经地说道:“没错,否则……”
  怪叟阮直达双目喷火,气念填膺,咬牙切齿道:“好!很好!多承指教,阁下之大恩大德,我阮直达没齿难忘。”
  他口头对铁面魔司徒不悔,说道:“请堂主赐我一剑,将双臂齐肘以下斩断,还有……连那也一块处理吧!”
  铁面魔司徒不悔于心不忍,不由劝阻道:“副堂主不必如此决定,何不暂时接受他的条件,日后……”
  怪叟阮直达截断话头说道:“堂主不必犹豫,岂能因我一人之命,影响本教的声誉!请堂主赶紧动手吧!”
  铁面魔司徒不悔身为分堂堂主,当然也不愿受人威胁,接受任何条件,可是他又想到,人若废去双手,还有何用?他之所以勉强劝阻,为的是爱惜怪叟阮直达,今见他心意已决。不愿成残保教为先,只好应允。
  他从腰中抽出一把青光闪闪的长剑,斜握右手之中,沉声说道:“副堂主请准备!”
  怪叟阮直达猛然站起身来,双臂上举,用力一抖,已将双袖至两膀之上,然后两臂平伸,咬紧牙关,点头闷哼了一声。
  只见青光一闪,“卡喳”—声,怪叟阮直达的双臂,已被铁面魔司徒不悔齐肘斩落。  血溅五步,手坠尘土,怪叟阮直达强忍苦楚,要不是提气蓄力,非倒地晕死不可。
  接下来,由一位香主,拿了一柄小匕首,朝阮直达下部那泛绿的“蛋丸”切了下去,一时鲜血如注,阮直达再也挺不住,立刻昏死过去。
  当即,几名香主、舵主,将他抬往后堂,敷药裹仿去了!
  别看这些在刀枪箭雨中打滚,杀人不眨琅的汉子,平常是多么的凶残狠毒,见到这种场面,也吓得直打寒头。
  这边的张氏兄妹,看到这种场面,也是感到一阵肌肉发紧,暗中佩服这位贼人,有一股“壮士断腕”的狠劲!只有龙飞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轻松平淡,不笑不惊,对刚才的那件事,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似的。
  这时,他忽然对那位手握长剑,还在发怔的堂主说道:“司徒堂主,此事已了,我等就此告辞了!”
  铁面魔司徒不悔闻言似梦中惊醒,嘿然一笑,说道:“姓龙的,你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德山分堂又不是饭馆,说来就来,要走就走?”他顿了一会,又道:“要走可以,得将玉马和四条人命留下!”
  龙飞仰天大笑道:“这是什么歪论哪!既然如此,只要你们德山分堂的人有本领,尽管来取宝马和我们四人。”
  铁面魔司徒不悔一声怒吼道:“干,兄弟还不动手收拾他们。”
  二十余名香舵主,一听堂主下令,那敢怠慢,纷纷亮出兵刃,分向四人扑来,司徒不悔则挥剑直取龙飞,龙飞右掌一挥,发出劈空掌力,将奔向卜名仁及张氏兄妹的七八条汉子,震得倒退不迭,紧跟着旋身现掌,将司徒不悔逼退。
  但是,德山分堂方面的人,一个个如疯狗一般,一退之后,便又蜂涌而进,将龙飞四人团团围住。
  张氏兄妹二人,忙将双刀舞起,保护躺在地上的苦伯伯,以免让贼人所乘。
  苦力帮帮主虽已服下解药,毒气已经消褪,可是那四枚毒针,尚未取出,此刻他仍软弱无力,不能动手,只能躺在地上干瞪眼的份了。
  龙飞根本不把这批人放在眼里,可是另外三名同伴,却要他分神照应,所以,未能有效发挥武学。
  铁面魔司徒不悔的剑上功夫,也确实不弱,轻灵快狠,是称的上是绿林一流高手。
  龙飞立即想到:“四人要想安然下山,只有擒贼先擒王,先制服铁面魔司徒不悔才行。否则,再拖下去,后果堪虑。”
  他左手拿着玉马宝匣,仅用一只手对敌,其威力仍是凌厉之极,掌指齐施,远劈近点,短时间之内敌人尚无法得逞。
  铁面魔司徒不悔这时已是双眼发红,急怒攻心,剑如狂风暴雨,招招俱向龙飞要害洒落,他恨不得将这年轻小伙子,斩成十块八块!龙飞斜眼一看,见张氏兄妹,已有不支之状,知道时机已迫,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则麻烦更大。
  于是,一声轻啸,以“挪形换影”的身法,钻人司徒不悔的剑光之中,大指压在中指之上,猛地向剑身上一弹。
  只听得“铮”的一声,长剑已被弹开一尺多高,然后顺手一招“绿蛇缠腰”,已抓住了司徒不悔的手腕,大拇指正顶在“婉脉穴”上。
  铁面魔司徒不悔直感到全身无力,长剑“哨”地一声,从手中松开,掉落在地。
  龙飞一声大喝道:“大家住手,否则,我只有将你们的堂主废了。”
  众人正在拚命搏斗,听见龙飞一叫,不禁一怔,回头一看,果然堂主正被他制住,只好停手。
  这时龙飞又大声道:“现在请司徒堂主送我们四人下山,你们别再耍阴,到了山下,我自然会将掌门放回,否则别怪我无情!”
  这时,那位分堂护法铁臂赛蔺良,闻言道:“只要你不伤堂主,就让你们平安下山,希望你能守信!”
  龙飞道:“在下的信用乃是‘正字标记’,赛护法请尽管放心,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儿戏!”
  遂叫张胜光将卜老背起,张云英在前,自己仍握着司徒不悔的手腕,强之同行,走在后面,一行五人,直往山下走去。
  五人在山道上行走甚速,张氏兄妹和龙飞,以及背着的卜老,四人心中都有同一的想法,那就是尽速离开德山为妙,以免夜长梦多。
  其中只有一人,不愿下山,那便是德山分堂之主,铁面魔司徒不悔,但,穴道被制,虽欲反抗,可惜力不从心这也是他打从娘胎出世以后,所受到最大的打击和耻辱。
  他自十五岁便开始出来闯荡,先做茶室保镖,赌场打手,三十余年来,不但闯出了响叮哨的万儿,而且创下这片基业。
  如今落到这般田地,怎不叫他伤心落泪?往后,他如何维持德山分堂之主的这份名头,但自己这跟头栽得太大了,将来若有人提起司徒不悔,谁还会生出敬仰之心?
  山道曲折,险夷互见,沿途两旁,均有劲装汉子,执弓捧弩,似欲对下山的人,有所行动。
  可是,一见有本堂的堂主同行,俱表惊讶,遂不敢冒然动手,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批人,安然下山而去。
  这批弓弩手,便是怪叟阮直达,预先派人布置的,万一前来拜山的四人得手下山,就用这淬有巨毒的暗箭,将其射杀。
  来人究竟技智均高,粉碎了怪叟的毒计,要是他本人未受重伤的话,可能还有什么阴险的花样呢!
  龙飞等人来到潮边,见自己乘坐而来的小艇,已不见踪影,想必是被这里的人打发走了,于是,他松开司徒不悔的手腕,低声说道:“请堂主派船,送我们到岳州吧!”
  “好!一切听你的,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不过,以后我司徒不悔以及三星教,还会向你讨回这笔帐的!”司徒不悔叹气地道。
  龙飞笑着道:“帅呀!在下随时候教!”
  这时,周围已聚拢了不少的人,一个个都是面带煞气,目光凶凶,瞧着来拜山的老少男女四人。
  铁面魔司徒不悔对人众中叫道:“毛舵主!备船送客!”
  “弟子遵命!”
  龙飞俊目一扫,看清答话的那人,是个瘦高的汉子,遂点头说道:“有劳舵主了!”
  这名舵主姓毛,名叫泰然,外号自浪蚊,专职水路,水性极佳,据说,他可在水底潜上十几分钟。
  白浪蚊毛泰然冷然说道:“不必客气,请!”
  说完之后,领先带路,接着右手向上一扬,立刻有四名健壮的水手,飞快的纵上一只大的快船。
  龙飞微微躬身,对司徒不悔道:“有劳堂主远送,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铁面魔司徒不悔冷哼了一声,带了一大批部下,扭头上山而去。
  龙飞见对方走远,四人分别上了快船,直航岳州。
  在船上,龙飞以内力将卜老身上的四枚细针逼出,并助他血气运行,约一顿饭的功夫,方才停止,卜老之功力,已恢复了六七成,再休息三两天,即可痊愈。
  这时,苦力帮帮主卜名仁,已将龙飞视为天人,一扫以往的轻视之色,老弟长老弟短,叫得好不亲热。
  卜名仁是从来不佩服任何人的,这次可是例外,这位“逍连呢”,不但武功高,机智多,反应快,处事干净俐落,而且还救了他一条老命,当然使他感得涕泣交纵,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氏兄妹更不用说,把这唤作龙叔的,当作了太罗神仙,要不是他的协助,震风镖局只有关门大吉,家毁人亡。
  张云英除了感恩之外,更对这位心上人,更加深了一层爱意,心想:能够和他终生厮守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龙飞反而变得更沉默,更矜持了,由他的表情看来,似乎已忘记刚才德山的种种,卜老和张氏兄妹对他的感激,他似乎也无动于衷。
  因此,四人在这快船上,谁都没有说什么,不过,对这次圆满的收获,都感到无比的欣慰和快乐。
  四名水手,分在前后摇浆,白浪蚊毛泰然,则在船尾掌舵,船行甚速,几十里的水程,没多久便已到达,靠岸后,快船遂飘然归去。
  直等到毛泰然和快船消失之后,龙飞四人,才回到由长沙乘来的大船,这时,一轮红日,缓下西山,约莫是酉时光景。
  四个人已有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早已饥肠辘辘,遂吩咐船家准备酒菜米饭。
  “龙老弟,你是真人不露相,卜某以前多有得罪之处,尚请原谅,卜某这条老命,蒙老弟所救,大恩不言谢,只有铭记在心。
  “不过,以后卜某倒想向老弟讨教讨教武功,不知老弟是否愿意,指点卜某,若然,卜某当万分感激。”
  “卜帮主言重了,龙飞有什么资格,倒是以后向帮主请教之处还多着呢!”
  “好说,好说!卜某一定追随老弟左右,以供驱策,老弟若不见外,可叫我一声老哥哥,要是再叫我帮主,我可不理你了!”
  “是!小弟改口就是,老哥哥!”
  张云英一双多情的眸子,一直就没离开这位龙叔,无形中已将万缕情探,绕着心上人。
  可是,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偶然也向她看了一两眼,然而,眼光是那么平淡无奇,既无轻怜,更无蜜爱。
  龙飞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查某”而已,叫这位多情的湘女,心头蒙上一层哀怨,渗入一干幽恨。
  龙飞真的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吗?不!正好相反,他的感情极其丰富,因为他受了铁翅长眉之教导,所以不愿表露他的情感,给人有种薄情寡义的人。
  他对张云英,当然也有好感,天真活泼、玲珑乖巧,人又长得漂亮,然而,他仅是对她有好感,如此而已。
  饭后龙飞对卜老道:“老哥哥,今晚就和少镖头,张姑娘,返回长沙,洞庭湖中乃为贼人势力范围,迟子恐生变卦。”
  卜老闻言暗吃一惊,说道:“那么,老弟你呢?不去长沙?”
  龙飞道:“嗯!小弟尚有许多杂事待办,实在无法一同前往,老镖头那边,还请老哥哥代为致意!”
  张氏兄妹一听龙飞不与他们一道返回镖局,那里肯依,还借口说是宝物在身,恐怕贼人来夺,届时不敌于他。
  龙飞只好解说道:“贼虽厉害,连连遭挫,决不敢大肆活动,最多只能暗派探子钉梢,没什么顾虑,我之所以要你们连夜开船,主要是怕时间一久,贼人方面有高手追来届时麻烦可就大了。”
  三人一听龙飞说得甚为有理,只好依言而行。
  其中,张云英最失望了,她本想同到长沙之后,要好好随心上人习武。同时更想借机亲近,谁知他竟不回长沙,从此别后,天涯海角,何时才能相见,这简直是要她的命嘛!但,龙飞心意已决,任凭他们三人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也动不了他的决定。
  约莫初更,卜名仁和张氏兄妹,在龙飞的催促之下,连夜启程,原船返乡。
  临行时,苦力帮帮主卜名仁问龙飞今后行止若何?他只答以飘萍无定,随遇而安。
  他又后嘱咐张胜光,关于玉马之事,最好是退还托镖的客人,免担风险,否则,就赶快且秘密地送往贵州,不要担搁误事。
  四人依依不舍,互道珍重,分道扬镖,各奔前程!龙飞站在岸上,目送船影消失于黑暗之中,然后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长气,才终由岳阳楼下,人城而去。
  ※※※
  “格格!肖连呢,寂寞吗?”
  “嗯!不然到这‘消遣’干嘛!”
  “格格!看你的样子,好像是……格格!”
  “咦!是什么?你说话可别说一半,不然扣你工钱。”
  “哎哟!干嘛吗?我是说,你好像是识途老马,可以了吧!千万别扣我的‘工资’,否则我连一文铜子也分不到。”
  “逍遥池”里,一男一女正“交易”着。
  “要开始了吗?”那名女的问道。
  “嗯!”男子顿了一会,又道:“如何开始?如何进行?”
  “格格!”那女的脱去了身上的薄纱,道:“嗯,‘罄菜啦’(随便),你要怎样就怎样,反正花钱的是你!”
  “帅!”男子用手摸摸鼻尖,道:“你‘罄菜’,我随意,只要爽就行了。”原来,龙飞别了卜老三人,自己一人入城,人云:“孤枕难眠”,入店后,他始终睡不着觉,所以唤来了一名“夜来香”(过夜生活的风尘女子)解闷。
  瞬间,两人已脱得一丝不挂,相对而立,正准备“攻击发起”。
  “妈的!好久没用‘飞龙二十绝’了,今天再将它‘温习’一遍。”龙飞暗想着,接着又问她:“喂!你叫什么来着?”
  “格格!”那女人浪笑道:“小莹是我的花名,请多‘指教’。”
  “嗯!人美名也美,赞!你老头喜欢,难怪你的价码此别人要多一倍,好!值得,实在值得!”
  龙飞说着,将她的脸托起来,一招“唇齿相依”,火辣辣地吻住她,她也吐出了温热的舌头……呼吸逐渐浊重起来。
  “唔,嗯……嗯……”小莹扭动着她赤裸的身体,紧紧地抱住龙飞。
  双方打开了嘴唇,逐嘴向她雪白迷人而又高耸,有弹性的“双峰山”进攻。
  他暗忖:“这‘查某’对于身材的保养之道,做得如此透彻,想不到干这行,那双峰竟然还这么挺拔,而‘山顶’和‘山麓’的颜色,始终保持着‘原色’,赞!”
  龙飞使出“含阴咀华”,在她的山顶狂吮着,霎那,两岸“山”竟高了起来,同时“手足齐攻”,已攻到她的“基地”,温柔地捏揉。
  小莹激情荡漾起来,一手抓住龙飞的“家伙”不停地抚摸,套动着,两只大腿也开始屈起,并且往两侧撒开。
  龙飞见状,立即改式换招,“吸引乾坤”攻向小莹的“碉堡”,只见她被龙飞这招。弄得十分难耐不安,不时地扭动着。
  她两条浑圆修长的大腿,也忽屈忽直地乱踢着。
  龙飞暗忖:“是时候了,看看我小飞龙‘一针见血’的厉害。”遂猛一用力,一挺腰干,“火箭”顺利进入“轨道”。
  “啊……”她长长地吐一口气:“好舒服……你……真行……弄得好……舒服……”
  她的修长美腿张得更大更开,龙飞一面抽拉,一面运用五指。向她胸前抚摸,真不愧是“小飞龙”,这招“五指乱华”,也够她受的了。
  “真的舒肢吗?小莹,这样坯满意冯?要不要快点呢?啊!美妙极了,你真是个好‘沟子’,我愿为你的‘性感’死在你的肚皮上!”
  “别……糗我了,我,这样子会……好看吗?现在一定丑死了……”她害羞地呻吟着。
  “妈的!你叫吧!你叫起来好美呀!”龙飞又是两招,“三长两短”,“根深蒂固”,尽力地往深处挺进去。
  “哦……啊……‘卡紧’(快点)……你也充满了……
  男人,大男人的气息……就是穿了……我也愿意,就……当我是……攻击的目……目标吧……“她使出浑身解数,不断“呐喊”着,另外她圆滚的臀部,一上一下地迎凑着,以手猛按着龙飞那结实的屁股。
  “要我快点可以,不过要……叫我哥哥……叫我将军!”
  龙飞调皮地望着迷乱的她说:“快叫,我一定弄得你飞上天去!”
  “好哥哥,快点,求求你加快‘步伐’……啊,再跑快点,嗯,嗯,嗯,嗯……深,深一点嘛,嗯,唔……对……啊……啊,哦……啊……赞,好极了”……妙透了,将军,快,你太棒了,嗯,嗯……“当龙飞的子弹开始射向她“基地”的深处时,她也起了一阵阵的收缩……
  “呼……我的大将军。”她慢慢地睁开眼睛说:“我从来就没如此高兴过,最不可思议的是,连‘碉堡’都给你攻破了,我发现你的花样挺多的,对了!干嘛叫我喊你,将军‘哪!有何意义?”
  “好久没来过了,叫你叫将军是有道理的,并不是叫你乱喊。”‘格格!难道……你是将牢?哼!我看不出来呀!““怎看不出来?我是名符其实的将军,你想想,我率领百万‘英雄’进攻你的‘国界’,难道不是将军吗?”
  “哦……你是指精……格格,少恶心了!”
  “你不是叫了吗?而且叫得挺顺口的嘛!帅呀!”
  “不!不来了,我打死你!”接着一阵粉拳朝龙飞落下。
  嬉笑之后。天已经亮了,她要龙飞小睡一下,好好休息休息,而她替龙飞“按摩”着,抚摸着……
  龙飞经过“大战”之后,确实感到有些疲劳,再加上小莹的体贴人微,使他欣慰不已,也就安心地睡着了……
  龙飞在岳州住了一宿,第二天花了数十两银子,买了一匹粟色健马代步,往杭州赶去。由湖北江西边境,纵马而行,到了第四天的黄昏时分,便赶到了九江府。
  九江府城,紧临长江南岸,商盛繁盛,帆樯林立,为江西北部的第一大港。
  龙飞进城之后;,便在南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漱洗之后,便到街上用膳,信步所至,见前左侧有一家酒楼,灯光通明,食客进出不绝,遂走了进去。
  这家酒楼,气派非凡,每日之“营业额”,少说也在万两白银以上,酒好菜佳,名字也取得好,这酒楼在城内无人不知,名叫“大三元”酒楼。
  跑堂的一见来了一个这么年青潇洒的儒土,急忙上前招呼,口中嚷道:“公子爷,楼上请!请!”接着又扯开破锣般大嗓子,对楼上道:“楼上看座,一位!”
  这时,正是晚餐的时候,楼下已是座无虚席,龙飞只得随着跑堂的招呼,跨上楼去。
  楼上确实较为稀松,尚余三四张桌子,没有客人,另一名跑堂,赶紧过来,将他迎到靠外面的座头坐下,抹桌倒茶,点头哈腰,招待颇为周到。
  龙飞随便点了几样菜,要了一壶酒,一个人慢慢地自酌自饮,并不时向窗外望望,欣赏街头夜景。
  役过多久,忽闻楼下又响起那破锣般的嗓子,嚷道:“楼上看痤,三位!”紧接着,便听得“蹬蹬蹬”,一阵楼梯乱响,从楼梯口冒出三个人来。
  在座的众人,不由得回头向这三个人打量了一眼,龙飞也看了他们一眼。只见前面走的那人,约四十来岁的年纪,身体高大,穿了一件绿色长袍,腰中束着一根红色腰带。
  “妈的!红配绿狗臭屁!这人穿衣如此的俗气。”龙飞暗笑着。再往他脸上一看,哇噻!浓圈密点,一粒粒“红豆”满布,原来是一脸的“青春痘”。
  虎鼻海口招风耳,生得极不相称。不过,他那眼睛倒是精光外露,两边太阳穴也高高鼓起,内功颇有火候,想必也是个高手才对。其余的两名汉子,都是三十多岁,身穿青色短装,腰中束着白色带子,满面精悍之气,看来也是练家子。
  两人手中,提着一只三尺多长的褐色包裹,里面大概是刀剑之类的兵器吧!因为,看起来相当有“份量”!
  三人在龙飞旁边的副座头上坐下,随即大声喊菜洒,嚷成一片,全没将其余的“人客”放在眼里,态度嚣张之至!没花多大的工夫,酒菜俱到,三人遂大块剁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相难看极了。
  坐在左边的汉子,忽地站起身来,捧着酒壶,替那位坐在上席的麻子斟酒,口中道:“嘿!兄弟敬堂主一杯,恭喜堂主好事如意,美女投怀!”那位满脸“青春痘”的大汉,哈哈一笑道:“谢谢马香主的金言,那‘查某’又刁又烈,她那肯顺从呀?”
  另一汉子附和道:“堂主不必担心,只要将那小子除掉,那怕她飞上天去?只要堂主和她先成好事,女人得了甜头,还反抗个屁。”
  那位堂主得意地笑道:“邵香主说得有理,我就这么办吧!”
  于是,三人又大肆吃喝起来。
  龙飞听了这三人之对话,心中暗忖:“妈的!堂主?香主?难道他们又是三星教的人?还说把什么人干掉,逼‘查某’就范,看来这三人决非善类,哼!你老头非管管不可!”
  不久,从楼梯口奔来一个劲装汉子,跑到那位堂主的耳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只听那堂主点头说道:“你赶紧回船准备,我们吃完,马上动身!”
  后采的汉子,躬身领命而去。
  这两位被叫作马香主和邵香主的汉子,同声问道:“是货到了吗?”
  那位堂主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大声催跑堂的送饭来。
  龙飞也赶紧吃,决定一探究竟,看着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的。
  三人饭罢下楼,龙飞亦跟踪而去!三人奔到扛边,踏上一只有蓬的小船,即行解缆,顺流而下。
  龙飞见那小船头上,插着几根香火,仔细一数,共有六根,按着一二三之顺序排列,他也搞不懂,猜想是某一种帮会的记号。
  顺水操舟,其行甚速,龙飞沿着岸边追着小船,好在船上有香火微弱的火光引导,否则不跟丢了才怪。
  大约走了六七里地,江边前,有一排黑幌幌的树影,小船便隐没在树影之中。
  龙飞走近一瞧,原来在树林下,停泊着一艘颇大的蓬船,旁边另有二艘小船,船头上都插着同样的香火。
  所有的船只,都是一片黑暗,见不到一丝灯火,只有那二十余香火,隐约可见。
  龙飞毫不迟疑的闪到树下,陡地飘身而起,落在船篷顶上,似柳絮着地,无声无息。随后,他顺着船蓬往下溜,等到双脚踏实之后,才停止不动,他将耳朵贴在篷上,静心聆听,里面虽有说话之声,但听不清楚,而且也瞧不见,心中颇为着急。
  尽管天色黑暗,无法辨物,但,龙飞凭着绝顶之内功,已能暗中视物,只因船篷四周密封,所以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事情还真凑巧,在他停身之处,便是窗户,宽两尺,直一尺,上面糊着绵纸,他心想:“怪了,照理来说,这种烂窗户,应该会透光才对,何以不见火光?难道里面没点灯吗?不!一定有厚布挡住光线!”
  龙飞不管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先将窗格毁掉再说,他运起‘绿血神功“,将窗格捏碎,虽有声响,但被那江涌拍击之声所盖,一点也听不出来。
  窗格去掉之后,他已看清里面挂的是几件衣服,作为遮光之用。
  他将脑袋靠近窗洞边,用手指轻轻将里面的衣服,拨出一条小缝,这一下他对里面的情景,便可一目了然。
  当然,船篷里面,说话的声音,亦船清楚的听见。
  只见船舱,约有两丈长一丈宽,舱顶吊有四盏油灯,光亮已极,舱中已坐满了人,那位堂主坐在正面,同他一起吃饭的香主,分坐下方左右。
  在他面前,摆了一张矮腿红漆的桌子,桌上摆着一只两尺来长的金木片,上宽下窄,尖头尾圆,像是令符之类的东西。
  另外,有矮桌上,还摆着一柄雪亮的九环大刀,拖着一片血红的刀衣,甚是吓人!桌下方,正跪着一男一女,两人均是五花大绑,龙飞只能看到男女两人的侧面,男的大约二十六七岁,女的只有十八九岁。
  这一男一女,相貌堂堂,五官方正,长得的确不错,可以说是,天生的一对呀!在这男女两人的后面,站着两个短装汉子,每人手中各执一把单刀,分别架在被绑者的颈子上。
  另外还有两名劲装汉子,分别坐在两边窗户之下,手中也拿着兵刃,一刀一剑。
  这时,坐在上面的“青春痘王”,两眼一瞪,精光闪闪,狠恶地向跪着的两人说道:“邓立全!方月华!本堂主,刚才所说的话,你们考虑好了没有?赶快答复!”
  只听那女人—声冷笑道:“呸!童紫极你别作梦了,我方月华嫁给称,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哼!你也不先照照镜子,那张烂脸,有一分人样吗?”
  童紫极闻言,直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青春痘”,一颗颗好像都快爆裂一般,黑里透红,红中发紫,紫又转黑。
  这时,他猛然抓起桌上的九环刀,怒骂道:“干!不识抬举的小贱人,老子先宰了你再说!”
  坐在下首的马、邵二位香主,急忙拦阻道:“童堂主请息怒,让兄弟们问他再说!”
  那位马姓香主,面孔一扳,沉声说道:“邓立全,方月华,论你二人叛帮逃走的行为,按帮规理应处置,五刀碎尸,投江喂鱼。
  “不过,童堂主念你们两人,没有‘前科’,无知初犯,才网开一面,要方月华嫁给童堂主,仍留帮‘效力’。
  “还有,上级也答应留邓立全一条活命,只废武功,开除帮籍,驱出水蛙帮,像这种大恩大德的事,你们感激都‘走不赴’(来不及),怎么还不肯答应。”
  邓立全忽然昂首说道:“去你的, 水蛙帮‘这种不良帮派,到处胡作非为,我们实在忍不下去,所以决定离开这个组织,自行谋生。
  “哼!想不到,皇天无眼,被你们抓到,虽然我知道叛帮之罪,要受五刀碎尸的惨刑,但是,我要面见帮主之后,才甘心领死!”我奉劝诸位,立刻弃暗投明,改过向善,官府正鼓励像我们这种不良帮派的人,只要自首,官府当既往不究的!“童紫极这时又怒叱道:“干!大胆的叛徒,你还有脸见帮主,还叫我们解散自首,‘揪瓜’(笑话),不知死活的畜牲。”
  第八章 勇破水蛙震群贼
  “姓邓的,你想想看,水蛙帮待你俩不薄,身为香主,享受荣华,你们竟不知感恩图报,还要叛帮逃走,而今又声称本帮为非作歹,更是罪大恶极!
  “哼!本堂主现奉有帮主的‘水娃金令’,随时随地,可按帮规处置你们,本堂主先斩后奏,尚有何说?”
  方月华闻言,亦怒声说道:“哼!我等既然触犯帮规,就该按帮规行事,为何要心生邪念,要姑奶奶嫁给你,我情愿与立全同死,决不嫁给你这麻面兽心的‘破棍子’!”
  童紫极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打不上,恶念陡生:冷笑一声道:“好!很好!好极了!本堂主就成全你,五刀碎尸太便宜你们了,本堂主若不将你们凌迟碎刮,我童紫极就是你们两人养的!”
  邓立全咬牙切齿道:“童紫极,不,应该是‘童子鸡’才对。只要你敢使用非刑,别怪我骂你祖宗十八代!”
  童紫极怒喝道:“干x x,你就是骂本堂主七十二代祖宗,也一样,本堂主非一点一滴慢慢地割你不可!”
  随即对站在邓立全后面的汉子喝道:“快将这小子的舌头割下,快呀!”
  那汉子答应了一声,转到邓立全的面前,伸出右手,捏住他的颚骨,使得嘴巴强开,右手中的单刀,往口中直捣。
  只要单刀一绞,邓立全的齿舌,不被绞烂才怪!就在不容毫发之际,“嗯”地一声,只听得那行刑的汉子,半声闷哼,便倒地死去。
  坐在旁边执剑的汉子,一见同伴栽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口中骂道:“干!没用的东西,晕船哪,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看我的!”
  话歇剑扬,直向邓立全的口中刺来,跟着就耍刺进口中,那汉子也是一声“哇”的惨叫,甩剑倒地。
  两名汉子倒地死去,不过是刹那之间的事情,舱中诸人,均是惊愕不解,何以好端端的人,竟会无缘无故地死去。
  中邪?中风?心脏麻痹?不,全不是。
  童紫极头脑较为灵光,所谓“十丑九怪,毛虫变彩蝶。”他知道一定有高人在暗中下手作怪。
  可是,这船舱四面紧封,一不见暗器,二不闻掌风,来人是如何出手的呢?于是他不管这许多,抓起桌上的九坏刀,大声喝道:“兄弟们,快动手将这叛徒给废了,快动手呀!”
  只见刀光乱闪,齐向邓立全、方月华两人头顶劈到!蓦地——一声“妈的”,窗洞中仲进一只手来,五指连弹,五名手执兵器的人,如中魔一般,一动也不动。
  邓方二人,眠见五柄大刀向头顶劈来,心想是死定了,只有闭目待死,那知须臾之间,情况立变。
  他们两人,未感被劈之痛,甚觉奇怪,偷偷睁眼一瞧,只见五位凶神恶煞,举刀怒目而立,动也不动,好像泥塑木雕一般,不由惊讶不止。
  正当他们两人发怔之际。前面的舱门,“伊呀”地被人推开,从舱外走进一位年轻的儒士来。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来人眉清目秀,容光焕发,衣冠儒雅,态度悠闲,面带微笑地望着他们呢!邓立全不知这年轻儒士,是何来路,不由讷讷地道:“兄……兄台……”
  来人不等邓立全往下说,即道:“两位受惊了!”
  言毕,以手往二人身上绳索一拂,只听“铮!铮!铮!”,绳索纷纷断裂,快如刀斩,邓方二人束缚既解,但因捆绑过久,百脉被阻,血气流畅不全,一时之间还站不起。
  邓立全向方月华一使眼色,两人就地一转,泥首叩拜,感激涕泣地道:“恩公救小人于万劫之中,请受一拜,并请示恩公大名!”
  “愚公?不敢,不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两位用不着道谢,倒是两位出污泥而不染,令人钦佩呀!在下龙飞,请多指教!” 原来,龙飞躲在窗洞外面,偷听窃看,已知这批人不是三星教徒,乃另外一个帮派在此处置叛徒。
  不过他听出这个执法的“童子鸡”,并不是什么正经的江湖好汉,竟假公挤私,逼人为妻,颇不齿其所为。
  而这一对青年男女,说起话来,倒是义正严词,不畏利诱,强暴、宁死不肯所辱,值得同情。
  所以,当两名执刑者动手的时候,龙飞例以隔空点穴之,先后点了“脑户穴”和“风府穴”,使其立即毙命。
  随后,童紫极陡起发难,喝令众人将邓、方劈死,遂又隔空点了众人的穴道,然后才从容推门进舱。
  邓、方二人,听到龙飞当面称赞,心中颇为欣慰,脸上微微一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邓立全当即说道:“多蒙谬赞,我俩愧不敢当,今后还望恩公提携指教!”
  龙飞谦逊地道:“两位千万别再叫我恩公了,你我年纪相近,应以兄弟相称,在下尚不知水娃帮是何种帮会,更不知两位是……”
  方月华粉面一红,笑答道:“我和他是同门师兄妹,水蛙帮乃长江中游,一个小小的船帮组织。”
  接着邓立全便将自己与师妹之出身,水蛙帮的组织,以及此次叛帮逃走的原因,通通告诉龙飞。
  原来在鄱阳湖边上,有师兄弟两人,打渔为业,师兄方泓,师弟伊远之,两人均有一身武功,出自名师门下。
  方泓为人谦和,童紫极则善于心计,中年之后,都有妻室,仅方泓生有一女,名叫月华,远之则无所出。
  后来伊远之不甘渔业清苦,遂改营当船运生意,十年之后,便已发达,手下拥有百数十只大小商船,于是便在长江边,创立水蛙帮。
  他创帮的原意,乃在巩固势力,并无非法行为,谁料,日子一久,帮中份子良莠不齐,时有打劫情事发生,到目前为止,水蛙帮已创立二十载。
  三年前,方泓夫妇相继去世,月华遂同师兄邓立全二人,投奔师叔伊远之。
  这位号称水蛙王的伊帮主,对两位师侄,甚为欢迎,立即分派二人为水蛙帮香主之职。
  起初,邓、方二人,在帮中干得非常卖力,日子一久,便看出了水娃帮的恶迹,甚不以为然。
  二人曾暗示伊师叔几次,但,得到的答复,总是唯唯诺诺,未作正面的回答,依旧我行我素,作那明运暗劫的勾当。
  伊远之有个内侄,名叫童紫极,自幼游荡成性,交结匪类,恃着一身武功,无恶不作,自伊远之创帮之始,便率伙投效。
  伊远之见他武功不弱,又是自己“牵手‘的侄儿,乃收容下来,分派一职予他,让其入帮推展工作。
  别看童紫极脸丑人粗,心眼倒是很多,入帮以后,便处处对姑丈卖乖讨好,取得他的信任与重视。二十年来,拼命表现,居然当上了刑堂堂主,掌管水蛙帮,全帮的生杀大权。
  自从方月华人帮之后,童紫极便对她生了非份之想,他也不想想,凭那张牌九面孔,女人那会看上,而且他的年纪,比方月华大了一倍。
  但是,他自不量力,自作多情,时常对方月华献殷情,师妹长师妹短的,叫得好不肉麻,恶心透了。
  方月华连正眼也不瞧上一眼,整天只和师兄打得火熟,看得童紫极心内醋火高烧,恨不得将邓立全赶出水蛙帮,除去肉中刺。
  这次,帮主突然派邓、方二人,去协助船上兄弟作案,他俩不依,留书便走,同驾一舟,准备返回鄱阳湖,打渔过活。
  童紫极一见机会到来,便自告奋勇,向帮主建议,说是由他出面,将二人劝服回来,伊远之信以为真,乃叫其去办。
  童紫极见计得逞,高兴之至,走时还偷了一只水蛙金令,以便见机行事,实现他的阴谋技俩。
  “金蛙令”,乃纯金打造制成,上端有只浮出的雕娃,背面还写着几行字,此令乃全帮最高信符,令到之处,如帮主亲临,任何人均不得违抗。
  童紫极身怀“水蛙金令”,真是如虎添翼,随即带领了四个死党,骂两艘快船,往鄱阳湖方向追去。
  邓立全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始末,心中愤恨不已,恨不得将水蛙帮的这批人,五刀碎尸投于扛河之中。
  龙飞见其表态,便知其意,微笑道:“这里的事,不必劳两位动手,交给在下即可,你们看看舱内有什么值钱的,尽管带走。”
  说完之后,便走出去,将系在大船旁的三只小船,察看一遍,里面什么也没,遂解开缆绳让它顺流而去。
  此时,他又返回舱中,邓、方二人,已将衣服兵刃及一些银子,收拾了一个行囊。
  龙飞道:“两位请先上岸,在树下等我!”
  待二人上岸之后,龙飞将舱中五人,全点了死穴,将七具尸首,一一投入江中,然后捏断船索,飞身上岸。
  三人会合之后,一同至龙飞所住的客栈,这时,已是三更时分。
  翌日清早,邓、方两师兄妹,来到龙飞房内,声言要追随他闯荡江湖,如果不允,他二人只有死路一条,决逃不了水蛙帮的手掌心。
  龙飞沉思了一会,说道:“两位顾虑倒是不错,若随在下同行,非常不便,不过,我倒有一处地方,不知两位愿不愿意去?”
  二人那有不愿意的,龙飞就叫他们投奔福建榕城,自己恩师之处。
  因为他想到,恩师年岁已高,虽有仆从,但自己未能亲自长期侍候,他老人家一定感到寂寞。如果将二人推荐而去,好处有三,在恩师方面,可以有人陪伴,解闷,在邓、方二人方面,可避开仇家,而且还能从师父处,学些武功,对自己而言,则可减去两人的累赘。
  他立刻在客栈中,写了一封长信,带呈恩师,并叫方月华改扮男装上路,如此一来,比较方便!因为,他们虽有武功,但武功并不高,一路之上,不足以保障本身安全,遂嘱其改装上路。
  等到邓立全、方月华二人启程南下,龙飞也跨马东行,山高水远,飘泊浮生。
  二月尾,在江南正是春光明媚的时节。风景名胜之地。
  更是游客争趋的所在,杭州西湖,更是游人如潮。
  这日正午,苏州近郊附近的寒山寺前,来了一位年轻儒土,衣冠楚楚,风采出众。这儒士牵着一匹栗色健马,马上除了简单的行襄之外,便是厚厚的几捆书和一枝九尺(箫)。
  看来这儒土确是个好学之子,游春期间,还是手不释卷呢!年轻儒士将马拴在寺外,便独自进去瞻仰一番,没多久,便有小沙弥随他出来,将行李搬进寺去。
  原采,这位年轻儒士,己在寒山寺借得楼阁一处,作为下塌之所,想必是不耐城内的烦嚣吧?诗云:“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此一古刹,乃天朝时所建。
  寒山寺以钟出名,难怪诗上所述,夜半钟声到客船。
  寒山寺在长江运河北岸,民船日夜来往甚多,江枫渔火,仍是千年前景色,但寺已老,有些地方残破,递增荒凉之感。山顶有圣恩寺,正对太湖,万顷姻波,风景绝佳,四季各具不同景色,而以梅花为最有名,有“邓慰探梅”
  胜景。山上有司徒庙,植有古柏四株,其名为“清奇古怪”,蟠龙虬劲,当是千年以上古木。
  这年轻儒土借居此树之后,便日游夜读,自得其乐,很少与寺中其他借居的游客或僧众,有什么交道往来,别人也难见他一面。
  寺中借居的人,本来就很多,此来彼往,谁也不会注意这么一位文诌诌的书生。
  这年轻儒士并非别人,乃由九江轻骑而来的龙飞,他有意在此逗留一段时间,故来寒山寺借居,此寺地位适宜,便于暗中行事。
  龙飞日游夜读的生活,倒是一点不假,因为这里的风景冠绝全国的杭州西湖,他第一次来到,况且又逢春季,岂不尽兴一游?不过,他在游山玩水,读书练功之余,正在明查暗访的找寻他恩师仇人的下落。
  时隔多年,江山固然依旧,而人事已全非。
  恩师铁翅长眉才威立,徒手刻在洞壁上,那许多仇人的名字,他记得清清楚楚,经过数日来的查讫,一点影子也没找出来。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虽在杭州查无线索,但听人说起,这些人可能由浙迁移苏州,足以龙飞才会在此借居的。
  像这种事,当然不能逢人便打听,近乎打草惊蛇的行方,是绝不能作的。
  在万般无奈之中,他忽然想到了“打草惊蛇”这四个字的义意,打草既然能够惊蛇,把蛇惊出之后,岂不是就能打到蛇了吗?
  于是,他改变了“作战”的方针,打听苏州城中,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那些仗势欺人的恶霸,那些贪官归隐的府吏。
  因为听师父提起,那批人自称侠仪人士,但暗地里搞的都是些男盗女娼,见不得人的勾当,有从商的,也有在地方混的,更有身为执法的“公务人员”。
  这些眼前的事,当然容易打听,没花几天工夫,他已将这批人查探得清清楚楚。
  为了慎重起见,他每夜三更之后,便按址去察看他们的恶迹,若是查明属实,他一个也不会放过的!风吹草偃,草动蛇惊,这一下,龙飞将一痤苏州城,闹得翻天覆地,血掌惊心!
  ※※※
  在江南三角洲的中心点,有我国古代的名都市,集山川灵气所钟,山清水秀,风光明媚,全国无出其右者。
  古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以之形容苏州,可见对其称誉之隆。
  江南春深,更是一年中风光最好的季节,所谓“暮看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睛朗天气的山光水色,雨中的烟雨楼台,是诗人笔下的吟咏素材。
  苏州,位于太湖东岸,是长江下沉,最古老有名的都市,也是太湖流域陉济,交通和文化的中心。由于它位于水乡泽国的中心,所以整个城是建筑在河流水港之上,俗有“东方威尼斯”之称。
  城中桥梁多,式样之美,也是具有其他城市所无的。
  自古以来,姑苏文物,冠绝东南,城中各种建筑,多遗留有古风,名园画苑,山水花石,千古留芳。
  最奇者,乃苏州原有的六个城门,除胥门外,其余皆留有水门。
  太湖在江南平原之中心,东西长两百里,南北阔一百二十里,湖虽在江西平原中心,但湖浜处处,也可见峰峦重叠,有山有湖,湖上七十二,湖中又有山,湖光山色,相互辉映,又是一番景象。
  “丸华,罗浮奇矣,不在水中;洞庭,鄱阳水大矣,中无奇山;君山大小孤虽在水中,而荒无人居,但宜遥望而已。金焦形势甚佳,一拳石耳。
  若以三万六千顷之巨泽,涵漫七十二峰于其间,实九域之间无两。而西洞庭周广八十里,居民无虑数万家,且山外有山,栖止者忘其在水中央;湖中有湖,滨湖者飞见四山环抱,斯亦人间之仙景矣。“这句话对于太湖风光,应当是最中肯的推荐了。
  此地,经常云集有骚人墨客,高僧名妓,殷商巨贾,显宦王孙,流连寄迹其间,舞文弄墨,吟风咏月,征歌侑酒,犬马声色,真是个金粉繁华之地,销金蚀魂之窟不啻是人间之天堂。
  这一年,正当莺飞草长,桃红柳绿的暮春时节,太湖也因这春游期间,更显得繁华热闹,无论是城里的三街六巷,茶楼酒肆,或是湖上亭台画舫,桥头水榭,到处游人如织,笑语不歇。
  然而,就在苏州,这繁华的城市中,发生一连串骇人听闻,离奇的惨案。  第一件案子,是发生在本城首富朱正安的家里,不但失去价值连城的珠宝,而且他那位宠爱异常的三姨太;亦遭毒手。
  依现场的情形看来,似是先奸后杀,死者全身裸露,下部还有许多分泌物,而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只是皮肤发绿。
  在朱家的“财务室”与三姨太的闺房中,找不出贼人出入的痕迹,门窗紧闭,纤尘不惊,贼人的身手,真可称得上“干净俐落”四个字;贼人真的没留下痕迹吗?不然:他留下了,不但明显,而且叫人看了就怕,它既神秘又恐怖,似有无限的邪术,震慑着人们的心弦。
  这可怕的痕迹,乃是一只绿色的掌印,它出现在三姨太卧房的粉壁之上。
  要是普通的掌印,那倒不是称奇,而这只掌印,一来皇绿色,并不多见,另外却非凹陷而下,它竟是掌印浮出粉壁。
  这种掌色,这种怪异的现象,只怕人们前所未闻,空前绝后,的确令人费解。
  次日清晨,又有人报案,这一家乃是退休吃“终身俸”
  的官宦,因历任肥缺,故宦囊甚丰,且广蓄姬妾,仆役如云,居于太湖边上。
  这次贼人光临,窃去了所有的珍藏古玩,并且以同样的手法,奸杀了三名宠妾。
  俗语说: “无风不起浪,有风必荡。”苏州城出了这么大的两件桃色奇案,岂有不轰动之理?一时之间,谣传纷纭,莫衷一是,而且传言之人,绘声绘影,在无形中加油添醋,将贼人形容得神出鬼没,来去无踪。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的,苏州城内无人不知,谁人不晓,而且还给这贼人一个外号,“绿掌游龙”。
  也有人叫贼人为“绿血无影”,因为贼人,神出鬼没,来去无踪,虽然没有人看过他,但凭这神出鬼没,来去无影,再加上现场皆留一绿色浮掌,故以此称之。  又有人说,贼人有隐身之术,是茅山派的余孽,现在死灰复燃,出来报复,尤其见不得漂亮的“查某”,不但将其奸污,而且还把她毒死!但是,没有人责备他,因为,贼人所杀所盗的,都是些恶霸贪吏,江湖中之败类,虽然口中不说,不过在他们的心中认为此贼乃是义贼。
  谣言一经散布,整个苏州城,已陷于恐怖之中,有钱及有年轻女儿的人家,莫不惶恐,怕恶贼光临。
  事实也确实如此,自从朱家惨案发生之后,差不多每夜都有年轻妇女被奸,有贵重珠宝被窃走,甚至于一夜数起。
  龙飞决定采用“打草惊蛇”之计之后,便连日夜探,将苏州缄里里外外的奸商巨贾,墨吏恶霸,打听得清清楚楚。
  这批人,平日极尽欺诈贪刮之能事,不但积资累钜,而且广蓄姬妾,生活骄奢淫佚,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这些财富姬妾,是非法得来的,所以,龙飞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以非法的手段,盗其珠宝,杀其姬妾,让他们尝尝这种得而复失,心爱之物被夺,此死还难受的滋味。
  不到一个月的工夫,龙飞已做下了三十几件大案,盗取的珠宝古玩,价值无法估计,毒杀五十几名年轻貌美的姬妾,褪衣褪裳,以尽羞侮之意,并在现场以“绿血神功”,留下掌印标记,加强神秘恐怖的气氛,以收震慑之效。
  果然,案发之后,全城轰动,苏州城又当春游香泛之期,探幽寻胜之徒,善男信女之辈,每日何止数万。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多久,这一连串的盗杀巨案,便闹得家喻户晓,全国皆知,不愧为一条重大的“国际新闻”!首先被这件案子震惊的,便是苏州府的总捕头,百步追魂邵侠,案子发生之后,他便积极查访,并邀请师父夺魂掌章潘,师叔醉罗汉赵世仁,以及好友矮冬瓜黄胜虎,龙飞对于这些人的行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因为,他每晚要到邵侠寓所,打探消息,而且监视其活动。
  当龙飞得知乃师夺魂掌章潘和醉罗汉赵世仁二人,前来苏州助拳,替徒弟破案,当下早日设下计划。
  而章潘、赵世仁,夺可云游四处,但是,当他们得知“绿血无影”之作案手法,以及掌印浮出,他们不由暗惊。
  因为,在武林之中,能用此掌法之人只有一位,那就是铁翅长眉才威立,不过,他已坠崖身亡多年,不可能有第二人会此种精深古怪的功夫。
  于是,二人决定前往苏州一趟,查明贼人身份,顺便可代徒儿邵侠破案,如此一来,可一举数得。
  而龙飞也出现其中,寻问案情,一伙相邀复兴园,替章潘、赵世仁洗尘,席间,龙飞佯称其对案情非常熟悉,亦知贼人下落,故约于次日晚上,在日莲池相见。
  谁知矮冬瓜黄胜虎,竟不知死活,待龙飞佯醉归去,便跟踪而行,企图摸清这小子的底细背景。
  不料,被龙飞发觉,在太湖边无人之处,被其击毙,并将尸首放在姑苏城门之上。
  夜半时分,邵侠巡查至城门,以为是贼人,遂偷袭而上,以追魂掌击碎了黄胜虎的肩骨,事后才发现其人乃是好友黄胜虎。
  次日晚上,日莲池前一场惨烈的战斗,龙飞以一敌五,尚觉游刃有余,竟将五名武林高手,一一歼于拳掌之下。
  日莲池前五名武林高手陈尸,较之一连串的奸杀盗宝案件,更为轰动,虽均为“绿血无影”所为,然以一人之力,能将五名高手尽行置之于死地,这份功力,这份胆识,放眼江湖,这等狠毒角色,真是绝无仅有。
  于是,“绿血无影”之名,响遍扛湖,轰动武林,震惊万教,而苏州城盗宝奸杀巨案,因“承办人”亦以身殉职,遂由绚烂而归于平静。
  实则龙飞对于这次的收获,并不感到十分满意,以他所花的时间,心力,精力和功力来说,是得不偿失!他的目的,并不在乎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或是女人,他是想借比,引动几年前,围攻恩师的那些仇人!
  然而他失望了,大批的仇人,竟未现迹,仅来两人,一是章潘,另一是赵世仁,好在此二人,是当年的主谋者,元凶授首,尚堪告慰。
  另外,他将盗来的大批珠宝古玩,竟弃之如粪,将这些宝物,全部沉于太湖湖心底下,让他们永远消失于人间。
  龙飞干下巨案之后,依旧借居寒山寺,行态举止极其平静,就像根本设这回事一般,依然寻幽吟诗,悠闲自乐。
  日游夜读,品茗赏酒,仍是他的日常生活,表面上看来,十足是个饱学之士,事实上,他有所等待,等待日莲池命案之反应。
  据他所知,江湖豪客,武林奇士,尤其是那些所谓侠义之土,都有一种起热闹,打抱不平的习性,偕姑苏出了这等大事,他们难道不想赶来此地,斗一斗传说中的“绿掌游龙”或“绿血无影”吗?
  另外一方面,那些与章潘、赵世仁同伙的一干人物,难道眼睁睁地看到好友惨死,而无动于衷吗?龙飞之所以逗留不去的原因,也就在此,他,心中暗想:也许自己所要找的人,会自动送上门来,免得风尘仆仆,天涯海角到处去找。
  春光老去,初夏乍临,丝柳成荫,新荷舒卷。
  一日,龙飞在寺前闲踱,忽见一身着黄衫的书生,后跟一青衣书童,投寺中而来。
  起初,龙飞并未注意,以为这主仆二人,也不过是普通借居之人,当他无意中回头一望时,倒看出一点蹊跷来。
  原来那书童,除了背着简单的行囊之外,还携有一长形包裹,似是刀剑之类的兵器,而且这主仆二人脚步轻快,有极好的武功根基。
  龙飞心中为之一动,猜不出这二人是何路数,既然同住一寺,以后慢慢打听。
  夜间,龙飞在烛光下,看了一会书,心境甚觉不宁,无心再读,遂取管箫,吹奏以发泄情绪。
  龙飞以前在榕城,随过一老人一段时期,因为老人善吹管箫,所以龙飞在他那也学了不少,再加上心聪性悟,吹奏起来非常和谐。
  “拍、拍、拍”一连串的掌声,使得龙飞停下了吹奏。
  “抱歉,打断兄台的雅奏了,实在是小弟为箫声所吸引,所以……”
  来人正是白天才来借居的黄衫书生。
  龙飞忙道:“哇噻!见笑见笑,在下乃随意乱吹,那是什么雅奏,只因独居古刹,颇感寂寞,蒙兄台枉顾,请多指教。”
  来人又道:“小弟欲亲教范,未知可否见容?”
  龙飞闻言,俊面一红,才知道来人还站在门口呢,遂回道:“哇噻,在下疏忽,来即是客,在下正想找个人谈心,岂有见拒之理?兄台请进来坐!”
  来人亦道:“如此,恕小弟打扰了!”
  龙飞所居之处,颇为简陋,除一桌一椅一榻之外,别无他物。
  龙飞让来人在椅上落坐,自己则坐在榻上相陪,并乘机在烛光之下,打量来人。
  只见他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生得唇红齿白,细眉大眼,好个端丽的相貌,不过,在秀丽之中,似有一股娇容,显不出男人应有的雄浑。
  还有,他不时地蹙额攒眉,愁容隐现,心中似有不快之事,头带红色文生巾,中缀翡翠蜈蚣一枚,大如鸽蛋,栩栩如生,潇洒之至。
  龙飞本来就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后生,今又见到这么一位标致之士,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来人也不断地向龙飞打量,像这种玉树临风的俊男,是他生平所仅见的,暗中亦是佩慕不已。
  两人互视良久,彼此未开口说话。
  来人终于露出雪白美齿,含羞似地微微一笑,道:“尚未请教兄台贵姓?”
  龙飞一笑答道:“小弟姓龙,兄台尊姓大名?”
  来人道:“小弟尤苫!”
  龙飞道:“原来是尤姗,久仰久仰!姗姗一笑解千愁,尊号妙得紧!”
  尤苫急忙道:“龙兄错了,小弟的草字,乃是苫席的苫,草字头,一个占卜的占,并非姗姗的姗字。”
  龙飞谢罪道:“哦!原来是苫席的苫,小弟不知,多有得罪,敬请原谅!”
  尤苫又面孔微红地说道:“龙兄不必介意,不知者无罪,刚才闻兄吹奏‘心事谁人知’一曲,曲调沉浑,至情之奏,闻之令人舒畅之至,可否再奏一曲,以饱小弟耳福?”
  龙飞大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小弟只是胡乱吹奏一章,那能算是懂箫之人呢!小弟知尤兄乃是个中高手,何不小试一番。”
  尤苫也不推辞,仅是谦虚地说道:“小弟对于九尺,可以说是门外汉,那能称为个中高手?不过嗜之甚深,迷之成癖耳,龙兄既有所命。敢不邯郸学步,以求教正!” 龙飞道:“帅极了!小弟洗耳恭听雅奏!”
  尤苫不再说话,正襟危坐。拿起管,伸出双手,十指依孔按定,其声悠然柔和,指法甚为巧妙。
  龙飞除了用心听尤苫吹奏之外,更目不转睛地注视其双手,他并不是学习指法,而是觉得尤苫的一双手,白嫩可爱,妙如春笋。
  他心中十分纳闷,男人怎么会有如此细嫩的双手?纵然是娇生惯养,也不致如此才对,从步履与眼神中看来,他的试功已臻上乘,更非手不拮物之辈,难道……
  龙飞怔怔地望着尤苫,尤苫则目不斜视,聚精会神地弹奏,纤指轻按,音韵翕然,两人皆沉醉在优美的乐曲之中。
  等他一曲吹毕,站起身来,抱拳告辞道:“时间不早了,小弟就此别过,未知龙兄明日是否有空,与小弟作湖上之游,如何?”
  龙飞欣然道:“帅!明日定当奉陪,尤兄如不嫌弃,何不同榻作竟夜之谈?”
  尤苫闻言腔上一红,道:“谢谢龙兄盛意,今夜不再打扰了,明天再见吧!”
  人家既然不愿同榻长谈,龙飞当然不便强留,只好把他送出房外。  尤苫走后,龙飞若有所失,她坐在尤苫刚才所坐的椅上,无意中拾起管箫,呆呆地愣在那里。
  他觉得这位尤兄,和蔼可亲,面上虽带有幽怨之色, 似乎更显得楚楚可怜。
  他知道尤苫文武两途,造诣均深,不是一个平凡人,而且还具有一种温雅之态,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力量。这 种力量,在他所认识的人中,好像都投有,假如有的话, 只有从那位三星教的雷香主和震风镖局张云英的身上,可 找出一点。
  可是,她们都是女人,而尤苫是一个男人,龙飞暗惊:“妈的!莫非我已染上‘同性恋’了。”
  烛火猛然一爆,使得他微微一惊,这才恢复了常态,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烛火已将燃尽,回光返照,正是残灭的象征。
  夜深了,他只有将箫收入皮袋之中,趁烛光未熄之前,上床就寝。
  他作了很多断断续续的怪梦,梦中有尤苫的影子。
  尤苫回房之后,心绪亦极不宁静,脑海中深深留着那位龙兄的影子,对其风度器识谈吐均有所心折。
  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在他所认识的青年男子之中,文武兼备,所在多有,自己从未动心,何以一见连名字都不知的儒土,竟会发生好感。
  尤苫正在怔怔地遐想,青衣书僮忽然道:“师姐不要过于忧伤了,身体要紧,伯父的仇,一定会报得了的!”
  尤苫闻言一惊,心中感到一阵惭愧,假意对书僮喝道:“你不要叫我师姐,怎么又忘了呢?我这种样子,像女人吗?”
  书僮似笑非笑地道:“是!少爷!相公!”
  尤苫满意地一笑,忽然笑容一敛,用手在自己的额上拍了一下,低声自语道:“尤姗哪尤姗,父仇未报,心中胡思乱想些什么?”
  书僮问道:“少爷,你在说什么?”
  尤苫寒着脸道:“没什么,赶快安歇吧!”
  次日午后,龙飞与尤苫两人,带着青衣书僮,租了一艘小舟,去游太湖。
  摇船的乃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大姑娘,短衫长袂,面似桃花,身材“一级棒”,背后拖着一棍“马尾”,额上覆着短短的黑发,就是脚丫子太大了点。
  龙飞自上船之后、便不时地向摇船的姑娘打量,他觉得这位姑娘,有种淳朴自然之美,而且她那摇船的姿态,美极了。
  只见那摇船姑娘的双峰,随着她动,一上一下,惹得龙飞心花怒放,不时用双眼吃“冰淇淋”。
  尤苫见龙飞对船姑娘那副入迷的神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恨还是恼,不由打趣道:“龙兄对她有兴趣吗?小弟愿……”
  龙飞面孔一红,急忙说道:“尤兄别取笑,小弟只不过用‘艺术’的眼光欣赏,那有非份之想?”
  尤苫笑道:“龙兄不必介意,小弟乃信口说说而已,千万别放在心上,对了,像龙兄这等‘优秀人才’饱学之士,怎说起话来,总要加上一句粗话呢?”
  龙飞同道:“妈的!哦,不是,小弟之所以有这些‘商标’,乃是小弟的口头禅罢了,并非有啥含意。”
  说完,两人相视摇船的“水查某”(漂亮的姑娘)相视大笑。
  站在船尾摇船的姑娘,见舱中的“人客”,对着她大笑,不知他们在“搞啥米”,以为在讨论自己,不由低头含羞一笑。
  二人见她“歹势”(不好意思),这样又引得龙飞、尤苫二人一阵哈哈大笑。
  船行甚缓,已至湖心,但见轻舟处处,扁舟如织,红男绿女,笑语声喧,管弦不辍,酒令时闻。
  尤苫皱眉摇头,对龙飞道:“游湖乃赏景为主,若在轻舟之上,划酒喊拳,声喧吵杂,如同闯市,这还有什么可游的?”
  龙飞道:“不错,游湖以清静为佳。若因此而游湖,倒不如上酒楼喝个痛快!”
  这时,尤苫又见一扁轻舟,舟上无雇摇之人,小舟停在湖中,还不时地左右摇幌,她不解地道:“龙兄,你瞧那只小舟,舟上无人摇桨,怎船身左右幌动?”
  龙飞顾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听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一言未发地看着,尤苫见他如此,用手推了他一下,又问道:“喂!龙兄!你……你在笑什么?”
  龙飞笑道:“哈哈,你知道他们干啥吗?”
  尤苫又看了看,好像小舟又幌得更厉害,看完他扭头朝龙飞道:“小弟眼拙,实在看不出他们在做什么!”
  龙飞回道:“少来,难道尤兄看不出来吗?”
  尤苫被他这么一说,道:“龙兄,小弟实在不知,还望龙兄指点迷津才是!”
  龙飞道:“哈哈,他们在打架呢!哈……”
  “打架?龙兄真爱开玩笑,那有人如此打法的呀?”尤苫不以为然。
  “哈哈,尤兄仿佛不信?”龙飞道。
  “哼!什么仿佛啊!小弟根本就不相信。”尤苫顶了回去。
  龙飞见他真的不知,遂说道:“尤兄既然不懂,小弟只好解释解释,反正你我是男子嘛,对不?”
  “龙兄就快说吧!别再吊小弟味口了,如果龙兄不愿说,那……就算了。”尤苫不悦地道。
  龙飞又道:“尤兄先别急,小弟这就替兄台解说,小弟所说的‘打架’乃是‘术语’,讲明了就是‘作爱’……”
  尤苫一听“作爱”二字,立即打断了龙飞再说下去,面孔红得跟什么似的,道:“够了!小弟不想涉猎这方面的事。”
  龙飞闻言,心中暗忖:“少正经啦!这种‘行为’乃自然地反应,何必‘歹势’,哼,怪胎一个。”
  荫人默默无语了一阵,还是龙飞首先发言,将话题又转回琴、棋、书、画上面,才将场面破开。
  两人又是一阵的笑闹,就在此刻,忽闻舱外一声大叫道:“老弟,找得我好苦喔,原来你在此作乐呀!”
  龙飞听这声音,极其熟悉,回头一看,见自己所坐的小舟旁,靠着一叶扁舟,舟上站着一位鹑衣百结的老头ㄦ,正望着自己发笑。
  龙飞忙招呼道:“哇!老哥哥呀!你怎么也到了姑苏?快上船来!”
  原来小船上的老头,正是苦力帮帮主卜名仁,只听他哈哈一笑说道:“老弟你能来此,难道老哥哥我就不行吗?”
  卜名仁说完之后,也不讲客气,就跳上了小舟。由后面舱门,进入舱中。
  龙飞赶忙让坐,并对尤苫道:“尤兄,小弟为你引荐一位朋友,这位便是苦行帮帮主,卜名仁!”
  接着又指着尤苫对卜老道:“老哥哥,这位是尤苫兄!”
  尤苫与卜老两人起身拱手,互道久仰。
  尤苫忙叫青衣书僮为卜老奉茶;苦力帮帮主卜名仁,坐下之后,向舱内流览了一番,这时目光掠过尤苫,心中一动,暗忖:“怪怪,又是一个英俊后生!咦,似乎有点面善。”
  他再将目光停在尤苫的身上,仔细打量,竟觉得越着越熟,好像以前在那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出来。
  尤苫被卜老锐利的目光,盯得不意思,面孔微红地低下头去。
  他这无意中的一个反射动作,唤起了卜老的记忆,心中暗道:“原来是她,怪不得面善得紧!”当时,卜名仁也不去点破,仅对尤苫神秘地一笑。
  尤苫见卜老对他这么一笑,心中也有些明白,恐怕自己的行藏,已被卜老识破,然而卜老并未当面叫开,也许是瞎疑心,纵然如此,以后他也不敢对卜老作刘桢之平人随便谈笑,漫无主旨,忽然卜名仁问龙飞道:“老弟,到姑苏也有一段日子了吧,可知此地发生了几件大事?”
  龙飞道:“不知老哥哥所说的是何种大事?”
  卜老问道:“苏州城来了一个叫‘绿血无影’,做了数十件奸杀盗宝的案子,之后又在日莲池前,击毙五名高手,这还不算是大事吗?”
  苦力帮帮主卜名仁此言一出,龙飞与尤苫二人,则为之动容,龙飞沉吟不语,尤苫则面现怒容,强忍怨痛。这样一来,倒把这位饱经江湖阅历的苦力帮帮主,弄得如坠五里雾中,心中暗忖:“难道是他们二人?”脸色也跟着疑虑不定。
  龙飞一见卜老神色,急忙说道:“妈的,这等桃色命案,小弟最不感兴趣,听闻之后惊心动魄,那敢妄谈。”
  卜老心中笑骂道:“好小子,跟老头装傻,哼!待会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当即哈哈笑道:“这也难怪,就是卜某,在江湖数十年,听到这种事,也觉得震惊!”
  龙飞随之笑道:“妈的!恐怖啊!老哥哥乃堂堂苦力帮帮主,都没见过这等凶杀之事,小弟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寒懦,更是不堪闻问。”
  卜老怕这两位年青人有难言之隐,遂不再提比事,转变话题嚷道:“老弟船上可有吃喝的,老哥哥的酒宝宝,已在肚里造反。”
  龙飞道:“哇!真是不巧,船上除了清茶之外,别无他物,尤兄说,携酒游湖,乃俗人行径……”
  卜老不等龙飞说完,便又嚷道:“你们是雅土,清茶却可疗饥,我这俗人,非酒不能解馋,奈何?”
  龙飞忙道:“老哥哥不必急,小弟欲为老哥哥接风,烦请尤兄作陪!”
  卜老道:“太棒了,听说复兴园酒菜俱佳,就在那扰你老弟一顿如何?”
  龙飞一听卜老提到复兴园?心中一惊,为了上次闯筵之故,不便再去,以免为账房伙计识破,遂摇头道:“老哥哥可能没去吃过,那儿的酒菜,味道平平,真是虚有其名,倒是聚丰园不错,不但酒好,菜肴亦佳;尤其是清炒虾仁,红烧滑水,更是拿手。”
  卜老笑道:“想不到老弟倒变成老苏州了,‘罄菜’(随便),有道是客随主使,咱们就到聚丰园吧!不过老弟,你刚才说什么清炒虾仁,可别吃多了,以免‘胆固醇’过高!”
  说完又复大笑,并神秘地向尤苫瞥了一眼。
  尤苫久未说话,听卜老这种诙谐之言,也不禁莞尔一笑,一时嘻嘻哈哈之声,飘扬太湖之上。
  不久,船靠湖边,四人舍舟登岸,正欲往聚丰园晚餐,尤苫推说身体不适,不愿同去,龙飞苦留不获,只让他带着书僮离去。
  其实,尤苫并非身体不适,他是怕与卜老相处时间过久,真的会让他识破了真相,那知卜老早就认出,只是不说罢了!龙飞与卜老二人,步行来到聚丰园,一路之上,引起不少人侧目而视。
  他们两人是并排而行,一个是文雅儒土,一位却是身穿半截苦力装,须发如乱草,满脸皱纹的苦力糟老头。
  尽管别人以奇异的眼光。向这一老一少投射,二人却视若无睹,昂首阔步进了聚丰园,直登楼上雅座。
  伙计一见卖苦力的往里直闯,心中可厌烦得很,正欲喝止,忽见这糟老头是同年轻公子一起的,遂换上笑脸招呼。二人进入房间坐下,点了不少酒菜,清炒虾仁自然是少不了的。
  片刻,酒菜俱到,两人开怀畅饮,卜老虽然只是一张嘴,不但忙于吃喝,而且还要说话,只听他道:“老弟,分手之后,你作了些什么事情,可否相告,还有苏州城这几件大事,是不是你和那位姓尤的干的?”
  龙飞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微微一笑道:“小弟之事,以后再谈,倒是老哥哥你怎么会来苏州呀?”
  卜老叹了一口气道:“唉!真是说来话长,老弟,你知道张家大丫头失踪了吗?”
