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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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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水湄伊人
第1章 离就离吧(1)
  苏伦姿势优雅地撩了下秀发,似乎特意让张纪年看到她那新做的指甲,然后兰花指一翘:“你的户口簿、银行卡、社保医疗卡啥的都放在那个抽屉的,里面没有我的东西了,呃,这个离婚证,你爱扔哪就扔哪,如果想一天三朝拜也随便你。”
  她又环视了下四周:“我爱穿的衣服也整理走了,其他的什么衣服啊首饰啊,我都不要了,你爱咋处理就咋处理吧,这些也是好货,男人嘛,还是得找个女人过活的,这些东西说不定你以后的女人用得着,当然,如果她身材有我好的话。”
  张纪年冷冷地说:“难为你这么设身处地地为我安排后事,不劳你费心。”
  “别这样嘛,男人嘛,要宽容大度,拿得起放得下,咱以后碰到的机会肯定不多,那里,都是些高档住宅区,离这里有点远,扯句话也挺不容易的。”
  听得张纪年眼珠子白多黑少,他越来越有点懊恼,真不明白,他们相恋三年,拿小红本一年,还是裸婚来着,那时候,他啥都没有,苏伦也跟着他傻傻地过日子,他觉得一直委屈了她,啥事都抢着自己干,菜是他买的,饭是他烧的,衣服轮着洗,苏伦也偶尔做一些抹抹桌子,掸掸灰尘的小家务,小日子也其乐融融的。半年前弄了一小套房,小是小了点,虽然还是按揭的,但也毕竟有自己的窝了,日子貌似也有点奔头了,似乎也朝着小康挺进了,但是,怎么反而出问题了呢?
  自从她去了保险公司,薪水一月比一月涨,秀甲店与美容院也去得一个星期比一个星期勤快,衣服与化妆品一天比一天多,而在家里的人影却一天比一天少,白天说在公司,晚上说要去跟客户碰碰面,联络联络感情,熟悉熟悉业务,培训培训相关知识,后来搞定一个叫钱国忠的客户,据说,这钱国忠还是当着什么官来着,跟他签了几个单子后,居然,把她心与身体统统给签走了。
  难道姓钱的就钱多?我怎么不姓金啊?
  在钱国忠糖衣炮弹、人民币、鲜花外加人肉的轰炸中,苏伦像一幢拆迁房一样已经摇摇欲坠,最后当那幢漂亮别墅的钥匙落在她手心时,苏伦这座摇摇欲坠的城堡就彻底沦陷了。
  这么禁不起诱惑的人,当初怎么会跟他那么不计任何条件地裸婚来着?至今他都没想通这个问题。
  越想张纪年就越觉得气恼:“您不觉得您站在这里很辱您的身份吗?像您这么高贵漂亮又视钱财如粪土,不对,应该是视粪土如钱财的美人儿,怎么样都得住在别墅区,过着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天麻将、美容院、高档会所的生活,来这太掉身份了,您还是回您的别墅里去吧,我这地方,真不是您待的,再待几分钟,您就不怕多沾了晦气?”
  苏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你——什么话啊——”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又改回了那种娇媚的语气:“嗯,知道啦,马上下来啦,就拿走几件衣服呗。”
  接着,她正颜对张纪年说:“你说我变了也好,说我这个女人太现实太虚荣贪财无度唯利是图也好,我想告诉你的是,每个女人的心底,都需要一个家,一个完美的家,这个家并不仅仅是完美的爱情组成的,还有个重要的硬件,是房子!咱都待在一起四年了吧,我们穷尽了积蓄,最后却买了这个60平方的小房子,还得还贷,就这么个破房子把我们所有的热情都弄没了,把我们的思想都压垮了,每天都得算计着怎么省钱,怎么还贷,但是你呢,还是那么不思进取,拿着那么一点可怜的薪水,就感觉很满足了似的,你就不能换个事来做吗?就不能自己拼搏一下?嫁一个没钱的男人可以,但是,嫁一个没钱又没志气的男人,纯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笼子,一个装满了生活压力的笼子!”
  苏伦像是终于把自己多年来的不满给发泄完毕了,语气便有点软了下来:“你说,我对你还有什么指望,我已经过够了这种生活。我不想以后有了个孩子,还要让他生活在负债的阴影里,让他生活在捉襟见肘的阴影里,还要纠结于给他吃国产奶粉还是进口奶粉,我要给他最好最完美的东西,给他优雅的生活!over!”
  苏伦走的时候,也走得那么优雅,他从来都没发现,苏伦其实真的挺漂亮的,以前他怎么就没发觉呢,可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只知道茶油米醋令她忽略去挖掘自己的美,现在,她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优势,漂亮到让所有的男人都眼馋,漂亮到能顺手给他张纪年一顶绿帽子后,再飘飘然地钻进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车里,而那个男人,还有着一个并不小的孩子,最要命的是,他张纪年,居然还找不出一条恨她的理由来。
  张纪年颓然地倒在沙发上,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在任何人眼里的五好丈夫,就这么被苏伦全盘否定,并一脚给踹了,就因为没钱?就因为他太窝囊了?活了三十个年头也没活出个出息来?
  他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那辆银灰色的宝马驶了出去,似乎还能看到苏伦那优雅的影子,突然恨恨地想,她当后妈也能当得很优雅吗?
  张纪年感觉胸闷得紧,来来回回在这小屋子里窜了很多回,他从来没有觉得这屋子小,两个人生活是够了,不过以后有孩子了确实会很挤,当时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更好更大的当然有,但是贵啊,难以承担,总不能把两个人的薪水都拿来还贷吧,难道光喝白开水就能活人?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还经常半夜笑醒,怎么的,咱也是个有房族了,不用老是为了找个像样点的出租房而东奔西跑,这个城市啊,有多少人还为房子拼命啊,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付得起首付的,可是,哪想一山另比一山高,一个别墅轻易就把它比下去了,一点都不含糊,是啊,就算稍宽敞点的房也比它强,何况是价值几千万的别墅,这不等同于蚂蚁跟大象么?
  今天被苏伦这么一嫌弃,他也感觉到这屋子真像一个笼子,困得他透不过气来,那种平和的小男人心态全没了,老婆跟别人跑了,留下这个小破房还得他每月还贷,他能平和得起来?
  男人一有事,一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闷死在心里,嚼烂了狠狠地吞下去,要么就找个出口发泄。他掏出手机,给哥们儿余多打电话,自从余多生了个儿子后,基本就人间蒸发了,想喊他出来,难。
  一打电话准要“换尿布”啦,“哟,水烧开了要泡奶粉”啦,“天啊,我的小祖宗怎么又拉屎了啊”等等。张纪年就纳闷儿着,他家不是有老婆还有个保姆么,咋就他在瞎忙乎着,那些女人都干什么去了?
  “余多同学,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忙什么国家大事家庭小事鸡毛蒜皮事,还是见不得人的糗事,都给爷出来,咱去喝它个天昏地暗天南地北不醉不休不醉不归。”
  “咋了,张纪年同学,跟老婆吵架了,还是受了啥刺激了?”“比老婆吵架更严重。”
  “啊?到底啥事,不说我挂了,我手头在洗尿布,忙着呢。”
  “别啊,你今天敢挂我电话我们就立马绝交,来,陪哥喝一杯吧,祝贺哥重新成为单身一族,从此又可以祸害各家黄花闺女与良家妇女。”
  “啥啥,不会是——离婚了吧?真的假的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张纪年,要三思而后行啊。”
  “又不是我要离,你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好不,是我被离了!你少给我废话,到底来不来?”
  “看样子是来真的,可怜的张纪年同学,你没事吧?”张纪年长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像是没事吗?”
  “好吧,为了抚慰你受重创的弱小心灵,我余多决定抛妻弃子,舍身陪君子,就那个啥根据地酒吧来着,那里安静点,咱好好交流下感情,我马上到,喂,薛小雪,你把东西洗洗完,我要陪一刚离婚的哥们儿,非常重要,否则会闹人命的……”
  张纪年挂掉了电话,朝镜子里瞅了瞅,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喃喃自语,我怎么咋就整一离婚男人相呢?
第2章 离就离吧(2)
  原来离婚也有离婚相,当张纪年自嘲地讲出这话的时候,余多差点喷酒:“我看你这副鬼样还真有离婚相啊,那么你看看我,我现在是啥相。”
  他挺了挺那壮实的胸肌,张纪年瞄了他一眼:“你啊,整一小人得志家庭小妇男相。”
  余多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还真讲准了,不过这个小人可不是我,我们单位不是最近搞啥年度评选吗,某个同事啊,怕我抢了他的名头似的,处处找老子的碴儿,不就几百块奖金跟一个名头嘛,他爱要要去,爷可没空陪他折腾,家里么,我的小皇帝才四个月,老婆说,她十月怀胎生个崽子这么辛苦,差点把命都搭上,你总不能让你的女人流血又流泪吧,这回,总得轮到你辛苦下吧。这话讲的,我还敢有异议么,这爹妈当的。”
  张纪年窝声窝气地说:“你还好,老婆就算走了,还留下种子,以后也省得瞎折腾,我就一干二净了。”
  “你哟,瞧我这人,光顾说自己了,离婚这事,说实在话,还是干净的好,离也离得清静,以后不用再因为孩子的问题还牵扯不清,况且,这事受苦的是孩子,最无辜最有阴影的也是孩子,我想,你们俩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会有心灵阴影吧。唉,我说张纪年啊,女人变心的时候总是有点预兆的吧,一有预兆就得把那冒泡的芽儿掐死在萌芽状态,怎么能让它茁壮成长呢?我怎么说你呢,你难道就一点都看不出来苗头?”
  “我当时还真没注意,你知道保险那行业,没什么时间概念,有事没事都得联络下感情么,特别是那些磨磨蹭蹭犹豫不决的主儿,我哪想到联系感情会联络到床上去了啊,早知道苏伦意志这么薄弱,说什么我也不会让她干这事的,女人啊总有那么点虚荣心,我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那男的长得比我更不怎么样,所以,像苏伦这么精明的人,如果没有好处让她得了,她也不会轻易上钩的。现在想想,原本她一直清汤挂面,早上起来有时脸都懒得洗,而后来突然间就花枝招展,化妆品首饰都摆满了整个梳妆台,衣服也一件一件地换,看得俺眼花缭乱,整个交际花似的,我应该就瞧出苗头了,可是,那时候,我以为是一个女人积极向上的心态转变,并不觉得是件坏事啊。”
  说话间,张纪年又干掉了一瓶啤酒:“是我没出息,忽略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知道她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只觉得,对她好就行了,把家里的活儿揽了就行了,但是这个婚离得我,实在是一肚子的闷气。”
  “行了,都已经这样了,再后悔也没用,人家这头跟你离,那头搞不定已经大摆喜酒庆贺他们的再婚呢,你也不用自责不用难过,离了就离了呗,还真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况且,那树也不要你这根绳子了。没有了大树,这不,不是还有大把的鲜花吗?说不准啊,比那树儿更香更好。”
  说到这里,余多突然很激动地拍了下大腿:“对了,说起鲜花我倒想起来了,听说那个叶落落离婚了,哈哈哈,这不是天赐良机啊?”
  “叶落落,你说的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叶落落?”“是啊!”
  “什么,她也离——离——婚了?”
  张纪年舌头有点打结,想起了年少时期的那些陈年旧事,叶落落是张纪年的高中同学,要知道,当年张纪年喜欢叶落落的事,基本上是知道张纪年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喜欢叶落落,并且,知道叶落落的人也都知道张纪年,并不是两个人有多好,而是因为张纪年简直就是叶落落的跟屁虫,她上哪,他都要跟着,就连上厕所,他也要在女厕所外面候着。
  那时,张纪年就是喜欢叶落落,死心塌地地喜欢,具体原因他也说不出来,或者,就如大家说的那样,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记得当时对叶落落就一句话,如果你不给我当女朋友,我就一直跟着你。张纪年现在想起来,都为自己当年的胆大狂妄与那股韧劲而汗颜。
  然后叶落落说:“我如果给你当女朋友,你就给我滚远点,越远越好。”张纪年说:“不行,滚这么远,怎么当女朋友呢?”
  在叶落落的心目中,张纪年只是个成绩很一般的小流氓小混混,她怎么会喜欢上流氓呢?后来,她正儿八经地对张纪年说:“如果你考上清华或北大,我就做你女朋友。”是的,这样的一个小流氓,怎么能考得上清华或北大呢?
  张纪年同意了,他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北大,但是,这边还没革好面,那头,就被心急的叶落落给告状了,结果他的班主任给他做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思想工作与义务教育,他的事迹更是弄得全校皆知。
  当然,后来他不但没考上北大,普通的也没考上,也就没继续念下去了,然后托了个后门在邮局工作,做邮递员。那时候,邮局职工可是个好饭碗,可是,某一天张纪年突发奇想,给他负责投递的那片区的姑娘们全都递上一封情书,这事情是张纪年与余多,还有缪青铜一起干的,三个人抄得手酸臂疼,结果收到的回信n多,于是便挑精拣肥,留下几个文笔过得去,模样儿也还行的姑娘保持着联络,联络着联络着就联络出了感情,而那个缪青铜一糊涂,竟然留了地址,结果有三个姑娘同时找上了张纪年,而且败就败在那几个姑娘偏又特泼辣,又是都认识的,仨便联合了起来,告到了局长那里,说张纪年不务正业,利用职业之便进行欺骗。
  这事闹大了,鉴于不利影响,局长亲自劝退,张纪年这临时工也没法继续待下去,送了两个月的信就歇菜了,现在他们想起这件事情,都会取笑张纪年一番。
  但是,张纪年真心实意写给叶落落的信,却从不见她回过,女人啊,真是绝情的动物。
  “喂,你想什么呢,不会喝晕头了吧?”
  “噢,你说叶落落离婚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她——为什么会离婚呢?”
  “总有原因的吧,谁吃饱了撑着,好好的离什么婚,这年头诱惑多了,坏女人多,坏男人更多,像咱这么意志坚定贞洁不移的男人还哪里找去,你以为人家都是咱们啊?”
  “得,你还真敢说你守贞如玉?”余多有几斤几两在什么时间干过啥,他还不清楚。
  “喂喂,咱现在说的是你人生中曾经最重要的人物,别打岔,告诉你吧,她跟我家的那位还是挺好的朋友呢,本来我还不准备告诉你的,免得你起了怜香惜玉之情,做了红杏出墙之事。既然你也离了,就无妨了,也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这样吧,几时我约个时间,来我家吃个饭,我让老婆把叶落落也约过来,你说怎么样,够哥们儿吧?”
  “这个,这个不好吧?我都这么多年没见着她了,会不会尴尬?”
  事实上,令张纪年觉得尴尬的是,他以前对叶落落的死皮赖脸、穷追不舍,而不是现在见着她会觉得怎么样。
  “得,咱都是三十岁的人了,都为人父母了,谁还会为这么久远的事情闹腾,还真吃饱了撑着,她啊,跟咱念书时没太多的改变,虽然模样比不上你的前妻,但瞧着挺顺眼的,耐看。”
  这时,余多的电话响了起来:“我在跟张纪年唠家常呢,回去再跟你说,啥,都十一点多了?时间可真快,好了好了,我这就回去了还不行么?”
  挂掉电话,余多拉着张纪年:“行了,咱也喝得差不多了,回去吧,啊?离婚有啥,好莱坞的星儿不都三婚四婚五婚的,这不咱跟名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所以说,这年头,不离婚还奇怪呢,噢,呸,我是指除我外,你看,缪青铜也在离不离之间闹腾着呢,要不是女儿的归属至今都没谈妥,这婚也早就离掉了。”
  这时的张纪年连灌了好几瓶酒下去,已经喝高了,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那你回去吧,我找缪青铜喝去,对,我应该找缪青铜才对——咋找上你了,我要跟他继续拼酒——呃——”
  一时间,余多还真没辙了:“那咱去他家喝中不?反正他老婆也回娘家了,分居了。”
  “好,喝,继续——喝——”
  余多只好搀着张纪年打车到缪青铜的家,这时,缪青铜睡意惺忪地出来开门,余多赶紧说:“这小子就交你了兄弟,保重。”
  说完余多一溜烟似的飘走了,缪青铜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就看到张纪年趴在门口的地板上,呼呼大睡。
第3章 小事儿不小
  余多赶到家,小儿子在闹腾着,自从有了小子后,本来有条有理的一个家,就整个一战场似的,每天都兵荒马乱,战鼓轰鸣,人仰马翻,没一天能偃旗息鼓,清静点儿。
  而且有时他老妈还经常过来帮他们一起带孩子,他也挺纳闷儿的,就这么个小人儿,能弄得一家都人仰马翻,围着他团团转,真是没当过爹娘真不知道爹娘的艰辛啊,看来自个儿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所谓的百善孝为先真没错啊,老人家一定要孝敬的。
  余多感觉自己的生活在儿子的出生后全然换了模样,以前还净想着去哪里吃点特色菜,唱唱小歌,喝点小酒,打打小游戏,现在是什么心都没了。
  而薛小雪的脸色就像是铁板牛肉:“明知道儿子还这么小,我一个人怎么照顾得来?这小子差点摔地了,你干啥去了,鬼混到现在,还一身的酒气,你给我老实招来。”
  “老婆啊,我好不容易鬼混一次嘛,这不是去安慰张纪年了嘛,祝贺他从此有再婚机会。”
  “啊,你说的那个离婚男人就是他啊,真离了?说实在的,张纪年是我见过的最顾家最本分的男人了,这样的男人居然也被踹了,真是命运弄人,我看那个苏伦,不出几个月准后悔。”
  “得,人家啊现在是贵妇加官太太了,老公仕途亨达着,还是个正局来着,她自然吃香喝辣乐不思蜀了,哪有时间想着张纪年的好。”
  “那可不一定,女人的感情可细着呢,时间一长自然就知道了,当着官还明着住别墅,枪打出头鸟,我看哪,他们的好日子不会太久。”“人家是靠炒房赚的钱,你可别乱讲话。”
  “这个他自己清楚,我可告诉你,你如果想离婚,可以,净身出户,儿子、房子、车子一个子儿都别想。”
  “不会吧,这也太狠了吧,总得给我留样吧,呸,我们怎么会离婚呢,俺家有娇妻嫩子的,哪能舍得离!你看,孩子都睡着了,咱就别吵他了。对了,你几时把叶落落给约过来,给张纪年牵个线。”
  “好啊,我看行,不过叶落落可有一个女儿了,女儿可是判给她的,由她带着。”
  “这些问题,咱可不管,也管不了这么细,王八对绿豆,如果真对眼了可是他们的事……老婆,我好困……”
  好不容易小娃儿不再闹了,乖乖地合上眼皮进入小梦乡,薛小雪便把他抱到旁边的婴儿床上。
  “你说那个张纪年也真是的,既然老婆有了出轨的苗头,就应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老婆给感化了,也能回心转意,咋可以又是生闷气又是吵架,吵多了感情都吵没了,这等于顺水推舟,把老婆往别人的床上推。”
  “得了吧,你们女人还不一样,有点风可捕有点影可捉,就大吵大闹没完没了,为了逼供啥活都使出来了。”
  “这还不是为了家庭稳定么,叶落落也怪可怜的,什么人不好嫁,竟然嫁给了一个赌棍加酒鬼,酒喝多了,还不出事,把人家给捅伤了,我早就劝她不要嫁给那种人,她硬要说爱情是不会在意这么点缺点的,她要把他改造过来,说什么嫁给坏男人,这样才能显出爱情那伟大的力量,这下好了,非但改造计划不成功,还差点被老公给卖身了,我看她离神经分裂也就差那么点了,幸好他男人进去了,倒还是好事,唉,这个叶落落也真是苦命,那么多的男人追她,你说她偏偏就挑了这么个不争气的……”
  这时,薛小雪怎么感觉身边咋没一点动静了呢,扭头一看,余多睡得哈喇子流了一枕头,她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余多在婚后出轨过一次的事情她是一清二楚,那时候,她怀孕三个多月,那事儿自然不行,余多经常是摸着摸着然后又叹了口气,做老婆的自然懂,也知道余多那段时间够压抑的,但是,哪个男人在老婆怀孕的时候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后来余多经常以在网吧打游戏与跟朋友喝酒为由,很迟才回来,每天回来倒头就睡,薛小雪起了疑心,便拿着他的手机进了卫生间,把通话记录与短信都翻个遍,还真的逮到一个嫌疑犯,看来是只要做过亏心事的,任你再小心,总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馅子给掉出来。
  他的通话记录与短信收件箱都没问题,但是,却在发件箱里找到一条这样的短信:我马上就到,亲亲。
  还亲亲,我呸。
  于是她就照这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对方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亲爱的,是不是想我了,这不刚刚才见面吗?”
  薛小雪马上气得七窍生烟八窍流血,但她还是压抑住心里的怒火:“你好,我是余多的老婆,你们的事余多都对我坦白了。”
  对方好大一会儿都没出声来,然后说:“你是余多的老婆?他并没对我讲过他有老婆的啊,噢,他好像也没对我讲过他没老婆,怎么会这样——”
  薛小雪气得哭笑不得,哪有这么糊涂的女人:“你现在知道了吧?以后也别来找他了,你自己清楚。他今天也对我坦白了,他只是在我怀孕这个特殊的日子找个女人玩玩而已,女人,请你自重。”
  “我明白了……对不起……”
  当时薛小雪挂掉电话,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把余多从床上拖下来,然后棍棒相加,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忍耐,她想给余多一次机会,毕竟这段日子比较特殊,毕竟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了,最后把无辜的孩子拖入水深火热的抉择之中,但是,她发誓,如果还有第二次,她薛小雪决不会手软。
  而那天后,那女人看样子真的不再理他了,余多也回家学乖了,她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做过什么交流,但是,她能确定,接下来,余多就乖多了,女人的第六感其实是最强的,男人有没私情,大多能神奇地感觉出来。
  而薛小雪念他初犯,也不再追究此事了。
  此时,看着熟睡中的余多,薛小雪恶作剧地自言自语:“哼,如果有一天咱也闹到了离婚这份儿上,行,先一把剪刀解决了你的祸根,再跟你离,哼哼。”
  张纪年发现自己站在青草地上,这里是哪里呢?咋跟公园似的,绿草萋萋,而且处处花儿开,红的黄的蓝的,真的好漂亮。
  然后他便信手漫步,走了一会儿,看到了面前有幢很漂亮的别墅,粉红色的叶子花一溜儿地攀爬,从楼上的阳台下斜斜地垂了下来,然后从阳台上又突兀着大朵大朵的牡丹与个儿高挑的大红木槿,红砖青瓦,看似豪华的欧式建筑,却透着江南水乡式的秀气,一眼望过去,真令人心怡。
  我如果中了头彩一定要买这样的房子,苏伦一定会喜欢的。苏伦?阳台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那样子真像苏伦啊。
  他顺手举起了望远镜,呃,自己居然随身带着个望远镜?!
  这个问题目前不管了,他拿起望远镜一瞅,竟然真是苏伦啊,是啊,自己老婆怎么会不认得,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端着一盆子的衣服,放在洗衣槽,拧开了水龙头接着水,苏伦洗衣服?噢,对了,苏伦已经不再是自己老婆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她现在是别人的老婆,再婚的苏伦,当起了官太太的苏伦,住着别墅的苏伦原来也得亲自动手洗衣服的啊。
  放下浸泡的衣服她便开始在阳台上浇花,张纪年情不自禁地扬起了手:
  “喂,苏伦,苏伦——”
  但是苏伦对他的深情呼喊却似乎毫无知觉,这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她拿起了阳台上的软水管就笑嘻嘻地乱喷,喷到墙上,地上,花草上,还有一些已经晾干的衣服上。
  苏伦冲她喊了一句:“别玩了!”
  小女孩看样子很不高兴,然后眼珠子一转,就拿喷头对着苏伦,一时间,苏伦手慌脚乱,全身湿漉漉,她挡住了自己的脸,一把抓住了小女孩,狠狠地夺过了她手上的软水管,然后把水龙头给关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弄得到处都是水!”
  小女孩这时哇的一声大哭大喊,这时,一个中年男人闻声从里面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小宝贝?”
  小女孩边抹着眼泪边指着苏伦:“她打我,我这里好痛……”
  中年男人怒了,一抡起手就给了苏伦一个巴掌:“你怎么这么心狠啊,敢打这么小的孩子,敢情不是你生的啊?”
  苏伦哭了,跑进了房间里,张纪年就看不到她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看见她从房子里面跑了出来,张纪年赶紧朝她招手:“苏伦,我在这里,他怎么打你啊?”
  苏伦看见他,发了一会儿的愣,迟疑了几秒钟就冲他跑了过来,然后扑在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他们一家都不是人,都不是好人,呜……”
  “乖,那就不要跟他们好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跟以前那样地生活,我张纪年,是绝对不会打老婆的。”
  苏伦抹了抹眼泪,狠狠地点了点头:“我现在才明白,只有你才是真心对我的,可是——我背叛了你,你还能接受我吗?”
  张纪年爱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姑娘,不接受你还能喊你回家么?走,我们走,我给你烧红枣小米粥喝,养颜补气。”
  “好的,咱们走。”
  说完,两个人手牵着手肩傍着肩甜甜蜜蜜地走了……张纪年是被缪青铜给喊醒的。
  “太阳都快照到屁股了,你丫不想丢工作的话就趁早滚去上班。”
  一睁眼,是缪青铜的那张端正得跟明星一样的脸,什么,刚才的一切难道都是梦啊?张纪年揉了揉眼睛,一下子就泄了气,原来自己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之中,刚才那些都是假的,唉,美梦啊美梦而已。
  他叹了口气:“反正老婆都丢了,再丢工作又算啥。”
  “啥话,没了老婆,日子还得照样过,没了人民币,你丫能活得下去?”这时张纪年一屁股坐了起来:“我的房贷啊……”
  是啊,虽说现在房子归他一个人了,但是,全额的房贷可都落在他身上了,以前还能跟苏伦一起分担下。
  说完他冲进了卫生间,但他的嘴巴却不闲着:“缪青铜啊,我都离了,你丫还没离成啊?”
  “问题是我们都想要这个女儿,谁都不想放弃,毕竟女儿都五岁了,她跟我感情可好了,我舍不得她啊。”
  “切,你有权利去看看她的啊,你舍不得,我告诉你,你老婆比你更舍不得,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然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又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生养孩子都是辛苦的事,她既然这么想要,你就给她么,况且,你现在不是有女人么,又不是没女人,叫吴艳利是吧?叫她生个不就得了,这年头,后妈难当,你把小可给了你老婆,她也就不用当后妈了,这关系可不一样了,多清爽啊,这不一举两得么,这种事还这么拧巴一根筋干什么?再说吧,你如果坚持要女儿,你的婚永远离不了,你总不能什么都想占着吧,我如果是你老婆,不揍你都已经觉得便宜你了。”
  “现在弄成这样还不都是她逼的,若不是她老是没事找事,一天一小闹,两天一大闹,至于这样吗?我还能把心思搁别的女人身上?”