  龙飞不胜惊讶道:“你是说张云荚———”
  卜老从德山分堂下山,君山分手之后讲起,将事情之始末详细地告诉龙飞。
  “不告而别,出去习武?什么跟什么吗?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说走就走,天下如此大,她要去那求师拜艺嘛,唉,伤脑筋哪!”
  卜老在穷吃猛喝之下,尚不忘心中所疑之事,是以开口问道:“老弟,你和那位尤……尤什么的,是那时结识的?”
  龙飞忙道:“他叫尤苫,是昨晚才认识的,他吹得一手好箫!”
  卜老闻言便是一怔,龙飞这么一说,把他的疑心和推断,一齐推翻了。
  不过,他仍然肯定,龙飞对于苏州城所出的大案子,是知道其中原委的,此地人多耳杂,他也不便多问。两人吃喝完了,便在夜色中,步行到寒山寺,沐初夏之和风,听湖衅之蛙鼓,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龙飞与卜老回到寒山寺之后,龙飞使又向寺僧借来一榻和一副铺盖,给卜老安歇。
  卜老有七八分酒意,在路上让风一吹,到达寺中,已感觉不支,等到床榻摆好,扑上去便呼呼大睡,与周公打交道去了。
  龙飞对倒在榻上的卜老微微一笑,便在烛光下看起书来。
  大约二更时分,龙飞感到一点倦意,遂将书闽起准备安歇,遂放轻脚步,下楼小解。当他回身经过天井时,忽见瓦上飞起两条黑影,疾如星丸跳掷,窜房越屋而去。龙飞的目力,何等厉害,虽只见黑影一闪,便已看清是尤苫主仆二人。
  当时,他心中一动,对尤苫主仆二人,有这种轻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在这半夜三更,他们去干什么?龙飞对于尤苫,相识时间虽短,感情却极为深刻,他认为像尤苫这种文学武功极佳,态度又复潇洒大方的人,是值得交朋友的。
  是以,此时见他主仆二人外出,必有重要事故,何不追踪前去,看看究竟,如二人有什么危险,自己也可暗中相助。
  意动身起,他的轻功施展开来,真是到了无声无形的地步,刹那之间,便追上前面的两条黑影,随着向城内飞去。
  那消片刻工夫,就进入城内,又越过几道房屋,前面的两人突然停了下,并且伏于屋瓦之上。
  龙飞也跟着停下来。觅一暗处藏身,并监视尤苫主仆二人的行动。
  龙飞刚将身子藏好,便见屋上飞来一条人影,落在尤苫停身之处,两人似在商量什么,因距离太远,听不见,只看到那人,是以黑巾蒙面。
  约莫一盏热茶之光景,尤苫主仆及后来的蒙面人,一同跳了下去。
  龙飞也忙着向前移动,移到檐边,能看到下面的一切,情形。这里原来是一家客栈,尤苫等三人落脚之处,乃一方小小的院子,四周都是客房,有的房间还亮着呢!
  尤苫等三人跳下去之后,当即散开,各自亮出长剑,对东跨院中间的客房,采取包围的形势。
  只听得蒙面人,沉声对客房中喝道:“两个老贼,还不出来受死!”
  半晌,那客房的房门打开,大摇大摆地走出两个老人来。妈的!两老好大的胆子,连房中的灯都未熄灭,就开门走了出来,丝毫不惧别人在暗地里算计。
  龙飞见这两位老人,乃一高一矮,年纪都在八旬以上,一样都是满头银丝,红光满面,毫无老态。
  二老两眼均是精光外露,太阳穴亦隆起如坟,看样子,内功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亦是武林高人。
  两人穿着十分怪异,高者身着肚兜短裤,矮的一袭大红长袍,二人这种装扮,看起来十分不相称。
  二老若无其事地往院中一站,向前面三位握剑的年青人曝了一眼,脸上微露鄙夷之色。
  矮老忽然说道:“何方小辈,竟在此地叫嚣,不怕让‘条子’‘开罚单’?哼!一点规矩都不懂,你们是那一门派的?”
  说话的声音虽不大,却是用内劲发出,直震得尤苫他们二人耳鼓发痛,心中暗惊不已。
  龙飞倒无这样的感觉,只认为这老头的内功不坏,怕的是尤苫三人,不是这两位怪老的对手。
  尤苫虽知自己这方面,敌不过对方,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同时仗者师门的歹毒暗器,必可败中取胜。
  只见他厉声喝道:“哼!老贼不必多问,让少爷们送你入土吧!”
  说完却欲动手,矮老又道:“唷!耍狠哪!拿老头的客气当服气呀?不知好歹的‘囝仔’,别怪老头下重手!”
  站在一旁的老头接言道:“你妈的!大哥说得对,打了小的,自会有老的出来,到那时再找他们的老子算帐!”
  先前哄喊的蒙面人,怒喝道:“哼!老贼你要卖狂,我们师兄妹……师兄妹三人,即可将你二人制服,那还用得着我们的长辈出来!”
  两位怪老人,闻言不但不气,反而哈哈大笑。
  “乳臭未干,倒也会说大话,想不到中原武林,如今流行‘舌战’哪厂老少二批人马,在这客栈院中,一笑一骂,惊动了不少客人,有的从窗中伸出头观看,有的则开门走,店小二更是急得团团转,生怕店中闹出命案。
  尤苫见四周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在此动手,甚觉不便,遂高喝道:“此地人多眼杂,不便动手,你等敢随少爷到日莲池,一决胜负吗?”
  尤苫约在日莲池决斗,是有用意的,同时他心中还感到极端的痛苦。
  二老傲然说道:“哼!带路吧!”
  尤苫等三人,不再答话,纵身上屋,飞奔而去。
  二老待三人走后,才从容地跃身进去,这两人的轻功,高明之极,行动之际,不须屈腿幌肩,其势甚缓,其形甚速,每一起落,便是六七丈远。
  龙飞在暗处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什么名堂来,也不知二老来历,更不知尤苫何以与二老结仇。
  心念之后,龙飞才闪身而出,尾随而去,等到他赶到日莲池前,双方已经动手交上了。
  二双长剑如雨点般的打向高老头,只见他以以掌对敌,身形飘忽,出掌疾劲,四人打得难分难解。
  另外一名矮老,没有参加“战斗”的行列,只站在三丈以外之地“欣赏”。
  龙飞隐身于一株古木之上,距“战场”,不过四丈远近,以方的动作招式,在这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此地,他在池旁观赏别人打斗,心中有很多感触,不久以前的夜晚,他不也在此地同五名“历史人物”激斗,将其尽诛于掌吗?今天这场“冠军争夺赛”,虽然与他无关,但有他的朋友在内,看情况尤苫三人,不是二老的对手。
  “妈的!鸡蛋碰石头,没得拼了,嗯!等到危急之时,再助其一臂之力,帅!”龙飞边看边想着。
  第九章 同门联手斗双怪
  这时,双方拼斗已有了变化,彼此似乎都攻出了致命的狠式,尤苫更是急怒攻心,招招攻向敌人要害,大有劈死人于剑下的味道。
  高老头虽被二人全力猛攻,仍未逞败象,招式有攻有守。
  高老头好像己摸清了青衣书僮,乃是三人中最弱的一环,遂对其猛施杀手,是以青衣书僮己显不济。
  其实,以尤苫等三人的武功来说,可算得上是顶尖的高手,然而高老头的武功,更是略高一筹。别看他老,身法灵括,掌力雄厚,而且有许多招式,出乎一般之法则外,看来不像是中原武林宗派。
  四人又斗了十几回合,三位年轻人,己明显的居于下风,因为高老头深知“善攻者,攻其所必救”的道理,把重点放在书僮身上。
  如此一来,尤苫和另一蒙面青年,为了要顾及书僮之安全,原本有着许多伤敌的招式,只好撤回,以免伤及同伴,弄个两败俱伤:尽管尤苫心中怀疑,这两个怪老头就是自己所要找的仇人,可是,在事情尚未证实之前,岂能作同归于尽的打算?
  因此,要想保持自己这方面无损无伤,而又要制服敌人,在技不如人的情况下,是很难作到的。所谓“技差一着,缚手缚脚”,现在他们三人之间,因为有了牵制顾虑,所以便显得缚手缚脚,受制于人。
  又拼了几个回合,高老头的招式,越来越精奇,眼看三位“肖连”,马上就要伤在他的指掌之间,猛听尤苫一声怒喝道:“师兄,师弟且退!”
  龙飞闻言甚觉奇怪,心想:“哇操!三人联手都打不过人家,难道还想独战?怪啦!”
  果然那两人,如响斯应,纵身而退,高老头似乎也为这意外的动作感到不解,竟收势停攻,静以待变。
  就在那两人左右飘退之时,忽见尤苫左手微微一扬,一声“嗖嗖”,射出一篷细小的暗器,似轻烟,若薄雾,向高老头射去。
  高老头正欲劈出掌风,击落飞射而来的暗器,忽闻站在一旁观战的矮老,大声叫道:“二弟快退,毒针硬接不得!”
  高老头闻声一惊,以双掌前推之力,借势后纵;飘出三丈以外,就是这样,在他那飘起的肚兜两侧,还穿上了三五枚毒针呢!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这时,龙飞才明白,怪不得尤苫喝退而师兄弟,原来是要发射这种威力强大的歹毒暗器。
  “好家伙,这种器阴毒至极!”龙飞暗惊道。
  高矮二老,己被这种歹毒暗器,引起万丈怒火,待毒针洒落之后。猛然飞身,向尤苫进扑而去。
  “小辈,原来你是‘飞怪双毒手’的门下,妈的,难怪如此阴毒!”
  人未到掌风先来,尤苫似乎正为了独门暗器,未能伤敌而感到惊愕,对于凌厉的掌风竟未闪避。
  眼见尤苫就要伤于二老的掌力之下,猛听得三丈外的古树上,叱喝一声“打!”,两点黑影,分向高矮二老腹部的“石门穴”打到,势疾劲猛,锐不可当!
  二老顾不得伤敌,先求自保,好在像他们这种高手,出招改式收发由心,陡地挫腰停身,硬将劈出的掌力收回,并用掌缘猛劈己到腹前的暗器。
  “哦!”地一声,只听得两声闷哼,两位怪老头,连退数步。仔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这一下,使得二老又气又惊又怕,因为他俩见到被劈落的暗器,竟是两根指般粗细的树枝,劲道之大,无可伦此,不但震得手臂发麻,而且还后退数步,由此可知,这发暗器之人的功力深厚。
  这两段树枝,正是龙飞所发,因见尤苫情况危急,所以才出此下策,将其震退,否则,尤苫岂有命在!高矮两怪老,在愤怒之下,顾不得眼前三名敌人,遂对看古木上,厉声说道:“妈的!何方高人,竟敢暗算我‘西域双怪’!”
  “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人己到此,何不现身一见,好比我西域双怪兄弟,拜颂拜颂阁下的高招绝技!”
  夜深林静,却无人搭腔,高老头颇有些沉不住气,怒喝道:“妈的龟孙!阁下既然不肯现身,老夫只强请了!”
  说完之后,蓄力凝气,猛力向一株古树拍去。“劈哩啪啦”之声迭起,粗干细枝,如斧劈刀削一般,满天飞舞,掌力大的惊人!
  就在枝叶纷飞的同时,树上飞起一条人影。无声无形地越枝渡叶而去,起落之间,就是十来丈,身法快如闪电,根本看不见有这条人影的出现!自称“西域双怪”的一高一矮怪老人,那敢怠慢,闻声便追,转瞬之间,二老便走得无影无踪。
  尤苫等三人,呆在现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三人的心中,差不多都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三人在师门之时,自以为武艺除了而父之外,已是天下无双,以往行走江湖,也未碰过钉子,是以趾高气昂起来!谁知,这一回却遇上了高手,两怪老之武功,固然了得,但那躲在暗处救自己的人,功力更是高不可测。
  所以,不见世面,既不知天地之浩大,此起别人,自己实在太渺小了,小得就像沧海一粟吧!年轻人几乎都有个通病,尤其是学会一点武功的年轻人,更是如此,那就是“胜则骄,败却馁”。
  现在三个人呆呆地站在日莲池前,一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那里还有一点英雄气概?其实这三个人,并非泛泛之辈,正是大名顶顶,武林黑白两道人物,闻之丧,“飞怪双毒手”的弟子。
  所谓“飞怪双毒手”,是隐居于东北玉佛顶的飞天毒岩贾威,和怪狐毒娘子徐琦情夫妇二人。
  原来,这三位年轻人中,只有一位是“带把的” (男的),其余皆为“查某”。
  男的乃是飞怪只毒手的大徒弟,名叫范无棋,外号无影手,年约二十六七,在江湖上己闯出万儿。
  尤苫与那青衣书僮,都是女扮男装,冒充须眉。尤苫本名字珊,外号毒千足,江湖上无人不知,她是天溪山庄庄主快刀手尤存信的独生女。
  那书僮来头不小,她就是“飞怪双毒手”,唯一的掌上明珠,名叫贾曼君,芳龄十六七,因从未涉及江湖,故无绰号。
  自上次日莲池,五名武林高手惨之后,苏州官府除了悬赏缉凶之外,便是吊死者以厚得恤,通知家属领尸安葬。
  快刀手尤存信的家中,得到噩耗之后,一面派人领尸,另方面遣以快马赶玉佛顶,将尤珊请回。
  尤珊一听父亲被人击毙,悲痛万分不在话下,复仇怒火,更是高涨,决定奔丧之后,只身赶苏找寻杀父仇人。
  飞怪双毒手夫妇甚不放心,乃派大弟子无影手范无棋,协办其事,以增强实力。
  范无棋奉令,真是喜出望外,因为这位美师妹,自己爱慕己久,一直没机会接近,现有此种“呛斯” (机会),那能不尽心表现,以搏取意中人的欢心。
  原来飞怪双毒手夫妇,仅收了范无棋和尤珊两位徒弟,虽然二人同称双毒夫妻为师父,不过在授艺时,则男女分开教授。
  当赵、尤二人即将下山之时,贾曼君也要随而兄师姊妹下山,一则是帮师姊的忙,再则是想闯荡江湖,历练一番!
  飞怪双毒手夫妻,对于曼君,一向是纵容惯了,总是有求必应,从不拒绝,像这次也不例外。
  尤珊本想以个人之力,为父报仇,而师兄奉命前往,心中已是不愿,如今师妹又要跟去更觉为难。
  尽管同门感情极好,但这种为父报仇的事,那能要别人帮忙插手?但是师命难违,所以不便推辞。
  尤苫临走之前,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那便是下山后的一切计划、行动,都得听她的安排才行。
  她还以为师妹平常任性惯了,决不会接受她这个条件,谁知曼君点头道好,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下尤珊还有什么话说呢,只好带师妹同行,不过她将原来的计划,稍为改变了一下。
  她请师兄直接先到苏州去,查访仇人之下落,自己同师妹回家,办完父亲的丧葬之后,再到苏州会合。
  为了行事方便起见,尤珊同贾曼君自家中赴苏之际,便改为男装,并要曼君扮成自己随身书僮。
  没想到贾曼君听后,一口允诺,认为此计甚妙,自己屈下也无所谓,她认为这样倒是挺新鲜,挺好玩的。
  二人到了姑苏之后,不愿投宿旅店,遂借居寒山室,并在城中明显之处,留下本门暗记,好让师兄找到她们。
  尤珊化名尤苫,第一夜在寒山寺中,因得箫音之介,与龙飞成了朋友,第二日游太湖,便碰到了苦力帮主卜名仁。
  她以前曾与卜老见过一面,生怕卜老识破自己的行藏,是以推说身体不适,不能一同前往聚丰园晚餐。
  另外,她又怕师兄晚上会到寒山寺去找自己,所以与龙飞、卜老分手之后,带着师妹吃了晚饭,就回到寒山寺内等候。
  天黑之后,现兄果然到寺找她,并说经几天之查访,己找到了两名可疑“嫌犯”,遂叫她两人在二更之后,前往城中万来客栈会合。
  巧在尤珊与贾曼君离寺之时,被龙飞发现,所以跟着前往。及至见到尤珊险遭怪老掌力所伤,龙飞才折枝化险,救尤珊一命,再将二老引开。
  强敌被人引走之后,师兄妹三人,反而站在当地发呆,不知如何是好。
  尤珊忽然想到,刚才二老自称是“西域双怪”,这名字以前曾听师父说过,二老己三十多年没露过面,杀害自己父亲的,会是他们吗?心念之后,遂对范无棋说道:“师兄! ‘西域双怪’己近三十多年没到过中原,杀父仇人会是这两个怪老头吗?”
  无影手范无棋,一听师妹之口气,似乎对他的调查,感到怀疑,连忙说道:“师妹!愚兄虽不敢武断这两个老头,就是杀害伯父之凶手,据愚兄数日来的明查暗访,这两人实在令人怀疑。”
  “再说,这次与伯父一同遇害的,还有四个人,可见伯父仅是受诛连之祸,并非以前同他们结下什么粱子。”“对了!这两个老头,素有收藏古玩珍宝之癖,苏州城的血案,可能就是他们的杰作。要知道,盗宝与害伯父的这两件大案,都是同一贼人所为。”
  尤珊无言地点点头,表示师兄的推断有点道理。
  接看,无影手范无棋,又把数日来查探的经过,说了出来:原来无影手范无棋,白玉佛顶来到苏州,便在万来客栈投宿。
  他知道查访凶手的踪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准备先花了两天的时间,把苏州太湖附近所有的客栈和寺庙,探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形迹可疑之人,如果有的话,设法摸清来路,是否是自己所要找的,否则再另想办法。
  反正总要在师妹来到苏州之前,找出端倪,向向师妹表功,表示自己的能干,以讨好意中人;无论那一种男人,只要是替女人办事,投有不尽心尽力的,尤其是为心爱的“查某”,更表现得卖劲之至。这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的气概。
  头一天,范无棋就跑了不少的地方,晚上又施展绝妙的轻功,在苏州城内,飞檐走壁,巡查了一遍,竟是毫无所获。第二天清晨,范无棋正在客栈中洗脸,见进来两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高矮悬殊,奇装异,年纪都在八旬以上。
  他仔细地观察,发现这两个怪老人,面孔有异寻常,心中猛然一动,暗忖:“果然是两个厉害的人物!”
  因为他看到的两张老验,俱是红光满面,双眼精光外露,太阳穴也高高鼓起,分明是内家高手!店小二一见二老进来,连忙招呼道:“老子回来了,里面请!”
  二老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直往后院走去,店小二跟去侍候。
  范无棋心想:“原来是熟客人,怎么大清早投店?莫非……”
  他想到这两个怪老,莫非昨晚在外作了什么事,今早才回店安歇?他急忙吩附另一名店小二,送一份早点到他的房间去。
  等到店小二将点心送来,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小二哥,刚才我看见两位老人家,一大清早就来投店,是熟客吗?”
  店小二听客人叫他小二哥,心中颇觉高兴,忙道:“公子是说刚才进店的两位老人?”
  范无棋点点头,店小二又道:“两位老人家可是敝店的老客人了,已经住了一个多月,常常晚出早归。”
  范无棋听店小二如此一说,心中忽有所悟,不禁“哦”
  了一声,暗忖:“原来是他!”
  店小二见客人“哦”了一声,就怔怔地不说话,颇觉奇怪,忙道:“公子,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范无棋忽然警觉,微微一笑道:“没事,没事,谢谢你!”
  店小二走后,范无棋高兴得自言自语道:“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是,范无棋就特别注意两老的行动,他可不敢过份接近,只在暗中监视,有时晚上还跟踪一番。
  因为人家的轻功太好,自己虽有无影手之称,也是无法跟得上,未能查出一个水落石出来才行。
  可是,他对这两个老头,怀疑越来越深,认定苏州城内这几件空前的大案子,就是这两个老家伙子的!当他看到师妹尤珊留的记号之后,晚上就去通知两位师妹,当天二更以后,在万来客栈会面,于是,才有与“西域双怪”打斗之事。
  范无棋说完经过,尤珊没有再说什么,只向师兄道谢,井请再注意二老的行动,看看究竟是不是杀父仇人,若然,只有恭请师父下山解决。
  敌人已去,师兄妹三人只有各自回到住处,好在范无棋在客栈中现身。是蒙着脸的,店中之人决认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且说龙飞,躲在古树上,在尤苫万分危急之时,打出两段树枝相救,心知位置曝光,正欲移动,又听到二老叫阵,为了避免与尤苫相见,是以默不吭声。
  谁知二老不肯放过,以猛烈的劈空掌力,向他停身之所打到。他这时只好将计就计,越林而走,将二老引开。
  果然不出他所料,飞离树身之后,两老怪便舍去尤苫三人,一路向他追来。
  起初,他并未施展全力,使他的身形,能让二老看见,直往城中飞去,待越过城墙之后,立展开绝顶轻功“绿蝙功”,身形闪了几下,便消失无踪。
  西域双怪在城中一直耗到天亮,始终没有发现敌人之踪迹,其实,龙飞早已回到寒山寺安歇了。
  次日正午时分,龙飞才醒来,卜老一见便嚷道:“老弟,你昨晚到那里去了,怎么大半夜都没回来?”
  其实,当昨夜深宵龙飞回房之际,卜老就己知道,因在深夜,所以没问他。
  龙飞急忙从榻上爬起来,说道:“昨夜睡不成眠,所以去……”他故作“歹势”(不好意思。)
  卜老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是不是‘池塘’的水满了,出去‘泄洪’,对不对呀?哈……”
  龙飞默默不语,只低着头,佯装有这么一回事情。
  卜老又道:“老弟,别不好意思,咱们男人就是如此,久没‘甩’,总是觉得不舒畅,将‘货’交一交也好。”
  龙飞这时说道:“待小弟漱洗之后,有事向老哥哥请教!”
  卜老还以为龙飞想向他讨教,有关“捏蛋”的事情,当即点头道好。
  龙飞漱洗之后,坐下问道:“老哥哥是江湖上的老前辈,对于‘飞怪双毒手’、‘西域双怪’,一定知道得清清楚楚,可否说给小弟听,到底他们是怎样的人物严卜老哈哈大笑道:”老弟可别乱捧我了,听我‘老蚵仔’还差不多,不过,对于‘飞怪双毒手’和‘西域双怪’倒还知道一点。“龙飞连忙拱手道:“帅极了!就凭这一点,老哥哥可堪称江湖老前辈,武林之先进,决不是小弟乱捧!”
  卜老笑道:“好说好说,老弟过奖了!”
  说完,两人一阵大笑,接着便听卜老说道:“我先说‘西域双怪’吧!这话要从三十多年以前说起,那时可说是武林全盛的时期,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固然是高手辈出,艺业超群,在那些宗派之外,奇人异土,亦复不少,其中有一位各叫铁翅长眉才威立的,更是个中的佼佼者……”
  龙飞一听卜老提到恩师,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卜老忙道:“老弟怎么啦!”
  龙飞微微一笑道:“没什么,老哥哥请往下讲!”
  卜老接着道:“铁翅长眉当时有怪侠之名,济弱扶倾,劫富济贫,算得上是一条响哨哨的汉子。”
  “他的武功,己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他为了印证武功,曾经拜访各大宗派,结果是败在他手下的多,打成平手的少,能够胜他的,简直是绝无仅有。”
  龙飞见卜老不断地称赞恩师,心中颇为喜悦,这些事虽然师父曾告诉过他,这时又在别人口中听到,别具一番滋味,不由面露得意的微笑。
  卜老继续说道:“就在那时,江湖出现了一个年轻的采花淫贼,有不少大家闺秀,遭其蹂躏,就是稍具姿色的妇女,也不放过,真是积案如山,令人发指。”
  “这件事却恼怒了铁翅长眉,决心除去此淫贼,就在江南,找到了那名叫花蝴蝶的淫贼,将他毙于掌下,于是大快人心,铁翅长眉也变成了万家生佛!”
  “可是花蝴蝶的两位师父,不但不感激铁翅长眉为他们清理门户,反倒说他打狗欺主,没把他们两人放在眼中。”
  “于是,找到铁翅长眉理论,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那知二人都打不过他,在二百个回合之后,各中一掌,饮恨认输。”
  “他们两人,挫败之后,当下立誓,倘若铁翅长眉才威立不死,或者他两人不能打败他的话,决不再踏中原一步。”
  “这两人的武功,在当时来说,也算是江湖一流的高手,只是生性护短,纵孽容徒,而受挫取辱,罪有应得。”
  “这两人是堂兄弟,一高一矮,高的是弟弟,名叫曾鲁,外号穿心掌,矮的是哥哥,名叫曾杰,外号大蕃薯。”
  “堂兄弟败于铁翅长眉掌下之后,一气之下,便远走边疆,回到西域老家潜修,临走时还带了一个五六岁的孤儿,作为徒弟,也算义子。”
  “如今,这小孩已有三十五六了,近年来,时常在中原各赌场出现,名叫曾汇吟,外号狂赌客,赌术武功甚为了 得,行事亦在正邪之间。”
  “听说几年前,因玩‘大家乐’,赚了不少‘黑钱’,而今又经营赌坊和色情的行业,生意搞得很大,赚了不少银子。”
  “至于江湖上晓得‘西域双怪’,即是当年的穿心掌和大蕃薯,还是从狂赌客曾汇吟口中传出来的!”
  卜老说到这里,龙飞插嘴道:“妈的!他们也真会替义子取名子,曾汇吟?真会赢?哇!果然包赢不输,那么‘西域双怪’,现在为何又复出江湖呢?”
  卜老又道:“曾氏兄弟大概认为当年所立之誓,如今己可实现了,一则铁翅长眉被围攻,受伤逃走之后,几年来毫无音讯,可能已经‘葛屁’(死了),另外他两潜修了三十多年,认为自己的武功已登峰造极,就是碰到铁翅长眉,也可打败他!”
  龙飞傲然一笑道:“我看不见得吧!那两个老家伙,搞不好还打不过小弟呢!”
  卜老哈哈笑道:“谁敢和老弟你相此呢!”
  龙飞得意地一笑道:“帅呀!老哥哥太捧小弟弟了,以后请多指教上那么‘飞怪双毒手’又是何等人物呢?”
  卜老道:“提起‘飞怪双毒手’,真是令人闻名丧胆,江湖黑白两道上,对这两人,莫不敬而远之!有句话道:”宁往酆都,莫逢双毒‘!“龙飞道:“听来挺恐怖的,他们究竟有何厉害,竟会让江湖怕到这种程度!”
  卜老正欲往下说,忽闻有人敲门,忙道:“有人来了,关于‘飞怪双毒手’的事,以后慢慢再说吧!”
  龙飞只得前去开门,见来人是尤苫的书僮,他昨夜推已得知这书僮就是尤苫的师弟,这时也不便点破。
  他乃笑道:“原来是小兄弟,请进来!有何见效?”
  书僮微笑着走了进来,说道:“我家公子叫我请龙公子和卜帮主,到聚丰园午餐,请千万赏光!”
  两人同声答道:“一定叨扰!”
  龙飞忽然对书僮问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这一下可把书僮问住了,面孔一红,半天答不出来,无意中向卜老膘了一眼,倒生出一点急智来,他羞涩地答道:“小的叫……叫苦儿!”卜老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小娃儿,什么名字不好取,偏偏取了这么一个苦名字?我是苦命人,你是小苦人,以后你可要受我管呢!”
  书僮顾不得两人的嘲笑,红着脸,赶快溜出房门,下楼而去!卜老和龙飞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笑罢,龙飞对卜老道:“对了,在尤兄面前,老哥哥千万不能露出口风,说小弟会武之事!”
  卜老笑答道:“是的!我的小兄弟!”
  其实,卜老除了知道龙飞会武之外,其余有关龙飞的事,他是一无所知,有什么可说的呢?不过,卜老倒是在考虑,尤苫的秘密,是不是要告诉龙飞才好。  两人下得楼去,与尤苫主仆会合,龙飞佯装关心地说道:“尤兄昨日龙体欠安,今日好了吗?小弟昨晚酒醉,是以未来问候,恕罪恕罪!”
  尤苫听龙飞这么一说,心中有种甜蜜地感觉,笑道:“多蒙龙兄挂怀,小弟水土不服,并无大碍,今己痊愈。”
  说完之后,四人便走出寺门,向太湖边而去。
  走没多远,尤苫故意走在卜老的旁边,轻轻一拉他那件苦力装,卜老是老江湖了,心知尤苫有话对他说,于是便将脚步放慢。
  等到与龙飞相距一丈多远时,尤苫对卜老轻声说道:“卜帮主想必己知道晚辈是谁了,请勿告知龙兄。”
  卜老闻言,心中一乐,暗忖:“你们这两个小鬼,都来这招,我倒想看看,你们之间在耍什么花招!”
  尤飞见二人落后,便停身嚷道:“哎唷!二位在散步呀?拜托拜托走快点吧!小弟已是饥肠辘辘了!”
  卜老未理龙飞,却哈哈一笑道:“尤公子太客气了,人吃五鸡杂粮,难免会生点小病,今天我卜某,不就要扰你一顿吗!”
  龙飞听卜老这么一说,还以为尤苫昨日因未能一起晚餐,这时在向卜老道歉呢!尤苫未说话,仅是点头微笑,她笑卜老真会演戏,可以颁座“金马奖”给他了。
  他们走在一起,不伦不类,自然引起路人之侧目,但他们却毫不在乎,一直进了聚丰国里面。
  尤苫何以又忽然请卜老和龙飞吃饭呢?原来他考虑再三,既然与卜老见了面,自己乔装的秘密,恐怕己被识破,老躲着人家,总非长久之计。
  另外就是,依其判断,卜老和龙飞暂时是不会离开的,自己又想和龙飞接近,倒不如向卜老表白,叫他守密,反倒好些!
  尤苫这一着棋,确实走的高明,卜老本来心中尚在犹豫。要不要将尤苫的秘密,告诉龙飞,这一来可好,人家不但当面拜托,还红口白牙的吃了人家一顿,秘密再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卜老心里,非常高兴,他以为自己掌握着两个年轻人的秘密,日后他可冷眼旁观,看两个人的笑话。实则,在这四个人之中,最无秘密可言的,便是苦力帮帮主卜名仁了。
  卜老孑然一身,四海游荡,虽为苦力帮,一帮之主,却没有么事情,需要他劳心劳力。在他心中,对世上的一切事物,均无所求,无所取,只要每天能吃能喝能睡,就己心满意足了。
  至于现在与他坐在一起吃喝的三位年轻人,那就复难了,最小的一个,虽是初入江湖,毫无恩怨可言,但偏偏不能以真面目见人,颇感不自在的。
  龙飞与尤苫二人,为了本身的恩怨大恨未了,不愿以真我示人,说穿了他们二人正有不共戴天之仇,然而,现却同桌吃喝谈笑,心中还互相爱慕,惺惺相惜呢!
  在尤苫的内心,感情尚不止如此单纯,她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虽侧身江湖,不拘小节,然而她到底是女人哪!女人的感情,总是此较脆弱一些,容易冲动,爱恨常现,自从她与龙飞相见之后。就情不自禁地对他产生了好感,芳心中己深深印上了他的影子。
  按理说,一位身怀绝艺的佳人,怎会看上文绉绉的儒士,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份”吗?如果是,也只能算是“孽缘”!四人饭后,又同去游湖,虽然他们都不是因玩赏太湖风景,而来到苏州,白天不便行动,所以只有消磨于山水之间了。
  花好月圆,微风拂林,大约二更时分,从寒山寺中,飞出一条黑影,似晓雾轻烟,微闪之间,便已失去踪迹。
  这黑影并非别人,乃是在寒山寺中借居月余的儒士龙飞。
  因为他听卜老言及“西域双怪”,当年曾在思而面前发誓,除了思师死亡或者能打败他,否则便不再到中原。
  而今这曾氏堂兄弟,现身中原之地,是什么意思呢?认为恩师已经仙逝,或是自信武功能超过恩师呢?所以,龙飞要去会一会“西域双怪”,代师将其驱出中原!
  当龙飞正在穿枝渡叶,飞越一片树林之时,见前面半里之遥,飞来三条人影,两前一后,轻功均佳,转眼之间,便到了树林边。
  龙飞赶紧将身形隐投,要看看这三个人是干什么的。
  他刚把身形隐好,前面的两条人影,己进入林中,也是隐伏未动。
  等了半响,后面跟踪的那条人影,小心翼翼地蹑足而进,不断地向林木间注视,好像是在找寻在他之前人林的两条人影。
  当三条黑影先后人林之时,龙飞便已认清,原来前面的二人正是“西域双怪”,后面跟踪的,乃昨晚曾经见过的蒙面汉子,也就是尤苫的师兄,今晚仍然以巾蒙面。
  龙飞心中极其怀疑,这三个人怎么又搞在一起了呢?这时,忽闻一声断喝:“小子,你跟着我老人家怎的?接招吧!”
  话落事出,一股狂风般的掌力,向蒙面人打到。
  一掌突击,使得蒙面人大吃一惊,不敢硬接,猛然向左闪开三尺,刚刚躲过掌风,不料身后微风一动,又有人暗中袭到,要闪开是不能够的,右手腕已被人抓住,微微挣扎,其痛无此,完全瘫痪,不能动弹。
  忽闻另一人说道:“小子,放安静点吧,好好答复你爷爷的问题,免得多吃苦头!”
  原来“西域双怪”进了树林之后,便分别隐藏,待蒙面人进人树林,高老头穿心掌曾鲁,突然闻声发掌,向其击去,蒙面人忙里向左一闪,正落在矮老大蕃薯曾杰的旁边。
  所以,他仅举手之劳,便抓到了蒙面人的右腕,制住“腕脉穴”,此穴乃九大哑穴之一,曾杰为了方便问话,遂解了蒙面人此穴,另点“巨骨穴”。
  “西域双怪”与蒙面人的一切行动,全被藏在树上的龙飞看得清情楚楚,他不动声色,看看还有何发展?这时,又听得曾杰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蒙面人并未搭腔,二老似有怒意,同声喝道:“妈的,如果再不说,休怪你爷爷用非人道的方法对付你!”
  蒙面人似乎知道二老之厉害,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名叫无影手薄无棋!”
  曾杰说道:“嘿嘿!好名字,这下将军,我看你是真的‘没棋’走啦!”
  他顿了一下,又问道:“昨晚跟你在一起的两个小子,那里去了,你们都是‘飞怪双毒手’的门下吗?”
  范无棋傲然答道:“不错!我们都是飞天毒君和怪狐毒娘子两位老人家的弟子!”
  龙飞闻言,惊喜交加;想不到“飞怪双毒手”,便是自己所要找的人。
  他必须将速两人除去,因为恩师离开苏家庄之后,被一群自命侠道人士团攻,其中之二即是他们,而恩师坠崖,却是中了他们暗器所致。
  “好个‘飞怪双毒手’,为何恩师没提起这个外号呢?”
  龙飞暗忖着。
  龙飞那里知道,这“飞怪双毒手”之名,是他们归隐玉佛顶之后,江湖之人分别以他们之外号之首字,拼凑而成的“新名词”。
  这个新名号,流传江湖也不过五六年之久,别说龙飞不知,恐怕铁翅长眉才威立,连听都没听过,他又怎知道呢?“如此说来,尤苫也是双毒的门下了,我对他应该如何是好?为敌?为友?……!”龙飞又想道。
  龙飞还未想完,又听曾杰说话了,大概己确实知道这蒙面人范无棋,是双毒之弟子,语气也变得缓和多了。
  曾杰道:“老朽兄弟二人,与贵师门及阁下本人,素无过节,阁下何以三番两次,对老朽寻仇;其中情由,可否见告?”
  范无棋见对方说话的语气,变得缓和多了,以为是震慑子自己师门的威望,不由得胆气陡长,一阵哈哈大笑。
  他说道:“这一个多月以来,两位在苏州城作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案,还怕没人来找你们吗?”
  西域双怪哈哈大笑,说道:“如此看来,阁下是替官家当差的‘条子’哕?想不到‘飞怪双毒手’的弟子?也吃起‘公家饭’来了!”
  范无棋闻言怒道:“哼!‘乱扛’(乱说),大爷岂会屹‘公家饭’,我找你们,是要替而报父仇!今既落在你们手中,杀剐随便,以后恩师所自会找你们算帐!”
  二老闻言,不但没生气,反倒怒气全消,笑着说道:“误会,误会!姑苏城的案子,并非老朽兄弟所为!老实讲,我们也在找那贼人!”
  范无棋闻言,不由暗暗叫苦,想不到自己所花的心力,竟是白忙一场,如何向师妹交代才好呢!  不过他听到这两位怪老头也在找那贼人,心中立冒希望,心想何不与他二若联手,彼此有个照顾。
  于是向二人表示歉意,道:“歹势啦!(不好意思)晚辈误会两位了!开罪之处,请二位老前辈原谅!”
  西域双怪心中好笑,笑对方前倨而后恭,不过,嘴里说道:“老弟不必介意,不知者无罪,再说老朽兄弟,与令师尚有数面之谊,看在令师的份上,也不会对老弟见怪的!”
  “对了,刚才听老弟说道,要为令师妹,报那杀父之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可否详告?”
  说完之后,又将范无棋之穴道解开。
  范无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并将黑面巾取下,说道:“两位老前辈听说有位快刀手尤存信吗?他便是敝师妹尤珊的父亲!”
  穿心掌曾鲁道:“来到姑苏之后,倒是听说过这个人,不是己死在那个什么‘绿血无影’的手下吗?”
  范无棋道:“没错!所以晚辈这次同两位师妹到苏州,便是要找‘绿血无影’报仇!”
  大蕃薯曾杰道:“两位师妹呢,怎未见她们到来?”
  范无棋笑说道:“两位前辈早己见过,昨晚发射‘万火百毒针’的,便是尤师妹,另一个是贾师妹,也就是两位恩师的掌上明珠。”
  西域双怪笑道:“原来如此!”
  龙飞一听范无棋说出尤苫是个“查某”,本名尤珊,乃是快刀手尤存信之女,自己竟是她的杀父仇人。
  “妈的!什么跟什么吗?好友变仇敌!”龙飞暗暗叫苦。
  龙飞对她虽有好感,但既己处于敌对地位,岂有两全之策?看来这些日子相处之情,只有付诸流水了。
  他心中颇感痛苦,且有惆怅落寞之感。
  “西域双怪”与无影手范无棋,在林中长谈之后,已是化敌为友,他们将要联手,来找寻“绿血无影”!岂知他们所要找寻的“绿血无影”,就在他们的身边!
  龙飞听了他们谈话之后,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获知飞天毒君与怪狐毒娘子的下落,‘即可为师报仇,忧的是自己竟与尤苫化友成敌,变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对于击毙快刀手尤存信之事,心中并不感到悔愧,因为在那种敌我不存的场合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而今,他却与尤存信的女儿,碰在一起,而且还有着深厚的感情,这感情虽属纯友谊,毫无涉及儿女私情,却也难于舍弃。
  同时他也想到,尤苫,不,尤珊对于杀父之仇,是绝不会放弃的,可是,自己是否还忍心将她置之于死地?
  这时,又听得矮老对范无棋说道:“老弟,夜深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店再说吧,好在你和老朽同住一店,而且还是‘厝边隔墙’(邻居)!”
  无影手范无棋闻言,面孔一红,幸而是在黑夜,别人看不出来,遂即很恭敬地答道:“晚辈遵命,回店后再向两位前辈请教!”
  只见三条人影闪动,出林飞奔而去。
  原来他们师兄妹三人,在日莲池前,与“西域双怪”
  激战之后,尤珊怀疑二老不可能是杀父仇人,请师兄再为详查。
  所以,无影手范无棋回到万来客栈之后,便移居于二老的隔壁,以便窥探。
  西域双怪是何等角色?积数十年江湖经验,眼力尖锐,岂是年轻的无影手范无棋所能及的呢?二老一见邻房所住的青年,己认出他就是日莲池之蒙面人,当时未动声色,等到晚上才将他故意引出,问明真象。
  所以,当矮老曾杰说出“比邻而居”之言,范无棋听后,颇感惭愧,故而脸红。
  龙飞待三人走远之后,心中忽然想:“妈的!以目前局势观之,‘西域双怪,与’飞怪只毒手‘,可能联手对付自己,何不略施小计,让他们转友为敌,自己坐收渔利?而且替师父报仇树威,这双毒二老,正是自己所要找的对象。”
  他遂不再迟疑,展开无上轻功,急往域中飞驰,抢在三人之前赶到万来客栈,隐于西域双怪的房间外面。
  三人回店之后,果然在二老房中磋商。无影手范无棋为了拉拢二老起见,叫来了许多酒菜,准备澈夜畅谈。
  酒过三巡,菜尝五味之后,无影手范无棋开言道:“刚才两位前辈说,也要找‘绿血无影’未知何故?”
  穿心掌曾鲁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敝门之不幸,出了这种事,否则,我哥俩也不会到中土来。”
  范无棋道:“究竟为了何事,晚辈愿闻其详。”
  鲁道:“这件事终究是要传开来的,老朽就说给你听吧!此行中土,完全是为了老朽的那个孽徒……” 范无棋插言道:“是令高足狂赌客曾汇吟吗?”
  曾鲁点头道:“不错,想不到老朽兄弟教养他几十余年,他竟生狠心,欺师灭祖,盗了老朽兄弟的‘人骨密令’逃到中土。”
  “唉!等到我们发现,已是孽徒离开西域一月以后的事了,老朽兄弟一怒之下,才双双重履中土,欲将孽徒擒回,清理门户。”
  “来到姑苏之后,便听说出了奸杀盗宝的案子,这件事情,似与孽徒的个性相符,老朽兄弟遂停留下来,日夜追查作案之人,看看究竟是否为孽徒所为。”
  “一个多月下来,不但奸盗案件有了数十件之多,而且还在一夜之间,击毙了五名武林高手,老朽兄弟惭愧得很,连孽徒的影子,也没见到……”
  无影手范无棋打断话语,道:“前辈所言之‘人骨密令’,不是消失江湖数十年了吗?怎会在前辈手中?另外,这一连串的奸盗案件,又如何肯定是令徒所为?”
  曾杰接言道:“当年各大帮派门派,纷纷争夺‘人骨密令’,因为此令内藏玄妙,得者武功、财富随之而来。”
  “五年前,一些较大的帮派,像黑虎帮、三星教……以及各大门派,纷纷往榕城苏家庄夺宝。”
  “没想到,此乃空穴来风罢了,因为,在此之前,就是老朽挫败回至西域途中,很偶然在一山洞内发现此宝,所以早就将其带回西域。”
  范无棋又问道:“这件事晚辈亦曾听恩师提过,当时各路人马聚集苏家庄,想不到苏庄主被黑虎帮之人所杀。”
  “但,秘药及人骨密令均无发现,原来密令在前辈手中,不过,有关秘药之事,至今音讯全无,没人看过此宝。”
  “当时黑虎帮之人,宣称秘药己为铁翅长眉取走,所以恩师会同黑虎帮及一些高手,围攻铁翅长眉,没想到他却身坠穷谷,人药同毁……”
  曾杰插道:“此言差矣!据老朽所知,人骨密令在我手中,秘药却在三星教主手里,这个秘密只有老朽兄弟知道。”
  “我想你一定会问,为何肯定秘药在三星敢派手中呢?其实,老朽兄弟对此并无兴趣,十年前三星敢主拿着秘药远赴西域找老朽兄弟,目的是替他鉴定此药之真伪。”
  “因为这两种秘药,非常之宝贵,老朽兄弟虽未见过,但见闻不少,所以秘药之几项特,老朽兄弟自然此其他人懂。”
  范无棋又问道:“除前辈能鉴别秘药真伪之外,还有没有人能?曾杰道:”有,不过那人己死多年……“范无棋急道:“是谁?”曾杰说道:“铁翅长眉才威立!”
  范无棋顿了一顿,说道:“恩师日夜找寻的秘药,竟在三星教中……”
  曾杰笑道:“是呀!不过想夺此秘药,并非易事,三星教派人多势高,别说是去夺此秘药,恐怕连大门进不去。”
  “嗯!”范无棋又道:“前辈言所甚是,不过,凭恩师之武功,我想应该能取得此秘药才对。”
  “哈哈哈哈”曾杰道:“老弟,你太天真了,那三星教主武功高深莫测,不是老朽看不起令师父,实在连令师父夫妻二人之力也办不到的。”
  范无棋相信曾杰之言,是以点头默默不语。
  曾杰又将话题转回,说道:“起初,这些案子,老朽兄弟还真以为是孽陡所为,不过,知徒莫若师,孽徒决无如此巨大之能耐。”
  “还有,就算是他,也必定有个极厉害的帮手,否则,他一个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办到的!”
  范无棋又问:“听说令徒,在中土开了几家赌坊和色情馆,难道前辈没上那去找他?”
  曾杰又道:“怎会没去,老朽兄弟不知去了几趟,可能是孽徒听到我们寻来,故意避不见面吧!”
  “那……那他又会到那去呢?”范无棋问道。
  “谁晓得?不过,他在姑苏买卖最大,再躲也躲在这里,只是我们找不到罢了。”
  在一旁偷听的龙飞,闻育大喜,想不到“人骨密令”
  及—“秘药”全有下落,这么一来,离自己之任务及目标,已是不远了。
  心念之后,龙飞又暗笑不已,暗忖:“妈的!就凭你这两个老不死的怪头儿,也能教出苏州城内奸盗之徒?哇操!别往自己老脸贴金了……”
  忽又听到曾鲁道:“不管这些案子,是否孽徒所为,老朽兄弟也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这人,是不是生有三头六臂!”
  “哇操!拿我当怪物,哼!你老头何止是三头六臂呀!简直是六头九臂才对!”龙飞暗叫着。
  范无棋又问:“晚辈心中还有一个问题,不知前辈是否能够相告?”
  曾杰笑道:“说吧!只要老朽知道,定当详告。”
  范无棋道:“听说人骨密令,内藏玄妙,其中有藏宝之路径,还有无名神功之口诀,不知前辈是否己……”
  “哈哈!”曾杰笑道:“问得妙!你想,老朽若已参透,现在会在此吗?虽然是小小的一件人骨牌,但老朽兄弟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始终都无法解开里面之玄妙。”
  “所以,在此情况之下,老朽兄弟才将它当作古玩,收藏起来,说不定那天悟出所以然来,也可将其拿出来运用。”
  “不过,这种想法是太天真了,老朽兄弟参透不了,想必天下之士,也无人能解人骨密令之玄妙呀!”
  “哇喽!癞蛤蟆打呵欠,好狂的口气,等我得到之后,保证不出三天,就可以将秘密悟透!”龙飞不服气地想道。
  曾杰又道:“老朽总觉得这些案子,与孽徒有关,所以老朽兄弟仍留此地探查,想不到碰上老弟,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
  无影手范无棋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这都怪晚辈卤莽,得罪两位前辈!”
  曾杰笑说道:“老弟别再自责了,所谓不打不相识,今后我等联手追查,事情一定容易得多,老弟如果方便,请引荐令师妹与老朽兄弟一晤。”
  无影手范无棋忙道:“晚辈遵命,定会领师妹前来向两位前请安的!”
  曾杰哈哈一笑道:“老弟如此说,是把老朽兄弟当作外人了?”
  三人边吃边谈,甚为投机。不觉酒干菜尽,人静夜深。
  无影手范无棋带看七八分酒意,告辞回房而去。
  龙飞按照预定策略,悄悄进人无影手范无棋房中,安排下“螳螂捕蝉”之计,摆下一盘妙棋!同时,龙飞又想到,等此事结束后,再去找那狂赌客曾汇吟,将人骨密令取到手中,次日清晨,龙飞便拉着卜老游湖去,并买了一些酒菜带上小舟,说是要做竟日之游。
  卜老打趣地道:“老弟前天还说过,游湖只宜品茗,今日酒肴齐全,岂不也变成了俗不可耐之人?”
  龙飞亦笑道:“哇操!管他俗人、野人,别虐待自己的肚子才是真的。现在没尤兄在场,咱们不来这套,老哥哥,你说对不?”
  卜老哈哈大笑道:“赞!一语道破苦命人,老弟真不愧是我的好老弟呀!老哥哥是做苦力的,真是与斯文人合不来。不过,老弟却是例外!”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任船娘轻摇扁舟,划破湖面水波,悠悠轻荡。
  天清气爽,惠风和畅,过年之后,整个太湖,更显得热闹起来,在热闹之中,更轰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
  城内的万来客栈,昨晚死了一个人。按理说,死一个人,本是稀松平常的事,不值得如此大惊小怪的。
  但是,这人却死得离奇,年纪轻轻,生前无病无痛,死后身上又没有伤痕,看样子是睡死的。
  各种死法中,睡死的倒很少见,所以这就叫人觉得奇怪,无怪乎半日之间,传遍全城和太湖。
  有人说,这件命案,可能又是“绿血无影”所为,又有人说不是,因为没留下“绿掌”标记,尸体的皮肤也不发绿。
  龙飞听到这种意见纷纷的传言,心中暗暗好笑。
  卜老闻言,心中疑云丛生,不时以询问的眼光,向龙飞投射,然而,所得到的同答,只有沉默和微笑。
  他见龙飞这种含糊的表示,心中颇为生气,不由半真半假地说道:“老弟,你是不是把老哥哥当作外人?”
  龙飞闻言,颇为惊讶,不知卜老用意何在,急忙向道:“哇噻!不知老哥哥有何指教,是否小弟有开罪之处?”
  卜老笑道:“老弟不必多疑,老哥哥我是说……老弟好像有很多事情,不肯明白见告于我。”
  龙飞这时己知道卜老的意思,不过,他仍故意装糊涂,问道:“不知老哥哥所指何事?说出来听听。”
  卜老道:“例如老弟在姑苏逗留了一个多月,想必不仅是游山玩水,读书写字吧?还有最近这两晚,老弟都很晚回来,这些总该有个解释吧?”
  “哦!”龙飞微微地笑道:“原来老哥哥指的是这些呀。
  不错,小弟在此是作了一些事情,因为尚未办完,所以没向老哥哥说!“卜老笑道:“老弟弟是怕我泄了你的秘密吧!不是老哥哥‘吹气球’(吹牛),别的能耐没有,守秘密倒是万无一失!”
  龙飞亦笑道:“嗯!这点小弟相信,譬如说,老哥哥没把小弟会武之事,告诉尤兄,同时也没把尤兄女扮男装之事,告诉小弟!”
  说完哈哈大笑,笑得卜老有点不好意思,好在他人老皮厚,又是做苦力的,简直厚得可成茧了。
  卜老只有自我解嘲地说道:“老弟你真行,尤姑娘的秘密,居然被你看出来!”
  龙飞提起酒壶,将两人的酒杯斟满,干杯相照之后,才正色地小声将自己的来历,以及在苏州的所作所为通通告诉卜老。
  一席话,直听得卜老时而点头微笑,时而扼腕叹忌,时而愤怒,时而欢欣,他的感情,完全被龙飞的叙述所操纵。
  等到龙飞将话说完,他极力称赞道:“想不到老弟是一代异人铁翅长眉老前辈的高足,又身逢奇遇,怪不得有这么高的功力。”
  “老弟为令师报仇,,不论用什么手段方法,老哥哥倒也无话可说,不过奸杀几十名妇女之事,老弟不认为太残忍一些?”
  龙飞道:“老哥哥有所不知,小弟原本也不该对无辜的妇女下手,只是像这种女人,又另当别论了。”
  “因为她们爱慕虚荣,不惜以清白之身,妍丽之容,去换取物质上的享受,甘心作狡富污吏的玩物,她们其身虽存,心己早死,不如除去为妙。”
  “小弟这种‘牺牲’,也是相当可观的,精力体力上的负担,不是用三言两语所能涵盖,反正个人眼光不同,论点不一,在我认为像这些出卖灵肉的寄生虫,只有先奸后杀,才能过瘾。”
  卜老叹息道:“老弟之言,不无道理,只是这种人太多了,杀不胜杀,你又能奈何?希望以后老弟要体上天有好生之德,非大恶之人,稍予宽待,以免多造杀孽!虽是忠言逆耳,希望老弟能听得进去。”
  龙飞忙道:“老哥哥教训得极是,小弟当永铭心中!关于日后寻访仇人之事,远望老哥哥鼎力相助,以苦力帮之势力,助弟完成心愿!”
  第十章 设计未逞损娇娃
  卜老哈哈大笑,说道:“老哥哥一定效劳,只是在武功方面,老弟可不能藏私,好歹也要指点老哥哥几招!”
  龙飞笑道:“指点不敢,小弟当竭尽所能,与老哥哥互相切磋。”
  另外,毒千足尤珊与师妹贾曼君二人,虽未同龙飞等一起游湖,也没有呆在寒山寺,她们师姊妹俩仍乔装主仆模样,徜徉于姑苏城中。
  其实她二人并非玩赏闲逛,只是想在千万游人之中,找寻形迹可疑之人。
  当她们听到城里万来客栈中,有一位年轻客人无故死去,心中暗惊不已,想必是师兄出事了,遂急忙赶去探个究竟。二人到达万来客栈一看,死者果然是师兄无影手范无棋。
  店东和旅客,正在惶急无主,不知如何处置之际,突见有人来认尸领葬,真是求之不得,好在不是什么凶案,用不着惊动官方。尤珊检查了一下师兄的尸首,知是被高手点中“强间穴”而死。她认为是“西域双怪”所为,当向店小二打听高矮怪老之行踪。
  店小二说是两位老人家。一早就出去了,没听说要去什么地方、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尤珊听店小二如此说法,更加认为自己的判断没错。
  泌时:“一定是师兄暗中窥探二老之行动,不慎被其发觉,因此遭了毒手。”
  新仇旧恨,仇上再仇,积在一块,尤珊对“西域双怪”,恨入了骨髓!于是,她吩附店小二,找来一辆板车,准备载尸,又叫师妹贾曼君赶回寒山寺,将行囊取来,并留一纸给龙飞。
  因贾曼君赶到寒山寺时,龙飞与苦力帮帮主卜名仁尚未同来,书信只好委托寺当转交。等她收拾妥一切行囊之后,已是乌落月扬之时。
  尤珊和师妹贾曼君二人,带着师兄无影手范无棋的尸体,连夜赶回玉佛顶去了。
  龙飞与卜老游罢归来,已是“华灯初上,月挂柳梢”
  的事后,他们刚入房间燃起火烛,便有小沙弥送上一函,封皮上仅书“龙兄亲启”四字。
  龙飞拆阅,一见是尤苫所留,不禁微微一笑,遂与卜老同看。
  “帅极了!”龙飞将信念完,知道尤苫必是赶返玉佛顶,向其师尊禀告“西域双怪”击毙师兄之事。
  苦力帮帮主卜名仁不禁问道:“老弟对于此事,作何打算?”
  龙飞含笑同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帅!只等坐收渔人之利!”
  卜老甚表同意,点头说道:“目前也只好如此,不过,对于他们双方的行动,务必留意,若有什么变化,也好及早应付!”
  龙飞道:“赞!小弟也有同感,我等明日即前往万来客栈,监视”西域双怪“的行动!看一看,便知道!”
  一宿无话,次日午后,龙飞和卜老二人到城里万来客栈,打听“西域双怪”的动静。
  据客店伙计说,两位老人家今天清晨才回店,听说隔壁的年轻客人,无缘无故死去,并有两位年轻人,将尸体连夜运走,两位老人家顾不得休息,亦跟着赶去!龙飞听到店内伙计如此一说,心知事情有了变化,自己所疑之“螳螂捕蝉”计划,恐怕将成泡影,一拉卜老亦朝玉佛顶赶去!
  龙飞与卜老于未末时分由姑苏启程,赶往玉佛顶,因在白天,二人不敢施展轻功,但二人之脚程,较之常人,仍要快上几倍。
  几日来的疾赶狂奔,龙飞和卜老,借着浑厚的内力,以及精妙之轻功,再加上中途以马代劳,二人已近千山。
  俗语说“望山跑死马”,他二人眼看已到千山,就在眼前,若要到达山峰,最起码也要花上一段时间,方能抵达玉佛顶。
  于是,二人停下来歇息了一会,吃喝携带的酒菜和干粮,然后才施展轻功,如离弦之箭,直向峰头奔去。
  好在此时大色已暗,又已进入山区,以他们这种快若电掣的身法,也不怕惊世骇俗了。
  约莫初更时分,龙飞与卜老二人,已攀上玉佛顶前峰。
  千山山脉的主峰,群峰耸秀,有若万笏朝天,境内奇峰迭起,形如莲花朵朵,故又有千朵莲花山之称。
  “老弟,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据说双毒之居处,是在对面那座山峰顶的玉佛顶,我们何不直奔而上,向对面搜寻一番,或许可以找到。”
  “嗯!帅主意,不过,老哥哥,咱们得绕过眼前的山湖,才可到达对面那座山哪!”
  “没错!老弟咱们甩腿吧!”
  龙飞点头道好,两人遂展开身形,如两缕轻烟一般,向右侧沿山径,绕过山与山之间,天然形成的湖泊,向目标飞跃循线搜去。
  山高月小,林深众密,兽吼贯耳,夜露弥漫,可惜这般美妙的初夏夜景,这两位风尘异士,武林奇客,无法欣赏。
  因为他们二人,正在打起精神,“全副武装”,在绝岭之上,找寻“飞怪双毒手”的隐居之处!龙飞与卜老,在岩石林木之间,穿越窜纵,约有两顿饭光景,终于在一座矗立的石峰下面,找到了双毒手的居所。
  这地方可真隐密,几间用巨石砌成之石屋,紧靠在石峰脚下,石峰成为它天然的屏障,怪石瞬峋,几手无法攀登,再加上有屋四周青苔满布,要上去可真要费点手脚。
  其余三面,除有参大古杉包围之外,地面乱石起伏,如刀山,似剑海,错落罗列,无路可通。
  假如不是有灯光泄出,谁会知道这里面还有人居住?尤其是在夜晚,只要有一丝烛光露出,不管多远,都能明显地看出。
  当然,这种天然的屏障,只能挡得住一般人,像龙飞和卜老这样的武林高手,是不会把它放在心上的。
  两人毫不迟疑地向灯光之处纵去,穿林越石,左转右旋,再三百余丈的距离,按理说即刻就可到达。
  可是,奇怪的是,两人纵跃了半天,距离光亮之处,仍是那么遥远,只不过方向稍有改变,时而前,时而左右罢了。
  龙飞知道这林丛之间,有点蹊巧,当郎停身不动,低声对卜老道:“不妙,双毒手在这林丛之内,弄了手脚,待小弟摸清之后,再作打算!”
  不待卜老回话,龙飞身形上扬,跃上一株数十丈之古木,向四周打量,好在他能夜视,对于远近之势,能够一目了然。
  接着他又施展“绿蝙功”,在林梢上来回飞渡了数十丈远,竟无一丝阻碍,因此,他便想到了深入之法。
  于是立刻回到原处;对卜老道:“据小弟判断,双毒手按八卦阴阳互制之理,将此布成一座”八卦幻象“阵。
  “小弟虽识得此阵之走法,但拐弯抹角,由此地到达‘目标区’,至少要花一个时辰,如此一来,不但费时、费力,若由树顶飞跃过去,片刻可达……”
  卜老未等龙飞说完,便说道:“在树梢上飞跃,若是数丈之距离。老哥哥倒可付,不过,像这数百丈远近,我……我可不行哪!”
  龙飞忙道:“惊啥米(怕什么)由小弟一人先走,将双毒手和怪老引出,然后与他们决一胜负。
  “老哥哥与他们都打过照面,最好别露面,免得被牵扯进去,那小弟就罪过大了,另外,一个人好办事;你说对不对?”
  卜老一想也对,以自己的功力来说,不是“飞怪双毒手”和“西域双怪”四人之中。任何一人的对手,若公然出面替龙飞助拳,并无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给龙飞添上麻烦,不如袖手旁观,此较妥当:于是卜老说道:“老弟所言颇有道理,但不知老弟如们来斗这四个老魔头?”
  龙飞微微一笑,说道:“老哥哥,‘免烦老’(别担心),小弟自有办法‘收妖’,你先到对面山头,找一隐蔽之所藏好,静待好戏上扬!”
  说完之后,将全身的衣服脱光,由上到下i仅留一条贴身“内裤”,并且还卷得高高的,看上去好裸露一般。
  卜老见状,甚觉奇怪,不知这位老弟在变什么“莽”
  (鬼),不由问道:“老弟,你在干什么,难道你有‘暴露狂’呀?”
  龙飞笑道:“嘻!不是‘暴露狂’,这叫作‘无牵无挂’,此乃手法之一,如此,可以易容变形能了!”
  卜老闻言,还未明白所以。
  龙飞的动作甚快,片刻功夫,已变成了一个面口全非的野人,头上簪节整齐的长发,这时已是乱草披肩。
  另外,龙飞脸上蒙上一块黑巾,仅在眼部留下两孔,身上抹着泥土,使白皙结实的肌肉,变得一团污黑,而且还缠着不少藤萝野草。
  龙飞这等尊容,若在夜间猛然一看,不把人吓死才怪,因为,这时的龙飞经过“伪装”之后,十足成了一个野人了。
  龙飞打扮之后,对卜老说道:“劳老哥哥的驾,将小弟衣物一起带到,小弟这就去把他们四人引来!”
  语落身动,“飕”地一声,便纵上树梢,黑影一闪,如飞而去,暗夜看上去,真是像极了一只巨大的蝙蝠。
  卜老怔了一会,这才恍然大悟,带着龙飞的衣物,奔向对山,在那头寻到一株大树,纵身而上,将身形藏好。
  ※※※
  “西域双怪”二老,那夜与无影手范无棋深夜长谈之后,似是了却了一件心事,遂安枕就寝,翌日清早,又出去找寻孽徒狂赌客汇吟的下落。
  堂兄弟漫无目的,在苏州城外数十里方圆的赌坊声色场所之中,暗行查访,跑了一天一夜,仍未找到一点踪迹,只好又回旅店歇息。
  那知刚到客栈中,店小二便将无影手范无棋无故死去,尸首被两个年轻人连夜运走之事告知。
  “西域双怪”闻言当一怔,心知像范无棋那样的人,决不会无故死去,一定是有人暗中下手,将其击毙,或是点穴致死。
  只是范无棋就住在他俩的隔壁,晚上竟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可见来人功力之高。
  过了片刻,只听得曾鲁如梦醒一般,叮道:“干!咱们中了别人的圈套了,若处置不当,你我这把老骨头,非葬送此地不可!”
  曾杰一听二弟说得如此严重,不知何事,不由问道:“二弟,此话怎讲,如何中了人的圈套?”
  曾鲁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也不能确定是什么人,不过这人一定与汇吟有关,他想借‘飞怪双毒手’之力,来除掉咱们兄弟。
  “于!这‘招借刀杀人’最是高呀!此人武功不仅了得,心机也是一流的,所以才将双毒手的弟子弄死,嫁祸于我兄弟身上……”
  曾杰忙道:“那么说,连夜运尸而去的两个年轻人,一定就是尤珊和贾曼君哕!妈的,那两个丫头还以为是咱们干的。
  “干!先是她的杀父仇人,如今更疑心她师兄是我们……。她们回到玉佛顶后,一定会搬弄是非,请师父下山来对付我们。”
  曾鲁点头道:“大哥说得不错,尤丫头不知其中的情由,把咱们当作了死对头,事情非弄僵不可!”妈的!我们虽然不怕飞怪双毒手“,但也犯不看替人背黑锅,干!真是越想火越大,这……这算什么跟什么嘛!”
  曾杰忙道:“那……依二弟之见,咱们该怎么办呢?”
  曾鲁回道:“为了息事宁人,咱们赶快到玉佛顶去一趟,面见贾威夫妇,将话说明,免得大家误会,到头来落 个两败俱伤,别人笑话!”
  曾鲁话虽如此说,心中确有畏惧贾威之意,在真实武功方面来说,飞怪双毒手夫妇与西域双怪,可能在伯仲之间,然而双毒手的独门歹毒暗器,却不是二老能与之抗衡的。
  所以曾鲁在知己知彼的情势下,心知玉佛顶非走不可,若等贾威师徒找上门来,对方成见已深,解释误会就不那么容易了。
  曾杰虽然觉得自己兄弟亲自去拜访双毒手,在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为了顾及本身的利害关系,也只好同惫他的说法。
  “以目前的情况而论;只有按照二弟的意见去做,在汇吟尚未截获之前,实不宜与人结仇,说不定咱们将事讲明了,对你还有一点帮助呢厂曾鲁默然点头,兄弟两人意见一致,便如所言;赶赴玉佛顶。
  这对老兄弟,,顾不得歇息,只吃了一些东西,便启程往千山玉佛顶奔去。
  同样的,他们白天当然不敢冒然施展提纵之术,不过由于一路之上,未作片刻休息,很快地,两人已上了千山。
  二老知道,飞怪双毒手隐居玉佛顶,所以,到达那片乱石密林之后,二人便停住脚步,不敢冒然深入。
  将心比心,自己在西域居所附近,也有点名堂,所以他们知道,眼前的石林之中,对方必定布署些什么阵势以作防御。
  况且兄弟两人,这次是明来拜山的,用不着逞能,便闯禁地,要是谙识阵势,走得过去还有话说,万一陷在阵中,岂非自讨没趣!
  西域双怪两兄弟,在树林之片停了下来,先打量了一下眼前形势,断定飞怪双毒手可能隐居在石峰之下,曾杰毫不犹豫,立刻用“千里传音”的内家功力话道:“西域二老曾某兄弟,特来拜候故人,请赐接引?”
  一连说了数遍,方才停止。
  曾杰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劲道十足,若在空圹平地,其声可达,数里之遥,眼前虽有石林阻碍,两百余丈之距离,决无不闻之理。
  说完之后,兄弟两人便在石上坐了下来,静待回音,大概有盏茶的工夫,眼前人影一闪,从石林中,纵出一位窃窕女子来。
  在暮色苍茫之中,以二老之目力,仍能认出这位女子,她就是在日莲池发射“万火百毒针”的人。
  毒千足尤珊,来到二老兄弟的面前,双手叉腰一站,满面寒霜,语调含有七分敌意,三分怒气地说道:“哼!‘老猴’,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见教!”
  二老颇有修养,并不以其之言为忤,双双起身来,拱手答礼。
  只听得曾杰笑笑地说道:“尤姑娘且慢动怒,老朽兄弟特为令尊与令师兄遭遇不测,前来向令及姑娘解释误会的。”
  “哼!”尤珊没好气地说道:“既然如此,两位请随我进去再说吧!”
  说完之后,便扭动娇躯,向右林之中跃去,“西域双怪”只得紧紧跟随着。
  二老跟在尤珊身后,边走边向所经之处打量,果然地形复杂,迂回曲折,时而绕树而行,时而石而过,反复变化,互生互克,内藏玄机。
  常人若不暗得其中玄妙,必遭困陷,他俩识得这“八卦幻象阵”,若不是有人引导,要想通过此阵,非得耗些时间不可。
  密林走尽,眼前已现出几间石屋,门窗中射出灯光,门前立着三人,双方是内家高手,虽在夜间,也能彼此看得清面目。
  飞天毒君贾威对二老拱手为礼,哈哈笑说道:“是什么风把二位吹到我这玉佛顶哪!未能远迎。请多包涵!”
  站在一边的怪狐毒娘子涂琦倩,此刻亦捡衽答礼。
  西域双怪同时抱拳答礼,曾杰笑道:“愚兄弟来得卤莽,请恕打扰之罪,几十年未见,贤伉俪风采依旧,望之似神若仙,可喜可贺!”
  飞天毒君贾威,谅虚回道:“曾老过奖了!长生之术谈何容易?愚夫妇只不过对练气之道,稍有心得。
  “哈哈,倒是贤昆仲,气色绝佳,神采奕奕,想必是隐居边陲,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吧!哈…”“曾鲁笑着接道:“贾老过捧,愚兄弟忍辱远走,蛰边陲,前耻未雪,真是羞见故人。今番因不肖孽徒,叛师潜逃,不得已追踪前来,欲擒叛徒,以清理门户。
  “没想到日前与令徒发生误会,以致被奸人利用,误会更深,所以愚兄弟特来玉佛顶请罪,并想与贤伉俪共同查明此事真相,以还愚兄弟之清白。”
  怪狐毒娘子涂琦倩,气量较窄,闻曾鲁提起此事,心中颇为气愤,说道:“小徒之事,愚夫妇正欲下山向两位请教,没想到二位倒先来了!”
  飞天毒君听到“牵手”这么一讲,未免有失涵养,遂,用话岔开道:“哈哈,这事慢慢再说,二位远到此地,请到里面喝杯茶,以便长谈!”
  宾主六人,分作三对,进入石屋,前面是西域双怪,中间为贾氏夫妻,最后是尤珊与贾曼君。
  六人之中,最不高兴的是尤珊了,小嘴翘起半天高,脸上也找不出一丝笑容。
  她本以为师父与这两个怪老头,一见面便会厮杀起来,自己可乘机替父报仇,没想到双方一碰面,竟互道寒喧,跟真的一样。
  其实,飞天毒君贾威,井非不想替爱徒报仇,只是在未能确定仇人之前,不便举妄动,同时他也知道二老,隐居于西域几十年,武功必然精进不少。
  加今突然重履中土,必有重大事情,决不会冒然在姑苏劫财杀人,今又见其前来拜访,更断定了自己之判断不差。
  是以,双方见面之后,贾威表现得极为大方和客气,以免无故结怨,万一爱徒真是他们所杀,再动手报仇也不晚!
  飞天毒君贾威,吩附徒儿尤珊和女儿,赶紧准备酒菜,招待二老,尤珊虽不愿意,但师命难违,只好嘟着小嘴照办。
  在喝酒吃饭之际,二老将自己到姑苏之目的及经过,以及最后与范无棋在客栈夜饮长谈的情形,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
  经过这份“报告”之后,这才得到贾威夫妇之谅解,并互相约定从今以后,当同心合力探求此事真相,替死者报仇。
  尤珊并没有因二老不是杀父仇人而开心,相反的,她更加愁眉深锁。人海茫茫,几时才能找到真正的杀父仇人呢?饭罢之后,“飞怪双毒手”和“西域双怪”,继续品茗长谈,心中芥蒂已去,真的成了好朋友。
  间虽近二更,但宾主之间,仍然畅谈不休,毫无倦意,说来道去,又提到了姑苏城所发生的案件上面。
  只听得曾鲁道:“有人怀疑,姑苏的案子,乃铁翅长眉所为,贤伉俪认为有没有个可能?”
  飞天毒君贾威思索了一下,说道:“此事并非不可能,按作案之人的功力来说,决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及的。
  “以盗宝奸杀这方面来看,铁翅长眉又不可能此!这不是他的作风,否则大伙也不会冠以侠盗之名。
  “几年前,榕城苏家庄惨案,轰动一时,各路人马为了争夺秘药,全聚在苏家庄中,谁都想分上一杯羹。
  “不料,待我夫妇抵达之后,全庄已毁,后来听我小姨子提到,当夜铁翅长眉也在场中,很可能为其所夺。
  “为了不虚此行,乃由小姨子设计,请君人瓮,我等才加以围歼,虽然我等合十余人之力,最后仍让他受伤逃去!”到手的东西,我们那肯放过,是以我等尾随追去,没想到被我小姨子一掌打落绝谷,人药同毁,这……“真是一大憾事呀!”
  曾鲁问道:“不知令姨是否是黑虎帮总舵主,人称毒罗利的冷映雪?”
  怪狐毒娘子怒道:“没错,她虽不是与我同源姊妹,但我和她情同姊妹,最可恨的是,小妹亦死在绿血掌手下,我发过誓,必将此贼找出,以雪小妹之仇。”
  曾杰闻言,说道:“原来……你们即是黑虎帮之帮主!”
  飞天毒君回道:“不错,黑虎帮帮主正是贾某,二老没吓着吧!”
  曾鲁道:“没有,没有!倒是没想到你们竟是黑虎帮之首,愚兄弟实在是有眼无珠,还望贾……贾帮主,多多包涵哪!”
  飞天毒君贾威,哈哈大笑,四人又继续东扯西扯地聊个没完。
  原来,那杀害苏童峰全家的白衣女,外号毒罗刹的冷映雪,是怪狐毒娘子之表妹,因其父母去逝甚早,所以投奔涂琦倩家中。
  两人自幼一块习武玩耍,感情十分要好,所以母乃认为膝下,以抚兄长之孤女,平日她二人皆以姊妹相称,虽姓氏不同,但到底有一半血缘之亲。
  自涂琦俏配给贾威之后,冷映雪亦随之过去,没多久,即成立黑虎帮,贾威乃命冷映雪为黑虎帮之总舵主。
  平常帮内大小之事,全由她一人决定,贾氏夫妻从不露面,所以外人总以为她就是黑虎帮之首。
  今番玉佛顶拜山,二老才知此事,当然吃一惊,没想到他二人乃是黑虎帮之首,不由心生佩服。
  自毒罗刹死后,贾威下令全帮,四处查探凶手下落,但始终得不到结果,今逢姑苏命案,凶手乃是同一人,所以贾氏夫妻对此亦非常关切。
  飞天毒君此时又道:“铁翅长眉之死活,奎令仍是一个谜,不管是不是他,我夫妇算是与他结下了粱子,万一他没死,一定会找上门的!”
  曾鲁闻言笑道:“他敢找帮主算帐?哼!我们兄弟也正要找他算帐,以雪几十年前的耻辱呢!”
  怪狐毒娘子,这时说道:“哼!你们还提他作啥?当年才威立中了我的‘万火百毒针’,虽已坠崖失踪,就算不死,也会毒发而亡,那能活到……”
  怪狐毒娘子涂琦倩的话还未说完,突闻“嗖”地一声,由窗口射人一物,众人为之一惊,贾威离窗较近,猛地伸出左手,以姆食指,将飞来之物钳住。
  东西虽被飞天毒君贾威钳住,但他的身子抖动了一下,同时嘴里也惹出一声闷哼,原来他整条左臂都被震得发麻。
  众人借烛光一看,飞天毒君手中所持之物,仅是一片巴掌大的树叶。
  众人不但震惊,而且惭愧,室中坐的,可以说全是武林顶尖之人物,竟然没有查觉外面有人。
  最吃惊的要算是飞本君贾威了,他由这片树叶的力量。
  已测出来人之武功,已臻于登峰造板之境,真是到了摘花飞叶,均可伤人的地步。
  他拿起树叶仔细一看,见上面有不少字迹,似用细枝划成,他不由说道:“咦!树叶上竟有字迹!”。
  众人闻言,全聚观看,只见叶上写着:“二名双毒,无耻之流,几载仇怨,玉佛顶了结。”
  后面落款是一个“眉”字。
  看完之后,“西域双怪”与“飞怪双毒手‘,不由同声叫道:”妈的,竟是他!“过了半响,怪狐毒娘子涂琦倩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妈的,说人人到,说鬼鬼到,铁翅老贼竟然会没‘葛屁’(死)?”
  她叹气的原因,只是为那“万火百毒针”失效,而动摇了自己的信念。
  来人示威挑战,四人当然不能不理,尤其是飞天毒君贾威,更不愿在二老面前“漏气”,更何况敌人找上门来!是以他念然作色,道:“嘿嘿!铁翅老贼找上门来,未免欺人太甚!正如他所写的,我们要决一死战,了却数载仇怨。”
  说到此处,脸上刻换上一副笑脸,婉言对西域双怪兄弟说道:“铁翅老贼虽曾向贤昆仲叫阵,不过二位来此,便是客人,不必参与其事,仅凭贾某夫妻档,可将其打发。”
  西域双怪闻言,已知飞天毒君贾威在使用将法,不由心中暗骂:“干!死贾威,妈的,少在咱们兄弟面前使诈,你老头不吃这套。”
  他兄弟二人岂是泛泛之辈?只听得曾杰哈哈大笑,道:“我们兄弟承蒙帮主伉俪款待,已是感激不尽,那敢再求庇护。
  “再说,铁翅老贼已指名向我兄弟叫阵,更何况旧仇尚未了桔呢!就算没有这两点,帮主遇此寻仇之事,我等又岂能袖手不管?
  “倘若我等不顾江湖道义,袖手而规之,日后传了出去,江湖上之朋友岂不认为我兄弟二人,乃是个无情寡义,贪生怕死之辈!”
  飞天毒君闻言笑道:“贤昆仲隆情厚谊,令人感动!既然如此,咱们就一同来对付这铁翅老贼。”
  曾杰同道:“应当如此!不过,由铁翅老贼突然出现来看,姑苏命案,必定是他所为,那么杀害快刀手尤存信,和令高足范无棋的,也一定是他了!”
  曾杰说这种话,是有用意的,他早知贾氏夫妇之个性,心狠手辣,固不待言,而且狡诈之至。
  万一他夫妻俩一见铁翅长眉武艺高超,不能取胜之时,可能不顾他兄弟死活,不溜之大吉才怪。
  所以,他将尤存信和范无棋这两个死鬼提出来,加深双毒之印象,因为尤存信乃其爱徒之父,范无棋又是其门下大弟子,他夫妻俩岂能厚颜不管?曾杰的“心战喊话”,果然发生极大的作用。这时只见尤珊满面泪痕,往贾氏夫妻面前一跪,似有话要讲。
  “两位恩师,请恕徒儿放肆,如今铁翅老贼既已到来, 恳请两位恩师而助徒儿一臂之力,待徒儿为父及师兄报 仇!”
  怪狐毒娘子涂琦倩,顺手将尤珊拉起,说道:“傻孩子,这还用得着你说吗?为师的当然要替你作主。”
  飞天毒君贾威,立起身形,朝西域双怪微微拱手说道:两位,我们这就出战去吧!免得时间一久,让那老贼说咱们怕他呢!“西域双怪点头道好,老少男女一共六人,走出了石屋,穿过布有“八卦幻象阵”的石林,往前走去。
  一行六人,刚刚踏出迷阵,猛听得有人发话,叫道。“西域双鬼,二毒夫妇,何以珊珊来迟,难道怕死惜命乎?”
  四人一听,果然是铁翅老贼的“惯用语”,心中微感惊惧,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铁翅数年之潜修,必有惊人之进境,这次出来报仇,当然不可轻视。
  六人站定之后,只觉眼前站着一人,真把他们吓了一跳,要不是先听到说话的声音,还以为是遇到了鬼怪呢!
  他们再向敌人一打量,只见他披头散发,面上蒙着黑布,全身赤裸,仅缠了一串藤草之频的东西,皮肤污秽不堪,简直就是一个未曾开化的野人!飞天毒君贾威,首先开口道:“面前可是铁翅长眉才威立吗?数年不见,果然练成了一身惊人之艺业!”
  那野人回道:“不错!老夫正是才威立,今夜来此,要借你夫妻二人之血,洗刷老夫心中之深仇!”其次,就是蜥西域双鬼,竟不遵守誓言,潜人中土,老夫也要加以惩戒,那就是……死!哈……“四人闻言,愤怒之极,各自发出一阵震天长笑。
  飞天毒君贾威,指着“铁翅长眉”骂道:“你他妈的,老贼竟敢口出狂言,那次被你侥幸逃生,就该销声匿迹,”谁知你这老匹夫,恬不知耻,还来找我夫妇报仇!今夜若再叫你逃出手去,我……我夫妻从此在江湖上除名!“说完之后,立即作势。欲上前动手。
  曾鲁赶忙伸手—拦,道:“贾帮主且慢,我们兄弟与铁翅老贼结怨在先,还是让我们先上吧!”  飞天毒君贾威,乘机下台,故意说道:“既然如此,那贤昆仲就请先上吧!不过得留这老贼一口气在。也好让我夫妻试招!”
  “铁翅长眉”,这时哈哈大笑,叫道:“你们既然都要到酆都一游,又何必争先恐后,干脆你们四个人一起上吧,免得老夫多费手脚!”
  西域双怪不再答话,双双纵身飞起,直向对方扑去,几个起落,已到了敌人面前,身形未停,举掌便打,真是一副拼命的样子。
  那位蒙面野人,并不是真的铁翅长眉才威立,而是龙飞化装冒充,真是惑人心智。
  原来,龙飞化装完毕之后,离开了苦力帮帮主,施展起无上轻功,飞渡树梢,片刻便到了“飞怪双毒手”之石屋前。
  他不敢大意,知道屋中之人,全是武林一流高手,倘若一个不留意,便会暴露形踪,让人发觉。
  是以,他屏息凝气,隐藏在离石窗约三丈远的一株树上,运起绿血神功,以耳细听,当然,凭他之目力,亦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一切。
  使他最注意留心的,是改为女装后的尤珊,只见她愁容满面,柳眉深锁,低头无言,与贾曼君二人,默立一旁。
  另外,还有四人坐在桌边,品茗畅谈,其中有两人他认识,那就是西域双怪兄弟俩,一高一矮,奇装异服,那是他们的“注册商标”。
  其余两人,乃是一男一女,看来四旬左右,男作儒士打扮,相貌清瘩,目露精光,内功已臻峰极。
  女的润服长裙,穿着似富家妇,虽属徐娘之态,风姿尚称雅丽,只是面目之间,隐有一丝煞气,想必心地狠毒。
  龙飞对这男女二人,甚感怀疑,暗忖:“怪啦!难道他们就是‘飞怪双毒手’吗?按年纪来说,他们也该有七十出头了,何以会这么年轻?如果不是,又怎会在此与西域双怪这两个老家伙晶茗畅谈呢?”
  后来从双方的谈话之中听到,这对男女,果然就是贾威和涂琦倩,龙飞真想不到,“飞怪双毒手”看起来还是这么“肖连”(年轻)。
  “干!是不是去做了”整形美容“,述是”肉丝拉皮“,哎呀,管他的!”龙飞消遣的暗忖着。
  “飞怪双毒手”与“西域双怪”,谈来道去,终于说到铁翅长眉才威立的身上,听得龙飞非常生气。
  是以摘下一片树叶,用树枝划上“二老双毒,无耻之流,几载仇怨,玉佛顶了结。”十七个字,最后又写上一个“眉”字,表示是铁翅长眉向他们挑战。
  于是,龙飞运起神功,将书妥之叶片,由窗口掷入,随即返回到“八卦幻象阵”外。
  西域双怪此刻,已扑到龙飞身旁,举掌便打,龙飞也展开身形,闪挪还击,利那之间,三人已缠在一起。
  只见拳来掌往,指点足飞,掀起一场激战,猛烈的掌风,将平静之山谷直震得尘土飞扬,叶落满地。
  西域双怪见“铁翅长眉”所使用的招式,与几十年以前所用的差不多,只是在功力方面,增强了不少,钢指铁掌,锐不可当。
  西域双怪所使用的,乃是一套“阴阳两极掌法”,这是他们潜居边陲创研出来的新式功夫。
  这种“阴阳两极掌法”,单人使出,威力固然强大,若是双人联合,阴阳合击,力量何止增加数倍。
  兄弟两人,为了要报一掌之辱,今夜首次使出独创的掌法,要将“铁翅长眉”置之于死地!
  武术这东西,是不能侥幸的,功力高下,动手见真章,招式利钝,须臾之间,立判死生存亡!西域双怪的“阴阳两极掌法”,虽然厉害,两人合击之力量,虽然强大,可是龙飞并非等闲之辈。
  只见他,立即展开“挪形换影”之身法,在西域双怪二人凌厉无比的掌势中,闪躲挪移,伺机还招。
  转跟之间,三人已打了数十回合,酉域双怪连对方的身法招式,还未摸清,已是感到真力不继,下盘轻浮不稳了。
  与人继续激战,全凭体力与内力,要是真力不继,下盘不固,硬是落败的前兆,时间一久,便会惨遭“滑铁卢”。
  这时,龙飞的身法招式,反倒越见灵活辛辣,直迫得西域双怪,手忙脚乱,头晕目眩。
  西域双怪,一见情形不妙,心知不能持久消耗,两人互相使了一个手势,立即施展出“阴阳两极掌法”的最后绝招来。
  曾鲁猛然提气,纵起一丈高下,右手挥掌,右手骈指,如同一只大鸟,向龙飞扑到。
  同时,曾杰亦是右掌左指,向龙飞侧方猛袭。
  如此一来,龙飞的上下四周,已被西域双怪的掌风指力所封,而且指顾之间,便可攻到,无论向那一边闪躲,均不可能,若是硬接一人之招式,其余的一人,便可乘隙而入,攻敌不备。
  龙飞在这种情况之下,只得猛运真气,将“绿血神功”
  护住全身,同时两手的食指伸直,以“鸿福齐天”手法,分点上下进逼之掌指。
  西域双怪的招“阴阳调和”使出,见敌人已现出穷于应付之相,更将指掌之力增加,心中暗喜,认为这一招即使不能将敌击毙,至少也要身负重伤!双方的动作,快如电光石火,“轰”地—声震响,夹着两声闷哼,人影纷飞:落叶哗啦直响。
  接着又见场中,飞起一条人影,高约六丈,在空中扭腰划臂,如离弦之箭,向右侧贾氏夫妇停身之所飞去。
  原来,当西域双怪合击之掌力,离敌人的身体尚有尺余远的距离,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住,两人心知敌人有气功护体,这最后一击,又告功败垂成。
  正当二人心中暗惊之际,敌人的反震之力,及“鸿福齐天”手法已然袭到,二老毕竟是数十年的成名人物,竟借着反震之力,倒纵而出。
  西域双怪,虽未被震伤,可是巳不能提气轻身,双落在地面呻吟着。
  龙飞因施展“绿血神功”,护住周身,心怕遭敌突破,故急忙再提气,飞身而起,在空中使出“绿蝙功”,向双毒站立之处扑落。
  飞怪双毒手夫妇见“铁翅长眉”迎面扑来,事出仓猝,不敢遽然应战,飞天毒君挽住爱女,怪狐毒娘子拉着尤珊同时跃退四丈。
  尤珊见两位思师不敢应战,心中颇不以为然,在心切父仇之下,那顾得住本身之利害,甫告落地,便从涂琦倩之手中挣脱。
  她这一挣脱,便向。“铁翅长眉”扑去,抡起一双玉掌便打,口中骂道:“铁翅老贼,还我爹爹的命来!”
  飞怪双毒手夫妻一声惊呼,认为陡儿向“铁翅长眉”
  动手,无异是以卵击石,螳螂以臂挡车。
  谁知事出意外,“铁翅长眉”见尤珊双臂递到,竟然横跃两丈,闪躲而去,并温言说道:“小丫头别妄动,老夫不愿伤你!”尤珊那里肯听,疯狂一般,又拼命攻到,“铁翅长眉”
  仍不还招,只是腾挪闪躲。
  飞天毒君贾威见此情形,以为“铁翅长眉”不愿与晚辈动手,以免失去长者之风范和威严。
  他本想将徒儿喝住,由自己夫妇出场,但是一想徒儿心切父仇,目前正在拼命进攻,万一喝止不退,岂不有损师尊威严。所以未予喝止,心想不如让她出口气,也是好的,若遇危险,再行救援不迟。
  尤珊见敌人不肯还招,心中越加生气,以为是瞧她不起,是以在招式上,便使出十成功力,攻势之凌厉,令人不敢轻视。
  如此一来可把冒充铁翅长眉的龙飞给难住了,还手进招于心不忍,闪躲逃避,纠缠何时了?况且旁边还站着两位真正的敌人。
  他在连翻闪躲之下,思得一法,可以解决此种僵局。
  于是,他不再退让闪躲,改守为攻,停身沉马,以四成功力,与之周旋。
  龙飞虽然仅以四成真力还击招架,在尤珊这面,已感到吃不消,尤其是敌人怪异的身法使她眼花缭乱。
  往往一招攻出,已失去准头,对方已经不在,正欲撤招换式,敌招又到,要不是对方手下留情,未施重手,否则早巳落败。
  三十几个回合之后,尤珊之招式,已显得散乱,更加攻不出去,处处受制,直急得她又气又急又恨,眼泪猛往下掉。
  但是,尤珊那肯罢手,大有拼死一搏之意,犹自咬紧牙关,一招一式,一拳一掌,作困兽之斗。
  数十招之后,龙飞见时机已至,不忍心再折磨这位是友非友,是敌非敌,而又衷心爱慕的人。
  等到她一招“以虚还实”,两手前推,掌心向前,击向自己的“将台穴”之时,倏然身如陀螺,转到她的身后。
  只见他伸出右手食中两指轻点尤珊“笑腰穴”,右手出一股柔力兜在她的臀部,顺势往前一送,将她抛起一丈多高,直向怪狐毒娘子涂琦倩飞去。
  当龙飞的双手与尤珊的身体接触之际,他只觉得着手之际温软如棉,心中不禁一荡,虽无邪念,但异性相触之自然反应,他却无力抗拒。
  双毒忽见徒儿被“铁翅长眉”震飞,心中一惊,来不及事先救援,两人各自一声怒叱,同时幌动身形。
  怪狐毒娘子涂琦倩纵高四尺,伸出双手,将尤珊接住,飞天毒君贾威,跃到龙飞面前六尺之处,双掌突扬,吐气开声,以久的“百毒掌”,排山倒海似的,向其打到。
  龙飞见飞天毒君贾威双掌一扬,已知其欲发出掌力,倏然飘退五尺,心动意到,意到神聚,“绿血神功”已凝集于右掌之上,猛地向外一挥,一团无声无形之掌力,向敌人的掌风打去。
  只听得“轰”地—声,竟将地上石头震碎,石屑满天飞溅,对掌的两人,也因掌力互震之故,各自后退几步,方才拿桩站稳。
  虽仅一掌之较,便已看出商人功力之高下。
  龙飞只退了两步,就已站定,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飞天毒君贾威连退八九步方才站稳,而且感到双臂微麻,心跳气喘。
  当时他还以为是被掌方震所致,遂宁神调息,运气舒筋。
  过了片刻,果然已心静气顺,可是,唯独双臂微麻,此种现象并未停止,似乎还在缓缓向上漫延。
  飞天毒君贾威,心中恍然大悟,着实吃惊不小,暗忖:“糟了!中了这老贼的道儿!”
  他本是练毒行家,双臂发麻,分明是中毒之象征,当即自闭穴道,以免毒气运行。非得运气自疗三个时辰,外加服用解毒药品,不能痊愈。
  原来,他的毒掌练法,是采集多种毒物,煎熬成汁,在练掌时,用以浸洗,久而久之,毒气渗人双掌之内,等到功夫大成,毒气可随掌发出。
  这种毒掌三丈之内,便可伤人,端的厉害之至。中掌之人即使当时不被震毙,五日之内也会毒发身亡的。
  龙飞的毒掌练法又是不同,因他自落穷谷之后,吃的喝的全是些巨毒之物,如绿蛇、绿蝎子、吸血蛙、赤蜥蝎……等。
  在他全身血液之中,早巳充满了毒汁,而且又学得上乘武功,在运用上已到了意动神到的境界。
  他的掌力发出,即是无声无息,实则可刚可柔,也可以说他的掌力,就是一团极猛烈的毒气。
  当发出时若是柔,则兴普通掌力无异,毒气不致伤人,若是以刚劲发出,则掌风所至之处尽是毒气。
  而且,这种毒气,如暴雨落下一般,无孔不入,除非对方此他的功力高,此他的掌力雄厚,才不致中毒。
  飞天毒君贾威功力不及龙飞,毒掌的本质又此龙飞的毒掌差太远,岂有不中毒之理?而飞天毒君贾威,自闭穴道之后,忽然朗声一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老贼,你埋头苦干,功力也不过如此,我等还没把你这点道行,放在眼里。
  “不过,今夜天时已经不早,你又将我的徒儿打伤,需要赶紧治疗,我想就让你再多活一夜,明日早上在此决哦,不知你可愿意?”
  龙飞毅然答道:“老贼,别耍诈了,老夫不吃你这一套。有仇报仇,还分什么今天和明天,一切仇恨今夜作个了断。”
  飞天毒君贾威,闻言目火,叱道:“嘿嘿!你这死老头,既然如此,老夫只有与你搏一死命,哼!谁生谁死尚难论断。”
  龙飞笑道:“好,有气魄,别说一个贾威了,再来十个八个,老夫也不在乎,这样吧,你和那双怪狐一起上吧!”
  飞怪双毒手夫妇,听了“铁翅长眉”冷嘲热讽,那能平静,此刻已气上头顶,双手紧握拳头,准备狠下毒手。
  陡地——“老贼,还我爹爹之命来!”
  只见尤珊从双毒夫妇的背后,飞纵而至,双掌猛地推出,直向龙飞扑来。
  龙飞那会和她打,此刻见她攻了上来,只有运起“绿血神功”三成功力,双掌推出一股阴柔之气,将尤珊打来之掌力化开。
  最毒不过妇人心,尤珊虽然是怪狐毒娘子之爱徒,毕生死优关,那能顾得了这许多,是以尤珊飞扑攻向“铁翅长眉”之际,她已暗下毒手。
  “唰”地一声,由怪狐毒娘子手中,射出一把银篷,这乃是此间江湖之上,最阴最狠最毒的‘万火百毒针“。
  “哎哟”一声惨叫,只见尤珊身躯,自半空中坠落下来,娇背正洒满了毒针。
  龙飞见势不妙,“呀”地一声,已是太慢,虽然自己推出一掌,将飞来毒针打落,但有一半已罩在尤珊身上。
  原来,正在贾氏夫妇骑虎难下之际,尤珊配见亲仇当前,遂奋不顾身地向龙飞扑过去,而怪狐毒娘子那时邪念萌起,狠下毒心。
  她暗付:“跟前强敌不易应付,几年未见,内力武功精进不少,若凭夫妻二人联手,亦非那老贼对手,哼!只有牺牲一人,才能挽救局势。”
  心念一决,立刻突发暗器,欲将爱徒与敌人一块解决,为了要保住他们一家三口性命,所以才出此下策,连同尤珊一起牺牲。
  干!好恶毒之贼婆,为了要除掉眼前大敌,竟不顾自己徒儿之命,牺牲他人照亮自己,世上还有这种禽兽存在!
  谁知,徒儿是牺牲了,大敌却安然无恙,怪狐毒娘子的如意算盘,这回可打错了,俗语说得好,千百怪事,例外无穷多。
  贾氏一家,见大事不妙,奸计未能得逞,遂互使了眼色,纵身飞跃而去,三条人影,消失在暗夜之中。
  龙飞难道眼睁睁地看贼人离去而不顾?非也,他只是楞住了,因为事情之转变,以及对方的行为,让他不能接受。
  这时,龙飞解下了面罩,蹲身扶起尤珊的娇躯,两只充满泪水的眸子,直瞪着只剩微弱气息的尤珊。
  英雄本无泪,有泪亦不轻易流出,他的热泪,是激动?是同情?还是愤懑?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龙飞依旧抱着尤珊由温变冷,由软变僵的身妪,久久不能自己。
  这块土地,此刻又多了一条冤魂,一共是三人。
  怎会是三人呢?不是只有尤珊—人吗?不,还加上了西域双怪两个。
  且说西域双怪兄弟,见敌强不可御,二人使出“阴阳两极掌法”的最后绝招,一式“阴阳调合”齐攻龙飞。
  龙飞以“绿血神功”运起罡气护身,以阻敌人猛烈之攻势,但他发觉光靠罡气护身无法自救,于是施出“鸿福齐天”以攻之。
  酋域双怪来势凶猛,心想这绝招必能克敌于当场,不料敌人除以罡气护身之外,还施出致命的一击。
  双方接触之后,“轰‘声大作,西域双怪兄弟,已被龙飞震飞而起,双双震飞了八丈之远,闷哼落地。
  按常理来说,西域双怪虽被震飞现场,起码也只会受点轻伤,绝不会因此而丧命的。  但,事实不然,虽说二人只受轻伤,落地便起,由于二人已中绿血之毒,身体逐渐不支,先是下部疼痛。慢慢向上延伸。
  西域双怪,还以为没事,那种疼庸是可以忍受的,待其发觉双手尽绿之后,才知道中毒已深,施救已迟。
  这时,现场一片混乱,谁会去注意这两个老家伙呢?
  只见二人毒发攻心,全身呈深绿色,七孔流出之血。并非鲜红,而是黑色,两兄弟痛苦不堪,在地连翻了几回,才停止蠕动。
  待西域双怪二人,躺在地上不动之后,一股绿烟冒起,先由下部,其次腹肠、四肢,最后整个人化为黑血而亡。
  没想到英名一世,称雄于绿林之间的二老,下场竟落 得如此悲惨,死像极其难看。  龙飞呆在现场,好久好久,不知心中想些什么,只见 心爱之人,全身发黑,不禁热泪盈眶而出。
  待他冷静之后,才将尤珊身躯抱起,放在一块青石之 上,自己用双手挖出一个坑洞来,然后再将她埋好。
  另外,他又在附近,拾起一块扁平的石板,用:金刚 指“,在石板之上刻出几个字来。  ”挚友尤苫之墓弟龙飞“等他处理妥善之后,苦力帮帮主卜名仁,这时才由林 中走来,说道:“老弟,别悲伤了,人终归要死的,只是早 晚罢了。”
  龙飞同道:“老哥哥,不怕您笑话,尤姑娘是小弟第一位动情的女人,今日之惨死,怎不叫小弟悲伤?”
  卜老安慰的道:“唉!尤姑娘死得也太惨了,又有谁相信,她竟死在自己师父之手中,老弟应当化悲愤为力量,替师父、尤姑娘报仇才对。”
  “嗯!”龙飞用手擦去两行泪水,道:“老哥哥说得对,恩师所也曾说过,男子汉是不能流泪的,此仇小弟非报不可。”
  卜老又道:“对,男子汉一生只能流两眼泪,一次是出娘胎之时,一次是结婚之时,只有这两次!”
  龙飞不解地问道:“老哥哥,此话怎讲?小弟愚昧,望老哥哥点明。”
  卜老道:“人一出生,必须哭,只因为这世上太苦太苦了,结婚要哭,乃在结婚之后,再也无法自由自在,须受妻儿之拖累限制,所以当哭呀!”
  龙飞听了卜老之谬论之后,又说道:“老哥哥虽干苦力,倒看不出您还颇有哲理的嘛!这就叫做人生体验吧!”
  卜老道:“对,对极了!人生就像一戏剧,每个人扮演的角色不同,只要将自己。的角色演好,那就活得有价值有意义了。”
  龙飞听了之后,心情已起平静,双眼又投在尤珊墓碑之上,久久不语。
  卜老见状,又道:“老弟,或许你认为尤姑娘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撒手而去,老哥哥倒觉得她才幸福呢!”
  龙飞闻言又是一惊,问道:“此话怎讲?为何老哥哥认为尤姑娘之死,对她来说是幸福,是解脱呢?”
  卜老笑道:“老弟,世界是座舞台,但也是座监狱,人在投胎转世之前,非经过阎王之审讯不可。
  “要是前世的你,罪孽深重,他必判你较长的刑期,若罪较轻,服刑自然较短,这话不知老弟能否体会?”
  龙飞想了一下,回道:“老哥哥的意思,莫非是指人在世间,就是在服刑,短个人的刑期不同,自然寿命也就不同。
  嗯!此话太有道理了,世上的一切,都是苦的,虽有欢乐,那也只是短暂。人生就像在监狱服刑一般,活得越久,所受的苦也就越多。“卜老笑道:“老弟不愧是聪明人,一点就通,走吧!咱们边走边聊,还有许多事情办呢!下山之后,你我各分东西,毕竟你我有要事在身,对不?”
  第十一章 嫖赌大王战狂客
  龙飞和卜老,边走边聊,很快地就下至山底,互道珍重之后,各自东西而去。
  龙飞任务尚未完成,所以他必须返向姑苏,将末料理之事摆平之后,再往妙峰岭之三星教总坛。
  他回姑苏,主要是想取得“人骨密令”,他往妙峰岭三星教总坛,目的是为了那瓶“秘药”,这两样东西,都是恩师而欲得之物。
  而苦力帮帮主卜名仁,他的离去,单纯至极,只是为了震风镖局的大干金张云英张姑娘,不将她找到,依其个性,他是不会回湘省的。
  两人在偶然中碰面,在惊险后分手,各有各的事情,无怪各奔西东。
  ※※※
  赌场是道上人物的血脉,因此,道上的兄弟“角头”
  人物,与赌场是永远脱离不了的。
  “职业赌场”简直就是黑社会的一项“金饭碗”事业,因为只要在赌场投下一笔资金,几天后至少可捞回两倍以上的抽头暴利,钱不但赚得多又快,而且不必缴“税金”,所以,谁不想拼命搞赌扬?赌场形形色色,种类繁多,但归纳起来分为,文场和武场两种。
  麻将、十三张、棱哈、四色牌……等算是文场,牌九、时八仔(掷骰于)……等算是武场。
  赌的方法又分为两种,一种是赌现金,另一种则是无须带银子即可参战(参赌)的哎仔声(赌筹码)。
  “哎仔场”虽是无须带现金就可以参赌,但也不是你喜欢赌多少就可以赌多少的,而是主持人先衡量你的“行情”
  能赌多少,则你赌到那个“限度”范围为止。
  赢钱,领现金回去(当然这笔银子是不用扣税的),如果“贡鬼”的话,七天后收帐(一半现金一半银票)。
  “哎仔场”是黑道唯一讲信用的地方,假如输了钱,不讲信用,或是开出“人头”银票的话,那么赌场就得派人出去讨债了。
  俗语说得好“十赌九回输”,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那个不是老千,那个不使诈术,否则,他们靠啥吃饭?这一日,姑苏城内。
  此时,乃华灯初上,万家火之时刻。
  城东的“清一色赌坊”,这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了,这里也是苏州城内,最豪华,最具规模的一间赌坊。
  在“清一色赌坊”内,文、武两场均有,而且,只要能赌的玩意,这里面都有,此乃其特色之一。
  别说赌坊里面的摆饰和种类,光凭那显眼又突出的门面来说,就有够瞧的了,门面并非金砖银柱砌成,而是门上贴的两付门联相当有趣。
  这幅门联,右边写着“好赌是天性”,左边写着“敢赌是英雄”,横批写着四个字,“先赌为快”。
  就凭这幅非常特殊之对联,就算你不是赌客,也会驻足观之,然后发出会心的一笑,说声“赞”!门前还站着两名保镖,体格壮硕,一身短打小背心,每人手里各执一柄大刀,一付不可侵犯的样子。
  除了这两名“看门”的大汉外,门外还站了一位中年人士,大红色长袍,头戴黄色发巾,全身上下并无“武器”
  佩挂,一眼望去,即可知道,这位“人士”,必定是“清一色赌坊”的“领班”了。
  “大爷,到里面玩几把如何,咱们‘场子’道具齐全,玩意新鲜,爱玩什么玩什么,进来玩玩吧!” “不不,你老头不赌,还……还是去‘开查某’比较刺激,赌博……我……没兴趣。”
  “哎呀!想‘捏蛋’也行,咱们里面也有,何不先赌再嫖,刺激又来电!”
  “嗯……不,八圈摸下来,那还有‘体力’玩,‘查某’?”
  “大爷‘卖安捏啦’!试试手气如何?搞不好您今晚‘手气’旺,届时赢了钱,再‘杀’它两节,如何?”
  “嗯……”
  “哎呀,别嗯哼啊哈了,反正时间还早得很,不是‘捏蛋’的时候,人生最大的乐事,就是‘先赌为快’……”
  “好啦!我老头就依你之意,先玩几把,不过,到时候你得介绍‘正点’一些的‘查某’给老夫,不然……”
  “莫问题!咱们‘清一色赌坊’包您玩得痛快,小姐更是没话说‘幼齿’多又美,个个皆是货中极品!”
  “嗯!好!那……请带路吧!”
  “小的一眼就瞧您‘上道’,请放心,到时您需要的‘查某’,小的会替您安排的,嘻……爽就好!”
  那名“领班”,又领了一名“老伙仔”进场,他那张嘴可真是厉害,三两句就将生意敲定,难怪他在赌坊界是个人才。
  “来来来,请各位大爷下注。”
  一名汉子,手中正拿着匣子,哗啦哗啦地甩着。
  “卡紧(快点),各位请离手。”
  “碰”地一声,那汉子将摇好的匣子,猛地往桌上一摆。
  “九点!吃小赔大”。
  “干!又输一把,你妈,我就不信邪,这回非押个三点不可。”
  一名“人客”,玩“时八仔”,一连输了几回,心中那肯甘休,此刻正喃喃自语,从口袋中又掏出五两,在三点的位置放了下去。
  刚才进来的“老伙仔”,他对“时八仔”没兴趣,只见他走到“麻将区”停了下来。
  “喂!还有没有空位?”
  一位“小弟”闻言跑了过来,说道:“大爷玩麻将?不知玩‘十三张’还是‘十六张’的呢?”
  “当然打十六张,十三张规矩太多,你老头脑筋转不过来,还是打十六张的顺手。”
  说完,小弟应了声“请”,立刻将他带到十六张“麻雀区”,正巧第三桌左边的一位“人客”不玩,刚补上一“啊嘘”(脚)。
  四人又重新搬风,一切从头再来。在“麻将区”里,四人一桌,全都付现,每圈下来,抽二十两银子,东家提供茶水工具,按圈抽头。
  那四人,撒玩“时八籽”后,依东、西、南、北四方坐定,然后“哗啦哗啦”地洗牌,重新将牌砌好。
  东风位的那家先“撒庄”,只见他将三粒“时八存”一把抓起。紧紧握住,向手中的骰子吹了吹,然后往桌里一掷。
  “时八啦!七穿。”四位依序拿牌,这四圈牌,正由刚上桌的“老伙子”起庄。
  等四人拿玩十六张牌后,老伙仔先“开门”,然后说道:“请补,西风。”
  其他三人,依序补了牌后,这扬席将正式开始。
  坐在“老伙仔”右手边的,说道:“大家先自我介如何?”
  “老伙子”首先道:“我姓李,喊我‘游子’就行了,”
  这桌的其他三位,从“游子”右边,依次为龙仔,夫子和扁沟,这些都是他们四位的绰号,叫起来也顺口。
  游子作庄,先出了一张“西风”,接由龙仔摸牌,他也打出了一张“西风”,夫子跟进,不过扁沟竟出了一张“一饼”。
  “你妈的臭扁沟,老头牌好得嗄嗄叫,干!你没牌出啦?”游子不悦地叫道。
  按照麻将的规矩,如果三家打“西风”,其中一家打“一饼”的话,这局即要重来,因为“一饼”又叫“一筒”。
  打牌是有忌讳的,“一筒”之音,与一同相近,所以牌面即变成“一同归西”,按规矩又得重新撒“时八仔”,再抓一次牌。  “干!莫扁沟,你再捣蛋胡搞,看你老头怎样修理你!”
  游子边挪边骂道。
  “好啦!九点,抓牌吧!”龙仔客气地说道。
  “格格格,九点!格格,这叫做‘狗头落地’,格格……看来你要撇啦!格格……”扁沟故意刺激游子。
  “干!臭扁沟,你老头不摸到你‘搓赛’才怪!”游子反顶了回去。
  扁沟闻言,又顶了回去,道:“哼!有本事就使出来,别光说不练,你阿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哼!不”烙“你才怪!”
  这一来一往的斗嘴之后,四人开始“作战”,个个沉默不语,屏息作战,想必是想得到头筹。
  此刻,该听牌的人也听了,没听牌的也不敢乱放,否则铁“放炮”的。
  “咦!这……这牌怎怪怪的?”游子看了看自己的牌,喃喃说道。
  夫子闻声,一眼看去,心中默数对家手上的牌。
  陡地——“格格格”扁沟也瞧来,笑道:“游相公,这下好玩啦!格……”
  原来,游子开了门,但是忘了补“花”,所以手中只有十五张牌,这种牌还“胡”得了吗?所姒,遇此情形,不论牌多或少了,皆冠之以“相公”称之。
  四圈下来,唯独龙仔一家赢钱,其他三家全都血本无归,输得口袋空空,这叫作“三家烤肉,一家香”。
  其实,龙仔就是龙飞,自与卜老分手之后,他又回到姑苏,其目的乃是想将狂赌客曾涯吟引出来,好取得人骨密令。  但是,一连几天过去,整天来往于赌坊和茶室之间,均无发现他的踪影。
  “嘿!大爷,这么快就要走了,您不是要‘开查某’吗?”门口那领班碰到游子,见其八圈不到就走,所以才问道。
  游子瞪了他一眼,叫道:“干!你老头输光了,那里还。
  有‘曼尼’(银子)‘开查某’?妈的,只有回去自己‘捏’。“说完,将手一甩,离开了“清一色赌坊”,回家吃自己的。这些天来,龙飞在赌场赢了不少钱,每赌必赢,现在正成为苏州域内的“知名人士”。
  说也奇怪,不管他赌什么,没有不赢钱的,他全都按照规矩来,绝不要诈使老千,而且只要赢钱,绝不吝啬,小费、吃红大方的很。
  所以,不管是赌场或是茶室,他都是受欢迎的一位公子哥儿,这会,人们又冠上一个名号给他,大伙都管他叫“嫖赌王”。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的,整个城有谁不知嫖赌王龙仔是谁,就连那三岁的小娃儿,也识得。
  龙飞之所以能赌,全是在绿血之谷与铁翅长眉学的,再加上人也聪明,所以赢钱是理所当然的。
  “清一色赌坊”的确是个很奢侈的地方,随时都在为各式各样的“好野人”(有钱人),准备各式各样的玩意。
  当然,在这里不外乎就是“赌”了。
  每个人都在赌,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在他们的赌注上,可是龙飞这个“嫖赌王”,还是吸引着他们。
  有些人天生就是如此,荚俊潇洒,能够吸引人,龙飞无疑地是属于这一类型的。
  “喂!那个公子哥儿,到底是啥米郎呀?”
  “管他是白眼狠,还是黄鼠狼,反正是有钱狼就对了。”
  说话的人又干又瘦,两眼布满血丝,已赌成了精。
  “有钱人?混那的?姓什么?家住哪”
  ‘吵烦了,’调查户口‘呀?还是想绑架?少说话,多放炮。““干!放你妈的炮!不说就不说,有‘三小’ (什么)了不起,哼!”
  “妈的,发火啦!他呀!他就是顶顶有名的‘嫖赌王’龙仔。”
  “是他,哇干!既有钱又有体力呀!”
  “哎呀!别羡慕了,没两把刷子,会出名吗?听说他既有钱,那……”
  “干!说话说一半,那‘三小’,快说呀?”
  “哈哈,说出来怕‘歹小’(不好意思),听那些‘夜来香’(过夜生活的女人)说,这小子的‘棍’很大呢!”
  “干!你老头就是‘棍’小,才被人叫‘花生米’的,妈的,耐力又不够,还叫你老头‘快枪侠’,你妈,真干哪!”
  “所以我说嘛!别太羡慕人家,能吃能喝能玩就够了,其他别去太计较。”“嗯!有道理,管他妈妈嫁给‘三小’!”
  有些人命好,再加上天生的“优良品种”,龙飞无疑也是这种人。
  两赌鬼说话,提起了龙飞,那个不将“木纠”(眼睛)盯在他身上,尤其是那个部位,只有一个人例外。
  这个人居然是个“水查某”(漂亮的女子)。
  她穿着件轻飘飘的,粉红色的,柔软的丝柏,柔软得就像贴纸一般,粘贴在那标准而又匀称的胴体上。
  那件丝袍薄得几乎透明,从外往里望,你可见到那光滑如白玉的诱人皮肤,真是挺引人注目的。
  她那张“水”脸上,未施一丝脂扔,尤其是那对明亮又圆大的眸子,水汪汪地,正是上苍赋予她最好的东西了。
  她连眼眨都没眨一下,别说滑动那两颗大眼珠了,龙仔、嫖赌王在她来说,只是一个“查埔”,一个很普通的男人。
  不过,龙飞却把两眼,动也不动地死盯着她。
  “这场子里好看的娘们多的是,龙公子为什么偏偏盯上了她?”一位中年“人客”,在一旁轻道着。
  龙飞道:“因为她没理我。”
  那位仁兄又道:“龙公子,你难道想叫所有的‘查某’一见到你,就趴着让你干哪!”
  龙飞叹了口气,道:“没么严重,她至少应该看我一眼的,至少我也不是个很难看的人呀!”
  那中年人又道:“就算你想和她怎样,最好也要离她远一点,最好别来‘第三类接触’否则……”
  龙飞道:“否则怎样?哼!我就不信,难道她有‘国际X毒’?”  那人又道:“不是啦!那‘查某’是个火山,你若想去碰她,当心小东西给烧成木炭,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龙飞从脸上露出一股傲容,嘴角微勾,一笑置之。
  他微笑着走过去,笔直的向那座活火山走了过去,无论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要闯他一闯,现在他只想征服这座火山。
  这女子名叫崔凤,外号小辣。崔凤很有味道。那当然不是脂粉的味道,也不是汗水的味道,更不是酒味。有种女人就像一株水仙,清香而又成熟。无疑地,她就是这种“查某”。
  龙飞现又变得像个“探险家”,那有不到这座火山探探之理。幸好他没“走醒”,冷静地走到她的身后停了下来。
  崔风投有回头,嫩而白的纤手上,拿着一叠筹码,正在考虑着,不知该押几道?原来,崔风正在赌“三公”,心想今天手气背,该下还是不该下。
  她还在思索着,龙飞眨了眨眼,倾过头去,在她耳畔轻轻道:“这一道,应该押上三道赌!”
  她没理他,从手中拿了一个筹码,放在自己面前。庄家开始发牌,一明两暗。她随手拿起那两张,用手慢慢地掀开,眯了眯眼一瞧。
  “哇!三公,哼!倒霉。”
  原本可以赢三道赌的,可是她竟押上一个筹码,她虽赢,但心中却是不甘,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龙飞一跟,扭头就走。
  龙飞只有苦笑、无奈。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天生就有种叛逆性,尤其是反叛男人。龙飞早就该想到,她一定就是这种类型的女人。
  崔风已穿过人丛往外走,她走路的时侯,也有种特别迷人的韵味和风姿。
  “像这种有味道有气质的‘查某’,一百万个人里面也难找到一位,错过了实在可惜,你若不追上去,一定会后悔的厂龙飞暗忖着。
  他一向是个很自信的实践家,所以他立刻就追了上去。
  这时,那位中年人说道:“龙公子,你真要去探险不成?”
  龙飞道:“安啦!我不但喜欢冒险,我还喜欢吃辣味,尤其是小辣椒!”
  那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家伙,有胆识,有气愧、可是你得小心才是,火山固然危险,可是里面更可怕,随时都会爆发散!”
  龙飞道:“你有爬过吗?”
  中年人笑了,当然是苦笑,直到龙飞走出了门,他才叹息着喃喃说道:“火山不发则已,如果真爆发了,最多也只能被岩浆烧一次,因为一次已经可以将人烧死。”
  稀疏的星月依旧,淡月依然惨淡。夜己深,深得平静如水。人车都静止了,外面的一切,就好像被冻结一般,冷淡黑漆,宁静无声,这使得一切增添了几许的神秘和刺激。
  夜色昏淡,微风徐徐,偶尔也有稀疏烛火摇幌着。小辣椒崔风在前面走着,身上依旧薄纱披身。龙飞在后头跟着,轻纱随风飘动,更增加了她的风采和韵昧。
  暗夜冷寂,黑街没有别人,此刻显得长又长,就像没有终点的道路。崔凤突然回过身,瞪着龙飞,一双眸子看来冷如冰霜,毫无感情。
  龙飞也只好停下脚步,朝着她傻笑。崔凤忽然道:“你跟我,有什么企图?”
  龙飞笑道:“企图倒没,不过,我害你没赢够,心里难受,所以……”
  崔凤笑道:“所以你想赔我?”
  龙飞道:“对,在下正想‘陪’你。”
  崔风又瞪了他一眼,说道:“不知阁下想如何赔我?”
  龙飞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找个地方陪你喔!我住的客栈如何?”
  崔凤闻言,这才明白,怒道:“哼!下流,你有没搞错,我说的不是陪伴的陪,而是赔偿的赔,哼!”
  龙飞俊面一红,好在黑夜看不清楚,否则可糗大了,他又说道:“我知道城里有个地方很好,火锅海鲜任君选,酒菜挺棒的,我想你也饿了吧!”‘崔风眼珠子转了转,道:“不好,不过……我有更好的主意。”
  龙飞道:“什么好主意呀?”
  崔凤居然笑了笑,道:“你过来,我小小声的告诉你!”
  龙飞当然过去了。他想到这座活山即将爆发,喷出来的不是熔岩,而是热情,是他惊讶的一点。
  “趴叽”,一个巴掌掴在龙飞右脸上,接着左脸也挨了一下,这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真是得不偿失。
  这娘们的出手还真快,不但快,而且重。龙飞或许并不是避不开,也许只因为他没想到她的出手会这么重。不管怎样,他的确是挨了两巴掌,而且是实实在在的两巴掌,他整个人,几乎被打得怔住。
  崔凤还在笑,却由火辣转为冷笑,比秋风还冷:“哼!像你这种货色,我是见多了,就像无头‘河神’(苍蝇),我一看到就想打!”这次她扭头走的时候,龙飞脸皮再厚,也没办法跟上去了,只有两眼目送这个“水查某”从他眼前走去。
  街道很长,她走得并不快,陡地,黑暗中冲出四条猛汉,两人扭住她的手,另两人抓住她的脚。
  “你……们想干嘛?”她惊呼了一声,也想给这些人几巴掌,可惜她碰到的不是龙飞,瞬间,她已被四人硬生生地抬了起来。  “阿娘喂!”龙飞的脸还在疼,他本来不想插手,只可惜他天生就是多事的人,若要他看着四名大汉在他面前欺负一个女人,那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四名猛汉刚才得手,就发现一位英俊公子哥儿的人,忽然闪到面前,冷冷地道:“兄弟,先放下她,再爬出去,谁敢不从,我就把那人的下巴打碎!”
  这位猛汉当然都不是听话的角色。可是等到有两人的下巴真的被打碎之后,不听话也不行了。
  于是四个人都乖乖地趴在地上,爬出了街道,向黑巷里逃命。等到四位猛汉脱险之后,没受伤的一名问道:“你们的下巴是怎么被打碎的?”那两个受伤的汉子,那里还能说话,只有猛摇脑袋,意思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嘿!他们当然不知道,因为他们根本就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这时侯火山仿佛已经静止了下来,因为她整个人都已被吓软了,居然在求龙飞:“我就住在附近,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她住得并不近,龙飞却一点也没埋怨,他只希望她住得越远越好。因为她一直都倒在龙飞的怀里,好像连坐都坐不直似的,幸好他们坐的是马车,否则龙飞不把手抱麻了才怪!
  车马“嘀达嘀达”地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他们也说了不少的话,话虽多,可是都是些片断!“我不是‘河神’,我姓龙,叫我龙仔就可以了。”
  “我姓崔,崔凤。”
  崔凤笑了,这次是真的在笑,自然地笑,发自内心的笑。
  “你认识刚刚绑你的四人吗?”
  崔凤摇摇头。
  “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呢?”龙飞又向着。
  崔风想开口,可是却又红着脸垂下头,一句话也没讲。
  龙飞没有再问,男人欺负女人,有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何况,一个像她这种动人的少女,本身就已经是个很好的理由,足够让很多男人想来“欺负”她。
  马车走得并不快,车厢里很舒适,坐在里面就好像坐在摇篮里一般。崔凤身上的香气,仿佛幽兰,清雅而迷人。
  这段路就算走上个一年半载的,龙飞也不会嫌它太长太久。
  崔凤忽然道:“我的家就住在长春阁里面!”
  龙飞道:“长春阁在那里呀?”
  崔凤道:“刚才我们已经走过了!”
  龙飞又道:“可是你……”崔凤又道:“我……我没叫车子停下来,因为……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家去!”
  龙飞忽然发觉自己的心在跳,跳得非常厉害,就好像跟跑完百米之后一样。
  若是有个像她这么样的女子,依偎在你的身旁,告诉你今夜不回家,我敢说你的心一定跳得比龙飞还快。
  崔凤道:“今天晚上我一直都在输,我想换换地方,也许手气会好些!”  龙飞的心又凉了,很久以前他就告诉自己,千方别自作多情,自我陶醉,可是,江山易改,本性虽移,改得了吗?崔风又道:“你知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一条龙赌坊’?”
  龙飞虽跑遍全城,玩过城内所有的赌坊,但是,“一条龙赌坊”他不知道,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崔凤道:“你是从外地来的,当然不会知道!”
  龙飞眼神一转,问道:“那地方很秘密吗?”
  崔凤眼波流动,瞟了他一眼,忽又问道:“今天晚上你有没有别的事?”  “没有!”龙飞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崔凤道:“你不是人称‘嫖赌王’的吗?你想不想叫我带你到那里去瞧瞧?”
  龙飞立刻说道:“想!非常非常想!”
  崔凤又道:“可是我答应过那里的‘头家’{老板),绝不带陌生人进去,你若真想去,那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龙飞回道:“你说。”
  崔风道:“让我把你的眼睛给蒙起来,而且要答应我绝不偷看!”
  龙飞本来就想去的,现在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想去。
  他本来就是有目的而去赌的,当然更喜欢神秘的冒险和刺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还会发现自己所要找的东西。
  所以,龙飞果决而不加思索地说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他盯着她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轻衫,微笑着说道:“你最好用厚一点的布来蒙我的眼睛,有时候我的眼睛会透视的。”
  黑暗的滋味是怎样的?一个人若是日日夜夜,岁岁年年,一辈子都得无穷无止的留在黑暗中,心里究竟会有什么感想?
  龙飞忽然想到了榕城一位算命先生干半仙,他觉得干半仙实在伟大,上天虽给了他如此残忍的折磨,可是他依然开怀,那曾怨过失明的双眼!
  不管是谁,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毕竟滋味酸苦。
  龙飞叹了口气,他眼睛被蒙上还不到片刻,就已觉得无法忍耐了。
  马车好像经过一个酒楼,那有人划拳助兴,然后又经过一段碎石路,他不是笨蛋,这些是可以感觉到的。
  现在车已停下,崔风拉住他的手,轻柔地说道:“到了,跟着我走,我保证这里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的手又细又滑又软,那种肌肤接触的感觉,竟是那样的美好舒适。
  龙飞随她一步步地走着,他们好像是往下走,徐风静夜之申,有着虫鸣蛙啼,这里显然是在城外。
  “碰碰碰”一连三晌,类似暗号的敲门声。
  走进了门,仿佛是条通道,通道并不太长,走到尽头,即可隐约听见呼卢喝雉声,麻将敲击声,“时八仔‘’落碗声。
  这里好像除了赌,就是赌鬼了,人声吵杂,想必花样繁多。
  崔凤道:“喂!到了!”
  龙飞松了口气,说道:“帅极了!阿弥陀佛!”
  “碰碰!碰碰碰!”前面又晌起敲门声,“伊呀”地门开了,刚才的那些声音,此刻更见清楚。
  崔凤拉着他走进去,轻轻说道:“你先在这里站着,我去找这里的老板来!”
  她松开了他的手,醉人的香气立刻离他远去。陡地“碰”地—声,有人用力关上了门,屋内的赌声、笑声、吆喝声,竟随之消失了。
  周遭忽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龙飞就像是突然从绝岭巅峰之上,坠落了无底深渊里。
  “崔姑娘,崔凤!”他忍不住叫了两声,但是却没有回应,屋子里那么多人,难道全是聋子,全是亚巴?不,绝对不是,否则那来的人声吆喝。
  龙飞终于拉开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然后觉得全身上下寒毛矗立,冰冷僵硬。屋子里面根本没有人,连一只蟑螂也没有。
  怪了!刚才那些人,到那儿去了呢?若说他们在这一瞬之间就已走得干干净净,那是绝不可能的事,龙飞实在想不透,这种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屋子并不大,有一张桌子,一张雕花木床,桌上摆着酒菜,酒菜却原封未动。
  龙飞又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发觉在这屋子里,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多人,事实上不管谁都看得出来,这屋子里刚才根本就没有人,连一个人没有。可是,龙飞刚才明明听见了很多人的声音。
  他若相信自,己的眼睛,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他的耳朵一向灵光,一向没有毛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假如说一间没有人的屋子里,会凭空出现各种声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种“天方夜谭”式的事情,却又偏偏让龙飞遇见。难道这是鬼屋?难道老天爷还得他遇见的怪事不够多,还要叫他真的遇见一次鬼?
  龙飞忽然笑了,笑得自然,笑得奇妙。他决定不去思索这无聊的问题,还是先想想法子出去才是上策。但一他出不去,根本无法出去。因为,这屋子里,根本就役有窗,四面无门,只是四片又厚又硬的花岗岩。龙飞见此情势,他又开始笑了。
  桌上的四样下酒菜,一碟鱼香肉丝,一碟红烧滑水,一碟赤参三冬,一碟盐水虾,不但工细质佳,而且都是龙飞平常爱吃的。
  布下这陷阱的人,对龙飞平常的生活习惯,好像全知道得非常清楚。
  酒是上好的陈年绍兴,蜡封未启,酒糟之下,还压着一张纸条子:“及时行乐,杯酒行欢,莫要犹豫;故友狱之。”
  故友的意思就是老朋友,也只有旧识,才会如此了解他的习性,但是,龙飞却想不起,是谁如此故作玄妙,有谁要如此修理他?纸条字旁,还有两行很端正的字:“留君莫怪,且作小憩,时机来到,阮当再来。”下面虽没署名,却显见是小辣椒崔凤写的。
  她好像算准了龙飞一定会上当似的。她或他们,算得这么精,设下圈套,为的只是将龙飞留在这吃喝?
  龙飞不信,却又猜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所以 他就坐下,拿起筷子,先挑了块赤参,送进自己的嘴。
  筷子是银的,莱里没有毒,他们也知道,要毒死龙飞并不容易,或许他们真是不想害他,只是想留人而已。
  于是,龙飞又捧过那缸陈绍,用指戮开蜡封,忽闻“波”的一声,一股赤烟从蜡中缓缓喷出,又是“趴叽”的一响,酒缸子跌在地上,捧个粉碎。
  龙飞看着流在地上的酒,想笑,又笑不出来,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龙飞才醒转过来。但是,等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不在原地,而是换了一处地方。
  这是一所铁牢,手脚均被缚住,而且是又粗又硬的铜链,四壁乃花岗岩砌成的,只在右侧底下,留有一扇小铁门。
  龙飞勉强地蠕动向前,没多大工夫,已到铁门前,铁门乃铁棒一根根架成的,所以他可看到外头的情况。
  龙飞一见,不由暗暗吃惊,暗忖:“那……不是张云英,张姑娘吗?她……她怎么会在这?这里又是谁的地盘呢?”
  他见到张云英横躺在靠左边的大椅上,似乎被人所制。
  陡地——一声清喝,道:“主子,你回来啦!”
  那被唤作主子的大汉,回道:“妈的,东躲西藏倒是挺累人的,好在状况解除,那两个老家伙死了。”
  “嘿!主子,你瞧属下逮到这名‘幼齿’,想来这些日子,主子也‘哈’得要命,这妞正好给你‘消遣’一番。”
  “赞!小潘,真有你的,来多久了,什么来路?”
  “三天,至今还没摸清她之底细,不过,爽就好……哈……”
  龙飞见状,不由怒火高烧,心中骂道:“哼!你们敢作伤天害理之事,我龙飞非把你们活劈了不可!”  于是,他将身躯坐起,运起“绿血神功”,试图以内力熔断手铐脚链。
  果然,他以七成内力,瞬间卸解开了手脚的束缚,这下可乐了,随即又以相同之方式,将那扇小铁门熔断。
  这扇小门,只能容得一人,以钻爬之方式进出,龙飞弄开铁门之后,轻声钻出牢笼,闪躲在一处隐密的地方。
  原来殿中除了神龛供桌,灯烛香火之外,靠两边还摆着八椅四几,想必是接待烧香之人休息的。
  这时靠左边的大椅上,横躺着张云英,看样子似是中了述药之类的毒物。
  只见那名大汉叫小潘将张云英抱起,并吩附先将她抱去沐浴更衣,然后再送到房间内。
  小潘依令,将其抱去沐浴更衣,那名汉子也随之进去。
  龙飞见状,心中自然焦急,见室中没有动静之后,便向后面溜去。
  龙飞心想:救人要紧,急忙往对面一排屋子纵去,搜索了几间房间。便找到了那间浴室,室中放着一个大木盆。
  盆中热气蒸腾,想是注满了热水,随即小潘便将其衣服脱去,仅剩贴身亵衣,张云英依旧昏迷未醒,另外还有一名大汉,守候室中。
  龙飞见机不可失,闪身而进,其快如飞,猛伸右手食中二指,点在大汉的“脑海穴‘上,大漠连哼都未哼一声,便倒地死去!就在大汉倒地的同时,小潘也被制住,亦随之倒地死去。
  接着又取冷水,喷在张云英之脸上并解了晕穴,张云英这才悠悠醒转,待她睁眼一看这种情形,不由惊呼出声。
  龙飞忙道:“张姑娘,休要惊慌,赶快将衣服穿好,随我出去!”
  说着便往门口守着,以防有人闯进。
  这时已从各房中,走出三四个人,直向这间浴室而来,大概是被刚才张云英的惊呼所惊动的。
  龙飞知道这屋中之人,都不是好东西,穿人衣,不做人事,劫色劫财,杀人越货,无所不为,较之占山为主的强盗,更为可恨!龙飞生平嫉恶如仇,那能让这批人活下去呢?是以,尚未等那些人走进浴室,突然纵身而出,以“绿血神功”中的绝招,先后点倒了两人。
  这种出其不意的袭击,将其余的两人镇慑住了,那两人都是劲装,其中之一惊叱道:“干!何方小辈,敢来狂赌阁撒野!”
  龙飞也不答话,一招“狂蟒飞腾”,两掌用了四成力,分向两个劲装大汉击去。
  这两个劲装大汉,武功倒也不弱,知道来人掌风凌厉,不敢硬接,双双飘身后退八九尺四周花术枝叶,被掌风刮落了不少!就在这转瞬之间,小院中已站定了七八个人,有三四个人,手中举着灯笼,其余的人,则握着兵刃,已将龙飞团团围住。
  龙飞借着灯笼之光一看,四周高高矮矮围着自己的,一律是劲装打扮,年纪由十余岁到四十余岁,一个个面现杀气。
  那些人也一齐向龙飞打量,见到对方是被囚于牢中的嫖赌王,不由微感惊愕,想不到他竟能逃出牢笼。
  沉静了片刻,有位身着深丝长袍,手握长剑,年约三十左右的汉子,面罩寒霜地说道:“姓龙的,没想到你嫖、赌都行,武功更是高超。”
  龙飞闻言,哈哈大笑,道:“那里!不知阁下是……”
  “哈哈哈哈,狂赌客曾汇吟,便是在下!”那名三旬汉子狂傲道。
  “哦!原来你就是鼎鼎有名之狂赌客曾汇吟哪!失敬失敬!不知阁下将余抓到这里有何目的?”龙飞回问道。
  狂赌客曾汇吟,笑道:“当然是赌哕!阁下嫖赌称王,俗语说得好,一山容不下二虎,若再任你嚣张下去,我岂非不必在这混了?”
  龙飞心中暗笑,自己设计已经成功,没想到会如此快速,难怪崔凤将自己诱此,这一切都是狂赌客曾汇吟安排的。
  但是,还有个问题龙飞想不透,为何对方如此了解自己,莫非是从张云英口中得知?不会的,因为张云英被逮,昏迷不醒,怎会从她口中得知,想是另有其人,另外,崔凤又到那去了呢?其实,崔风并未离开,而且还被囚在牢中。
  因为,崔凤之父,因赌欠了曾汇吟不少的银子,她之所以为其所使,全是为此所逼,出于无奈的。
  这时,龙飞见情形有利于己,因曾汇吟已出现,所以说道:“既然阁下对在下不满,不知阁下如何处理?”
  “哈哈哈”狂赌客曾汇吟说道:“好说,当然是赌啰!”
  龙飞笑道:“赌!帅极了,不知赌什么?如何赌法?”
  狂赌客曾汇吟道:“很简单,赌资互订,赌法咱们采三战两胜,只要对方三场胜了两场就算那人赢。”
  龙飞道:“不知阁下拿什么来赌?‘狂赌客曾汇吟笑道:”随你!如果我输由你决定,要什么都可以,不过,如果我胜,我要你’嫖赌王‘的命,你看如何?“龙飞笑道:“帅!既然如此,咱们就这样决定,不过……”
  狂赌客曾汇吟插道:“怎么?怕我耍赖是吧!安啦!我曾某的信誉,也不是三两天打起来的,对付你这出道小子,我还不会使老千,哈……”
  龙飞回道:“好,如果你胜,项下人头归你,如果我侥幸赢了,我要这名女子和崔风姑娘及一样东西!”