  “你就得了吧,你那小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别老把责任往人家身上推,怎么说都夫妻一场。”
  “唉,不过你讲得也挺有道理的,看来我得放弃小可的抚养权了,不过,我真的有点舍不得小可啊,也有点舍不得她娘——”
  “舍不得啥?你的现任女朋友又不是不会生是吧,你唉声叹气个啥?懒得鸟你了,我走了上班去了,不行,你带带我,我的电瓶车在家里呢,今天就不想挤公交,打的太费钱,哟,我的房贷啊。”
  “得了得了,你少哭可怜了,我马上好。”
  于是两个人一起奔下了楼,张纪年进了缪青铜的车子,“你小子老婆换了,连车子也换了啊?还成套地换!”
  “这不,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么,最近爷春风很得意,把几个大超市的合同都拿下了,他们的宣传海报都在我公司做了。”
  这三个哥们儿中,就缪青铜混得最好。张纪年到现在还是一个私企的小小质检员,拿着几年都没涨过的薪水,而余多是体育老师,胸肌发达着,比一般女人的都要大,拿着点死工资,而缪青铜从小就很有商业头脑,胆也贼大,经常不知从哪里弄来影碟、唱片、内衣、内裤、袜子等等放在夜市上或学校门口卖,竟然生意还挺好,赚着个生活费不说,张纪年与余多还经常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简直把他当财神爷了,现在的缪青铜步步青天,简直是顺从天意。
  “唉,就我最没出息,还是个小技术员。”“薪水涨了没?”
  “还是雷打不动的两千五,一个月房贷得交两千啊,财神爷。”
  “要不你帮我吧,现在除了广告海报外,室内设计装潢与房产中介我们都在搞了,而且,还有几处房产也在洽谈中,你知道,我是靠炒房起家的,现在我忙都忙不过来,缺的正是人手,你的业余大学不是也学的建筑业吗,房室设计也懂得一点,也算是学有所用,你是我哥们儿,做事自然会为我设身处地,你的脾气我也还知道,不会阴我的,而且帮兄弟一把也是在所不辞,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事实上,那质检员的工作张纪年早就不想干了,但是,因为惰性,他也懒得再找工作,就这么一耗就是好几年,以前的两千五还算是不错,还能每天吃上些像样的菜,付付水电上网生活费都绰绰有余的,但现在物价涨得如此迅猛,况且还有房贷要交,怎么够用?后悔早年不买房,一直拖着,拖到现在成家了才不得不买,而房价就跟悟空的跟斗一样,一翻就八千里了,那时候,也就个七八年前,几万十来万块就能买到个像样的房子,现在,几十万还买不到稍中心点的。
  这年头,房子疯了,人也跟着疯了。“你容我考虑下吧。”
  这时,车已到张纪年公司的门口,张纪年正欲下车,缪青铜突然冒了一句:“你不恨苏伦吗?不过像她这种爱钱的女人没了就没了,用不着可惜。”张纪年苦笑道:“我不恨她,唉,男人总是说女人爱钱什么的,其实男人还不一样,若不是冲着人家漂亮,男人能心甘情愿掏钱么?如果说爱钱是女人的本性,贪色却是男人的本性,而且女人爱钱,事实上大部分是现实逼的,男人贪色可谁都没逼他,所以我一点不恨她。唉,都怪我自己没出息。”
  “哟,你倒挺能为女人着想的,被女人踹了没一点怨言,觉悟真高,抛弃你这样的男人苏伦不后悔才怪。”
  “她后不后悔我就不知道了。行了,我下了。”
  看着缪青铜的车子消失在车水马龙中,张纪年想,看来真要弄个辞呈了,这时,人事部主任冲着他喊:“张纪年,你还想不想上班,你这个月迟到多少次了?”
  “咦,您可真是神算,这都让您猜着了,爷就是不想干了。”
  人事部主任一下子石化在那里,右手停在半空,鼓着腮帮瞪着眼睛,半晌子说不出一句话。
第4章 柳暗花明
  “张纪年同学,好好打扮下,打起精神,晚上我让薛小雪约了叶落落过来,你可不能给自己丢脸啊?”
  几天后,余多打电话过来还真的约张纪年过来吃饭。
  当时,张纪年正下了班回家,对着毫无生气的房子发呆,对着桌子上大堆的泡面发呆,琢磨着,晚上难道又得吃泡面?
  看来余多并没有把张纪年的一生幸福给搪塞忽悠掉。
  而张纪年还没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要知道,叶落落与苏伦虽然都是故人,但叶落落却比苏伦这个故人还故,属于少年时代萌芽状态的事情,那芽儿没冒好泡就给掐掉了,而苏伦却不同,跟张纪年在同一张床上睡了近四年,虽然拿证的日子并不长,这四年来,就算没有睡出感情来,也睡出了习惯,况且,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现在张纪年一个人睡觉,还真睡不好了。
  只是一转身,她陪人家睡去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倘若现在命运安排张纪年跟叶落落在一起,他也认了,毕竟,现在他们都是从失败婚姻里走出来的人。
  张纪年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鬼知道叶落落会不会喜欢自己呢,如果十年前不喜欢,就算隔着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也未必喜欢啊。对眼的人,一见就钟情上了呢,现在是,自己对上了,人家对不上,还不是死鱼的眼睛——瞎巴瞪。
  出门之前,张纪年把下巴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把那几根板刷短的头发梳了一次又一次,怕哪根会不听话坏了他的形象,又换了一件挺精神的蓝白色的条纹短袖polo衫,然后在镜子里东看看西看看:“嗯,还不错,至少有个人样了。”
  张纪年有一种赶着去相亲的感觉,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唉,我这个二手的单身男人,咋跟那些毛躁的小青年一样,还在为以后能跟谁过活而纠结着?”
  到了余多家,张纪年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叶落落,叶落落呢?”
  薛小雪正在给孩子喂奶,余多在厨房里忙乎着:“你急个啥,人家在路上了,看你个样子。”
  “你说,叶落落会认出我吗?”
  “这我可真不知道,我没对她讲你也在,怕人家不来。”
  “有那么大的疙瘩啊?有疙瘩也是我对她有疙瘩才是,差点把我给停学了,我都没跟她计较,她能计哪门子的较呢。”
  “话我可说在前头,我们给你牵个线,其他靠你们自己造化了,不成,不关我们的事,成了,我可告诉你,媒钱一分不能少,拿过来给我家小宝买奶粉吃。”
  “你个女人婆,都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跟我讲起条件来了,行,倘若真成了,我一定把你夫妻俩供在酒宴桌上的头号位,这该满意了吧?哟,你家的小祖宗长得越来越像个小帅哥了,小子,给叔叔笑一个。”
  正说着,外面的门铃响了起来,薛小雪说:“一定是叶落落来了,我去开门吧。”
  “那,那我待哪儿好?”张纪年有点紧张起来。
  “你咋跟个小媳妇似的,敢情初恋就不一样啊,你爱待哪儿就待哪儿,随你便,我开门去了。”
  说完薛小雪放下奶瓶就去开门了。
  这时,叶落落进来了,看样子真的没怎么变老,成熟了倒是真的,穿着一件黑底大花的雪纺连衣裙,头发微微地卷着,依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更加文静端庄,成熟韵致,浑身散发着一种知性女人的味道。
  她看到张纪年,一时没认出来:“噢,原来还有个客人在。”
  余多笑了:“他啊,他是我们高中的同班同学张纪年啊,十来年没见着了,就认不出来啦?”
  这时,叶落落分明认出了张纪年:“是你,怪不得就觉得咋恁眼熟呢。”
  然后“扑哧”一笑,这一笑气氛就和谐多了,余多说:“菜都烧得差不多啦,就等你来啦,行啦,都坐过来吧,开饭喽。”
  于是四个人便坐好吃饭了。饭桌上,余多开始如数家珍般地把他们年少的那些糗事都抖了出来,包括张纪年当邮差那会儿他们做的好事,当然,最后的重点是张纪年现在离婚了,成了单身汉了。
  “张纪年现在是无婚一身轻,又有房子人又好,又没啥牵挂,还好离得早,没有孩子牵扯着。”
  “我还在还贷呢,看起来,余多,你倒挺羡慕我的吧?”
  余多看了薛小雪一眼,薛小雪正向他瞪眼睛,他赶紧说:“我才一点不羡慕你呢,我既有娇妻又有嫩子,享尽天伦之乐,这可是再富贵的人家也盼着的,才不像你这样落了单。”
  “行了,那我羡慕你好吧?”
  这话说得大家都乐了,讲到这里,叶落落不禁多看了张纪年几眼,可能是产生了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了。其实,这眼光令张纪年觉得挺丢脸的,又觉得很受用,但不管怎么样,这应该是好的开始,叶落落对他至少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
  薛小雪说:“叶落落一个人带着孩子,真不容易,而且也没房子,作为一个没房子的单身母亲,一要经常找房子,二要照顾孩子,三还得拼命工作,四还要承受世俗的眼光与偏见,真的是尝尽人间炎凉。”
  说得叶落落笑得有点勉强,可能是想起了一些心酸事:“还好吧,也习惯了。”
  说完一个劲地扒饭,余多看气氛不对:“落落,今天的菜还行吧?”叶落落点了点头:“挺好的,厨艺不错。”
  “嗯,那多吃点,你以后一定要找个像我这样会烧菜的老公,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模范老公一级标兵。”
  “得了,你就少臭美了。”薛小雪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头。
  张纪年接过话:“论厨艺,我比起你怎么样?余多,你可得说良心话。”
  “哟,这个我可真没你专业,怎么着你都学过两个月的专业厨师,不对,是一个半月吧?反正不是两个月就是一个半月,怎么说我都是业余级的,你是专业级的,行了吧?你更有做模范老公的潜质,叶落落啊,这样的男人你可得眼疾手快,否则,一溜眼,就让别的女人给抢走了,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叶落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真看不出来,张纪年也会这手。”
  “是啊,在他没离婚前,可是我们哥几个的范儿,他现在一离婚,老婆跟人跑了,范儿就轮到我来当了。”
  薛小雪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吃你的饭去。”
  是啊,老婆跟人跑了这话说得张纪年可是有点挂不住老脸了,怎么说,被老婆戴了绿帽子不是光彩的事。
  “他啊,这个人就直肠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几个人东扯扯西扯扯,吃饱了喝足了,叶落落看了看时间:“我得回去了,晚上还得去我妈家一趟。”
  张纪年说:“我也得走了,这样吧,用我的小毛驴送送你吧。”
  两个人向余多夫妻告辞后,张纪年便送叶落落回家,张纪年的小毛驴其实就是电瓶车,他拍了拍后座:“放心地坐吧,我技术过硬。”
  叶落落便坐上了后面,张纪年感觉自己像个小青年一样把车子开得呼吱呼吱地响,叶落落坐在后面有点一惊一乍:“小心啊,后面有车,小心啊,有行人旁边过来了,你开慢点啊张纪年。”
  “哈哈,落落你放心吧,我的驾龄都快赶得上我的年龄了,以前摩托开得欢,现在买不起小车,只能用这个凑合着代步喽,谁叫咱是无产阶级,只能栉风沐雨喽。”
  “这种车我可怎么都学不会,以前学过摩托,看见桥,硬是不敢上去,到现在都没学会呢,这种电瓶车也不敢学了。”
  “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小,哈哈。”
  “嗯,是有点胆小,对了,张纪年,对不起。”“啥?”
  “对于以前的事,我知道肯定给你造成过不少的伤害,现在道歉,我知道虽然有些晚了,但我是真心的。”
  “噢,你是说以前我追你,你向学校领导告状的事啊,被你一告,我还差点成名人了,出名不易啊,现在有多少人靠脱了才能出名,我那样也能成名,不是捡了很大便宜了?”
  两个人都大笑,但叶落落还是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现在想想,倒是那时的感情最纯净了,或者,张纪年是唯一对自己真心过的男人,倘若那时他们能在一起,或许,他们都不用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但事过境迁,太多事情都已无可挽回地改变了,以后,就更是个变数了。
  “对了,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她今天怎么没来呢?”
  “在我妈家呢,平时在幼儿园,双休就放在我妈家里,有空才自己带,我得上班,哪有时间整天带着她,所以,除了休息日外,只能把她放在我妈家了。”
  “那一定很辛苦吧?”“这还不是自找的。”
  叶落落的语气有点感伤了,离过婚的女人,特别是单身母亲,内心比寻常女人更加脆弱,因为受过的伤害与承受的压力,不是普通的小伤小闹能比拟的,张纪年也没有再问了,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讲话了,气氛有点僵,幸好此时差不多到叶落落的家门口了。
  “你就住在这里啊,离我家并不是很远啊,对了,你手机号多少,有空赏个脸,请你出去吃吃饭看个电影啥的。”
  两人互相留了手机号,叶落落便上去了。
  看着叶落落的背影,张纪年突然有一种傻傻的快乐,怎么感觉自己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般,似乎回到了那个春心萌动的少年时代,是啊,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像是在恋爱啊。
  难道我老纪也有着梅开二度的可能?
  此时的张纪年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感,这是他在离婚后第一次感觉到眼前的道路突然间就开阔了。
  看来,单身也有单身的好处。
第5章 炒房团
  张纪年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好,然后去缪青铜的公司干,已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了。
  有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想过,两个很要好的朋友,如果同办一个公司,同开一家店,反正是共同合作,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能继续做朋友的,是这五十的可能性的百分之十,还能继续合着做生意的简直就凤毛麟角了。虽然,在朋友手下打工,拿着薪水,性质有所不同,但从朋友关系一下子变成了老板与雇员的关系,多少会有点不协调。
  他想,他如果在那个公司里继续干下去,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而且交房贷都吃力,以前还有个苏伦帮着一起交,现在他就得不吃不喝才能交房贷,而缪青铜的事业蒸蒸日上,也确实需要几个信得过的人作他的左膀右臂,而不是随便弄个职位,干干小杂活,这点,张纪年是跟他明说了。
  而凭着张纪年是他十几年的兄弟,料缪青铜也不会亏待自己,他也不想有太高的期望与怎么样的要求,但是,比那铁打不动的两千五总好些吧。
  缪青铜让他负责室内装修的包工活,于是他便跟装修的师父整天东奔西跑,虽然比以前的活累多了,但是,这一跑,把他的激情干劲都调了出来,很快便摸出些门道,跟客人也谈得头头是道。
  话说缪青铜这人,脑门儿活络,反正能赚上钱的他似乎都能插上一脚,不但广告、装修都涉足,房子也炒,所以,忙着,能找到他喝点小酒酒就纯属运气了。
  这天,缪青铜拿着一些资料就直奔张纪年的办公室:“明天,杭州有个中档住宅区新开盘,我看那位置价位相对来说有一定优势,咱们去看看吧,跟团队一起,我们下午就起程,先去了解下,如果各方面都挺满意的话,就抢个位置优势格局好点的房子。”
  “就,我们俩?”
  “是啊,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你不是说什么团队吗?还有些什么人?”“咱温州炒房团呗。”
  原来是令人闻风丧胆深恶痛绝的温州炒房团啊!张纪年心想,自己陪着去,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是玩楼市于手掌之中的款爷,会不会被杭州百姓的口水唾沫给淹死呢?要知道,房价很大一部分是这些人炒起来的,而自己成了房奴,还不是被这些炒房客给害的啊,他们也是他的敌人才对。
  这些人,把自个儿地方的地炒高了,实在没地方炒了把魔爪到处伸,也可怜了当地的百姓。这就是,为什么同在这地方,贫富差距就这么大呢!这年头,干什么活都不给力,唯一能发财的手段就是炒房子,本地炒高了去外地炒,外地炒高了又回本地炒,不过是几年的工夫,房价就翻了几倍,那些人的利润资金越滚越多,结果是绝大多数的财富都集中在了少数人的手里,他们尝到了甜头,更是愿意继续炒,继续做大炒高房价,而且土地也是政府的支柱产业,卖给房产商的土地出让金也高,所以,怎么能在短期下得来,这就是畸形的房价。但是,这畸形的房价迟早会撑不住的,到时搞不定会像地震一样坍塌下来。
  张纪年恶毒地想。
  而大部分的百姓,连房奴都做不上,比起来,自己还算是不错的了,至少,自己还有作房奴的资格。
  张纪年苦笑着,而什么时候,自己也为虎作伥了呢?
  不对,咱这叫工作,跟着哥们儿跑跑腿而已,不过是个打工的,不关咱事,要怪就怪缪青铜。
  这么一想,张纪年心里便踏实多了,回家拿了套换洗的衣服,然后跟随着缪青铜奔向温州市中心,因为那里还有好些人组成了所谓的温州炒房团。三辆商务车,二十来号人,包括司机与组团的负责人,团员大多是某某老总的太太,或是企业主、大老板,或富二代,女人居多,不管啥人,反正是挑哪个都是身家千万,所以,张纪年与缪青铜在这队女人堆里,显得十分地扎眼。
  缪青铜看了看时间:“都到齐了吧,齐了就出发呗。”“还差一个,再等下,刚打过电话说马上就到了。”
  这时,一辆宝马车里出来了一位戴着墨镜的长发女人,比缪青铜与张纪年更扎眼,司机朝她招手:“这车里还有空位,来这边坐吧。”
  于是,此女人便进了这车,此时,正打盹的张纪年无意中抬起了头,冷不防目光跟此女子刚好撞个正着,竟然是苏伦!
  你说,世界怎么就这么小!!
  缪青铜精神可好着,看见苏伦,哈哈笑了声,忍住了,然后再哈哈笑了笑,再忍,接着又哈哈哈哈地停也停不下了。
  张纪年打了下他的头:“你笑个屁,有什么好笑的。”
  缪青铜摇头摇脑起来:“怎么不好笑,你俩太神了,真是千年修得同船渡啊,猿粪,猿粪啊!上这都能碰得着,还同一个车,同一个团队,同一个目的地。”
  他停顿了一下:“不对,不对,不可能这么巧,你们一定是商量好的对不对?美其名曰为:私奔。”
  苏伦在他们后面的一个空位置坐下,狠狠地敲了下缪青铜的脑袋,压着声音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怎么知道他在这里,我是我老公让我来的,他不方便出面,你小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给我瞎说。”
  “你们的爱好还真相同啊,啧啧,毕竟是夫妻嘛,都喜欢敲人脑袋,真讨厌。”
  张纪年可是做梦都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团里碰上苏伦,还跟她一车子了,更重要的是,接下来还会一起待上两天,看来他们真是猿粪未尽啊,不过话得说回来,现在是哪里有上等名流的团体,苏伦就有可能出现在哪里,而他碰巧给缪青铜作陪时给碰上了。
  纯属巧合,纯属巧合。
  苏伦的脑袋转向了张纪年:“你来这里干什么?”
  是啊,缪青铜炒房是正常,但张纪年参加这个团体就不正常了,还是个房奴呢。张纪年瓮声瓮气地说:“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谁规定没钱的人就不能来了?”
  这话一出,旁边好几个人都听见了,毕竟都在同一车子里,他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张纪年,似乎在讲:没钱?还炒房?
  张纪年立马就闭嘴,他告诉自己低调低调再低调,他可不能给缪青铜丢脸:“我是陪缪大老板来的,我是他的手下,他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只要不少我薪水就行,房子装修的事归我负责,如果他中意了就得预算装修成本,我现在也懂些市场行情了,到时好卖个好价钱。”
  “你现在帮缪青铜做事了?终于不做那质检员工作了?”
  这时,旁边的那几号人又用奇怪的眼神瞄过来,张纪年有点火了:“质检员又怎么了,我是凭自己的劳动凭着我的双手我的脑子踏踏实实地吃饭的,不知道‘劳动光荣’这四个字怎么写吗?至少比你靠色相吃饭要好多了。”
  听到“色相”这两个字,一车子的人脑袋都拐了过来。“你说什么?”
  苏伦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
  缪青铜看这气氛不对,对张纪年使了使眼色,然后压着声音对张纪年说:“行了行了,别吵了,都给我闭嘴,要吵下车了慢慢吵,还嫌人家不知道你们离过婚似的。”
  苏伦气呼呼地说:“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呢,哼,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到服务站,我换车。”
  “行了行了姑奶奶,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吵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们了。”
  几个人终于都歇气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路到了杭州,组团负责人给他们安顿了下榻的酒店,便让他们自由活动了,今天也没任务,都晚上了,酒店就在西湖边上,西湖边上环境相当清静宜人,有很多的柳树、榕树、香樟树等等,不远处有很多酒吧茶馆。
  缪青铜喊苏伦一起吃个饭,苏伦没鸟他:“得,本姑娘我很忙,没空。”说完,她拉着几个富太太不知哪儿美食去了。
  两个人便简单地吃了几个特色菜,快吃得差不多了,缪青铜的电话响了,对话如下:
  “你啊,终于回我话了,可把我给急死了,我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你怎么都没接呀?我好不容易来了趟杭州。”
  “……”周围有点吵,具体没听见,但听得出是女声。
  “原来在洗澡呀,那一定香香的了,我可要好好闻闻,唔,真香——”缪青铜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看得张纪年都替他害臊,“嗯那,我也没吃饭呢,你也一定饿坏了吧,那咱们一起去吃吧,好久都没看到你了,真的,想你了……”
  张纪年瞪大了眼睛,缪青铜对张纪年的反应置若罔闻。“……”
  “ok,你说了算,我现在马上过去,我都快要饿死了。”“……”
  “好,马上到,就这样,byebye。”
  缪青铜对着手机打了个飞吻,然后就搁下筷子,掏出房卡放在桌子上:“唉,又得吃一顿了,早知道就不吃东西了,好久没见着老情人了,我回不回来不一定,全凭事情如何发展了,你自个儿先睡不用等我。”“喂,你怎么这样啊……喂,你就不怕撑死啊?”
  缪青铜很快就消失于人迹混杂的大厅,张纪年狠狠地把一块西湖醋鱼放在嘴巴里:“吃,吃,吃,撑死你。”
  然后一下子就停在那里不再动了,卡了。
第6章 前妻
  张纪年独自在西湖边转了n久,然后在南山路的酒吧坐了n分钟,前面放着几瓶“青岛”啤酒,嘴里不停地骂着:“这个天杀的缪青铜,这个重色轻友的缪青铜,这个色性不改的缪青铜,诅咒他离婚,不行,离一次太便宜他了,要离他个三次、四次、五次、十八次……”
  骂到离婚,一想又不对:“得了,缪青铜这么花心离了倒是正常,自己这么老实本分还不是照样离了,真是老天无眼啊。”
  唉,这是一个寂寞无聊又夜色美好的夜晚,居然就这么一个人虚度,如果有叶落落陪在身边多好啊,他跟叶落落现在倒是朋友,但还仅仅是朋友,事实上,叶落落比他更有顾忌,毕竟,离过婚的女人所受的伤害远远比离婚的男人要多,所以,再次接受感情的难度相对还要大点,况且,她还带着一个孩子。
  唉,就算叶落落陪不了,让苏伦陪陪也行,不对,自己怎么光想着女人,难道是被缪青铜给污染了?
  一想到苏伦,是啊,她现在去哪了,咋地影都没见着?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没必要这么绝情吧?一起喝个茶,散下步什么的,总不是大问题,虽然白天也吵过架,反正他们也吵习惯了。况且,在异地都能遇到,说明他们夫妻尚未缘尽啊,说不定还能温一下旧梦。
  他自言自语着,正想给苏伦打电话,手机就响了,他听了老半天,才发现这声音是从他的身上发出来的,但是这音乐不对啊,明明不是自己的,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它又坚强地响着,就是自己身上传来的,他摸了摸口袋,自己的口袋里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手机。
  但瞅着眼熟:“这不是缪青铜的手机么?”他瞬间明白了,“天杀的,缪青铜的其中一个手机几时放在我的口袋了,做贼心虚啊?”
  上面显示的来电号码是吴艳利,张纪年诚惶诚恐地接了起来,吴艳利就吱声了:“青铜,你在干吗呢?人家都想你了呢!”
  张纪年感觉喉咙有点干燥:“噢,吴艳利是吧,我是纪年,张纪年,我们刚刚坐完长途车呢,都很累了,明天还要看房子,缪青铜睡着了。”
  然后他鼓足了腮帮,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不对,你旁边好像挺吵的吧?什么声音?”
  “噢,是这样的,我要听着很吵的音乐才能睡得着,比如迈克尔·杰克逊的歌啊,这是现场版的,所以,就吵了点,咳。”
  “噢,原来是这样的,那你们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告诉他别累坏了身子噢,我明天再打给他。”
  “好的好的,byebye喽。”
  按掉电话,张纪年重重地嘘了口气,别累坏身子?得了,我看他现在估计身子确实是累坏了。张纪年嘟囔着。
  想想以前跟缪青铜混在一起的日子,有点欲哭无泪,看来,一跟这小子在一起,就得给他擦屁股处理善后事宜。
  现在,该去关心下我的前妻了吧,他怕周围太吵,苏伦就听不出他的情深意切,跑到了酒吧外面打:“老婆,你在干吗呢?”
  不不,不好意思,是苏大小姐,不是有这么个暗喻么,当一个男人问一个女人在干吗的时候,那准是那个男人想那个女人了,反之亦然,这话以前是苏伦对他讲的。
  苏伦自然听得出是什么意思:“该干吗就在干吗,您老有啥指教不?”
  “唉,我一个人在西湖边上逛着呢,好无聊,这么好的夜色,这么好的良宵美景,感觉一个人享受真的太浪费了,你来陪我逛逛吧,喝杯小酒也行,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喝醉的。”
  “你不是有缪大老板陪着嘛,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他啊,会老情人去了,丢下我孤家寡人的,见过重色的也没见过像他那样重色的。”
  “这个缪青铜……”
  “你可要装作不知道这事,也不要告诉吴艳利,否则事就大了。”
  “放心吧,我没这么多嘴,再说,我跟那个吴艳利交情也没这么好,犯不着给她送什么情报。”
  苏伦跟陈璇、薛小雪都比较要好,但是跟吴艳利就不行了,可能是这三个人交情怎么说都比较久了,而跟吴艳利没见几次面,而且因为吴艳利抢了缪青铜,苏伦一直在为陈璇感到愤愤不平,女人的友情有时候就这么奇怪,虽然自己会劈腿,但却不希望朋友被人劈了腿,当然,如果是劈了自己的腿,她估计会拼命的,关于友情,则都是浮云浮云。
  其实,苏伦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张纪年。她知道,他没什么不好,也没做过对她不起的事情,这在现在的已婚男人中也算是难能可贵的了。特别是跟缪青铜比起来,缪青铜虽然英俊多金,但也生性浪荡,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好不容易结了婚也算是安定下来了,老婆陈璇却是个生性刚烈眼睛里容不下一颗沙子的女子,他那老毛病一复发,她就抱着孩子回娘家,回娘家倒罢了,过两天她一回来,却发现一个女人,也就是吴艳利竟然就睡在他们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这回陈璇直接就气炸了,一把拉着缪青铜要去民政局办离婚。
  缪青铜自知理亏,也只得同意,但是一谈到孩子抚养权问题,一个说自己有钱,能让孩子得到最好的教育,一个说你个破货到处拈花惹草,怎么会有时间关心孩子,会害了孩子的一生,各有各的理。
  在这问题上谁都不肯让步,都要孩子,所以离婚手续一直拖着没办妥。
  比起缪青铜,张纪年真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至少不会拈花惹草,但是,这仅限于人品,除此之外,张纪年什么都比缪青铜差,人啊,真没个十全十美的。
  “算了,你自个儿享受去吧,我在房间里看电视呢,今天坐车比较累,脸上敷了张面膜,养养气色早点睡,美容,女人啊一到年龄就得懂得保养,我也不想出去了。”
  张纪年想了想,虽然讲这话比较厚颜无耻,可是,他真是很希望苏伦能来陪他:“我跟缪青铜一个房间,他估计晚上不会回来了,你来陪我吧,好不?老婆——我们很久没单独在一起了——”
  “喂,你这是什么话啊,我是有原则的人好不?而且,我们都离婚了没一点关系了,我现在是有家室的女人,怎么能随便?不能去你那里,孤男寡女在一室,不好。”
  真是义无反顾地拒绝啊,现在这么有原则,没见你当初这么有原则地拒绝钱国忠,但是张纪年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老婆,你就陪陪我嘛,你没在我身边,我一直睡不好,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每次睡到半夜醒来,一摸枕边空空如也,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受?”