  狂赌客曾汇吟一听龙飞之要求,不禁哈哈大笑,说道:“阁下的条件如此简单,好,我答应,不过,阁下为何要崔风呢?”
  龙飞回道:“赌就赌,废话少说,那是我的事。”
  狂赌客曾汇吟笑道:‘我赌你一条命。你却赌两名’查某‘,像这样的生意未免大好做了,我就成全你这多情郎吧,放心!崔风在我手中。“龙飞闻言,不禁心头一怔,听对方之口气,好像崔风并非他之手下,而是被迫诱他人笼的,这下龙飞更想要赢,因为他要知道事情之始末。
  他又说道:“既然赌资已订,那就开始吧!”
  狂赌客曾汇吟,道:‘第一回,咱们先来个武场,我们赌’时八仔‘,大小由你决定,你看如何?“龙飞思索了一会,说道:“规则照旧,一次定胜负,咱们赌小的,谁的点数最小,谁就算赢。”
  狂赌客曾汇吟笑道:“好。赌小。‘语毕,立刻吩咐手下准备工具。
  其实,龙飞心中根本不信任他,会和他赌,最起码有六成以上的把捏,像第一回合赌的“时八仔”,他就很有把握。
  难道他不怕对方之骰子中有灌铅吗?如果是这样,尽管龙飞再有把握,这场稳输不赢,连傻子也不会如此轻率的。
  不,他并非傻,只因他心中早就有个谱了,任何状况他都考虑周详,事实上,他这一回有十成十的把握。
  这时,骰子及大碗已经备妥,放在院中的石桌之上,狂赌客先让龙飞先来,龙飞以主意谁订的,就以谁先。
  是以,这第一回合的赌赛,由狂睹客曾汇吟先掷,其实,“时八仔‘对他来说,比吃饭还简单,也最拿手,所以谁先谁后他倒没有意见。
  只见他手持三粒骰子,在宝匣里面甩动着,“哗啦哗啦”有节奏地甩着,脸上亦露出自傲的神情。
  “哗啦”地一声,三粒骰子倒在大碗之中,只见三粒骰子在碗中转动,哗啦之声,久久不停。
  “哇!一点,嘿嘿!这回我赢定了。”狂赌客自大自信地说道。
  原来,狂赌客曾汇吟的“时八仔”并未灌铅,完全没有使诈,但三粒骰子,怎会掷出一点呢?道理很简单,他运用内力之妙用,在甩动的时侯,让三颗骰子旋转之速度不同,在倒下之后,速度依次缓慢,待第一颗停时,第二颗骰子也渐缓了转速,被第三颗碰上,叠在第一颗之上。
  同样的,第三颗亦在减速的时侯,滑上第二颗骰子之上。
  这招实在厉害,三颗骰子重叠,而最上面的一颗却是一点,普天之下也只有像他这种赌徒能够做到。
  这一回合,龙飞不用掷,想必也是输,就算他也会这招,双方也只能打平而已。
  但是他不放弃,依然接过骰子,将它放人宝匣之中,上下左右摇动。
  他的摇动杂乱,毫无节奏可言,可是,在龙飞的脸上,却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好像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见他摇了半天,才将宝匣中的骰子倒出。
  “哗啦哗啦”地,三颗骰子一样在碗中旋转,看样子,这三颗骰子是不会互相重叠在一起了。
  张云英站在一旁,看得冷汗直流,如果输了,她心上人的性命就越见危险。
  这时“哗啦”之声消失,三颗骰子停了下来,狂赌客自己不看,吩附手下报点数,因为他知道,这场他是赢定了。
  那名大汉,跑至石桌前,往大碗中一瞧,可把他怔住了,两眼直视,久久未说出一句话来。
  “阿三,快报点数呀!”狂赌客不耐烦地叫道。
  阿三被他一吼,立刻从痴呆中醒了过来,缓缓开口说道:“报告主子,一点也没有!”
  此话一出,将在场的众人给怔住了,尤其是狂赌客曾汇吟,他那里会相信,遂走近前去,一探究竟。
  他这一看给吓倒了,心也凉了一半,不可能发生的事,竟呈现在他眼前,只见他面色铁青不说一句话。
  原来,那三颗骰子,竟化成粉末,连一点都没,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其实,龙飞在播骰子的时候,向时运起“绿血神功”,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情形,难怪他要此小,而且信心十足。
  很显然的,第一回合龙飞赢。
  “帅! ‘真会赢’吗?很显然的你输了,你一点,我零点,零此一小,所以……”龙飞道。
  未等他说完,狂赌客曾汇吟叫道:“干!先别得意的太早,还有两场决胜负,哼!这回合老子认了,接下来进行第二回合。”
  龙飞道:“帅!不知第二回比‘三小’(什么)?”
  狂赌客曾汇吟奸笑道:“第二回合……第二回合咱们就比一比,看看是谁的东西大,你说如何?”
  龙飞回道:“东西?比什么东西,难道是……”
  “哈……”狂赌客曾汇吟笑道:“不错,就是比那玩意,不过不比‘棍’,只比‘弹匣’,如何?”龙飞心想,自己就是以“货”成名,谁不知自己是“棍王之王”,要比还不简单,这回合是赢定了。
  于是他笑道:“帅!阁下不后悔吗?”
  狂赌客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人说一是一。”
  龙飞道:“好!这场就比这玩意,看样子称不仅会输,而且会自卑的。”
  狂赌客笑道:“东西亮出来才知道,大话别说得太早。”
  二人达成协议之后,邀来两名大汉作见证,当然必须回避张云英,所以四人走到院中一角较量。
  张云英已知这场比赛,双方拼的是什么,一张粉面胀得通红,站在原地不敢走前瞧去,只将身体“向后转”。
  等一切就绪后,龙飞第一个脱下裤子,不脱则已,一脱惊人,只惊得两名“裁判”目蹬口呆,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巨大的“货‘。
  龙飞见状,心中笃定得很,信心十足,胜利在望,现在等的就是对方脱下裤子,将东西比较一番。
  狂赌客阴笑了一下,用手慢慢地脱下长裤,将东西“曝光”,只见他的玩童平凡的很,与一般人无异。
  这可乐坏了龙飞,但末等他开口,陡地,事有变化,只见到狂赌客的“弹匣”,像汽球一般。逐渐胀大,大得离谱。
  没多久,他那“弹匣”再也不增加了,这回可把龙飞给怔住了,很显然,这阿回的赢家当然是狂赌客曾汇吟了。
  龙飞认输,但为表示输得服气,遂问道:“阁下的‘弹匣’,何以能伸缩自如,能大能小,可否见告。”
  狂赌客曾汇吟先将裤子穿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叫做‘气鼓归元’,这种功夫来自苗疆,想必普天之下,除了师父之外,没人听过。”
  龙飞见这“气鼓归元‘,实在新鲜,这种功夫能使”卵子“变大变小,与中原的童子功类似,唯一不同的,童子功乃将阴囊,收回体内。
  龙飞不仅认输,而且佩服对方,这种特异的功夫,并非三两天所能练成的,所以他只有抱拳臣服。
  这场赌赛,算是狂赌客赢,而双方现在,平分秋色,一比一平手。
  “现在双方各胜一场,这第三场乃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不知阁下想赌什么?”龙飞迫不及待地问道。
  狂赌客曾汇吟笑道:“急啥米?咱们还是不赌武功,听说你的武功不错,所以还是赌别的,你看如何?”
  龙飞道:“也好,不过这回该我出题,不知阁下有否意见?”
  狂赌客曾汇吟笑道:“我狂赌客并非浪得虚名,只要不赌武功,在下随时奉陪,我就不信你有何能耐!”
  龙飞见其信心十足,心里也没个主意,不知该赌什么;左思右想的,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个玩意来。
  狂赌客曾汇吟见对方磨洋菇,心中已是不耐其烦,乃叫喝道:“喂!到底赌什么?快说呀!否则……”
  未等他说完,龙飞情急生智,乃说道:“这样吧!这回咱们赌三公,三张比输赢,牌由你供应,由张姑娘发牌,如何?”
  狂赌客曾汇吟,见对方要比三公,这种一翻两瞪眼的玩意,自己那有把握,既然对方提出,他也只好点头答应。
  此乃龙飞出的下下之策,因为连他自己亦无把握能赢,只有听天由命,将三条人命交给上天安排。
  “三公”这玩意,是由竹片削制而成,每块竹片均不相同,上面刻有一点至十点的凹洞,四组分别涂上红、绿、青、白四色,每组十三张,总共五十二张牌。
  除一至十点之外,各组还有“大”“中”“小”三字,若能拿到“大大大”乃属三公,为此赌戏之最高牌面,其余点数均按“牌九”之法算之。
  等牌拿来之后,立即交由张云英“洗牌”。
  这时,龙飞提议,不要按照规矩出牌,以“跑马”的方式赌,这点狂赌客同意。
  第十二章 神功震断飞花手
  等牌洗妥之后,开始发牌,每人三张,均亮明牌,龙飞紧张,狂赌客亦然,最紧张的还是发牌的张云英。
  因为,牌是由她洗的,牌也是她自己发的,这就等于自己的命由全交由自己之双手,是以最累张的是她。
  她先发了一张一点给龙飞,再一张大给狂赌客,以牌面观之,目前是狂赌客占优势。
  两人对坐,面面相觑,豆大般的汗珠也被急了出来,场面显得紧张异常。
  龙飞看了张云英一眼,只见她香汗淋漓,呼吸急促,纤细的玉手,此刻亦微微抖动着。
  过了一会,她开始发下第二张牌。
  给龙飞的是三点,发给狂赌客的又是一张大字,这下可把龙飞给急住了,但他稳得很,毕竟最后的一张,才是胜负的关键。
  狂赌客曾汇吟,见自己连拿再个公,心中平静了许多,只要再来张大,或是中、小皆可,都能赢上对方。
  第三张牌再出,龙飞是五点,狂赌客是个六点,这下子情势完全转变,龙飞败部复括,转败为胜。
  因为,龙飞三张牌加起是九点,仅次于三公,而狂赌客只拿两张公一张六,加起来方六点,所以龙飞胜了。
  狂赌客那肯服输,虽然心有不甘,但还装出笑脸,说道:“在下赌输了,阁下所求照旧,不知除了二女之外,还有样什么东西呢?”
  龙飞道:“是‘人骨密令’!”
  狂赌客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人骨密令!哈……不成,这样宝物我好不容易取得,怎可随便答应。”
  龙飞怒道:“你要爽约,违背事前条件?”
  狂赌客又道:“不是我存心耍赖,这件宝物你不配取得,咱们打个商量如何?换样别的东西好吗?”
  龙飞坚决反对,道:“不行,龙某既己胜赌,所开之条件,阁下必须遵照,否则,大家扯破脸将难看。”
  狂赌客见对方坚决索令,那里肯从,遂叫道:“妈的,要令没有,要命一条,想得人骨密令,先取我命再说。”
  说毕,跳了起来,架势摆开,准备一搏死命。
  龙飞那里将其放在眼申,只见四周被敌团团围住,暗自运起“绿血神功”,准备随时应战。
  “呀”地一声,四名大汉举刀砍来,龙飞一式“万蜂并袭”只掌拍出,一时惨叫迭起。
  狂赌客曾汇吟,见敌武功确实了得,心里早想溜了,可是时机未到,遂叫道:“兄弟们上呀!”
  一声令下,剩下的劲装大汉纷纷冲上前来,当然结果亦同先前之四名大汉一样,只一招就解决了。
  狂赌客见势不妙,内力一沉,纵身跃起,想乘此时机逃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人己腾空,“哇”地一声,整个人自空中坠落。
  原来,当他跃赶之际,龙飞早就注意到了,所以一掌拍出,正好打中狂赌客之背部,这一掌力道不小,狂赌客那吃得消,是以中掌身落。
  等他落地之后,全身发丝,开始冒起毒气,渐渐地体肉化成绿血水而亡。
  能飞见敌己除,嘱咐张云英,分头先找到崔风再说,没多久,即从右牢申救出小辣椒崔凤出来。
  狂赌客已死,但人骨密令不知藏在何处,三人分头搜查,想在屋内发现点线索,但是全都徒劳无功,一无所获。
  正当龙飞失意之际,陡地——一声娇喝,引起了龙飞的注意,立刻闻声而至,只见张云英在狂赌客尸骨之旁,用手指着道:“飞哥,不,龙叔,你瞧!”
  龙飞顺着她手指方向一看,不由心情振奋,高兴不已。
  “好狡猾的贼人,竟将人骨密令藏在这里。”  原来,狂赌客曾汇吟,从西域师父家中。盗取人骨密令之后,来到中土,他花了许多心思精力来挖掘此宝之玄妙,但一无所获。
  于是他想到一个法子,先将入骨密令藏好,等到日后灵感再来之时,再取出研究,如此将能省去许多麻烦。
  问题是藏在那呢?左思右想,后来被他想一个妙点子。
  遂聘来一位郎中,将其中小腿划开,将小腿骨拿出,再以人骨密令代之。
  这的确是个妙计,量谁都想不到,人骨密令竟会被移至其右小腿内,若非龙飞一掌将其击毙,再加上丝血侵蚀之利,想必永远无找到。
  人骨密令既己取得,三人决定同行,一来寻找师父仇人,二来还可保护两名柔弱女子的安全。
  龙飞所要替恩师找寻的仇人,还有好几个,既然在姑苏未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只好一个一个解决。
  那怕是走遍武林,远涉边陲,也要完成复仇的心愿,尤其是借机逃走的“飞天双毒手”,决不能让他们逃出手掌之中。
  龙飞主张先到玄武庙,去找飞花金刀,张云和崔凤当然没有意见。
  三人便向北而行,虽有目的,但并不急于赶路,每日只行走数十里。
  一路之上,除了游山玩水之外,并打探“飞怪双毒手”
  一家三口的行踪,只是没有人看到这老少三人的行踪,所以得不到结果。
  第五日的黄昏,龙飞与二女抵达一小村落,崔凤因受风寒再加上被狂赌客下毒,至今余毒未清,所以独自一人先留在文德村,暂作疗养。
  第七日之傍晚,龙飞和张云英便抵玄武湖,遂在附近的一家客栈中投宿,这家客栈名气不小,叫一路发客栈。
  这家客栈可真不小,有楼有院,至少可容纳再百来个客人,看样子这里住的客人,已经不少,龙飞与张云英只占到一间跨院的偏房。
  龙飞乘店小二送水泡茶之际,使用话搭讪道:“小二 哥,贵店的生意真不错,看来客人住满了。”
  店小二赶笑道:“公子爷你说的没错,这两三天生意很好,因为这里将举行一场热闹的盛会,所以从远处赶来的客人不少。”
  龙飞一听店小二之言,不禁好奇地问道:“小二哥,这有何热闹之事?”
  店小二心中亦觉诧异,想不到“人客”竟会不知这件大事,连忙说道:“嘿!敢情公子爷还不知道!”
  说完这一句,趟紧放下手中的大茶壶,从腰间拉出那条已经变了颜色的白粗手巾,双手擦抹了一阵,然后右手握拳,伸出大姆指。
  他说道:“再过三天,就是鼎鼎大名飞花手,金老爷金刀的七十一大寿,同时又摆下二天的擂台为他老人家的独孙女选女婿。
  “江湖各路人马,武林的英雄好汉,差不多都来了,一则走为金老爷子拜寿,再则也走想讨个千娇百媚,文武全才的‘牵手’呢!”
  龙飞“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和我兄弟倒走赶上了!”
  原来,为了一路行动之便,张云英己由女儿之身,打扮成个俊男子,所以龙飞才会向店小二称为兄弟。
  店小二那双小眼,向张云英打量了半天,又看了龙飞一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道:“唉!可惜呀!可惜!”
  龙飞见店小二如此,倒有点摸门不着,不由问道:“小二哥,可惜什么?”
  店小二道:“可惜你们是个书生,要是懂得武艺的话,凭二位公子爷这一表之相,一定会被金老爷选中。”
  龙飞哈哈一笑,道:“老婆我倒不想要,热闹倒是想去看看,顺便向金老爷拜寿诞。”
  店小二喜形于色,说道:“敢情两位是金老爷子的朋友,小的还以为二位是路过此地的呢!”
  龙飞道:“也谈不上是朋友,既然碰上了这种盛会,少不得去凑个热闹,小二哥,你知不知道,打擂台是什么时侯?”
  店小二忙道:“从后天开始,打擂台的第二天,也就是金老爷的寿诞。”
  龙飞已不需再问什么,遂吩咐小二将二人的晚膳,送回房里来,不打算在外面屹喝了。
  再人吃过晚膳之后,便在房中安歇,连日来仆仆风尘,虽无劳累之感,但也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让身心松散松散。
  一男一女共处一室,难免尴尬,但龙飞极为正派。未有非份之想,就算有,想必张云荚亦不会介意才对。
  这几天来,她与龙飞之间,已由叔侄之情,转为男女之爱,双方彼此之印象良好。
  一路上,张云英与崔风相处也非常融拾,中途还结为金兰,互以姐妹称呼,如今崔凤不适,只得在文德村,暂作疗养。  另外一方面,张云英亦将她离开震风镖局,出来寻找龙飞及学艺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龙飞。
  当然,龙飞内心极为感动,以致彼此之间情感,有了很显著地变化。
  而崔凤也将自己的身世,家庭的遭遇诉出,颇得龙、张二人之同情,并称引诱龙飞,乃是出于无奈,这些龙飞早就不再计较了。  依目前情势面观,这两女一男之间的情感,有着很深的进展,彼此心中体会得到,只是谁也不愿说出来罢了。
  人夜之后,店申越发吵杂,旅客均已先后回房,喝酒喊拳者有之,高谈阔论者比比皆是,吵得龙、张二人不能成眠。
  由那些说话人的声音听来,多半是江湖中人,所谈论的,不外是江湖传言,武林局势及掌敌。
  其中最热门的话题,只有两件事,一是有关飞花手金刀布擂招婿之事,一是有关姑苏奸盗及五大高手被杀的“社会新闻”。
  这两件事都与龙飞有关,后者是他一手包办的,前者乃是他此次来到玄武湖之目标。
  当然,他不会去参加擂台赛,想中雀屏之选,他是要找飞花手金刀,替恩师算算数年前的旧帐。
  对于这件事,他预备中行事,不想同姑苏城那些案件一般,搞得满城风雨,天下尽知,这回得换个方式处理。
  玄武湖原名桑泊,在城北太平门外,一名称陵湖,亦名后湖,为金陵城外第一太湖,玄武湖之天然形势甚佳,浩森泓澄,周围达四十里,钟山峙于东南,幕府山县豆于东北,复舟鸡鸣诸山,婉蜒反出于城墙。
  西南两面,雄城屏之,景物之美,为金陵之首,昔欧阳文忠公以金陵钱塘名之,地杰人灵,兼有山川之美。
  特别是晚霞回荡,金光射水,回视湖山诸手,在于苍姻雾霭之间,实不啻蓬莱阆苑然。
  湖中分为五洲,西北日旧洲,后名梁洲。西南日新洲,后名樱洲,前抱一洲名长洲,后名环洲,东有二洲,北为趾洲,南为麟洲。
  五洲之中,以旧洲最胜,旧有湖神庙,景行楼,湖心亭,赏荷亭,览胜楼,铜钓井诸景,长洲次之,中有墩子山,湖中套。  金陵气候,夏季苦热,山荆以清凉囊为幽邃,湖则以玄武湖乘凉住所,出太平门外,船女争问游客雇舟。
  晓春之后,游人渐多,盛夏之季,则车龙水马,路为之塞,湖中多菱荷,万紫千红,复盖几无隙地。
  或泛舟威垂钓,隐约于荷叶之下,情趣不凡。
  玄武湖右临古石头城,右有巍峨的钟山,高堞浮云,正是南朝的金粉楼台,残留多少诗意。
  在鸡鸣寺豁蒙楼上,可以鸟瞰五洲名湖,明丽之日,夕阳之景最佳,如逢姻雨迷蒙,更富江南情调。
  龙飞与张云英,在客栈中休息了一晚,已把数日来的风尘之色涤尽。
  二人梳洗完毕,吃过早点之后,便打算游一游金陵城,因为龙飞预定要作的事,还在两日之后,既然到了这六朝金粉之地,岂有身入宝出,空手回的道理。
  商量了半天,不知先从什么地方玩起,最后还是张云英出主意,要到秦准河去欣赏。
  张云英说道:“飞哥,到了金陵,‘要是不到秦淮河去溜溜,等于没来,金陵城之精华,就在秦淮一河。”
  龙飞笑道:“那儿都是些声色犬马,你乃一介女子,方便吗?”  张云英笑道:“我现在可是堂堂一位男子,当然能去,顺便去瞧瞧此地的:”五花八门‘,吏想看看那些倚门而立之风尘之景。“龙飞见她不介意,乃笑道:“既然如此,咱们这就‘甩腿’,到了那里再说吧!”
  二人以徒步之式,由客栈向目的走去。
  夜幕低垂,两人亦游览了不少地方,顺便就近找了家像样的酒楼吃饭。
  两人这一顿酒饭吃过,已耗去不少时间,秦淮河一带也游人渐多,到这里来的人,似是各色俱全。
  上至王孙公子,下至贩夫走卒,以及吟风弄月的文士,使刀弄剑的江湖人物,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所以,像龙飞、张云英这两人走在一起,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夜来临,秦淮河又活跃了起来,到处闪耀着明亮的灯光,飞扬起丝歌的声响,画舫游艇,往来河上,脂红粉香。
  飘散空中。
  龙飞与张云英也租了一艘画肪,在河中漫游,领受声色之美。
  船家也催请二人招妓陪酒取乐,龙飞只是笑而不答,张云当然更不敢动这念头,也不能够如此,心中难免会觉得不好意思。
  张云英见龙飞那种不置可否的态度,不由打趣地说道:“龙公子,秦准河之粉头,似是挺有名气,琴棋书画,度曲饮酒,样样会,正合你的胃口,找个来试试如何?”
  龙飞红看脸说道:“别开玩笑了,龙某不愿享此艳福,你要不要也找个来?”
  张云英道:“我?这岂不成了‘同性恋’了!”
  两人在秦淮河里,天南地北,谈笑风声,不仅拉近了彼此之距离,同时也了解了不少对方的性格。
  夜更深了,秦淮河上,依然是那样喧嚣火炽,可是龙飞与张云英二人游兴已尽,带着三两分之酒意,踏着轻松的步子,走回客栈。
  在归途中,龙飞对于秦淮河,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观感,那就是此河判若两人,白日乃是个丑妇人,晚上则变成活泼的少女。  一连两天,龙飞和张云英都把全部时间投注在观光游览之上。
  第三日,他俩再不去游山玩水,揽胜访古了,因为这日正是玄武湖飞花手金刀,七十一大寿的寿诞之期,也是他摆擂台招女婿的决选日子。
  龙飞等待的就是这一天,是以吃过早餐之后,与张云英各备了一份拜帖,随着几位江湖人士,一同去为飞花手金刀祝寿。
  别人除了备有拜帖之外,还备有贵重的贺礼,龙飞与张云英仅有拜帖,贺礼则无。
  飞花手金刀住在玄武湖附近的幕府山北麓,距离金陵只有十余里,龙飞与张云英随着众人,走了半个时辰,便己到达。
  走近一看,好一片广大的庄院,四周有树木围墙,将鳞次栉此的屋宇,紧紧包围着。
  朱红色巨门,显得很雄伟,门楣上有一块金色黑色的横匾,长约七尺,高三尺,上面写着四字:“青溪山庄”。
  龙飞见了这四个字,心中不由好笑,道:“金刀这老匹夫,明明是一介武夫,却要附庸夙雅,假装斯文,将住处取上这么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
  走进大门,便是广场,占地约有六亩大小,靠南面围墙,搭着一座擂台,台前地上,摆着一列列的长板凳。
  擂台上空无一人,想必还没到决赛的时刻,台上除了四角各插一支三角青旗之外,投再有任何摆饰。
  穿过广场就到了大门,门口坐着一班鼓乐手,旁边搭了一个小舞台,上面正在演着“脱衣秀”呢!一这种场面可真是不小,虽讲排场,但也流于俗气,难怪龙飞叫他一介武夫。
  进门之后,便有“招待”人员,将客人接进里面去,并收下拜帖贺礼。
  龙飞与张云英,随着众人往里走,一直走过三进堂屋,才到达寿堂。
  寿堂布置得相当讲究,正中壁上,挂着一个数尺见方的金色大“寿”字,两张紫檀木的供桌上,摆着福寿三星雕像。
  雕像前又陈列着巨大的香烛和群果之类,红烛吐着尺来高的火焰,一闪一闪地光亮无此,气派非凡。
  寿堂两边,摆有十二张紫红木的太师椅,壁上挂满了寿联。  龙飞到达寿堂之后,便见到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在众贺客之间周旋,龙飞一见这位老人,便对他留心观察,认为他就是寿星飞花手金刀,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老人身看大红丝质团花的长袍;足登粉底福字布履,秃头未戴帽,头顶秃得很厉害,露着光溜溜的脑门顶,闪闪发亮。
  他须发已经全白,只是头发所剩无几,而且稀松散乱。
  他脸上倒是非常红润,眼神十足?皱纹虽多,绝无衰朽之容,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武林健者,龙飞所料,果然没错,这老人就是飞花手金刀,因为同来的人,都向他抱拳祝寿,他也一一回礼,口中连说“不敢当!”
  来道贺的客人还真是不少,恐怕有几百人,偌大的庄院,到处都是客人,龙飞一个也不认识。
  他也不找人交谈,只是到处乱逛,把庄院的大概情形,作个初步的了解,记在心中。
  正午,龙飞亦随着众人人席,并未与张云英同桌,席间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带看轻视的口吻,问龙飞道:“阁下也是来比武竞选的吗?”
  龙飞摇摇只手道:“阁下猜错了,在下是来为老庄主拜寿,顺便看看热闹。”
  龙飞这么一做作,引得全桌的人哈哈大笑。
  那小伙子颇有几分得意地说道:“我说嘛,像阁下这种‘饲料鸡’,也想打擂台!”
  旁边有位中年汉子,笑着说道:“人家是个读书人;而且是来看热闹的,又不和你再世潘安抢‘某’老婆,你柏‘三小’(什么)”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笑,接着便大肆吃喝起来。
  饭后,所有的来宾,全都涌到了广场,龙飞也夹在群众之中,在擂台的右前方,找到一个位置坐下。
  这时,他又向四周着了一下,见整座广场差不多都挤满了人,一个个瞪眼望着台上,虽然这时台上并无任何动静。
  龙飞也向台上望去,只见这座擂台高有一丈六七,宽约五丈,深约三丈,上面张灯结彩,得很漂亮,确实有点喜气的味道。
  正当龙飞的目光,在擂台上流览之际,恕闻“当!当!当!”三声锣响之后,便安静了下来。
  这时,由擂台后面,走出两个人来,众人眼睛一亮,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里的老庄主和他的孙女。
  老庄主飞花手金刀,往中一站,只手抱拳向台下拱手为礼,然后朗声说道:“今日为老朽贱辰,序蒙各位亲朋好友,以及武林中的各英雄,前来祝贺,老朽愧不敢当,并在此拜谢。”
  说话之间,又向台下作揖,接着又说道:“同时又是老朽孙女此武选婿,决选的日子,只要是三旬以下,尚未娶妻的英雄好汉,均可上台。
  “先由应选的诸位英雄,互相获胜者,再与台主较量,若在拳、兵刃、暗器三场中,能胜台主的,便算入选,现在老朽替各位引荐本台台主!”
  说完一招手,站在他身后,那位劲装佩剑的姑娘,便走到擂台中央:向台下行礼。
  龙飞见这位姑娘,长得还算端正,不过称不上是绝代佳人,以他所见过的女人,如崔凤、雷小枫,都比她漂亮,大概她只能和张云英相比美吧!“当!当!当!当!”又是四声响锣,飞花手金刀,乃领着孙女走进了后台。
  这时,从人群之中,窜起一条人影,“唰”地一声,便纵上了擂台。
  龙飞向台上一瞧,原来刚才跳上去的;是一位二十八九岁的汉子,黝黑的皮肤,中等身材,穿着一身土黄色劲装,倒也有点架式。
  “在下千百乐,想向各位英雄领教,现在那一位上来赐招!”
  话声落,果然有人纵上台去,“碰”地一声,蹬得台板发响,又往前“沙”地冲了三步方才拿站稳,引得台下的人,一阵大笑。
  那人颇为沉着,对于众人的讪笑,似乎没放在心上,他对千百乐拱手道:“在下短腿仔杜纯,向阁下请敢!”
  台下的人,又是一阵大笑。
  原来自称短腿仔杜纯的那人,确实像极了“北京狗”,两条腿短得出奇,再加上他的名字杜纯,听起来好像是“兔唇”,人好玩名字更好玩,所以才惹得众人大笑不止。
  千百乐的身材,本来就不算高,可是这位杜纯往他面前一站,此他还矮了一个头。
  两人讲过客套,便动起手来,千百乐所使用的,是少林“五形拳”,杜纯则用崆峒派的“震魂掌”。
  两人的功力差不多,出招换式,也都快捷有力,拳带风声,掌起情,确有一点本领,并非花拳绣腿之沉。  别看短腿仔杜纯,样子生得笨拙,动起手可一点也不含糊,身形也轻快之至,圆圆的身体,好像一只大肉球,满台乱滚。
  千百乐拳猛力沉,招招往杜纯的上盘打到,杜纯限于身材,只好向千百乐中下盘进攻。
  两人打了约有六七十招,已渐分高下,千百乐的拳,越来越猛,短腿仔转动,稍觉不灵渐渐败退。
  两人又对换了十余招,猛听千百乐一声大喝,一招“猛虎下山”,双掌打在杜纯的肩上,直打得短腿仔一声闷,“蹬、蹬、蹬”,一连后退了三五步,才一屁股跌坐在擂台上。  杜纯面孔一阵发红,赶紧站起身来,跳下擂台,钻人人群之中。
  千百乐整理了一下衣服,正欲发话向台下招呼,忽见人影一幌,又有人纵上台来。
  这人一上台,又引得台下一阵骚动,原来这人高得出奇,此起刚败阵的短腿仔,至少要高出一倍半。
  千百乐站在这大个的面前,脑袋仅齐他的胸口,此例实在太悬殊了。
  干百乐心中甚觉蹩扭,暗忖:“干!今天是怎么了,刚打发一个短仔,现又冒出个大块头采,妈的!这不是存心闹笑话吗?”
  他心里虽是这么想,嘴里没有说出来,只得抱拳说道:“阁下先报上名号,在下也好讨教!”
  大个身形幌了一下,扯开沙哑的嗓子,说道:“什么名堂名号,我叫穿天云高国领,刚才被你打下去的短眯仔,就是我所师弟,看你还蛮有两下子,所以我才上来陪你玩玩!”
  千百乐可真火了,敢情碰上了浑人,懒得再费口舌,遂大声叫道:“于!既然是来找碴的,那就请手吧!”
  穿天云亦不同话,身形一幌,两只又长又黑的手臂,便已向千百乐劈到。
  千百乐那敢怠慢?当即闪身回招,改用“工字伏虎拳”
  对付,招式更见紧密刚猛。
  穿天云商国领所使的掌式,依然是杜纯所用的“震魂掌”,不过在他施展起来,更见灵活狠辣。
  本来这套“震魂掌”法,就是以灵活诡异见称,内功足,轻功好的人,使用这套掌法,就更具威力。
  穿天云高国领,较之师弟短腿仔杜纯的工夫、各方面均要高出几成,所以,他一动手,声势便不同凡。
  别看穿天云身材修长,在对敌过招之中,并无顾此失彼之虑。  因为他了解自己本身之缺陷,在过招时,下盘容易受到敌人袭击,所以他在平时练功之时,特别注意腰部的运用,将它练得屈直如意,高矮由心。
  此刻他与千百乐动手之际,将整个身体弯成弓形,如此的高度,实与千百乐差不了多少,而且他的手长,行动灵活,围着对手四处乱转,招式又诡异之极。
  所以,数十招之后,千百乐感到处处受制,机先尽失,只有闪躲之力,而无还手之功。
  穿天云这时见胜算在握,嘴里可就有点不客气了,沙哑地嚷道:“小子,连打两场,也够辛苦了,让大爷送你下台休息去吧!”  千百乐是又急又恨,在穿大云转到他前面之际,双手握在一起,竟不闪臂一伸,一招“双割手”,猛向他胸前捣去。
  这一下果真打中了,就是一堵墙,也得被砸个稀烂,何况穿天云那几根排骨?穿天云一见敌人拼命,全力打出这一招,心知时机到来,竟不闪不躲,仅将那巳弯成虾米似的腰背,再往后微拱,恰巧让千百乐的拳头,够不到他的胸部。
  千百乐的拳头刚刚砸空,穿大云的两只长臂,如同铜爪一般,使用一招“封前架后”,抓着千百乐的左右两肩。
  只听得他“嘿”地一声,双臂用力,便将千百乐往台下丢去。
  好在台下的武林人物甚多,已有人伸手将千百乐接住,才没有摔伤,可是他肩膀之间的衣服和皮肉,己被对方利爪所伤,血流不止,幸未伤至筋骨,情况并不严重。  龙飞见穿天云高长干瘦的身子,风吹便倒的模样,实在想不到,他手底下还真有两下。
  龙飞心念之后,又见有人上了擂台挑战。
  上去的那人,一身青色劲装,留着八字须,是个中午汉子,身体结实,一看就知是个外家好手。
  穿天云高国领一见中年汉子上台,干笑了一声,说道:“干!都已人土一半了,怎么?老牛想吃嫩草呀?莫非想娶个‘幼齿’的?”  中年人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在胡扯些什么?在下上台,只想借此以武会友,想向阁下讨教几手高招!”
  穿天云点头道:“只要不抢我的‘牵手’,打架我倒愿意奉陪!”  说完之后,弯腰踏步,只掌倏出,便向中年汉子攻出三招。
  中年汉子知道对方具有不凡之功力,未敢轻视,见招式攻到,当即沉身低势,以不变应万变,以招化招,见式打式。    两人这一交手,情势又是不同,一个刚,一个柔,一个动,一个静。
  中年汉子站擂台中央,身形不离原地,只在步履之间,移宫换位,劲力集中于臂掌之上,来接架敌人的招式,并伺机还攻。
  穿天云高国领,依然故技重演,以飘忽的身形,围者中年汉子打转,指掌如雨,向对方进攻。
  两人打了有一顿饭的光景,仍是半斤八两,不分胜负,可是,两人心里都暗暗着急,若是这样久缠下去,岂不要活活累死?穿天云有点沉不住气,身形忽然慢了下来,将全身功力,集中在那对皮包骨的手掌上,竟然一招招地和对方硬拼起来。
  十招之后,两人的额上,已沁出汗水,打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啊”地狂吼,两人齐冲而上,“碰”地一声,双双坐在擂台之上。  原来,当穿天云一招“双弓开拔”,右掌击向中年汉子左肩之际,中年子身形向右微斜,躲过这一招,左拳快如闪电一般,向穿大云右胸打到。
  穿天云高国领的招式己老,胸前露出空门,只手想要撤招换式,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心中一急之下,猛然伸腰,右脚同时飞起,踢向对方的小腹,两人用的都是刚猛之劲,亦是同归于尽之打法。
  双方的招式都没有落空,所以两人都受伤跌坐在擂台之上。
  穿天云胸部被击中,当即嗓子一甜,“哇”地喷出一口血来,而中年汉子小腹被踢,也痛得再眼金星直冒。
  当两人同时受伤掉落之际,台下之观众,亦是“呀”
  地一声惊呼,很快就有人飞上擂台,将受伤的人,分别扶了下来,加以治疗。
  来到青溪山庄的贵客,大半是练武闯江湖的人,平常都在拳脚刀口上讨生活,所以对于厮杀之事,早己司空见惯,所以刚才的那幕,并未引起什么大骚动。
  人去台空,擂台上暂时保持平静,只有那些五彩缤纷的纸带,犹在空中随风飘拂。  蓦地—一人影一闪,又有人跃上擂台之上,随即听道:“此武受伤,算不了什么,各位不必介意,在下应凤,在此候教!”
  龙飞向擂台上说话的人一看,沁得是那个什么再世潘安,心道:“哼!你也上台了,我得叫你吃点苦头!”
  再世潘安应风的话才说完,便有人跳上了擂台,这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相貌平平,身体结实,穿看一身紫色短装。
  他上台之后,便朝再世潘安应凤,拱手说道:“在下林本田,向阁下请教!”
  再世潘安应风,轻松的一笑,说道:“林兄请赐招,在下暗老兄玩几下。”
  说话的语气虽然缓和,其意狂妄至极。
  林本田不再搭腔,身形微缩,双掌一错,左手掌一招“单刀直入”,向再世潘安应风的左肩劈到。
  再世潘安应风,见敌人招到,不闪不躲,身形向右微倾,右手拼食中二指,向对方右臂的“曲池穴”猛然点到。
  林本田用的本是虚招,见敌双指点到,猛收右臂,横在胸前之左手,使一招“点石成金”,以手背打向对方的胸部。
  再世潘安应风,凹胸及腹,闪过来招,未等林本田改招换式,便以自己成名活“三十六路散魂手”中的“力挽狂澜”,右手曲指如钩,向对方左手腕抓去。
  林本田见招落空,敌人之手指又向碗脉抓到,抽回左掌已是不及,只好改掌为拳,扭肘直立,化拳成鹤,向对方“期门穴”点去。
  再世潘安应风极其自负,以为在三两招内,可将对方打发,当他一招“力挽狂澜”,使出时自信可以得手。
  那知着手处,不是松软的腕脉,而是坚硬的拳头,同时对方的右手又点向自己,只得以左手月力一推,乘势倒退两步。  林本田被应风这么一推,自己亦后退了三五步。
  两人分而复合,打在一起,林本田的走“铁砂掌”,由此可见,他之外家功夫亦是了得。
  再世潘安应风施展武当派的“天罡掌”法。
  龙飞因再世潘安应风,在午餐时,曾出言讥讽,所以对他没有好感,而今天又见他是武当弟子,更有一点仇视之心。
  当年围攻恩师的,即有武当派的凌铁道人万玄子,也曾参与其事,所以,龙飞对武当派,便存有不好的印象,而且万玄子亦是龙飞寻仇的对象之一。
  台上的打,已趋于紧张的阶段,只见满台人影纵横,两人的身形动作,都非常灵敏。
  百招之后,情势稍变,再世潘安应风,仍然是那么灵活,林本田在招式之间,已呈呆滞现象。  两人又打了十招,陡闻应风喝一声“去!”只见林本田一个跄踉,直窜到台边,才稳住身形,不由得面孔一红。
  但,他不失磊落之风度,转身向再世潘安应风抱拳说道:“阁下身手不凡,在下认输,后会有期。”
  说完之后,便跳下擂台走了。
  原夹再世潘安应风一见对方招式呆滞,心中惊喜,知道胜券在握,身形越来越快,待转到对方背后,见其应招不及之际,突挂右掌,向其背后打到。
  林本田见跟眼前失去了敌人之踪迹,心知敌人已在身后,若再转身对敌,已是不及,情急之下,便猛往前窜,企图能躲过背后之袭击。
  可是,他仍然迟了一点,背部被掌击中,好在他是往前冲,掌力井未打实,只是加速了前之势,险些拿不了,摔落台下。
  这一掌若是打实了,不当场送命,也得重伤吐血不成。
  林本田认输下台一走,应风就更豆得趾高气昂,他用手轻拂了几下身上的衣衫,悠闲地往台中央一站,叮道:“在下侥幸胜了一场,还有那位上台赐教!”
  忽闻台下一声大喝道:“我来!”
  声如旱天迅雷,震人耳鼓。
  闻其声,不见其人,半天还没见人上台,敢情这位老兄,轻功欠佳,正由擂台旁边的扶梯往上爬呢!那人上得台去,众目一闪,好魁伟的汉子,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站在台上,像是半截山,三十岁左右,楞头楞脑,满脸憨气。
  那人走到应风的前面,双手叉腰站定,扯开大喉啦说道:“小兄弟,你的功夫还不赖嘛!我黑霸王施尚,想和你玩个三两招,你的拳脚力夫,我己见过,咱们现在换换口味,在兵器上耍耍。”  再世潘安风说道:“悉听尊便,在下无不奉陪!”
  黑霸王施尚说一声“好”,退后两步,双手从怀中摸出一对短兵器来。
  他拿着这对兵器,在空中互相一敌,“当哨”‘的一声,响声震耳。
  台下所有的观众,险了几个年纪大,扛湖阅历深的武林高手外,不晓得这兵器叫什么名称。
  龙飞往黑霸王施尚一看,只见他手中之兵器,是一对直径约有一尺的铜圈,粗如鸡卵,在田之三分之一处,有一横挡,算是护手。
  龙飞知道这兵器叫哪吒圈,乃昆仑派的独门兵器,因使用的人很少,所以甚少知其派别与名称。
  另外,昆仑派素以剑法称,因此就更不知昆仑派有这种不入兵器谱之兵器了。
  这时,再世潘安应风,一见黑王施尚,摸出这么一对铜圈,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名称,他当然不肯向对方论教,遂向台下一招手,他的同伴,便抛给他一柄长剑。
  他接剑在手,“呛”地一声,将剑拔出用力一抖,只见三尺来长的剑身,颤抖出一团剑花,挟有轻啸之声。 由此而知,再世潘安应风的内力,确实有了火候,无怪乎目中无人,嚣张之极!双方亮出家伙之后,互说了一声“请!”,便动起手来。
  “当”的一声,黑霸王施尚又将双圈互敌了一下,然后右上前,左手钢圈上扬,右手一招“推波助澜”,往应风的左肩砸下。  本来“推波助澜”,乃一招半式,因为施尚身材高大,此应风高出多,所以改平推为下砸。
  应风先不接这一招,身形一幌,绕着施尚游走。
  因为,他不谙对方之兵器路数,不敢冒然接招,心想先看看对方之招式,然后再定攻破之策。
  他想起了兵法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名言,先了解敌势之后,再定破之法。
  黑霸王施尚,一连攻了七八招,应风没有正式还招,只是闪躲游斗,不过他已看出双圈的招式,乃是碰、打、砸、划、挂、锁、托、纹等。
  施尚见对方一味游斗,不由心中有气,大喝一声,攻势猛然加紧,别看他人高马大,动起手来,并不迟钝。
  只方又斗了一盏热茶的时间。
  此刻,应风已将对方的招式,揣摩得差不多了,他不再闪躲游走,手中长剑暴闪,使出活“风灵剑法”。
  两人这一接上招,便见得紧张激烈。
  施尚的双圈带着“霍霍”风声,砸、挂、锁、打,招招凌厉。  应风的长剑,泛起点点青光,刺、点、劈、绞,式式灵活。
  数十个回合之后,施尚越战越急,以致影响招式之运转,并不时“呀呵嘿”乱叫,更见其心躁气浮。  应风见对方如此,心中不禁好笑。暗忖:“傻大个,别急,等一下准叫你丢人现眼!”
  施尚虽然乱吼乱叫,招式并未缓下,凌厉之势依然不减。
  只见双圈挥,将得意之招,一齐使了出来,一招“互换阴阳”,砸向敌人“太阳穴”时,对方的身形忽然一矮,剑使“百流入海”,直刺小腹。
  黑拐王施尚见双圈砸空,身形猛往后退,同时右手圈向剑身斜磕,想将长剑砸飞。
  再世潘安风,岂能让他得逞,长剑一收,再近“闲云出岫”改刺对方之胸部。  施尚突将双圈前后重叠,让剑圈中穿过,忽然双臂用劲往外一拉,正好两圈锁住长剑,接着又用力往右侧一带,猛喝:“撒手!”
  事实不非如其所想,对方长剑并未撤走,因为应凤也正以内力贯于剑身,与之抗衡。
  施尚见自己未能将对方兵器取下,微觉一怔,手劲一松,就在此时,风将剑往前一送,“呛”的一声,剑身擦着双圈,刺进一尺多,剑尖由黑霸王施尚之胸旁穿过。
  好险,若非是先前用力将圈剑相持之形势,带至右边,这一剑正好穿肚而过,不血溅当场才怪!就在这一剑刺进的同时,风上右脚起左足,捏着剑诀,正点在施尚右前胸上面的“将台穴”上,喝一声:“躺下!”
  黑霸王施尚也真听话,一声不响地就躺了下去,“碰”
  地一声,掉得台板巨响。
  应风右手一搴,剑上正挂着施尚的双圈,脸上浮着胜利的微笑,然后将剑一垂,双圈“唰碰”地落在施尚的身旁。
  随即有人上台,将施尚抬了下去,解开穴道,也就没事。
  这时应风心中确实有些得意,暗忖:“假如再没人上台此试,我就要和台主过招了,凭我这种才貌,台主还不会看中?”
  他行腰拾起剑鞘,正欲入鞘,陡听身旁有人说道:“应兄且慢,小弟欲向应兄讨敢几招绝学!”
  应风闻言一惊,心想有人跳上擂台,自己竟未发觉,可见来人功力甚高,他回身一看,见擂台中央站着一位年约二十三四的少年,正向他微笑!  他只得又将剑鞘放下,提剑走到少年面前,颇为高傲地说道:“是阁下要向在下赐教吗?好!”
  他一见这少年,心中就有气,因为此人,面孔此他还要俊俏漂亮,所以他竟生出一股莫名之傲意,心中暗暗决定,欲将此人毁掉!少年觉得对方说话不太客气,仍面带微笑,说道:“正是!小弟司马胜,欲向应兄求教!”
  龙飞见擂台上的两个人,年纪都差不多,一样英俊,想必武坊也在伯仲之间,只是应风之眉间,隐现一股邪气,不若司马胜容态正直。
  应风右手撞剑横在胸前,左手剑诀往上一搭,说道:“既然如此,阁下就请亮家伙赐招吧!”  司马胜退后三步,拱手说道:“小弟就不客气了!”
  然后右手一放,再一扬起,手中已多了一把尺来长之铁扇,原来这柄铁扇,是藏在衣袖之中的。
  应风不再等待,左手剑诀一领对方之眼神,右手长剑一招“飞风长虹”,“唰”地一声,向对方左肩劈到。
  司马胜见剑招劈来,身形一旋,闪到对方左侧,折扇猛伸,一招“蝴蝶弄花”,同点“风尾”、“精促”、“笑腰”
  三大穴。
  应风脚下移宫换步,身向左铡,躲过对方的招式,右手剑使“浮云凤归”,横剑由胸前斜挥而出,迳削对方之上盘。
  司马胜扇招点空,剑光忽至,身形微挫,右手措扇急使一招“直捣黄龙”,“当”的一声,正敌在剑身之上。  两人所出的这一招,全是实招,而且均以内劲贯注在兵刃之上。所以,这一招硬打硬接,各自被震退一步,同时检视兵器。
  本来应风以为一招“浮云凤归”,纵然不能伤得敌方,最起码可将其逼退数步。
  那知对方不但不退,而且还以折扇猛挡,应风不愿撤招,又加上两成劲力,硬接下来。
  他心想:“我这柄长剑,虽然不是柄宝剑,也是百炼精钢,再加上几成之功力,一定能将折扇削毁。”
  他又那里知道司马胜的这柄折扇,是用精铁炼成,坚硬无比;就是宝刀宝剑也不能将它削断。
  两人检视兵器,幸好都无损伤,再次展开身形,各举手中兵刃,又缠斗在一起。
  应风仍用“凤灵剑法”,司马胜之兵器虽是铁扇,但使用之招式,是剑招,他使的是“旋风剑法”。
  这一场打斗,较前各场,要紧张烈得多,表面上观之,虽不火爆,但实际上的每招每式,全是致人死命之狠招!原因是,这两个年轻人,乃是两大门派后起之秀,内功已具火候,而且又使用兵又交手,若有闪失,必会发生流血之事。
  所以,在台下观战之人,亦显得紧张,心情随着台上的弯换,激动不己。
  坐在龙飞旁边,先前说话的两人;此时又在开口了,那人问道:“老兄,你看这一场谁会得胜,是应风,还是司马胜厂另一人说道:”这个很难说,你不见他们两人的功夫都差不多吗?“  第一次说话的人道:”话虽是这么讲,但总是得分个胜负吧!我看应风可能获胜,你瞧他那套剑法,堪称武林一绝呀!“  后来说话的人道:”那套剑招虽然凌厉,不过司马胜之扇功也不含糊,究竟鹿死谁手。还无法预估呢!““当!……”一连金铁交鸣,擂台上之二人,又相互递出数十余招,仍是一点胜败之象都无。
  应风求胜心切,己改用“连环剑法”,这套剑法,乃是武当派之镇山剑法之一,共有二十七式,招招精绝,式式辛辣。
  司马胜的铁扇,仍用“旋风剑”的招式,时封时点,时打时劈,加上他绝妙之轻功,打得神奇凌厉,刚强之极。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约有一个时辰,额头均见汗珠,双方招式。更形紧凑,每一举手投足之间,皆使用全力。
  这时,已是日薄西山,夕阳无限好的时分,擂台上的光线,已不太明亮,台下有些功力较差的人,很难看清打斗的动作。
  飞花手金刀,本想吩咐仆人挂起灯火,又怕影响到两人的比斗,只好任他们在茫茫暮色中施展手脚。
  好在武功到了火候之人,用力也特别强,黑暗中并无多大差别。
  应风此时认为时机已至,不能再往下拖延了,否则将会累垮,遂拼出最后的潜力,施展三大招“地动山河”、“旱比惊雷”、“百涯归源”。
  三大绝招果然不同凡响,两招就将司马胜逼退三步,第三招“百涯归源”,只见舞起满场剑影,将对方的全身要害罩于剑幕之中。
  司马胜处于困境之中,临危而不乱,将铁扇交于左手,同时“趴”地一声,将扇打闵,猛地在身前一旋,扰乱对方之注意,顺势再将铁扇向左一引。
  应风这招“百涯归源”所幻出的剑影,也是在于惑人眼神,等到对方忙于招架之际,再趁隙直刺,无不伤敌致胜。
  今见对方将铁扇打开,在胸前一旋,他以为对方是想将内力注于折扇之上,来封挡他这招,心中不由一喜。
  他暗忖:“别说你这把破扇子,就是两块钢板相叠,大爷这一剑也能将它刺穿。”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内力齐聚剑身,对看铁扇猛刺,那知剑刚刺出,又听“唰”的一晌,铁扇已经合拢。
  司马胜的身形已偏到了剑尖的左边,应风心知要糟,未待改招撤式,司马胜之右掌,“碰”的一声,已击在应风左胸,直把他震退了四五步,同时司马胜也跃退三步。
  这时司马胜双手抱拳,说道:“应兄承认了!”
  司马胜的话刚说完,只听得“嗖”的一声,一缕青光向脚前射到,事出突然,要想闪避,已是不及。
  谁知就在这不容毫发之际,“当”地一声,射来的青光在司马胜胸前三寸之处,被击落在地,接看又听得应风“哦”地一声,摔倒在擂台之上。
  原来,司马胜掌震应风之时,因心存仁厚,只用四成功力,应风虽挨了一下,并未受伤,只是被震退数步。
  可是,应风心中已是羞愤难忍,遂将心一横,毒念暗生,乘对方说话之际,手中长剑当暗器,用尽十成之力,向司马胜掷去。
  距离近,光线又暗,长剑出手时,他又没出声招呼,司马胜想躲过这飞来长剑,已是回天乏术!可是,人算不天算,台下早就有一个人,注视到应风的一举一动,这个人便是龙飞!龙飞在再世潘安瞧风上台之初,便从地上拾起两颗石子,心想万一有人遇危,或是应风耍阴,随时可加以救应或制止。
  虽然他对飞花手金刀一家人,以及上台比试之人,没啥好感,但他更厌烦再世潘安应风。
  所以,当再世潘安风被司马胜一掌震退,前应风突起发难,以剑掷对方的当儿,龙飞便打出两枚小石子。
  一击长剑,一击应风右手“臂蠕穴”,解除了一场流血之场面,同时他也算对应风报了一点小怨。
  当剑飞人倒之,不论台上或台下的人,全都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一则因为夜幕低垂光线太暗,再则是龙飞动作太快。
  另外,这两小碎石,均以柔劲发出,不带一点风声,大家还以为司马腾的武功真的了不起,竟能隔空击落长剑,并以隔空点穴之术,点倒对手。
  这件事,司马胜心中自然清楚,知道有一不愿出面的的高手救了他,心中不胜感激,否则,他早就血溅擂台了。
  他没将此事说出,只运用目光向台下搜索,却无法找以暗中救他之人,只好无精打彩地步下擂台,连此武选婿之事,他都不放在心上了。
  台上台下,稍为骚动了一下,等到把应风抬了下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再世潘安的穴道被解开之后,一言不发,带着一颗愤恨失望而悲哀的心,离开了青溪山庄。
  擂台上暂时保持平静,正面挂上了四盏斗大的红色纸灯,烛火跳跃,红光照人,倒也显得有点喜气。
  这时,飞花手金刀又出场,脸上带着微笑,向台下抱拳拱手之后,说道:“各位乡亲好友!诸位英雄!关于比武选婿之事,既然没有人再上台比试,这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    ”另外,司马少侠,已是合格之应选人,再者,老朽孙女亦认为司马少侠的武功,的确高明,不必再比了,因此老朽向诸位宣布,司马少侠已是通过擂台比试,将来大礼之日,各位务必赏光,喝杯喜酒。
  “现在请各位亲友及各路英雄,到后面去用晚餐,大家请尽兴,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亲友及各路英雄多予包涵!”
  飞花手金刀说完之后,便拱手作揖,步下了擂台。
  台下之人,开始混乱起运,大呼小叫,有的往里走,有的往外冲,片刻之间,广场上便走得一人不剩,只留下那些横东倒西的长板,和一座孤零零的擂台,四盏红色只灯,仍在闪着光芒。
  龙飞没去找张云英,也设向主人告别,便随人群走出了青溪山庄。
  他回到客栈,独自吃过晚饭之后,使在房向打坐养神。
  月当空挂,繁星点点,约莫三更时分,由客栈中,掠出一条黑影,疾如闪电一般,穿房越屋。直扑幕府山而去。
  片刻之间,这条黑影,便到达了幕府山之青溪山庄。
  他对这山庄的形势,似乎很熟悉,绕者围墙,连奔后面,然后一跃而过,身形闪幌之间,已停于飞花手金刀的卧房窗下。
  飞花手金刀,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宴客应酬,直闹到二更已过,才回房安歇。
  别看他年事已高,功夫仍未搁下,每晚必须打坐,早晨也要练剑。
  第十三章 飞龙神功惊古刹
  这时,飞花手金刀,正在打坐练功。忽闻窗门轻响三下,随后有人发话:“金刀!有老朋友前来看你,请到幕府山顶一会!”
  飞花闻言微惊,以他之内功造诣来讲,数十丈之内,落叶坠针,他听得出来,而今有人来到他的窗下,竟毫无所觉,由此可见来人轻功之高。
  而且采人说话的声音虽檄,却是字字入耳清晰,并有极强的震撼之力,分明是内功已臻高之境。
  金刀虽震于来人的功力高强,然而他并未生惧怕之心,立即取剑,推窗而望,心中暗叫道:“好快的身法!”他毫不迟疑地,依约向山顶飞奔而去!飞花手金刀,抵达山顶之后,只见一片寂静,那有人影,心中奇怪,暗道:“是谁在开玩笑,半夜三更将老夫诱来此地。”
  不管是真是假,遂扬声道:“何方朋友,约老朽来此一会?老朽既如约至此,请现侠踪,好让老朽拜见!”
  金刀话才刚说完,忽闻五丈以外的一株大树顶上“刷”
  地,飞下一条人影,轻飘飘地落于金刀前面,相隔不过五尺。
  真是落地无声,此柳絮还轻。
  来人气定神闲地站看,朗声说道:“飞花手金大侠真讲信用,在下佩服佩服!”
  飞花手,向来人打量一下,只见他身着蓝色锻锈花夹袍,云巾束发,年纪二十多岁,英俊洒脱。
  他打量之后心中便是一怔,暗忖:“这不是白天会见过的儒士吗?当时竟看走了眼,没想到他竟是个高人。”
  飞花手金刀,赶忙抱拳说道:“白天在舍下会见周少侠,只怪老朽眼花,竟未瞧出少侠是位高人,多有得罪,尚未请敢尊姓大名?”  来人很简单地同道:“龙飞!”
  飞花手又一抱拳,道:“原来是龙少侠,久仰久仰!”
  其实他还真没听过江湖之中有这号人物。
  不过他是个老江湖了,见龙飞年纪轻,武功是高深之极,所以连道“久仰”,奉承一番。
  接着他又说:“但不知龙少侠约老朽来此;有何见教?”
  龙飞微微一笑道:“想向金庄主借一件东西!”
  金刀闻言,心中瞳自思忖,不知这位年人,要借什么东西?以先前邀约的口气听来,谅是不怀好意。
  不过,金刀嘴上仍然客气地问道:“不知龙少侠欲借何物,如果缺钱,老朽定当如数奉上。”
  龙飞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钱财乃身外之物,在下视如粪土!不过在下欲借之物,金庄主已经带来了。”
  龙飞这么一说,倒使得这位老江湖,有点摸门不着,心想:我身边所带,除了一口长剑之外,别无一物,他要借什么东西呢?金刀不由问道:“龙少侠究竟要借何物,不妨明说!”
  龙飞依旧从容地说道:“要借金庄主的顶上人头!”
  此言一出,只得金刀猛退一步,又气又恨又怒,全身血脉激荡,须发根根竖起!只见他颤巍巍地说道:“好……好!老夫活了数十年,尚无人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敢目无尊长,口出狂语。
  “哈……,不错!老夫的脑袋就在脖子上,只要你有理由,有本事,尽管放手来取,哈哈哈哈!”
  “哈哈哈”龙飞笑道:“当然会让你死得明白,心甘情愿!老狗贼还记得铁翅长眉才威立吧!”
  金刀闻言,又是一惊,心想难道铁翅当年中了怪狐毒娘子的万火百毒针,竟然未死,又收了徒弟;或者此人乃铁翅后人,化名前来报仇?  当即厉声说道:“不错!老夫当然认识,你是他的什么人?‘’龙飞道:”在下是他老人家的弟子!话已说明,你亮剑动手吧!“飞花手金刀不再客气,“呛”地一声,将剑抽出,右手执剑在空中一抖,随即闪出一团白色光芒,如舞瑞雪,端的好功夫。
  金刀用剑尖一指龙飞道:“你也亮家伙吧!让老夫领教—下铁贼传人之绝学!”
  龙飞极其狂妄地答道:“在下从来不用兵刀,你若能在龙某掌下走满三十招的话!龙某定饶你不死!”
  龙飞之言,差一点把金刀气得吐血,不由厉声喝道:“去你妈的小子,简直欺人太甚,看剑!”
  白光一闪,剑如匹炼,向龙飞当头劈落。
  龙飞见对方出剑,毫不在意,但到剑气压体,剑刀离头顶不足三寸之时,才使出“挪形换影”身法,闪开这招。
  金刀见招未能建功,立刻反剑再划,阻敌从后面进政,回头一瞧,只见敌人悠闲地站在三尺之外。
  这么一来,可惹火了金刀,不由心中更气,遂将功力贯行右臂,振剑而上,一招“山雨狂骤”,向龙飞胸前刺到。
  这一招真是凌厉无此,如同万点暴雨一般,功力稍浅的人,必然伤在此招之下。
  龙飞见剑尖抵达胸前,并不还手,倏然往上纵起三丈,身子在空中猛一回旋,腰部微挫,轻飘地落于金刀之身后。
  金刀转身过后,见敌人所立之处,仍是先前原位,心中看着觉得这年轻人,功夫高深老成,不是等闲之流!必须小心应付。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虽然龙飞还未出手,凭也这种躲闪轻功,已让对方暗暗吃惊,想不到铁翅竟然教出这种徒弟来!龙飞忽然剑眉轩动,虎目含威,说道:“在下敬老尊贤,先让你三招,龙某就要还手了,你再发招吧!”
  飞花手金刀无话可说,乃凝神一志,提气含劲,将自己数十年的功力,全凝于两臂之上,压指右剑,开始向龙飞进攻。
  飞花手金刀,乃少林俗家弟子,于少林寺习艺多年,对于少林武技,虽不能说是样样精通,却有极好的底子。
  他曾习易筋经,所以在内功修为方面,较—般少林弟子,要深厚得多。他最擅长者,要算是“伏魔剑”与“罗汉拳”。
  这时,他一开始就施展“伏魔剑”,为了保全他在武林中之声誉及性命,他必须出全力与这年轻人周旋。
  他心想:若要制敌,功力或许不敌,如果只想拼过三十招,他自信可以办得到!飞花手剑光闪出,招出“剑抵群魔”,斜劈而出,迅劲之极。
  龙飞见长剑劈到,不再闪躲,只手在胸前猛然分开,一招“玄蝎划沙”,右手衣袖飞起,犹如铁板一般,直撞剑身,左手二指,晴点敌腕。
  这一招两式,用得极其巧妙,劲道时间,都拿捏得极准。
  飞花手长剑刚到途中,忽被劲力阻止,正欲擞招换式,敌指已点至右腕,赶紧收臂撤剑,硬将这一招收回。
  随即,身形往左踏步,右手剑招化成“伏妖除魔”,挑敌右肋。
  龙飞止右袖上扬之势,沉臂一甩,“刷”地一声,铁袖又向剑身卷到,身形微向右转,左手劈出一掌,直打对方右肩。
  飞花手金刀硬攻两招,均不见功,知道这年轻人确实厉害,无论接招还招,都是劲道十足,紧狠、准,兼而有之。
  所以,飞花手金刀苍眉一缩,暗咬牙关,展开少林绝学,再向龙飞猛攻。
  “伏魔剑”这套剑法,招招精照,又加上他内力充沛,施展起来,自然威力强大,剑剑俱带风声。
  龙飞见对方使出这种威力强大的剑法,不敢招招硬接,只以“挪形换影”身法,穿梭于剑影之中,不时以指掌进攻。
  待飞花手金刀一招“釜底抽薪”攻出时,龙飞叫道:“第十招,还有二十招。”  飞花手金刀,亦不答话,仍然全力进攻,剑影如海,已完全将两人罩在当中。
  在外表看来,龙飞似已落于下风,被敌人之剑所控制,其实不然,只有金刀心里明白,他知道对方虽被罩在剑光之中,身形招式仍然灵活之至,闪躲之间还能攻击,只是未发全力而已。
  相反地,飞花手金刀,自己若是不拼全力对付,立刻将有被指点掌伤之危险,因为敌人实在太强了。
  飞花手金刀,知道今晚这一战,凶多吉少,想不到一生的隆誉和生命,却将断送在这无名小辈之手里。
  同时他又想到,自己闯荡江湖数十年,晚年归隐,以为可以安居以终余年,谁知冤家对头,竟在自己寿诞之日找上门来。
  当年虽作欺心之事,难道今晚就要杀身以报?他又想到了家人子孙,以及苦心经营的青溪山庄。他边打边想,招式上未免有些疏漏,可是敌人并未乘机下手。
  又听龙飞念道:“第二十招,还有十招!”
  这种步步进逼的警告,真是比打他一掌,划他一剑,还来得惊心动魄!十招,十招就是他生命的转折点,是胜是败,是生是死,全靠这最后的十招来决定。
  以往只有在他飞花手剑下,判人生死;而今自己在别人的掌下,来决定命运。
  这十招,他在变化上,极其谨慎,深怕一个闪失,让敌有可乘之机。
  二十八招,二十九招;都平安的过去了,他心中微微一喜,前途已露出一线的曙光,最后一招他施出“伏魔剑”中最具威力的一招“万魔归降”,剑花朵朵,罩看全身,只要这招剑式一收,就算过了三十招。
  那知就在他将收未收之际,眼前之敌人,已不知去向,微觉一怔,手中招式不由缓了下采,猛感背后“命门穴”上一麻,便失去了知觉。  原来当他使出“万魔归降”一招之时,剑光朵朵,包围全身,无论敌人从那一方进攻,必为其所伤。
  这一招是守中有攻的招式,威力无此,只要容他将这一招使完,便过了三十招,龙飞就不能再伤害他了。
  其实,龙飞与金刀动手之际,根本未施全力,一味闪躲居多,还招进攻少,“伏魔剑”虽然凌厉无此,尚不能将他制服。
  他要金刀输得甘心,死得瞑目,直到第三十招时,才闪身其后,使出“鬼蝠弄玄”,以掌在剑隙中探进。
  这招一出,快捷无此,只见其探手抵在金刀之“命门穴”
  上,刚劲微吐,毒气遂人体内。所以,飞花手金刀仅觉穴脉一麻,人便死去。
  待金刀尸体“咚”地应声倒地之后,龙飞之右手再按“命门穴”上,用柔劲吸出毒气。否则死者全身发绿,便会败露痕迹。
  龙飞站起身来,微微一笑,他高兴又了却一件心事,而且没惊动任何人。
  他俯身拾起长剑,并抱起飞花手之户体,迳奔青溪山庄,置于金刀之床上,放置妥当,犹如熟睡一般。
  飞花手金刀之相貌,一如生前,毫无暴猝之相。
  龙飞将长剑挂于壁上以后,又在室中检观一番,直到找不出一可疑之痕迹后。才满意地离去。
  第二天,青溪山庄悬白挂孝,说是老庄主因在寿诞之日,饮酒过多,于晚上无疾而终。
  寿堂改为孝堂,贺客变为吊客,青溪山庄又热闹起来。
  飞花手金刀之死,只有张云英知道其中原委,她颇佩服龙飞之手段,将这件事作得干净俐落,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无留下破碇。
  张云英昨夜因饮洒过量,所以才住宿在青溪山庄,今早起床,便得知金刀死讯,她虽知道原委,苦于不便说出,到灵前祭一番之后,就回到城内客栈。
  时已过午,龙飞还在拥被高卧,张云将他唤醒,竖起拇指说道:“飞哥,真行!”
  龙飞没有说话,只对张云英笑笑。
  张云英顿了一下,说道:“飞哥,小妹今早见别人家里死了人,不好意思再打扰,现连早饭都没吃,你说怎么办?”
  龙飞一边梳洗一边说道:“我也还没吃,不如咱们再到秦淮河饱餐一顿!如何?”
  张云英笑道:“帅极了!只要有得吃,小妹那有不乐的?现在人家的‘八度’(肚子)都陷下去三五寸了,再不吃恐怕……”
  “恐怕要变成个饿死鬼了。”龙飞把话接完,又说:“你这丫头,连我的口头禅,‘注册商标’都被你学去了!”
  张云英不解,同道:“什么口头禅?”
  龙飞笑道:“就是我最喜欢的‘帅极了’这口头禅嘛!”
  张云英“噗嗤”笑道:“借人家用用不行哪!”
  龙飞笑道:“用吧!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随你。”
  两人仍用“十一号”车为交通工具,一摇一摆地向秦准河而去,到达金香阁后,在楼上选了一处临河的座位坐了下来。
  金香阁的伙计们,还认得这位特别的顾客,当然,二位风度翩翮的公子哥儿们在一起,是会给人留卞深刻印象的。
  二人饮酒闲谈,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忽闻楼下一阵喧嚷,有个大嗓门的叫道:“喂!你别往里闯行吗?要点残菜剩饭,我们自然会给,你这一跑进来,我们还做不微生意?”
  又听得另一口音说道:“你们别狗眼看人低,我是来找人的,谁要你们的残菜剩饭哪!看不起卖苦力呀?”
  同时有几个声音嚷道:“妈的,卖苦力,你还敢骂人,干!揍你!”
  接着便听到“哎哟”连声,似是有人摔倒,楼梯一阵乱响,一堆人拥上楼来。
  龙飞掉头一看,见走在前面的,原来是苦力帮帮主卜名仁,后面紧跟着三四个跑堂。
  卜老上楼之后,向各座一一打量,忽见龙飞,脸上现出一丝笑容,三步并两步地往前走了过来。
  卜老开腔笑道:“老弟,老哥哥找你找得好苦,若非得知青……” 龙飞将其话语打断道:“老哥哥,你不看看,坐在小弟身旁的是谁?”
  卜老左看着,右瞧瞧,终于将其认出,说道:“原来是你呀!害得苦伯伯到处在找,你说该不该打屁股?”
  张云英同道:“对不起嘛!人家也没叫你找呀!”
  卜老道:“你看你,我卜某找你找个半死,你反倒怪起我来,哼!小丫头。”
  龙飞请卜老坐下,又向伙计说是朋友,吩咐多准备一双碗筷,伙计一齐下楼而去,不过他们颇觉奇怪,为什么两位漂漂亮亮的公子哥儿,所交朋友,竟是个卖苦力的?这时,卜老问道:“你们怎会在一起呢?”
  龙飞道:“老哥哥,说来话长—…。”
  陡地——“啊”地一声,好像有人大叫,卜老又冲到楼下,没多久又跑子上来,手里多了一张纸条。
  卜老人坐后,将那张纸条打开,看过之后,对龙飞说道:“老弟,帮内有要事处理,非得赶回湘省一趟不可。
  “对了,张丫头,你也得同我一道回去,你可知道你爹娘兄妹心急吗?还是回去一趟,届时你苦伯伯再将你带回来,好吗?”
  张云英点头允诺,并未说出不字来,三人饭罢,也无心再游秦准河,早早就已返回所投之客栈休息。
  次日,龙飞送别卜老及张云英上船赴湘,他又落了单,漫无目的。沿着江边踽躅独行,心中充蹒了寂寞怅惘。
  他记得在绿血谷内,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那时的环境,较之现在,何止单调千万,成年累月地与思师相对,从未感到什么寂寞。
  如今在江湖上闯荡了几个月,跑的地方多,见过的人也不少,作过的事情,更是轰动万教,惊动武林。
  可是,时时刻刻总有寂寞惆帐之念拥上心头。尤其是独自一人的时候,此念更烈。
  他停了下来,向前呆视,抬头只见白云悠悠,俯视长滚滚,白云变幻,令人莫测,流水一去不复返,岂不正象征看飘渺无定的人生吗!他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转回客栈。
  翌日,龙飞买了一匹健马,和一些日常穿用的衣物,使单独骑马上路,渡过长江,直向北上。
  龙飞在路上行走十余日,无非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偶而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或者盗富济贫,惩强扶弱。
  这一日,龙飞到了武阳县境,遂在此落店投宿。
  恰巧第二天是武阳县的大拜拜,龙飞便在店中度过这个节日,鸡鸭鱼肉,蔬菜鲜果,应有尽有。
  这也是龙飞所见到,场面最大,最热闹的拜拜,家家户户,宴请宾客,大则两三百桌,小则三五桌而已。
  由此可见,在我国之民心中,对于神明之信仰,是何等的虔诚与重视。这种风俗,当然也一直传了下去。
  龙飞在客店中歇息了两天,以恢复十余日来,长途跋涉之劳。
  第三日,他便去拜访武阳县的血影禅院!这所血影禅院,乃是少林血影禅师到此创院的,规模虽没嵩山少林庞大,但院内僧人亦有百名。
  在武阳县境,这血影掸院,可算是座大禅院了,建筑风格,院内作息,与少林寺无异。所以也有人称它为小少林寺。
  龙飞独自步行,进入武阳山,绕东麓往北,山路虽不甚险峻,较之平地,却是难行得多,同时他对于人山之路径又不熟悉,只好记住方向,穿林渡搁而行,弯弯曲曲,陡上陡下,竟忘路之远近。  约莫未牌时分,龙飞已转到北麓,远望一带松林如海,檐牙高啄,黄瓦映光,知已到了地头便在林下石上坐下小憩,并进食干粮,捧饮山泉。
  龙飞在路上已曾想过,此次独自来到血影禅院,找寻净觉和尚替恩师报当年之仇,是明闯哟?还是暗查?
  如果明闯,血影掸院百数僧众,个个会武,功力高绝者,当不在少数,不知是否能闯得过去?若是暗查,血影禅院占地七顷,寺宇纵横,僧人众多,自己又不认识净觉和尚,到那里去找呢?
  而今,他坐在石上,仍没把这问题解决,最后,他右手握拳,在左手心猛击一下,心中暗忖:“帅!我来个明查暗访,不怕净觉逃出手掌去!”
  他站起身来,将来吃完之干粮,藏在一株老黑松的棱密叶茂之处,然后才迈大步,往血影禅院而去。
  三五里远近,片刻便到,距寺约有半里之遥的松林边,有块青石砌成之牌坊,牌坊上刻有四个大字:“普渡众生”。
  牌坊后面,是一条石板平铺的大路,有一丈来宽,夹于苍松古柏之间,极其整齐平直。
  大道尽处,即是山门,红砖围墙,向左右分绕,拥抱所有之殿宇,墙上有“南无阿弥陀佛”字样,字幅约有三尺大小。
  这座山门,建筑也甚雄伟,丈多高的两扇大门,向内敞开,门上有一方金漆红字的大匾,上书“血影禅院”四个大字。
  龙飞进得门去,见是一座神殴,当中有一丈余高的神像,捧忤而立,相貌威武。
  他正在观赏,忽见一中年当僧人,单手打看问讯,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所为何来?”
  龙飞微笑说道:“慕名而来,大师可为在下导引?”
  中年和尚道:“既然如此,施主请自行进殴,自有专人接引。”  说完之后,却躬身退下。
  龙飞穿过前殿,直往后面行去,殿后乃一片空地,地上乃是以方石前砌,光溜溜地泛着青色,石地上竖立着几对数丈高之石柱,每根石柱,粗可环抱。
  龙飞再往前走,眼前一列三座殿堂,只见盘龙为柱,斗泛飞花,雕工精湛,古雅之至,殿瓦均是黄色,映日生辉。
  龙飞步上台阶,走进当中的那座大殿,只见殿中神龛高大,佛像罗列,香烟缭绕,蒲团满地,鼻中尽是檀香之气,闻之令人心平神爽。
  他虽不信神佛,身处庄严古刹,也不禁肃然起敬!佛号声起,一位老和尚,已趋至龙飞身边,单手立掌当胸,俯首施礼道:“施主远来辛苦,请到禅房待茶!”
  龙飞微微拱手道:“大师不必客气,在下欲遍礼诸佛,并瞻仰宝刹,愿大师指引!”
  老和尚道:“请施主随老衲,往各殿参拜!”
  龙飞连忙道谢道:“如此有劳大师!”
  老和尚道:“老衲职司引导,理当如此,施主不必客气!尚未请教施主尊姓大名?”
  龙飞稍微迟疑了一下,本想不说出姓名,继而一想,今后自己欲在江湖上作一番大事,名字总耍宣扬出去的,何不借此名利僧人之口中,传诸江湖,岂不更为震动。
  遂答道:“在下龙飞!敢问大师的法号如何称呼?”
  老和尚道:“老衲净智。”
  龙飞拱手道:“原来是净智大师,久仰久仰!”
  说完之后,从怀中取出黄金五两,只手奉上,很虔诚地说道:“在下来得匆忙,未备香烛,区区之数,权作香油之金,烦请大师代献佛前。”
  净智接过金元宝,致谢道:“阿弥陀佛,佛祖慈悲,保佑施主平安清吉!”
  本来血影禅寺寺产甚多,僧众不必靠化缘为主,而该寺僧众也不像普通寺庙和尚那么势利眼。
  若是有人自动捐助香火之资,是不能拒绝的,何况这是善男信女视作功德呢!僧人岂能不广结善缘,普波众生?所以,净智将龙飞之名及烛油之数,记在随缘簿上,以示功德。
  然后。龙飞便随看净智大师,往各处瞻拜,殿堂宏伟,佛像庄严,不愧是一座名刹。
  此地虽不比嵩山少林,但殿、阁、庵、堂、禅房、跨院,多得不可胜计,且每一院中,均有假山水池花木之属,真令人有“曲径通幽处,掸院花木深”之感。
  这里进香之客不多,故寺中除了龙飞之外,并无别的香客,所以显得极其寂静。
  寺中有僧众百数十人,皆因各有职司,各有功课,并不见有僧人闲荡者,偶而碰到一两个和尚走动,也都向净智与龙飞立掌问讯为礼。
  此寺占地不大,但少林寺有的,这里也有,这里的一切等于是少林弹院之缩小,故有“小少林”之盛誉。
  二人行至一处高楼之下,龙飞抬头一看,见匾额上写看“藏经阁”三字。
  龙飞问道:“净智大师,贵寺也有藏经之处,在下能否登楼瞻仰一番?”净智和尚忙施礼道:“请施方原谅,小刹中亦有四大禁地,与嵩山少林一样,是不准外客进入的。”
  龙飞随口向道:“不知是那四大禁地,在下可否得而闻乎?”净智和尚道:“当然可以,老衲奉告施主。第一处是‘始祖庵’,第二处便是这‘藏经阁’,第三处是‘铁汉堂’,第四处是‘僧塔林”
  龙飞道:“原来如此,请恕在下冒昧!”
  净智和尚道:“因限于寺规,不情之处,尚请施主见谅!”
  龙飞知道刚才净智所说的四处地方,乃是血影禅院极神圣而又重要的所在,不过,他不知道是禁地。
  始祖庵,是供奉达摩祖师及血影禅师之处,除本寺方丈外,其余当憎众,不得擅入。
  藏经阁,内置佛学经书及一批武功图谱,本寺弟子,非奉方丈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入。
  铁汉堂,乃血影禅院弟子试技之所,内中虽无少林十八铜人阵,但也有木椿,护法掌理,为此寺试技之所,相当于今之“军事重地”。
  僧塔林,乃寺中历代当众埋骨之所,除了固定之吉日,由方丈领导弟子前往焚香之外,平时是不准任何人出入的,以示尊敬。
  除了四大禁地之外。龙飞几乎游遍了寺中各处,花去的时间,总在三个时辰以上,然而池还没有达到此行的目的。
  因为他白天来到血影禅院的目的,是为了要打听净觉和尚的下落。
  最后,他只得开门见山,向净智和尚问道:“大师,净觉禅可在寺中?”
  净智一听龙飞提起净觉,不由一怔,先不作答,反问道:“施主莫非认识净觉吗?”
  净智何以如此小心呢?原来,净觉性情急暴,遇事好胜,是个典型的“擅子头”,武功虽然不错,井非有道高僧,在下山化缘之时,喜欢好勇斗狠。
  数十年中虽然闯出个侠僧之名,在江湖上却也结下不少粱子,吃过亏的人,不知有多少,那个不想找他算帐。
  而今,净智忽闻龙飞问起净觉,不知这名年轻人是何来路,如果是为寻仇而来的,血影寺虽不怕,可也得先探清来人之底细。
  所以,反而探问龙飞与净觉之关系,以作应对之策。
  龙飞故作无事的样子,说道:“在下倒不认识,只是曾听长辈提起,血影寺的净觉大师,武功高绝,有侠憎之誉,如今在下来到宝刹,偶然想起,故而动问。”
  净智听后才放下心来,双手合十,极其庄重严肃地说道:“净觉是老衲之师兄,已于年前证道圆寂,驾返极乐!”
  龙飞闻言心中非常失望,想不到自己老远的跑到血影禅寺来,竟扑了一个空,当即“哦”了一声道:“原来净觉大师已经圆寂了!”
  继而龙飞又想道:既然来此,岂能空手而回,净觉虽死,也要在他埋骨之所,留下一个记号,才不虚此行,也好对思师有个交代。
  刚才听净智所言,当塔林乃是禁地只好等到晚上再动手了,不过,自己还不知道当塔林在什么地方,再说,就是知道了塔林所在池,其中必然骨塔如林,又知道那一座塔是净觉置骨之处?
  龙飞沉吟了一下,将其他问题抛开,先设法打探出塔林的位置,于是对净智和尚说道:“在下真是缘绝短浅,不能拜见一代侠僧,大师可否带在下至净觉大师的灵塔之前,参拜一翻?”
  净智道:“老衲先前说过,当塔林乃是禁地,所以未便请施主前往。”
  龙飞故作恐道:“在下真是愚昧之至,竟将大师之言忘怀了,请大师见谅!”
  他故意东张西望了一番,说道:“在下差不多游遍宝刹,竟未看出当塔林在什么地方,难道不在寺中吗?”
  净智道:“塔林就在寺后……”
  净智刚说了一句,忽然想到不对,为何这位自称龙飞的年轻人,老是提起净觉与塔林,其中必有蹊跷,所以就不往下说了,不由得仔细地向龙飞打量。
  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年轻人有什么碍眼的地方,无论眼神态度,都不像是个练家子。
  龙飞若无其事地放眼闲眺,似未把净智说半截话之事,放在心上。
  天色已经不早,龙飞便向净智和尚道谢告辞。
  当龙飞回到来时歇息之处时,已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时候了。
  松祷繁响,虫声如泣,约莫三更时分,离血影寺不远的松林中,蓦地穿出一条黑影,如离弦之箭,直向血影寺飞去。
  好快的身法,转瞬间,已到了“普渡众生”的牌坊之下。
  黑影在牌坊下略—停身,便又飞身而起,他不走石砌大道,竟从一片树海似的树梢上,飞渡而过,起落之间,已抵达山门的殿脊之上。
  他由殿脊上再往前跃,身形像大蝙蝠,仅单足一点,便已到了三大殿的顶上。  这时,他正欲再往前纵去,忽从殿檐下涌起两条灰影,出声大喝道:“何人大胆,竟敢夜探血影寺!”  声到人到,四股劲激的掌风,直向黑影打到。
  黑影双掌分扬,发出两股无声无息的柔力,竟将先前发掌的两人逼下房去。
  黑影仍往里闯去,过了两重大殿,又有四条灰影,纵上殿顶,阻住去路,忽闻四人之中的一人说道:“果然不出老衲所料,龙施主去而复返!”
  这说话的人,正是净智师。
  “哈哈”黑影闻言笑道:“帅!正是在下!白天本想参拜净觉法师之遗骨,大师禁而不许,在下只好夜临宝刹!”
  净智和尚道:“若是老衲再否决呢?”
  黑影厉声说道:“怎地?想‘三读通过’不成?若是否决,在下只好领教一下贵派的武技绝学了!”
  净智和尚怒喝道:“龙飞,你也太小看血影禅寺了!”
  原来,这夜闯血影寺的黑影,正是龙飞,因为他白天来此,虽已得知净觉已外,然而他想在净觉置骨之所,留下一点记号,才算不虚此行,对恩师也有所交代。
  那知,僧塔林乃是禁地,根本不准外人进入,所以他决定由暗中进行,以达目的。  其实,白天龙飞在寺中之言行,早就引起了净智的注意,所以,当龙飞离开之后,净智便将一切情形,祟告方丈法缘禅师。
  法缘禅好虽不相信这年轻施主,会与净党有什么深仇大恨,欲作毁骨报仇之举,但也不敢大意,只怕其背后,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于是,吩咐执事弟子,小心戒备,不到方不得已之时,不可出手伤人,只须让来人知难而退即可。
  入夜之后,血影寺早已作了严密之布薯,巡逻、值夜、查哨,人数较之平日增加了一倍。无论寺外寺内,林中殿隅,都有身手较高的僧徒隐伏。
  因为龙飞入寺之初,并未经由大道而过,乃是从树尖飞渡而来,加以他的身形迅疾无此,是以,在林中埋伏的僧众,竟未发现他的踪影。
  直到他越过山门,到达三殿之顶,才被人发觉,加以拦阻,刚一交手,两个僧人,便被逼下殿顶。
  又在往里闯过了两重大殿,这才被净智禅师等四人拦住。
  龙飞与净智咎过话,遂展动身形,又往里闯,净智等四人。那里肯放过四双手掌,八股劲风,齐向龙飞推到。
  龙飞没有硬接下采,纵身一跃,便超过四人之头顶,落于殿下院中。
  这片空地,算是血影寺的中心腹地,南北长十五丈,东西宽三十五丈,地面仍以方石铺成,靠后面之一座殿大的台阶下,并列三具铁鼎;约有一人来高,每只重量,总在一千斤以上。  在这空地的四周,是殿宇环抱,碑石罗列。
  龙飞刚落到院中,除了净智等四个当人随之而下之外,从四面八方又纵出十多条灰影,将龙飞团团围住,各人是赤手空拳,神情极为紧张。
  一场龙争虎斗,憎俗大战,看来是免不了的了。
  其实,以龙飞这种上乘轻功,要想闯到寺后之僧塔林去,倒是容易,不过,他曾考虑到,入僧塔林之后,若找不到目标,也属枉然。  不如以技震群僧之后,再逼他们就范,如此一来比较妥当,虽然这一战胜负难料,可是他已决定。
  所以,他停身院中之后,便气定神闲地往中央一站,等待决战!这些将龙飞围住的僧人,是血影寺第五代“净”字辈的好手,内外功力俱够火候,可列于武林高手之流。
  这时,其中有一人说道:“施主夜闯血影寺,不管来意如何,均属不当!我辈乃出尘之人,本以慈悲为怀,施主若肯罢手,老衲等愿恭送大驾!”
  龙飞朗声说道:“要在下退出不难,只有一个条件,不知大师们是否能作主?”
  那僧人道:“施主有何请求,不妨直说,若不限戒规,老衲等无不与施主方便之理。”
  龙飞微笑道:“帅极了!在下要求不难,那就请大师们领路,指引净觉大师埋骨之地,大师能作主吗?”
  “哼”那人冷哼一声,说道:“原来施主是为寻仇而来,别说僧塔林,就是茅房也不能让你横行!”
  龙飞厉声道:“假如在下硬要前往呢?”
  几名僧人同时答道:“那只好得罪了!”
  “哈哈哈”龙飞一声长笑,道:“帅!在下正想领教少林武艺,大师们一起上吧!”
  众僧闻言,心中恼怒至极,虽为四大皆空之人,好胜之心并未摒除,何况职司护寺之责,关系血影寺之声誉荣辱!这些僧人,并非等闲之辈,功力深,经验老,年纪都在五六十之间,他们尽管心中愤怒,觉得这位年轻人太狂傲,不过,并未因此而小觑,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对方若非身怀绝技,自己没两把刷子,岂会单枪匹马,独闯血影寺?当即走出四位僧人,各各单掌当胸,齐说道:“请施主赐招吧!”
  龙飞亦拱手道:“帅!诸位尽管施展,在下奉陪!”
  四僧未应,各自展动身形,分站四方,将龙飞围在中间。
  龙飞见此阵式,不禁微然洒笑,屹立当中,就像没事一样,这份沉着、冷静、洒脱,令人佩服。
  四僧说有一声“请”后,四方同时出手,拳掌齐发,前后左右,疾攻而至!四僧一开始便使用“罗汉拳”,此拳乃为达摩祖师所创,前后曾经不断修改创新后,演成今日之一百二十八手。
  四僧出手之时,分施龙、虎、豹、鹤四形,招式、部位及时间,都配合得恰到好处。
  龙飞见来势凶猛,欲躲不及,乃停身不动,等到四人招式将近之际,才沉肩抬臂,双手十指齐张,在身体四周,猛划圆圈,分点四僧手臂各部穴道。
  四僧拳掌劈击如雷,招式一出,见对方竟然不动,心想以四人合击之力,何等凌厉,若不闪躲,岂不等死。
  谁知此念刚刚闪过,龙飞反攻的招式攻到,十指看似无功,柔劲穿过拳掌之力道,向穴上射去。
  四僧猛然吃惊,赶紧缩臂撤招,倏然后退,他们进招快捷,撤退更快!龙飞得势不让,乘四人飘退之际,向前跟进,两手拼指连扫,将前面左右两当大袖划下一块,吓得两人一声惊呼。
  向后跃退的两僧,听到同伴惊呼心知遇险,猛再踏步进身,四掌齐扬,都用“猛虎下山”之式,向龙飞后背打去。
  龙飞如同脑后生眼一般,双手由自己之大腿旁向后反打而去,一招“妙绝古今”,用得出乎意料之外。
  这招妙透了,竟由不可能出手的部位和方向,甩出两股劲力,将后面扑来之两人,震出八九步,才沉身站稳。
  他只不过才使三招,四人使已落败,的确已收到了震慑之效。  这时,院中与四围殿宇之上,已聚集了数十位高手,对龙飞三招败敌之事,皆感震憾,看不出翩翩一介儒士,乃为一大劲敌!  刚刚战败的四人,已是退下,又有八名五旬僧人,越众而出,欲与龙飞动手,净智和尚也是其中之一。
  龙飞朝这八名僧人,抱拳施礼,然后傲然地道:“在下能向诸位讨教少林神学,真是缘份不浅!还望诸位,尽管使出,好让龙飞开开眼界!”
  表面上听起来,龙飞讲得客气,实际上却是狂妄之至。
  意谓“你们把庄箱本领全抖出来,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之能耐!”
  片刻之后,还是净智开了腔,说道:“施主,先别逞白舌之能,你既然闯进了血影寺,自会让你见识少林绝艺,岂能让你入宝山,空手而回之理!”
  龙飞闻言,哈哈笑道:“帅!在下也并不想空手离开此寺。老实说,我若不达目的,是不会离寺的,各位请赐招吧!”
  八僧哑口无言,只见各人身形颤动,已按先天卦位干、兑、离、震、坤、良、坎、巽站好,仍将龙飞围住。
  各僧距离龙飞五步,方位一经站稳,忽闻在“干”位上的净智喝了一声“接招!”身形前跃,一招“金龙献爪”,向其左肩打到,动作迅疾之至。
  龙飞见掌击到,左肩微斜,右手前伸,由袖中出指,指罩“将台”、“幽门”、“期门”三穴。
  净智这招可虚可贵,见对方避招进攻,顾不得伤敌,自救要紧,遂身向右旋,躲过来势,双掌一合,招化“童子拜佛”,猛劈龙飞前胸。
  这一招净智用了八成力量,不用打实,只须沾到合掌击出的掌风,亦能将人击伤。
  龙飞看出此招之厉害,不与他硬拼,身后退三步,脱开掌力之范围。
  他这一退,正好停身“良”位之前,守此位之和尚名叫净宏,见敌以背相向,以为机不可矢,闷声不响,猛力劈出一掌。
  “干!坑你老头,想来暗的呀?”
  龙飞后退之时,已料背后必会遭人偷袭。所以他退了三步并未停身,出人意料之外地向左侧横跨。
  只见他左手出一招“飞蝠捕虫”,连袭在“震”、“离”两方位的僧人。
  净宏单掌打出,眼前人影已杳,同时净智见敌后退,腾身追击,由“童子拜佛”化为“饿虎扑羊”,双掌顺看跃进之势平推。
  他这双掌推出之掌力,正好与净宏单掌劈出之力道相撞,“碰”地巨响,两人均被震退三步;龙飞一迟一横,便引得四憎动手,然后他使用“挪形换影”之身法,先后攻击八僧。
  他出手轻灵,身法快捷,滑避巧打,攻守莫测,直引得这八位血影寺第五代高足,如同走马灯似的,围着他乱转。
  一时之间,掌声呼呼,指影漫天,九人全是袂飘襟扬,身形闪幌。分不清楚,谁是谁。
  如此缠斗了约一顿饭的功夫,八名和尚,趣打趣怕,暗忖:“这小子果然厉害,时间一久,八人非败不可。”
  龙飞越打心里越烦,暗忖:“如此下去,何时能了?血影寺内高手如云,如果一批接一批打下去,不把老头活活累死才怪!嗯,快刀斩乱麻,先除高手再说。”
  心念之后,身形放慢,八名和尚正愁摸不准敌人身形,如今突然放慢,以为对力真力不够,各人暗喜。  八人在同一种心态,同一种动作之下,各自运掌齐向龙飞身上打去。
  龙飞见八只爪子,如八把利九砍到,竟然不闪不避,“呀”
  地轻啸一声,发出“绿血神功”之柔力,往外一迎。
  只听得惊呼迭起,八位老和尚,各自向后跌退不断,掌麻臂酸,胸中气血翻腾不已。
  这还算是“小卡司”,要不是龙飞心存仁厚,不愿伤人,只用了四成功力,而且又是柔劲,否则八僧不当场“葛屁”才怪。
  八位净字辈的老和尚,虽未受伤,气翻血涌,也是难受得很,各坐原地,行功调息。
  龙飞抱拳拱手,朗声说道:“八位大师承让了,龙某多有得罪了!”
  说完用眼一扫站在四周的僧众,又道:“还有那位师父,愿来赐教!”
  龙飞此言一出,四处灰影一阵骚动,似有不少憎众欲出来一战。
  正当此时,听得左面大殴之上,有人高声喝道:“血影寺弟子不要妄动,待本监院来会会夜犯本寺的狂徒几招!”
  声止人现,由左面殿上下三条灰影,落地无声,轻功果然高绝,血影寺弟子见这三人走来,各各施礼让路,肃静无哗。
  龙飞称他为狂徒,心中不由有气,如今见三个僧人施施然而来,大摇大摆地好不神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身形微幌,已移身于炉鼎之旁,挫腰沉身,两手捧起一座千余斤重的炉鼎,贯足力量,猛然向对面三人抛去。
  当炉鼎离手之后,他才大声喝道:“狂徒迎接监院大师!”
  三人闻言微觉一怔,猛见黑忽忽之庞然大物迎面飞来,心知有异,待看清飞来之物后,不禁胆寒心惊。
  三人来不及思索,各自猛提真力,六掌齐扬,向离头顶不及五尺的炉鼎击去!“碰”地一声,炉鼎在空中被击得微一倾斜,前进之势,突被阻止,瞬间,即由半空之中落下。
  三人各自上步蹲身,伸出双手,将炉鼎接住,放于原地,所有在场弟子,全都为此惊险“镜头”,吓出一身冷汗来。
  这三人对于狂徒的飞鼎相迎,感到极为愤怒,然而对于他的这份功力,也衷心的表示佩服。
  按炉鼎本身,重约千余斤,他能捧起抛出十多丈远,两膀上若非有数千斤力量,是无法办到的。
  所以当鼎炉飞临三人头顶之时,他们还不敢冒然用手去接,只得先用掌力阻拒来势,当其落下之时,才能接住。
  放眼寺中高手,能够举起炉鼎之人,真是屈指可数;能举得起又能掷得出去的,恐怕没有一人,更何况抛出十多丈远!像龙飞这种惊人之神力,尽管他们处于敌对地位,也不能不由衷佩服。
  三名监院将鼎炉放下之后,仍向龙飞走来,他屹立原地不动,三人在他身前五尺之处停下。
  龙飞滑动双眼打量,只见这三位僧人,年纪均有六旬上下,头上戒疤点点,颔下无须,只有寿眉长垂,身穿灰色僧袍,如其余僧众一般。
  其中一位单掌打着问讯,说道:“施主好俊的功夫,老衲等敬佩之至!”
  这位老和尚说话倒很客气,听口音并非先前称龙飞为狂徒的人。
  龙飞拱手为礼道:“大师夸奖了,徒叫在下汗颜,尚未请教三位大师的法号。”
  老和尚道:“老衲净凡!”
  又指着身旁的两位老和尚道:“这两位都是老衲的师弟,净真、净慈。”龙飞对两人抱拳致敬,并道“久仰”。
  原来这三位大师,乃为血影寺监院,地位仅次于方丈,而且他们都是方丈的徒弟上,三人之武功,当然是寺中的第一流高手。
  关于今夜预防有人闯寺之事,方丈并未谕知各位监院大师,仅吩咐当值徒众,留意防范,加强巡逻。
  直到院中起了打斗,他们才知有人犯寺,遂急忙赶出,一看究竟。他们刚飞纵至大殿顶上,便看到八名师弟,被人打败,其余众憎,跃跃欲试,净真才出言喝止,扬言亲自对付犯寺敌人。
  如今三位监院大师,见侵入寺中及抛鼎显功的人,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岂能不感骇异!净凡大师着实向龙飞打量了一番。说道:“尚未请敦施主尊姓大名,夜入血影寺有何贵干?”
  还未等龙飞回话,净智便上前将一切详情,禀知三位监院,也是自己的师兄。
  三人听了之后,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
  净凡微带怒意地对龙飞道:“施主欲闯禁地,没问题,只要你能打败我全僧众,还拍不能如愿!老衲就先向施主请教吧尸龙飞点头道:”既然如此,三位就一起上吧,以免耽误时间!“三位闻言,极其愤怒,净真大师忽然说道:“我说嘛!小子果然狂。他既如此说,咱们也别客气,上就上吧!”
  净凡净慈应了声“嗯”,便分两旁跳开。采取等边三角形的阵式。
  净真站在龙飞的对面,他的性子与净觉差不多,脾气暴燥,好勇斗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这时,他更不迟疑,身形向前一滑,宽大之袍袖,已向龙飞的面门拂去,招出之后,才喝了一声:“小子着招!”
  净凡净慈二位,一见净真大师已经出手,也不敢怠慢,灰影闪动,各自劈出了一掌。
  龙飞见到三招同时递到,那敢大意,身形一转,已到净真左测,右手硬拍一掌,直拍净员之左肋。
  他这种闪躲快速以及出招迅捷的手法,使得三人暗暗吃惊,然而三位乃血影寺一流之高手,岂是三两招所能打发的?于是,四人便展开了一场战,各人出掌,均含内家真力,只听得掌风呼呼,只见到人影幢幢。
  招招硬接硬打,式式精奥绝妙,只见那四周观战的血影寺弟子,目瞪口呆,手心出汗,冷珠直流。
  七十个回合之后,陡闻龙飞“呀”地一声长啸,身形离地,冲天而起!好俊的功夫!三位监院老和尚,不禁一齐大惊,跟着纵身,但见月影之中,四条灰影如黑蝙旋空。
  龙飞长啸冲天而起,纵起十丈余,然后在空中一挺腰,头下脚上,俯冲而下,待离地尚有一丈多高之际,丹口猛吸一口真气,使身子平卧,两掌击出一股劲力,同向净真、净慈两位之头顶拍到。
  当龙飞窜起半空之际,三位监院大吃一惊,亦随之隐身追击,但才跃起三丈多高,便自坠落,与对方相较,实在差得太远了。
  今又见敌人在空中发掌,劲力刚猛强大,遂聚全身真力,向上迎了过去。
  净凡见二位师弟,全力推出双掌,与龙飞下击之力相抗,他见机不可失,遂再跃身而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龙飞的斜上方,运掌猛击!龙飞见下击之力,被净真净慈截住,净凡文在自己的上面发掌,在上下来攻的情形之下,竟借双掌的反震之力,及施展“绿蝙功”,避开了这一招。
  净凡一掌击出,忽见敌人身形如蝙一般,竟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飘然上升,疾快无比。
  净凡的掌力已经劈出,要想收回,已是不及,只听到“碰”
  地一声,击在石板上,扬起一股狂风,人亦随之落地。
  净真净慈二人,本来是以全力迎击的,谁知掌力发出之后,竟见敌人飘身而起,卸去了这两股凌厉无此之劲力。
  另一面,又见师兄从天而降,他二人赶紧纵身退出两丈,这样才算躲开了净凡掌力之范围,否则岂不成了自己打自己。
  三人刚站稳身形,龙飞又在空中发掌,向三人头顶劈到,等到出掌还招,敌人身形已飘然而上。
  龙飞忽上忽下的在空中作战,净凡等三人,在地面发掌还击,如此约斗了一盏热茶的功夫,三人已感疲累不支。
  因龙飞这种空中进招的功夫,颇出对方之意料,他可以借一专之力,反弹上扬,又可施展“浮光扬莲”,来变换身形和位置。
  而且,他这种由上下攻的掌力,在无形中,还增加了几倍的力量。
  反之,净凡等三位老和尚,每次发掌,都由下往上,力量反而减弱不少。
  因为,人们双臂之动作,以运动方向来说,前下左右四方,经较方便灵活,若是向上向后,运用就要困难得多了,而且不能尽力发展。
  练武之人,虽较之平常之人为灵活,但依旧不能改变自然的法则,生理上的趋势限制。
  龙飞与其三人,一在空中,一在陆地相抗,前者事半功倍,后者是事倍功半,如此一来,三位和尚自然吃亏很多。
  所以,双方斗了没有多久,三位血影寺之监院,心知这种上下新鲜的打法,完全不利于己,完全处于下风。
  以龙飞的功力武技来说,就是在平地上来对付这三位血影寺之一流高手,也是轻松容易,绰绰有余。
  不过,他自行走江湖以来,还未曾施展“浮光扬莲”,与人在空中对敌,今夜初次施展,威力果然不凡,是以,又增加了几分信心。
  当然,像这种在空中旋舞,凌空下击的姿势,是不能支持太久的。若非内功造诣已达无上之境,是无法办到的。
  第十四章 一言动疑探秘宫
  这时,血影寺的和尚,除了有一部份负有职司者之外,差不多都已赶到这里来观战,上上下下,只要能站的全部客满。
  血影寺乃少林一支,少林武功一向被人称道,但,从来也没有人见过如此怪异奇特的打法缠斗。
  当然,他们也更投见过像龙飞如此年轻,而武功已至化境的武林人物,江湖一等一之高手。
  所以,观战之僧众,一个个呆若木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双方又拼斗了几掌,三位监院老和尚,此刻已是秃顶冒汗,额出豆珠,气浮心躁,穷于拼命。
  像这样你来我往硬打硬接的拼法,就算是铁打罗汉,也无法支持太久,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呢?真力消耗过剩,本就是练武者之大忌。他们知道,但是又无法抗拒,谁也不愿撤招出危,谁也不敢弃伴而逃。
  龙飞见三名老和尚已呈真力不继之象,心知时机来临;而且他本身亦觉体内气血流行欠畅,不能久行“丝蝙功”及“浮光扬莲”。
  所以,待三位大师掌力刚刚发出,他便顺势下降,身子在空中,距敌头顶约六尺之处,猛一盘旋,同时手足齐施,招式快得令人无法看清。
  只见其左右两手的劈空掌力,将净凡净慈震退三步,右脚一招“金蛙出水”,踢在净员左肩之上,直将他蹬退了五六步,差点站不住阵脚。
  龙飞又一挺腰干,轻轻飘落,抱拳说道:“帅极了!三位大师承让了,在下多有得罪,还望三位见谅!”
  没人回话,血影寺之和尚,一个个横眉竖眼,又气又恨。
  但是又何奈!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只有干瞪两眼,呆呆望看着龙飞。
  沉默了片刻—一忽闻净真一声“干”,对身旁站的一位中年和尚道:“空空,快取本座之禅杖来!”
  “没想到和尚也诵‘三字经’,怪哉!”龙飞一边打趣地说道。
  众人未理会,空空领命奔去,忽闻后殿之内,传出:“监院且慢!掌门人驾到,本寺弟子肃立恭迎!”
  众当闻言,全以双手合十,躬身厢立,站在屋上殿顶之和尚,这时亦纷纷跃下肃立。
  静;寂静。就是微微吐息亦能清晰听见。
  龙飞当然也是来个“向后转”,面朝“目标”,约过半盏热茶之光景,由殿内走出八位手持纱灯的小和尚,两人一排,步伐整齐,施施行至。
  在八位小沙弥的后面,随着两个年青的和尚,一右一左,右边捧剑,左边捧根禅杖,真是派头不小。
  在执剑捧杖之后跟前一位身披红裴裟的老和尚,其后又有两名灰衣和尚,年纪总在六七十之上。
  一行十三人,一直走到这片大广场中,才停步不前。掌灯及执器的沙弥,分列两边,中间留下两丈见方的一块空地来。
  龙飞屹立不动,他所站的位置,恰与第一对掌灯之小沙弥平齐。
  那位庙中“大官”,不,是“主官”,在龙飞面前一丈处站定,用一双精目打量着龙飞;龙飞亦瞄了“大官”一眼。
  只见这位老和尚,身材高大,圆面大耳,无发无须,别有一种庄严之态,年纪总在七十上下吧!即无老迈之态,寿眉长垂,面泛红光。
  再看看那对隆起如坟的“大阳穴”;还有那双精目便可知道,他是一位有道高僧,而且还是一位武林顶尖高手!龙飞虽是心高气傲,又对此寺“莫假意”(不满),但面对这年高的和尚及掌门人,亦不敢过于怠慢。
  “老方丈可是法缘大师?在下龙飞在此有礼!”龙飞抱拳作揖。
  老和尚左握念珠,右手立掌施礼,道:“不错!老衲正是本寺主持法缘!施主三番两次骚扰本寺,目的何在?”
  “哈哈”龙飞笑道:“骚扰!大师过奖。寺观乃十方游息之地,人人可来,大师怎能用骚扰二字形容!”
  法缘又道:“施主夜闯本寺,岂能以游息视之,况且又与本寺弟子动手,欲闯禁地,施主岂非藐视我寺无人?”另外,施主又多次问及小徒净觉下落,莫非施主为的是寻仇而来?施主总得有个交代,不妨当面讲明。
  “老衲身为一寺之主,又是净觉师父,假如小徒确有不是之处,老衲自会还施主个公道;否则,施主擅闯本寺,也须对我血影寺有个交代!
  “龙飞朗声说道:”帅!老师父真是快人快语。不错!在卞正欲找寻净觉,了却一段是非仇怨!“广法缘闻言,心中颇觉奇怪,真的这年轻人会与净觉结仇?他沉吟了一会,道:”老衲看施主之年纪,最多不过三十,净觉在未曾圆寂之前,已是数载未曾离寺。
  “施主刚才说是数载怨仇,依老衲判断,施主与小徒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啥瓜葛,更别说是仇怨了。”
  龙飞又道:“大师可曾昕过铁翅长眉才威立这个人吗?”
  法缘闻言一怔,不知这年轻人何以提起铁翅长眉来?其实他对于才威立的印象,深刻得很。三十年前曾到少林印证功夫,少林弟子哪个不知此人。
  当时,才威立扬威少林,震惊武林。六年前又上血影寺来,同样也是印证武技,结果依然,血影寺内僧众,全非其敌手。
  后来,净觉因怀败于其手,才答应白衣女及飞怪双毒手等人之邀,合力围攻铁翅,企图将其除去。
  这时,法缘所想到的往事,都是他亲身经历和从徒儿净觉口中得到的。
  如今,这夜闯血彰寺欲寻净觉报仇的年轻冬,竟提起铁翅长眉才威立来,不知何意?遂问道:“老衲见过才大侠,不知施主与他有何渊源?”
  龙飞答道:“他老人家乃是在下的恩师!”
  法缘及净凡等几位年高者,闻言俱是一惊,想不到当年之铁翘,中了怪狐毒娘子的“万火百毒针”,竟然没死,而且还调救出这么一位出类拔萃的徒弟来!法缘稍微迟疑了一会,说道:“本寺与才大侠,素无恩怨,施主何故提及?”
  龙飞道:“贵寺弟子净觉,数年以前曾在姑苏围攻在下恩师,致使他老人家九死一生,尝尽苦痛,终生成残,此仇此恨,岂有不报之理?”
  法缘道:“就算当年小徒围攻才大侠,在江湖之上或有非议,但并无大错,况且净觉已于四年前圆寂,人死不记仇,施主何不就此罢手,结一善缘,我佛慈悲,必降福祉。”
  龙飞笑道:“大师舌灿莲花,亦难渡我这无缘之人,在下只明是非,不空谈善恶;世之所善者,所行未必皆是,恶之所行亦未必皆非。”
  法缘道:“施主想法太偏激了,是与善,非与恶,原是一体,施主不必执着。”
  龙飞道:“请问大师,令徒净觉是善是恶?所行是对是非?还望大师敢导!”
  法缘闻言,顿觉语塞,若要谈谈理论,当不至输于对方,而今论及事实,法缘颇觉不好作答。
  若说净觉是善,所行皆是,那么一位出家之人,本当四大皆空,嗔念俱无,何以远会逞强好斗,而有报复之念?若说净觉为恶人,所行不当,岂不情势不利于已,授人以把柄,让来人对自己徒儿报仇雪恨吗?果真如此,血影寺百年来的声誉,岂不毁于一旦?否则,就只有与敌人一拚了!其实,法缘主持—念及此,亦犯嗔贪三宇,虽说他是有道高僧,亦不能澄心涤虑,还归真如;俗语说,酒、色、财皆可空,唯“气”二字,难得空耳!嗔负之念,便是由“气”所生出的。
  法缘主持沉思良久,实在无法回答、只好避重就轻,反问道:“不知施主您之看法,又是如何?”
  龙飞道:“姑且不论净觉本性善恶,就拿当年围攻一事来说,实有不当。不但有偏武林道义,而且亦有亏出家人之操守,在下对其施报,亦不为过。”
  法缘气道:“净觉圆寂已久,难道施主欲毁骨以报不成?”
  龙飞连忙答道:“在下绝无毁骨报仇之意,只想亲自到净觉坟上走一趟,便算将这件事了结。”
  法缘恢复了平静,说道:“照理施主所讲并不过份,可是僧塔林乃本寺禁地,决不容许外人进入,除非……”
  龙飞赶忙问道:“除非怎样?”
  法缘道:“除非你能艺压我血影寺,如此老衲愿受五年面壁之戒,让您如愿!”
  龙飞剑眉一扬,朗声道:“帅!如何才算压血影?”
  法缘道:“刚才施主与本寺弟子斗过几场,均已获胜,足见艺业不凡,老衲欲向施主便教几招绝学,若你胜,老衲即派弟子引路;万一老衲获胜呢?”
  龙飞断然回答道:“简单,若龙某打败,自废武功,向血影寺诸位大师谢罪!法缘大声说道:”好!施主是在兵器上过招,还是拳掌?“龙飞笑道:“佛门圣地,那有动刀剑之理,我看就领教大师几招掌法吧!”
  法缘闻言,心中甚觉泰然,他在拳掌上,曾下过苦功,自,信能够胜得这场,遂道:“好!我们就比划一下掌法吧!”
  话音才落,身形猛然一缩,以左足为轴,右腿伸出,一旋一扫,石板上便现出一个径约五尺的圆圈。
  法缘足尖扫过之处,石屑纷飞,槽痕深约三分。
  龙飞见他如此,心知要比划此能耐,当即前进数步,伸足轻轻一旋,亦用脚尖在石地之上划了一个圆。
  这个圆圈,形状大小,与法缘所划的大小一般,只见龙飞足尖所过之处,石均成粉,槽深五寸。
  法缘见其所划之圆后,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对方之内力,比起自己数十年的修为,还要高出许多许多。
  是以,法缘对于掌法必胜之念,日生动摇,但骑虎难下,决不能因此面停手,为了血影寺及个人,他一定得拼下去。
  他肃立于圆圈之内,一声“阿弥陀佛”,再说道:“施主真能解人意,懂得老枘欲划比武之地,你我就以此圆圈为限,比划掌法,若被逼出,便算淘汰。”
  龙飞扬眉道“帅”,接着他又提出意见道:“为了省时,在下与大师比斗,欲以百招为限。如果在百招之内,龙某未能胜得大师一招半式的,便算我输,立废武功,离开贵刹!”
  龙飞此言一出,所有在场之僧众,全都感到惊骇,想不到这年轻人如此自负,简直就接近“抓狂”(疯狂)
  法缘毕竟是有道高僧,颇不以其百招之议为然,因为他不愿占这便宜。姑且抛去胜败,日后传到江湖,虽胜亦败!所以,法缘主持急忙道:“施主之意虽好,老衲不能接受,老衲功力虽不及施主,但也不能如此讨个便宜!”
  龙飞道:“大师不必推辞,此乃龙某自愿!时间已经不早,就请大师赐招吧!”
  法缘大师见龙飞心意已决,同时亦感对方功力高不可测,不知能否接他一百招,所以也就不再推让。
  当即又说道:“施主既然如此执着,老衲只好遵命,施主请出招吧!”
  龙飞又道:“不,还是大师先请吧!龙某向来与人交手,决不先行出招,这是龙某一贯的规矩!”
  法缘以为对方客气,便不再答话,右手问讯为礼,陡地身形向前踏进一大步,右手顺势劈出,口中喝道:“看招!”
  龙飞早就注意对方身形,见其红袍一闪,便知招式已到,在对方喝声之中,后退一步,使其掌力不能达到。
  法缘主持见龙飞避不还招,再进一步,踏在同一曲内,左袖猛扬,犹如一块钢板,向龙飞面门拂到。
  龙飞前有强敌,后无退路,又不愿立刻还招,只得使出“浮光扬莲”之术,轻轻向上一跃,无声无息,升起两丈,斜落于方丈原先所站圆圈之内。
  在未落地之前,便在空中转身,将方向转了过来是以,落地之后,正面对着法缘方丈的后背。
  法缘铁袖拂出,敌踪已杳,便知敌人用极诡异的轻功,窜到了背后。为了预防打斗之神情,一领长衫,尚在掌风中飘动呢!
  法缘方丈心中,除了稍觉惭愧之外,还有一点气念,认为这小子,老是躲而不还手,含有轻侮之意,所以他冷道:“施主迟不还手,是认为老衲不堪一击吗?”
  龙飞闻言。急忙辩护道:“大师千万别误会,大师年高位尊,在下理应先让三招,现三招已过,在下可要得罪了!”
  话完身动,向前踏进一步左手在面前划一弧形,右手并指如戟,直点法缘左肩。
  这招名为“玄蝎划沙”,双手并动;一领眼神,一点要穴,轻快之至,直到指尖快触及对方僧袍之际,龙飞才轻喝道:“大师注意了!”
  即使龙飞不招呼一声,血彭寺方丈亦不会被点中,招呼一下,只不过是其动手过招之规矩罢了。
  法缘方丈见龙飞之右手点到,心中微然一懔,暗忖:“好快的身手!”
  当时也不回话,左肩微沉,闪过来招,右掌用了七八成力,一招“圣手伏魔‘,拍向龙飞之前胸。
  龙飞见指招点空,身形猛挫,正好躲过对方这一掌。护在胸前之左手,微向上扬,圈指对方腕脉一弹。
  只见方丈右手猛缩,左手忙劈出一记凌厉无比之掌力,将龙飞迫退,他自己亦同时后退一步,两人仍分站于两圆中心。
  方才龙飞弹出一指,虽未点中,然而一丝尖锐之劲力,已使得老方丈手腕发痛,是以赶紧用力攻出一掌,将敌人迫退,免得对方乘机连攻。
  法缘方丈身形站定之后,朗声发话:“施主武技,果然不凡,老衲要以数十年之所学,向施主领教!”
  话语一毕,人已扑到,掌似巨斧,衫如铁盾,以雷霆万钧之势,向龙飞罩落。
  龙飞那敢怠慢,竟然不闪不避,硬接来招,以功御劲,以快打快!法缘方丈这次一开始,便用少林镇山绝学之一的“分筋错骨法”攻之。
  这种绝招,再加上浸淫武功在一甲子以上的高手使出,其威力之强,无与伦比,血影寺所有在场的弟子,都是初次见到方丈施展这门绝技。
  龙飞岂是泛泛之辈,他的掌法虽无整套招式,可是他所使出的招式,却是武林各大宗派掌法中的精华。以及铁翅所创的新招,不但灵活之至,而且叫对方摸不出路数来。
  两人在一丈长,五尺宽的范围之内,硬拚猛斗,实在有些施展不开,不但要注意攻守的招式,更须注意双足位置,万一踏于圈外,便得落败。
  往往两人所发出的掌风,都可将对方刮出圈外,这就要看各人如何闪躲及引卸了。  在场中打斗的两人,一时之间,尚看不出胜负的迹象,围看观战之当众,一个个非常紧张,全部替掌门担心。
  在刚开始比斗之时,血影弟子所围成的人墙,距离地上两个圆圈的四周,不过丈把远,而今已退后约有三丈。
  因为,他们实在忍受不住,两人你来我往掌风之震撼,只好移位为上,免遭波及!战斗越来越烈,双拳四手,掌来指往,令人目不暇接,但见红影翻飞,儒衫飘闪,两人的身形已快到人类的极限。
  法缘的掌力,仍然是那么刚猛,两掌所带起的啸声,直如狂风巨浪一般,声势骇人之至。
  龙飞的掌力,亦同从前,毫无一点声息,但威力却极大,能吸能封,能守能攻。使得对方每招得以全力对付。
  法缘方丈越打越心惊,想不到自己以上乘修为之功力,竟然胜不了小伙子,非但胜不了,而且有久战必败之势。
  幸好龙飞太过自负,竟定下百招为限,若法缘能拼过百招,便算渡过一劫,得保血影寺之隆誉,亦可维护掌门之尊严。
  比武之时,讲究的是专心一志,意到神来,才能攻守不乱。发挥全力,若一心三甩,将难免招式迟缓,予敌以可乘之机。
  ‘法缘大师一面担心胜负得失,一面挥掌对敌,动作上稍嫌松懈,劲力亦感不足。
  高手对招,胜负每在毫发之间,先机若失,扭转不易,况且法缘大师自出手以来,并未抢得机先,仅能打成平手,而今他心志不专,立即落于下风。
  龙飞虽定百招之限,可是他出手,尚未尽全力,以他的武功来讲,当然要高出法缘大师几筹,胜算在握。
  可是。他不愿在几十招之内,将对方制服,如此一来对于一位堂堂血影寺之掌门来说,面子上是极不光彩的。
  法缘大师处于下风的情形,在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只有正在打斗的两人,心中明白,龙飞未肯即下杀手,照旧有攻有守。
  法缘大师,此刻想夺回已失之机先,因此,出招较以前来之刚猛凌厉!两人动手已过九十多招,到了最后拚斗之阶段,那怕法缘修养再好,打斗经验丰富,心中已有些沉不住气,因为他还没有把握,能否打完百招,而不致落败。
  到这时,法缘大师的招式,是守多于攻,在他只求无过,不求有功,只要一过百招,便算大功告成。
  谁知到了九十七招时,龙飞猛然打出一招“鸿福齐天”,一股阴柔之劲,直将大师迫退三步,差一点就要“出界”。
  法缘大师猛吃一惊,暗忖:“好险!再退一步,便将落败。”于是在情急之下,不顾一切,以全身真力,排山运掌,攻出一招“双龙出海”。
  果然这一下,将龙飞击退四步,似有招架无力之象。法缘心中暗喜,若再如此攻出两招,岂非转败为胜?于是,法缘大师不再犹豫,跟敌而进,原式不改,双掌又以全力向前猛推。
  龙飞右掌亦猛然打出,可是却没一点力量,与对方所击出之猛烈雄厚之劲,未发生丝毫冲突。
  法缘大师顿感迷惑,猜不透敌人何以有此一举,出掌而不发力。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双掌劲力业已吐出,招式已老。
  就在这刹那间一“呀”地一声,龙飞劈出右掌,突然向后一带,竞将法缘掌力,引卸无踪,同时龙飞之身形,如飞絮一般,轻巧地划了一弧形,由法缘右侧,转至后面。
  法缘感到掌力被对方所引,心中暗叫:“糟了!”想撤招换式,已是不及!他只微觉背后被人轻轻一推,便随着掌力与身体前倾之势,主动地向前冲上两步。
  他在情急之下,双掌猛然向后一压,才将身形止住,低头一瞧,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
  原来,法缘大师之右脚,正好踏在圆曲之外,一足之差,终于落败,招数则是九十九招,一招饮恨!这时忽闻龙飞朗声道:“帅!承蒙大师礼让,在下侥幸获胜。”
  法缘大师不愧为一门之掌,当即转过身来,说道:“施主绝艺,果然不凡,老衲甘败下风!”
  接着法缘又对在场徒众,大声说道:“本座无德无能,致使本寺蒙羞!但出世之人,首重信诺,依照前约,本座即派人领龙施主前往僧塔林,本寺弟子,不得阻拦!本座从此面壁五年,以赎罪衍!”
  血影寺弟子闻言,各自垂著不语,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  这也难怪,自血影寺开寺以来,几曾受过这种屈辱,今日竟受挫于一名小子手中,怎不叫他们难过?唉!出家之人,虽说四大皆空,荣辱之念,依然未能泯灭。
  法缘大师放眼场中,见众徒低头无语,心中更加难过,遂扭头对旁边的净真道:“净真,领龙施主往当僧塔林一趟!”
  然后单掌当胸,打一问讯,朝龙飞说道:“老衲希望施主记住,莫作过份之事。”
  龙飞长揖说道:“大师请放心,龙某乃顶天立地之汉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决不作亏心之事!”
  法缘掌门不再说话,右手微拂,那掌灯执剑杖的十个弟子,按着原来之顺序,向后殿而去,所有弟子,俱皆合十相送。
  直到法缘方丈的背影,被殿宇遮没,众僧才敢抬头,恢复常态。
  这时,净真向龙飞道:“施主请随老衲前往僧塔林!”说完之后,身形一长,使出“燕子三抄式”之轻功,纵上大殿,向寺后飞奔而去。
  龙飞那敢怠慢,随着净真身后,身形一幌,使接了个首尾相应,飘然若飞。
  两人以极快的身法,越过几重般宇楼阁,转眼之间,已达寺后。  净真在最后一重殿宇之上,突然停身,双手合十顶礼,暗暗祷告。
  龙飞放眼向前一扫,只见一片茂草之间,石塔林立,密密麻麻,何止千百。
  净真默祷之后,便纵跃下来,落子僧塔林的边缘,龙飞紧随其后。
  在塔林之中,净真未使用轻功,只以平常步伐,沿着一条石板小道前进。
  净真自入僧塔林之后,始终是双手合十,俯首而行。
  龙飞素来不信鬼神,至此也有点毛骨悚。
  月色朦胧,塔影迷离,草间虫声断续,林中鸟鸟哀鸣,似厉鬼号嘶,此情此景,几疑非复人世!龙飞心中虽然害怕,尚能沉得住气,冷眼一瞧身旁的同伴,只见他依然合十顶礼,态度镇静之至,丝毫没有受四周凄冷荒凉气氛之影响。
  龙飞心说一声:“见笑(惭愧)!”奋然将胸一挺,胆气为之一壮。
  这片僧塔林,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石序石板小路纵横交错,僧塔亦摆置得行列不乱。
  净真带着龙飞,在僧塔林中穿行了约有一盏热茶的功夫,走到了北角上,净真用手指着一座曾塔道:“这便是净觉师兄的置骨之所!”
  语毕,又合十肃立一旁。
  龙飞知这僧塔之中,乃是恩师仇人置骨之处,不由顿生报复之念,他虽不想毁骨以报,却想在这石塔之上,留下一只丝血掌印,以示威风,为血影寺永远留下一个耻辱之标记。
  正当龙飞伸出右掌,欲以神功刚劲按向石塔之际,猛听血影寺中,传来“当当!当!当!当!”悠长而平和,庄严肃穆之钟声。
  龙飞听了这夜半钟声心头为之一震,伸出去的右手,不由得又缩了回来。
  悠扬之钟声,连绵不断,使得此处恐怖之气氛,无形中变得祥和起来。
  龙飞满怀的怨恨报复之念,亦随着钟声飘散无遗,他从这钟声中,悟出了人生的真谛。
  站在一旁的净真,忽然高喧“阿弥陀佛”!这才将沉思中的龙飞惊醒。
  这时,他的灵台空明,一丝不染,既无恩怨,又无雄威,他似乎已把来此之目的忘掉,更不知此时身在何处。
  又过了半响,真诚地对净真说道:“在下遵守诺言,来到宝刹禁地,并未对净觉禅师骨置之地,有任何不敬之举,仅是亲身瞻仰一下而已,大师可将此事禀明方丈,请他放心,在下不便面辞方丈,就此告退!”
  说完之后,不等净真回答,身形一幌,纵跃十余丈,然后若轻烟连闪,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净真目睹这种绝世的轻功,心中既惊且佩,想不到这年青人,竟练成一身不可思议的武学,骇世绝技!
  第十五章 活色生香最消魂
  龙飞在城内客店中,又呆了一天,方才启程,取道武当山而去。
  虽然,他在血影寺中夜闻钟声之后,心中曾不存恩怨之念,万事皆空,其实,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感触,并非是真的看破世俗。
  待在客舍中歇息了一天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已把血影寺中的一夜经过,淡然置之,仍然去作他应作的事。
  龙飞为了要早点赶到武当,了恩师仇怨。所以在启程之时,便决心通过伏牛山,直往前行。他虽知山路险阻,但总要比绕道而行,要近得多,同时,他自信凭一身武功,足可应付任何困难。
  龙飞—连两天,马不停蹄地赶路,第二天申牌时分,他赶到了一个名叫内安的小镇,位于伏牛山区的边缘,再往前走,便是伏牛山了。
  六月的天气,在这山区,显得特别炙热,所以,当龙飞到达内安镇时,已有烦热之感,不过,以他的武功修为来说,普通气候下的严寒酷热,他还是可以忍耐的,何况现在并不是真正的大热天时呢!
  不过,他跨下的那匹马,已是疲惫不堪,浑身淌汗,口喷白沫,若再不歇息饮水上料,很可能就要倒毙途中。因此,龙飞到了内安镇之后,便找到一家卖酒饭的小旅店去打尖,顺便替马儿喂点草料,自己也可休息一番。
  旅店中的设备虽很简陋,是内安镇中,唯一的“观光酒店”。这小店,生意也很清淡,只有三两“人客”,在据桌慢饮。
  龙飞首先吩附伙计,好好地将马几洗刷一遍,并饮水喂料,然后自己才随便要了一点酒莱,独酌慢饮。
  蓦地—一店外一阵马蹄声响,接着便是一团黄尘,随风刮进店来。
  所有店中的客人伙计,直皱着眉头,向外瞪眼。
  有个壮年汉子,拉开嗓子嚷道:“干ⅹⅹ,是谁在奔丧……”
  才说了这么半截,下面的话全咽下肚里去。
  龙飞忽觉眼前一亮,原来店门口,正站看两个身着绿绸劲装,手执马鞭的女子,两人的肩头,还露出数寸高的剑。
  这两名女子年纪不大,前面的一位约二十余,后面的一个,顶多十八九岁,长得一样的漂亮,杏眼桃腮,琼鼻小嘴。
  身材也是弯曲适中,骨肉匀称。
  敢情她们,这时正面带寒霜,横眉怒目地瞪看刚才出声叫骂的那名汉子。
  那汉子怯生生地站起身来,对两女子拱手抱拳,笑脸迎道:“原来是两位姑奶奶回山,小的不知,多有得罪。”
  前面那名“查某”,鼻孔微哼了一声,正要发作,站在后面的女子,轻轻一拉她的衣襟,她警觉地回头一看,后面女子将小嘴向龙飞一噘,顿时四条如水般的眼光,直向龙飞射了过来。
  龙飞也在打量她俩人,三人目光相对,只吓得龙飞低头不迭。
  若是四枝利箭,向龙飞射来,他一定毫无所仅,而今射向他的,是四道莹彻柔和,慑人心神的眼波,使他无法抗,只好低头逃避,而且还觉得面孔发烫,心中砰然直跳。
  龙飞玩过多少“查某”,今日所见之女子,令他如此害羞,不知所措。
  两女子看见龙飞这副窘态,不由得格格而笑,还轻轻地说了一声:“傻小子!”
  这时,有个伙计跑到两女子的身边,极其恭敬地道:“两位姑奶奶请往里面坐,吃的东西马上送来。”
  走在前面的女子说道:“嗯!东西弄干净一点,别叫你姑奶奶看了恶心,吃不下去!”
  伙计一面抹桌扶椅,一面陪笑说道:“嘿!两位姑奶奶请放心,东西又干净又香,炖了有两三个时辰了。”
  龙飞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那壮汉和伙计,直叫这两名绿衣女子为姑奶奶,而不叫小姐,而且还跟她们很熟,并显得有点害怕。
  过了不多久,有两个伙计,捧着菜肴面点,放在绿衣女子的座头上,散出一股炖鸡的浓浓香味。
  龙飞侧目一看,果然是两女子的桌面上,放看一只大沙锅,里面盛看一整只肥嫩的鸡仔,热气腾鸦,浓香四溢。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干面和几个花卷。按理说;这些东西,算不上是珍肴,不过在这荒凉偏僻的小镇里,能有这种东西,已算上品啦!所以,这一阵又一阵的鸡香,宜引得龙飞口水直流。
  龙飞狠狠地喝下一口酒,对伙计招招手,低声说道:“伙计,照样来只炖鸡如何?”
  伙计摇摇头亦低声说:“公子爷,实在对不起。炖鸡是给姑奶奶准备的,本店不卖别的客人。”
  龙飞闻言,甚觉失望,轻轻地“哦”了一声。
  他与伙计说话的声音虽小,可是仅有一桌之隔的两位绿衣女子,巳将他俩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噗嗤”地两名绿衣女子,不由格格轻笑。
  龙飞一听,知是她们在笑自己,甚觉难为情,不禁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这时,只听得那年大的“幼齿”对伙计说道:“喂!伙计,就送只鸡给那位相公吧!格格……”
  龙飞闻肓,心中猛吃一惊,想不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招,他不知如何是好,直看着那两名女子发楞。
  而那两位绿衣女,很大方地向龙飞蔗头微笑。
  楞了一会,龙飞终于站起身来,对两位女子抱拳说道:“你我萍水相逢,在下不敢领受厚赐。”
  年长的女子笑说道:“免客气,既然想吃,就快快地吃嘛!何必客套?”
  说完之后,又射来两道慑人心魂的眼光,越发使得龙飞不知所措,张口结舌地说道:“这……这……这……
  “这”了半天,没说出下文,一股浓烈的清炖香鸡,直向他鼻孔冲夹,敢情伙计已把炖鸡,放在他的桌上。
  龙飞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现在这种情形,弄得他是左右为难,尴尬之极呀。
  若论拳脚,拼斗此技,千军万马之众,他倒不会在乎,然而他无法应付眼前的商名年轻“幼齿”。
  尽管她们两人背着剑,是一副武行打扮,以武技而论龙飞当然不会将她们放在心上。困难的是,这种事情是不能用武力来解决的,尤其对方是个“查某人”,事情就更显得难对付了。
  龙飞所见过、玩过的“查某人”,实在多不胜数,毕竟那些都是逢“床”作戏,搞完了就算,根本没啥印象。
  而今,龙飞面对这两名女子,甚难自处。人家既然大大方方地送东西给自己吃,不知拒绝还是接受。这两个念头,始在心中冲突,委决不下。
  伙计见龙飞这副呆样,也不禁好笑,小声的说道:“公子爷,两位姑奶奶送鸡予你,可真的难得,你还发什么呆,赶快吃吧!”
  龙飞闻言,将心一横,暗忖:“对,吃就吃,怕‘三小’,吃完了多给人家一点钱就是了,反正不占人家便宜就成了。”
  龙飞如此一想,心中坦然不少,遂不再犹豫,对两名绿衣女一拱手道:“既蒙两位姑娘相赐,在下只好拜领,并就此谢过。”
  两女子也不答话,仅对龙飞点头微笑。
  龙飞不再客气,坐下之后,便吃将起来。当然,他也不敢过份放肆大嚼,极力装出一副斯文样。
  龙飞一面吃喝,一面不停地向两名女字打量着,见她俩眉宇之间,似乎隐蔽着忧愁和不安,尤其那位较年轻的女子。
  只见她皱着眉头说道:“三姐,我真有点害怕,我们这次没把事情办,宫主会不会惩罚我们?”
  年长的女子同道:“罚也是活该,谁叫你我办事不足。”
  年轻女子又道:“万玄子那老贼也真不含糊,居然逃出了我们的手掌心,而且不知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龙飞听到“万玄子”之名,心中为之一动,暗忖:“凌铁道人万玄子,他不是武当掌门吗?怎会与这两名女子有关系?”
  又听得年长的女子说道:“武当他是不敢去了,谁晓得他身藏何处?”
  年轻的女子恨声道:“难道咱们就找不到那老贼了,哼!那老家伙害得我们好苦,十几天来,差不多快把我累死了。”
  年长的女子冷哼了一声,道:“就算他能逃出宫主的掌握,也逃不过三星教的捕捉,哼!等着瞧吧!”
  年轻的女子银牙一咬,道:“哼……往后要是被我遇上,非砍他几剑不可!”