  苏伦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缓缓地说:“我累了,睡了。明天见。”说完,关掉了手机。
  张纪年也无奈了,看来,找前妻温存下都不行,看来,这真是原则问题,是的,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怎么会让张纪年毁了她的前途?虽然她喜欢张纪年是胜过钱国忠的,但是,后者却能给她梦想过的凭着她与张纪年的能力永远都无法实现的生活,人的一生那么短,她必须要靠这种捷径才能实现她超于衣食无忧的贵族般的生活,这,并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还有她的家人。那时,她发誓,一定要让自己的家人过上最好的生活,不管以什么样的手段。
  她永远不会忘记,五岁的时候母亲偷了一个面包,给了她与弟弟吃,自己却差点被人活活给打死,这不是电影,也不是某个电视台的新闻作秀,而是发生在她身上的真实事件,她是贫困山村出来的人,她知道贫穷意味着什么,所以,她认真念书,去城里工作,然后认识了张纪年,虽然张纪年不是有钱人,但毕竟也是城里人,而且,这个人可靠,令她觉得安稳,所以,她选择了跟张纪年在一起。
  虽然,张纪年离她想要的生活还很远。
  但是,钱国忠的出现与对她糖衣炮弹的轰击令她想起了自己年幼时的誓言,是的,跟张纪年在一起,她可以让自己过得稍微好点,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能力让母亲过得好,而钱国忠却不同。他能给她梦想的生活,同时,也有能力让自己的家人过得好。
  这也是她选择了钱国忠而放弃了张纪年的原因之一,而他又怎么能体会得了自己五脏俱焚的感受,体会自己对贫穷的恐惧。
  虽然钱国忠对她也算好的,但是,她的心里并不快乐。
  她明白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是,却不一定能买到快乐,但到这一步,她已经无可选择,没有退路了,况且,她已经习惯了挥金如土,习惯了用昂贵的护肤品与漂亮的衣服来包装自己日渐靓丽的外壳。是的,张纪年花得起这个钱么,跟他在一起,她甚至面膜都舍不得买,总感觉那钱可以吃上一顿饭,可以买很多份廉价的菜。
  什么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如果失去快乐作为失去张纪年的代价,她也认了。
  此时的张纪年已半醉,他盯着眼前的杯子,眼前晃动的却是苏伦的脸,他无可奈何地对那个杯子说:“我说苏伦啊,你当时给我戴绿帽子前,怎么就没见你这么坚贞不移呢?”
  女人啊,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动物?
第7章 讨好失败
  缪青铜第二天大清早眼圈发黑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张纪年看了他一眼,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抱着枕头继续睡觉。
  缪青铜呵欠连连:“你怎么都不发表下意见,闹小情绪了吧?”张纪年口齿含糊地扔给他一句话:“除了鄙视,我别无他话。”
  “别这样,哥们儿,其实昨天我跟我的老情人,噢,也就是我的大学同学啥都没干,只是很久没见面了,喝了一宵的酒,聊了一宵的天。”
  “这话你对你的吴艳利说去,至于你们做没做啥,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她知,我不是上帝菩萨也不是诸葛亮,自然不清楚,不过我还真不信了,谈个人生谈个理想居然能把您累成这样,这个眼圈黑的。”
  “别把我想得这么龌龊嘛兄弟,你咋越来越不了解我了呢?我虽然风流,但并不下流,好吧,这不睡眠不足么?唉,我真没想到的是,她至今都没结婚……”
  “她结没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想把她归入二婚备选?你啊,那头婚还没离成,这头又有艳遇来着,真奇怪,你离个婚咋这么难,那边你已经有吴艳利了,现在又冒出了什么大学同学,难不成还是初恋?你可真忙。”
  “唉,其实我也不想离婚的,如果陈璇不是坚决要跟我离婚,还有商量的余地的话,我立马就跟吴艳利断了,可是她非离不可,离也倒罢了,又非要孩子,这不是事情一直没谈成么,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的。”
  “你啊,真不知道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如果你真的想跟陈璇拉拢关系,就跟吴艳利断绝关系,好好收心收性,兴许还有挽留的余地,不过照你这性格,能做到这点还真是比登天还难,陈璇就算原谅你这次,也不一定会原谅你下一次,唉,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女人容易动情,动情也就算了,还滥情。”“我也想改正啊,做一个老老实实的本分男人,可是,她们有时候闻着那钱味儿就直接黏过来,甩都甩不掉啊,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大爷的,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光让你一个人给沾了,唉,你是定力不够,多看看古书,坚决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啊,就算美女****就黏在你身上,你也要把她甩鼻涕一样地甩掉。”
  “兄弟,我是人啊,你还真把我当神仙了。”
  “我说你啊,还是收收心吧,少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倘若跟陈璇真没法挽回了,真要跟吴艳利,你就一心跟她过,离就离了,你女儿就给前妻了,她可是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出女儿的,判给她于情于理都讲得过去,你个大男人有什么放不下的,吴艳利难道就不会生了?对了,昨天吴艳利打电话来了,我说你睡着了,你的手机你自个儿拿着吧,我可不喜欢为虎作伥,编故事的水平也没你好。”
  正说着,缪青铜就没气了,张纪年抬头一看,缪青铜已呼噜呼噜睡着了,把手机扔在他枕头边,也懒得管他,便继续睡觉,这回他有点睡不着了,当他有点犯起迷糊进了半梦状态的时候,房间里的固定电话就响了,是总台通知他们起床就餐。
  张纪年从床上起来,使劲地把缪青铜推醒:“赶紧起床吧,大老板,马上就要出发看房子了。”
  两个人洗漱完毕,到了餐厅,张纪年看到苏伦坐在那里吃早点,就赶紧在她桌子边的空位坐了下去,而苏伦却起了身:“我都吃完了,两个爱睡懒觉的大老板。”
  “别把我跟老板这种字眼扯上关系。”
  缪青铜说:“赶紧吃吧,你们咋一见面就掐架,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况且,都几个年头了。”
  “少废话,吃饭。”
  饭毕后,一行人上了车,便到了售楼接待处,开发商看到他们自然是欣喜不已,热情非凡:“欢迎光临,欢迎光临,这边请。”
  而买房的客人看到他们却是咬牙切齿,眼神有点毒,似乎要把他们给生吞活剥掉,张纪年紧跟在苏伦的旁边:“看来,这里也埋伏着敌人,如果有什么不妙的情况发生,前老婆,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做你的护花使者,来一个就揍一个,来两个就揍一双。”
  缪青铜鄙夷地说:“就你那小身子,算了吧,不过你这前夫当得真没话讲,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话不能这么说,至少,她是女人,我是男人,跟骨气有什么关系啊?”
  缪青铜无话了,苏伦表面虽然不以为然,但是,心里却很温暖,真有一股重新跟张纪年在一起的冲动。
  但,仅仅是一念的冲动。
  在那里了解新楼盘规划图与各方面的背景情况后,一个漂亮的售房小姐带着他们看房子,除了价格外,缪青铜对这里的房子倒是比较满意,而价位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毕竟,房价近几年是连续的疯涨,却没有下跌过,楼市泡沫楼市泡沫,所谓的专家天天在喊,但是,大城市的房价还是照涨不误,而除了城里人外,乡下的人也喜欢往城里挤,如果一下子猛跌下去也是不可能的,而国家调控与银行的新政策只能起缓和作用而已,不能从根本上缓解房价的飙升,所以,照他个人的分析,崩盘并不大可能,重要的是涨跌与价位问题。
  是的,楼市一直涨到这么一个疯狂的价位了,越是高,累积的风险便越大,往年他都投资商铺,现在,随着经济的萧条,他便关注着公寓与别墅,这次,他想找几套好点的公寓,数量不在多,精装后一有合适的价格就出手,不恋战,炒完这一次,他决定撤出楼市。这是个不适合纠扯恋战的时代。婚姻也如是,合则聚,不合则散。
  这次,缪青铜定了两套公寓,而苏伦也弄了两套,两人都签了协议,张纪年真有点纳闷儿,那个钱国忠怎么就对苏伦这个小新妻这么放心,几百万的人民币就放在她手上,苏伦真是个能收拢人心的人才啊,看来她跟钱国忠搞在一起才是她一生中最正确的选择,能充分地发挥她精干的才能,是啊,这样的人才如果睡在自己身边还真的是暴殄天物。
  事情就这么定了,而关于房子的装修设计,缪青铜叫了个他公司最优秀的设计师跟张纪年一起弄,具体预算由张纪年负责。
  而苏伦定了房子后便回家依旧当她的阔太太了,接下来的关于房子转手的事也用不着她操心,而张纪年也懒得管了,现在他也忙乎着,温州杭州两头跑,还要跟叶落落保持情感上的联络,不能就那么给中断了。
  倘若之前他对苏伦还有点心存幻想,而现在,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只指望她过得好就行,因为他想通了一件事:就是苏伦就应该做她的富太太,她有这个资质。
  而缪青铜从杭州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老婆与孩子,事实上,他是真的想和好,而且,他也想要女儿小可,他这个人最大的专一的爱心就是爱孩子。
  男人这动物,可以对什么都不看重,包括女人,但是,如果爱起孩子来,什么钱啊女人啊权力啊都是浮云。
  他去一家珠宝店选了条铂金嵌钻项链与一束花,还去童装店给女儿买了两套衣服与喜羊羊绒布娃娃,他想,老婆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看在这条铂金嵌钻项链的面子饶我一次吧,换是别的女人,他还真舍不得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老婆,毕竟是老婆,这次,他是有心在陈璇面前痛心疾首一番,然后再甜言蜜语一番,以求他们能重归于好。
  这回,缪青铜是认真的。
  缪青铜到了陈璇的娘家,把东西大包小包地从车里拎下来,陈璇的母亲看着他,虽然没责难他,但也没什么好脸色,他这才懊恼只想着讨好老婆孩子了,忘了给两老人家送东西了,岳母开的门,他便堆着笑:“妈,陈璇与小可在家吧?”
  岳母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头的东西:“亡羊补牢?陈璇,缪青铜找你。”
  改往日,岳母大人高兴还来不及,会说你老公找你,而不是呼姓带名的,看来,老人家对缪青铜的成见也很深,倒也是,没一个做父母的希望自己的女儿家庭破裂,好好的一个家被个小三给搅得稀巴烂。
  于是,缪青铜便毫不客气地进来了,这时,小可听到缪青铜的声音,直直地跑过来,扑进了他的怀抱:“爸爸!”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没大人那么心思复杂,缪青铜抱起了女儿:“你看,爸爸给你带来了什么?”
  “哇,是喜羊羊,我喜欢喜羊羊。”
  “爸爸就知道你会喜欢,谁叫你是我的女儿呢,乖,亲一个,爸爸来接你回家好不好?咱们一起去吃大餐,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要吃冰淇淋。”
  这时,陈璇走了过来,看着父女俩,双臂抱胸,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你别拿小恩小惠贿赂我女儿,从哪里滚过来再滚回哪里去。”
  “别这样嘛陈璇,咱们怎么的都是夫妻一场,不用这么绝情吧,还有什么你女儿我女儿,小可是我们两个人的女儿好不好?都是我们的心肝宝贝,你说呢,小可?”
  “嗯,我是爸爸与妈妈的心肝宝贝。”
  当着女儿的面,陈璇也不好再发作,怕吓着女儿,毕竟,女儿是无辜的,倘若就两个人的话,照陈璇的脾气,早已拿着把扫帚让缪青铜滚蛋了。
  “都是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今天是专门来赔罪道歉的,给你与女儿都带了礼物,我真的是一片诚心的,希望能得到你,老婆大人的原谅。”
  “我才不稀罕这些玩意儿,既知现在何必当初,你可以走了,小可,来妈这里,那人是坏人。”
  “他是爸爸,不是坏人。”
  这时,岳母站在身边已有点看不下去了,毕竟是老人家,都是希望家庭能和和睦睦的,况且,缪青铜也是诚心来向母女俩道歉的。
  “行了行了,陈璇,你就给缪青铜一个机会吧,晚上你们出去吃吧,家里也没什么好菜给你们吃的,我也想清静一下。”
  一边一直没讲话的岳父发话了:“算了算了,两夫妻吵架正常的,我跟你妈也是这样过来的,我们俩晚上约了几个老家伙吃饭,你们就自个儿解决吧。”
  “谢谢岳父岳母大人。”这话,缪青铜是发自内心的。
  “爸,妈,吵架是正常,但这次性质不一样啊!”陈璇有点急了,她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女人。
  “行了,谁没犯个错误的,我们收拾下要出去了。”
  陈璇看父母这么讲,也只得作罢了,她倒有点奇怪了:“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一家人偏都向着你,连女儿都这么是非不明黑白不分,这是什么世道啊。”
  “没办法,我人缘好嘛,老婆,什么东西要收拾的,我帮你,以后我保证不再让你生气了,好不好?”
  陈璇叹了口气,现在她再发脾气,显得她也太不大度了。
  或者,给缪青铜一个机会也好,毕竟,像他这样的男人,就算他不泡女人,女人也会闻着那味像蚊子闻到人味一样,有血可食还不扑来,是啊,那些喜欢在多金男人身上吸把血的女人,再加上冲着缪青铜这模样,这不是既有血吸又有精可吸么?
  陈璇一边觉得像是着了别人的道儿,一边又觉得有点恶心,一想起缪青铜跟那个女人在床上的情景,她就觉得血气直往脑门上冲。
  这时,缪青铜把她们母女俩的东西基本都收拾好了,他一手抱起了小可,一手拎着一个大袋子:“老婆,可以走了吗?”
  好吧,就算给他一次机会吧,看在女儿的分儿上,陈璇叹了口气,把一些零碎的东西又扔进自己的手提包里,然后就出门了:“爸,妈,我们先走了。”“外公、外婆,byebye喽!”
  两个老人家看着他们的身影,都重重地嘘了口气,虽然,眼神里还有些忧虑。
  三个人上了车:“带你们吃啥呢?对了,城西路那边新开了家餐馆,里面的装修是古色古香的,非常江南风情,里面还有免费红枣茶喝,有原味瓜子嗑,带你们去那里怎么样?”
  “爸爸,我要吃冰淇淋!”
  “行,爸爸先给你买个冰淇淋,陈璇你要么?”“我不要。”
  于是缪青铜先在小卖部买了个冰淇淋给小可,然后一家人去餐馆,有时候,事情就那么凑巧,缪青铜那天不知道自己脑子是不是抽了,竟然来这个餐馆吃饭,要知道,这是他与吴艳利来得最多的吃饭地方。
  吴艳利很喜欢这家店里的风格与菜肴口味,所以,经常会来这里解决肚子问题,一走进大厅,缪青铜一眼就看到吴艳利跟几个同事也在里面吃饭,他整个人一激灵,赶紧抱起小可就走:“我们换一家。”
  “为什么?”陈璇疑惑地看着他,更是不肯走了,这时,眼很尖的吴艳利已经发现了缪青铜,一下子就冲到了他的面前:“缪青铜!”
  那声调高得足以把全大厅的客人目光都引了过来,她一把抓住了缪青铜的领子:“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打你的电话,你关机,也没给我回电,玩失踪啊,这女人是谁?哟,这不是你老婆嘛,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办离婚手续的嘛,说办好了再跟我联系的嘛?你们这是庆祝离婚成功?最后的晚餐吧?”这时的陈璇已气得全身哆嗦,她一把拉过小可,转身就走,小可哭了起来,小孩子哪见过这等阵势,缪青铜急了,拦住了陈璇:“陈璇,你听我说——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的——是这样的——”
  “你给我滚开,以后再也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现,不,是明天之后,你听好,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否则你信不信我把你公司把你家给烧了,关于小可的抚养权,你别做梦了,我不想每隔几年她就有不同的后妈,就这样。”
  “喂,陈璇——”
  缪青铜看着陈璇愤然离去的背影,简直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吴艳利这回可开心了,一把拉过缪青铜:“亲爱的,你一定饿了吧,我们一起吃个饭吧,祝你们明天能顺利离婚。”
  “啪”的一声,吴艳利那娇嫩的脸上出现了五个红色的指印,缪青铜朝她吼道:“以后别在我的面前出现了!”
  吴艳利捂着脸,满眼的泪光,缪青铜跑了出去,早已没有了陈璇与小可的身影。
  缪青铜懊恼地扯自己的头发,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去什么地方都好,偏偏来这里,今天真的是撞鬼了,难道我跟陈璇真的是夫妻缘分到尽头了?
  他从西服内兜摸出那个首饰盒,对着那条铂金嵌钻项链长叹了口气,然后又揣了回去。
第8章 计划识破
  事已至此,缪青铜已感觉回天无力。
  本来还有挽回的可能,被吴艳利那样一闹,陈璇是一条筋的人,而且她本身对缪青铜已失望透顶,他跟别的女人有暧昧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只是那天刚好赤裸裸地抓个正着,这本不是她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况且,缪青铜要跟自己和好的时候,居然跟那个女人还有牵扯,而不是断绝了关系,根本就是欺骗她们娘俩的感情,更无法承受的是那个小三居然在她的面前如此张牙舞爪。
  她现在要做的头一件事情就是把离婚手续给搞定,她觉得自己一刻都容不下去了,否则她没法睡得着觉,于是连夜弄好了协议,打电话跟缪青铜商量,要他过目签字。
  当然,语气非常生硬,他如果有异议,也只能请律师,财产问题可以商议,女儿的归属问题却没得商量。
  当天晚上,缪青铜火烧眉毛,急搬救兵,把张纪年与余多这两个死党都喊到酒吧,看有什么对策能让陈璇打消离婚的念头。
  当他把事儿一讲,张纪年干脆就没气了:“别说回春,回天都没力了,我可真帮不上什么忙,兄弟,改明儿打扮得精神点,乖乖地办离婚吧,咱也算是同病相怜一番。”
  缪青铜推了他一把:“都说劝和不劝离,有你这样劝的吗?我咋会交了你这么一个没义气的朋友,今天的酒算是让你给白喝了。余多,对女人,你可是有一手,你看你老婆就被你哄得乖乖的,咱仨人的婚姻,也就你们夫妻俩没出啥状况,帮我想想办法,看有什么法子挽救吧。”
  “我,我想回家喂奶——”
  缪青铜一把抓住了余多:“不行!”
  “我上一趟卫生间,撒泡尿还不行么?”
  缪青铜看样子真有点发飙了:“你们俩晚上要是不把这问题给解决了,谁都别想回去!有尿也给我憋回去!”
  “天啊,怎么有这样的人啊,行吧行吧,我想想吧,看来这年头,白喝真没好事。”
  “你们丫的,哪一回不是我请客,什么白喝不白喝。”
  张纪年长叹一口气:“喝别人的嘴短,拿别人的手软,缪青铜,可不是我不帮你的忙,你这事照病状来讲,已属于癌症晚期,基本没治,想和好,难!一是出轨,出轨倒也罢了,女人有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逮不到证据,但是被抓个正着可就不是一回事儿;二是你啊也太不小心了,居然带老婆孩子上跟情人经常约会的地方,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被驴给踢了还是被门缝给夹歪了;三是抓个正着倒也罢了,去错了餐馆倒也罢了,还让小三骑到你老婆头上来了,面子失了不说,还失了尊严,一般的女人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况且陈璇那烈性子。”
  “唉,都是我的错,咱能不能先不说这个,还是说说事情该怎么解决,怎么才能让陈璇打消离婚的念头好不?”
  “嗯,想想,好好想想吧。”
  于是三个人都作沉思状,这时,张纪年突然大叫一声:“有了,你去买那个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当街跪下向陈璇乞求原谅,身上挂一鲜红的条幅,写着‘陈璇老婆我爱你’,‘我们和好吧’,‘请原谅我’之类的字眼,对了,最好在时代广场那里,对,就时代广场,就算陈璇没看到,总会有热心人士帮忙传达的,她一定会感动死,然后打消了……”
  余多一口酒喷了出来,缪青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还嫌我脸丢得不够大,一定要我出名等着报社电视台记者来采访我是吧?”
  “我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这时,余多终于发话了。“啥?”
  “我跟张纪年扮蒙面大盗,拿着刀子把陈璇给劫了,就在那个千钧一发时刻,你就像蜘蛛侠一样地出现了,翩翩而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把美人给救下,然后把我们两个打得落荒而逃,当然你也要受点小伤,这样方能显示你为了她可以将性命都置之度外,然后,受到惊吓又万般感动的陈璇一定会扑到你怀里,就这样……”
  缪青铜一下子泄了气:“什么馊主意,你们,就不能想个正经点儿的主意?”
  张纪年叹了口气:“太社会新闻的方法不行,太刺激古惑仔的方法还是不行,要不这样的吧,跟韩剧学下,也弄个病吧,你就说你已经得了绝症,我想想什么绝症好,艾滋病?不行不行,太不雅了点,陈璇会觉得你乱搞搭上这病是活该,就癌症吧,冲着你这段时间脑子不好使,就这样,脑瘤!对,这病不错。”
  缪青铜与余多同时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我说老张同志,你纯属诅咒我是吧?”
  “你别来这反应,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不就是去医院找个熟人弄一张假的病历,然后写一封遗书,严重地忏悔下,再把死后财产都归于陈璇与小可名下,这样,陈璇一定感动死的,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放心,你又不是真的死,不会让你一无所有的,至于怎么才能让陈璇看到那封遗书与那个癌症病历,我想想——这样好了,你吃少量的安定片假装自杀,把病历或癌症诊断书还有遗书都放在床边,然后过一会儿我去你家,发现你自杀赶紧送你到医院,我再通知陈璇,再把病历与遗书递给陈璇怎么样?只要是女人,遇到这情况,没一个不会心软的,你还可以在遗书里提到,之所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是因为自己得了绝症不想拖累她们娘俩等等——”
  余多也点了点头:“这招虽然土是土了点,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的婚姻反正都癌症晚期了,不来点狠招还真治不了。事后,就说是医生误诊,误诊——哈哈哈——”
  缪青铜想了想,长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来这招了,不过咱得抓紧时间了,陈璇可是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她这明天就会找我去办离婚,要不,就现在吧。”
  “行,你赶紧先去医院,现在不算晚,先去弄份假病历,再把遗书写好,然后弄点药吃吃,我们在这里等你,等你吃下药了打电话给我,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有问题没?”
  “应该没问题,我表哥就是二医的医生,我现在就让他给我弄,我先走了,等下我联系你们,随时向你们报告情况。”
  说完缪青铜就心急火燎地走了,而缪青铜一走,余多的电话又响了,不用猜,就知道是他老婆打的:“好啦好啦就回去了……”
  “张纪年,这事你一个人就能搞定,我必须回家了,母老虎发威了,再坐下去,我也要步你们的后尘了,我先走了,电话联系,随时向我报告事情进展,你多保重……”
  “行了,你就回去吧,有家小的男人啊,就这么婆婆妈妈的。”
  反正他也无非是送缪青铜去医院装装样子,也没什么大事,就坐在那里等缪青铜的消息了,一切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想不到没人跟他扯淡,一无聊,张纪年居然趴在酒吧的桌子上睡着了,再加上酒吧里有点吵,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几次,都没有听到。
  还是酒吧的服务员叫醒了他:“先生,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了。”
  张纪年突然想起缪青铜来,猛地抓起了手机:“缪青铜,缪青铜,喂,你,你还活着吧?”
  那边缪青铜有气无力地骂人:“他大爷的,打余多的手机,关机了,打你的手机,硬是没人接,你们俩存心是想害死我是吧?”
  “余多奶孩子去了,他应该睡觉了,把事情交给我了,你在哪里,我现在马上过去。”
  “我在家,你快点,再不过来我他妈就要挂了。”“我,我马上过去啊,淡定。”
  说完张纪年跑出酒吧,打车直往缪青铜家,你这小子,就不能少吃点药啊,真出了事,我可是真成了害人精了,担不起这个罪啊。
  到了缪青铜家里,只见他的病历与遗书都放在床头柜上,还有一杯安定片,缪青铜倒在床上,张纪年先把病历与遗书都给揣好了,只见缪青铜眨巴着眼睛:“张纪年,我好困——”
  说完就直接昏睡了过去,看来缪青铜是撑了很久了,他再看看那瓶安定片,里面还有好些片,应该不会有特别问题,于是便把里面的药片都倒进了马桶里,再扶着缪青铜出去:“缪青铜,你可不能出事啊,就算出事了,也不能天天晚上来找我,我真不是故意睡着了——”
  好不容易叫了个车子把缪青铜扛到了医院,趁着洗胃的工夫,张纪年赶紧给陈璇打电话,听声音,陈璇应该睡了,但随后听上去声音清醒多了:“什么?他会自杀?”
  缪青铜这么个人,怎么着都跟自杀这词儿离着个十万八千里,但陈璇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噢,好吧,在什么医院,我过去看看。”
  在路上,她的脑子里一直浮现着这几个字眼,缪青铜,自杀?缪青铜,会自杀?这压根就不是他的风格啊?难道就是因为离婚?
  不可能,这男人就算他破产了身无半文了还背着一屁股的债,即使卖身也不会自杀的,这点陈璇太清楚了,任何打击都不会走到自杀这份儿上,这事对缪青铜而言,怎么着都像演戏似的,对,演戏?难道又是缪青铜弄的把戏?
  白天刚刚在跟他闹离婚,晚上就弄自杀,至于么?有这么想不开啊?先看看再说吧。
  缪青铜真有这么在乎自己,不,真有这么在乎自己跟小可?在乎到可以抛弃他的美好前途、美好艳遇、美好生活,甚至可以抛弃自己的性命,就仅仅是因为他们要离婚?
  陈璇越想这事情就越觉得有点玄,因为她太了解缪青铜了。
  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张纪年一个人在急救室外面:“缪青铜呢,他怎么了?”
  “吃下了一整瓶的安定片,然后给我打了个电话,跟我说什么如果有时间,请我关照下老婆孩子,说自己对不起你,只是没有机会再弥补了,公司与财产以后归你与小可所有了,也让我关照下你们等等。我越听越不对劲,再听着那语气有气无力的,赶紧去他家找他,还好,我发现及时,医生说,倘若我再迟个十来分钟,缪青铜就没救了,他现在还在洗胃,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了。”
  “噢,原来这样,但是,他为什么要自杀呢,这么想不开?”