  年长的女子轻声道:“五妹,话少说,此地不是说话的场所,须知隔墙有耳,我们还是回宫复旨吧?“二人说话的声音虽小,可是龙飞听得非常清楚,他不知二人所称之宫主,究竟是何人,为何又与三星教有关?两个女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店,临行还向龙飞抛了个媚跟,就这么一下,又使得他的心神为之—荡。
  他礼貌的站了起来,向她二人抱拳拱手,这就算是给她们送行了。
  龙飞决心一探这两名“查某”的底细,而且万玄子也是他所耍找的人。
  等她们骑马离去之后,龙飞将伙计唤来,问道:“伙计,刚才那两位姑娘是什么地方来的,看她们像是跑江湖卖艺的。”
  伙计连忙摇手道:“公子爷请别乱说,那两位姑娘是伏牛山百花官的人,并非您所猜的跑江湖卖艺的。”
  龙飞又问道:“百花宫离这有多远,可以去逛逛吗?”
  伙计摇播头道:“只听说百花宫在伏牛山中,详细地点,没人知道,宫里的姑娘,全都厉害得很昵!”
  “百花宫是不准人随便游逛的,要不是百花宫里的小姐们,时常照顾小店,小的还不晓得有百花官这派系呢!”
  说话之间,店前又飞快地驰过两四马,依稀看得出,马背上的人,亦是两名身看绿色劲装的女子。
  龙飞得知百花宫与万玄子及三星教有关,心下早己决定前往一探。这时见两名绿衣女子,急奔而过,认为良机不可错过,若追了上去,可找到百花宫地址,无须再到伏牛山中:盲目乱找。
  龙飞赶紧由怀里摸出一绽银子,往桌上一放,便出店上马,随着飞扬而起的尘土,加鞭迫去。
  “哇!这下可谓上凯子啦![好大方的公子哥儿,一给就是十两,我这下可发了!”伙计高兴地说着。
  龙飞策马人山,跟踪而行,只觉山路越来越窄,地势越爬越高,此刻已经进入伏牛山区,又见群山起伏,峰山耸翠,气势极其壮丽。
  行至黄昏时分,龙飞已失目标,转入乱山之中,既无路径可循,又找不到对方马匹所留下来之痕迹。
  此刻心中不禁有些焦急,暗忖:“糟了!这回目标非但没找到,看样子今夜非露宿山头不成?”
  龙飞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借着夕阳余辉,尚可辨别出方向。他不再迟疑,向看南方紧走,心想纵使找不到百花宫,也许还可走出此山呢!他心里想得好,谁知事实不然,在山中乱逛了一个多时辰,依然找不到出路。只因夜幕已垂,方向全给搞乱。
  他心中极为气愤,左手猛提马缰,双足用力一夹,遂向前面山口奔去。
  龙飞好笑又好气,暗忖:“唉!你老头真是‘衰’,别说百花宫没找到,就连下山的出口也没着落。”
  心念之后,他手一扬马缰,放开马蹄,往前猛窜,此刻他也不再指使马儿,任其所之。
  正当怒马狂奔之际,忽闻前面不远之山林中,发出一声娇嗔道:“什么人?别再向前行,停步!”
  蓦地——一道极强烈的黄光,向龙飞射到。坐骑突见闪光,猛然惊嘶,前蹄向空中一踢,就地打个旋转,差点把龙飞摔了下来,龙飞一听迷乱山之中,竟有女人喝止之声,心知已到百花宫附近。否则,怎会有女子叫阻拦路。
  龙飞故作惊慌之状,由马上溜了下来,戟戟兢兢地说道:“大姐姐饶命,小弟因贪赶路程,错过宿头,误闯贵地,请大姐姐饶命哪!”
  两条黑影一跃而至,更强的黄色亮光,再次射到龙飞之脸上,使得他睁不开眼来,只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吗道:“那里来的书虫,在这山中乱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龙飞此刻更加做作,浑身乱抖,口中继继续续说道:“小弟……小弟不知,大姐姐………大姐姐饶命。”
  又听到另外一个女人道:“这小子的‘费丝’(脸蛋)长得还不错,也许宫主用得着他,我们先将他带回去再说吧!”
  先前说话的女子,借着强光,着实向龙飞打量了一番,说道:“嗯!费丝果然正点,好!把他带回去!”
  在这两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强光始终照在龙飞的脸上,所以他紧闭双眼,用耳向她们打量一番,知道这两女都属“幼齿”‘光亮陡灾,低沉前悠长的牛角声,划破长空,三长三短再三长,清晰无此。
  龙飞心知这种牛角之声,必是她们连络的号声。
  果然,这里牛角之声发出不久,从远处也响起三长三短三长的牛角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听得非常清楚。
  龙飞的眼睛,这时又恢复了正常,已能看清眼前所站的两名女子,果然都长得很年轻,顶多只有十九左右。
  两人一样,身着蓝色劲装,头包蓝巾,脚登皮靴,面貌姣好,秀丽清爽。
  一人手中执看长剑,映光闪闪:另一人肩头露出剑柄,只手捧看一个正方形的红色匣子。龙飞知道,红匣子,里面全是黑夜照明之弹丸。
  两条黑影在前面的山坡上幌动,纵跃之向,甚为迅速,转眼的功夫,便已穿林而过,到了龙飞三人所立之处。
  来人亦是两名“查某”,年纪衣着相同。
  后来的两个女子,对龙飞打量了半天,头问道:“这书呆子是干什么的?”
  手执长剑的女子说道:“他迷了路,在山中乱窜,着他‘费丝’正点,想将他带同宫去,也许宫主用得着。”
  后来的两女子闻言,笑说道:“格格!假如宫主用不着的话,一定会赏给你们的。”
  原来的两名女子同时娇骂道:“三八仔妹,你们不会说文雅一些呀?就算宫主:不呷意‘(不喜欢)赏了下来,你们也尝得到甜头呀!”
  龙飞一听这四个“查某”之对话,就知不是什么正经的人,由属看主,想必百花宫宫主,也必是个淫娃荡妇之流。
  于是,龙飞装得更害怕的模样,颤声说道:“请四位大姐……做做……做点好事……放了小弟吧!”
  执剑的女子,用剑在他前面一幌,道:“肖连的,啥米,等到了宫内,自然会有的你乐的,到时候恐怕赶你走,你会舍不得离开呢。”
  说完之后,四人娇声邪气地纵声大笑。
  龙飞心中暗驾道:“好一批三八查某,到时你们就知道我的厉害!”
  四人笑完之后,执剑的女子对后来的两女说道:“你们在这巡逻,我们要赶紧将这‘肖连’带回宫去。”
  执剑的女子,又将长剑架在龙飞的脖子上,说道:“肖连的,请上马吧!”
  龙飞怯生生的爬上马背,显出十分无奈的模样,并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神态。
  执剑的女子,伸手夺过龙飞手中的缰绳,牵看马匹在前带路。另一名则在后头押阵,一前一后,就像马童与跟班的。
  龙飞一见这种情形,不由心中一乐,暗忖:“老头这就是误打误撞,竟给我撞个正着,你老头将要消受一番了。”
  三人一马,翻山越岭。走了大概一顿饭的光景,来到一处山口,眼前已现出一片平地,不,应说是盆地。
  两女子牵着龙飞一人一马,刚入山口,两边突然射出两道黄光,正照看三人一骑,并有女子高喝道:“站住!是什么人?口令?”
  执剑的女子停身回道:“欢乐今宵!蓝衣女亚萍,带客进宫!”
  灯光一闪而灭,两女子又带前龙飞前进。
  人口之后的通道极为宽大平坦,乃经人工铺设而成的。
  狭谷的西端,现出无数灯火,闪闪烁烁,恰似天边繁星点点,龙飞猜测,那里可能就是百花宫的所在。
  向前走了一里,见有座石坊,横跨路上,高约三丈,宽丈余,丑然而立,醒目之至。  此时虽在夜,以他的眼力,仍可视物,只见这牌坊上写着“百花乐园”,四个大宇。
  两边石柱上,亦写着一对话:“百艳聚在此山中,自古有情天不老。
  花香遍地任君赏,莫待无花空留恨。“
  过了牌坊之后,大道两边均植有木古树,再往前进,树木花草更多,延为一片树海,复盖这片谷地。
  龙飞艺高人瞻大,明知百花宫并非善地,进来容易出宫难,但他毫无所惧,心中一心想探究此地一番。
  百花官主何许人?若是为恶不深,将其惩戒一番,给她个改过自新之机会。否则,便将她除掉,为江湖除害。
  龙飞见树林之中,时有黑影幌动,似乎在监视他们三人的行动,但未予阻拦,两名蓝衣女亦默默无语的走着。
  三五里远近的平坦大道,片即走完,前面已现出大片屋舍,一片暗影,乃是依地势而建成的,亭台楼阁,依稀可辨。
  龙飞知道这便是百花宫,反正已打定主意,装傻到底,看看这些女人,究竟如何来“处置”他。
  刚到达宫门前面。由侧门中走出三个黑衣女子,闷声不响地将龙飞抱了下来,身手显得很健,接看便把马匹牵走。
  龙飞微一打量这座宫门,建筑果然宏伟华丽,大理石台阶,红色走廊,柱灰瓦丝,檐牙高啄。
  正面共有三门,中门较大,这时紧紧关看,门为红色,配上一对铜兽门环。
  正面两边各有一门,较正门小,均末关闭,由里面射出灯光。
  原先手中执剑的女子,这时已将长剑入鞘,对龙飞说道:“肖连呢,看啥呢?随我们进去吧!”
  龙飞一装苦瓜脸,道:“大姐姐,进去?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另一女子笑道:“大姐!我是你姑妈,这是什么地方,你先别问,往后你自然会知!走吧!”
  两名女子,依旧将龙飞夹在中间,由左边的大门走进宫去。
  宫中范围甚广,穿廊过室,一直向里走了几重屋舍,最后来到一处楼上。
  这座楼房不大,建筑极精巧,情调优雅,风格独具。
  大概这里就是百花宫的接待所吧!楼下是一个小小的花园,亭台花木,假山水池,点缀其间,的确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两名女子将龙飞送到楼上之后,便下楼而去,临行时,对其吩咐道:“你好好待在这里休息,别乱跑,我会马上送些吃的来。”
  龙飞问道:“吃……吃什么呢?”
  那女子同道:“当然是下面给你吃啦!”
  龙飞想笑,又吞了回去,道:“啊!你说‘下面’给我吃呀!”
  那女子说道:“对,对,对,对极了!”
  龙飞微微点头,表示接受。
  待两个女人走后,龙飞很快地将存身之处探查了一下。
  原来这里是一个套房,前面是个简单的书房,桌椅齐全,书籍倒也不少,壁上还悬有几幅字画。
  后面是卧房,床柜台儿,应有尽有;帐被衾枕,倒是非常讲究,均为绸缎所制,而且还用檀香薰过。
  龙飞流览了一遍之后,赶紧回到书房中,正襟危坐,十足显出书呆子的模样,以免让她们起疑。
  过没多久,有人推门而入,他举目一望,原来是两个身着白色宫装的年轻少女,面目姣好,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两名少女进室之后,对龙飞露齿一笑,说道:“公子久等了,肚子饿了吗?”
  龙飞这才知道,这两人是送晚餐来的,他肚子虽然很饿,只能随口说道:“还好,不怎么饿。”
  那女子将木盒放在桌上,掀开盒盖,立即菜香四溢,她一一将菜捧出,总共三菜一汤,另有一盘点心,接着又将杯筷放在龙飞的面前。
  另一女子在她同伴摆菜之时,她便放下酒壶,随取出火折将红烛点上,置于桌上。
  本来这间书房中,已挂了两盏纱灯,光线不算弱,如今再点上一枝红烛,红光闪闪,显得有点喜气洋洋。
  二女将饮食摆妥之后,对龙飞微笑道:“公子请用!”
  龙飞对两女拱手,道:“有劳两位姑娘,小生打扰了。”
  “格格格”两名少女笑着,提着空木盒,出室而去,并返身将门带上。  两女走后,龙飞不敢冒然就食,怕其中下有迷药之类。
  待他看清所摆之杯筷之后,他才放心吃喝起来。
  原来酒杯兴酒壶,均为银器,这种金属对霸道的毒药,也可试得出来,如果单是一样,也许对某些毒药,没有反应。因为筷子乃象牙制品,亦可试毒。
  龙飞见酒色殷红,如同琥珀一般,饮了一口:但觉齿颊生香,芬芳醇冽,兼而有之,知是自酿百花露。像这种珍品,在酒肆中,是无法买到的。
  三菜一汤,也是色香味俱全,一盘豆瓣鱼,一盘红烧羊肉,另一盘是炒牛肚。汤则是香菇蛤蜊汤。
  当然,这些都不能算是佳肴珍品,可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四样,能使人色、香、味三方面,都感到满足,真是难得。
  一盘点心,也有两色,花卷及抓饼两种。
  龙飞一面屹喝,心中一面暗忖:“没想到在这鸟地方,吃住样样都讲究,如此看来,这百花宫主是如何的奢靡淫乱。”
  饭刚吃完,又进来一位白衣女子,送来一壶上好的龙井,并将杯碗残渣收去。
  龙飞一见这套茶具,不由喷喷称奇,壶乃紫砂制成,下有名家落款,茶杯也是一样,能拥有此壶的人,在江湖之上,还没几个呢!
  而今,龙飞独处在这楼阁之上,心中倒是不怕,只是感觉无聊了一点,不由自己问自己道:“我在这里算是什么,是客还是囚?”
  陡地——一声娇笑传来,道:“公子你当然是这里的贵宾啦!”
  龙飞闻言一惊,心想:自己说话的声音甚小,室外之人居然能够听得见,同时自己竟没发现有人上楼,可知来人功力不弱,是位武林高手。
  门被推开,进来一位着绿色宫装的少女,龙飞一见便识,正是白天在内安镇的野店中,送炖鸡给自己吃的那位。
  龙飞见了她之后,心中颇为高兴,大有“他乡遇故人”之感,其实她也是百花宫的人,按理说是敌对之地位,两人只不白天才见过一面之缘,意识上已将其当作熟人。这也难怪,身处陌生之境,必有此种心理现象产生的。
  龙飞见到此女子,赶紧站起身来,抱拳施礼道:“原来姑娘住在此地,在下因在山中迷路,竟被两位姑娘领来贵处,打扰……”
  她截断龙飞的话头说道:“公子不必介意,既来之,则安之,快点跟我下楼洗澡去,也许宫主要召见你。”
  她说话时面上虽带笑容,在语气中似具一种威力,并不像发自这千娇百媚的少女之口。
  龙飞心中暗忖:“我说嘛!这下名堂来啦!我倒想着着你们在变啥把戏!”
  他心中虽如此想,心里迟迟疑疑地说道:“即使宫主要召见我,干嘛还要洗澡呀?”
  绿衣女子稍感不悦道:“既然来到此地,一切都得听命办事,不得自作主张,随我下去,快!”
  龙飞故意逗她道:“什么?一切都得听命‘办事’呀!我……我还是‘童于鸡’。呢!怎么可以‘办事’呢?”
  绿衣女想笑又不笑,故作严肃道:“看你斯斯文文的,还懂得什么叫办事,别胡扯了,快随我下去吧!”
  龙飞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一连答了几个“是!”
  绿衣女看见龙飞这种憨厚可怜样,不禁低头莞尔而笑。
  她带着龙飞下楼之后,便向后面的一间小屋走去,到了小屋门口,说道:“这里就是浴室,你自己进去吧,里面自会有人侍候你的!洗完后回到房中等待召见,千万不要到处乱跑,否则,当心你的小命。”
  龙飞心里暗骂道:“哼!就凭你们这些‘臭汉子’,又能奈我何!”
  不过,他口中仍然说道:“是是是,在下遵命,在下遵命!”
  龙飞走进屋中,并没有人来侍候他,心想:浴室一定在里头,他又进入一间房内,仍然没见到人。
  不过,他可看得出来,这里乃是更衣室,又听到最里面那一间,似乎有看水声。
  他不再犹豫,赶紧将长衫鞋袜脱去,仅剩贴身内衣,便往里走,推门而入,刚一进门,便听到他如遇蛇蝎般地一声惊呼,接着便是女人“格格”的笑声。
  原来,当他推门而入之时,忽从门的西近,闪出两个赤裸裸的少女,要脱他的亵裤,为了要表演逼真,所以故作惊呼,弄得两名少女格格而笑。
  龙飞心中那不快乐,暗暗想到,好久未“洗蛋、捏蛋”了,这下可好,问题解决了,不如假戏玩玩,爽她一爽。
  “格格!?两名少女上下其手,在一阵淫笑之中,将龙飞剥得一丝不挂。
  “哇I好大的家伙呀!”其中一名少女道。
  “格格!想吃呀?宫主都没先尝,你就想先沾,当心被罚!”另一名少女说道。 龙飞故作害羞,暗运内力,使那玩意不勃起,免得让她们有机可乘。
  “香香,我……我看得口水流出夹了,如果不……我会受不了的。”先前发话的那名少女说。
  “英,忍着点吧!说不定宫主不会中意的,到时侯再……
  再乐他一乐也不迟,别忘了我们是奉命行事的!“二人说了半天,只有忍了下来。随后便将龙飞往热水池中一送,她们也跟着跳下去。
  浴池甚大,长有一丈,宽约六尺,深有三尺左右,全用石片砌成,里面不地涌出温泉,不冷不热,而且还带有一股香气,舒爽之至。
  龙飞还是头一回洗温泉浴,下水之后,倍感舒畅。
  这两名少女,一丝不挂,露出一身如凝脂般的肌肤,凹凸分明,丝毫毕露。可能是她们经常温泉的缘故,皮肤非常白净,令人一望就想“办事”。
  而且,她们故意扭摆动,只见乳浪臀波,媚眼体香,一齐向龙飞的六大感官袭到。
  “喂!你们是‘泃子’发痒呀!”龙飞故意挑逗。
  两名少女只笑不答,还是不断地卖弄着。
  龙飞又问:“你们叫什么名字,不先自我介绍一番!”
  二名少女,一听这书呆已经有点“上路”,遂说道:“我叫香香,她叫,我们姐俩是奉命来侍候公子的。”  龙飞又道:“香香、英英,你们想不想……”
  英英回道:“想呀!不过……”
  香香接道:“不过怕被宫主知道了,非惩罚我们不可!”
  龙飞又道:“怕三小!这里除了你我她,别无他人,你们想就来呀!”
  香香英英一想也对。反正上级派她们来,限在半个时辰将来人洗毕,这段时间是不会有人来的,二名少女私底下,好像达成某种程度的“协议”之后,香香便说道:“公子,既然你不介意,那我们就……”
  龙飞插嘴道:“别再叫我公子了,这样不嫌呆板吗?干脆叫我棍仔好啦!这样听起来比较顺耳。”
  香香笑道:“是的公子,哦,不对,我的棍仔兄!”
  这时香香和龙飞上了浴池,就地解决。
  “趴!——”香香躺在地板上对看龙飞的胴体叫道:“棍仔,好身段,——好身段,比其他的痞子更赞呢。”
  龙飞亦趴了下去,她翻过身来。
  “好吧!”香香说道:“现在我要吃面粉肠了!大快朵赜!?广像香香这种”查某“,是不会客气的。她反客为主,完全主动起来。  香香将龙飞一压,然后用劲地按住龙飞,龙飞忽然动弹不得,这时候,香香开始一口将龙飞身上的”面粉肠“吞了下去。
  “小心!”龙飞叫道:“别把你噎死了!”
  她吐吐舌头,吃了好一会儿,吃得津津有味,然后,抬起头来。
  “格格!死相!怎么会噎死呢!我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今天。”她说:“我不但上面吃香菇,下面的‘面粉肠’同样要 吃。”
  “好吧!好吧!”龙飞闭上眼睛,道:“反正今天亏大了。”
  她果然是吃了上面,又吃下面,饱上面、又塞下面。
  龙飞索性躺在这儿,让她做个英勇的骑上,龙飞用那‘大家伙’充塞了她,让她在身上乱转、乱扭、乱挤。
  “唉!没法度,虽然我来到这里,算了吧!看她有何能耐将我吃掉!”龙飞暗忖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龙飞独自闯人这女人国,若不给她们吃了,算是好的了,如果罩不住,恐怕不脱阴而亡才怪。“龙飞咬紧牙关,让香香顶撞抽夹!这次,鼎鼎大名的小飞龙,是被这个女子欺负得够了,她就像一只“抓狂”的母狗一样。
  龙飞心中越气,她淫情大发,干的越发有劲,她不断地奔驰,用力地擦撞,使他难以抵挡,她简直想弄死对方,顶死对方。
  一直到她气喘如牛,又低声呻吟时,她突然松脱,倒在龙飞身上。
  龙飞被她突然倒了下来,压在身上,就好像一头大牛,突然挤在他肚皮,使他几乎窒息了。
  她喘息了好—会儿,然后,这才缓缓地平静下来。
  于是,香香净开眼睛,瞥了龙飞一眼。
  “怎样?”香香奇怪地问道:“———怎么你还没有完吗?”
  “什么叫没有完?”龙飞笑了一笑,道:‘不是完了吗?““嗯!我是完了。”她舒畅万分的嚷道:“不过,你没有完呀!”
  “你完了,我也完了。”龙飞懒洋洋地躺在地上说。
  “骗人,没有完,你还没有达到高潮呀!”香香很惊异地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达到?”龙飞反问她。
  “哼!不要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好不好?”香香又道:“一个男人,怎样才叫达到顶峰,难道我还需要你教我吗?”
  龙飞笑看说道:“你好像是‘专家’嘛!香香。”
  “女人的高潮,可看不出来,但能意会到的。”香香说道:“但是男人的高潮,是可以看得到的,对不对?”
  龙飞身经百战,控制自如,“子弹”要发不发,全在一心,有时亦能“点放”或“连放”,小飞龙之名,不是浪得虚名的。
  龙飞这时说道:“你以为我达到高潮,就必须交货吗?万一”子弹“用尽,到了你们宫主来个”空包弹“,你想她会作何感想,难道不会”验枪“吗?如此—来,将会查至你来,到时你扛得起吗?”
  “哦”用粉嫩的双手包围看龙飞,说道:“原来你在帮我呀!那么香香我得好好谢谢棍仔兄你了。”
  龙飞说道:“好了,现在你已爽过,该下马休息了吧!”
  香香闻言,立刻站起身来,下了浴池。
  现该轮到英英“干活”了,她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了。
  英英走到龙飞身旁,蹲了下去,轻声道:“香香什么都好,就是‘床品’不好,每次运动,她都会像发狂一般,请公子见谅!”
  龙飞说道:“你看你,又来了,刚才我不是说,别叫我公子,叫我棍仔就可以啦!”
  英英说道:“棍仔,现在该我上马了,妹妹垫底,只要舒服就行了。”
  龙飞没再答话,拨开英英一对粉腿,瞄了瞄目标,陡地沉腰下马,直人底部。
  “……天哪!”她开始时用手拼命地推开龙飞,接着她又格格笑了起来。
  龙飞这时又用力猛冲,只见她全身颤抖起夹,又挣扎、又躲避,终于格格大笑起来。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龙飞问道。
  “嗯!色、香、味俱全,真是太合小的胃口了,简直太棒了。”英英情不自禁地道。
  龙飞说道:“哈哈,一次就好,一次就好,哈…”。“英英被他这么一逗,兴奋地说道:‘棍仔,快抱我,快抱紧我!“她这时变得更淫、更浪了。
  “嗯!对,对,对,动呀,动……现在你可以行动”了,行动呀!冲!“英英用手推动着。
  “吱吱吱”地声响不断,时快时慢,有深有浅,此刻的淫声,就像一首浪漫的“交响乐曲”。
  “啊……”她一声长嘶,结束了这场“运动”。
  “哼!两三下就清清溜溜,我小飞龙不是盖的,再来一打也一样。”龙飞暗忖着。
  这两名百花宫少女,虽然有过极丰富的经验,但是从来就没有过像今天这种感受,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三人又在池中泡着。
  英英这时说道:“像公子这种甲种体格才好呢!一定会得到宫主的欢心!”
  龙飞一听英英提到宫主,认为有机可乘,立即搭讪道:“你们宫主是怎样的人,可以告诉我吗?”
  英英答道:“我们宫主是仙女下凡,长生……”
  香香这时忙用话岔开,道:“我们宫主是怎样的人,公子见到她就知道了,何必多问呢?你说是不是?”
  龙飞心想:这丫头的口风甚紧,竟打听不出什么结果来,只好见到宫主之后再说。
  龙飞这一次沐浴,整整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使得他享受了生平未有的“泰国浴”,还真的销魂,在身心上也获得了相当的满足。
  他重新回到楼阁上,等待宫主召见。随便从书柜上抽出一册竹简来阅读,以消磨时间。
  没看多久,忽闻“碰碰”推门之声,接着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白衣少女,又是一副生面孔。
  只听得白衣女说道:“公子请自行安歇吧!宫主今晚有事,无暇石见公子!”
  说完之后,对龙飞嫣然—笑,随转身而去。  龙飞闻言,心头轻松不少,对着她的背影,轻轻说道:“谢谢姑娘。”
  他见白衣女走了之后,心中又想起一丝念头,暗忖:“今晚宫主既不召见,何不借这一夜的时间,将这百花宫探究一番。”
  他想到便做。将书房的门窗关好,并将灯火熄灭。到了寝室之后,将棉被摊开,用枕头衣物,放在床上,作成入睡的样子,再将被子折好,放下罗帐,然后熄灯静坐,等待时机而动。
  约莫三更时分,龙飞窗而出,微见黑影一闪,便隐身于院落之中。
  他对于百花宫的地形,一点也不熟悉,也不知该从何处查起。
  随他已作了一个决定,就算是将这一处房屋都探查一遍,总会找到百花宫主的居所。
  于是,他毫不停留地纵跃穿行于屋舍楼阁之间,因为他的身形太快,宫中值班守衙的少女,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虽见黑影闪幌,还以为自己眼花,或是夜鸟惊飞呢!龙飞将前半部的房屋探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可疑之处,不过有几间室内出男女嬉笑之声,淫蔼刺耳。
  他不愿去窍探这种秘密,料想这些狗男狗女,也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
  接着他又往后面搜查过去,这时他在行动上,比较小心;他知道这后半部的范围之中,才是百花宫的重地。
  所以,他不敢大意,怕露出形迹,按他推测,宫中定有不少高手,像他所见过的绿衣女子,便是其中之一。虽没露脸的,还不知有多少!龙飞往后推进不远,便觉得情形有异,暗椿不但已经加多了许多,明处也有人把守,职司其事者,皆以蓝绿两色劲装的女子。
  再往后走过一些房屋,他的眼前,立刻现出一副奇景:只见一块大花园中,矗立着一座一楼一建造的玲珑透剔,雕梁书栋,灯火如来,警卫更加森严。
  龙飞一见这种形势,便知此处必为首花宫主所居,否则不会有如此大的气派。
  这片花园规模很大,不但绿树成荫,花木繁盛,而且还有假山水池,楼台凉亭。
  龙飞停身于一株高可三丈的大树上,借着浓密的枝叶,作护身形。  这株大树距离那栋高楼,也不过五七丈远近,他存身之处,约与二楼平齐。
  他不敢轻举妄动,极其仔细向大楼打量,他停身之处,位置甚佳,对大楼的正面,可是一览无余。
  他先从大楼的最高处看起,只见三楼下,有一块全色的横扁,上面有三个柳体大字:“摘星阁”。
  龙飞见到这个楼名,心中不禁暗笑,何等淫娃,敢以“摘星”为名,竟想摘下天上繁星,胃口倒是不小。
  再仔细一瞧这三个字,乃是用无数个夜明珠嵌制而成,怪不得在黑夜之中,闪闪发光。
  三楼灯光较为暗淡,只在阳台廊上,悬着几盏长形纱灯,三楼并无门窗设置,看来不是住人的地方。
  不过,那上面看守很森严,不时有人在走廊上来往巡视,手中都持有青光闪闪的兵器。
  一二两层灯火通明,然而窗户紧闭,檐幕低垂,看不见里面的情况,除了有人在把守外,还有人进进出出,奔走应役。
  夜静人深,万簌俱寂。唯独这座摘星阁里,热闹无此,笙歌弦响,笑语甚喧。
  龙飞听了这些声音,乃是从一楼发出,他想一探究竟,看看这位百花宫主,是如何的取乐消遥。
  要想到达楼中,颇为不易,无法避过守卫者的耳目,尽管龙飞的身法快捷,手脚轻灵,横跃六七丈宽,若想不带一点形迹,实在是不可能的。
  他正在苦思人阁之法,忽见底下走来三个白衣女,手中捧着莱肴糕点。正要升阶入室,他见良机不可错过,计上心来。
  只见他右手摘下一小片树叶,运内力,向前面白衣少女的手腕打去。
  相隔虽过十丈,劲道准头,仍能恰到好处,那少女微感手腕一麻,手中所持之物,摔落于石阶之上,“稀哩啪啦”摔过粉碎。
  这种摔盘破碗之声,非常响亮,所有楼上楼下的守卫,全都探身而出,向出事之地探望一番。
  龙飞就借着此刻守卫分心之际,用“绿蝙功”,从树上横跃到二楼转角之处,随即单足点栏杆,窜藏于楼之下。
  他这种身法之轻快迅捷,几乎到了无影无形之地步,难怪那些守卫的娘子军,竟是浑然不觉呢?龙飞藏于黑暗的楼檐之下,由檐幕之间隙,正可看到楼中的一切情形。
  这一着不打紧,他这一对锐利无比的眼光,再也不愿收回来。
  原来,龙飞目光所到之处,乃是‘座布置富丽的大厅,四壁雕龙画风,嵌珠镶玉,到处均粉以金漆,真可称得上是金壁辉煌,五色缤纷,看来使人眼花撩乱。
  大厅顶上,挂着十六盏八角龙形宫灯,流苏长垂,光耀满室。
  另外,在厅内的四角,各放一座六尺高的白色蟠龙巨烛,上面纵起三尺火焰,火苗升起一尺,红光闪闪,整座大厅都好像在浮动。
  大厅的上方正中间,并排着四张大理石为桌,仅在上面一方,摆下四把极为气派之太狮椅,椅上有人坐着,每人各占一席。
  桌上摆满瞒了菜肴,蔬果杂陈,山珍海味,一应俱全,所用之器皿,甚为讲究,全是金银制品。
  席上所坐的四人,为三女一男。
  坐在两旁的两位女子,均看紫色宫装,年约二十出头,高髫云发,容貌姣好,堪称武林之上选。
  中间坐的那位女人,装扮较之其他出众,身上穿的衣服,虽是粉红色,满锈银花,并加披珠宝缀成的玲珑瓒珞。
  头上也是云髻高耸,发上饰着一只金雕飞风,举尾张翅,栩栩如生,嘴中含着一颗明珠,精光四射,显属珍品。
  这女人年约二十六七,面貌丰腴,眉目含媚,一看便知是个淫娃荡妇之流。
  龙飞心中揣测,这女人可能就是百花宫宫主。
  坐在这女人身边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虽然穿着一身青苹白绸衫,掩不住练武人所持有的粗犷气质。
  这汉子的面孔,尚觉不差,满脸精悍之色,只目开合如电,“太阳穴”亦是饱满之极,由此可见此人是位高手。
  这时座上的三女一男,都面带微笑,泄谈斟慢,眼光不时向席中浏览。原来厅中正在表演“牛肉场”,十六个妙龄少女。身上仅穿一层雪白色的蝉翼轻纱,全体如裸,丝毫毕露。
  这种扮装已是极限了,那披在身上的透明薄纱,有等于没有,女人的三部位,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每四人一排,相对进退旋转。配合乐音之节拍,皮鼓之快慢,翩然起舞。  掩映在轻纱中的肉体,也随着各人的动作在旋动。只见蛇腹柳腰款摆,粉屈玉臂轻扬,乳波臀浪,活色生香,好像无遮大会一般。
  龙飞目睹此无边春色,又是一阵肉颤心跳,手中流汗,面孔滚烫,这是他今晚以夹,第二次的激动。
  在大厅的下首,有二十多个白色宫装的女子,坐成一弧形,正在吹弹奏击者各种乐器。声音悠扬,音谓优美。
  龙飞这时,真是目迷五色,耳乱八音,心塍摇曳,神魂飘荡,已不知身在何处。
  他心中非常羡慕那中年汉子,羡慕的多于嫉妒,不得走上前去,将其赶走,取代他的位置,也好大大方方的享受醇酒美人之乐,纵情拄色之娱。
  他又想到:假如宫主召见他,是否亦然?
  立刻,他便自否定道:“不会的。你老头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会赢得她的青睬?”
  于是,他开始后悔,后悔打错了主意,假如他在决心探查百花宫之时,就大刀涧斧的硬闯。明着拜宫,借机一显绝技,包准百花宫主要刮目相看。
  再凭他的“费丝‘、谈吐、武学,定能搏取宫主的欢心,踞高座、饮美酒,观殊色,聆听妙音,当是意料之中的事,岂会让这中年汉于独专?龙飞并非好色之陡,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乃是基于一种出人头地,独特的满足感。
  他认为,人生在世,要为万物的主宰,甚至包含人类在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不愿屈居人下,作一个无名小卒,忍辱含冤而生,无声天息而死,他要轰轰烈烈地作一番大事,使得短短的人生,多彩多姿!
  因为他有这种心理,所以他重回江湖之后,做事难免有点任性,很少理会扛湖规矩,他认为该作便作,只求无悔无愧,不管别人的评价好坏。
  他见那中年汉子,此时在座上,左顾右盼的自豪神态,甚表同感,他认为:男子汉,当若是也。
  好容易才乐止舞罢,乐者舞相散而去,大厅之中,仅剩下三女一男,以及四名白衣宫女一旁侍候。
  这时座上的四人,才正式的吃喝起来,坐在两边紫色宫装的女子。频频向中间一对男女敬酒。
  那中年男子一连干了好几杯,笑着说道:“宫主主是巧手心慧,竟将这百花宫歌舞团,调教的如此雅致,在下还是头一回见到。”
  头戴珠凤的女子说道:“顾坛主过奖了,乐舞庸俱,贻笑大家。我因嫌山居寂寞,胡乱教她们一点,无聊是可以解闷而已。”
  中年汉子道:“宫主太谦虚了,在下斗胆说一句,像这般绝妙的舞乐,跑遍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来了。”
  “格格格”被称作宫主的女子,发出一阵得意的娇笑,并举杯邀饮。  龙飞暗忖:“果然不错,那女子便是百花宫之宫主,不知道她称作顾坛主的中年男子,是何许人也,难道是三星教的坛主?”
  忽然又听到顾坛主说道:“刚才宫主曾说,武当凌铁道人万玄子在贵宫盗走秘药逃走,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详告在下吗?”
  百花宫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叫做‘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眼’,在三个月以前,凌铁道人万玄子,跑到我宫里来,向我献上一只白玉瓷瓶。
  “他说这就是江湖上人人争取的‘归元化毒散’,他还说,这瓶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所取到的。
  “本宫亦曾听闻,坊间有三宝,一是人骨密令,另外则是归元化毒散和回魂丹三种宝贝。人骨密令本宫没有见过,更没听说是什么模样的玩意。
  “不过,关于这两种秘药,本宫曾听毛教主提起,归元化毒散,能解万毒,散成金色粉状,人口即化。
  “而还魂丹,乃是百种奇珍异草,再加上百种珍禽所炼成的,听说每一年服用一颗,再配以人骨密令上之技,定能天下无敌。
  “所以,没有人骨密令,有还魂丹亦为枉然,非但毫无用处,单独服用,必定中毒而亡,就连归元化毒散都没用。
  “三样宝物,唯有归元化毒散能单独使用。当时我打开瓷瓶之后,见里面之药包呈金色,还带有一般莫名之香气。”
  顶坛主喝了一口酒,又追问道:“那秘药吾教教主拥有一样,是宫主所提到之还魂丹,不过归元化毒散始终寻它不到,没想到竟然被万玄子得到。”
  百花宫宫主又说:“嗯!这种宝物谁会平白赠人,只因他这阵子听说当年围攻铁翅的友人,一一去逝,他为了自救,所以才献宝投靠我百花宫。”
  顾坛主道:“这老贼得宝之后,为何未将药全部用完,反倒完好如初呢?”
  百花宫宫主笑道:“就是因为此物还必须配以绿血之,方能百毒不侵,功力增强,可是武林之中,又有谁见过绿血呢!若无绿血,这药与普通解毒散没两样。”
  顾坛主又问道:“万玄子献宝投奔贵宫,只为何又偷偷逃走呢?”
  宫主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家父前次回宫,为贵教毛教主选几样出色的寿礼,归元化毒散也是其中之一。
  “谁知万玄子知道此事之后,大为不悦,遂当面对家父说,这秘药是送给我的,不希望再转送给别人。”
  “家父极为生气,当时便教训了万玄子一顿,一气之下,秘药也不要了,带了几件礼品,赶回妙蜂顶,为贵教教主拜寿去了。”
  “家父刚走,凌铁道人万玄子,便乘我不备之时,偷了秘药和本宫珍宝百花珍露。就此离宫逃走了。”
  顾坛主颇为气忿地说道,“那老贼可恶,出尔反尔。竟将献给宫主的秘药又偷盗回去,还偷了贵宝珍宝,真是岂有此理,江湖人的脸都他丢尽了。”
  宫主一见顾坛主生气,心中暗度计逞,遂媚笑了一下,故意说道:“顾坛主不必气恼,我相信那老贼也逃不过我百花宫的掌握。
  “虽然派了几批人去追赶,徒劳无功,只要我亲自出宫一趟,也许就能够找到那贼人,可惜我一时无法分身。
  “所以,我想到请家父辛苦—趟,他老人家年纪虽然大了点,不过精神倒挺健旺的,若到江湖上去走走,总比老呆在贵教总坛要强得多!”
  顾坛主忙道:“这点小事,何须劳冲宫主及副教主他老人家跋涉江湖?在下不才,愿替宫主跑—趟,将失物寻回?”
  宫主笑说道:“我的事怎好有劳顾坛主呢……”
  顾坛主抢着说道:“宫主不必介意,宫主虽不是敝教中人,令尊却是敝教副教主,说起来也是自己人,在下应该为宫主效劳?”
  宫主赶紧称谢道:“如此有劳顾坛主了!来,我敬顾坛主一杯,聊表谢忱!‘旁坐的紫衣女子,急忙斟酒,两人各自双手举杯,一钦而尽。
  顾坛主用手抹了一下嘴巴,问道:“宫主可知万玄子逃往何处?”
  宫主回答道:“据派出去追赶他的人回报,那老贼已往南方逃去,可能己到杭州。”
  顾坛主微微点头道:“有了确切的地点,事情就更好办了!”  宫主没有说话,仅抛给顾坛主一个媚笑,这顾坛主乃是色中老手,能得宫主青睬,心中欣喜不已,暗道:“艳星高照,缘份不浅哪!”
  顾坛主固然沾沾自喜,宫主也自心中窍笑,笑这位三星教的银坛坛主,居然中了她的小圈套。
  关于万玄子盗宝逃走之事,宫主对顾坛主,并未完全说实话,因为其中稳藏着一件武林大秘密,她不敢随便泄漏。
  原来万玄子送给百花宫主的秘药,药倒是不很重要,倒是那只白玉瓶中瞎藏玄机,正是与人骨密令同时转动武林多少年的至宝。
  它本身乃为冷玉制成,身价连城,固不必沦,最宝贵的是它隐藏者一个极重要的武林秘密,若有人知道了这玉瓶所隐藏秘密,便可得到天下最高深奥妙的武功。
  试想,这玉瓶有这么大的好处,江湖上无论黑白两道,谁不想得到它,参透其中之秘密,学到最高的武功,而称雄于武林!是以,若干年来,不断地有人在寻找它,甚至发生剧烈的争夺,流血送命的,己不知有多少。
  即或有人得到了它,因解不开其中的秘密,等于废物。
  然而人们并不因为解不透其中秘密而放弃它,仍是你争我夺,珍藏严锁。
  因为其中秘密未被人参透,获得它的人不但没有得益,有时还反而受害,久而久之,便渐渐失去它的确实下落,而变成武林的一大秘密,除了几个真正的有心人之外,大家都渐渐地把它淡忘了。
  如此一来,武林中能知道这秘密的人,便越来越少。
  论当今武林之中,能知道这玉瓶及人骨密令出处的,也不过才三人而已,铁翅长眉才威力便是其中之一。
  当百花宫主初见这只玉瓶时,只知它是用上品好玉琢成,用来装秘药的容器而已,并不知道这就是武林至宝。
  她虽知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玉瓶,却未予以特别重视,只是按照她的惯例,招待万玄子成为她的人幕之宾。
  不久她父亲自三星教总坛回宫,在接风的酒席上,她便将玉瓶取出,为的是请父亲鉴别里头归元化毒散的真伪,当时万玄子也在座上。
  她父亲一见到玉瓶,就为之一惊,双手捧着在烛光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越看神色越不对,两手还不时地颤抖。
  待他看完之后,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个“好”字,便叫女儿将秘药好好地收藏。
  凌铁道人万玄子,也是个聪明之人,一见老头子神色有异,便知秘药没那只玉瓶好,必定大有夹历。
  他当时不动声色,未等席终,便先告退,偷偷溜进百花宫宫主之卧房,躲于牙床之下,他知道他们父女两人,必来房中谈论玉瓶之事。
  果然不出凌铁道人万玄子所料,不久,百花宫主父女二人,来到房中,老头子迫不及待的说道:“这只玉瓶你要好好地收藏,依为父的揣测,这玉瓶可能就是早年传说中的武林至宝,与人骨密令合称人玉双将王的玉瓶。”
  百花官主接言道:“老爸,什么传说至宝,女儿怎未听说过。”
  老头子说道:“说来话长,一时也说不清楚,同时我还参不透玉瓶的秘密,需要长时间的探究,才能得到结果。
  “另外—方面。老爸也要赶回总坛替教主祝寿,我不能在宫中停留大久,待我下次回宫时,再行仔细探究!”
  说完之后,老头子便打算离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百花宫主道:“有件事非常重要,老爸差一点忘记告诉你……”
  百花宫主连忙问道:“老爸,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您老人冢担心!”
  老头子极其郑重地说道:“赶紧将姓万的牛鼻子老道除掉!否则风声—旦走漏,说不一定这百花宫,就会落个宫毁人亡!”
  凌铁道人万玄子,闻言大吃一惊,心神震动间,身上肌肉微—抽搐,竟带出—丝微响。
  老头儿身怀绝高艺业。只这一丝微响,便被他听入耳中,一双寿目中陡射精光,掉首回身。
  但听他“咳!”地—声,欲查此声音的来源。
  正好这时有一位侍女捧着茶盘进室,“哟”地一声惊叫,原来在她的脚下,跑过一只蟑螂,这才将老头儿的疑心打消。
  躲在床下的万玄子,尚不知刚才因惊面带出的微响,差点闯了大祸。
  当他听到老头儿说出玉瓶乃为武林重宝时,感到非常惊悔。他虽从未听过有关“人玉双将王”的秘密传说,此时闻之,己知玉瓶必有极大之用处。
  因此,他非常后悔,不读为了献娼女人,投靠百花宫,而将武林至宝,拱手奉送!虽然在献宝之后。在百花宫中成为上宾,深得宫主之欢心,成为她的新欢。可是他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但铸成了背叛武当师门之大错,而且还要招到杀身之祸。
  所以,他—方面痛恨老头儿与淫娃之心狠手辣,另一方面,他还深深悔恨自己所作出来之糊涂事。
  第二天,老头子就离开了百花宫,回三星教总坛而去。
  夜里,凌铁道人万玄子,乘百花宫主入浴之时,在她卧房之中,找到通至三楼之暗门。
  将归元化毒散及玉瓶取出,顺便抓了瓶百花珍露立即逃走!凌铁道人万玄子,也是个诡诈之徒,临行前,他装病早卧,以免宫主召幸,提早发觉他逃走之事。
  他在百花宫中,呆了很长的时间,对于宫中地形和出入道路,也略知一二,而且他的武功,亦是青于高手“排行榜”
  中。所以他能侥幸进出百花宫。
  百花宫中的摘星楼,第三层乃是藏宝所在。百花宫主父女两人,将毕生搜罗的珠宝古玩,以及丹药珍宝,尽置其中。
  这层楼房之建筑,坚固严密之至,无门无窗,从外面是无法进入的。
  四周的走廊上,日夜都有百花宫的高手把守。走廊既不兴室内相通,也无楼梯上下,欲登此楼,须以轻功飞纵,等闲之辈,根本就无法上去。
  能够进人三楼的人,唯百花宫主父女二人。入口之处,装设在百花官主卧室之中,虽无机关暗钮,却也隐秘至极。
  由始至今,从未出过岔子。凌铁道人万玄子逸走之事,直到次日中午才被发现。宫主查知玉瓶被盗,更是怒不可遏,立即派出宫中所有的高手,分途追赶。
  两月之后,追骑先后归报,均无所获。仅南下两人侦知凌铁道人,曾在杭州城内出现。
  百花宫主为了此事,甚感焦虑,本想亲自率领宫内高手,南下远征。但,经过仔细地考虑之后,认为此举太过招摇。
  再则百花宫乃根本之地,不可轻离,万一有人乘隙而入,数十年的心血,可能毁于一旦,而不复存在。
  最后她又想到请老爸出马,然而她又提不起勇气,作此要求。虽是父女,像这般丢脸之事,实在难以启齿。
  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设法暗中将归元化毒散及玉瓶取回;方好向老爸有个交代。
  正当百花宫主一筹莫展之际,恰巧三星教银坛坛主,桧子手顾宝名来访。
  她一听此人来访,使计上心来。她虽从未见过这姓顾的。,可是她知道,凡在三星教任坛主之人;武功必然高绝。
  桧子手顾宝名,也久闻百花宫主艳名,每欲染指,苦无机缘。这次因事毕返回总坛,路过伏牛山,顺便来拜访一下,看看这位百花宫主,究竟有何过人之处。他性好渔色,岂有过谣门而不思大干之理?
  百花宫主初见这桧子手顾宝名,果然看出他的武功造诣很深,同时又见他目带淫邪,必是好色之徒。
  她生平见过玩过的人太多了,对于此点,决不会看走眼。
  因此,便决定利用他,来解决目前的困难。
  是以,当日夜里,特地设宴艳舞款待于他,并口口声声称他坛主长坛主短的。
  人,总是喜欢人奉承的!桧子手顾宝名,又何能例外,今见这位美貌多情的宫主,如此盛情款待,真是受宠若惊。
  他为了报答美人恩泽,未等席终,便自告奋勇,替百花宫主追回被盗走之宝物。
  如此一来,正好陷入百花宫主预布的圈套之中!龙飞从百花宫主与顾宝名之谈话中,得知凌傀道人和秘药归元化毒散的下落,颇感满意,认为此行不虚。便跃出楼檐,打算离开。
  谁知身形移动之时,微带声响,己被里面的人发觉,只听到百花宫主一声娇叱道:“外面是谁?”
  龙飞知形迹已经暴露,那敢答话,“刷”地一声,便纵上了摘星楼楼顶。
  百花宫主的喝声,与龙飞的身影,同时惊动了附近的守卫。一时人影闪幌,纷纷向龙飞扑来。
  首先扑上来的,便是百花宫主和顾宝名。龙飞并不畏惧这对狗男女,因为他曾想到,为了南下夺取秘药,目前尚不便与他们交战拼斗,更不便露面。
  当他二人,刚跃上楼顶之时,龙飞猛然转身,以背相向,使二人看不见自己的面貌。同时两手向后反拍,各打出一股柔力,沉声喝道:“狗男女,接老夫一掌!”
  百花宫主与顾宝名二人,闻言微惊,身形稍停,打算以掌力还击。但见人影一幌,并未听到掌风,以为敌人故意使诈。
  两人不由愤怒之至,同声喝道:“老贼那里走!”
  语出声动,正欲向前追去,那知就在这时,两人突觉一股无声无形极强的力量,向胸前撞到。
  事出意外,欲发掌抵抗,已是无效。若提气阻挡,内部必受震伤。一念权衡轻重,再也顾不得面子,遂随看一撞之力,两人同时翻下楼顶。
  忽听得三四十丈以外,哈哈哈一声大笑,老气横秋地说道:“不必远送,老夫去了!”
  最后一个字音,又远去了数十丈!百花宫主与顾宝名刚跃至二楼,又听对方出言讽刺,差点没将双肺气炸了。于是一声不晌,循声便追。
  其余众人,一见宫主向前追去。那敢怠慢,一时莲足纷起。香袂翻飞,随着宫主之后,穿房越脊,踏枝渡叶而去。
  龙飞为了要掩饰本来之面目,故装老人腔调说话,并自称“老夫”。然后使出“绿蝙功”,向后面逸走。
  他一面飞进,一面打着哈哈,使得追赶他的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那怕百花宫主与顾宝名二人武功高绝,也只能循声看到一丝淡淡的黑影。
  龙飞之所以如此,是想将敌人远引,然后返回歇身之处,倒身一卧,这件事便算与他无关了。
  然而,事情并不如此单纯。当他越过一座黑暗的小石屋之时,忽闻其中有女人呻吟之声,这种声音不用细听,就知是从极端痛苦中,压榨出来的。
  此声入耳,他心中为之一,暗忖道:“难道百花宫还掳掠良家妇女,以供淫行吗?”
  他骤然停下身形,向四周略一打量,却未见有人把守。
  他以极快之作,围着石屋查看一遍,看出这石屋建造得坚固之至。不但四周的墙壁为大石砌成,屋顶也用极厚的石板封盖。
  两侧的墙壁上,离地约一丈之处,各鉴有一个盘大的圆窗,窗孔嵌有三根横直交叉的铁枝,粗如酒杯。
  石屋的正面,有一扇厚木门,紧紧地关着,并锁上一把九寸来长的大锁。
  龙飞毫不迟疑,双手握着这把大铁锁,用力一拧,只听得“当”地一声脆响,便断成两截。
  由龙飞听到呻吟之声,到扭断铁锁,不过刹那闲事。百花宫主一行数人,己如飞一般。衔尾追到。
  龙飞那敢怠慢!赶紧将门推开一缝,挤身而入,随又将门关闭。
  他刚进入石屋,所追赶之人,均越过此地,向后而去。他心中不由暗笑,笑这批人中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
  进屋之后,一股潮湿发霉之味道,直向他的鼻中冲,使他恶心己极,差一点就把吃下去的晚餐,呕吐出来。
  室中没有灯火,黑暗异常,好在龙飞内功精纯,暗中视物,毫不费力。
  他循发出呻吟之处塑去,只见一黄色人影,蜷卧于乱草之中。长发委散,体态纤瘦,果然是个女的。
  他走过去仔细向这女人打量,看样子好像是百花宫之人。因为她穿着一袭黄色宫装,若是外面的女子,决不可能如此打扮。
  她身上衣服,已有多处被撕裂,并染有不少血迹,斑斑点点,变成了紫黑色。
  由此情形看来,这女人不但曼伤很重,而且还枕误了不少日子。她竟然未死,也算是奇迹!
  龙飞来到石室,本为救人,今见这女子乃百花宫之人,顿时意念全消。他知道百花宫的女人,全都是淫娃荡妇之流,不值一救。
  所以,他又出得石屋,仍将门关好,并将断锁挂上,使人看不出这石屋中出了毛病。
  他展开身形,仍如急箭离弦,迅疾无此,这时他不再隐藏形迹,直往宫外飞去。
  他知道百花宫主领着宫内高手,己向后迫去,尚未回头:宫中现有守卫之人,即使发现他,也绝对追赶不上。
  他这样毫无顾忌的飞奔,果然惊动了宫中各处把守之人。一时黄光乱闪,牛角齐鸣,且有人跟踪猛追。
  龙飞那会把这些人放在心上,身形闪移之间,出了百花宫,向东方群山之间奔去。  “这时,他慌不择路,只认推方向,加速逃窜。一起一落,就是五七丈的距离。
  约莫奔走了一个多时辰,己越过了好几重山岭,估计路程,将近百里。前面地势,亦渐趋平坦;天。色已是黎明,从蒙蒙曙光中,可看到两三处茅舍人家。
  龙飞寻了一家农舍而去,忙了整夜,再好的体力也会累的,更何况如此疾奔,那两条腿已是酸麻不堪了。
  在农家中,他讨得了一些食物,并且还在里面休息了半天,龙飞才告辞上路。
  龙飞的马匹,留在百花宫,而今只好步行赶路,他要赶至杭州,先找到那恩狮的仇家凌铁道人万玄子。
  在途中他又听到有关万玄子的消息,这还是由武当弟子,口中得知的。听说万玄于本在杭州城,后经人引渡,现己至东海无忧岛上。
  龙飞这时己决定,独身到无忧岛上。于是,他乃决定沿江直放江苏,一路上晓行夜宿,非止一日,己由湘而皖,而到吴淞江口。
  原先到了湘省,心中何偿不想去找那张英,只因此去遥远,福娲难料,所以停也未停地直达吴淞江口。
  无忧岛位于长江出口之东海中。相传岛上与世隔,才唤为无忧之名。
  因为岛小又荒芜,故从来少有人到,尤其那地带,正是诲流气流交涯之处,夏秋之际,更是狂飞聚生,风云常变。
  对于缺乏知识之人来说,还以为那边必然有神,居住其上,故只要人一侵近,那神怪就会迁怒,代代相传,均视彼处为畏途,渔船出海,辄必远远绕道而过。
  其实,他们那知,那是自然现象的海上台风呢?龙飞来到码头,走向一家船行,向其租借船只。
  船家一听龙飞租船,是要去无忧岛时,个个惊讶不己,无人敢跟着他去。
  龙飞问了好几家船行,均告以借船可以,但是无人愿意为其掌舵,因为凡人只要一近那岛,岛上天际,必现出“有入无出”四字惊语,若再不知退走,必定难逃一死。
  龙飞暗忖:“这些凡夫俗子,迷信无智,真是可笑!”
  但他不会掌舵,只租到船又有何用呢?所以,他也只好耐心再找。
  终于,在他重聘之下,租得了一艘中型渔船,这渔船主人,是个健壮而粗犷的青年。
  原来这人是个穷渔夫,年届而立,正在为聘金婚娶而苦,因为渔人嫁女,照例男方要付厚重聘金的。
  他被此陋俗,逼得无法成婚,叫他到那去筹这笔可观的数目呀!而今,他见龙飞愿出重金,只要冒一次险,能够平安达成任务,他就能实现成家的愿望,否则,大不了一身葬海,反正自己无牵无挂,何不挺而走险,向命运搏一搏。
  像龙飞这富丽俊秀的公子爷,犹且不怕,自己何吝惜这卑贱的一命,所以,他才给龙飞一个便利,否则,恐怕再也无法租到船了!龙飞见租到了船,乃令渔夫,采购一些必需用品,决定明早起航。
  他一出手,就是白花花二锭十两大银,这种过惯寒酸生活的人,那曾见过如此奢侈大方之人,那有不兴高彩烈地,回头购东西呢!次晨,天刚破晓,船己启碇出海。
  龙飞虽是初此出海,但船他却坐过好几次,何况他一身超人之功力,自然能够应船上之生活。
  此际,风和日暖,船行海面,显得平稳极了。
  但见浩瀚烟波,一望无际,辽阔茫茫的汪洋大海,触眼所及,浑蓝一片,除了那水天接连的圆弧,以及偶尔可望的突出岛屿之外,其他毫无所见。
  龙飞处身此境,这才觉得大自然之宏伟,书上所云“人如沧海一粟”,的确不错,这艘渔舟,就觉得渺小极了,遑论是人。
  船行一日夜,无忧岛已然在望,敢情无忧岛,距离内陆并没多远。
  龙飞越接近目的地,心中越欢喜,心中总是盘旋着如何对付万玄子,如何取得玉瓶。  那渔夫却是相反,越近目标,心中越是悸怕,手脚发软,暗自祈祷不己!这日约莫午时光景,己来到无忧岛的一处沙滩。
  龙飞令渔夫暂停,他先上去看看。
  他垫足扭腰,人就在船上,耸身一跃,身形如电,急似脱矢,竟从小船掠到三十丈外的岸上。
  那渔人见状,不由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一阵极强烈的心跳,暗忖:“阿娘喂!这位公子爷,鸡道会是岛上的神吗?”
  龙飞身形方才落地,陡地,跟前一块屹立大石之上,清楚地刻着四个大字“擅闯者死!”。左侧下方还刻着“无忧岛”三小字。
  他见状,不由惊咦了一声,暗付:“想不到那些渔人,果然料中,此处果然是禁地。”
  他知道,这里定有人居住,如此一来,又解决了他心中一件顾虑。
  于是,他又跃回船上,拿出一两黄金,将渔人打发回去。
  那渔人见他,原先要他在此等候,他还要乘船回去,而此刻,却又叫自己先回,越发认为,此人必是神仙无疑,慌忙叩头连拜。
  当他拜罢抬头,又使他大吃一惊,原来那位神仙,不知何时化身隐去。
  渔夫看着平生罕见的一两黄金,一时欢喜万分,认为定是财神爷,怜其贫穷,故意劳他一顿,然后送他这笔钱,不由更加欢喜,掉转船首,扬帆而去。
  龙飞趁渔夫叩头间,轻身提了一袋子粮及火种,宽袖一展,又如飞鸟腾空般,跃入岛上而去。
  他仔细打量这无忧岛,但见此岛并不大,岛上虽然不见人烟,但却是一片翠绿,草木綮茂,不如想像中的荒芜。
  他目光再度接触着,那镂刻着四个大字的石头时才发现,这四字苍劲,龙飞风舞,竟是人以内家“金刚指”所刻划的。
  他暗忖:“想必此岛之中,住着奇人异士,为了怕人优其清静,才以此警人的。”
  他艺高人胆大,虽然知道闯入人家禁地,难免贻人罪责,但为了寻人探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自己小心应付,避免被人发现,凭自己之身手,在这山中,必定容易隐藏行踪的,否则,若被发现,自己也不怕。
  心念及此,乃大步向岛上进入,他选了条密径而行,一路披荆斩棘,向岛的深处进入。
  但他走了一段路,却丝毫未发现人之踪影,所听到的只是深山中,一些鸟鸣兽吼的声音而已。
  龙飞想到,如果自己逃到此岛之后,必定会择一水源近处打尖,因为水是人所不能缺少的东西。
  如果有水,依此岛之地势来看,必定有飞泉瀑布之类的地方,所以他决定先找那群山密集之处,乃向岛上山丘而进。
  他脚程本就快,没多久,己近山脚。
  奇怪的是,这山麓竟然突兀无毛,鸡草不生,干净净地一片荒土,而且看来面积不小,与先前那浓密的草木,大不相同。尤其这土,竟是黑的。
  其实,他如果仔细一点,必可看出这块地,乃似人工所造成的。  但他此际,整个心中,全充满了万玄子的影子,一心只想赶快找到这奸诈的老贼。
  因为要登此山,就必须经过此一里有余的地带,所以他只顾往前望,不假思索地向前大步迈进。
  不料,他才走了几步路,陡觉足下所踏有异,未待低头,陡地脚上一阵急痛,不由大吃一惊。
  待他看清之后,惊叫了一声,急忙忙地使出“浮光扬莲”,劲急地跃同原地。
  这时,他赶忙脱去服裤,尽将脚上身上的那些东西扫落,这才暗叫一声“好险!”
  龙飞举目一看眼前黑鸦鸦地一片,不由全身凉了半截,暗叫道:“该如何是好呢?”
  原来,这一段路,竟是密密麻麻,布满了一只只黑色的大蚂蚁,怪不得路里黑色。
  这大妈蚁浑身黑色,体大如指,形似普通妈蚁,却此起平常所见到的,至少大上千百,而且牙齿极锐,咬人极痛。
  龙飞那曾见过这种怪玩意,只见密密一片,何只干百万,瞎忖:“这必是岛上之人,为阻外人侵入,而用来防守的东西,怪怪!真不知道他从那里找来的,竟如此多!”
  面对着这么多会咬人的怪东西,他不禁迭迭叫苦,千里迢迢,既上此岛,绝不能空着手回去。
  但是,要想入山,就必需通过这一片怪“阵地”,自己既无法飞渡而过,只好想办法。
  偏偏这—片大黑蚁所布地带,毫无一丝借力着足之处,当然也别想从上头飞渡而过了,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妥善的法子,最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想依靠武功了。
  于是,他将所脱上衣,撕成两半,决定用其内力,就在每次要换气落地时,利用长衫,扫出劲力,将怪蚁震出。
  如此,身子即可利用空隙,垫足再起,如此施行,虽然耗力不少,但是渡过这片黑地的唯一方法。
  心念既定,乃吸足了一口长气,运起“绿血神功”,一式“蜻蜒点水”,身形向前冲起数丈。
  第十六章 荒岛密洞救异人
  就在去势将尽之际,猛地拍出一股劲力,震开了大黑蚁,现出—愧空隙,露出宝地。
  因为大黑蚁众多,他劲力虽大,也不过能震个丈余宽涧之空隙而巳。
  不过,如此一来,就够他垫足换气了。
  他脚一点地,随即纵起,就在每次身子将落之际,如法炮制,扫开一个换气驻足的空隙来。
  就如此起起落落,恍眼间,己越过了大半段。
  虽然他已消耗了不少真力,额上己现出汗珠,但终究通过这一难关,不受大黑蚊所制,他不禁暗自欢喜,只要再过些时,就可以到达彼岸了。
  当下奋起余勇,再度前进,继续施展。
  眼看在他手足并用下,即将通过这蚁阵之际。
  刷地,一片黑云,慢慢向龙飞上空罩来。
  面日中天,突来此片黑云,在无瑕旁顶的龙飞,遂以为是变天了,因此,毫不留意地,只管注意他脚上的大黑蚁。
  这时黑云越来越近,离他不远,竟发出风雷之声。
  龙飞在忙乱之中,突觉这头上黑云,来得有异,就在落足换气之际,急忙抬头一看。
  那知这一看,不由魂魄俱颤,大叫一声“哇苦!”
  原来头上这一片,那里是乌云,竟是一群密如浓云的蜜蜂。
  这群蜂,也是比一般的密蜂来得大,论数量,恐怕不比脚下的大黑蚁少。
  熙熙攘攘,翅声如雷,嗡嗡地,身法奇快,也已来不及回避了,而且他也不想倒退,因为那未必比前进来得安全啊!处此上下交征的危境,除了抵御之外,再无别策可解了,当然此时他脚可未停,还不断地在跳跃。
  这样一来,情形可就狼狈极了。
  原来他只对付脚下的大黑蚁,已是使他吃力之至,如今除了身法,还要跟刚才一样,一起一落之外,并且还要运力震走来龙的毒蜂。
  这些毒蜂,多如密雨,打不胜打,虽然应手而死者,不计其数,但此起全体,那只不过是冰山之一角而已。
  而且前仆后继,又是任驱不去,直将能飞紧紧围住。
  龙飞若全力袭击头上毒蜂,脚下就顾不了,立刻就有黑蚁咬足,若顾脚下,则毒蜂就乘虚而入。
  何况这两种昆虫,都是浓此黑云,密逾雨点,饶他“绿血神功”,乃极上乘武学,也只能挡一时,却无法持久,因内力总是有限的。
  起初,还能勉强应付,但弹指间已无法兼顾,头上脚下,分别被噬伤多处。
  最后,他拼着受伤,强自咬紧牙关,忍着酸楚,从蜂林蚁雨中,继续前进。
  但是,他内力消耗过多,身形当然减缓不少,直待他通过了这险关,已是汗流夹背,遍体伤痕了。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受尽了蜂刺蚁咬,甫出险境,人已疲惫不堪,精力大损,趴在地上,休息片刻。
  他人倒地之后,并未昏厥,头脑依然清醒,浑身隐隐作痛,雪白肌肤上,处处于血,真是体无完肤,若非他体力有毒存在,早就中毒身亡了。
  此际,他四肢乏力。无法运气调息。
  若非这些昆虫,犹是无知之物,否则只要返身扑来,自己那还有力抵抗?想起这,不禁余悸犹存。
  可怜一个才艺双色的一代天骄,竟被这两种昆虫,整治得精疲力尽,浑身发软。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仰卧休息,静待恢复体力之际。
  蓦地……
  耳边响起了,一阵刺耳难听的怪笑。
  龙飞闻声一懔,心知不妙,急忙勉力坐起。
  不料。人影连幌,面前己站定两个人来。
  他目光一触对方,看清来人时,不由大惊,霍地拧腰站起,但因力气不足,不由得跄迭数步,方才勉强拿椿站稳。
  耳际又是一连串难听的笑声,大概是笑他狼狈吧!原来这两个人,一是飞怪双毒手的掌上明珠贾曼君。
  外一面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想必他即是凌铁道人万玄子。
  由此看来,贾曼君在此岛出现,无疑的,这岛上当然还有飞怪双毒手贾氏夫妇了。
  龙飞没想到,二毒自玉佛顶逸走后,竟到此岛隐居,再加上凌铁道人万玄子亦投靠他们!他们这无忧岛,从来无人敢擅自侵入,而且布有防衡昆虫野兽,饶他武林高手,也无法超越雷池一步,因此,并不需要他们巡逻。
  这无忧岛原来是飞怪双毒手师父的仙居,从来没有人知道恶毒鬼冯立之隐匿于此,虽然他己死去多年,但一切之建筑依旧。
  所以,当飞怪双毒手夫妇落败选走之后,一路取道江苏,再买条船一家三口,远渡无忧岛上隐居。
  殊不知,冤家路窄,龙飞为追仇家及秘药至此,竟发现另外一个仇敌,这也是他想不到的事清。
  这一老一小的搭配,本有着搞不清的滥帐,正好利用此时,肆意恣乐。因为飞怪双毒手自入岛后,即闭关习练。
  贾曼君因一人寂寞,成天愁眉不展,恰巧碰到万玄子前来投靠,淫贼荡女一拍即合。
  今天,他们正在山坡上嬉戏时,忽见蜂蚊尽出,心知必有外患入侵,急忙奔来探查。
  当他们看到山下,竟有人冒直衍,其身形奇怪,显然是个武林高手时,不由诧异。于是他们赶忙吹动号令,发动蜂蚊全力围攻。
  可是,那人依然突出重围,进入山来,二人大惊,正想喝斥阻止。
  突见来人己然仆倒在地,心知来人必然力竭中毒昏死过去,遂忙赶至眼前。
  那知待她看清,来人竟是龙飞时,不禁既喜且惊,暗忖:“原来是小子,如今看你还会猖獗吗?”