  “唉,这个么,我也不知道原因,我是在他床边发现这两样东西的,应该是留给你的,你看看吧,真看不出来他年纪轻轻的,会得这个病……”
  陈璇接过那病历与遗书,就打开来看了起来,从陈璇震惊的神情上来讲,她至少有八成是信了。
  张纪年觉得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她相信他得了脑瘤并只能活两三个月的话,那么,她怎么着也不会再提离婚这事了,都临死的人了,还这么刻薄对待,这可太非人了,况且,这还关系着遗产问题,就算陈璇再无情再清高,也不会对缪青铜的遗产不动心的,然后,缪青铜就可以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跟陈璇搞好关系,就算事后是误诊,也完全可以挽救这桩婚姻。
  陈璇看完了遗书后,便盯着病历看了老半天,看得张纪年有点心惊肉跳,看这么久干吗,难道她能找出个啥漏洞来,难道她还能看懂这本天书?
  这时,陈璇终于合拢了那本病历,像是在自言自语:“真奇怪,缪青铜不是一个月前刚刚全身体检过吗?他这个人死爱命,什么b超、x光、心电图、脑ct的,都做过,除了肾里有几颗小结石外,并没什么毛病啊,怎么现在又冒出了脑瘤晚期?”
  张纪年这回可惊吓不小,那家伙真是脑子出问题了,前段时间检查过怎么不说啊,如果知道这样的话,就换一个法子了啊。
  “唉,陈璇啊,你这话可外行了,体检你说能检出了啥来,我舅舅检了几次都没发现,后来身子不舒服,专门去验内脏,结果发现胆里长肿瘤了,没挨过一年就去了,唉!缪青铜这段时间经常喊头痛,我也不知道会病到这么严重,我看他也是现在才查出来,不过太迟了,唉,也有可能是突发性肿瘤,这东西,有时候一长起来就疯长了……”
  这时,医生从里面出来了:“缪青铜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刚洗了肠胃身子比较虚弱,在挂点滴,你们可以去看他了。”
  张纪年便赶紧进去了,看到可怜的缪青铜躺在床上,脸色有点难看,也是,本来不需要洗胃的也洗了胃,是够折腾的,他说:“陈璇呢?你把东西给她看了吧?”
  “看了看了,她在外面呢,咦,怎么不进来呢?”然后他压低声,陈璇音,“你到底吃了几颗?”
  “四五颗吧,再吃多点,我能等你的电话等那么些个时间么,早睡昏过去了。”
  “你小子也太不专业了。”
  “嘘,她来了——陈璇——”
  这时,张纪年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小子啊,吓死我了,搞什么不好搞自杀,不就是个病么,有什么想不开的,就算要死也不差这两三个月啊?”
  只见陈璇双手插在衣兜里,很从容地看着他们:“真难为你了,缪青铜,还有我说你这个张纪年,你演得也够到位的,不错嘛,我说你们真是入错行了,如果去当演员,说不定还能去好莱坞拿个啥金像还是银像奖的,我刚问过医生了,他说他刚把呕吐物测了下浓度,其实你胃液里的药分很少,睡一觉自然就没事,但护送的人却非要坚持洗胃,说病人吃了一整瓶了,便给你洗了。嘿嘿,我还正对你那个病历纳闷儿呢,我说你不是刚做过检查,这头就出来个脑瘤晚期了,我看你们脑子还真进水了,还打扰我的睡眠,行了,都半夜三更了,你们也收拾下回家睡觉吧,该干吗干吗去啊,我可要回家了,小可如果半夜醒来发现我不在身边会哭的,不陪你们玩了。对了,还有,你遗书上错别字太多了,以后要多学习学习咱传统文化知识,这年头,只会电脑不会用笔写字的假文盲也挺可怜的,啊?”
  说完她很有风度地转身就走,只留下缪青铜与张纪年目瞪口呆地石化在那里。
第9章 还是离婚
  关于协议,缪青铜也没什么异议,两个人也基本商量好了,反正陈璇提的,只要是不过分,他都同意,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妥协了,这婚,是离定了。
  就算缪青铜再装病再玩失踪也是躲不过去了。
  而且陈璇的要求很少,除了女儿问题上,陈璇也是懂些法律的,房子是缪青铜的婚前财产,而且房产证上的名字也是缪青铜的,所以是受法律保护,陈璇也分不到,但作为财产补偿,他给陈璇分了五十万,而她陪嫁的车子也归还给她本人,当然,关于小可的赡养费他需及时支付。
  事实上,这样的处理结果缪青铜自己也觉得有点小气,是啊。现在五十万能买到什么,在这个房价年年飙涨,不,月月都飙涨,物价又离奇高涨的社会,靠这钱想生活得安逸简直是做梦,买套像样的房子还差一大截儿,母女俩连个窝都没有,但是,他却还在妄想陈璇哪一天能原谅他,能回到他的身边,回到他的房子里。
  这是他们第三次去民政局,第一次是五年前,为了结婚,第二次是一个月前,为了离婚,但因为小可的归属问题,没离成,这次既然缪青铜把小可给了陈璇,那么,这婚离起来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其实当初缪青铜是死皮赖脸把陈璇追到手的,陈璇的家境不差,也是独生子女,有点小姐脾气,而且性子烈,结了婚,缪青铜又应酬特多,所以,他们结婚五年,吵了五年,事实上,要谈感情,还真的已经没有了多少感情,当初的热情,也被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给磨尽了,但是因为这事出在缪青铜身上,他觉得自己愧对于陈璇与小可。
  在民政局门口,缪青铜看着陈璇,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是自己的过错造成了家庭的分裂,虽然,他觉得自己这年龄也该是收收心了,可是……唉,或者是死到临头,才会良心发现,这是人的通病。“陈璇,你这两天瘦了。”
  陈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不过嘛,这叫减肥见成效了,没白花冤枉钱,你懂么?瘦点才好。”
  “啧啧,你这身材,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还用得着减嘛。”
  只要一搭缪青铜的话,缪青铜就油了起来,陈璇也懒得鸟他了。
  这时,一对小情侣听到他们的对话,女的说:“你看,人家多好的一对啊,就你一点都不解风情,你再寒碜我,这婚我就不结了。”
  男的赶紧把女的拉住,一脸的无奈:“行啦,我亲爱的姑奶奶,你模样儿全国第一,脸蛋儿地球第一,还有那心灵啊,是宇宙第一,行了不?”
  “去你的。”女的戳着那男青年的额头,小两口就甜甜蜜蜜进去了。缪青铜跟陈璇有点讪讪,看来别人还以为他们去结婚呢。
  而一进去,又碰到那俩小青年,那俩小青年看到他们,很高兴,非常热情地向他们招呼,男的说:“结婚登记是在这边的哪,快过来,趁现在人少。”
  “这个——”缪青铜与陈璇面面相觑,陈璇的脸跟外面的天一样阴,缪青铜很尴尬地笑道,“我们,我们是来办离婚的。”
  “离——婚——”小青年好大一会儿嘴巴都没合上,那眼神像个万花筒般地不停地变幻着色彩,最后暗掉了,回之以讪讪的笑。
  而陈璇恨不得找一个洞儿给钻了,是啊,离婚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她只想低调地办完手续就走人,被人这么一捅,就有一种隐私暴露于众的感觉,而且,刚好不是给这些对婚姻生活充满着憧憬的小青年们做了反面教材?
  她推了推缪青铜:“赶紧办事,少给我磨蹭。”
  缪青铜把一堆资料递给了一位50多岁的办事员阿姨,阿姨看了看他们:“你们想清楚了?”
  俩人赶紧点点头,阿姨又说了:“现在还有机会,要不再考虑下,虽然办手续只要几十块钱,而且就半个小时的事,但这几十块钱这半个小时却会改变你们的一生。”
  这下,陈璇可是找到了发泄口了:“不是我没给他机会,是他不给我机会,我这老公啊,不,以后就是前夫了,人家后宫养着的妃子可多着呢,放心吧大姐,这头我们办了离婚,后脚他就会领着个妹妹来结婚的,结不过来还会多结几次,他钱多着呢,才不会在乎这几十块钱呢,您就办吧,别同情了。”缪青铜捏了下她的胳臂:“你乱说什么?”
  “我跟你很熟吗?别跟我动手动脚。”
  那声音可是充满着威严,缪青铜再也不敢动了,手续办好后,俩人走出民政局,那对小青年瞅着他们的背影,男的自言自语地说:“你说,我们会不会走他们的后路?多般配的一对儿,看样子比咱还般配,怎么就离了呢?”
  女的拧上了他的耳朵:“我呸,净说丧气话。”
  看着他们走远,俩人在门口,缪青铜突然有点感伤起来:“对了,我想见见小可,可以么?以后,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可真不那么多了。”
  都说女儿跟爸亲,缪青铜对女儿可真的是很爱,这点可比他对女人的感情不含糊多了,他一哥一弟没姐妹,而哥与弟生的又都是儿子,就他有个女儿,他对女儿的疼爱可真的是有点掏心掏肺的,换成儿子他还真没这么疼爱,所以,才会在这个归属问题上纠结了这么长时间。他是真的舍不得,况且,小可长得像他又那么招人喜爱。
  陈璇一把推开了挡在他前面的缪青铜:“你不是有女人吗?你自个儿去生,多生几个,生他个十个一打的,别跟我抢女儿,我不想看到她哭。”
  “喂,她也是我女儿啊,我有探望她的权利。”
  这时陈璇已进了车子,呼啦一声就开走了,只留下缪青铜独自惆怅。
  而关于缪青铜与陈璇离婚的事儿,简直比新浪微博还传播得快,吴艳利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一点都不计较缪青铜前几天还给了她一个巴掌,当天晚上就来敲缪青铜的门。
  缪青铜正独自在家喝闷酒,一打开门见是吴艳利,就欲关门,吴艳利一把顶住了门,然后就把门给推开了:“亲爱的,别这样嘛,知道你心情不怎么好,我不是特意来陪你的嘛?你啊,手机都打不通,真叫人担心。”
  说完吴艳利便把门给关上了,缪青铜拿着一洋酒瓶子,口齿有点含糊地说:“你是关心我这婚是不是离成了是吧,现在一切都托您的福,拜您所赐,现在你满意了吧?”
  吴艳利搂着缪青铜,欲夺下他手里的酒瓶子:“你啊,都醉成这样还喝。”“你以为你谁啊,不过是欢场女子,却弄得我妻离子散,我真的不想离婚啊,虽然我是花了点,但是,我是分得清主次轻重的人,别看我花不拉碴的,其实我底子里也是一个传统的男人,是个有原则的男人,老婆还是老婆,情人就是情人,老婆再差劲也是老婆,情人再好还是情人,我不会把她们的地位搞错的,现在都到这地步,你以为我愿意啊?”
  这话说得吴艳利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还好缪青铜没有再继续讲下去,否则她可能就给他一巴掌了,原来,自己在他的心目中,不过是一时取悦的欢场女子。她算是什么呢,跟那些贱女人没有什么区别呢,一向以注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情为重的吴艳利,想不到自己却被最爱的男人如此看轻,原来,那些情啊爱的,都不过是一时的欢愉,都抵不过那个黄脸婆。
  这时,缪青铜呜咽了,像个孩子般地哭了:“现在,老婆没了,我的小可,也见不着了,我好想我的女儿——”
  看他这模样,吴艳利又撒不出气来了,叹了口气:“你喜欢女儿是吧,亲爱的,以后我一定要给你生个女儿,乖,别喝了——我一定给你生个世界上最可爱最漂亮的女孩,把我们俩的优点都继承过去——”
  吴艳利终于把缪青铜手里的瓶子给夺了下来,然后把缪青铜扶到床上去,缪青铜带着孩子般天真的神情看着她:“呃,这可是你说的,要给我生个女儿,不许反悔噢?”
  “嗯,我不反悔,只要你乖,好好睡觉,好不?我们以后就好好一起,这样,很快就会有女儿的,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来。”
  当吴艳利倒了水回来,缪青铜已经睡着了,他熟睡的样子,真天真无邪,就像一个孩子,唉,男人,有时候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吴艳利长长地叹了口气,给缪青铜盖上了被子。
第10章 婚姻是个坎(1)
  自从余多的保姆走了之后,他俩之间又为谁带孩子的事闹得不可开交。薛小雪边换衣服,边很严肃地说:“鉴于女人生了孩子后成了家庭主妇的,百分之八十都身材走形成了俄罗斯大妈,我决定去上班,再加上咱自从生了孩子后,家里的经济负担又加重了,收入就靠你一个人撑着,财政积蓄基本都用完了,就拿前两个月来说,满月酒都摆了好几万,卡上现在就那点可怜的数字,再这样下去,咱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去,你愿意,孩子还不愿意呢。”
  “那怎么办,要不我辛苦点再找个工作?”“不,我要去上班,孩子咱再请个保姆。”
  “还请保姆?上次那个保姆一天上班八个小时,买菜一个小时,看电视三个小时,虽然中间会擦下桌子,抱小孩不超过两个小时,睡午觉至少睡一个小时,再跟她的啥姐妹啥老乡电话聊天聊一个小时,我都没她舒服,我能找谁煲电话粥去?再加上现在保姆的工资都赶上两千了,都快要赶上我的薪水了,还不如我在家做得了,你也给我两千,我保证比保姆做得好得多。”
  “哎哟哟,我说余多,你真是捡了便宜还卖乖,敢情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啊,你啥事都不用卖力就捡了个小子还跟你姓,余多同志,这可是便宜都让你给捡了,我还得给你付薪水让你当孩子他爸,我为你洗衣做饭抹地刷马桶还生了个儿子,也不见你给过我薪水,你这话讲得不怕遭天谴么你?”
  “我也就随便说说么,啧啧,天谴都出来,唉,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薛小雪扑了过去,一把捏住了余多的大腿,来了个180的拧度:“你再讲一次。”
  余多一声惨叫:“我不敢了,最美妇人心,特别是我老婆大人的心,比北京天安门上的五角星还红还亮,比天山上的雪莲还纯洁,比雷锋叔叔还大公无私,比牡丹花儿还要美丽,这样行不?”
  “这比喻打的,虽然马屁过了点,但还算是诚恳,算了,饶你不死。”薛小雪便放了手。
  余多无奈地说:“我说姑奶奶,你总不能把孩子扔在家里,自己去上班吧?他还这么小,你就不能等个两三年,他可以上幼儿园了,再去吗?你从大肚子,到孩子出生,一年半的时间都熬过去了,您就不能再熬个两年啊?”
  “别说等两三年,两三天我也等不下去了,我可不想等我真变成个大肥婆了,有人来嫌弃我了,哼,这事没得商量,孩子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现在,我已经跟一个在新疆的朋友谈好了,准备租下一家店面开新疆绿色特产食品店,卖些新疆、内蒙古、西藏的一些特产,新疆和田的大枣与核桃类干果够有名吧,内蒙古的奶酪与牛肉干家喻户晓吧,西藏的虫草灵芝小孩都知道,再弄一些韩国啊台湾的进口绿色食品,还有有机蜂蜜与橄榄油之类的保健食品。这年头,人家怕了三聚氰胺的奶粉,怕了化学物质加工的零食,怕了那些全是颜色调出来的饮料,个个都重视自己的健康,注重养生长寿之道。反正货源不用担心,由我在新疆的朋友提供,其他的货源我也会想办法弄好,我有信心打造这么一个绿色食品专卖店,再在淘宝弄一个店,实体跟网站双管齐下,这样,客户源除了本地区之外,还有全国各地。”
  薛小雪那神情,好像都已经陶醉在自己所憧憬的美好前景之中了。
  “老婆啊,现在开店并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而且现在实体店与网店的成本相差大,价格也相差很大,总之一句话,竞争力奇大,现在网上什么东西买不到啊?就前几天,我一个朋友的服装店就倒闭了。”
  “我这不是双管齐下嘛,放心吧,只要货源质量好,价格适中,宣传做得到位,就会有市场的,你还不知道你老婆的能力嘛,还有送礼这事儿赶在哪个年头都过不了时,既然没资本大干一场,你还不让我小打小闹试试水嘛,我想,挣点小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来薛小雪真的是铁了心了,这回,余多可真有点急了:“喂,你可是孩子他妈,连你都不为孩子着想,那生下来干什么啊,难道让他自生自灭啊?”
  “你就别拧巴了,你还不是孩子他爸吗?带孩子搞得像我一个人的事儿似的,谁说女人除了生孩子外还得带孩子?生孩子是女人的生理因素所决定,这个我也认了,谁叫咱是女人,天生得受这个苦,但是,非要让女人继续带孩子,这是谁规定的,都什么社会了?再说,法律有这条规定吗?一定要母亲带孩子,别的人不能带吗?”
  薛小雪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了,便缓了点下来,边描着眉毛边说:“这样吧,让你妈带段时间,再让我妈也带段时间,休息天咱自个儿带,在没找到合适的保姆之前只能这样了。不过前期估计我是没得休息了,要忙着找店与装修,在正常运行之前都没得空的,累啊,唉,我还不是为咱们一家子的未来着想嘛,想让儿子过上像样的生活,你说咱家这房子太破太旧了,都五六十年代的老房子了,指望你能把咱的居住水平提高我是没想法了,有钱了咱推倒重建,要么把这卖了换套房子,再不济总要重新装修下吧,待在里面也心情舒畅,现在我整天待在里面就很不爽。”
  “她们老人家年龄都这么大了,偶尔带下还可以,天天带哪能吃得消,小宝又还这么小。”
  “我不是说了暂时的么,还得请保姆的么?”
  “随便你,爱怎么搞怎么搞去,你说了算,我还能逼着你啊。”
  说到这里,余多可真是火了,薛小雪可不管:“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为人妻为人母的,该怎么着已经怎么着了,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总不能让我这一辈子都吊死在家庭这棵树上吧,总得让我做回下自己,实现一下自己的真正价值吧。”
  这时,余多拉开了门,看样子要甩门出去,薛小雪一把抓住了他:“喂,你先别出去,小宝你看着,我要出去一趟,干正经事。”
  然后她抓起包就逃难般地飞奔出门,余多看着她的背影:“喂,敢情我出去就不是正经事啊?”
  余多只得退回去,看着小宝发呆,小宝倒是看着他嘻嘻地笑,看来这家伙今天心情不错,但是自己的心情却不怎么样了。
  他对小宝叹气道:“宝贝儿子啊,你长大了千万别跟爹一样啊,讨了这么一个气场强大的老婆,受这份窝囊气,你老爸啊,真的好命苦啊。”
  小宝对他咿咿呀呀地叫,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余多想来想去,看来薛小雪已是痛下决心,让她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事,既然这样,只能是退而求次解决问题。他爸已退休,他妈本来就是家庭主妇,两个老人家虽然带着孩子有点辛苦,但是,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现在,他也不放心请保姆,让孩子独自跟着保姆,怕被抱走,现在一般家庭都是独苗,哪敢做冒险的事,好的保姆虽然有,但实在难找,所以,还需要时间好好去找。
  “小宝,你先待着,我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带你去爷爷奶奶家行不?你妈妈这回是铁定要忙她所谓的事业去了,从今起是影儿估计都找不着了,我还是先把你送奶奶家好了,免得明儿个放你一个人在家里,你妈的心可狠了,爸可不放心,奶奶家有好多好吃的东西,不对,你还不能吃很多东西,嗯,奶奶家有好多好玩的东西,还有好些小朋友会来玩呢,可热闹了。”
  余多一边自言自语般贬低薛小雪,一边收拾东西,他也只能靠这种方式来发泄对薛小雪的不满,趁她不在唠叨下,倘若她在场,他是屁都放不了一个。这样也好,把小宝放在自己父母家,自己也可以从水深火热、没完没了的琐碎家务中解放出来了,不用天天围着老婆孩子转了,咦,是啊,这可是好事啊,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突然就乐了,乐得要开出了花。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当爸爸这个角色当得也太高水平,太投入了,简直是大公无私死而后已,处处为儿子着想,处处为家庭着想,竟然都快忽略了自己长什么模样了。
  他发现自己真是没其他能耐,但当起爸爸来倒是水平卓越,一点都不含糊,难道他就是天生的奶爸?
  不行,一定要打破这个魔咒,一想到这里,他便把小宝抱走,然后交代给他妈妈:“妈,你跟爸先辛苦下,薛小雪非要自己开什么店,我要上班,你们暂时先带下,等找到合适的保姆,再让保姆来照顾。”
  把小宝托付掉后,余多感觉全身轻松,这是他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里第一次感觉这么轻松,有一种拨开迷雾,重见天日的感觉,这世界突然就大了,开阔了,绚烂了,多彩了,当然,可爱了是一定的。
第11章 婚姻是个坎(2)
  现在他想到的是去哪里潇洒一番,好不容易摆脱了奶爸的身份,怎么也得庆祝一番吧,当然,去潇洒的时候自然会呼朋唤友一番,于是,他打电话把缪青铜与张纪年都喊了过来,三个男人便又凑到酒吧里,点了两个烤鲫鱼,一份水煮鱼,再加凉拌牛肉与炒河螺,就着啤酒边聊天,边吃喝,老板是缪青铜、张纪年的朋友,反正他们都熟的,还送了个水果拼盘来。
  仨怨男凑到一块儿,一致认为:女人无情起来六亲不认。
  张纪年,这个最早离婚的男人先大吐苦水:“你说女人啊无情起来比男人更绝,为什么总是有人天天骂男人怎么样怎么样,女人啊还不是一样,对你好起来天天黏着你,甩起你来还是一样丝毫不念旧情,好像以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统统地抹杀掉了,你说我那个前妻,以前多小鸟依人的一个人啊,一变起心啊,那个劲啊,九头牛都拉不回,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看千日夫妻也没一日恩,现在倒是自己成了色迷迷的,处心积虑百般勾引她的坏男人,而她倒是坐怀不乱,就差立个贞节牌的柳下惠了,这都什么人啊?”缪青铜看样子有几分小醉,看神情都快哭了:“我好想我的女儿啊,虽然是我不对,是我伤害了我的前妻,离婚也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也对不起我的女儿,但是,她不能拿女儿来惩罚我啊,这算什么事啊?让我看一眼我女儿都不行,这算什么人啊?也太冷漠残酷了,都不知道把女儿抱到哪去了,她现在也不住在娘家了,也不知道小可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长高了又变漂亮了,唉,小可,我的乖女儿,爸爸好想你……”
  余多听着他们俩对前妻的血泪控诉,也不由得一阵感伤:“你们真可怜,前妻都这么彪悍,现在说说我的那个前妻吧,不,不,呸,是我老婆,没离婚呢,怎么成前妻了,我可压根就没想着离婚这词儿呢,也绝对不会步你们的后尘,唉,我怀疑跟你们再待下去迟早也会染上离婚这病毒。”
  张纪年瞄了他一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不过,你那老婆不是挺好的么?温柔,善解人意,还是贤妻良母型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要控诉一番?”
  “得,好猫一发威,就成母老虎了,现在这只母老虎抛夫弃子,准备自己干一番事业呢,开一家什么什么绿色食品店,她自己也没多大资金,真有资金,我看她还不整出一啥啥公司出来,其实也就小打小闹,美其名曰实现自己的价值,干出一番事业来,其实吧,就是不想天天待在家里照顾着小儿子,不是给儿子换尿不湿就是喂奶粉洗衣服,说白了就是不想变成一黄脸婆又长出一身膘出来,你说女人这动物,让她多长点肉,让她看起来老一点,就比杀了她还不能接受,对肥胖衰老丑陋之类的心理承受,比老公跑了还严重,胖点就胖点么,有这么严重么,真不知道脑子装什么东西了。”
  “那孩子怎么办,才半岁左右吧?”
  “去幼儿园又太小了,先让我爸妈带着吧,只能这样了,对了,有什么比较可靠的保姆给我介绍一下。”
  “唉,好狠心的女人啊,看来女人无情起来真是六亲不认,连母性这个优良的天生美德都给淡薄了啊,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悲了。”
  三个男人正吐着苦水,这时,酒吧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穿着件黑色的蝙蝠袖韩版t恤与黑色的七分网花打底裤,一头长卷发,流苏耳坠长得快垂到肩,她一进来就东张西望着,一看到他们仨就直奔过来。
  “哟,兄弟仨又凑到一起了,敢情是同病相怜?”
  他们一看,原来是吴艳利,余多使劲呸了声:“什么话,是他们俩同病相怜好不,关我什么事呢?我纯属是陪酒的,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别以偏概全。”
  “这个还真难讲,今天就好得跟胶水似的,明天就分道扬镳的夫妻又不是没有。”
  说完吴艳利就拧住了缪青铜的耳朵:“缪青铜,你说,你不接我的电话干什么,还把手机给关了,你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老这样对我?难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啊?”
  唉,又是一个气场强大的女人。
  缪青铜看了看周围,好些人都往这边看了,便一把打掉了吴艳利的手:“别闹了,要闹也在家里闹,你怎么都不识大体呢,我的手机还不是被你给打没电了?”
  吴艳利一把抓过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把手机开了起来:“电力不是挺足的嘛,明明还有两格,怎么会没电关机?”
  缪青铜老脸有点挂不住了:“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余多好不容易解放了出来,我们这不是为他庆贺么?你知道他自从家里有了娃之后,比国家总理外交部部长还忙,为了不影响我们兄弟这么爽快地喝酒,我就干脆关机么。”
  吴艳利发出几声怪笑:“啥,余多也离婚了?你们哥几个难道是从什么离婚所出来的?不离会活不下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才没离呢,我们是庆贺他不用再洗尿布了,整天围着老婆孩子转了,她老婆一定要搞一番什么事业,没人带孩子,孩子只能给他爸妈先养着,他也顺带着省力了。”
  “原来这样啊,余多,那祝贺你了。”
  吴艳利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乐不可支地朝余多挤眉弄眼,余多是一脸的无奈,敢情他们都眼巴巴地指望着自己也步他们的后尘?不离婚他们还真是心不甘情不愿了不成?难道这年头啊,除了笑贫不笑娼外,还笑婚不笑离啊?
  “你们就省点心吧,我,余多,爱我的老婆就如爱生命,不论生老病死,不论贫穷还是富有,跟我的老婆永远同结一颗心,不离不弃,白首到老。”
  这会儿张纪年吱声了:“好深情的告白,如果薛小雪听到就乐开花了,要不这话你再讲一遍,用手机录下来,然后放给你老婆听,她一定会感动死,然后每次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你就拿这个放一遍,她啥都会原谅你的,女人就这样,甜言蜜语哄一下,非常管用,以后保证她不会跟你离婚。”
  吴艳利瞄了一眼缪青铜:“把我都给感动了,缪青铜,如果有你一半意志坚定就好喽。”
  “你就得了吧,他意志坚定的话还能跟你勾搭上?”“哼,讨厌。”
  而余多还真的是把这话重复了一遍,录在自己的手机里:“我,余多,爱我的老婆就如爱生命,不论生老病死,不论贫穷还是富有,跟我的老婆永远同结一颗心,不离不弃,白首到老。”
  他这边刚录完,薛小雪电话就打过来了,里面有点吵,余多喂了几声,就跑酒吧外面打:“你死哪里去了?刚才怎么这么吵?我就出去了一会儿,你人怎么就不见了?还有小宝呢,你把他弄哪了啊?不会被人贩子抱走了吧?”薛小雪的语气听起来很紧张,余多有点幸灾乐祸:“这还不是按你说的办了,一切旨意都听老婆的,我把小宝送到他奶奶家了,你不是要去干你的千秋伟业,反正你也照看不来了,我也要正常上班,哪里顾得了,免得明天他独自在家,我可不放心我的宝贝儿子。”
  “敢情你比我还心急啊?我就纳闷儿了,你把他送走了也要跟我说一声啊,他是我儿子,你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给送了?”
  “这事本来不就是说好的吗,还用得着说啊?”“行了,余多,你马上给我滚回家。”
  “你叫我滚我就滚啊?”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他就纳闷儿着,这不,怎么又吵上了?刚刚还跟他们说着要讨好老婆来着。
  重回酒吧,他又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心里想,再磨蹭下去薛小雪估计又得发大火了,真发大火了一时半会儿灭不了,还是等火烧旺之前赶回去吧。
  “我要回去哄老婆了,唉,谁说我解放了?离解放的路还远着唉,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有我老婆管着呢,我现在总算明白了,有婚姻这个框子想彻底解放是不可能的事,不过,话得说回来,我还是乐意被老婆管着,毕竟幸福感多过于束缚感,这些牺牲还是值得的,有得必有失嘛,总不能啥好处都让你给捡了。”
  “你挺会自圆其说自我安慰的嘛,等你感到束缚感多于幸福感的时候,你的甜蜜生活也歇菜了,余多同学。”缪青铜有点冷嘲道。
  “你们怎么老讲这种丧气话?俗话说,劝和不劝离,都什么人,再跟你们待下去,我估计也得染上离婚这病毒,不行,我得远离你们这些病毒,我还是撤回家抱老婆去。”
  说完余多就真要走了,而张纪年看看时间:“得,我也撤,我得回去收拾下,明天我约了叶落落母女俩来我家吃饭,总不能给人家的印象太差了。”
  说完两个人就闪了,缪青铜有点急了:“喂,你们还是不是哥们儿啊,把我叫出来,自个儿却闪得这么快,还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算什么朋友啊?”吴艳利暧昧地抱住了他的手臂:“这不是还有我嘛,亲爱的,现在终于剩下我们俩了,两人世界,嘿嘿。”
  说完,她嘴巴凑了上去,在缪青铜的脸上“吧嗒”了一声。缪青铜摸着脸上的红印,很无语。
第12章 三个男人三场景
  余多回到家里,薛小雪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愣不吭声地瞅着电视机,电视里放着新版《红楼梦》,看那脸色,铁青铁青,余多就知道她在生闷气:
  “老婆,你看我给你带了啥回来,这个时间你一定饿了,我特意拐了几条街带你最爱吃的强能鱼丸汤。”
  薛小雪哼了一声,能哼得出来说明她的气已消了一半,这点脾气余多自然是摸透了,都五年的夫妻了,再熬个两年,就奔七年,离痒的日子还有两个年头。
  余多把打包好的鱼丸汤放在薛小雪前面的茶几上,然后解开袋子,拿好汤匙:“老婆,趁热吃了吧。”
  薛小雪从鼻子里哼了声:“你说,你刚才哪去了?把儿子一送走屁股还没歇着就出去撒野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跟张纪年、缪青铜喝酒去了,不信你打电话问问,缪青铜的新欢吴艳利也在,你怕我们男人作假,你可以问她去。老婆,我是个男人,也需要一定的自由空间,现在小宝不在家,你就还一点空间给我吧。”薛小雪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汤匙,然后打开了鱼丸汤:“你去洗个澡吧,全身的烟酒味,臭都臭死了。”
  余多嬉皮笑脸地半抱着薛小雪,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下,嬉笑赖脸地说:“我洗干净了就乖乖地在床上等老婆,老婆,我们好久没享受两人世界了,真的好久远了,晚上,我们一定要好好风雨一番,好好重温一下我们的美好时光……”
  薛小雪推开了余多:“德性,没一点正经,快去洗澡吧。”
  看着余多往卫生间走去,薛小雪快速地吃完鱼丸汤,也溜进了睡房,换上了一件很性感的睡衣,然后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张纪年洗漱完毕,躺到了床上,想了半个小时,把想说的话从头到尾在脑子里滤了一遍,然后拿起手机,给叶落落打电话。
  都说爱情这玩意儿是要靠辛勤浇灌才能开出美丽的花,而张纪年现在就处于浇灌阶段,而一次浇半个小时总是需要的吧。
  拿起电话,张纪年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啥:“落落啊,你在干吗呢?”
  唉,不知道叶落落是不是听懂了暗语,这时张纪年就突然又想起了前妻苏伦。
  “我躺床上了,正准备睡觉呢。”
  “睡觉了啊,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睡吧,晚安,明天记得把小叶子带过来,一起吃个饭。”
  “好的,晚安。”
  张纪年拿着对方已收了线的手机,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就这么,说完了?”
  而缪青铜的处境却没他们两人好,一走出酒吧,吴艳利就撒起泼来:“缪青铜,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打那么多电话给你,你总是故意不接,也不见我,为什么你这段时间总是避着我,我做错了什么啊?你是不是玩腻了我,想一脚把我给蹬开?”
  “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安静下,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上一段时间,你给我一点时间想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好?”
  “你的一段时间有多长?倘若我不来找你,你根本就不跟我联系,你就是存心想躲避我,缪青铜,今天你要跟我讲明白,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想分手啊?”
  “这话可是你讲的,我可没说,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可以成全你。”
  “你——你,你个薄情汉,你还真想甩掉我啊,告诉你,门都没有,我又不是公交车,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
  “敢情你这公交车上了,还不让人下来了?”“你……”
  吴艳利一时给噎着了,气得胸前的波涛更汹涌了起来。
  缪青铜感觉自己也有点过头了,便苦笑道:“行了,行了,我的姑奶奶,我不是有心想避着你,我只是想让自己想明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陈璇毕竟是我的第一个老婆,小可也是我的第一个女儿,是我愧对于她们,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好不好,我是人,是一个有感情的人而不是一般的动物好不,不是什么事情说忘了就忘了,说没了就没了,就让它不存在了消失了,我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绪,需要过渡。这样吧,晚上我就陪你还不行么?艳利宝贝,怎么着我现在是刚离婚的男人,好不容易冲出这围墙,你让我自由下也不成么?”
  “你还不是那笼子待腻了,想换一个笼子待,现在,要换成我这一个笼子才离婚的吗?”
  “唉,你误会了,是她要离婚,又不是我要离婚,要不是你那天明目张胆地跑我家去,要不是你的气势骑到她头上去了,哪会弄到现在这地步啊?”
  “好啊,缪青铜,敢情是我害了你啊,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啊,要不是你老向我献殷勤,要不是你老约我开房间,要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那玩意儿,要不是我对你有求必应,我能破坏得了你们的婚姻啊?现在,都怨到我头上来了,你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下,原因到底是出在你身上还是我身上,真看不出来,原来你是不想离婚的,原来你也念着那一个老笼子——”
  吴艳利控诉完了后,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行了行了,已经到这份儿上,咱也不怨谁,回家吧,我的姑奶奶,都是我不对都是我错了,还不行么?是我不应该把责任担到你身上,是我自己太不是玩意儿了。”
  “你今天不跟我讲清楚,我跟你没完,你是不是背着我还有别的女人?你这段时间为什么避着我,还有,那天晚上,张纪年为什么要替你撒谎?你别以为我真是白痴,那个时间,你能睡得着啊?”
  这时,有几个路人朝他们这边看来,缪青铜很无可奈何地说:“都是我错了,好不好?回家我再慢慢向你解释好不好?我可不想成为名人。”
  “不行,你现在不给我讲清楚,我就不回去。”
  这时,缪青铜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他瞪着眼睛甩手给了吴艳利一个巴掌,敢情他甩巴掌已经甩出瘾来了,对她怒吼道:“别胡闹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吴艳利捂着脸,看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就下来了:“你打我,你居然又打我,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是禽兽!”
  然后她冲了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缪青铜烦闷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
第13章 后妈
  苏伦自从嫁给钱国忠后,融入了上层社会的生活,除了学车外,经常跟一些集团老总的太太或一些官太太们搓搓麻将,做做美容,学学瑜伽,参加一些上流社会的party。
  她觉得,自己生来就应该成为贵妇的,这回,她可是走上正道了,怎么不早点碰到钱国忠呢,跟张纪年蹉跎了那么久,差点把青春都给蹉没了。虽然有时候她还是比较想念张纪年,特别是当她知道张纪年并不怨恨自己对他的背叛,而且还对她念念不忘时,心理上有着最大限度的满足感。
  婚过的女人最得意的虚荣并不是得到几克拉的钻石,也不是有多少漂亮的衣服,或有多少男人对她流口水,而是把前夫甩了后,前夫还对她念念不忘。这说明,她的个人魅力是那么地势不可挡,是啊,把前夫给甩了,前夫还想着她的好,虽然没有几个男人像张纪年这么厚道,也没几个男人像张纪年这么傻的,在一点上,苏伦感觉非常良好,她想,纵然有一天,她混败了,跟钱国忠没戏唱了,张纪年可能也会二话不说,给她一个温暖的港湾来包容她。
  可他就是没有钱,倘若他有钱国忠一半富有,那么,她苏伦真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是最完美的幸福。事实上,所谓的公主之所以幸福,因为她集钱权为一体外,还有英俊痴情的白马王子守着她,这条件缺一就成了残疾。但世界上的女人,大多都是平凡女子,投胎这活,跟技术含量并没多大关系。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做梦归做梦,敢于面对现实才是最重要的。
  钱国忠对她倒还是不错,但是,她发现,后妈这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了的,一不小心,里外都不是人。
  钱国忠的女儿汤汤十四岁,这个年龄正处于青春叛逆期,说懂事吧,理解不了大人的苦心,说不懂事吧,其实啥都知道一点,精得很,况且现在的孩子见识面广,跟自己那个年代玩泥巴长大的没法比,都有着自己的思想与主见。就算是亲妈,也不一定就没冲突,况且还是姓后的妈。
  汤汤念的是贵族寄宿学校,封闭式的,所以,平时两个人接触的时间不是很多,这反而是好事,因为她感觉得到,汤汤对她这个入侵者有着明显的敌意,只是现在没有正面发生过冲突,因为没机会,苏伦这贵妇还暂时当得相安无事。
  但总会有假期放假的时候,这天下午,她刚睡了个午觉准备去街上逛一圈,接到钱国忠的电话:“汤汤今天放假了,我现在开会,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去贵族学校接她吧。”
  “好啊,我去接她,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嗯,你开车小心点,还有汤汤的脾气不怎么好,你要依着她点,这孩子,从小就被我给宠坏了。”
  “小孩子都这样,行了,你忙你的去,我现在就去接汤汤。”
  对这个差使,苏伦还是挺满意的,因为这可是她借机跟汤汤套近乎的机会。
  跟钱国忠生活也有段时间了,而到现在为止,还是没跟汤汤建立友好的关系,她一直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父女俩,但就是苦于一直没有太多的机会去建立这种关系。
  现在机会来了,她这个当后妈的怎么不好好把握呢?这也关系到这个假期她们之间的相处情况。
  因为是新学的车,驾驶证也是刚刚拿到的,所以苏伦开得小心翼翼,一犹豫,还错过了好几个绿灯,再加上今天是学校与单位的休假期,所以原本就易阻塞的交通就更有点拥挤了,这一路,苏伦开得满头大汗。
  到了学校,离约定的时间还是迟了十几分钟。
  而汤汤在学校门口候着,看起来非常烦躁不安,身边有好几个大包小包,苏伦忙把车子停好,然后跑到汤汤的面前:“汤汤,我来了,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汤汤看上去有点怒气冲冲:“我真不喜欢没有时间概念的人。”苏伦愣了下,还是笑:“路上车很多,堵着实在没办法呀。”
  汤汤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更不喜欢为自己的没时间概念找借口的人。”
  苏伦一时无语了,唉,尖牙利齿的孩子,虽然心里感觉有点不舒服,但她不想跟汤汤计较,毕竟,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这都是你的包吧,我来拎吧,我们去车那边吧。”
  汤汤气鼓鼓地上车了,这几个包还真有点沉,她现在倒也不敢问这包里都装的是些什么东西了。
  问下去准被喷为多事。
  把东西放好后上了车,苏伦便启动了车子,刚开始,汤汤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她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这车,是我爸给你买的吧?”
  “是的,十几万的车子,不贵的。”
  “我爸都舍不得给我买,却舍得给你买。”
  “你还小嘛,等你成人了或毕业了,你爸也会给你买的,你爸最疼你了。”“那时间太长了,我怕我等不了。”
  “很快的。”
  一时间,俩人都没话讲了,车里很安静,而汤汤一直没好语气,苏伦显然是想讨好也不是时机,也不想无话找话自讨没趣,而且钱国忠早就告诫过她这个女儿个性很强,这回她是实打实地见识了。
  这时,苏伦又意识到汤汤从头到脚地盯着她,盯得她很不自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变得真快,看来有钱就是好,怪不得谁都愿意往钱缝里挤。”
  “怎么了汤汤?”苏伦一时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我爸爸如果没钱,你会跟他吗?你嫁给我爸爸不就是为了钱吗?花我爸爸的钱,陪我爸爸睡觉。”
  “你说什么?”苏伦的车子猛地打住,后面的车子差点跟她的车子擦上。她实在不相信这么刻薄尖锐的话出自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之口,那一刻,她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哆嗦。
  而汤汤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气急了的苏伦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冷冷地说:“你给我下车。”
  “你说什么?”
  苏伦出了车子,把汤汤的行李一袋一袋往路上扔。
  汤汤急了,走出了车子:“喂,你怎么能这样啊!我要告诉我爸爸!”“你爱告就告去!”
  她没理汤汤,然后自己开着车就走了,你跟我比个性,好,看看谁比谁更个性,你个小屁娃娃跟老娘玩个性?
  一回到家里后,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她感觉有点不安,是啊,她真是气糊涂了,怎么跟一个孩子较起真来?毕竟,汤汤还是个孩子,而且,把她一个人扔路上,倘若发生意外怎么办?这样一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恶化了,不止是恶化,是无可救药了,更重要的是,钱国忠估计这回真把她当做狠心恶毒的后妈了。
  但是,她实在气不过,一想起那句话就气血往脑袋上冲,她就不明白,一个小孩子,心里哪有这么大的敌意与仇恨?可是汤汤所表现出来的,就有那么大的敌意。
  想来想去,应该是一来汤汤是怕自己夺了爸爸的爱,毕竟,她的亲生妈妈死了,对她来说本来已是一个很大的创伤;二来怕爸爸受后妈的调唆不再爱自己了;三来就是自己的出现,要花家里的钱,她的概念里,应该是花她家的钱,认为自己是来夺财产的,而本来在她小小的脑袋里,除了爸爸外,家里的所有财产都应留给她一个人才是,而不是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来跟她抢。
  怪不得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容易早熟,特别是汤汤这种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恃财傲物性格的富二代。
  这么一想,她更加坐立不安了,自己刚才也是太过分了,于是便打电话给钱国忠,那头电话一接,就劈头盖脸地向她问罪:“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汤汤扔路上啊?如果她出个意外怎么办啊?怎么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我,我……”
  “都说后妈心最狠,我看这句话真没错。”
  “是她先惹我的啊,非要说那么难听的话,我招她了还是惹她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行了行了,我现在在去接汤汤的路上,我们回家再说。”
  事实上,跟汤汤闹成这样,也是苏伦所始料不及的,而且,为了有机会讨好汤汤,她买了好些东西给她,有时候去逛街的时候,觉得什么东西适合汤汤,她也会买过来,都留着给汤汤的。事实上,她是一心想做一个疼孩子的后妈,做一个好后妈,但是,她真没想到汤汤会讲出那么刻薄的话来,把她一下子给刺伤了。
  如果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当时非要赏她一个巴掌不可。可惜,养女是打不得的。一打,估计她苏伦永远是咸鱼翻不了身,背上一个恶毒后妈的罪名了。
  没多久,钱国忠就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身后跟着汤汤,汤汤气鼓鼓的样子,眼睛也有点肿,看样子,应该在父亲面前声泪俱下哭着告状了。
  钱国忠叫着保姆:“张妈,把这几袋衣服拿去洗了,要按颜色分开来放在洗衣机里。”
  张妈应声把东西给拎走了,而汤汤就直接回她自己的房间去。这时,钱国忠坐到了苏伦的面前:“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把汤汤扔在半路上?”苏伦便一五一十地给他讲事情经过,然后叹了口气:“其实我只想好好跟她沟通一下,我也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好点,毕竟我跟汤汤之间还不怎么熟悉,现在她放假了待在家里的时间也相对多些,我还买了好些东西给她,可是我没想到,她在心里对我竟然这么敌意,我当时就气疯了。”
  钱国忠也叹了口气:“你啊又不是小孩子,跟汤汤耍什么脾气,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再怎么着,也不能把她扔在路上啊,万一出什么事我怎么对她死去的娘交代啊,唉。”
  “我错了,老公,是我不对,你骂我吧。”
  “好了好了,你们两只属虎的,我终于明白啥叫一山不容二虎了,净让我操心,晚上吃什么呢?要么,我们出去吃大餐吧,给汤汤接个风。”
  “好的,汤汤喜欢吃什么我也跟着吃什么。”
  “记得跟汤汤好好说话。”“知道了。”
  钱国忠刮了下苏伦的鼻子,然后上楼叫汤汤,汤汤依旧气鼓鼓地撅着嘴下来,看样子,那气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的,她昂着小脑袋,正眼也不瞧下苏伦,苏伦来到她面前:“汤汤,对不起。”
  汤汤的脑袋就更翘了,压根就不看苏伦,苏伦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真是当后妈难,当娇生惯养的富二代的后妈是难上加难。
  钱国忠左手拉着苏伦,右手领着汤汤:“行了,咱去吃大餐去,为了汤汤同学结束了辛苦的一学期,迎来了盛夏的暑假,汤汤,你想吃什么?”
  汤汤晃了下,但还是没吱声,钱国忠摸了下她的头:“这样吧,我来作决定吧,人民路新开了家烤鱼店,我去过两次,环境与味道都不错,要不,咱去吃烧鱼吧,反正你们娘俩都喜欢吃鱼,怎么样,有异议不?”“老公,我没异议啦,只要汤汤喜欢就好。”
  汤汤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觉得这后妈还真是虚伪透顶了,就知道在爸爸面前假装对她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越是这样,汤汤就越恨这个女人,感觉这个女人跟白雪公主的后妈一样可恨一样恶毒。
  “汤汤看样子也默认了,那么,一致通过,咱就去吃烤鱼,出发喽。”
  于是,一家三口便一起去吃鱼,而汤汤一直很沉默,看样子,苏伦今天把她扔下走人的事件给她的心灵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可能都造成阴影了,最重要的是,对苏伦已经产生了阴影。
  苏伦给她夹菜,她把那菜就挑出去扔了,仿佛那菜沾上了病毒,苏伦一阵尴尬,而钱国忠严肃地说:“汤汤。”
  苏伦也不再做这类自讨没趣的事了。
  而苏伦对她所表示出的友好,让汤汤觉得不过是在她老爸面前装装慈悲而已,苏伦越是这样做,她就越是觉得恶心,她甚至开始想象,她把苏伦当成俘虏一样地任她践踏,然后狠甩她几个巴掌,这样,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当钱国忠去洗手间的时候,汤汤对苏伦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在我爸面前这么会装,不累?”
  苏伦脸上的笑容,与手里的筷子,一同僵在那里。
第14章 初战不利
  为了迎接叶落落母女的到来,张纪年准备花点心思弄一顿丰盛的晚餐,这才能突出他这种男人,既能上得了厅堂,又能下得了厨房。
  一下班后,便直接去菜场,要知道,自从他一个人生活后,基本上就没下过厨了,一天三餐都在外面解决的,早上匆匆上早餐店解决,中午在公司里吃,晚上就凑合着了,要不去面馆解决,要么就吃泡面与叫外卖了事,免得一看到厨房就触景伤情,厨房这地方其实跟床一样,都是最让人想念另一半的地方。
  所谓的饮食男女,不管那个人怎么神圣,都是要吃饭与睡觉的。当然,也要拉屎的。但卫生间的味道没厨房与床更让人激起内心那些感情,前者是烟火温情,后者是烈火激情。
  张纪年的厨艺还是可以的,虽然没当过厨师,但是学过一些日子的厨艺,苏伦也爱吃他烧的菜,都说留住男人的心就要留住男人的胃,可是,这话放女人身上怎么就不管用了呢?他张纪年怎么说也是上得了厨房下得了厅堂,一个丈夫的优秀品质在他的身上简直是无限量地发扬光大,可就败在一个钱字上。
  说女人现实吧虚荣吧爱财吧,也有她现实的理由,能怪得了谁?现实所趋,只能怪自己不能给她创造完美的生活环境。
  买菜之前张纪年在办公室里列好了清单,以免到了菜场就晕头转向了,该买的没买,不该买的倒是买了大堆。
  他按这张清单买好了菜,买菜的时候,除了很贵的东西外,他从不屑于还价,毕竟,人家赚点钱也不易,一斤都是几毛几毛地赚,要卖多少斤才能养家糊口啊?虽然这年头,菜价的涨速跟房子有得拼,股市就算了,十个往里钻,有九个死无全尸。
  不买菜则已,一买菜张纪年就有点心惊肉跳了:“咋,大蒜都十块一斤了?连生姜都九块一斤?大妈,你没搞错吧?”
  “我天天在这里卖的,糊弄你干吗?你问问别人去,是不是这个价,小伙子,现在进货就贵啊,没办法。”
  张纪年还真不信了,不到半年没买菜,难道都闹灾荒了?问了几个菜贩子都是这个价,排骨都十七八块一斤了,这势头,还真跟直往上蹿的房价挂上勾了,怪不得外面馆子里的面条都涨了。
  但是,感叹归感叹,贵了又不能不买菜啊,几个熟悉的老菜贩子看着他就招呼着:“好久没见你来买菜了呀,最近忙啥了呀?”
  他笑笑,不作回答,这个一回答起来就麻烦了,然后大袋小袋地往回拎。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叶落落打电话:“你们出发了没,我已经买好菜回家了,现在准备开火了。”
  “我们也准备出发了,我刚把女儿接过来,大概二十分钟到你那里。”
  挂了电话,张纪年就开始弄菜了,先准备弄玉米胡萝卜排骨汤,把胡萝卜切滚刀块,把玉米切段,然后把排骨焯火去血沫,再把它们加在锅里,放点黄酒与姜片,浇上冷水,任它在锅里慢慢熬。
  接着把米放进电饭锅里让它自个儿煮,然后继续弄菜,清炖小黄鱼,五花肉炒蒜苗,红烧小对虾,牦油生菜,四菜一汤,再弄了个水果沙拉,三个人吃已足矣,是的,其中一个还是小孩子呢,吃不了多少。
  炒菜的工夫,叶落落母女就到了,她女儿叶子两岁半,长得白白嫩嫩,非常可爱,一看到张纪年就甜甜地笑,嘴角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看样子,是一点不怕生,看来跟张纪年也挺投缘,张纪年一下子就喜欢上这小家伙。
  为了这小家伙,张纪年还特意给她买了副拼图,叶子在客厅里玩着拼图,叶落落执意要一起帮张纪年,但被张纪年拉到了客厅:“行了,你这是头一回来我家做客,我哪舍得让你干活呢,况且,厨房也小,两个人也有点挤,你乖乖地看电视吧,陪着你女儿,下回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吃到你烧的饭呢。”
  说得叶落落脸上一阵飞霞:“好吧,那你忙吧。”
  说实在话,对这个男人,她不是没有想法,毕竟,一个离婚女人,跟一个离婚男人凑成一对,也刚好配,看似谁都不吃亏,但是,自己毕竟是带着孩子的女人,让张纪年做后爸,毕竟是他吃亏,但是,他如果真不介意的话……哟,咋又想远了,人家还不一定有这个意思呢,虽然叶落落一直对张纪年都没什么想法,在以往,根本是落不进她的法眼,一眼她就能感觉,他不是她的那根葱,就算他再好,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思想纯粹、想什么都一根筋的叶落落了。
  这两年,叶落落独自带着这个孩子,也确实很吃力,还好,现在小叶子有点懂事了,最艰辛的日子倒是过去了,原来的房子因前夫的赌债让法院给拍卖了,她现在是居无定所,也没有能力去购置价位奇高的房子,房子已成了她的硬伤。
  是的,她过腻了带着孩子四处流离的生活。
  她看着张纪年的房子,虽然对于三口之家确实有点小,睡房两个人睡睡还行,书房只能放得下一张一米的床,而且很多东西都不能放,但是,整体布置还是挺温馨的,毕竟,有房子比没房子好,她已过够了那种生活,可是,她怕再次受伤。
  唉,又想远了。
  “落落、小叶子,都过来吃饭啦,菜都烧好啦。”小叶子说:“好香噢,比我妈妈做得要香。”
  张纪年捏了下她的小脸蛋:“小家伙,都开始出卖你妈妈啦。”
  小叶子开始吃得挺起劲,张纪年给她夹了块肉,小叶子说:“我不要吃肉,吃肉会长胖的,我喜欢吃鱼。”
  说得大家都笑了,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不要长胖。“吃鱼可要小心噢,如果吃到刺儿要吐出来。”
  “嗯,我知道的。”但她扒了一会儿又不吃了,剩了大半的饭,然后又跑到电视机前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没了小叶子,张纪年感到突然有点冷场,叶落落不太爱讲话,而让他老是没话找话,他还真找不来了,能找的都找过了,包括小叶子在兴趣爱好上对啥已经有苗头,喜欢吃啥,在幼儿园过得怎么样等等,而对于她前夫,他是不敢问的,毕竟,这是人家的伤口,他没傻到主动去揭伤。
  张纪年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话题来,嗯,不说对方的,就说别人吧:“说实在的,我真的很羡慕余多与薛小雪,他们都结婚五年了吧,感情都这么好,我跟前妻虽然结婚的时间短,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唉,都不及他们俩牢固。”
  “婚姻是靠两个人一起维护的,谁缺了心都不行。”
  “嗯嗯,咱都是过来人,吃一堑长一智吧,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了前车之鉴,才能更懂得去珍惜,更懂得去生活,不能一味地沉溺于自己的失败,而是怎么样从中吸取教训,分析失败的原因,从而正视自己的缺点,去改善过来,并争取更美好的婚姻,更美好的生活,这才是关键。活了这把年龄了,咱都是三十边缘的人了,谁没有栽过跟头呢,你说是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安慰叶落落,让她放下心理负担,重新好好地面对生活,但更像是张纪年在自我安慰。
  叶落落笑而不语,关于婚姻这事儿,叶落落还真不想提,是啊,两个在婚姻上同样吃了败仗的人,有什么好讲的,难道要互诉失败史才能达到心理平衡?虽然,张纪年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也不愿频频提起。
  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就在这时,小叶子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却见小叶子把茶几上的开水壶给打倒了,胸前与手臂一片湿,叶落落吓坏了:“你没事吧小叶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张纪年掀起了她的衣服,娇嫩的皮肤上是一片红:“好像有点烫伤了,赶紧送医院。”
  他一把抱起了小叶子,两人就往医院跑。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后,给小叶子涂上了药膏,又开了些药:“还好,属轻度烫伤,小孩子的皮肤很娇嫩,要过段时间才能好,以后,你们这些大人啊,要多看着点小孩子,别老忙自己的。”
  这话说得张纪年与叶落落都很羞愧,但张纪年更是有点内疚,毕竟,小孩子是在他家里受的伤:“真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给小叶子造成了伤害,我不应该把开水壶放那里。”
  “怎么怪你呢,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太疏忽了。”
  两个人相互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扛,这时,被叶落落抱着的小叶子看样子很委屈:“妈妈,我要回家……”
  “妈妈现在就带你回家,我的乖宝宝。”“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自个儿打车就行。”
  但张纪年坚持要送她们回家,便在医院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先送母女俩回到她们的出租房:“落落,记得给小叶子勤抹药,一天三次。”
  “嗯,你回去吧。”
  然后他自个儿回家,一看到饭桌上的还没吃完的菜,张纪年也没兴致继续吃了,开始收拾残局。
  他真搞不懂,唉,好好的一次多么温馨的聚餐啊,怎么就出了这档事,看来,跟初恋对象共结连理的路还长着啊……不过,苏伦倘若能良心发现,回心转意,吃他这棵回头草,那是最好不过。
  毕竟,初恋跟前妻比起来,前妻的感情成分要来得重得多,况且,这个当后爸的事,他还没心理准备,哪个男人不希望有个自己的亲生子?唉,想远了。
  还不知道叶落落愿不愿意跟他呢。
  他边收拾残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缪青铜来电话了:“张纪年,杭州那边的房子装修弄得怎么样了?”