  本来贾曼君只知道龙飞乃一介书生,与师姊曾在姑苏一同游读,如此面已。谁知,在玉佛顶假装铁翅的龙飞,最后还是被她发觉。
  那天,飞怪双毒手一家三口逃离之后,本不该回头,正因屋内留有一瓶新研发之毒粉末拿,所以他们又折了回去。
  当时,龙飞己将装东取下,恢复原来之面目,所以才被他们发现的。
  当下那贾曼君,阴恻恻一阵怪笑道:“龙小子,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如今犯在吾手,好汉那里?英雄何在?”
  万玄子也道:“小子,既来之,则安之,从今起,你就别想出得此岛半步,何不束手就擒,乖乖投降?”
  龙飞真想不到,二人竟会在此荒岛中出现,此时被对方讽刺,真有些“虎落平阳被犬欺”之感觉。  因为,若是在平常,这两人绝非他的对手,但是现在的他,已是力竭气衰,显然无法抵抗眼前二位敌人。
  但,他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宁死不屈,那能受得住对方言语之讥讽,不由勃然怒叱道:“无耻狗贼,你家龙爷正想找你们治罪!这真是上天的安排……”
  话未落,已被万玄子截断话头道:“好个上天安排,哼!我看你能活过今天?”说着,竟傲然地,大步迈向龙飞身前,态度从容,不可一世。
  龙飞见这小子,简直侮辱至甚,不由强自提聚一口真气,就在对方临近之际。霍地吐气开腔叫道:“老贼看掌”,双掌一挥,劲急地击向对方右腹左胸,两处部位。
  龙飞虽然元气未复,但这两掌,却是他全力而击,威力自是不小。
  凌铁道人万玄子,虽然装着轻视之态,其实却在暗中运力戒备,这时见对方发掌,竟然劲猛凌厉,不觉暗自惊佩,暗忖:“妈的,这小子只剩一口气了,竟还有如此之威力。”
  当下不敢怠慢,蓄势运气,功贯两臂,“呼!呼!”两声,也自劈出二股掌劲,向来掌迎去。
  二股热流荡,只听如革败絮声闷响过处,眼前沙飞走石,尘土漫天,二人各被震退数步。
  龙飞一被震退,但觉一阵气血翻腾,耳鸣眼花,一个立足不住,“趴”地一声,蹲坐下来。
  那万玄子也是被震得心中砰然,血液冲动,几乎按奈不住,挖口想吐。
  他更想不到,硬接敌人两掌之后。双掌泛绿,又酸又麻又痒,简直是种说不出的感觉。同时,自己的下部也微微作痛,还伴随有灼热。
  他是个老江湖了。见此症状,暗惊对方掌风带毒,又是自己从未见过之毒掌,当下想到。自己拥有归元化毒散,遂由怀里掏出。倒了一些服下。
  瞬间,他手中之绿色,以及各种怪异之症,顿时全消,心中那有不乐,暗忖:“赞!的确是解毒的仙品!”
  其实,归元化毒散必须配以绿血服之,才能解百毒,尤其是巨大毒性又强的,而他中的正巧是绿血之毒,所以服下之后,症状全消。
  不过,有一点他并不知道;那就是,归元化毒散须配一丝绿毒即可,倘若绿血过多,症状虽可消除,但三日之后,症状又会出现。
  这种东西实在奇怪,能救人亦可害人,万玄子正得意毒消体恢,殊不知,三日之后又得服散。
  这三日为一循环,终至散尽之时,也就是他全身发绿,溃烂而亡的一天。
  那方玄子服下归元化毒散之后,暗惊对方确是位高手异人,此刻体恢常态,又见对方跌坐在地,心念一转,杀机顿起。
  双掌一挥,大喝一声道:“干!臭小子再接老夫一掌!”
  声到人到,挟着凌厉劲风,再次向龙飞扑来。
  龙飞刚才那一掌,本就耗力不少,心知无法再接这掌,否则,势必受伤。遂扭劫身形,赶忙跃身欲退。
  然而,未容他身形后退,对方拌山倒诲般地掌力,己自奔乌般打到。 快如电火石火,那容他考虑。当下把心一横,猛运全力,暴喝一声掌风递出,又是一次硬挡硬架。  砰然一声轻响,潜力激荡,四周叶落枝摇,石破惊天,声势吓人。
  龙飞再度被震飞丈余,猛觉天旋地转,喉头发酣,“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倏地,昏急中,猛醒处境危险,暗叫不好,双足展处,直向斜刺里窜去,几个起落,逃入丛林中去。
  剩下万玄子和贾曼君两人。
  凌铁道人万玄子,第二次出击,本想这小子既然力有不逮,刚才一掌,让其安然渡过,这次,绝不信他还能接住。
  他掌甫出,猛地加劲,暗忖:“这次着你还接得住接不住?”
  那知未待他心念转完,对方压力又到,这一掌之力量,反此前掌来得大,来得猛,不由吓得冷汗直流,赶忙加足内劲。
  两方掌力接实,他竟被来掌震飞数步,觉得五脏翻腾,显然已受内伤,虽然未曾吐血,但也是气血乱冲,气喘如牛,双掌泛丝。
  他心知不妙,急忙跌坐在地,服下归元化毒散,运功调息。
  一旁的贯曼君,见姘头受伤在地,不觉一阵心疼,赶忙进前呵慰。
  她虽见龙飞跳逃,但她以为这岛上,再无他人居住,谅他也走不了多远,先自看护心上人万玄子伤势要紧,慢慢再找这龙飞未迟。
  其实,她心底下,另外还有个打算,心想等一下,她再独自出来寻找,好歹也要尝尝新鲜。
  这女娃亦是性淫,先是与“老蚵仔”搞在一起,现又想咕咕嫩的。
  因此,她就在万玄子身旁,待其恢复元气后,向他说明敌人中伤极重,想来去死不远,这岛上野兽又多,谅必再也难活,还是暂时回洞休息,明日再作打算。
  万玄子心想有理,自己元气虽稍复,但是需再行疗养暂时放过,明日再作打算。
  于是,二人就迳自放弃追捕龙飞之事,回到了他们所居住的洞府。
  本来万玄子中掌,绿血三天发作一次,如今连接两掌,更加速其病发,现在己由三日变为两天,他自己那里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龙飞忍着伤痛,奋力逃离两人狙击之后,来到密林中。
  他恐怕一人尾随追赶,遂在一隐秘之巨树上,藏住身形。
  此刻的他,真是痛苦难言,几乎到了力脱气尽枯竭的程度,辛亏他有着至高内力,否则,必然难逃一死。
  龙飞在巨干上,闭目宁神,调匀呼吸,屏除杂念。
  约莫个把时辰,才渐渐恢复些力气,这时又觉得饥饿难忍,肚中雷鸣。
  可是所带吃干袋,己丢在路上,荒山野地,要到那去寻找食物呢?不得已,乃就地取材,采集了附近树上野果,胡乱食了三数个充饥。
  这种天然果实,既新鲜又可口,他食下几个野果之后,不但觉得神清气爽,而且元气亦恢复了不少。
  当下试着运功调息,起初,犹觉无力推功血气,慢慢地,力气越来越足,终于能够气血游畅无阻了。
  行功既毕,元气大复,己不觉乏气疲倦,这也是他内力精湛,根基绝佳,才能如此快速就已痊愈。
  这时,夕阳将下,时近黄昏,他心想:“日夕己晚,不如在此露宿,明日再入深山。是以,这晚他就在巨树上度夜。
  虽属荒岛野地,寂静怕人,因周兽吼禽鸣,更增加恐怖气氛,令人屏息心寒。  但他仗着一身艺业,技高人胆大,在此荒境却泰然处之。
  一夜无事,又是一天的开始。
  朝阳己露半面,吐着灿烂的光芒,艳阳四射,照耀着四周,繁茂的草木,更显得苍翠美丽,景色宜人。
  龙飞己复常态,见时己不早,为恐那二贼寻来,扰其计划,乃隐蔽身形,快速地登上山峰,欲来个一石四鸟之计。
  他早就想到,若能找到四贼藏匿之所,待了解地形之后,再何机而动,一举灭贼。他所担心的,并非贾娃,亦非万玄子。
  因为,贾曼君武艺平乎不足为敌,而万玄子虽老谋深算,但己中掌两次,虽服解药亦属罔然。毕竟他在铁翅那,学了不少医理,他知道,绿血乃世上最毒之物,非归元化毒散能解的,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俗语说得好,任何剧毒之蛇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两头毒蛇。因为,当你抓住一边头的时候,另外一个头必来攻击。
  所以,龙飞所担心的,正是飞怪双毒手夫妇,毕竟自己未曾与二人交手过,除了那万火百毒针见识过外,到底二人还有些什么毒功,他是不得而知了。
  他越山过岭,按荆斩棘,经过不少山头,虽然看到了无数处深涧幽谷,断崖绝壑,但都不适合人居,因此只好再行深入查寻。
  这样遍地搜寻,饿了就猎些山禽野兽,烤而充饥,夜晚便在石洞或大树中露宿过夜。经过了数日,依然找不到一丝踪迹来。
  岛并不大,山峰也只有十余座?可是任他踏遍了整个岛上山峰,却依然无法发现。
  这一天中午,他在一块大石上休息,真有些灰心,暗忖:“怎么?难道他们会隐身,不然怎找不着一丝踪迹来?”
  想到此,不期然又向四周望了—望,喃喃自语。
  他正在尽力思索之际,蓦地——隐隐传来一阵阵叹息之声,其声细小轻微,断断续续。
  他乍闻叹声,不由惊奇,暗忖:“深山幽谷,难道还有旁人?”
  这一想,不由联想到,这岛上既然住着四贼,也许,这叹息之人,是被四贼捉来的。
  他再极尽耳力,仔细静听,又发觉此声,竟自距此大石不远的深谷中传出。
  他一时好奇心起,赶忙走近深谷,一探究竟。
  只见这深谷,深可千寻,上宽下窄,由上下望,却是深不见底。
  不过,这深谷却是由五座山峰环抱而成,与其说是山谷,不如说是盆地,还要来得恰当一点。
  龙飞见坡度不崎,底下山坡多树,容易着足,乃纵身而下,借着树木岩石,垫足停身,慢慢而下。
  他下降约莫数十丈,忽然眼前又是一番景象。
  只见这里是个半山腰间,突出的断崖,下面是个山谷,不知阳光从何处透入,景物却是入目清晰,原来这谷并不甚深。
  龙飞睹付:“原来这山腰中,竟然还有断崖,从中阻绝,怪不得从上面看下,竟似深不见底,敢情是被这崖所遮挡,所以不见底下景色!”
  崖下幽谷,景色甚佳,十多条细小清泉,自上而下,漱石而流,直往下落,形成三条匹炼般瀑布。
  谷壁上葛藤横枝,茂密繁难,底下绿油油一片,端得好景色。
  龙飞心中一动,暗忖:“莫非此人被困于此?”
  倏地,耳际又响起了那叹息声,好像声音就从谷底传出。
  龙飞正待跃身下崖,突然,眼前一声大吼,从对面箭急地,扑过来一条黄影。
  他猛自一惊,忙疾退数丈,那黄影一落断崖上,竟是只吊额凶睛大虎,张牙舞爪,作势欲扑。
  龙飞见状,不禁心情紧张万分,面对着此类凶恶野兽,只得小心戒备。
  不料,就在他全神注视眼前猛虎时,倏地——背后哗啦啦一声急响,声势吓人。
  龙飞迅速地回头一瞥,几乎惊叫出声,全身战抖,一股冷意直透脚底。
  龙飞回头一看,背后竟盘踞着一条奇大无此之怪蟒,红信直吐,怪眼碧丝,与自己相距,也不过十余步。
  他大吃一声,前面猛虎又是怒吼一声,更使他一惊,暗惊:?你老头真衰,这下可有好戏瞧了?“ 情势所迫,那有容他思虑的余地,遂急忙耸身顿足,一鹤冲天,身形已经悬空,但跟前情形,又使他大惊。
  要知这是个极其峻险的幽谷,一个闪失,势必被怪石横枝,洞穿胸腹,若非功力超凡,恐怕难逃一死!好个小飞龙,果然武技超凡,虽是仓猝间跃起,却能临危不乱,身形悬空,发觉竟离两旁山壁甚远,既无法跃上,又不能落下,大惊之余,赶忙提气上升,随即运起“绿蝙力”,飞身向上,拔起四五尺。
  就在劲力将尽未尽之际,猛伸两手,倏踢双脚,向右山壁飞射面去。
  他身子斜坠时,恰好离一株横生山壁,突枝而出的古木枝干甚近,微一敛劲,双手已经抓住树枝,一个倒旋而上,已安然上树。
  虽然有惊无险,但也吓出一身冷扦,放眼一看,更是余悸犹存。
  他深深吁了一口气,心神未定,底下丈余的岩石上,也哗喇喇连声暴响,展起了一场惨烈的虎蟒大火拼。
  他低头一看,不由忖道:“你妈,原来它们是仇家,自己不过是凑巧而已,好险!刚才若是功力未复,现那还有命在!”
  他这才看清,这条大蟒,只露出半身,半截藏在石洞内,单看上半段就有五六丈长,那么这蟒,少说也在十丈以上。
  而且体粗如柱,约有尺大口径粗细,两只铜钤怪眼,闪泛碧丝凶芒,七寸红信,倏伸疾缩,来回于血盆大口,单看其状,已是怖人,望而魄散魂飞。
  龙飞几时见过这种凶兽,不由紧紧抓牢树干,凝神细看。
  但他所坐树干,也被底下强烈的急劲狂风,震得摇曳颤动。
  好在这树根所生之地,离“现场”甚远,否则,只怕被它们扫折推断才怪。
  原来这一虎一蟒,果真是仇家,隔上不久,即将大战一次,直到筋疲力竭,方才收兵罢战。
  本来以那只老虎之力,绝难和怪蟒为敌,然而,它们拼斗的那块岩石,容不下整条大蟒,所以每次交斗,那条大蟒只得露首藏尾,以上半截对仗。
  如此一来,怪蟒既不能用身盘绞,又不能以尾扫敌,失去了它赖以克敌致胜的法宝,威力也就大打折扣,是以二猷拼斗甚久,始终不分胜负。
  不过,二猷均甚灵异,每战一次,彼此都会检讨得失,思量制敌之法,以谋击毙对方。
  这头白额虎,虽知对方不能全力施为,自己绝无法抵抗,但自己身负重任,无论如何,也必须阻截对方,当然,最好是能消减对方。
  于是,每次它都仗着有利形蛰,抢到主攻,虽不能立即毙敌,但敌人亦不敢越池一步,全力迎战。
  今天仇敌再遇,各自嘘吼连连,尤自缠斗在一块。
  大蟒屡战不胜,而且好几次狼狈惨败,那不恨得牙痒痒,有时还真想拼着冒险,全身出战,将对方生吞活吃,才消此恨。
  可是,它那敢造次,因为若全身迎战,则这块岩石,不过数丈宽广,绝难有施展机会,一个不留神,必跌落深谷,十身也难逃一死。
  长期的受辱,已激发了这怪蟒之凶性,它决定冒个险,好歹也要消灭对方。
  这时,它见对方张牙舞爪,猛扑过来,那敢怠慢,唏叫一声,侧身避过,闪过对方钢爪,随即转头张口,向老虎右前足咬去。
  别瞧此蟒身粗体重,又是尾藏石洞之中,好像很笨重的样子,其实,它避敌击敌,转头移身,却是快捷得很。
  猛虎一击不中,赶忙急扑蟒背,避过蟒头血口,暴吼声中,钢爪再出,由蟒身向其脑袋抓去。
  原来猛虎,早知蟒皮坚硬如铁,饶它尽力施展,也休想将对方抓损,只好猛攻对方双眼,以及喉颈等软处。
  它深知对方最厉害的特点已失,只要避过蟒头,不受其毒所伤,对方就无奈己何了。因此,它始终不敢轻攫蟒口,只作侧面攻击,由后偷袭。怪蟒只因后半身无法齐出,只凭上半身对敌,转动既然碍乐阻西,那能发出威力,何况对方身体灵巧,纵跳闪躲自如,均能避开自己的攻击,所以每战,它都处于劣势。
  今番又是如此,早己按耐不住怒火,嘘嘘怪叫中,一反往常,竟然一阵狠攻疾袭,欺身转头,都极迅速。
  此刻,狂风四起,碎石横飞,吼声嘘唏,既凄厉又刺耳,震蔼得山鸣谷应,撼天动地。
  时而翻滚,时而扑击,挟着风吼之声,端的吓人心魄。
  树上的龙飞,见下面二怪物之猛斗,也觉得触目惊心,无限心悸。
  约莫有盏茶功夫,那猛虎己由猛而缓,吼声也略嘶竭,喘声震动山壁,看来己渐渐力不从心了。
  但大蟒,却越战越有劲,而且屡次伸长身躯,看情势,好似将全身而出。
  猛虎好像知道对方阴谋,虽然自己不敌,却也奋力阻击,敢情他知道,只要蟒身齐出。自己就绝难逃过一厄,因此,它都猛张钢爪,暴开大口,紧紧袭击对方。
  龙飞似乎也看出猛虎焦急的形状,不知为何,他竟替猛虎担起心来。
  这时,大蟒慢慢地伸长身躯,它好像有些顾忌,一方面避敌攻,一方面小心翼翼地蠕动,己到了快将全身齐出的时候。
  猛虎见敌人渐渐盘蜷躯体,势将全身而出,不由越来越惊,吼叫也越急越大,好几次又是直攫蟒口七寸,完全是副拼命之势。
  那虎本就力有不逮,再经这一阵惊急猛攻,更是耗力不少,只要再过些时,势必落败。突然,一声震天暴响,紧跟着喇喇一大堆碎石撞击声,摇撼整个深谷。
  龙飞怦然一阵心跳,所处大树也是一阵猛烈摇曳,若非他紧抓不放,恐怕早就被这突生事变,将身子震落谷中。
  他仔细一看,不由瞪目结舌,惊悸万分。
  原来那大蟒,在伸出全身时,突因猛虎狂袭过来,声势凌厉,情急所迫,竟忘记尾部犹置洞中,倏地猛翻前身,疾扫蟒尾。
  这一扫,那偌大的石洞,竟给他硬生生地裂落了一大片,因此发出了那阵,惊天动地,摇山撼岳的暴响。
  而石洞破裂的同时,蟒尾也已扫出,还挟有不少碎石,扫向猛虎。
  蟒身齐出,几乎占满了整个谷中突出的岩石,直似一团黑大铁板,好不吓死人。猛虎在蟒尾扫击之际,陡地急转身形,跃回对壁石,而这石洞恰好就在龙飞所坐之老树下,因此,那虎跃退之际,早已看到了龙飞。
  龙飞乍见猛虎一对凶睛,电射过来,不期然一阵哆嗦,忙凝神戒备,以备万一猛虎发威时,可以防避。
  可是,出乎意料,那虎跃过此山壁后,陡又回身堵住石洞,凝神瞪住对面大蟒。他这才心头略定。
  那大蟒全身齐出,盘踞岩石之上,仰头直嘘,好似得意,又好似狂傲不己。
  一会儿,抬头捷颈,铜铃般大眼中,遍泛青光,红信迭吐,更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丈外壁洞中老虎,嘘嘘连鸣,作势欲扑。
  那虎见状,自知不妙,突地侧头望着树上的龙飞,一阵悲吼点头,像是求他帮忙似的。
  原来它自知,每次与对方战后,总是在自己力乏时,跃回洞中,而对方始终不敢再进一步,每次总是由自己主动地决定战事。  可是,现在对方全身而出,又似欲扑过来,对方身体粗长,这丈余宽阔之距离,那能拦得住对方,因此惊悸之下,竟向龙飞求援。
  那知,就在它侧顾龙飞的霎那,大蟒霍然引颈长伸,疾如闪电,欺压过来,而且一股腥臭难闻之黑色毒雾,也随之吐了过来。
  它大吃一惊,已无法再闪,陡地,暴吼一声,不退反进,毒气弥海中,窜身猛扑,直向蟒颈抓去。
  大蟒不防对方会来这一手拼命攻法,一时躲闪不开,颈部软肉,竟给虎爪插了进去,痛得“嘶嘶”怪叫;凶性大发,口咬尾挥,急中也将那虎紧紧捆住,一阵翻滚激斗,各自死缠不放。  那虎在中了毒雾之后,已知性命难保,因此也就豁出性命,用它那钢爪紧插蟒颈,尽力收缩,但身上同时也被对方紧紧缠住,无法挣脱。  二兽这一阵翻撞击,加上痛极而发的凶威,更是猛烈无限,凄厉惊人。
  试想那岩石有多大,岂能容得二兽如此狠斗?所以,双方只一阵挣扎翻滚,竟滑下岩石,直坠深谷中。
  一阵撼山震谷的嘶暴吼,紧跟着“碰碰”连声,这幕罕见的惨斗,已自石破天惊的声势,复归平静,除了树上目观之人,还在惊颤之外,一切好像并未发生事情一样。
  龙飞听那蟒尾破洞的震天暴响声,为之心惊魄动,致那虎向他悲吼求助时,也还不知所措,惊愣当场。
  等他回忆过来,那虎大概是在向他求援,已是晚了,况且陡闻一阵腥臭毒雾,使得他运气开穴,自己一阵忙乱,那还有功夫助虎,尤其令他顾忌的是,自已是否有伏蟒之能?因此,难免犹疑不决。
  但,那千钧一发的惊险激斗,那待他决定,所以他心才定,眼前情势已变,二兽双双齐坠深谷。
  虽然死的是两种凶残勇猛的野兽,别说罕见,就是看也不敢看上一眼!待他心神一定,才纵身跃下古木,站在那块断崖之上,低头探望谷底。
  只见谷底,直躺躺地倒着那一虎一蟒,身旁一片片黑块,看情形,大概是两败俱伤,都已死去。
  他这一看,才又给他发现,原先以为所处断崖,距谷底不远,其实,单从虎蟒人眼之大小看来,可知并非刚才所想像那样。此断崖离谷底,最少也有五六十丈高下。
  他正在探望谷底之际,蓦地谷底下响起了一声悲嘶,潺潺水声中,清晰异常。
  他闻声心动,暗忖:“原来先前所闻叹息之声,果然是人所发出,在奔流的瀑布声中,竟能清晰地传出,足见这人内力不弱……”
  心念未完,底下又传来一声深长的叹息,听声音好像发自愁闷孤独之人口中,他不禁连想到,也许谷中之人,果然被监禁于此?这一想,又想到这岛上,既然是那四贼住地,则所禁之人,八成乃正派之人无疑,何不下去救他。 于是,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幽谷壁上横枝突石,然后看准驻脚借方之位置,纵身一跳,落下断崖,两足就借着突石横枝,几个飘落,竟安然地落在谷底。
  他身形甫定,正待打量谷底形势之际,蓦地——从旁边响起了一阵,苍老而沉雄的叫声,道:“咦!小伙子,你从那里来的?”
  龙飞闻声,游目四顾,但见这幽谷,约莫二十亩方圆,除了那三条由峰顶山泉所汇成之瀑布,曳白拖青,四链般地洒下,发出簌簌溅声。
  到处百花生香。足见此谷景致宜人,不过,这绝谷并无洞穴、茅舍之类可供人居住之处,那么声音从何而出?人在那里?这只是霎那间之事,因为他旨在循声找人,故眼睛四射,只是向四周橇括地浏览而已,并未仔细规察。
  他正犹疑,不知人在何处。而斜刺内,又传出了那老人的声音,重复地问他。于是,他这才发现,声音正从他左侧传出,遂急忙循音转身望去。
  但侧面谷壁,除了那三条瀑布淙棕奔腾外,旁边只是一块丈余见方的大石。以及疏落之野藤攀生其上。
  可是,声音分明从那传出,龙飞心知此巨石大有文章,遂走向巨石,边走边叫道:“老前辈,请问您老人家在那里呀?”
  果然,他话甫落,石后又响起了那苍老的声音。回答:“小伙子,我就在石后,请你走近些,由石缝小孔,便可看到我了。”
  龙飞闻声,才恍然大悟,原来石缝,竟是被这些所遮,难怪自己没瞧见。
  他刚揭开葛藤,石后又响起那老人之笑声,声音既宏亮又苍劲,显见内力充沛。
  “这人好深的内力呀!”龙飞暗忖称赞道。
  这时,那老人已喃喃道:“唉!皇天不负苦心人,又给老夫看到人啦!三十年!唉!三十年的黑暗生活,今天第一次微露曙光,但愿这小……唉!不可能,他……他那有这份功力呀!唉!你老头真是命苦……”
  石后之人,连声唏喟,短吁长哎,好像有许多说不出的悲凄。
  同一时间内,龙飞已看见,石后竟是个二丈宽阔的石洞,因为石缝只有两指宽,一小条裂痕,又被葛藤遮住,故里面甚为黑暗,错非他目力过人,否则根本看不见洞内之人。
  当他往里瞧,正有二股威凌慑人的目光射来,不由诧异万分,暗忖:“高人!他怎会受禁于此?”
  洞中之人由暗看明,早就在龙飞落谷之际,已看清他是 个小伙子,长得英俊潇洒,气吞山河,堂堂一表人才。
  洞中人三十年独处幽洞,饶他功力盖世,就是无法破石而出,多少年的黑暗生活,全靠他所救的那只白额虎,唧食充饥的。
  可是,刚才他目睹虎儿摔死,正自悲苦万分,认为生望已绝,终必活活饿死,因而悲声长啸,以发舒心中部闷,不料竟因此发觉,这荒岛幽谷之中,天外飞来鸿福,降落了一个年轻小伙子。
  他一发现龙飞,不由心中一振,生机突长,庆辛于能够脱此鸟龙,不由敞声大笑。但,旋脑中涌上一层阴影,暗忖这小子那能济事,还不是空欢喜一场。是以刚才的兴舌,又像浇头冷水般,消了下去。
  不过,他认为,这小子既能来此,必定艺高,或许对自己也有些好处。遂问道:“小伙子,你是什么人?何以来此?”
  龙飞闻言,因他直觉地认为,这老头必然是个异人,而且在形态上看来,似乎是个侠义长者。是以慨然回道:“晚辈龙飞,乃中土闽南人士,正因有事,远渡来此,不想竟遇前辈,若晚辈猜测没错,前辈是被困在洞中很久吧!但愿晚辈能有所效劳之处。”
  “没用的,前面那块巨石阻隔,任你功力多深,恐怕也无法将它移开,算了吧!”那老人绝望地说。
  他听到老人如此说,自忖只要运足内力,当不难将石击碎。因为他想到,若无法搬开,只能以掌击石,一点点地削弱这巨石。
  于是,他往后退了两步,脚踏子午,深吸一口气,然后猛一挥掌,“轰”地发出一股雷霆万钧之狂飙。
  少顷,石落沙坠,龙飞细仔一看,不由剑眉直簌,暗忖:“好坚硬的石块哦!”  他这一击,却使洞中老人,猛吃一惊,暗自钦佩,因为他从内看到,对方一击,竟比自己三十年。连续不断的挥击,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怎不令他惊讶的!
  “小伙子,难为你了!现在请你再用点力,老夫由内发掌,我想合咱们之力,必能将石小碎,拜托,请发掌!”
  龙飞闻言不语,运力挥掌,吐气“嗨”了一声,再度一掌击去。洞中老人,就在闻见风声的刹那,亦自推出一掌。
  轰声雷动,威力确实无与伦比。这一击,龙飞又击入近尺;而老人由内也击进半尺多,再差两尺,可洞穿万斤巨石了。
  二人全力施为,耗力当在不少,但他们视线更进,距离更短时,彼此又欣喜万分,尤其老人更是激动。
  二人一阵调自,又再度相互夹击,巨石应掌碎落:就这样,三四掌不到,那巨石已被击破尺余方圆。
  老人突见眼前大亮,猛地一声叫狂,身体笔直从洞中电射而出。
  龙飞见老人迫不及待的急样,几乎失声笑出,但又强忍了下去。
  老人甫出,先自深深吁了一口气,然后仰天一阵大笑,发舒他三十年来的苦闷。声震四壁,宏亮刺耳,好充沛的内力呀!
  “小伙子,大力相助,老夫铭感之至。”
  “前辈请别折煞晚辈,区区小事,不足为题,这是我份内所应做的。”
  “龙小子……哦!我叫龙小子,你不介意吧!”
  “没关系,龙小子倒好听,前辈爱怎么称呼,晚辈那有意见哪!”
  “龙小子,敢问师承是谁?看你刚才所施神功,老夫似曾见过,但又不像,不知神功何名?”
  “晚辈恩师,年迈退隐,不问江湖是非,故晚辈不愿抖露,至于晚辈所学,乃是‘绿血神功”!““绿血神功!好怪的称呼呀!不过这等世骇俗的神奇功夫,老夫还是第一次见过,果然是神功,哈……”
  说至此一顿,笑后又道:“唉!老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古胜浪得虚名,万不及你!”
  龙飞乍闻老人自称古胜,心中一动,暗忖:“古胜,他是不是夜影儒侠古姓古老前辈?若然……”
  心中转念,触眼看见老人,越发认为可能就是恩师所说之人,那武林前盟主。
  不由脱口问道:“敢问前辈,是否就是三十年前,武林盟主夜影儒侠古胜?”他口没遮拦,一时竟忘了客气。
  不过古胜可不以为忤,因为他早被龙飞之言所怔。暗忖:“这小子不到三十,怎会知道我古胜之名呢?”
  “老夫正是古胜,龙小子,你何以知悉老夫名号?”
  “晚辈曾闻恩师提起,所以才脱口说出。”
  “汉关系,我想江湖中人,早己认为我已死了,唉!三十年,这不是个短暂的时间,若非毛洱止陷我于不义,老夫怎会落魄至此!*”毛洱止!前辈所言正是三星教教主,他……他怎会陷害前辈呢!““三星教?哈……这个畜牲,想不到当上一教之主,想必三星教也非什么正教吧!”
  “嗯!三星教为害武林不浅,现又与黑虎帮串联,彼此互通讯息,还有那百花宫亦然,前辈怎会被毛贼陷于荒岛谷之中?”
  “说来话长,当年我有幸被众人推为武林盟主,麾下自有军师所及护法,那毛洱止是老夫的护法。
  “没想到,毛贼竟生贪焚之心,欲夺取人骨密令及秘药,遂暗中设计,诱我来此荒岛,更惨的是,我那忠心耿耿的军师龙浩然,落个满门被斩,这都是老夫的罪过。”
  二人话说于此,龙飞一听一龙浩然“三字,不觉心头一阵酸,心想他不就是自己之生父吗?原来杀害龙家仇人,是三星教主毛洱止。
  ‘龙小子,你是怎么啦!为何面带忧伤,不说一句话呢?““不瞒前辈,龙浩然乃晚辈生父,所以……”
  “啊!……你是浩然之子,真没到会在这里遇见,更没想到你们龙家,还有你一人存在,哈哈!这是上苍的安排呀!哈……”
  “前辈不说,晚辈至今尚不知亲仇为何?如今得知,我定会前去三星教,讨回血债。”
  “龙小子,你今年才几岁,你家被毁,至今三十年,怎么会……”
  “哦,我曾听家仆说过,当时母亲已有身孕,事发当时,由家仆带由道逃走,待我母亲生下我之后,亦随先父归去。”
  “哦,原来如此,龙小子,现你已长大成人,又有一身绝技,依老夫看,报仇之事,易如反掌,不过,倒是有一件事,老夫想要请托的。”
  “晚辈不敢,前辈只管吩咐既是,请托二字不敢承当。”
  “好,我先问你,此间武林盟主为何?”
  “没有!自前辈失踪后,宝座乏人,至今仍空在那,况且盟主所持金令亦不复存在。”
  “好,好极了!金令在此,我想从现在起,盟主一位,由你接掌当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这……晚辈何德何能,况且前辈仍然健在,晚辈不敢接受。”
  “傻孩子,我已老啦!心有余而力不足,武林必须有人管哩,况且以你之仪表谈吐。武艺,那样不是盟主之样,你不接下这个重担,恐怕没人能扛了下来。”
  龙飞见推辞不了,只委说暂代盟主之位,待亲仇、师恨雪先之后,再选一位接管。
  二人又是一阵闲谈,彼此对双方都有了进一步了解,谈舌之中,龙飞亦呈出失踪多年之入骨密令。
  古胜见状,喜不自胜,乃将人骨密令其中的人骨经说出,上龙飞牢记心中,因为,这入骨经乃是一代技之口诀。
  一宿无话,就是斗转星移,东方发白,光明的次日,已经肖然来到人间。
  天色既白,夜影儒侠古胜与龙飞,只只拾掇定当,出了石洞纵身离谷。
  一个是久负盛名的武林前盟主,亦为一代奇人,一个是迭得殊遇的后起英杰,故人之后,这两人均有全身超凡的艺业,这深谷当然难不倒他们。
  二人飞身连跃,几个起落,直如飞鹰鹏搏,那消盏茶工夫,早巳登上峰顶,循路外出。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天气晴朗宜人。
  这时,无忧岛上,群峰密峦间,正有两条人影,捷比猿猴,快逾闪电,跨山越岭,直望山下飞奔。
  片刻间,已来到一座较大山峰,但见工人身形一停,伫立四顾。
  不问可知,二人正是一老一小,两大武林奇杰,夜影儒侠古胜与小飞龙龙飞。
  二人离开深谷后,宜奔前山,一则是想除去岛上四名仇人,武林歹徒,再则也好顺便找船回转内陆。
  龙飞在前领路,直向前日受困之所走来。
  古胜尾随其后,一路上施展轻功飞驰,这位盟主、怪杰,见龙飞艺业超凡,不禁敬佩之至,对其大起好感,暗地高兴自己没看错人。
  二人来到前山之后,急忙隐住身形,停定四望,想发现万玄子及贾曼君之踪迹。
  可是任他们穷尽目力,也无法看到一间住所,触眼只是满山翠丝的花木,及遍地岩洞而已。二人心知这岛上既然没有屋舍,则贼人必然穴居岩洞之内。
  他们因地形不熟,探恐偶一失慎,遭受暗算,乃决定先下山去,至少在平地较为安全。于是,二人便往山麓奔下,瞬间,已来到山腰。
  陡地一“刷刷”连声,窜出了数条黑影,阻住去路。二人倏然一惊,赶忙煞住去势,细一着去,不禁同时惊咦出声。
  阻住他们去路的,竟是十余条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毒蛇,一只只昂首吐信,状极狰狞怖人。
  二人乍见毒蛇窜出,心知有异,互相打个招呼,急忙严神戒备。果然,就在二人拿椿站稳,正待对付这些毒蛇时,斜刺里已然发出声刺耳怪笑,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笑声中,人影连幌,从林内窜出四个人来。
  古龙二人,打量来人,不由一阵恶心。
  但见阻路四人,三老二少,是两男两女,男的不亚凶煞恶鬼,女的丑比巫婆,均是一些武林人渣。
  这四人正是飞怪双毒手夫妇一家三口,以及凌铁道人方玄子。
  龙飞眼见仇人在此,早就恨得牙痒痒了,古胜亦闻四人作恶多端,为害武林不小,况且又为黑虎帮首,那有不想翦除他们。
  就在昨日,他们四人,带着一些受过训练的毒蛇凶兽,向深山搜来。
  可是整整一日,却毫无所获,不禁有些诧异。
  今晨,当他们再度搜寻之际,突闻深峦之处,传来长啸,心知对方还在。于是,就在这半山腰,地势较为广阔之地。埋伏起来。
  果然,没等多久,从山颠之上,出现了两条人影。
  他们甫一发现,竟是一老一少二人时,不禁诧异万分,暗忖:“怎么会是两个呢?这老的打那来的?”
  其实,要是他们知道,这老人是昔日名噪宇内之武林盟主,又是比他们还早三十年到达岛山时,相信他们必定更加吃惊的。
  双毒一怔之后,杀机大炽,就在二人来到近前,首先以蛇阻路,然后怪笑现身。
  夜影儒侠古胜,目光如炬,一看来人就知非善之人,但那如电双目,似雷笑声,以及飘身之迅速,在在显示他们武学之不凡。
  尤其地上十余条大小不一,状极凶恶的毒物,吏觉来人不但武功不凡,恐怕还有一两手歹毒之手段。当下那敢大意,用眼角打个招呼,叫龙飞小心注意。
  这时飞天毒君贾威,嘿嘿干笑道:“哼!何方老鬼,以及这小鬼,胆敢擅入无忧岛,你们难道没长眼睛,没瞧见大石上的四字吗?
  “还有,姓龙的,上回没将你杀了,没想到你自己倒送上门来,如此一来,便省得我再跑一趟,还不快快自行了断!”
  说这话不但神态冷漠,而且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狂傲自大。
  夜影儒侠古胜,静静听完对方之话后,故意仰天哈哈一阵长笑。他这一笑,飞怪双毒手二人,却当场变色,暗自惊恐。
  那贾曼君被这一阵笑声,已是震得耳鸣目跳,几乎禁受不住。好在她耳痛心跳中,对方笑声已止。
  飞怪双毒手及万玄子,想不到这老头,一副穷酸打扮,竟会有如此高深的内力,不禁大喝连连。  古胜笑止,遂向对方一作揖,一拱手,温声道:“各位兄台,老夫等并不知此地有这等规矩,俗语说的好,不知者无罪,不过我这小兄弟与你们……”
  们字刚出口,飞天毒君已忍耐不住,大喝一声道:“老鬼,咱们明人不打暗语,别笑里藏刀了!”你们既然侵入此岛,想必是有所为而为的,如果识相,就自行了断。否则,要取我等之性命,得看你们有何本事!“古胜一听对方狂傲,当下微笑道:“诸位如此执着,我想咱们也不用多说了,我姓古的地没啥讲说,哈哈,各位就请下手吧!”
  飞怪双毒手乍听对方姓古,已是一怔,再一阵不伦不类的谑语,以及对方之谈吐像貌,脑海中陡现一个人来。
  这一想,暗自大惊,未等双毒开口,万玄子已然说道:“干!老鬼何必啰嗦,看样子,大概是夜影儒侠古胜老鬼吧!”
  嘴里硬,骨子里可有点泛冷,正合常用的一句话,那就是“色厉内荏”。
  古胜闻言,哈哈大笑道:“不敢不敢,各位既识老夫,何不卖个交情,请各位束手就擒,老夫将你四人武功废了,饶你们不死,不知意下如何?”
  双毒及万玄子,一听对方果是自己未出道,就已威震武 林的夜影儒侠古胜,更加大惊,暗忖:“夭寿!你老头这下死定了!”
  不过,他们那肯示弱,况且自己又与龙飞有仇,有待解决,最重要的,还是想重振黑虎帮,与三星教联手,称霸武林,若此人存在,岂不是阻石一块?双毒夫妇及万玄子,三人都是善攻心计之人,此刻,正在脑海中,转个干百转,用起心计来。
  凌铁道人万玄子,投靠双毒手下,为黑虎帮现任总舵主,当然不吭气,毕竟自己现在屈于人下,那敢作主。
  飞天毒君贾威,怪眼一翻,暗忖:“何不用计将这老小二鬼,引到山下,然后先以一阵蛇、蜂、蚁夹攻,将二人搞个筋疲力尽,然后合夫妻二人之力,施展新练掌功,就不信他们还能活着离开。”
  飞怪双毒手平日惯用喂毒暗器,何尝用过心计,足见他们对古胜之忌惧。说来话长,可是只霎那间,几乎就在古胜话语甫歇,贾威已接口答道:“原来是古盟主,请恕刚才无礼,我等愿意自首,随盟主返回中原,在下当令人将船备妥。”
  话落,转脸对万玄子道:“万总舵主,你先带夫人及曼君前头准备,等我陪古盟主下山。”说着,打了个眼色。
  二贼神合心连,万玄子一见贾威跟色,已知就里,忙向古老打个招呼,遂领着怪狐毒娘子及贾曼君先行下山张罗去了。
  古胜与龙飞,虽然心知对方必定不怀好意,那会自动就擒,然后再自废武力,以向龙飞交代?但贼人既已说出有船,不如假装与他下山,伺机而变,届时还有条船可返中原。否则,无船那能过得大海呢?
  当下向龙飞打个跟色,也就尾随三人之后,在贾威收起那些毒蛇后,跟着他向山下走去。龙飞也深知对方语意神态,显然怀有深意,他自恃艺高,也不悸怕,何况身侧又有古老前辈助阵。
  一路奔下山去,远远见山麓一片黑黝,先行三人站在对面那边,诲上那有半只船影,显然内有文章。
  当下偷偷地告诉古胜,将前日所遇蜂蚁交攻之事,向他说出。
  夜影儒侠闻言,暗暗皱眉,但表面上一笑置之。
  三人功力何等快速,幌眼已到山脚。
  飞天毒君霍地长身一个急跃,将原已相距数丈的间隔,又拉长了几丈。
  半空中,长袖一展,身躯借势前跳,同时又从袖内飞出十几条细长的黑影,正是刚才从山坡收起的毒蛇。
  贾威这一手,做得既疾且快,骤然而施,使得古龙二人,突地,急忙倒退三步。
  定神一看,果然毒蛇之后,密密麻麻,正是一大片黑色大妈蚁在熙熙嚷嚷地蠕动着。
  他啸声起处,那群黑蚁竟然让开一个足以客人站立的小圆圈来。
  贾威纵身落入那空隙,然后向古胜施礼道:“古盟主,久闻您老一身‘永字八法”六十四手奇绝天下的’飞鸿奇招“,在下无礼,敢请古盟主稍露一两手,增长在下见识,回头就恭送您起航。”
  他这一席话,骨子里虽含阴谋,表面上却客气得很,这可是贾威生平仅有的第一次,也是为了怕等下不敌,激怒对方,惹来麻烦,因此语气放得缓和。
  这个枭恶著名的魔头,脑筋可笨得很,竟没有想到,等下他们所要施出的阴谋手段,足以令对方震怒的了。
  古胜也真想不到这四个后起之人,竟敢藐视他,心中微愠,闻言冷笑道:“贾老弟,你要老夫如何?”
  第十七章 手刃师仇了心愿
  飞天毒君贾威微笑道:“就请古盟主跟在下来吧!”说着,高声向里远的万玄子喊道:“万总舵主,古盟主这就过来了,快点准备船只。”
  那边答应了一声,只见万玄子三人,向一处茂密的松林一招手,顿时出现了一只大船。
  贾威就在见到大船之后,干笑数声,又对古胜道:“古盟主,恕在下先走一步,您老慢行吧!”
  话落人起,又是连连低啸。
  啸声中,人如星丸跳掷,向前飞驰。
  古胜乍见贾威纵身欲走,正想喝止。
  蓦地——“吱吱”连声怪叫,蛇影连舌,本在地上昂首虎视的那些毒蛇,此际搭成一列,挡住二人去路。
  这些蛇,乃是双毒在无忧岛中,自投师拜艺之时,开始训练的凶物,几十年下来,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全听他们的指挥。
  这些凶物,全是些罕见剧毒的凶蛇。有的色呈斑烂,身扁如带,有的全身黝黑,双头岐生,不过闪烁着青绿色的凶眼。
  古胜见状,虽知这些久经训练,别看它们此刻静止不动,但只要自己二人身形一动,势必扑噬而上。
  他本可与龙飞,施展轻功跃过蛇阵,但是,为了要贼人杀杀之凶威,并替武林除去这些凶蛇,以免他日作恶害人,乃决定先对付这些毒蛇。
  当下向龙飞道:“龙小子,这些蛇有剧毒,赶紧运功护体,避免蛇口毒气,井力贯双掌,先斩掉这些蛇,然后过去,快,跟我来。”
  龙飞没回话,“呀”地一声,一个动作,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完成,此刻,十数条毒蛇,全紧捏在他手中。
  “帅极了!我好久没吃蛇肉了,今天可饱他一餐。”说完,将蛇一条条往空中抛起,然后再以隔空打法,将蛇头斩去。
  “帅!肉鲜味美,帅呀!”龙飞抹了抹满口蛇血的嘴说道。
  古胜见状,暗暗吃惊,想不到此人武技超凡,就连毒亦不能伤他,他那里知道,在绿血谷四年的时间,龙飞全靠打毒物为生的。
  蛇阵轻松过关,这是飞怪双毒四人所想不到的,辛苦训练了数十年,结果只在刹那之间,竟给人当成“沙西米”吃了,古胜见蛇阵已破,遂同龙飞一同跃去,他们这一跃,却已到了群蚊阵前,相距不过数步而已。
  古胜一望蚁群,密聚如沙,遍及里余,不禁怔呆了。
  龙飞已是吃过苦头,乃将前日情形及自己所用方法,向古老说出。
  古胜一听中间可能还有蜂群从头顶夹攻,心想此关不可小视。他心知若按龙飞前日所用方法,当然能够通过,但难免遭受到同样的危险,说不定过得了蜂蚁阵,过不了对方下手,因此,该想一万全之策,以免耗费过多精力,等到通过之后无力对付贼人。
  但是,他们身无长物,又缺首足兼顾的对策。一时竟感无法可施。此了,群蚁已渐迫近,对面那边,也已传过贼人之怪笑。
  急在眉睫,不得不冒险为之,二人再也顾虑不到那么多了,决定拼耗点精力,也必需通过群蚁。
  于是,二人自身侧捡来几块木头,劈成扁平之木板,准备借木板之力,一作点足纵跳之用,另外则可用来击毙群蚁。
  古胜此时脱下了他那破旧的外套,撕成两半,准备万一遇急,只得如法泡制,再冒龙飞前日之险。
  二人草草准备完毕,乃打了一声招呼,一齐跃身而起。
  二人为了保持一些防敌之功力,乃决定交替施用退蚁之法。
  因此,身躯甫起,龙飞在半空中,右手挥出二块木板,用打暗器之手法发出。同时身子亦朝木板落处一顿,借力再起。
  如此;二人就借那木板之助,跃身飞驰,均自没有耗费多大的精力。此时,已经通过半里多,龙飞手中木板,也用了一半以上。
  这些特有的大黑蚁,果然丝毫发不出威力,反而被木板压死了许多。
  飞怪双毒手虽知蚁阵必难不住对方,但以为总可使对方,疲于应付。慢慢消耗对方功力,自己好打打落水狗,致二人于死地。
  那知,事情却是大谬不然,对方竟如履平地般,轻灵快捷地飞奔过来。当下大吃一惊,赶忙命万玄子一展皮袋,将群蜂驱出。
  皮袋启处,顿时嗡嗡作响,声如雨雷,一片黑云似的蜂群,直向前面飞涌而上。龙飞早就小心注意,群蜂一出。赶忙通知古胜。
  古胜闻言,前面那片浓云,是蜂群,不禁暗道:“好厉害的魔头,这一手果然狠毒!得留神应付才是。”
  他们早就想到,若蜂群一出;就由古胜挥动破袖,震退群蜂,龙飞紧紧跟身侧,以便投掷木板,然后交替运用。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件小事,险些中了奸计。此时,群蜂业已涌到,古胜忙运劲挥袖,震退群蜂,然而,他们此际已发觉漏洞来了!因为,古胜袖劲凌厉,虽可震退群蜂,但却迫得龙飞不能接近,而且,所投木板,也因劲风过大,而被飘出甚远,失去准头。
  这一来,岂非失去了互助合作的方法了,迫得两人只好各求自保。二人猛觉不对,但箭在弦上,事成骑虎,只好各自抵御。
  龙飞拼着受足下黑蚁一击,霍地抽出人骨密令,舞成一团骨雨,飞身前进,他身法虽是快捷,但避得头上蜂袭,却躲不过脚下蚁群咬噬,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古胜见他情形有些狼狈,不禁暗叫苦,因为他自身已是难保,实无余力他顾。他唯恐龙内力不足,一旦出得蜂蚊攻击,恐怕也逃不过敌人一击,乃一边挥袖震退蜂群,一边嘱其不可多耗精力,并紧跟其后奔去。
  他内力饱足充沛,经验又多,凡事当然沉稳,应变也就迅速。
  因此,他见蜂蚊上下夹攻,自己又不能多耗精力,乃甩掉左破袖,取出预先放好之木板,右袖一挥,同时丢出一块木板,借力点足,舞袖前进,倒也不算太吃力。
  飞怪双毒手见蜂群再出,依然发挥不出多大效力,忙从怀中,掏出四粒黑色丹丸,命其妻女及万玄子抹擦全身,然后跃入蜂蚊群中,奔向古龙二人。
  原来这种药丸,却是双毒用来克制凶物的特药品,只要涂在身上,那些凶物,就能从所发药味,判出敌我,而击攻敌人。
  双毒此招可真是歹毒,那蜂蚁夹攻,已是令人疲于应付,再加上他们围攻,却是非败不可了。
  慌乱中的古龙二人,见敌方四人,竟能在蜂蚁群中,安然地奔来,不由大惊,深知只要他们上来,自己必然更加危殆。
  吉胜乃对龙飞道:“龙小子,群贼扑来,请尽量少与交手,夺路奔出,只要冲过这些凶物,一到平地,就不怕他们了,千万小心注意。”
  龙飞前日吃了大亏,倒也学了聪明,今日虽然情势同前,他却心中有效,手中的人骨密令,幻成一片绵密的骨雨,脚下拼着苦头,展起“绿蝙功”之绝顶轻功,直奔平地。他的绿蝙功,一施展开来,点足借力,快如一瞬,因此蚁群的威胁,并不太大,勉强还能忍住。此刻猛见对力四人,奔扑而来,倒也大为吃惊,简直有些心慌。
  古胜这一打招呼,方才提醒了他,四肢可不敢闲看,手施脚跳,迎向前去。
  刹那间,双方已经接近,相距不过数丈。
  古胜剑眉斜剔,目露精光,陡地狂喝一声:“冲啊!”声落人起,破袖震蜂中,左掌倏然击出一掌,狂飕如雷,挟万钧强劲,直扫双毒。龙飞如响斯应,手中人骨龙行一式,振臂挥出。二人这些“高级动作”,均在震退蜂蚁之后施为,故威力远逊平时。
  “嘿嘿”双毒一阵得意而讥讽的大笑,四人分成二股,一攻古胜,一敌龙飞。
  万玄子一只短剑,与贾曼君一对铁拐,合攻龙飞。
  龙飞见二人逼近,想起前辈所嘱,夺路要紧,待降落平地 后再作应付,所以二人之攻击,他尽量不还手,寻隙硬闯。
  万玄子名列武林十强,自有其特异武技,双剑点、刺、卷、劈、封、缠,式式奇诡,招招毒辣,端的威猛绝伦。
  贾曼君虽初涉江湖,但自幼练成一套双毒十三式拐法,也是绝技,剑雨拐影,也是自具威力。
  龙飞功力虽远胜二人,但一方面还要抵抗头上毒蜂,脚下恶蚁,功力自然大打折扣,再经二人合攻,一时实在无法闪脱。
  他勉强应付了两三招,就在万玄子一剑点到胁下之刹那,连忙移右掌,一式“碧波荡漾”,以退为进,人骨刺向万玄子左肩,招式未老,蓦然一鹤冲天,飞越对方。
  半空中,展起梯云纵,拔起五六丈高,拳腿拧腰,斜掠十丈余。这种急速间的变化,使得他躲过万玄子二人之回攻,既脱夹击,急忙展起神功,直奔陆地。
  他虽突围而走,可是因为那几个动作,都是在空中完成的,一心不能两用,竟被群蜂刺中数处,痛得几乎出声来。
  万玄子与贾曼君,见龙飞功力如此探湛,亦不禁暗自佩服,紧随后面追赶。
  龙飞好不容易冲出重围,犹未吁过一口气,后面追兵已经来到,他心中大念,恨这奸贼人之阴险,劲叱一声,反攻二人。
  而今既已脚踏地,那还怕敌,出招递招,全是欺攻招数,端得凌厉之极。
  三人酣战中,身旁数声喝叱,原来夜影儒侠及飞怪双毒手夫妇,也已经到达平地。
  双毒合攻古胜,用的是新近创研的“日月互映”掌法,既占凶虫不敢近身的地利,又合二人之力,真个是威猛霸道,错非是武林第一高手,只怕难逃此劫。
  古胜在关照龙飞,先自抢登实地之际,也已决定避重就轻,先到实地再行反攻。因此,在双毒合攻的一个照面下,早就蹈暇借势,巧脱夹击,奔向平地。
  古胜既到平地,心中大恼,他又怕双毒再度指挥蜂群,同身返击,乃劲喝一声,挥出一股急劲,震退了二人,然后大喝了一声:“龙小子快走!”几个起落,已在数十丈外;龙飞闻声,以为古老不敌,乃舍二敌,纵身跟去。
  双毒用尽心机,竟截不下二人,心内已隐有怯意。但此时见古胜甫一落地,就急忙欲逃,竞以为对方,或许到了三战而衰的强弩之末,何不乘胜追击。
  转念中。呼啸一声,命令众人追赶。
  命中注定双毒气效将尽,竟不知再度指挥蜂蚁同追,这一下可失先机,变成满盘皆输。
  古胜见四敌追来,而蜂蚁未同追赶,心头大定,斗然煞住前进之势,转身站定。龙飞心中又是一怔,但他唯古老之马首是瞻,古老身子甫停,他也跟着拿椿站稳。
  刹那间,双毒等己追到。
  他们猛见对方收势转身,岳峙渊亭地怒目面对,不禁齐都一震,不敢冒然欺近,就在距对方两三丈之处,顿住去势。
  这时,夜影儒侠猛然长啸一声,目含威凌,面罩寒霜,对双毒沉声喝道:“贾威,竟想致老夫于死地,你好大的胆子呀!”语气斩钉截铁,铿然震魂慑魄。
  双毒是一等一的高手,但看到古胜这种慑人之神态,也暗叫不好。
  但现已是骑虎难下,既然得罪于先,惹恼了对方,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于是,强自镇定心神,磔碟怪笑数声道:“老鬼,别仗你一身所学,就如此作威作福,既然僵局己现,哈哈,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夜影儒侠生平真是未曾受人如此侮辱过,任他修为极高,也不禁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对方惩治。
  但他深知,这双毒虽是后辈,却有一身怪异而凌厉的功力,亦不可忽视,自己二人,刚才奋力抢登实地,虽非用尽全力,但也不是轻松,多少总费了些力气。
  如果以自己之疲。对付敌人之精锐,势必难保全胜,何不先由这些小辈一战,先用话缠住双毒,待自己略为憩息,方来惩治这干歹徒。
  他思念及此,乃将心意,用传音入密之功夫,向龙飞表明,敢情此刻,这位武林怪杰,也已深自佩服龙飞业之不凡。
  其实,他那知龙飞虽然刚才吃些苦头,但就这刹那间的静待,他已暗自宁神运气,导游一大周,已然恢复了精力。这也是龙飞在学了人骨密令神功口诀后,从里面所领会出的奥秘,无形中使得他的绿血神功又增进一步所致。
  龙飞当然愤恨这些仇敌,今又故意刁难,出千使诈,竟用狠毒手法,欲制己方二人于死地,闻言当然答应。
  古胜见龙飞答应,乃向双毒道:“贤伉俪,既想自取其辱,还不划下道来,我就请龙小子惩戒你们。”
  双毒闻言,不由一楞,他为本以为古胜乃龙飞请来助拳的,但观其神态,及称呼,却又不是。而龙飞之武技,飞怪双毒手已是尝过,心下暗自盘算,胜算不大,况且对方武功怪异。也会用毒。
  当下冷然道:“哼!老不死的,别妄自夸大,等下必有你瞧的,”转脸对万玄子道:“万总舵主,还不快将那小子打发。”
  万玄子闻言,暗自叫苦,他明知不敌,但帮主之命难抗,只好硬着头皮,大步踏出,双剑一抖,喝道:“小鬼接招!”话声未歇,人已掠了上来。
  龙飞立意给对方一些颜色,万玄子兵刃甫出,他已振臂一式“金蛙出水”,叫了一声:“帅!”,挟着一丝疾急的森森寒气,人骨刺向对方。
  古胜就在二小交手之际,外看似在掠阵,其实是暗自调息纳气。
  像他这种盖代奇侠,几已功参造化,那需拘泥手一般的盘坐垂眉,这种通常之法。
  他虽只凝神静立,但不多时已然神完气足,这可从他那更加精亮的眼光中看出。就这一会功夫,那龙飞已操绝对优势,将万玄子逗得节节败退。
  龙飞见先机已夺,眼前又是思师仇敌,那肯再放过,只见他功贯双掌,提足七成真力,一招“电闪雷鸣”打出。
  只听到“哇”地一声,万玄子那里还挺得住,竞被龙飞一掌击碎,血花四溅,看得在场众人目蹬口呆。
  双毒甫一惊觉,欲救已迟,一掌劈出,跟着跃了过来。
  龙飞解决仇人,心中大石已轻了许多,他一怔神,竟忘了又毒击来掌劲,幸好一旁古胜,发了一掌,将敌掌消化于无形。
  旁观的贾曼君,见众人急的急,呆的呆,完全没注意,她是因爱成恨,恨透了龙飞,此时以为有机可乘,双拐一抖,挥出二股劲力,扫向龙飞中下盘。
  她虽刚出道,但武功不差,距龙飞又近,这一打,更是出其不意,照理定可手到成功,击伤龙飞。
  但迭获奇遇的龙飞,近日来的武功进展,端的一日千里,人骨密令中绝学,更是深印脑海,一身修为已到了“玄玉归真”的至高境界。
  他已是意到形先,身心如一之妙境,贾曼君甫一发动,他已惊觉,自自然然地一式,跃起五六尺,刚好避过拐招。
  他一看清是贾曼君偷袭,不禁大怒,喝道:“贼子大胆!”
  声落招出,左掌右指,一连攻出两招。
  贾曼君偷袭不成,反被急攻猛袭,不由招架狼狈。
  龙飞得理不让,乘势进击,左掌虚空再度弹出一指,顿将贾曼君点倒手下,当场点毙,这些都只在举手投足之间的事,为时不过一瞬而已。飞怪双毒手见爱女被点毙,心疼万分,陡地想出一个歹毒计策。
  当下面露狰狞,目喷凶光,一声刺耳怪笑,对龙飞道:“小畜牲,今天是有你无我,纳命来吧!”
  古胜见双毒一反前态,不但要对付龙飞;而且意想二人合攻,心知双毒凶念已起,龙飞势必危险。遂急忙挺身踏出,正待喝道:“且慢”……“不料,龙飞已毅然答道:“帅极了!有啥本领,尽管使出来!”
  他话刚出,双毒更加火大,凶机满蕴,那一代奇人的古胜更是暗暗皱眉,忖道:“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双毒狂喝道:“小狗,今天若让你逃出掌下,我夫妻数十年等于白混了!”
  龙飞笑道:“帅!我是小狗,那你们不就是老狗啦!”
  飞天毒君叱道:“干!小狗纳命来吧!”
  吧字未出,贾威已如行云流水,掠上身来,右手五指箕张如爪,抓向龙飞左肩,左掌猛切其左胁。身形之快,招式之毒,端的学世罕见。
  古胜看得心头冒冷,紧张万分,但又不能出手,只好凝神聚气,准备救急。
  龙飞早巳功贯全身,无形潜劲遍罩周身,但对方一手抓来,竟未被“绿血神功”撞回,心头猛震,赶忙倒踩七星步,右手人骨上挑,一式“妙绝古今”,砍向敌人右手。
  他一招递出,陡感右胁劲风追到,赶忙撤招换式,“绝谷回响”劈向右袭的飞怪毒娘子徐绮情。
  但他心想,如此一来,二毒必然再度攻至,故参和人骨神功口诀,将其融合于绿血神功之中,叫道:“绿血拂影”。吼叫一出,同时推出双掌,劲力无此绝伦,一股狂飙袭卷而至。
  就在他双掌击出之时,怪狐毒娘子没想对方出手快捷,已在同时发出万火百毒针,因她想用此狠毒暗器,从旁暗算。
  人算不如天算,当万火百毒针全发之下,巧遇龙飞急劲之两股掌力,暗器于半途之中,竟折返回去。
  飞怪双毒手夫妻二人,见状大惊,但已是不及,二毒已被一把银蓬穿进而亡,当场倒地而死。
  这一幕看得古胜心惊肉跳,想不到天底下,竟有人能调教出如此高超的武技,心下自叹不如。
  贼人已毙,龙飞呆在当场,是喜悦,亦是惊讶。喜的是恩师仇人业已全部了结,更替武林除去这些假道之士;惊的是人骨密令中之神功,威力竟如此巨大,无怪江湖中人,那个不想取夺之!
  二人见四贼已毙,当下决定立刻上船返回内陆。途中,夜影儒侠将自己得意的几手绝活口诀,传给了龙飞,聊作相逢一场之赠物。
  静水无波,一帆风顺,船行大诲,不过一日夜,已经安然抵达江苏吴淞口,二人弃船登岸。
  龙飞此行不虚,心中万分兴奋,那怪杰古胜,数十年选到中土,乍回故地,一切均感新鲜,更是说不尽的感慨与激动。
  二人一路偕行,来到了苏省分界的一处小镇。
  龙飞因想前往妙峰岭,乃在此向夜影儒侠说明,翌日欲别。
  古胜无形中,已与龙飞结成了忘年之交,他虽欲同龙飞前往,但被龙飞所回绝,况且私仇、公仇全都需要他来解决。
  现在的龙飞,已是当今盟主,金令在手,谁敢不从,遂向古胜表明,他年事已高,被困荒岛数十载,该享享清福才是。
  但古胜那里肯从,执意一同前往妙烽岭将社会之害,江湖之毒除去。
  龙飞按奈不过,只好允诺,不过他倒有一条件,先让古胜返乡稍作休息,待时机成熟后,当会请求前往一助。于是,老小二位盖世奇人,就在互祝珍重下,欣然分手。
  一路之上,到处可听到三星教派的劣迹,这么一来,更是加强了龙飞仇匪恨匪的心理。家仇必须血洗,自己又身负武林盟主之责,从那一方面来说,他必须铲除三星恶教,以维武武林之和乎。
  ※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万峰山下的小镇上,先后来了十几个身份不同的男女远客。
  这些人,分别住在两个客店里,女客们吃晚饭,稍事休息了一会,就进房内睡觉了。男客们,结伴出来散步,表面上是欣赏傍晚时分的山光水色,实际上是在暗察地形,以及附近之动静。他们将这靠山之小镇,浏览了一番,这才回店休息。
  三更时分,在这山野小镇,突由山坡上,溜下两条人影,来到女客的客店附近,朝房中窥探,见无动静,才缓缓接近。
  这二人,似乎怀有不良之心,可能是想作那偷鸡摸狗的下流勾当。
  忽由客店后窗中,飞出一条纤巧身影,利用屋檐的阴暗,直向来两人迎去,相隔不过两丈远。
  这时,那人影发出娇声问道:“二位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如果缺少路费的话,需要多少,就请说明?姑娘我决不吝啬,假如你们想打什么歪主竟的话,哼!那就得小心你们的狗命了,姑娘我决不含糊。”
  来的两个大汉,自以为行动诡密,忽被对方叫破,不由大吃一惊,稍微定神之后,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站了出来。
  那人道:“明人不说假话,在这附近十里以内,都已列入本教要地,凡是来住行人,须探清路数,以免危害本教安全……”
  暗中少女,截住大汉的话,问道:“既要弄清行人身份,你们何不白天询问?三更半夜,鬼鬼祟祟,跑到姑娘家住的地方来,想必未安好心,还不亮个字号?”
  “大爷龚狐。”先说话的大汉,听到对方咄咄逼人的语气;不由有些冒火,报出名后,指着身边大汉,又道:“这是隋道仁,隋大爷,请问姑娘贵姓?”格格“她没回答,笑道:”我看二人最好是别玩‘大家乐’,一是‘贡龟’,一是‘衰到人’,哈哈!真有趣。““臭沟子,别在大爷面前耍嘴皮子,凭你这三八‘查某’,不值得跟你大爷说话。”龚狐叱道。
  “什么?你骂姑姑臭沟子?三八‘查某’?狗贼,既然辱骂你张姑姑,那就给点厉害你们瞧瞧,亮出兵器,一齐上吧?”
  原来这女的就是张云英。
  “臭沟子!烂沟子!别在大爷面前‘臭弹’,凭你达乡下土老包,也值得咱们两人齐上?就看你隋伯伯,如何修理你!”
  张云英自回震风镖局之后,借心研究剑法及鞭法,正巧其父之友南山仙子造访,更将自己得意之绝技倾囊授之。同时,在她返回家中的第三天,崔凤亦投靠镖局,深获张家之喜 爱,原本与张云英义结金兰,现已被张钊收为义女。
  这两位女娃儿,短短时间内,武功精进不少,这是受了南山仙子唐仪指点所致。
  隋道仁不知死活,以为张女人单势孤,又是乡下妇女之装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领,他拔出鬼头刀,喝骂声中,向对方扑去。
  张云英未等敌人扑到,将手中皮鞭一抖,挽出几个圈圈,快如闪电,迅比雷击,往敌人头部套去。
  隋道仁只顾猛冲扑击,没有防备对方会来这么一手,忽觉颈子一紧,人已腾空飞舞,疾往山坡林中飞去。
  这个“衰到人”,这回没把人衰倒,自己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同事,脑袋已经被搬了家,直奔黄泉。
  龚狐一见向伴冒冒失失的扑去,本想叫住,但没来得及出声,已被对方钓鱼似的,将人掉上了山坡,他见事不妙,拔腿就逃。
  “狗贼,那里窜?你也想到山坡上面,凉快凉快吗?”