  “师傅都在忙着,也差不多弄好了,赶明儿再请几个钟点工收拾下就可以了。”
  “有没有人来看房子?”
  “有啊,倒有几个客人对我们的房子挺满意的,我过两天再下去,我让他们统一两天后来看,这样,让人感觉看房的人多,可以给客人造成一种这房子非常抢手的感觉。”
  “嗯,能脱手就早点脱手,现在国家政策时时变,都是限购,炒房子的难度越来越高了,价位合适就出掉,免得夜长梦多,现在我把手头的几套房子都出掉,准备歇一阵子看看,看看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也有可能就不搞这玩意儿了,你过两天记得过去,这边我还有套房子待售,有个女人来看了一次,都挺满意的,就是价格谈不下来,但那女的又特缠人,非要在价格里磨着,我看再磨下去她估计都会以色相引诱了,然后让我低价售出,在金钱面前我可不干傻事,她现在还想看下那房子,说是要看仔细点,我又不好拒绝,还是你出马吧,我怕我万一把持不住就犯了原则性错误,这点上,我知道哥们儿你比我行,你来一下我这里拿钥匙吧。”“行,十分钟后,我马上来。”
第15章 两桩不成功的艳遇(1)
  张纪年便去缪青铜家拿钥匙,缪青铜看上去挺没精神:“怎么了,缪青铜?咋跟打蔫的茄子似的,吴艳利呢?”
  “唉,说来话长,那天被她说生气了,掴了她一巴掌后,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哄她了,一直没跟她联系了,不对,是我联系不上她,打电话就是不鸟我。”“你咋老干这种蠢事,对女人怎么能动粗呢?”
  “唉,我也是一时冲动,这样也好,清静,免得她有事没事老来烦我。”
  “这话听起来怎么很言不由衷啊,男人啊,总是对拥有的东西置若罔闻,任意贱踏,等你失去了,又开始后悔,怪不得人家都说男人是贱骨头,你看你更是典型的,赶紧哄哄去吧,我觉得吴艳利对你也够死心塌地的,也没个女人像她这么坚持的,当然,如果你真在乎她的话,但是如果你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就算了,这样最好,免得夜长梦多。”
  缪青铜又长叹了口气:“女人真是个麻烦事。”
  “得了,你这小子我还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是寂寞了吧?反正老婆也没了,你这种男人一寂寞就会犯错误,一寂寞就会想女人,真想吴艳利了,就给她打电话赔不是喽。”
  “她不肯接我的电话啊。”
  “你就不能亲自去道歉,况且你犯的错误也够大的,不来点狠招,她能跟你重归于好么?”
  “我考虑考虑,行了,你快去办事情先,那个女的电话又来了。”这时,缪青铜接起了电话:“嗯,知道了,在路上了,你再等等。”
  敢情是缪青铜现在已被女人弄得焦头烂额,一个是前妻,一个是情人,倘若再冒出个女人,估计也吃不消了,他现在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了,特别是对他的意志有挑战性的事更不敢尝试了。
  张纪年拿了钥匙,便去缪青铜告诉他的约定地点。
  具体地址缪青铜已发到他的手机上,于是张纪年便找到了那个地方,是个小区,并按具体地址找到了房子,他有点纳闷儿,难道缪青铜让他在这里等那个女人?他也不清楚缪青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于是他拿出钥匙开门,但是开了老半天,都打不开:“不对吧这钥匙?难道缪青铜把钥匙给搞错了?唉,房子太多的人啊。”
  他嘀咕着,正想打电话给缪青铜,这时,门却突然打开了,吓了他一大跳,但是这还是前兆,更吓人的事还在后头,却见一个异常妖娆的女人,半挽着卷发,穿着低胸粉色的吊带裙子,露出大半个胸来,那个波涛汹涌的样子,看得他直接就打嗝了。
  “您,找谁呢?”
  女人的声音嗔得出奇,张纪年又打了一个嗝,他忙把手机掏出来,又一次对照着上面的地址:银河花苑d幢五楼菖菖号,一点都没错啊。
  “是这地址啊,怎么会有女人在里面,我想我可能搞错了吧,对不起,这个缪青铜……”
  那女人正欲关门,听到张纪年提这个名字,便奇怪地说:“你说缪青铜?”“是啊。”
  “对了,我们两个人晚上约好的。”
  “噢,原来您就是赵小姐,失礼了,是这样的,缪青铜晚上有事出不来,所以叫我过来跟您谈谈,噢对了,那这房子是谁的?”
  “啥?这是我家啊。”小赵的声音听起来也没那么嗔了,看来她对缪青铜的调包计非常不满。
  这时的张纪年有点口瞪目呆了,我说怪不得老半天也打不开这门呢,原来这并不是缪青铜的房子啊,他嘀咕着,这回真是被缪青铜那小子给耍了,居然让他干这么没头脑的事,这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是这位美女压根就没想看房,倒是把他约到家里,来揣摩日本a级片了?
  那他怎么不事先招呼一声啊,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非要骗我说带女人看什么房子?但是倘若他真的明着说了,说什么我也不会干的,这种事,我还真干不了,也不想赶这趟浑水,这小子。
  嗯,看来情况是这样的,应该是这个波波女为了压低房价,不惜以色相诱之,所以狡猾的缪青铜便让我出马,否则可能他会犯原则性错误,但是,让我这么一个纯良男人来这里,这岂不是羊入虎口么?不过像我这样行得正坐得端,视美色如草芥的男人,难为缪青铜这么信得过我,看来我一定要经得起考验啊,不能让缪青铜看低了。
  这么一想,张纪年就挺直了腰板,嗯,一定要淡定淡定再淡定,美色当前,不能冲昏了头脑。
  “既然是缪青铜派你来的,那……你进来吧。”
  张纪年进去后,打量了一下房子:“这是你自己的房子?还不错嘛,还想买?炒房?”
  “不,这是租的,这房子如果是我的,我才不会再去买了,况且,现在的房价,非一般人可及。”
  “你长得花容玉貌的,还怕男人不给你买房子?”
  “得,现在的男人啊,没一点靠谱的,勾你上床的时候百求百应,一下床就犯选择性失忆了。”
  这话听得张纪年有点口干舌燥,这女人精似乎看透了他一样,不过态度是不冷不热,毕竟,他是个替补的:“请坐,我去给你倒杯茶吧,你喝什么呢?咖啡、茶都有。”
  “茶就可以了,谢谢。”
  赵玉容倒茶的时候,弯下了腰,整个胸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个爆啊,后面还露着大半个雪白的背,后颈部有着一朵玫瑰刺青,从她的整个衣着与神情分析来看,这女人应该不是良家女子。
  很可能就是小姐或二奶,但是,如果是二奶的话,买房子不至于让她自己来操心啊,自会有想包养她的男人来给她买好,如果是没人包的小姐的话,她还想在这里生根落户了?乐不思蜀了?这似乎也有点费解。
  还有一个可能性是,此女是一待嫁女,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男人来结婚,想房子又想疯了,所以才会用这招,以色相来诱之欲求降房价,看来缪青铜这事业也真是个好职业啊,不但能发横财,而且还能有艳遇,怪不得缪青铜身边的女人会这么多,难道吴艳利也是这样被勾搭上的?
  张纪年还真有点摸不准了,眼前这个性感尤物是属于哪种性质的。
  赵玉容斜睨着张纪年:“咱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吧,缪青铜是故意跟我玩迷藏是吧?我找的是他,他把你给塞了过来,来敷衍我,我虽然笨是笨了点,但并不傻,缪青铜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想卖就算了,我讨厌这种敷衍了事缩头缩尾的行事风格,哼。”
  张纪年干笑道:“他今天——今天是他女朋友的生日,真出不来,所以,特地让我过来道歉,而且你有什么事同我商量也是一样的,我能转达的。”“哟,原来是女朋友生日呀,真的还是假的呀?”
  “当然是真的喽,你看我,像个会撒谎的人吗?”
  赵玉容的语气里明显有点酸溜溜的味道,听得张纪年越来越怀疑她跟缪青铜是不是有那么一段见不得人的孽缘来。
  “关于房子,赵小姐,因为这套房子我们买过来就很高了,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房产业一直居高不下,这个价格已是最低了,所以不能再低了,而且赵小姐,最近这里的房价仍在涨,但是,我们给你的报价还是一样的,缪青铜已经对你很照顾了呀。”
  “去,我看到有一套跟这个差不多的,比这个要便宜十几万,只不过我看中的是这套房子的阳台,你就帮我给缪青铜说一下嘛。你知道,我真的没那么多的钱,买这幢房子我还得贷款呢,唉,我不想背负太多的债务,会把我给压垮的。你知道,这年头,啥都涨,就薪水不涨,弄个房子多不易啊,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但又不可能因此过着老搬来搬去的生活,那日子真是受够了,我也知道这年头房奴并不好当,但也是现实所迫啊。”
  最后那几句话,说得那么情真意切,其实张纪年真的是感同身受,但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你一个女孩子家,花这么大笔钱买房子干吗?迟早会嫁人的,找个有房的男人,或者倘若没房的,可以跟你家男人一起买嘛。”
  赵玉容一阵沉默,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唉,不瞒你说,我是有男人的,但是,他没钱,唉,谁叫我爱上一个没钱的男人?我们的故事在常人的眼里是很浪漫,你想不想听?”
  张纪年点了点头:“你愿意说,我还有不乐意听的?”
第16章 两桩不成功的艳遇(2)
  “他是一个流浪歌手,我们是在上海的地铁口认识的,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但是,他只是一个穷歌手,喜欢过着那种到处流离的生活,事实上,那是小于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爱干的事,我知道,他也累了,我也累了,我想要给他一个安稳的家,我家里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特别反对我嫁给非本地人,但是,没有他我活不下去,在我们的努力与坚持之下,当然,也玩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你看我的手。”只见她雪白的手腕上有着一条灰色的割痕,“我妈心疼我,终于答应给我一百万当嫁妆,我家里还算是有点资产的,但我自己与我的男朋友并没有积蓄,你们的房子是135万,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所以,我现在这么处心积虑地要求降房价,实在是迫不得已啊,以后我们会好好赚钱,他也不用到处跑了,我找个酒吧让他唱歌,或当dj。”
  张纪年被这个故事感动了,多浪漫又文艺的爱情故事啊,比他们这些俗人整天油米茶盐、工作积蓄条件相当、门当户对等等不知要高尚多少倍,不过,这样的爱情太美好了太童话了,张纪年犯了怀疑病。
  赵玉容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摸出了她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你看,这是我跟我男友的合照。”
  张纪年接了过来,照片里的赵玉容扎着两条辫子,笑容清纯,男人很年轻,戴着一个黑色的骷髅小图的帽,头发齐耳,好一对金童玉女。
  “现在像这种执著并超脱于世俗之外的爱情实在是太少了,连我都感动了,这样吧,我跟缪青铜说说去,能少多少就少多少,我只能尽力而为。”
  “那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能少点下来,我跟小六都会很感谢你。”
  “不用客气,我也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少不下来也没办法,对了,我有个哥们儿就是开酒吧的,是乡村音乐酒吧,里面比较纯净,不像别的地方闹哄哄的,我们经常会去喝几杯,要不,我帮你的小六问下,看缺不缺人,缺的话让他去面试下?”
  “这,太好了,谢谢这位哥哥——不好意思,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叫我张纪年就行了,年纪的纪,年纪的年,是缪青铜手下的,缪青铜是我的老板,那我先走了。”
  “那您走好了,一定要帮我讲一声啊。”
  “嗯嗯。”
  赵玉容送张纪年到门口才转身,目光里带着期盼。
  张纪年边回家边想,我怎么就没碰到这么一个为我死心塌地的女人?唉,看来是我的人格魅力远远不如那位幸运的男歌手啊。
  唉,累死了,先回家吧,明天再向缪青铜求下情,他反正钱多,少点就少点,死不了,人家可不一样了,35万的贷,对于一对收入不稳的青年男女来说,那是多大的一笔债啊,但是,她咋就看中了缪青铜的房子呢,低于一百万的二手房也有啊,虽然可能比不上缪青铜手上的那套。
  看来也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女人啊。
  张纪年回到家,打电话问了下小叶的情况如何,叶落落说还好。他又想了下今天这个赵玉容的爱情故事,感觉真是两码人。
  但是真不知道,这两个追求完美爱情的人,住在一起过着油米盐醋的世俗生活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啥?我让你坚持原则,在价格上一个子儿也不能少了,你居然还为对方求起情了?张纪年啊张纪年,你不会被人色诱了吧?”
  缪青铜在办公室里对张纪年大发雷霆,张纪年有点急了:“没有啊,我们清白得很,你看我像那号人么?”
  “那是怎么了?难道你是一看到女人就心软了?恨不得挨个儿慈善?”“你别急,那个赵玉容的情况有点特殊,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张纪年把赵玉容跟她男朋友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缪青铜,缪青铜低声嘀咕着:“酒吧里的驻唱歌手比你的薪水都高多了,你瞎操心。”
  然后他又想了想:“这样吧,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也不容易,那就把5万的零头少掉,不能再少了,她如果再跟我还价的话,你让她找别家去,那里的装修都花了我十几万,这套房就算这个价卖出去,也不过是十几万的利润,行的话让她带钱办手续,不行拉倒,给别人看去,有好几个客人也对我那套房子感兴趣,又不是卖不出去。”
  “好的,我打电话问下她。”
  张纪年心想,一转手就十几万的利润,这我得干好几年啊,还得不吃不喝的,人跟人,真没法比,一比就会气噎着。
  于是他便给赵玉容打电话,而赵玉容虽然觉得这个价格还是高了点,但毕竟也有五万少了下来:“谢谢张大哥,我跟小六再商量下,如果谈妥了,我就跟你们签合同,还有小六工作的事,谢谢你的极力推荐,改天向你登门道谢。”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那酒吧刚有个歌手辞职了,正缺人,只能说小六运气好才刚好顶上,不跟你聊下去了,我下午还得出差,你自己看,房子如果你觉得各方面还行的话你直接找缪青铜办手续,这事是他自己负责的,我这几天估计也没时间。”
  “好的,谢谢张大哥。”
  挂掉电话张纪年的心里也挺舒畅的,做好事的感觉真好,仿佛自己就突然高尚了起来,变圣人了不是凡人似的。
  唉,还差点以为赵玉容是自己的艳遇呢,那丫头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穿得那么暴露,万一自己真是色狼怎么办,万一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把持不住了怎么办,毕竟自己也是个男人啊。想想真后怕。
  自己这脑子唉,真是想女人想疯了,咋又想到这上了呢,真是男人一旦身边缺了女人,每个女人都成了他假想中的恋人,他张纪年也一点不例外,但是,谁才是自己再婚的对象呢?
  这回,一定要找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辈子跟自己不离不弃的女人,来陪自己共度余生,这回不能再马虎不能再随便了,他可不想还有三婚四婚五婚。说实在的,还真办不起昂贵的酒宴,这年头,一办酒宴收了那点人情还得倒贴,以前收了人情还有点赚,但是现在完全相反了。
  而且自己不过是普通的人,不是好莱坞的星儿,一不是太英俊二不是太有钱,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嗯,跟自己二婚的女人一定要经得起物质的、精神的、各种各样的诱惑,才能够坚固不移地护卫着自己的婚姻。
  可是,那个人会是谁,叶落落吗?
  但是,为人母的叶落落,他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浪漫感,而且,他真没有做后爸的思想准备,而且,那个叫赵玉容与小六的爱情故事突然激起了他在心里埋藏已久的对风花雪月的向往,让他的内心突然有了一种少年般的蠢蠢欲动。
  一方面,想要那种执手到老的婚姻,一方面,又想得到童话般的爱情,哪怕只是短短的那么几天也好。原来,一旦恢复到单身的男人,心里也有着女人般的对未知爱情的纠结。
  张纪年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便快速收拾东西,准备去杭州。还是工作重要,像缪青铜说的,男人的世界里,少了个女人依旧会转动,但少了钱就会面对生存危机,这是男人的基本准则,每个男人都要理智地去尊重这个准则。
  这回他坐的是动车。
  有时候,真的是桃花来了,挡都挡不住。
  当张纪年发现,那个坐在对面的美女频频地朝他放电的时候,他真是感觉自己的桃花开得正盛,难道真的是时来运转,他张纪年也能走这运了?
  如果赵玉容的那朵纯属巧合,而叶落落那朵,也是处于待放状态,但是眼前这个红色短发的美女,会不会就是盛开的花呢?
  虽然美女旁边还坐着个男人,而且自己旁边也坐着一个男人,但她似乎对他们并不感兴趣,就对张纪年情有独钟:“先生,你看起来文里文气的,你一定是教书的吧?”
  啥?原来自己还挺知识分子的,张纪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打工的而已。”
  想了想,便从衬兜里摸出一张名片给美女,是啊,既然美女都这么主动,我总不能太没绅士风度了吧。“哇,原来是房产装修公司的,还是经理。”
  这声“哇”,叫得张纪年很有面子,不过,他还是很谦虚地说:“不过是打工的而已。”
  是的,在美女面前,一定要保持风度与谦逊,这是缪青铜教导他的,他以前总是找不到机会来表现他的风度,这次,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美女又递来她手头在吃的奶油长寿果:“这是我家乡的特产,可好吃了,而且这东西又健身又健脑,营养价值高,你也尝几个试试吧,没事的啦,能坐同一趟都是缘分,这是几世修来的呀。”
  张纪年真有点受宠若惊,不好意思拒绝,便接了过来,吃得口渴又喝了几口水,看看旁边的几个男人,一脸的醋意,心里那个得意劲啊,看来我张纪年越活越有魅力了,不是你们这些个小毛头能比的。
  没过一会儿,他就感觉昏昏欲睡,醒来的时候,身边换了一拨人,那美女也不见了,地上还有一张纸,那分明是他的名片。
  这时,张纪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摸了摸公文包,包还在身边,再摸了摸皮夹,没了。
  他歇斯底里地叫道:“乘警,呼叫乘警,我的钱包被偷了。”
第17章 薛小雪的事业
  薛小雪的“新疆绿色特产食品店”终于开业了,装修全部用原木结构,花了不少钱,是跟新疆的朋友一起投资的,特产类的由朋友供货,蜂蜜蜂王浆类的她找了个知名品牌的直接去跟他们联系供货。
  她要让这家店成为本市区最全的特色绿色食品店,让它声名远扬。
  这店可是薛小雪借钱投资的,所以她给自己的目标是只准赚不许亏,开业那天,店里弄了个免费品尝活动与低价让利活动,这个免费的活动令薛小雪很肉痛,因为这些东西不是普通的食品,相对来说价格不菲,但是,效果却还好,买的人挺多,特别是一些准备送礼的。
  虽然活动期利润很低,但是销售量比薛小雪预期想的要大,所以,薛小雪还是挺满意与开心的,从装修到现在的开业,她都没歇过,而现在,终于可以进入正常的营业状态,她也可以暂时歇一口气。是的,暂时而已,这次,薛小雪可真是把这个店当毕生事业来做的。店里虽然有营业员,但是,营业员毕竟没自己那么尽心。
  余多下午一上完课,就直奔薛小雪的店里,毕竟,老婆大人的店今天刚开业,怎么着也得关心关心,但他更关心的是店里的生意怎么样。因为,除了他们仅有的那点积蓄外,资金基本上是他借的,薛小雪虽然也借了点,但没他的多,说急,余多的心里其实比薛小雪更急。不帮她吧,说他一来没有一点夫妻情义,二来太没有商业头脑,循规蹈矩的男人,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这年头,有几个靠打工发财的,连张纪年那样的闷棍子都跳槽了,你自己又不能跳,也总得让一个人先跳坑里试水吧。否则,小宝谁来养?哪里都得花钱啊。
  但是,余多还真怕这二三十万全打水漂了,虽然薛小雪策划得头头是道,美妙宏图被她勾勒得像巴比伦空中花园一样美好,但她毕竟是没经过商的,没有实际操作经验,以前只是在单位里做过会计而已。
  余多也心疼她这段时间的辛苦劲儿,眼睛都熬红了。
  一到店门口,里面倒有几个客人,还有薛小雪的几个朋友来捧场,还好还好,不至于门庭冷落车马稀。
  薛小雪正指着一包红枣在跟一对中年夫妇讲解:“这是新疆的和田大枣,和田地处新疆南部,干旱少雨,光照时间长达15个小时,昼夜温差大,当地红枣以其个儿大、皮薄、核小、肉厚、颜色好、干而不皱闻名。维生素c含量丰富,高于苹果含量的七八十倍,鲜枣中碳水化合物含量比各种蔬菜和其他水果都高,糖分含量很高,是全国的极品大枣,煲汤、熬粥、泡茶或直接吃都可以,是很好的食补品。另外,和田红枣含有药用价值的月桂酸、豆冠稀酸和油酸、花生酸、亚麻酸等,具有补脾益气、润肺生津、养颜驻容、延年益寿的作用。所以不管是自己吃,还是送礼,都是极品好礼。俗话说,一天三枣,人生不老,况且还是这么好的枣,一天吃几颗,其实算下来,一天也才几块而已,东西比一般的保健品好,但价格并不见得比其高。”
  那女人说:“听起来挺好的,这样吧,先给我三包,一包自己吃,另外两包送给老人,如果好吃的话,以后再来买。”
  “好哩——给您装好,还有,这是小寿果试吃装,营养好,健脑,送给你们的,你们觉得好吃了,下回再来买。”
  “好的,老板娘真会做生意,发财发财。”“谢谢你们。”
  余多看着那对夫妇的背影,感叹道:“好嘛,就这样骗走了人家几百块钱,脸不红心不跳,不错不错。”
  “啥叫骗,这叫物有所值,一分钱一分货,没文化真可怕。”“看不出来,我亲爱的老婆大人也挺会做生意的嘛。”
  “你老婆大人的潜能还多着呢,你以为我光会生孩子啊?”
  “不不,除了生孩子外,还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中国五千年的文化也能掐指背出,而且有胆魄又有商业头脑,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个有知识有文化又有胆力与头脑的新时代女性。”
  “行了行了,靠边站去,来客人了。您好,这位大姐,看看吧,这是内蒙古的奶酪,一公斤的奶酪可是由十公斤的牛奶浓缩而成的,这是新疆榛子……”
  余多无语了,女人啊,真是势利。
  但那位大姐貌似很不领她的情:“我就看看。”然后看也不继续看了,似乎嫌薛小雪太啰唆太热情了,转身就走了。
  余多乐不可支地笑了,薛小雪白了他一眼:“笑个屁,当然有纯看热闹的。少见多怪,你难道进一家店就会买东西?那么你一进商场咋办,整个商场还不让你给扛了。”
  “反正都是你有理,我也不发表意见。”
  “对了。”薛小雪看了看时间,“我们晚上去看下小宝,这几天你爸妈也够累了。”
  “嗯,晚上先把小宝接回来吧,明天我双休,我先带着孩子两天,也让爸妈休息下,你就好好赚钱吧,帮我把借的钱给还了,欠人家的钱,我可睡不安稳。”
  “敢情你就惦记着那钱来着,怕我打水漂啦?”
  “打水漂?我还指望着你大钱生小钱,小钱生铜子来着,我很看好你,老婆,所以,你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噢!”
  “得,谁不想赚钱谁不想发财暴富呢?这也得靠运气与努力的,口头讲讲是没用的,老公。这样吧,你先回去吧,迟点我回家,我们一起把小宝接过来,我想在店里多待一会儿,免得客人多营业员应付不过来,而且有的东西她们还不大熟悉。”
  “我还是先去我妈家,我可是真想我家小宝了,我在我妈家等你。要不,我们一起去吧,蹭个饭,你店里不是有两个营业员?怕啥,人家做生意的能力也不会比你差。”
  最后那句话说得很中听,店里的一个女孩子说:“老板你就放心好了,这里有我们呢,而且有关的产品资料我们都看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你们可够忙的了,一个得弄网店,另一个得照顾客人,好好干,小月、小兰,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谢谢老板。”
  于是两个人就走人了,而薛小雪嘴巴里还是唠着嗑:“我这么一走,刚好有客人来怎么办,她们毕竟没有我对产品那么熟悉……”
  “行了行了,你才不到三十,咋搞得像七十岁的老太婆那样啰唆,唠里唠叨的,你真到了七十怎么办,还整个一话痨子了,吵都吵死人。”
  “人家也就说一下嘛,讨厌。”
  小两口高高兴兴地去接宝贝儿子了。
  不过走到半路,两人又杠上了,余多总觉得这句话,一定要明里向老婆讲了,虽然他感觉这话倒是他的名字反过来念,多余,但是,余多觉得很有必要再重申一下,令薛小雪化压力为动力。
  “老婆啊,咱话得说回来,你这种心态,我是非常赞赏的,做事业就得有个做事业的样子来,况且咱们可是背着债务的,所以,只许赢不许输。”
  本来薛小雪就不大高兴余多提借钱这事,现在,他倒好,提个没完没了,还真怕自己糟蹋了这笔钱似的:“放屁,还得用你来三番五次地提醒我?”