  张云英刚将隋道仁扔出,不料龚贼乘机逃跑,听到脚步声响,她即一幌娇躯,边追边叫,待近敌之际,皮鞭疾挥出去。
  她这一出鞭,又将龚贼套住,顺手往山上之际——银光电闪,大把银蓬,疾向张云英的上身射到!原来是龚狐逃跑之际,取了大把暗器在手,听到背后衣袂瓢动,知道对方追近,他却反手一扬。
  不出此招还好,当他投射睹器时,目的是为了阻挡追击,以利自己逃命,不料如此一来,死得更惨!张云英只顾追赶敌人,作梦也没想到,贼人竟会发出暗器害她,等她发觉银光疾闪,暗器只隔身上三两寸了!在这性命交关的刹那,幸亏她临危不乱,立却往后一倒,避并射来瞎器后,跃起娇躯,火冒三千丈,圆睁凤目,面罩杀气。
  “恶贼,姑姑我本想让你死个痛快,你竟闷声不响投射暗器,要取姑姑我的性命,现在叫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却将皮鞭往内一带,便将对方拉回,就在中途,猛—松手,重新再挥出一鞭,正好打在贼人“小弟弟‘上面。
  龚孤被打中下体,只见棍断血喷,痛得他连连在地上打滚,这种滋味怎会好受,最“嫩”的部位受创,怎会好受。
  这招可是张云英痛下狠心使然,她知道将那玩意打个粉碎,必会血流不止而亡,就算命大不死,也变成个大监。
  龚狐这下可真的“贡龟‘了,”老二“被打个稀巴烂,就是铁打金刚,也难忍这苦痛,何况是血肉之躯?这时,他痛的在地上乱滚,实在无法忍受,只好哀求道:”姑姑!女侠!请你多修阴德,给我个痛快而死吧!“张云英眼看敌人,罪也受的差不多了,她的怨恨已消大半,粉臂轻举。五手—拍,将贼人送进了鬼门关。
  她又在这附近,仔细的搜查了一遍,没再发现有其他敌人之踪迹,正待她转身回店之际,眼前人影一幌。
  “英妹,来的敌人,是否留下活口,问清附近的路径没有呀?”一个少女说道。
  张云英先是一惊,看清说话之人,乃是崔凤,遂迎上两步,回道:“凤姐,你可把我吓了一跳。
  “小妹刚才险些遭了敌人之暗算,一气之下,就将最后的一个贼人,一掌劈死,所以忘了查问上山的路径,非常抱歉。”
  “英妹,刚才来了几个敌人?请把险遭暗算的经过,说给大姐听听,以便增加一点敌情,可以吗?”
  张云英与崔风二人,直向客店走去,边走边说,将刚才遇险的经过,扼要的说了一遍。此刻,人已到了客栈,二人遂回房内休息。张钊一行人,老少男女,早餐过后,装着游山之模样,三三两两,分向万峰山前进。
  高空白影疾闪,原来是小乖乖俯冲而下,它却降落在张钊肩上,低声说道:“张大人,卜帮主吩咐,请你们前往玉佛台,以便和其他人会合。
  “对了,他老人家,约在黄昏时候,即可赶到万佛台,那时立即采取行动,咱们却可一举消灭敌人了。”
  原来传话的,是一只白色八哥鸟,它是苦力帮帮主卜名仁用来传讯的工具,别看它是只畜牲,挺通人性,对它所吩附的每一句话,它都不会讲错。
  张钊用手将它托在掌上,移在面前,说道:“小乖乖,请你转告卜帮主,我们一定遵照他的指示去做的。”
  “假如遇上敌人,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我等决不暴露行藏,以免打草惊蛇,让敌有所准备,面误了大事。”
  “小乖乖定将张大人的话,转告卜帮主,拜拜!”小乖乖话刚说完,只翅一振,疾飞而去。
  张钊将小乖乖的传话,转告随行之南山仙子唐仪,她们师徒,等到众人会齐,转告卜帮主之言后,向万佛台而行。
  他们在这山道上,碰到些寻幽访胜的游客,全都佩有各式兵器,这些是魔教派出的巡查贼人。
  他们一行人,抱着贼不犯我,我不欺人的态度,悠闲的向前走去。
  张胜光和张云英、崔凤,每逢带有兵又的贼人,向他们看望之时,就想狡作,以为被贼识破行踪。
  但这念头,常被张钊、南山仙子等人,以目示意,要他们不要小不忍而乱大误,他们这才不敢妄动。
  申时光景,他们这群老少男女,快要接近万佛台了,途中没有发生任何事故,忽由路旁林中闪出一条大汉,大伙不禁同时一怔,立即提神戒备!
  闪身出来的大汉,并非敌人,而是苦力帮副帮主丁猛,他向众人施了一礼,说道:“在下奉了卜帮主之传谕,特在此处等候,等盟主驾到后,听候指示行动。”
  南苦力帮帮主陆君,上前还礼,问道:“卜帮主和各派盟友,现在何处?请即见告,老夫等人,好去拜会。”
  丁猛微笑答道:“陆帮主,为免被敌视破行藏,他们都己隐蔽在林中,就请各位随同在下去吧!”
  南苦力帮带主陆君,点头笑道:“那就请丁副座,劳神带路好了。”
  如是,陆君等这群男女豪杰,随同丁猛,专走人迹罕至之鸟道小径,弯弯曲曲的向树林中而去。
  盏茶时间之后,来到一个古木参天,枝叶如伞,两边石壁削立,中间是块绿草如茵的小平台,无异是个小天地!
  白鹤道人黄逢池,远远望见丁猛,领了一群男女英雄而来,遂迎了上来,单掌为礼,笑道:“各位辛苦了,请到壁下的石洞内休息,恭候盟主的大驾吧!”
  南苦力帮主陆君,急忙还礼回道:“我辈岂敢有劳白鹤道长,前来迎接。岂不折煞我们了吗?”
  白鹤道人望了众人一眼,笑道:“陆帮主,何必客气?在这武林劫运快要过去,光明却将来临的时候,大家都是朋友、战友,还分什么上下?”
  陆君还是恭敬的道:“道长所言不差,我等同为战友同志,但古有明训长幼有序,我等还须维持敬老尊贤……”“陆帮主,请噤声,外面有人来了。”南山仙子唐仪听到远处,似有多人脚步之声,遂截住陆君的话语。
  随即吩咐张云英道:“英ㄦ,快些跃到树顶,看看来人,是敌?是友?看清之后立刻下来,告诉我们,准备应敌,或是迎接?”
  “嗯!”张云英听完仙子面谕,娇躯一幌,腾身上树,稳蔽身形,向声音之处瞭望。
  只见里外的山道上,零零落落的走着大群游人,似在浏览傍晚的山景。又像欣赏黄昏前的晚霞。
  她—看清那些人中,有一位银髯飘拂,年过八十的老者,还有—位苦力打扮的人,另外还有一位令她心动的人。
  撞看后。立即飘身面下,向南山仙子行礼禀道:“启禀师父,来人正是卜帮主等人,英儿去迎接他们吧!‘南山仙子点头道:”你和风儿先去迎接,我和各位道友,随后再去迎接盟主的大驾。““是”张云英喜如雀跃,拉着崔凤的玉手,溜烟似的,去接卜老和前辈们,最重要的,还是去迎接她们的心上人!张钊和南山仙子?见她们这种欢喜的神态,相视会心一笑,遂同白鹤道人等英雄,随后去接盟主等人。
  古胜等人,来到削壁之下,举目一望,只见右面削壁的下面,两个天生的石洞,高约七尺,宽五尺,越往里走越宽,还不知有多深呢?龙飞自与古胜别后,左思右想,心知自己年轻气盛,不能负盟主之职,遂折返古胜故居,将金牌交还。
  第二日,古胜即以金牌传令,邀约各派各路同道,前往万峰山,准备歼灭三星恶敢,所以才会有今天如此浩大的声势。
  虽然夜影儒侠失踪三十年,但盟主宝座,一直都没人上去,如今古胜平安归来,金牌—现,不出两口,早己传遍各地。
  他的出现,带来了正派人士的狂喜,人虽老矣,威严声誉不减,为了武林和平安危;所以决定歼灭恶敢。
  古胜等人,一同进了石洞,只见里面排有八卦形状,设有八张石桌,短桌四方,摆看八个靠背石椅。
  当中没有太极图,而是以十二根径尺粗的石柱,围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
  精通阵法的一看,便知这是依十二时辰,自行变化的八卦阵。
  如果不懂破阵之法,误人阵中,那就永远永远出不来了!但这阵法,倒是难不了这些有名的豪杰。
  这时,在洞中出现了一名女子,绥绥走至古胜面前。这女子,龙飞认识,她不就是百花官的紫衣女吗?
  一这女子名叫徐倩倩,此刻正趋步上前,向老盟主行礼,说道:“老前辈,要进三星教总坛,晚辈知道两条隧道。
  “那里虽有机关设备,但此外面强攻硬打来的强,一方面可缩短行程,另一方面能节省力气。”
  古胜满面笑容,慈祥的问道:“徐姑娘,你在老夫家中说的重大机密,大概就是这个了吧?既有如此好的密道,我们大可利用,真是省去不少麻烦。”
  “如此一来,我等不仅时间缩短了许多,也不必用武力硬闯,真是太好了,现在就请告诉老夫,以便分配人手吧!”
  徐倩倩躬身答道:“南面隧道的出口,是在万佛台右面,三十丈远的石壁上端,那里树木茂密。”
  “就在那株最大的松树根部,这条隧道,直通三星教总坛的后花园,里面的各式机关很多,而且厉害歹毒!”
  “北边隧道的入口,是在绿竹顶的左下方,半里之处,有一小瀑布,就在瀑布的悬崖之下面。”
  “这条北面的隧道,是通往公主金凤阁的侧面,道内的机关设备,较为简易单纯,但也十分的厉害!”
  “徐姑娘,谢谢你提供的珍贵资料,进攻魔敢的重要捷径,事成之后,不但老夫另当酬谢,就是武林千万同道,也会感激你的。”
  “老盟主言重了,晚辈只要能够献出点心力,报答您老人家相救之德于万一,也就不负此生了,岂敢有劳老盟主另谢?”
  原来,古胜与龙飞分手之后,在返乡途中,救了徐倩倩一命,当时她被百花宫数十名手下追杀,身受重创。
  因为,徐倩倩因偷听到百花宫主父女及三星教教主三人的密谈,所以才会被百花宫的人迫杀。
  她之所以会将三星教的密道献出,一是为了报答古胜救命之恩,一是为了帮助正派人士消灭魔教。
  古胜已经下定进攻魔教的决策,他即扫除以往的慈祥,面容严肃起来。
  他沉思了一会,庄重的说道:“今天这场战斗,关系武林安危,唯有努力心赴,消灭目前强敌,我们才有安定的生活。
  “孙子说的”兵贵在神速,始能克敌“。我们既有了攻击魔教心脏的捷径,应即把握时机,采取迅速行动,以收制胜之效。
  “现在先请天山派的李掌门,南山仙子唐夫人,请听老夫的传音入密之后,二位先作研究,再行决定行止吧!”
  他的嘴唇,一阵掀动之后,又将目光移向卜老、陆君等人之面前,亦以密语传音之法,指示机宜。
  交代之后,他继续说道:“据老夫所知,魔教明路,分东西两条,东面乃大道,阵法机关很多,警卫非常森严,进出极为困难,”
  “现派龙小子为先锋,正大光明的进攻,并请了凡禅师,王氏昆仲,丐帮等同道,同心协力,采取主攻。”
  “西路也是便道,请张镖头及青城、泰山等派,和廉氏昆仲等朋友,作为佯攻,旨在扰敌,切断敌人退路。”
  “以上的调派,各位有何宝贵的意见?不妨开诚布公的提出,大家讨论,以求集思广益,而达尽善尽美。”
  白衍道长似有不悦,问道:“古盟主,对于人员之派遣,十分恰当,贫道也极为赞成此作法。”
  “不过,老盟主似乎已嫌贫道年迈,不中用了,故将贫道放在一边,不予派用!那么贫道独立作战,杀几个毛贼给你看……”
  古胜—听老友话锋不利,急忙截住他的话,笑道:“黄老不要心急,请听老夫说吧!常一言道:姜是老的辣。练武之人,年纪越大,功力越深,你不否认吧?”
  “放眼当今武林,谁不敬重黄老您呀!老夫早在自宅说过,扫荡魔教之日,敦请您运筹帷握,就在来的时候,老夫几次请教,这些都是实事吧?”玩枪弄剑,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杀几个无名小卒,那里还要我们这些‘高龄’的老头子动手呢?“白鹤道人,听到老朋友这么一说,虽不坚持己见,去杀小贼,遂又说道:“承蒙老蒙主的关照,非常感激。”
  “但是,要老道眼看别人,为了维护太上护法,那副教主人魔百无情,交给老道对付,不知意下如何?”
  古胜如其见人打斗,有些手痒,他即哈哈笑道:“黄老定要一展帝王神力绝学,那就把人魔交给你,好让你活动活动筋骨吧!”
  “徐姑娘,可否将魔教详细地图给我看看?”龙飞向道。
  徐倩倩笑道:“当然可以!哪,图就在这。”
  龙飞取过地图,摊在桌上,即和各位前辈们,一向研究,并请徐倩倩说明设有机关之所在,以免进攻之际,浪费时间。
  在场的各位英雄人物,见他如此细心,而又虚心请教,无不点头赞佩,就是白鹤道人、夜影儒侠等人,也不例外。
  其他的人,兵分四路,两明两暗,各自从东西南北方向进攻,此刻也都聚在一起,研究作战之法。
  “现在已是亥时,各组准备行助,进攻之时。三流以上的贼人,可由其面貌言行看出,凡是凶恶之徒,严加惩治,或是格杀。
  “但是,如果对方是被迫受逼而来的人,我等应当手下留情,绝不滥杀无辜,放他回去,希望诸位牢记。”
  “最重要的一点,希望各位胆大心细,虽要努力杀敌,但需注意自己之安全,这是老夫的厚望!”
  “现在,了凡禅师那组较远,先行出发。天山李掌门这组虽近,但要卒登削壁,经过树林也可以行动。龙小子这组,最后行动。”
  了凡禅师,先向古老盟主,白鹤道人,分别稽首后,领了弟子及该组人员,往他的目的地而去。
  张云英和崔凤,关心意中人,一齐上来要他谨慎对敌,不要中了敌人之暗算,或被敌人所伤。
  龙飞眼看二女如此关怀,非常感动,他即答道:“两位放心,我会小心的,必要时我会使出神功克敌,还望二位各自珍重,咱们魔教见!”
  “飞哥哥,待会见”张崔二女,挥动玉手,一步一回头,口里说看待会见,心里还是惦念他的安危。
  龙飞目送她们的倩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后,他即转过身来,即向各位英雄,打了一个手势,幌身出洞,奔向魔教总坛。
  他用隔空点穴之手法,不费吹灰之力,制住了大门口的卫兵,继续向前冲进,后面的大批豪杰,亦随之冲入。
  他又用同样的手法,通过第二道关卡,前进不周五十丈远,此刻,龙飞及随行众人,来到一处隘阴口前。
  这里,除了站有两名彪形大汉,守关之外,还有十多株高矮不一,参差不齐的无叶大树,挡住去路!“什么人?三更半夜,乱闯禁地,所为何来?”
  右边那位手持明亮钢刀,守关彪形汉子,发现前方有条人影,不明敌友?他即敞开嗓子,大声喝问。
  龙飞还在三四丈以外,听到叫声,他即闪身路旁,以防敌人睹器,先前已由徐倩倩口中,知道这是最前的“阴阳”阵。
  他怕敌人放出信号,通知后面的贼党,发现了来路不明的人,那就麻烦了,他又用隔空点穴之法,将二贼制住。
  他见各位豪杰,都己来了,立即率先而行,不但通过阴阳阵,轻易的闯过三星阵,而又到了四极阵附近。
  只见四名彪形大漠,领了四名竖眉怒目的恶贼,各执银光闪闪的刀枪,分为前后两层,站在大路当中。
  南苦力帮副帮主沙亦廷,研究阵法多年,他一见此情形,不觉暗中冷笑。
  随对龙飞道:“龙兄弟,这些狗贼,既要班门弄斧,以这四极阵的开门式来吓唬人,请让兄弟们去试试如何?”
  龙飞知道沙亦廷这帮人,对于各种阵法,下过一番工夫,这种四极阵,绝对难不住他们五人的。
  但他特别提醒道:“沙兄自告奋勇,要为武林前辈效力,小弟只有敬佩,那有不同意之理,但请各位大哥小心,别中了人诡计。”
  沙亦廷回道:“感谢龙兄弟之关照,兄弟牢记在心了。”
  他又向自己兄弟一挥手,当即幌身前去,对敌叫道:“朋友,请即摆出你们的阵法,在下特来领教。”
  右面的彪形大汉,看清来者貌不惊人,轻视地问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采,既要寻死,报上名来,大爷好替你立碑!”
  “五福将之首沙亦廷。”沙亦廷见这家伙,狗眼看人低,心中已经不悦,但他表面还是客气地反问:“请问朋友,高姓大名?”
  “塞北四邪老大齐金。”齐贼报出名号之后,指看左面三人又道:“这是大爷的三位兄弟,齐银、齐铜、齐铁。”
  沙亦莛一听敌人字号,这才知道,他们就是恶名远播中土之塞北四邪。  他已立下除邪之心,当即道:“四位既是塞外”知名人士“,必有独到之本领,请露几手,好让沙某开开眼界!”
  塞北四邪之首齐金,被这高帽一戴,有些飘飘然之感,已不知上下左左了,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得意之极。
  他自傲地说:“沙兄夸奖了,沙兄既然如此客气,在下也得说明在先,向阁下作个扼要之‘简报’。我们兄弟四人的四极阵,变化多端,厉害无此,不知伤过多少英雄人物!沙兄既想讨教,刀枪无眼,请小心,进阵吧!”
  “在下也得说明,沙某五兄弟,素来行动一致,进退相随,从不分开,齐当家的,能否允许五人进阵?”
  “嘿!阵中战斗,一人或数人,甚至加上十人二十人,都是一样的,如不懂得破阵之法,只有多送几条人命而已,各位进来吧!”
  “好,在下兄弟,得罪了。”
  沙亦廷对于阵中变化,和其中奥妙,比对方懂得许多,他为了要争取时间,故要兄弟一同进阵,以便一举残敌。
  只见沙亦廷,高举右手,其他四名立即靠了上夹,此间五人,步人四极阵中,各各变目细看,以观变化。
  齐金等他们站定之后,随即一打手势,立即分开,每人站定一个方位,齐氏兄弟,手执兵刃,其他四人,各拿两面黑白三角旗,立于一边待命。
  齐金高举手中三股钢叉,画着圆圈,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旁观的人,看得纳闷。
  “发动阵法。”
  齐金一声大喝后,领着众人,歪歪斜斜的绕圈疾走,手执旗子的人,黑白二旗,上下左右乱挥。
  龙飞等这群懂得阵法的武林豪杰,看了这些故弄玄虚,毫无章法的举动,大家不禁好笑,这玩意只能骗骗三岁小孩。
  沙亦廷兄弟五人,站在阵中之感受,就和外面的人截然不同了,他们只觉夭旋地转,头昏脑胀,跟花撩乱,人也摇摇欲坠!
  阵中又是一变,变得忽冷忽热,冷的时侯,像是置身冰穴之中,冻得全身发抖,牙齿打哦,手足僵硬,无法动弹!热的时候,又像立身火窟之内,烧得皮肉发痛,血管就好像立即破裂一般,真是到了五内俱焚的地步,谁能受得了呀!
  怪啦!这是什么玩意?什么阵法?有如此厉害吗?沙亦廷灵光一闪,似有所领悟,这是敌人使的邪法,迷乱人的精神,以至产生各种幻觉,他即凝神静气,排除杂念,垂帘运功。
  没多久,立觉神清气爽,没有方才那些难受和痛楚了,他将这一方法,告之几个兄弟,并要他们随时注意他的动作,扑杀敌人。
  齐金推在绕圈疾奔,还在使出邪法,眼看对方众人,都像泥塑木雕一般,站在阵内,不一言不动。
  他却心中大喜,渐渐地放慢了脚步,只等大家喘过气来,就要杀害沙氏五兄弟于四极阵中!“杀!杀!杀!”
  大喝声中,剑影枪闪四处乱飞,齐向敌人扑前砍去!“哎呀!我的妈呀!”
  惨叫声中,血雨乱飞,只见设阵的敌人,一个个当场倒卧血泊之中,死于非命了。
  齐金兄弟四人,玩了大半辈子的邪法,不知残害了多少性命,今晚算是他们恶贯瞒盈的日子到了。
  没想四极阵,竟被沙亦廷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沙氏五福将,突起发难,杀敌一个措手不及,把他们送上了极乐世界。
  龙飞走上前来,非常高兴的赞佩沙氏兄弟一番,再向前面推进,措途陉周了五行阵,六法阵,几场小小战斗,很顺利的获胜。
  正行之间,忽被七块奇形怪状,横直偏斜的大石头,还有两个歪嘴斜眼扁鼻子,手执钢刀的恶汉,挡住了去路。
  龙飞举目一望,便知此关乃是七仙阵,他是为了减少打斗的麻烦,以利早些到达总坛,收拾那些重要魔头,以保武林安宁。
  他即招手一扬,随地拾起两枚石子,目的是想制住对方之穴道,以便通过这座七仙阵。
  “咚!咚!”暗器投到敌人身上,发出了清脆的听声。
  但是,事出突然,那两位手持钢刀的贼人,依然屹立如故,动也没动一下,不要说是将他击倒了。
  龙飞见此情形,大感意外,不觉微微一怔,还弄清怎么一回事的当儿——石间人影疾闪,出来三个五六十岁,面目狰狞的老家伙,一字排在那两个人之前。
  这时,由那年纪较大的问道:“何方朋友,深更半夜,来到我三星教总坛禁地,不知有何贵干?”
  龙飞简短的回道:“当然是来拜会贵教教主的。”
  那个家伙,一看对方是个年轻小伙子,遂鄙视的说道:“小子,你会有啥要事见教主?他老人家也不会见你的,快退出去吧!”
  “在下如果非见贵派教主不可呢?”
  “哈。凭你这副德性?不够格。除非你的屁股白,哈……”
  第十八章 绿血神功殊群妖
  “老不死的,不要狗眼看人低,你龙少爷不久即要见到老贼毛……”
  “干!臭小子,敢骂起你爷爷来,想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待你爷爷送你一程,赶快去见阎王吧!”
  老贼的话未落,身形一幌,跃前一丈有余,就是一劈空掌,猛向对方胸前拍去,他可是想置对方于死地呀!龙飞一看敌掌,可以碎石开碑,他不敢大意,即以“绿血神功”掌法,硬往来掌硬接过去。
  “碰!”声大晌,老贼已被震飞两丈多远,跌到大石之后,这掌接下,恐怕请大罗神仙也难救活他。
  其余两个老贼,眼看同伴被人一掌震飞,必是凶多吉少了,这才知道来者并非无名之辈,他俩对望了一眼,立幌身扑去,想来个以多取胜。
  空中人影一闪,落下一位青年人一张胜光,他因不敢轻敌,已拔剑在手,截住一老贼,宝剑疾挥,出敌不意,竟将老贼脑袋劈开,当场毙命。
  刚才龙飞也被震退两步,尚未立稳身形,又见敌人扑到,遂向右横移六七尺,避开凶很的扑击。
  他见贼人卑劣,恨透了这位乘人之危的老贼,他趁敌人换招改式的刹那,就是一掌“绝谷回晌”猛向敌人斜胸推去。
  这老贼,没有想到对方竟能在身形未稳之际,躲过了致命的招式,而且还能出掌还击,攻向自己。
  等到他发现掌风近身时,已经是闪避不及了,只听到“碰”地一声,“哦”地人影斜飞,“叭”地被震到大石上,脑袋撞个稀烂!龙飞稳住身形后,拱手道:“胜光兄,刚才那招剑法,真是帅极了!感谢相助。”
  张胜光谦虚地回道:“应该的,没什么!”
  他们一起提神戒备,进入七仙阵中,破坏阵申之机关后,继续前进,经过一段错综复杂的道路,到了一处组如手臂的铜铁栅门之前。
  陡地——里面有人问道:“来人是谁?请出示进区‘识别证’。”
  “进区‘识别证’在此,请来验明。”
  龙飞答话的同时,将手一伸,弹出一枚石子,打中守栅人的穴道后,随即力贯右掌,闪电般的疾挥,砍断几根铁拄。
  待其破除铁栅之后,一拉张胜光,幌身而入,又向前面冲进。
  石壁洞中,另一守栅之人,听到铁柱倒地之声,出来一看,只见同伴倒卧地上,铁栅己断了几根。
  可是,他又没瞧见敌人的一丝踪影,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已被后来的人,将他点倒。
  龙张二人,远远望见约有些殿宇屋角了,自知离魔宫己近,不禁心情有些紧张,遂提功戒备,以防不测……
  “两位尊姓大名?夜门本教重地,有何要事?……”
  “在下龙飞,特来拜见贵教主……”
  “哦!龙飞,不过,我可从来没听过这过名字,龙飞?喂!你来此见教主干啥?”
  “龙飞就是龙飞,喂,你烦不烦如?”说完,他又推进了数丈。
  陡地—一—一声喝阻,叫道:“小子,想造反哪!竟敢硬闯……”
  他在说话声中,宝剑抖出几个剑花,游身而进,“唰唰唰唰”剑风呼呼,银光闪闪,连攻三记狠招。
  龙飞一看来势凶狠,不敢空手对敌,他趁避招之际,抽取站在一边小贼的长剑,顺势“飞龙狂跃”,银虹电闪,给敌强力之还击。
  贱人以为对方两手空空,实行突击,可收制敌之效,不料对方动作,快如电光石火,差点吃了大亏,这才知道厉害。
  于是,立刻集中全力,尽施绝招,拼命抵抗。
  这贼,乃三星教总坛护法,人称剑魔的麦安能。
  龙飞见这老贼,功力深厚,剑招狠毒,他也毫不客气,长剑疾挥,银光天娇之中,硬向剑幕中攻进。
  “卡察!”一声轻响,麦贼手中长剑已断,胸膛血肉馍糊,倒地死去。
  一旁的右护法朱凡之,见左护法才和对方哄了三招,就己命赴阴曹,他为保命要紧,不声不呐,掉头就鲍。
  张胜光那肯让敌逃去,他即将身一枞。从敌头顶飞过,翻身落地,截住了对方。
  “朋友,男子汉大丈夫,如此贪生怕死,还称什么字号?既然手提五股钢叉,那就赐教几招绝学吧!”
  朱凡之见这挡住去路的人,是个黑面青年,胆气大了一半,他即怒喝道:“妈的,好个‘黑面蔡’,既要自己找死,亮家伙发招吧!”
  张胜光经过南山仙子之指点,武艺突飞猛进,不是昔日的三脚猫了,他将藏于肘后的宝剑一抖,银虹飞舞,直向敌人攻去。
  朱凡之横跨三尺,避开剑锋,五股叉“虎爪齐发”,银光闪闪,猛刺对方上中二路之要害。
  张胜光一看敌人,起手即是毒招,更加激起了他的怒火,将身微幌,以避致命险招,急振长剑,切敌手胸,兼攻胸前两穴。
  朱凡之没有料到这个青年,也有如此灵活,更使他吃惊的是对方剑招精妙,险中要害!急忙移形换位,变更招式,猛攻对方侧肘。
  张胜光将身急转,对正敌人,招变“清泉急涌”,剑芒飞洒,散开丈有五六,布成幕状,疾往故人上身挥去。
  朱凡之在这绝招之下,闪避不及,头破臂所,直赴阴曹地府。
  空中人影连幌,降落五名身看劲装,年约五六十之间,手执各式兵刃,面目不善的老贼怒目而立。
  其中一位须发斑白,斜眼塌鼻的贼人,一望地上两具尸体,立即面罩杀气,一伸手中狼牙棒,指着龙飞喝问着。
  “妈的,本教的两位护法,是你们杀害的吗?”
  龙飞将头一点,反问道:“帅极了!是我们所杀,你想怎么样?”
  斜眼老贼,一听话锋锐利,更加火上加油,目射凶光,跨前—步,大怒喝道:‘干!好狂的口气,怎么样?常言说得好,杀人即要偿命,老夫蔡田,今要你这毛头小于血债血还,赔上两位护法的性命来……“张胜光听这老贼,口出狂言,即不屑的截喝道:“呸,凭你也敢说大话?当心把舌头给闪了。
  “哼!少爷在此,你有什么独门绝括,尽管施展出来,你张少爷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倒想领教一二。”
  “干!先宰了你这黑小子,再去收拾那个小子……”
  蔡田身后上来一人,指着前方说道:“荼护法,你看,对方来了大批援兵,是否要通知护星院的牛总护法。派人增援?”
  蔡田顺着手指一望,果见来人不少,急道:“侯护法,请你立刻放出紧急信号,请护星院马上准备,以便迎击,快!快!快!”
  龙飞闻言知对方欲放信号,通知敌人增援,虽然不欢,但怕老魔头得到消息,乘机跑了,岂不功亏一匮?他即不管什么江湖规矩,运集功力,使出“绿血神功”之“无影神龙”,将身形一幌,长剑疾挥,闪电般向敌扑去。
  蔡田等五位绿林一流高手,只见头顶银虹缭绕,不见人影,正感奇怪,怔神之际,颈子一凉,全都身首异处!龙飞是以绿血神功为主,人骨神功为辅,自行研创的剑法,没想到初次使用,竟有如此大之威力,内心高兴不已。
  只可惜那只玉瓶没取到手,否则内藏绝学亦是非凡,只因龙飞一时大意,掌力过猛,连人同玉瓶,一起击个粉碎。
  这时,他随手拉起张胜光,又往内前进,他们抬头一望,只见十丈外,金碧辉煌的宫殿楼阁,直立云霄,灯火通明……
  “站住,是什么人?胆敢大摇大摆的乱闯禁地,狗胆真的不小!”
  人随声到,已由暗处,跃出一个五十开外的喇嘛,和一个同样年纪的瘦小老头,拦在二人面前,一付凶神恶煞的模样,等候回话。
  龙飞听到对方骂人,不禁心中有气,看到敌人这副德性,心中更加有火。
  只见他两眼一瞪,神光闪烁,说道:“皇宫内苑,也是人走的,伺况是个小小的三星教,难道少爷们就不能来吗?”
  那个瘦小老头,也是位“火爆浪子”,听了这话,鼠眼一睁,歪起脑袋,拉开鸭子叫的嗓门叫叱着。
  “妈的,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三星教,谁人不知,有谁不晓,那个敢不敬仰?你这臭小子,胆敢说是小小教派,想你是活腻了,报上名来,老夫送你上酆都……”
  “小飞龙龙飞……”
  “什么?小飞龙?哈哈!我看你是小老鼠吧……”
  旁边那个喇麻,插嘴道:“楚护法,这小子夜闯本教禁地,何不将他拿下,交给教主发落,不是一件大功吗?”
  “对!对!干舱将他们二人拿下,功劳更大,你捉那个‘黑面蔡’,我抓这个臭小子,一起动手……”
  楚护法是怕喇麻抢去功劳,他的话音未落,立即一幌瘦小之身形,朝着龙飞扑到,即用擒拿手法,扣向对方腕脉。
  龙飞站在一旁,先听他们一拉一唱,好像只要出手,便能如愿,他在暗中窃笑,觉得对方太过天真了。
  等到敌人近身,故将右手一幌,吸引敌人视线,左手闪电而出,一掌击中敌胸,只见楚老贼,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去五六丈远。
  那喇嘛一见同伴动手,亦朝张胜光扑去,还未接近对方,只觉银虹疾闪,耀眼生花,他那吃饭的家伙,即被张胜光一剑砍掉。
  因为楚贼的叫嚷,惊动了附近的明桩暗卡,消息立刻传进总坛。
  “当当!……”几下连续紧急钟声,传出了数里以外,惊动了三星教派的陡子徒孙。
  龙张二人,只觉眼前一亮,原来魔教内外,灯火照的形同白昼,此刻两人想要隐起身形,也无从躲起了。
  他见宫殿横阁之上,到处人彰纷飞,都往那个殿牙高琢,金碧辉煌的殿前赶去,敢情那里就是魔教集合属下的所在?
  他随即灵机一动,何不趁此纷乱之时,混进人群,看个究竟?遂急忙拉起张胜光的胳臂,纵身而起,朝那集中地点飞去。
  他在空中—望,只见前面宫殿相连,大小有十余栋,建筑豪华气派,全是雕梁画栋,盘龙附凤,金光闪闪,使人眼光缭乱。
  当中一个几亩大的广场,聚集了数以百计,衣色不同的老少男女,人数虽多,但都鸦雀无声。
  他和张胜光,跟着后来之人,落在灯光较暗的角上,以便暂隐行藏,以观动静,暗中戒备,随时应变。
  当前的宫门大开,走出二十四个衣服艳丽,手捧银剑的妙龄少女,排成八字形状,站在台阶之上。
  “咦?这里竟然冒出首花宫的人来,真怪?”龙飞暗忖道。
  其实,自龙飞逃离百花宫之后,三星副教主人魔百无情,担心女ㄦ安危,遂将宫内所有人迁至此地。
  如此一来,不仅能照顾其女千花手百媚,同时亦可壮大三星教的声势,更使得此处固若金汤。
  这时,出来一位粉红色衣衫,年约二十左右的少女,站定身形后,面若寒霜,目光森冷,扫视了众人一眼。
  这位少女,也就是百花宫宫主百媚。
  待她凝神片刻,她语冷如冰地问道:“牛总护法,什么事情,如此大惊小怪?竟连教主的圣驾,也被惊动了,快说!”
  山西狂风手牛甫,对于这位百花宫主,畏之如虎,只瞧见他,缩头缩尾的,急忙躬身。
  “禀宫主,卑职得到报告,又有人硬闯进坛,已至附近,来人武艺高强,杀死了很多护法和高手。
  “卑职怕他闯进坛内,惊扰教主圣驾,所以,命人敲响紧急钟声,以便集中人员力量,对付来犯之人……”
  百花宫主百媚,冷哼了一声,截住语音说道:“仅据报告,没有亲眼看见来人,你又怎知道来人技艺很好?”
  就在这时,龙飞这方人马,纷由东南西北同时到达。
  原本人数众多的三星教总坛,此刻更显拥挤,到处一片宁静,这正是所谓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吧!陡地——一一条黑影由殿内飞出,紧接着又飞出数名人来。
  待那黑影飘身落地,稳住身形后,只见他一身羽衣,生得剑眉朗目,十分威严,只是眉透杀气,唇角下撇,充满奸刁之色。
  他正是三星教派之首,以心狠手辣,秘技异艺,独步武林的笑面虎,也是当今武林之祸源的三星教教主毛洱止。
  笑面虎踏前几步,冷然向从右侧迎出的慈颜老人道:“古盟主久违了,有幸再见,你我今日聚首,就来个不完不散,如何?”
  夜影儒侠古胜笑道:“不错,我们真是久违了,一别三十年,今天老夫率众来此之目的,想必你也明白。”
  笑面虎毛洱止回道:“当然,未知要怎样比斗法,请古兄主裁如何?”
  夜影儒侠古胜笑道:“多年不见,毛兄付鹤驾更加神采绝俗,可喜可贺,今日我等至此,实是为客,就请毛兄发号施令,老夫越权代家人接受就是,请!”
  两人看虽客气,其实却是意锐语尖,刻薄相对。
  笑面虎哈哈一阵枭笑道:“那么,在下就不客气,我看今夜在场的,各有新仇旧恨,就让咱们各自解决,然后老夫再一一向诸位候教如何厂白鹤道人见对方划出道来,不由点头道:”毛教主说得有理,就如此吧,请!“双方主将,各自走向自己的一边,调兵遣将以对敌方。
  这时,南北两派苦力帮众,奉了帮主之命,首先发难,那敢怠慢,立即拔出兵刃,急幌身形,分向敌人扑去。
  魔教的护法、正副堂主、高手之流,因见对方扑来,纷纷跃入抵抗。
  古胜见此情形,仅是苦力帮几个人,不要说打架,就是被百十个敌人,每人弹一指头,也会弹得尸骨无存了!
  他即扬声说道:“各位,大战序幕既已揭开,就请各位把握时机,献出一切力量,为武林同道的生存,努力拼斗吧!”
  了凡禅师等人,见老盟主说话,立即领了手下的僧徒,先行加入了战斗。
  天山派、南山仙子、王氏兄弟等人,得了古老盟主的面谕,每人提聚功力,幌身扑人战场,各施绝学,铁掌兵刃齐挥,杀得敌人鬼哭神号!
  白鹤道人黄逢池,亦展开飞鸿绝学,飞临斗场上空,专找武艺高强,面目凶恶的敌人下手,或去支援遇险的朋友。
  龙飞单独一人,截住山西狂风手牛甫,展开一场惊险烈激的战斗,他们的剑气掌风,震得尘土飞扬,附近之人,纷纷闪避,深怕遭了误伤。
  山西狂风手牛甫,虽是山西的一头大野牛,武功独具一格,但他今天倒霉,遇上了这位少年煞星,只叹奈何!
  杀人一万,自损三千,了凡禅师等兵雄,虽有惊世骇俗的武艺,但因人数太少,如何与敌相较。
  南北苦力帮和青城派的人,大多数都已受伤,虽然他们已居劣势,但是绝无人退下,还在拼命的战斗。
  古老盟主,眼看这种负伤不退,英勇拼斗的情形,非常感动,但又特别焦急,这种劣势场面,亦难维持太久,终归伤亡空中人影一闪再闪,忽然落下十几个老少男女,他们一看斗场情形,各自取出兵器,立即加入战斗。
  古胜一看来人,就是丐帮花老头,率领弟子参战,立刻转忧为喜,有了这群生龙活虎的生力军增援,可以转危为安了。
  这样一来,处于岌岌可危的南北苦力帮和青域派的人,精神大振,由劣势渐渐转为绝对的优势了。
  龙飞独战总护法牛甫,因他关心这边的劣势时常分神,以至和敌斗了三十余招,还未分出胜负。
  此刻,已方援兵,纷纷参加了战斗的行列,他才放心,即紧了紧手中剑,强力抢攻,欲取先机。
  山西狂风手牛甫,先见自己的人,胜利在握,他是专心一志,对付龙飞,心理上都已占了极大便宜。
  忽见对方来了批援军,使他大为吃惊,又觉剑虹大盛,寒风侵入,他急一振起手中棒,硬向对方上中两盘攻去。
  龙飞一见来势汹汹,并不闪避,暗加功力于剑上,一招舞起,银芒飞酒,迎向敌人棒幕上还击,他想先毁兵器,进而伤人。
  “卡察!”声响处,血雨纷飞,牛甫的木棒被剑砍断,人也身首异处,倒卧在血泊之中,一命呜呼了。陡地——粉影一幌,从人群中飞出一人,原来是百花宫宫主百媚。
  首花宫宫主百媚被龙飞大闹百花宫之后,气愤那能平息,此刻,她恨不得将龙飞碎尸千万段。
  今日可谓仇人相见,乃请准父令,出阵叫战,双双点、刺、封、劈、锁,招招狠,式式辣,齐奔对方要害,极尽巧、险、猛、狠。
  龙飞也是存心速战速决,他虽未与她动手交战过,自量不会输给对方,一接阵,也是施展绝活,伺暇乘机,一阵急攻。
  十余招以后,强弱已判,龙飞稳操胜算,不过,百媚有心拼命,而他却宅心仁厚,只想略施警戒,使对方认输自退,故一时很难得手。
  看看三十招己过,龙飞有些不耐,长啸一声,手法一变,“鬼蝠弄玄”、“狂蟒飞腾”、“飞蝠捕虫”,一连三招,奇诡异常。
  百花官宫主百媚,技不如人,又关自己粉面声望,心想不能临阵脱退,只好奋起余力,勉强作困兽之斗。
  这时,她见对方攻来这三式凌历异常的招式,不禁暗暗大惊,滑足溜身,狼狈地闪过三招急攻。
  她身子甫避过对方攻势,乍见对方招未收撤,右胁空门大开,以为有机可乘,矍然大喜,狂喝一声:“臭小子纳命来!”
  只见她左手短刃,微划半弧,急刺龙飞左腰“精促穴”,右手短又以刺实点,挟着狂劲,戮向龙飞右胁“天突穴”。
  她这一式两招,兼具疾、猛、狠、准,又是虚实并用,端的是技艺超凡的奇学,两旁观战之人,大都以为龙飞稳败无疑。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乍觉眼光一闪,跟着一声“哎呀”,众人心道:“龙飞败了。”
  三星教副教主,人魔百无情闻声大喜,心中奋然,但他得意之容,犹未浮上口角,早巳狂喝一声:“勿伤吾女!”
  喝声中,不惜奋力一跃,掠身而至,袖袍一层,卷起爱女倒下之身躯,跃回大殿之前,气得鬓发直竖。
  原来,龙飞自创之剑法,却是破绽常见,不知之人,以为对方艺业不佳,但这乃是其匠心独创,在招与招之间,故路空门诱敌。
  其实,未容对方出招,他下一招又已运起,这破绽只是坛花一现,若非对方技艺远胜自己,绝难在其招法下,讨了便宜。
  百花宫宫主百媚,以为有机可乘,急忙刺出两招,但她手才刚刚刺出,已经发觉不对。赶忙撤招欲退。
  龙飞见诱招成功,那能放弃这制敌机会,手中长剑“天泉狂涌”,幻出万千剑影,迷乱对方眼目,同时猛伸左掌,骈指直点百媚“眉心穴”。
  百媚欲退不及,眼花撩乱中,突觉左眼顶一凉,惊叫一声,人已应声而倒,当场毙命。
  这只是间不容发的刹那间事,除了龙飞自己以外,均以为龙飞已倒,那知事实颠倒。
  人魔百无情,抱起爱女百媚尸体,悲伤万分,对龙飞道:“小子,待会必叫你横尸掌下。”两足一顿,跃入大殿。
  龙飞冷笑一声,横剑亭立。“臭小子,老夫倒要试试你有何能耐?”
  语落人到,来人正是金坛副坛主,地狱使者荣奇,他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帅呀!想不到你我又再碰面,还好吧!”龙飞戏谑地说道。
  现在的地狱使者荣奇,经三星教主毛洱止输力传授,已非昔日异下阿蒙,只是龙飞名头太大,令他有点心怯。
  “荣副座,怎地?想要再试一试吗?”龙飞又道。
  荣奇当下闻声出掠,手执由毛洱止所赠之奇形兵刃,五爪夺魂索,运力将兵又抖得笔直。
  “臭小子,你爷爷等你太久了,今天必叫你血溅我五爪夺魂索下,以雪前耻。”
  龙飞见对方兵刃,形如软索,遍体银白,顶端却是五把似力似爪之兵器,而对方文能贯得笔直,这份内力,亦甚不凡。
  龙飞见势不可逃避,对方当年被他击败,今欲讨回旧帐,他已冷笑一声说道:“姓荣的,放马过来吧!”
  “看剑!”眼前一亮,已扬起长剑,一招刺出,身形之快,动作之准,果然是名家奇小子。
  双方观战的老辈人物,看见龙飞这套空前绝后,不知所以的剑法,一出手就威棱毕露,不禁佩服万分。
  众人暗付:“看不出小小年纪,竟有此奇异绝学,小飞龙果然名不虚传,此子终非人下之辈。”
  龙飞因为还要对付三星教主强敌,是以不愿多耗精力,一出手,便是奇学绝招,一式“黑蛇冲天”刺向荣奇咽喉。
  地狱使者早知龙飞技艺绝高,故一出手,也忙将再传师父毛洱止所授秘技“夺命八式”使出。
  荣奇恨极而施,威力更是不凡,但见爪影如山,罩向龙飞。
  然而,龙飞所学之精,功力之雄厚,就连夜影儒侠古胜,犹甚赞佩,荣奇功力再高,亦非其敌手。
  十招以内,荣奇还有攻有守,十招之后,已然相形见拙,被迫居下风了。
  龙飞长剑尽展降魔奇招,更运起绿血神功于剑尖之上,发生无形气流,曳引对方攻招。
  这时,他见主动已制,先机在手,那还怠慢,清啸一声,剑势一紧,“狂沙暴起”、“柳飞絮舞”,疾急增刺向荣奇全身要害。
  降魔五招,一招四式,式式循环,招招紧凑,只见青芒如电,剑气森森。
  地狱使者荣奇,猛然吃惊,凝神聚气,左闪右躲,勉强进得几招,也匆促还攻数手“夺命八式‘。
  龙飞剑法有如春蚕吐丝;大诲奔流,此落彼起,无尽无穷,那容对方有闲手机会。
  就在连环二招攻出之后,胜负避过荣奇攻向下盘的一爪,乘对方招式未撤之际,陡地一式“双蛇戏珠”,振腕佯攻荣奇右肩。
  这招才出,未等招式用老,待双方救招之间,陡变“剑断青石”一式,手向下移,剑尖偏斜,砍向荣奇右腕。
  这一招声东击西,荣奇虽已发觉,但不及对方快捷,眼看除了撤招后退,别无他途,只好猛撒夺魂索,一式“灵鸟翻云”,正欲后退。
  龙飞真想不到对方会撤下兵又而逃,他岂能让此败类全身而退,因此,荣奇身形甫起,他已劲喝一声:“那里走!”
  喝声中,剑尖一挑,砍断对方兵又,招式未变,身随剑走,一式“飞蝠追击”,直如附骨之蛆,如电剑气,疾袭荣奇。
  要知,龙飞轻功之佳,几可独步武林,恶贼当前,更是欲得之而甘心,故剑甫递出,脚下一点,同时施展“绿蝙功”,追击敌人。
  荣奇身体悬空,脚后剑劲己到,骇得他亡魂俱冒,冷汗如流,双臂一摊,猛坠身形,正欲避过来剑。
  但龙飞已防他有此一着,因此剑式甫出,同时左掌劈出一股劲,挡住左侧。
  他绿血神功已达仙境,这一掌更是运足八成力,所以荣奇刚欲翻身,早已受到阻力,身形一顿,一声不好未曾喊出,左足一凉,已吃了一剑,痛得他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龙飞一剑奏效,更不容其逃脱,右手一挥,拦腰便斩。陡地——一蓝影一闪,紧跟着劲喝一声,一股急劲,从左侧袭来。
  龙飞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心知有人欲救,他知道这贼人若再被逃,今后又不知到那去为非作歹,残害良善。
  因此,他身形直出,剑势改斩为刺,仍砍向地狱使者荣奇,左掌却再度发出无形气墙,阻止来人。
  这些是眨眼之事,说来虽慢,其实却快逾一瞬。
  荣奇左足既断,对方剑尖又到,那还能逃,就在身旁一声怒吼中,一个失神,已然惨叫一声,被挥成两断。
  “帅极了!这叫作天道好还,杀人人杀,又替武林除一害虫。”
  龙飞剑杀荣奇,虽然得手,但也挡不住身侧攻来气劲,因此,刚一得手,急忙趁势横跃数尺,方才拿桩站稳。
  但他犹未看清偷袭之人,眼前一幌,对方已经扑身攻来,口中狂喝:“臭小子,看看大爷这招!”
  龙飞逃过一招,才看清对方竟是银坛坛主顾宝名,心中大怒,喝道:“帅!来得好!”振腕出剑,与对方战在一起。
  殿前毛洱址,见龙飞果然艺业已臻化境,不禁连连动容,乃示意金坛坛主金沙,必要时,暗助顾宝名成功。
  正派群雄见龙飞剑术通神,心知今日之战,全要靠他之力,认为他必操胜券。
  震风镖局张钊见仇人白蛇君方德就在眼前,早就想纵身而出,这时见场中二人已斗得难分难解,乃大步而出,指名白蛇君方德出战。
  白蛇君方德,因劫玉马,张钊险些遇害,双方有交战之经验,当然了解对方之实力,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白蛇君方德那里将手下败将放在眼底,心想区区一位镖局老头,何足一击,况且又是手下败将,遂飘然应战。
  这时,左右两方又同时跃出二人,战在一起。
  一对是三星教下之副教主人魔百无情与白鹤道人。
  另一对乃是铜坛坛主攀无子与丐帮帮主邵华。
  场中零星战斗不说,此刻正有四对高手作战,此来彼往,猛烈异常,只杀得天昏地暗,风云变色。
  毛洱沚衡量眼前形势,显然已方甚为不利,只剩自己和金坛坛主二人,功力最高,但对方还有古胜与那武技高超的小子。
  他担心战况,不由念头一动,忖:“我何不利用此际约战古胜,先来个逐步击破,免得待会实力悬殊,反倒不妙,以一对一,谅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好个厉害的魔头,越想越对,乃悄悄告诉金沙戒备全场,然后出场骂战。
  古胜真还想不到这魔头会来这么一手,他知对方经过三十年的修练,想必功力至高,但他身为武林至尊,总不能怯敌受讥。
  他冷眼旁观,知道唯有龙飞或许能敌魔首,乃暗示身边徐倩倩,必要时替下龙飞,叫他来战贼首,自己就暂时应付他。
  当下步了出来,拔出百炼精剑对敌。
  场中顿时变成一阵混战,阋场并不太宽,那容得下双方对仗,因此有些已迫到一隅,身法甚难施展!色魔袖手旁观,见敌我双方情势,显然自己方面较为不利,教主功力虽高,但独木难撑大厦,恐怕难操胜算。
  金坛坛主色魔金沙暗忖:“我何不站到一旁,选个有利地点,若情况不佳,还可见机而动,再图后报。”
  好个金沙真够狡猾,竟起临阵脱逃之心理,飘身立在左殿侧,准备一旦情况不利,即刻开溜。
  三星教址大殿左侧,恰好近在下崖边缘,只要有变,足可逃走。
  崔风和张云英,杀了不少小贼,此刻正退回右侧观战,她们自知功力较浅,难敌群邪,此际见金沙离开,以为施诈,乃注意其行动。
  场中战况,各有千秋,双方功力相差无几,一时倒战得难分胜负,惨烈异常。
  人魔百无情兴白鹤道人之战,最为简单,也是最快了结的一对。
  百无情右手七齿剑,二十四招“无情剑法”,左掌铁沙,剑掌齐施。
  但他走的是刚强路线,利于速战速决,否则因耗力过多,而难于持久。
  可是他面对着武林先进白鹤道人,那能容易对付,起先十余招,还可招招带劲,式式威猛,与对手战个平分。
  但是,双方过完二十招后,却因屡攻不克,流于心浮气躁,剑招掌法,不能流畅,反落下风。
  白鹤道人刚交上手,便窥破对方弱点,起初只守不攻,先磨掉对方刚劲之气,在二十招后,才翻腕变招,施展得意绝学“白鹤七剑”,制取机先。
  白鹤七剑既诡且厉,疾狠并具,直如一片剑幕,罩住百无情。
  就在百无情狼狈险避间,迭露空门。
  白鹤道人见有机可乘,窥定破绽,倏地剑走偏锋,似劈似砍,一式“白鹤展翼”,一剑刺透百无情胸腹,血雨四溅。
  人魔百无情,闪避不及,惨呼一声,横尸当场。
  而在白鹤道人得手之际,身侧不远也传来一声惨,铜坛坛主攀无子,也同时伏尸正义剑下。
  两个助纣为虐的三星教“高级官员”,当场了帐,同时往枉死城报到。
  原来攀无子与丐帮帮主之战,本来他略胜邵华一筹,照理说万无败理。
  可是,他才接阵,却陡生怯意,心悸今日情势,万分不利;而想见机先逃,因此,心有二用,手下功力自然逊色。
  而部华却是位嫉恶如仇的人物,当然全力以赴,降龙十八掌,再加上打狗棒,招式凌厉无此,式式尽向贼人要害招呼。
  如此,一怯一极,邵华反占上风,而攀无子反疑心生暗鬼,以为对方功力已胜过自己,先机被夺。
  凡事均要有信心,信心一旦动摇,当然越战越惊,手下招式也越打越乱,以致险招迭见,危象四起。
  等到耳边听闻一声惨叫,更是胆破神骇,一失神,竟给丐帮帮主邵华拦腰扫成两半。  这或许是贼焰当灭,恶寇当亡所致吧!龙飞与顾宝名,交了几十余回合,双方均自全神对敌,身旁之事全然充耳不闻。
  顾宝名虽与龙飞不识,彼此亦无仇恨,所以,龙飞不忍下重手。  值顾宝名不同,自离百花宫寻不到万玄子之后,即返总坛,尤其那百媚更是对他不理睬,心中何尝不气。  今夜,群英会聚此地,双方拼搏得十分惨烈,而自己之心上人又被龙飞击毙,心中更是愤恨。
  所以,他一出手,即将自己绝活使出,欲替心上人报仇,一肚子怒气恨水,齐聚心头,恨不得将对方毁在手下。
  能在三星教担任坛主之人,武功自不在话下,算算也能称得上武林一流高手,功力自然深厚。
  但他也不敢轻敌,因此一手,便是狠招,青锋剑忽硬忽软,时卷时展,宛如拍岸惊涛,万钧雷霆,直攻龙飞。
  龙飞见对方身法之快,招式之辣,不是等闲之流,心中暗暗吃惊,当下凝神敛气,将剑招施至极处,全力应敌。
  五十招之后,渐渐分出高下来。
  顾宝名功力虽佳,但此起一代天骄的龙飞,却是大为逊色,而且他好渔色,功力自不如龙飞之精纯。
  俗语说得好,“货”交多了,自然体力就差,相对功力必打折扣,尤其练武之人。
  因此,越拼越弱,高下分明,顾宝名是越战越弱,心力已感不支,正到了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之际了。
  龙飞反而越战越勇,手中剑挑、点、刺、劈。有如天娇神龙,宛似电光石火,快、疾、猛、厉,端的奇罕世,妙学盖世。
  顾宝名暗暗叫苦。他本身怀教主特授的剧毒暗器“毒银沙”,准备万一不敌时,用以歼灭敌人。
  但这“毒银沙”,威力万钧,一出手即行爆炸,数丈内全会中毒,中则无救,乃为百毒之最。
  而此际四周却有自己人在应战,以致产生投鼠忌器,无法施展,徒叹奈何。
  其实,龙飞非常机智,心知这三星教既与飞怪双毒手来往,凡是教内坛主以上之“大官”,必然浑身皆毒。
  因此,他对敌之时,不但先运气护身,而且小心翼翼,全神戒备,不给对方有丝毫机会,以免遭受暗算。
  其实,龙飞自己亦是全身充毒,乍怕贼人区区小毒,但为了慎重起见,是以会有这种自然反应。
  桧子手,心生怯敌,歹念更炽,疾如电光石火般,辙招翻腕,连攻三招。
  龙飞见状,已察知敌意,但他有恃无恐,依旧紧逼过去。
  桧子手心计得逞,狂喝一声,右刃左掌,一攻右肩,一扫下盘,分袭龙飞。
  龙飞冷笑一声,顿足闪身,一式挪形换影,已闪到桧子手身后,健臂一振“蝠鸣谷晌”,疾刺而生。
  龙飞避招出式,不但快速异诡,而且凌厉异常,就像同时完成数种动作一般。
  顾宝名见对方身手如此之快,哪不深为震骇,急忙倒踩七星,用力拗身,硬生生地错开数尺。
  就在这刹那间,右手探囊抓物,扬手发出一股急劲,喝道:“呀呼!”,人却借势跃退数丈。
  龙飞早就防他来此一招,眼尖手快,对方刚一扬手,他已怒叱一声:“鼠辈大胆!”陡然拍出一股威力无此之狂飓。
  事有凑巧,龙顾二人离左殿不远,色魔金沙,刚好站在一旁,因距离近,也就最注意二人争斗。
  他一眼瞧见桧子手倒退,认为顾已不敌而退,自己正趁此略施援手。
  他念生心动,人如脱箭,早巳扑到,方自劈掌欲攻。
  桧子手见状大惊,暴喊一声:“金兄快迟!”为时已迟。
  金沙骤闻顾宝名警告,心头一震,已知桧子手施毒,急然欲退。
  但是就在这不容毫发之间,龙飞早巳劈掌反震,扫回暗器。
  偏偏这毒玩意,又是无色无臭,极目难辨,金沙错中错,跃身左闪,恰巧迎着被弹回来之银篷。
  只闻惨叫一声,登时倒地暴毙,一位以暗器着称于天下之色魔金沙,却死在暗器之下,岂非天理昭彰,恶有恶报。
  龙飞以对方那等功力之“大官”,竟挡不住毒物之一击,亦自怵心惊,暗惊顾贼之毒,果然骇人。
  他幸而避过暗器,恐桧子手顾宝名再施毒手,遂急忙抡掌迫近对方,振剑出掌,猛袭对方。
  桧子手万料不到,对方应变如此神速,使自己再也腾不出时间抓毒攻击,只好劈出一股阴冷掌力。
  龙飞人在空中,陡觉对方一掌攻来,他怕对方故技重施,当下不敢大意,功贯左掌,猛然一掌拍出。
  只听。碰“的一声,顾贼只觉对手掌力奇重,猛感胸口一热,”蹬、蹬、蹬“连退数步,被震得耳鸣眼花,金星直冒。
  龙飞一掌击去,亦身形摇幌,但他已看出对方内力不济,已被震退,那肯放过良机,“嘿”地又是一掌拍出。
  桧于手身形甫定,气血犹在翻腾,而对方已自攻到,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他此际,身躯已临崖边,无路可退。
  人一旦身临绝境,唯有冒死一拚,以求万一,桧子手此际前有敌人,后无退路,一咬牙,全力推出一掌。
  两股强劲,再度绞在一起,“碰”然一声,尘沙漫天,碎石分飞。
  桧子手气力本就不继,这一掌用劲虽猛,依然不及龙飞,陡觉胸口一塞,闷哼声中,身子已被震飞,坠落万丈深崖。
  龙飞掌震桧子手,见他坠落深渊,绝无生理,不由喟然一叹,暗忖:“因果循环,恶终有报。”
  他正在惋叹,耳际突然传来一声:“飞哥快躲”,以及一声暴喝:“小子,纳命来!”
  龙飞骤一惊觉,背后已觉劲风扑来……。
  龙飞反应极其灵敏,猛觉敌人偷袭已到,赶忙拗身踢足,向右侧滑开丈余,用的正是他独步武林之“绿蝙功”。
  他拿椿站稳,放眼一看,想不到偷袭之人,竟是三星教主毛洱沚.原来,三星敢主毛洱沚,自感情势对已不利,乃想各个击破,因而约战夜影儒侠古胜。
  但古胜深知对方之厉害,以自己之力,万难取胜,自己身为主帅,又不能怯敌不出,只好应战。
  他存心先求自保,暂与对方周旋,待龙飞胜利后,再谋对付,因此一味游斗,尽自守势拖延。
  古胜自知如果未死穷谷荒岛之上,终有一日,必会再与此贼对敌,故他也尽心精研克敌之法。
  他一发觉毛贼之力,大异昔日,增进之速,非他所能料,不由大惊,连忙施展避敌奇学“夜影幻相步”。
  他这“夜影幻相步”,综合两仪四象五行八卦等阵法中之精髓,一施展开来,顿时身形瓢忽,幻相万千,令对方无法捉摸。
  三星教主毛洱沚,功力虽高,古胜亦非弱者,对方既然只守不攻,身法又极诡谲,一时也无法可施。
  就这样,毛洱沚屡攻成空,招招落虚,徙自气得怪叫连连,丝毫无济于事。
  而身侧却迭连传来已方失效惨死的哀号,更令其斗志大失,心急如焚,似芒在背。
  直至金坛坛主金沙惨死,银坛坛主顾宝名坠崖,更使得这一代魔枭,伤心愤怒,齐聚于一身。
  他疯狂地劈出一掌,震退古胜,同时猛窜过去,背袭龙飞。
  但他身形甫起,右侧中始终全神注视意中人安危的两个少女,却同时出声惊呼,提醒了龙飞。
  此及他掌缘已到对方身上,却陡感眼前一幌,双掌已然落空,身法之快,身形之奇,使这位盏代魔头,大为震骇。
  龙飞目光如炬,冷冷道:“哼!想不到名震天下的三星教主,却是如此卑劣无耻,还不还我龙家血仇……”
  他话犹未落,毛饵沚早巳一声断喝:“小子找死!”
  右手一挥,如拳实爪,抓向龙飞握剑右腕,出手之快,果是一代奇枭绝学。
  龙飞见敌人身法之快,简直无以复加,那敢大意,猛然一式“万蜂齐袭”,欺身而上,偶攻于闪。
  一时尘影如山,将龙飞罩在他漫天生彰之中。
  龙飞长啸一声,绿血神力贯注剑身,倏地一剑戮去,右腑跟着一抖,剑光暴涨,嗤然声中,极巧妙地,从对方威力绝大如山的尘影中,欺身疾探,以攻为守,正是自刨降魔剑招中之绝学。
  毛洱沚大吃一惊,自保为上,急忙收招移位,铁拂尘往下—沉,化作“玄乌划沙”,欲想硬架。
  毛洱沚机伶伶地打一寒颤,暗道:“大势不妙,这小子用的是何派路数?”
  忖念之间,身形连幌,避过好几招。
  但龙飞此刻功力已达超凡人圣之境,先机一夺,剑气如虹,身形招式,全是诡异快捷的招数。
  毛洱沚只觉眼花撩乱,四面八主全是敌人剑影,寒光闪闪,冷芒如电。
  毛洱沚狂喝一声,铁拂尘舞起一团尘雨,护住全身。蓦地——“当!当!当!”,一阵金铁交鸣过处,毛洱址只觉手上一轻,自己平生得意之兵又刃,竟被齐尾斩断。
  这位名誉武林未遇敌手之一代魔枭,此时心中之惊骇,非笔墨能形容的。
  毛洱沚惊骇中,蓦然到跃数丈,到插拂尘,沉步垫劲,排出倒海般扫出一掌。
  原来他兵刃又上失利,暗忖对方剑术上通玄,自己既然难胜,何不弃刃用掌,以实力取胜对方。
  龙飞见对方甩掉兵器,击出一股刚猛强劲之掌风,当下不闪不避,左掌功贯九成功力,亦拍出一掌。
  “碰”地一声,两掌猛烈地撞在一起。
  其实,龙飞和毛洱沚的功力相当,这一掌下去,平分秋色。
  但是—一毛洱沚掌中无毒,虽然劲道刚强,亦不能伤敌于当场。
  而龙飞,运起九成真气,绿血之毒,全贯于左掌拍出。
  这一掌相遇,双双呆立现场,一动也不动,直看得四周围众人目瞪口呆。
  没多久,毛洱沚身躯微动,已能看见他皮肤渐渐转绿,显然是中了龙飞神掌所致,若非他功力浑雄,早就全身溃澜了。
  “咚”地一声,三星教主毛洱沚,终于伏法在龙飞手中。
  龙飞眼见亲仇已雪,魔枭已除,心中一阵激动,“哇”地一声,自己也吐了口鲜血出来,但不碍事。
  崔凤及张云英见状,那不心疼,不约而同地奔至心上人身边。
  “飞哥,怎么样了。”张云英焦急地问道。
  龙飞吸了口气,微笑道:“帅……帅……帅极了!心中沉石已毁,家仇也报了,我没有事的,你们别担心。”
  崔凤见他没事,不禁高兴地说道:“飞哥哥,刚才我们还替你担心呢!我早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张云英瞄了她一眼,笑道:“得了!刚才飞哥没瞧见你那紧张的模样,否则不给飞哥笑死才怪!”
  崔凤粉面一阵通红,笑道:“英妹妹,你……你好坏噢!”
  就在这时,三星教派的人马,死的死,逃得逃,也有投降归顺的,投想到这偌大的教派,竟毁于一旦。
  陡地——一堆人影,由大殿之内走出,朝群侠处缓缓而来。
  这领头的人,正是那南山仙子惠华。她的后面,正有几名弟子,押着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男的面孔陌生,女的龙飞倒是认得,她正是那紫云使者雷小枫。龙飞感到纳闷,众侠亦是如此。
  “惠华,这两位究竟是什么人哪广古胜问道。
  南山仙子回道:“老盟主,此二人乃是雷氏父女,雷冠东和雷小枫,二人正被困于大殿密室之内。”
  “雷冠东,他不是三星教主吗?咦!毛洱址也是,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龙飞突然想起,不解地问道。
  原来,雷冠东与毛洱沚共室一妻,名叫萧晓岚,雷冠东娶其在先,并生下一女名为小枫,三人相处无事。
  自从雷冠东创立三星教之后,燕子萧晓岚因病去逝,竟留下二夫一女于教中。
  雷毛二人,轮流出面,均以三星教主自称,而雷小枫自艺满归来之后,却被派任为紫云堂堂主。
  日前,因雷毛二人,时起嘴角,感情极为不治,彼此都不讲话,原因只为了那瓶秘药所致,彼此冲突越深,有一天,毛洱沚难忍胸中不悦,乃暗中下药于饭菜之内,以致将二人毒晕,再下手废了雷氏父女之武功,囚于牢中。
  现在的雷氏父女,已变得痴呆,就像白痴一般,不言不语,不笑不怒,这也是恶人的下场吧!古胜见其二人可怜,乃命属下将其父女二人,送往安养院中,静度残生。
  另外,古胜亦将群侠招集过来,好像有事情要宣布。
  “各位英雄好友,今日剿匪之战,大获全胜,老夫职责已毕,况且年事已高,这下可要享享清福,安安静静地度过。
  “武林盟主一职,依老夫之意,当今唯有龙小子最适合了,无论学养武技,均是当今武林之最,不知各位英雄赞同不赞同?”
  “好,好!”众侠异口同声好,那有人不折服于期。
  但,龙飞可不这么认为,他说道:“古老盟主美意,晚辈心领了,况且在诸位先进面前,我龙飞也不够资格,更无能担下这份重任。
  “我希望老盟主能再选—人,来担任这些职务,如此较为适合,我龙飞年轻历浅,根本不能担这重责大任。”
  古胜又道:“龙小子,别再推辞了,这是大家的意思。”
  卜老这时道:“对,对极了!小子,你够这条件,当今盟主一职,非你莫属,别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
  龙飞被众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也就不好意思再推辞了,接过金令之后,即刻成为当今武林之盟主,也是有史以来,是年轻的一位。
  这时卜老又道:“哈哈,龙……不,盟主大人,魔教己灾,大家在等喝喜酒呢!哈哈,哈哈!……”
  龙飞道:“喝什么喜酒呀?”
  卜老笑道:“是盟主您和崔凤姑娘、张丫头的喜酒呀!”
  “我……”龙飞不好意思,俊脸通红,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卜老又道:“别我了,既然不表示意见,那就表示你同意了,哈……”
  一男两女,其实心里可乐得很,只是碍于颜面,不敢说出罢了。
  一行人下了魔宫,中途即分道扬镖。
  各门派自行返家,龙飞也朝榕城之方向而去。
  龙飞心里最期望的,莫过于早些返同榕城,面见恩师,并择日向张、崔二女提亲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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