  薛小雪心里很不舒服,都几年的夫妻了,还跟我讲这么欠抽的话,我的辛苦你又不是没看到,余多看她的脸色晴转多云又转阴了起来,又后悔起自己的多嘴。
  “老婆,你不会生气了吧,都怪我多话,这钱没有比放在我老婆身上更放心的了,老婆大人一声令下,只要啥东西要我帮助的,我立马飞奔过来,那些重活都让我来干好了。”
  “哼。”
  “老婆,笑一个嘛。”
  “别闹了,明天货运站有一件新疆带来的货要提,你帮我去提下。”“嗯哩,老婆的话就是圣旨,臣哪敢不从。”
  “对了,忘了给你爸妈带点好东西了,看我这脑子,都被你东扯扯西扯扯给扯忘了,再转回店里去拿。”
  余多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薛小雪的记性还是没有长进。
  缪青铜一想起那天甩了吴艳利一个巴掌,心里一直觉得过意不去,他惦记那一巴掌比惦记吴艳利还惦记。
  毕竟对女人动粗是件很不可饶恕很没风度的事,老婆已经离了,小可判给了老婆,这都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了,现在,他就一单身男人了,而吴艳利的离去,突然令他备感寂寞起来,特别是当他闲下来的时候。
  像他这样有女人绕着他转习惯的男人,这一寂寞还真有点不习惯,但不管怎么样,就算吴艳利不能原谅他,他还是得为那一巴掌道歉,这是男人的涵养问题,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打女人,这种错误真不该犯。
  但是他得有这个心理准备,倘若吴艳利真的原谅了他,并跟他重归于好,可能他以后像被黏上口香糖一样想甩都甩不掉了,虽然,吴艳利对他一直可以说用四个字来形容:死心塌地。
  所以,他得权衡利弊。
  而此时的吴艳利正在给客人化妆,她是一家婚纱摄影的化妆师,这几天,她一直有点魂不守舍的,不在状态,就在这时,安静的化妆室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你怎么搞的啊,把我的眉毛画得像毛毛虫一样啊!真恶心。”吴艳利一看,那眉毛被她折腾得还真像两条毛毛虫,她拿着眉笔便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同事闻声而来,给吴艳利开脱:“还没弄完呢,这还只是初步的,眉毛很重要的,有点睛之妙,可马虎不得,要一步一步地来。”
  她拍了拍吴艳利:“让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会儿。”
  吴艳利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让她接手活儿,这时,另几个同事向她打趣:“吴艳利,这几天你怎么了?看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会是失恋了吧?”“恭喜你,猜对了。”
  “哟,怪不得那钻石男都不来接你了,电话响起你也是老挂掉,闹别扭了吧?”
  “不是别扭那么简单,我的小八婆们,唉,不跟你们说了,说了也是白说,跟你们讲了有什么用呢?”
  “至少我们能抚慰你受伤的心灵哪,说不定也能出谋划策,帮你想想好主意呢,看这个男人是不是值得你去爱。”
  一个男同事听到半句话就接了过来:“吴艳利,你真失恋啦?真好啊,那我不是有机会啦?我可一直对你垂涎三尺,这可让我给逮着机会了。”
  “行了,你们就省省心吧。”大家东一言西一语,弄得吴艳利哭笑不得,这些个爱八卦的家伙,人家越受伤,他们越是幸灾乐祸,否则像是对不起他们似的。
  她才不会傻到跟他们讲自己被掴了一巴掌的事,太没面子了,那天在餐厅里的事发生后,同事们都劝她不要跟他和好了,现在,又给了她一个巴掌,她哪还有脸讲?
  而且她对缪青铜也不再抱有希望了,这么一个男人,令她死去活来的,令她活得这么没自尊,值得么?而且,她又不是没人喜欢。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缪青铜,旁边的外号叫小喜鹊的说:“哟,男朋友又电话打过来了,你就接吧,给男人一个面子嘛。”
  “你不知道啊喜鹊,他老婆跟他离婚了啊,他拿我出气,这算什么男人啊?算了,关机,不鸟这个人了。”
  “得,你可真有一手,还真让你给闹成功了,不过话得讲回来,既然他们已离婚了,你现在跟他闹分手,你这不是前功尽弃吗?你不怕别的女人把他给抢走了?他一离婚,可真不是盖的钻石王老五,论钱有钱,论能力有能力,论模样儿又帅,你不要,我去抢去,苹果、小娇、柳叶眉,要不咱一起去抢吧。”
  “好好好,这活儿不错啊。”几个姑娘一起应道。
  吴艳利呸了声:“喂,你们落井下石啊?行了,要下班了。”
  不过,小喜鹊这话讲得看似挺有道理的,是啊,真分了,不前功尽弃了么?好不容易让缪青铜与他老婆成功离婚了,她反而就这么全身撤退了,这不是让别的女人捡了便宜去了?她吴艳利除了落了个拆散人家家庭的骂外,还一点都沾不到好处。
  一想到这里,她真不甘心啊,自己打下的江山,咋让别人给占了去?赶紧把手机给开了起来,这边正按着开机钮,那边就有人喊:“吴艳利,有人找。”“谁啊?”
  正纳闷儿着,却见缪青铜拿着大束的花过来,脸上堆着笑,吴艳利吐了两个字“老土”,几个姑娘尖叫着,然后朝吴艳利挤眉弄眼:“我们走啦,别等吴艳利吃饭啦,晚上有人是帅哥有约喽。”说完,一伙人就散了。
  缪青铜走过来:“艳利——”
  虽然吴艳利在心里已原谅了缪青铜一半,至少,他拿着花来她公司向她赔罪或献殷勤至少说明了他是有诚心的。女人的心,其实很软,特别是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软得有点贱。
  “你来有什么事么?我要下班了。”
  吴艳利表面上还是冷冷的,是啊,不能这么快就投降了,一向都是缪青铜处在强势地位,现在,是他来求她,而不是她向他讨好,一定也要让他尝点苦头,免得老是把自己摆在可有可无的地位,让人看轻。
  “我送你。”
  此时的吴艳利已背好包,站起了身,她并没有理缪青铜,而是继续走路。缪青铜便跟在后面,跟随她走出了婚纱店,到路口的时候,挡在了她的前面:“美女,赏个脸嘛,别这么绷着,你可是学美容的,应该知道,这样可不好看。”
  “我好看不好看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啦,我可不希望我的女朋友,我未来的老婆,本来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的那张脸蛋呀,一转眼就变成了被霜打蔫的苦瓜。”
  “乱扯,苦瓜是夏天的,夏天哪有什么霜啊?”
  “哇,这都知道,好博学啊,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啊!”
  这话逗得吴艳利差点笑了,这回吴艳利的神情柔和多了,脸部肌肉也没那么硬绷着了,缪青铜在想着,要不要趁机把那条铂金项链给送了,吴艳利肯定会乐开了花。
  “姑奶奶,你总不能让我一个男人这么拿着花吧,太招摇了吧?我们上车吧,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我有一件神秘的礼物要送给你。”
  神秘的礼物?看着缪青铜那一脸讨好的样子,吴艳利满足极了,自己耍酷也耍够了,如果再僵下去,缪青铜说不定就要放弃了,一放弃,他们之间就真的完蛋了,这可是吴艳利不想要的结局。
  “好吧,看在你还算诚恳的面子上。”
  于是两人便上了缪青铜的车子,缪青铜把手伸进了衣服内兜,摸了摸那个首饰盒,摸到一半了,又推了回去,这条项链送出去,吴艳利以为是向她求婚的怎么办?我现在可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刚刚离掉就闪婚?这不找抽么?
  于是他从车座底下拿出一个非常漂亮的纸袋:“这是送给你的,你看下,喜欢不?”
  吴艳利打开一看,原来是瓶香水。
  “这是香奈儿的新款香水,名叫邂逅女士香水,味比较清新甜美,我觉得比较适合,为了祝贺我们能够邂逅,并能互相勾搭上。”
  “讨厌,嗯,感觉是挺好闻的,谢谢你。”
  吴艳利拿着这个香水,心里却微微有点失望,这礼物事实上一点儿不神秘。
第18章 东窗西窗(1)
  张纪年的钱包被偷后不敢找缪青铜,免得说他处事这么幼稚毛躁,居然会在火车上被一个小姑娘给骗了,上次被那个赵玉容压低了房价,他心里已经有几分不乐意,现在又搭上这事,便会怀疑他这个人的能力与智力都有问题了。
  但是现在是身无半文寸步难行啊,而且钱包里还有他的身份证与银行卡,一边他急着用电话先挂失,一边要赶着去工作,那里有好几个客人在等着他呢,都是看中那两套房子的客人。
  这时,偏偏缪青铜电话又打了过来:“今天看新闻,说现在的房价开始松动了,又是只能新购买一套的新政策,又是限购令,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而且,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管它,杭州的那两套房子,如果价位合理,咱尽快脱手,赚个几十万百来万就算了,如果不行,赚个几万也好,不亏就行。”“我明白了明白了。”
  忙不迭地挂掉电话,幸好那里还有个房产中介的小伙子负责接待他,缪青铜的那两套房子就是挂在他所在的房介公司名下,于是张纪年叫了出租车就奔他去了:“拿一百块给我先。”
  小伙子愣愣地掏出了一百块,张纪年给了出租车司机,张纪年把找出来的钱塞到了兜里:“净欠你一百块先,走人。”
  “您老人家咋了?”
  “甭提了,让人扒了。”
  “不会吧,咋这么倒霉,是怎么扒的?”
  张纪年不想提这件事,让这小伙子知道还不被他给笑话死:“那伙人都等着了吧。”
  “是啊,都等急了。”“赶紧走。”
  到了那里,已经有十号人等在小区外面了,有两对是小两口,还有两对是中年夫妇,有三个是一起的,中年夫妇加他儿子,看来是想给儿子买婚房,还有两个是男人,看样子是炒房子,另外还有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看起来很单薄的样子。
  现在张纪年对单身女人很忌讳,单身女人难缠,特别是遇上赵玉容那号后。
  “不好意思,在路上遇上了点事,让大家久等了,大家跟我来,我们现在就去看房子。在这附近还有一套,感兴趣的可以一起看。这两套的装修都是我们公司一级设计师特别为现代简约的家庭所设计的。现在我们去看的这套是田园风格,而另外一套沿用目前很流行的地中海风格,都是非常清新、朝气的,又富有浪漫自然气息,不管是哪类人住着,都会有一种心旷神怡的好心情,并能对生活充满积极的态度,环境与色彩是很影响一个人的噢,这可不是我讲的,是俄国的名人车尔尼雪夫斯基讲的。”
  这时,那个单身女人讲话了:“俄国杰出的革命家尼古拉·加夫里诺维奇·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名言,完整的句子应该是:环境影响人的成长,但他并不排斥意志的自由表现。”
  “对对,这位姑娘真有才,老俄那么长的全名都能记得住。”其实张纪年的心里不乐意着,这也纠正,有什么好显摆的。
  看了房子后,张纪年说:“价格还有证件相关的情况想必这位房产中介公司的小伙子已经都向你们说明了,这点你们放心,啥证都有,你们随便看吧,如果觉得对房子很满意,你们就找这位小伙子也行,房子我们是托给他家中介出售的,最好这几天就能落实。目前我这几天还待杭州,房子弄妥了签了合同后,我就回去,有关的手续还得老板过来亲自办,所以,我们尽可能在这几天之间把事情办妥了,你们好好把握机会。杭州这地方现在是寸土寸金,像这种离市中心不算远,又不是很郊区的住宅区,交通又方便,环境又幽静,非常适合居住与生活的,况且都装修好了,非常方便,弄点家具就能住了,而且房子又设计得这么漂亮,这个价位相对来说又比较实惠,在杭州真的是很少了,不把握机会,一转眼,又涨了,再一转眼,就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好好把握机会。”
  两套房子都带他们看了后,一半以上的客人都很喜欢房子的风格,还有一半是因为价位问题与房子的格局不是他们所适用的,那两个看样子是炒房的男人感觉这两套房子已无利可图便撤退了。
  现在,便剩下两对小两口与那个单身女人,但都在价格里纠缠着,人民币啊,人民币,张纪年如果有钱,他还真想要这样的房子呢,可是也就想想是挺容易的,真要买,还得抢银行去。
  那单身女人说:“那套地中海风格的房子我喜欢倒是喜欢,但是,价位还是高了点,如果能给我少个十几万下来,我就要了,可以立马交定金。”
  这十几万的价压得有点狠,换在以前,对张纪年来说,这十几万他不吃不喝都得四五年啊,但是现在这数字对房价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而另外两对小两口看中的是田园风格的,他们各要求压降10万与20万之间,行的话给他们打电话,不行拉倒。
  这个卖房子现在玩的都是心理战了。
  看着他们都走了,张纪年便向缪青铜报告情况,缪青铜想了想:“你在那里再待几天,看还有没有人来看房子,谁价格出得高就给谁,如果这一个星期内没有比他们出得更高就卖给他们算了,如果这几个真想要这两套房子,他们会主动地把价格提上去,这磨的不仅是钱与时间,还是心理,就这样吧。”
  看来,自己还要继续待在这天堂一段时间,张纪年叹了口气。
  自己待在天堂也够寂寞的,不过他想尽快搞定这两套房子,像缪青铜说的,免得夜长梦多,最好是把两对半的人给搞定。
  但是,张纪年也没有闲着,看着两套房还有些东西没清理完,他叫了几个钟点工,洗洗刷刷的,说实在的,连张纪年都爱上了这两套房子,这么漂亮。
  但是,他大爷的,我张纪年看来这辈子没这个福分了。
  缪青铜这段时间也很忙,还有几套商住房的装修设计工程在承包,他的计划是赚够两千万就歇菜,然后好好享享清福,去各地旅游去。
  所以,虽然跟吴艳利和好了,但是,却没有很多的时间来陪她,而吴艳利也干脆搬到了他家来住,跟他开始同居了,这样,她才能好好地管着缪青铜,不给缪青铜创造任何不利于自己的机会。
  刚开始的那几天,可以说是被吴艳利管得很严,自从他们又和好了后,吴艳利又经常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只要是女人给他打电话,她就会发脾气,弄得缪青铜烦不胜烦,做了几天宅男后,吴艳利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下来,他又开始按平时的节奏那样生活,毕竟,他的产业多,应酬也多,事业对他来说才是至关重要的。
  而且,像他这种人,在关系网上到处走的,应酬也特多,推了几天可以,但不能老是推,特别是客户,你还得求人家来,也可以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天,他陪几个客人去包厢喝酒,散了后已是半夜,抓起手机才发现上面有n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吴艳利打过来的,他也懒得再回过去,而且已经喝高了,于是带着满身的酒气,便晃悠悠地回家了,一打开客厅的灯吓了一跳,只见吴艳利独自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便过去抱她:“怎么了亲爱的,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连灯都不开?”
  吴艳利一把推开了他,看上去火气不小:“不是说十二点之前一定会回来的吗?十二点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你连个电话都不接?你什么意思啊?”缪青铜拿起手机看了看,假装很惊讶的样子:“还真有未接电话,亲爱的,那里很吵,一大帮人又在牛吼又在玩骰子,根本就没听到嘛,又不是故意不理你,晚上陪几个很重要的客人在唱歌,我这么辛苦地陪他们喝酒,还不是为了我们以后能过得更好嘛,陪完了我也不就回来了吗?”
  吴艳利闻着他满身的烟酒味与香水味,皱了皱眉头:“有香水味,老实说,是不是还有女人?”
  “带客人去包厢哪里有不叫小姐的呀,而且还是我请客,他们些个白玩的,恨不得多宰我呢,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你知道现在世道如此,他们都喊了小姐,我难道在那里装纯?放心好了,不过是陪酒而已,我保证,我缪青铜晚上没碰过那小姐一根毛,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要洗澡去了,这味道真难受。”
第19章 东窗西窗(2)
  “等一下。”吴艳利的神情异常冷静,“缪青铜,我们在一起也五六年了吧?”
  “应该是认识五六年了,怎么了?”
  “在你没结婚的时候,我们就曾经一起过,后来我们就分了,再后来,你娶了老婆,接着,我们暗地里又有来往,再接着,你离婚了,我们又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一起有多么不容易?”
  缪青铜捏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确实,他们现在能在一起确实是有点不易,如果说他离婚仅仅是为了跟吴艳利在一起,他知道,这句话只能骗骗吴艳利,却骗不了自己。
  他想起了那些荒唐的日子,那时候,她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短暂的情缘而已。结婚了后,是因为他们再度偶遇,她风华正茂,而他正对婚姻生活产生了厌倦感,于是,又旧情复燃,他想得到的不过是短暂的激情而已,并不是他愿意离婚,更不是因为他是为了吴艳利而离婚,而吴艳利却以为这一切都因她而起。
  女人总是会把感情当做自己的全部,事实上,他没那么爱你,事实上,在男人的心里,你也没这么重要。有时候,不过是她自己的假想罢了。
  但是,越是玩累了的男人,越想要一个安稳的港湾。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离婚了后,缪青铜也已经变得懒了,特别是对女人,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多余的激情去花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成熟了,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了,不再是那个毛躁的小子了。
  跟一个女人磨合的时间越长,你就会越依恋,虽然激情在退却,新鲜感在退却,但这个女人会让你产生一种家的感觉。一个好的女人其实就是一个家。
  而吴艳利却一直不是缪青铜所要的家,她的任性、蛮横与小姐脾气,有时候底子里所表现出来的轻佻与浅浮令他觉得她远比不上前妻,而像他这样的男人,又何患无贤妻,但是,他一直觉得这是她年龄的关系,毕竟,她比他小了好几岁。
  可是,真要跟她接下来过一辈子,他又下不了决心,所以,关于这问题,缪青铜一直逃避着吴艳利。
  “你啊,别老是胡思乱想的,小脑袋装那么多东西干吗?”
  “缪青铜,你到底打算几时跟我结婚?我要你说明白,我不想这样白耗时间了,我也不小了,我爸妈老是催着我结婚,你让我怎么向他们交代?我要你给我明白话嘛,青铜,我真的想跟你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缪青铜有点抓狂了,是不是每个女人都是结婚狂啊,恨不得没出生就把自己给嫁了,自己刚离婚,就被逼婚,非让我换一个坑来跳吗?
  但是缪青铜觉得吴艳利对他来说太缺少生活的考验了,如果自己什么都没有,她还会想一生一世跟自己在一起吗?男人总是会这么想,总是希望女人能无任何条件地跟他在一起,但是,却没有想过,女人只想过着简单的,平常人都能拥有的那种婚姻生活。凭什么她们非要委曲求全,非要跟着他受苦呢?
  缪青铜现在真不想回答吴艳利这个问题,他摸着脑袋,解开衣服的领子,装着醉酒很难受的样子:“不行,我要吐了。”
  然后直往卫生间冲,还好,今天确实喝了些酒,虽然还没喝到大醉的地步。
  “喂,喂……”
  吴艳利站了起来,又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看来,今天就别指望逼供出啥结果来。
  缪青铜刚脱衣服准备洗澡,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前妻陈璇打过来的,听声音像是在哭:“缪青铜,小可从楼梯口摔了下来,都是血,小可,小可,你醒醒,醒醒,我好害怕……怎么办……”
  听得缪青铜也心慌了:“小可受伤了?你镇定,你现在住的地方离我这里近不近?”
  “不是特别近……”
  “那你现在马上抱她去医院,我也马上过去,保持联系!”
  挂了电话后,他立马穿上衣服,就冲了出去,吴艳利在后面跟了上去:“喂,你要去哪里,你不是说要洗澡的吗?你给我回来!缪青铜!”
  但是,缪青铜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他跑进了车库,把车子开了出来,因为心急,倒车的时候前窗竟然撞上了柱子,玻璃哗啦地碎了,刚好砸在他的手臂上,手臂上扎了一不大不小的口子,真是心慌干不了任何事啊,他拿起扔在玻璃窗后的一条毛巾把手臂包扎了下就迅速上路了。
  边上路边给陈璇打电话,陈璇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陈璇,你现在在哪里?我已经在路上了。”
  “我在去三医的路上,快到了。”
  “那好,我也直接去三医,到时再联系。”
  到了三医,缪青铜跑进了医院,他看到陈璇在急救室门口哭,急问:“小可呢,她现在哪里,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急救中,我不知道——”
  “都那么晚了,她还没睡觉吗?怎么会在楼梯口摔倒?”
  问起这个问题,陈璇又抽起了鼻子:“都是我不好,知道小可有梦游的习惯,却忘了把门给反锁起来……”
  “小可现在还有梦游的习惯?”
  “嗯,但没有小时候那样频繁了,所以我就掉以轻心,没有特别重视,都是我的错,小可,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怎么活下去……”
  缪青铜把她搂在怀前,然后摸着她的头发说:“不会的,小可一定会没事的,我的女儿一定会命大……”
  而这场景被一路跟在缪青铜后面的吴艳利刚好看到,吴艳利气得七窍生烟,跑过去把他们两个人狠狠地拉开,这时,她们同时发现缪青铜的手受伤了,鲜血染红了大半条白色的毛巾,他的脸色看上去非常苍白。
  “你的手怎么了?”她们几乎同时喊。
  “没什么,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吴艳利赶紧拉过缪青铜:“快去看看医生,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缪青铜对陈璇说:“我先去把手包一下,包好了马上来看小可。”
  陈璇看着两人的背影,吴艳利又回头很敌意地看了一眼陈璇,那一眼,真有点咬牙切齿的味,好像在警告陈璇别碰她男人。
  这回,陈璇倒是很纳闷儿,你夺走了我的老公我都没跟你算账,也没仇恨你,你现在还在我面前发什么横,但是,她现在也没心思去想这些拧巴乱的事情,而是一心关心着小可的安危。
  缪青铜包扎完了出来,这时医生也从急救室出来了,他们围了上去:“小可怎么样?”
  “她已经醒了,右手骨折,还有颅底也有骨折,要住院进一步检查治疗,如果孩子颅内出血的话,她的智力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缪青铜握住了医生的手:“医生,你们一定要把我女儿治好,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能保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跟往常一样。”
  “我们只能说尽力而为吧,你们可以先进去看下孩子。”
  两人几乎是跑进去的,而吴艳利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小可看见陈璇叫了声妈妈,这时,她也认出了缪青铜:“爸爸……”
  缪青铜握住了女儿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可……”“爸爸,我好想你,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缪青铜看了一眼陈璇,他总不能说是你妈妈不让我来看你的吧:“是爸爸很忙,本来打算这两天来看你的,想不到——”
  “爸爸,我晚上没有梦游,我是想去找你的,我想回家……”
  这话一说出来,缪青铜与陈璇都呆住了,怪不得离婚的孩子多多少少有着心理问题,看来,是他们害了她啊,一个残缺的家庭,带给了孩子多少的伤害啊。
  陈璇又哭了:“都是妈妈不好……”
  缪青铜心里也很难受,他觉得,他这一辈子,最爱的人是女儿,但是,最对不起的人,还是女儿。
  而吴艳利在他们的身后踱过来踱过去,一会儿把双手叉在胸前,一会儿又放下,然后又叉了起来,反正是烦躁非凡,这里简直没她什么事儿,现在看起来,他们倒是一家人,而她完全是无关痛痒的一个人儿。
  这会儿,她实在有点熬不住了,推了推缪青铜:“我们,先回去吧。”缪青铜冷冷地说:“你先回去,我晚上陪小可,不回去了。”
  “你——”吴艳利一跺脚,就气呼呼地走了。
  缪青铜对陈璇说:“晚上我来陪小可吧,你先回去睡会儿吧,我给小可讲故事。”
  “你在,我不放心。”“你这什么话?”
  “爸爸妈妈,你们都不要离开我,我们一家人很久没在一起了,我好想你们像以前一样,爸爸拉着我的左手,妈妈拉着我的右手,我们一起逛公园。”小可如此早熟的一句话,又令他们汗颜与欷歔,两个人都有点泪眼蒙眬了。
  对离婚的有孩子的家庭而言,离婚的男人与女人都是自私的,他们都不是合格的父母。
第20章 绑架
  自从汤汤住在家里后,苏伦感觉自己的天空仿佛突然被盖了一层黑压压的云,让她感觉到非常压抑。
  跟汤汤有了几次较量之后,苏伦也断了跟汤汤和好的心思,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孩子。
  是的,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而钱国忠事多应酬又多,回家经常也很晚了,所以偌大的房子,除了保姆外,基本就苏伦与汤汤在,而汤汤也不想见着苏伦,基本都关在自己房间里,该干吗干吗。而苏伦有时候看看电视,有时弄弄十字绣,太太们一呼之就立即出门。
  所以只有吃饭的时候她俩才碰到一块儿,她们基本把彼此都当空气,这个简直是毋庸置疑的,没讲一句话,所以一般餐桌上只有碟筷碰撞与吃饭时的咂吧声,这倒也相安无事,她们也不屑于吵架了。
  这天,苏伦被朋友叫出去逛街了,只要是这类事,她简直是有求必应,在外面逛了很久,又在外面美食了一顿,自从汤汤在家后,她现在倒也不大愿意待在家里了。所以,玩够了,回来的时候就有点晚了,天色也很暗了。
  当她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感觉有点不对劲,难道保姆张妈在外面的园子里浇花?昨天不是刚浇过?还是年龄大了的人容易忘事忘了锁门了?但是园子里又不见人,一进客厅,她打开了灯,叫了几声张妈,没反应,然后又叫声国忠,也没反应,叫汤汤还是没反应。钱国忠可能还没回来,汤汤就算在家也不会应她的。
  这时,她注意到客厅的地板上有一条深深的划痕,似乎还听到一声呻吟。呻吟?她仔细聆听,这声音又消失了,她准备上楼的时候,又听到了呻吟声,断断续续的,像是厨房传过来的,她迟缓了一下。
  紧接着,又听到“砰”的一声响,吓了她一跳,她神经质地大叫,“国忠——张妈——汤汤——”,但是却还是没人应她,难道是家里进了老鼠?
  嗯,一定是贪吃的老鼠进厨房了。想到这里,她便壮了壮胆,从门口抄起一个拖把,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厨房走去。
  当她慢慢地推开了厨房的门,却被这一幕给吓到了,只见张妈被绑在厨房的椅子上,嘴巴用毛巾塞着,刚才那响声,是她挣扎时椅子摩擦大理石地面所发出的声音。
  “这——这——”
  当她醒悟过来,赶紧拿掉了张妈嘴巴里的毛巾,然后边解绳子边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汤汤,汤汤好像被绑架了,快去救汤汤。”
  “什么?绑架?”苏伦那迷糊了的脑袋一时还没明白这词的真正含义。
  “嗯,太可怕了,晚上你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我就跟汤汤吃。完了她上楼我就洗碗,正在洗碗的时候,我听到敲门声,我以为你或老爷回来了,没想其他的就去开门,结果一打开门就见两个蒙着脸的男人,脸上套着黑色的丝袜,只见他们冲了进来把门给关上了,然后用毛巾塞进我的嘴巴,把我给架了进去,又把我双手给绑上了拖到厨房里,接着,我听到他们上了楼梯的声音,还有汤汤的尖叫声,你赶紧去上面看看汤汤还在不在上面。”
  苏伦赶紧往楼上跑,汤汤的房间门开着的,空无一人,地上,还有一本杂志与几支笔,很明显,汤汤已经被张妈所说的那两个人给绑架走了。
  “我给,我给国忠打电话去。”苏伦手指哆嗦地在包里摸手机,但是因为太紧张了,掏了好一会儿才找到。
  “国忠你在哪里啊?”“我在回家的路上。”
  “你快回来,汤汤被绑架了……”
  “我知道了,所以在往回赶,刚才劫匪给我打过电话,要200万交换人质,并在五个小时内凑齐,一时哪能有这么多的现金,而且又是晚上,银行除了自动取款机又不营业,我跟他磨时间,他答应三天内。”“要不要报警?”
  “先不要报,等我回到家再说,先这么着。”
  不一会儿,钱国忠到家了,一脸的焦虑,他一边烦躁地拧开衣领子,一边看看张妈,又看看苏伦,两个人是噤若寒蝉。
  “都是我不好,我以为是你或者太太回来了,所以也没看下猫眼,就让人进来了。”张妈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说这些没用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钱国忠有点不耐烦地说。
  “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救出汤汤?”苏伦小心翼翼地问。
  “我在想办法,怎么弄钱,杭州还有套房子我想立即把它转出去,其实我没有很多多余的资金,都用在投资上了,新近又弄了几个指标,本来转了想把它还贷,但现在只能先想办法转出去把汤汤给救出来。但是,时间太短了,可能也来不及,我得先想办法凑现钱,你们俩都给我听好,这案不能报,如果让人知道我有这么多的资金,纪委的会来查,那么什么都没了,我还得坐牢。不过就算把别墅给卖了,我也要把女儿给保出来!”
  最后那句话听得苏伦心惊肉跳,钱国忠可以为了女儿把房子都卖掉,多么伟大的父爱啊,但是,没了别墅,她以后住哪?想想真可怕,看来有钱的人活着并不轻松,这一事件上,同时反映出她在她现任老公的眼里显得那么无足轻重。是啊,如果她被绑架了,他舍得把自己的别墅卖掉来救她吗?如果换成张纪年,他肯定会。
  但是,他是钱国忠,二婚带着一个女儿的在这城里居要职的钱国忠,地产遍地开花,有开发商送的,有半买半送的,还有他以内部价买的,事实上,这两百万不过是九牛一毛,于他而言,并不是穷小子张纪年,换成张纪年,劫匪还看不上他的钱呢。
  接着,钱国忠开始不停地打电话:“上次那个看房子的出价多少?嗯,你帮我联系下,对方如果还没买房的话就按这个价格卖了,如果不要的话马上联系别的卖主,嗯,好的,就这样。”
  然后又某某某,你手头有多少钱,先给我周转下,等等。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起,他的神情又变得凝重而焦虑了:“可是,我真的是一时间凑不起来这么多钱啊,喂喂!你不能动我女儿一根毫毛!”
  他关掉手机,又一次瘫在沙发上:“匪徒把时间提前了,说要两天内就得交钱放人质,否则就撕票,狗娘养的,还真是不让人歇口气了。”
  “要不,先报警吧。”
  “不行,报了我得坐牢你懂不懂啊?”钱国忠冲苏伦吼了起来,一时间,苏伦被吓坏了,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发那么大的火。
  “唉,我还是想办法弄钱,这事你们不用管。”
  这时,他的电话又响起,苏伦听那声音好像是房子的事,钱国忠又发起火来:“不行!你马上给我找个买主,而且能交现金的,而不是贷款的!价格只要不低于购买价就行。”
  此时的钱国忠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每个银行的取现是有额度限制的,大了要预约,于是便跑了好几个银行,当他筹好了钱,并提了现金出来,距离劫匪的最后期限只有两个小时了,钱国忠这两天之间,头发都白了很多根,人也明显瘦了与憔悴了,昨天他是一整夜都没睡好。
  苏伦也算是明白了,原来有钱人凑成几百万的现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们总是指望那些钱能生出更多的钱来,永远不觉得多,一有余钱就想投资,于是又投了进去,弄得好,赚个番,弄不好,赔。高回报的东西总是存在高风险。这话没错,可以让你一夜之间暴富,又可以让你一夜之间赤贫,而房产业一直都在涨,所以钱国忠的总资产可能在增,但现款却不见多,不过,钱国忠暗地里在某些地方的投资,亏钱的也有。
  这40多个小时,苏伦也不好过,黑眼圈都出来了。事实上,汤汤被绑架,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汤汤毕竟是个孩子,所以,她也没感到特别难过,但也高兴不起来,奇怪的是,她更担心钱国忠的钱,这两百万花下来,钱国忠还有钱吗?还姓钱吗?但应该不至于为这两百万而改姓吧?
  就算还有,应该也不多了,当然,除了这幢别墅外。看他凑这个数都凑得这么辛苦,还差点把别墅给卖了,她想,她以后的日子可能也没这么好过了。苏伦感觉自己挺自私的,老公还在为他亲生女儿的安危担心,她倒担心起他的资产来了。
  差不多到约定的时间了,而匪徒指定钱国忠与他老婆两个人到交换的地方。开始,钱国忠叫了个手下同车,但匪徒似乎有通天眼,打电话给钱国忠:“把那男人卸下,否则代价是你女儿的一根手指头。”
  钱国忠赶紧把手下半路给下了,跟苏伦两个人来到了指定的地方,那个地方离城区稍微有点远,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山村的山脚下,这时,钱国忠又接到电话,他赶紧说:“我们已把钱带过来了。”
  “好,那咱们就一手验钱一手验人,你就待在车里,不许动,让你的老婆把钱带过来,山脚下往右拐,然后看到一个小山包,小山包再过来就可以看到我们了,记住,不许给我耍花招,否则受苦的是你女儿。”
  “给你钱可以,钱我们也带过来了,但是你总得让我听听我女儿的声音,这样,我才能确保她现在是不是还安全。”
  只听到那边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什么事,然后对方接起来了电话:“好的,让你听一下宝贝女儿的声音。”
  这时,话筒里传来了女孩子的哭声,听得钱国忠心都碎了:“爸爸,爸爸,快来救我。”
  “汤汤,你别害怕,爸爸现在就来救你。”
  这时,又是匪徒接过了电话:“听到了吧?现在乖乖地让你老婆带钱过来,别跟我耗时间,否则对你们没好处。”说完就挂了电话。
  钱国忠对苏伦说:“匪徒狡猾得很,让你带钱把汤汤给换过来。”苏伦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叫我?”
  钱国忠点了点头:“嗯,可能是因为你是女流之辈,奈何不了他们,你放心好了,我们没耍花样,估计他们也不会耍花样,这种人,要的就是钱,你把钱带过去吧,看看汤汤是不是受到了伤害,唉,但愿那丫头毫发无伤。”
  话是这么说,难道受了点伤他就能不给钱么,不把汤汤给换过来吗?“好吧,把钱给我。”
  此时的苏伦有一种即将上战场的悲壮感。
  她提了提那个箱子,还真不是一般地沉,换平时,她还真不会亲自搬这样沉重的东西,但是,如果这箱人民币是钱国忠特别送给她的话,再沉她也很乐意背,但现在是送给匪徒,唉,这上面可是一条性命啊,她也不敢马虎。
  苏伦穿着高跟鞋,提着这么重的箱子,再加上路也不怎么平坦,走起路来便跌跌撞撞,没一点平日的风范,但是她还是很快地前进,她也指望着噩梦快点结束,怎么着,汤汤也只是个孩子,如果汤汤有个三长两短,她心里也不舒服。
  人心总是肉长的,她也不是残酷无情的、没有良知的女人。
  到了指定的地方,她看到了汤汤与两个一高一矮但身体很强壮的,头戴着帽子,脸上裹着黑色丝袜的男人在一起,丝袜这东西,穿女人身上风情万种,但一旦裹在男人脸上,就可以抢劫银行了。他们的手里,各拿着一把亮闪闪的马刀。
  看着那马刀,苏伦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而汤汤看上去脏乱不堪,头发乱成一团麻,脸上还有块青紫,嘴巴被胶带封着,看样子也吃了不少苦,照她那脾气,不给她吃点苦,估计她也不会安静下来。
  苏伦突然有点心疼,这种类似于母爱的感觉,让她变得非常沉着镇定。“钱我已经带来了,你们把汤汤给我吧。”
  那个高个子的匪徒说:“哟,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女儿,你女儿不是你亲生的吧?”
  那个矮个子说:“本来就不是,人家是后妈。哟,有钱人嘛,喜新厌旧,喜欢小娇妻,一个爱色,一个爱钱,就凑一块儿了,反正不是好东西。”
  说完,他恨恨地拿起马刀,刀锋碰着了汤汤的小脸蛋,汤汤一阵惊恐的呜咽。
  苏伦厉声地喊:“你们敢动汤汤一根毫毛,我跟你们拼了,她虽然不是我亲生女儿,但我一直把她当做亲生的,她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你们放了她吧。”
  “比你的生命还重要?哈哈哈——”
  那两人发出一阵狂笑,矮个子说:“其实嘛,这事对你最有利了,如果钱国忠少了这个女儿,就没人跟你争财产了,你难道就不指望着她消失吗?要不,咱们合作吧,让这小家伙从这世界上消失,只要你给我们凑齐五百万就行了。”
  汤汤的眼神更加惊恐,她挣扎着身子。
  “放屁,还有什么财产比人的生命更重要的吗?况且汤汤是个很懂事很聪明的孩子,我们都很喜欢她,我现在也还没有孩子,在我的心目中,她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许你们侮辱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废话少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这番义正词严的话说得不但匪徒有点动容,汤汤的眼里也起了泪花,或者,她正为自己以前所说的那些话、做过的事感到后悔了,苏伦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胆量。
  “好吧,那你把钱拿过来吧,我们需要验钱。”
  “不行,你们先放了汤汤再验,否则我怕你们耍花样。”
  “行吧,反正你们两个小女人,我还不怕你们能耍什么花样。”
  这时,两个男人架着汤汤一把推了过来,而苏伦把箱子放在了地上,她拿掉了汤汤嘴巴里的胶带,然后拉着汤汤低声地说:“我们快走。”
  而两个匪徒看着那一箱的人民币,眼睛发着绿光,也懒得理她们了,反正钱也到手了。
  而钱国忠站在车子边上,边抽着烟边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看着苏伦与汤汤朝这边跑来,赶紧迎了过去,汤汤扑进钱国忠的怀里就大哭了。
  苏伦看了看后面:“我们还是先赶紧回去吧,回去慢慢谈,此地不宜久留,因为我们处于劣势,手里也没什么家伙,如果那两个匪徒一反悔就糟糕了。”
  钱国忠点了点头,三个人进了车子,汤汤与苏伦坐在后面,苏伦轻轻地抱了下汤汤,汤汤没反抗,而把头靠在了苏伦的肩上,眼睛看着窗外,或者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可怕的48个小时,这48个小时,已经给她造成了严重的心灵创伤。
  接着,汤汤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轻轻说了声:“谢谢你。”
第21章 突发事件
  事实上,张纪年在杭州待得也挺无聊的,应该说晚上比较无聊,基本上看房的都看完了。但是,目前为止,都是价格上谈不大拢。
  一到晚上,他挖空心思地想找个伴,没其他企图,就算陪他逛逛西湖也行,他个人还是挺喜欢在西湖边散散步的。他挖空心思地想,他在杭州有什么朋友,还真让他想到了两个,一男一女。男的是他当时热衷于股票的时候聊上的,当时聊得也挺投机的,后来亏了钱后,两个人都自动闭嘴了,基本就没聊天了,更没聊股票那事了。那女的挺小资,当时据说在西湖边上弄了家咖啡馆。算了,那男的就不要找了,找那女的好了,至少这女的还有点眉目可寻。
  他赶紧打开笔记本,qq上线,令他失望的是,女的没在线,那男的签名上是病毒广告,压根就被人给盗号了,但他还是给网名叫夜凉如水的女网友留了言,告诉她自己在杭州,并留了电话号码。
  心里纳闷儿着,八成这姑娘要么谈恋爱要么结婚了,以前从早到晚都挂在线的,只有寂寞的女人才天天这样挂着,敢情她已经不再寂寞了。
  然后他准备在网上看会儿电影就睡觉了,刚打开点播软件,手机就响了:“你在杭州?”
  “你是?”
  “我是夜凉如水呀,如果你现在没事,如果你愿意出来逛逛的话,可以来我的咖啡馆坐会儿。”
  “你的咖啡馆还开着啊!好啊,告诉我具体地址,我现在就去,对了,我今天穿的是格子衣。”
  张纪年有点小兴奋,终于有个伴了,而且也有个去处了。怎么说,他其实也真有点想认识夜凉如水,但是,令他纳闷儿的是,听这声音,咋这么熟啊。不过,电话里的女人声音,一般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好听的,一种是不好听的,这个夜凉如水,便属于好听的那一类,所以听起来耳熟应该并不奇怪。
  他立马收拾了笔记本,然后瞅着镜子梳洗打扮一番,便往夜凉如水所说的地址走去。他所住的酒店离西湖有一定的距离,西湖旁边的酒店可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而缪青铜估计也不愿意给他报销这个钱,他也有自知之明,反正时间也早,于是坐公交车过去。
  到了那里,他找到了她所说的咖啡馆,其实以前也经过过。看风格,挺欧派的,里面格调高雅,挂着一些抽象派的画,还有个同样格调高雅的女人在现场弹着钢琴,他听出来,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狄丽娜》。而且这馆子并不小,看来,这个女人,原来也是富婆级的,能在西湖边上弄了一家这样的馆子,绝非像他这样的既没钱又没脸的庸碌之辈。
  这时,他看到一个女人向他走来,咋这么面熟呢?噢,上帝,这不是那个看房子的单身女人王琴琴吗?
  王琴琴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张纪年有点结巴:“你怎么在这里?玩啊?”“我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来找我嘛。”
  张纪年又犯结巴了:“你——“正确。”
  你是夜凉如水?”
  “这……咳,这世界可真小……”
  “可不是么,刚看你进来,我还着实惊讶了下,再看看周围,也就你一个单身男人,更况且,也只有你穿着格子衬衫,跟你所描述的一样。”
  “真巧,真巧。”张纪年这回有点语无伦次起来,怪不得这女人那么贵的房子都买得起,看来,那房子真是不卖给她也不行了,我张纪年最近走的是什么运啊,怎么老搭上这种事啊?
  “难得你来杭州一趟,我们在网上认识没个三年也有五载了吧,我请你喝咖啡吧。服务员——”
  “别别,让你请客怪不好意思的,我自己来,况且,我不喝咖啡这玩意儿,一喝,晚上就甭想睡觉了。”
  “哈,原来这样啊,那你自己点吧。”“ok.”
  张纪年点了杯绿茶,点了个水果与茶点,发现这里的消费水平可真不算低。
  这时王琴琴又说话了:“那套房子我确实挺喜欢的,风格我也喜欢,就是价格高了点,如果能跟你那老板通融下就通融下嘛。”
  张纪年就知道她会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看来她还是想要这套房子的。跟缪青铜商量下也好,而王琴琴出的价位毕竟在缪青铜所指定的最低限度内:“好的,我回头跟老板商量下,尽力而为,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对了,我可能在杭州待的时间也没几天了,房子签下来我就走,有空陪我逛逛?在这里我也没认识什么朋友。”
  “好啊,没关系,你先坐会儿吧,等下我陪你散步,现在那些朋友啊,该结婚的都已结婚了,找个人散散心的还真少。”
  “你还单身啊?啧啧,真看不出来,你这个钻石女王老五,居然还玩单身,不过像你这样的单身不是也挺好的?我看了你博客里有你的好多游记,啥墨脱、西藏、尼泊尔都去过,羡慕得很啊。”
  “年龄大了,也累了,现在只想有一个安稳的地方,过着所有普通人一样的生活,这是我之所以选择买房子并决定从家里搬出去的原因。”
  “你可以嫁一个有房子的男人嘛,用不着这么辛苦了。”
  “说起来容易,实现起来难啊,找个稍微上眼的男人就不易,况且还要找一个又得上眼,又得在杭州有房子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啊!杭州的房价是全国最高的城市之一啊,所以,我也就死了这颗心了,宁可花光自己的积蓄,再贷点款弄下房子。”
  “在杭州靠自己个人的能力买房的人可真不多,女人更少,你就是那少数女人之一。”
  “没办法,现实所迫,你先坐,我一会儿过来找你,我换双鞋子,一起出去逛逛。”
  “好的。”
  于是张纪年便坐在咖啡馆看透明窗外面的行人,喝着茶,听着音乐,突然像是找到了一个闲散的杭州人的感觉。事实上,他是喜欢这种感觉的,虽然,现在他压根儿只不过是想装一个小资,还装得不大像,品的还是茶,而不是咖啡。
  一会儿,王琴琴也回来了,换了双平底鞋:“走吧,走得过瘾点。”
  张纪年笑笑,然后两个人就出去溜达了,王琴琴说:“今天晚上还是有点闷,大夏天的,不过总比白天好,白天会烧焦人的。”
  “是啊,还好吧,看着这湖边的柳舍青青,感觉挺好的。可惜啊,只能偶尔跑过来一趟。对了,有空你可以来我们那边玩呀,也不远,不过四个小时的车程,虽然环境跟杭州差远了,见识下也不错,到时候,我可以请你喝喝酒。”
  “我跑去找你,你老婆不介意啊?”王琴琴调皮地笑笑,曾经,张纪年跟她聊过自己跟老婆的事。
  “我老婆……我们离婚了……”
  “啊,不会吧——真不好意思,不过你们不是挺好的吗?你对你老婆这么好,怎么就离了呢?你可真神速!哈哈……这头看你刚结了婚,那头就离了,应该没多久吧?”
  “唉,才几个月前的事,不是我想离,是她,她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张纪年不想在王琴琴面前过多地提苏伦的不是,毕竟,苏伦怎么着也跟他有过夫妻之情,况且,在别人面前,说前妻的诸类缺点,是狭隘与没风度的表现,反而让人觉得你人品欠佳。
  “别提我了,我现在单身也自在着,你呢?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男朋友总有个吧?”
  “我啊,一年前谈过一次恋爱,无疾而终,现在偶尔也相下亲,但就是没遇上对眼的,就是特别想要结婚的那种。”
  “别急,总有一个人是属于你的,你也是没遇对人而已,遇对了,那么恋爱、结婚、生子都是很自然而然的事,就如你看到别人那么幸福一样,到时候,也一定会有人羡慕你的,我是过来人,你要相信我的话。”
  “也只能这么想了,其实吧,关于什么爱不爱情的,对我这个年龄已不适用了,那些风花雪月咱也耍不起了,只想找个伴而已,能一起过生活的,在个性上没太大的冲突的,能平平淡淡相守到老就可以了,有时候就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要求怎么就这么难以满足呢?”
  “说是简单,事实上道理可大了,如果说,那些太庸碌之辈,没啥亮点的人,你一定不上心的。人么,总有一个吸引你的亮点,才会让你心甘情愿心安理得地跟他在一起,要么,性格温和脾气可人;要么,才华横溢博学多艺;要么,家底殷实出手气派;要么,长相英俊气质非凡;再要么,就算长相不怎么样,家底不怎么样,脾气也不怎么样,但一心对你好,身边只有两百块钱,自己舍不得花,却舍得给你买任何东西,你悲他则痛,你喜他更欢的男人,如果真的遇上这样的男人,说不定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你可能也会被他感动。”
  “唉,我还真的遇上过那样的傻小子,那时候,我们真穷,为了省一块钱的公交费,经常步行走大老远的路。父母也反对我们在一起,但是,我们过得很快乐,唉,那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王琴琴的神情此时变得感伤无比,再加上西湖边幽暗的灯光,与她那瘦瘦的显得单薄的身材,使她看起来有一种落花人独立的落寞感。
  可惜啊,自己不过是过客。
  唉,怎么有这念头,王琴琴这样的女人能看上咱么?真是自作多情。
  他们正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突然听到前面一声呼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两人对视一秒,然后飞快地朝前面跑去,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看见他们就哭喊:“我同学掉水里了,她是个旱鸭子,我也不会游泳啊!”
  只见水里有个人在扑腾着,张纪年二话没说,甩了鞋子脱下裤子就往水里跳,他水性好,以前闲的时候,经常在山边的水库里扑腾,如果真是旱鸭子,他还真没傻到为了在美女面前逞能而把自己的命都丢了,或者说伟大到为了救人,而不顾自己是否有这个救人的资本。如果不顾自身的条件舍身救人,比如你不会游戏却跳水救人,那是蠢,而不是勇敢不勇敢的问题。
  不一会儿,张纪年接近了那落水的女孩子,还好她还有点动静,倘若直直沉下去的话,这么黑,找起来还真困难。他把女孩子托出水面,脸朝上,然后游到了岸边,王琴琴与岸上的女孩一同帮忙,把落水的女孩拉了上去,只是女孩已昏迷不醒,脉搏很弱。
  张纪年赶紧把她平卧好,头往后仰,做人工呼吸,但无效。于是便双掌重叠,压迫女孩胸骨下部,压下,然后放松,这种急救他是从来没用过的,但是他看电视里都是这么干的,应该错不了,反正现在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终于,女孩吐了一口水,醒了过来,张纪年重重嘘了一口气,擦了擦满头的大汗,总算是救活了一个人,不至于以后他想起来都觉得内疚。虽然如果女孩活不过来跟他也没有多大关系,但是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销匿,回忆起来,怎么也是个阴影。
  “醒了醒了,太好了。”
  这时,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警察与医生也赶到了,要送女孩去医院,张纪年看了看情形,推了推王琴琴:“咱们走吧。”
  王琴琴点了点头:“我们赶紧回去吧,换身衣服,免得着凉。”
  这时,那个一开始呼救的女孩突然跑过来,向他们深深鞠了个躬:“叔叔,阿姨,真的很谢谢你们,希望你们爱情永久,家庭美满,好人一生平安。”说完就跑到她同学那了,而王琴琴却红了个大花脸,虽然光线幽暗,但是张纪年还是看得出来。
  张纪年笑着说:“小孩的话,别介意。”“嗯,咱们走吧。”
  但,这事后,张纪年感觉到王琴琴看他的目光越来越温柔,笑意也越来越浓,看得他一身酥软,都不敢跟她对视了。
  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把裤子与鞋子提在手上,忘了把裤子穿上。
第22章 因为小可
  小可的情况不大妙,颅底骨折后引发脑内血,必须要动手术,缪青铜心急,也没心思打理公司里的事了,幸好杭州那边的事交给了张纪年。
  自从小可受伤了后,缪青铜一有时间就来陪小可,是的,他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他更懒得鸟吴艳利了。吴艳利这段时间也有点知趣,也没有再无理取闹。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特别是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情形,她突然明白到自己是个多余的人物,或者,自己并不应该出现,或者,自己应该退出来。
  但是,她又不甘心啊,缪青铜虽然说过,等小可好了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并给她承诺,到时他们可以先订婚,但吴艳利突然感觉有点无趣了。等吧,等着看他的宝贝女儿病情发展情况吧,她知道,她再逼着缪青铜,再无理取闹,对她自己最不利,这回她有点学乖了。
  而因为小可,缪青铜与陈璇的联系也更加频繁了。
  这天,手术在进行中,两个人,还有他们的父母都守在外面。缪青铜的母亲唠唠叨叨的,数落着缪青铜的不是,说前媳妇与孙女在一起多好等等,听得缪青铜有点烦了:“你少说几句行不行,还不够烦的?”
  母亲说:“你真能听我的话,今天小可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有脸来怪我?”
  陈璇叹了口气,她还是习惯叫缪青铜的母亲叫妈:“妈,我也不对,是我要离婚的。”
  “反正你们两个都不对,我都被你们给气死了,小可怎么样都是我的孙女,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们是问,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亲家母,小可这孩子一定会没事的,这次是请的上海有名的医生,那医生听说技术很好的,你就放心好了。”这时陈璇的母亲也发话了。
  “嗯,菩萨会保佑我家小可。”
  这时,医生开了门,从里面出来,大家围了过去:“小可怎么样了?”
  “手术做得倒是很成功,就看她以后恢复的情况了,后期的护理也很重要,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现在病人在休息,你们最好别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看来菩萨显灵了。”
  而陈璇的母亲是信基督教的,她在念着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爸妈,你们都先回去休息下吧,这里有我与陈璇呢,要不陈璇你也回去休息好了,我今天就陪着小可了。”
  “不,我不回去,我要陪小可。”
  送走了两对老人,缪青铜与陈璇便进病房看小可,小可脸色有点苍白,躺在那里,可能是麻醉药的原因,睡得很沉,陈璇握住了小可的手,对缪青铜说:“你有事你就先回去吧,反正我请了假了,小可让我来好了,她可能还得睡一会儿,暂时也没什么事,护士也在。”
  缪青铜想了想,确实,手头还有大堆的活等着他来处理,既然手术已经做了,小可还在睡觉,先回去也好:“好的,我先回公司,辛苦你了,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陈璇点了点头。
  或者,他们之间的感情很久没像现在这么好过,但是,一切能挽回么?陈璇想着这个问题,心里有点感伤,对自己倒无所谓,重要的是她觉得她太对不起女儿了,倘若不是她坚决要离婚,小可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了。
  她枕在小可的床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梦到小可像以前那样健康可爱,而她跟缪青铜也和好了,三个人一起逛公园,小可拿了一个蝴蝶形状的风筝,缪青铜便放了起来,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这时,她却发现小可不见了:“小可,小可呢?”
  缪青铜说:“咦,人呢?小可刚刚还在我身后,跑哪去了?”
  缪青铜也无心再拉着风筝了,于是他们俩便大叫着小可的名字,四处寻找,这时,他们听到熟悉而遥远的声音:“爸爸,妈妈,我在这里呢。”
  他们东看西看就是看不到小可在哪里,陈璇无意中抬头望了望,却见小可竟然坐在那个蝴蝶形状的风筝上,吓了一大跳:“小可,你怎么在风筝上,怎么飞这么远?快回来。”
  缪青铜也大叫:“小可,你快下来。”“我下不来了呀!”
  “那怎么办,线,快找风筝的线。”缪青铜赶紧跑去找风筝的线,却见线头在一棵大树上,他便爬上了树,去抓那线头,快要抓住的时候,那线头突然就飘开了,飘到上空去了,而小可也随着风筝越飘越远。
  “爸爸,妈妈,我害怕。”
  “小可,小可——个小小的点了。
  ”他们在下面拼命地呼喊着,却见小可已小得只剩下一“小可!”这时,陈璇猛地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还在病房里,而小可,还躺在床上。她吁了一口气,幸好只是一个梦,只是梦境太清晰了,这个梦也太奇怪了,令她不由得担忧起小可的病情来。
  过了一会儿,小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妈妈——”
  陈璇欣喜地摸着她的小脸蛋:“宝贝,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爸爸呢?”
  “爸爸?爸爸去给你买好吃的了,还有呀,他还准备给你送礼物呢,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
  “我想要个海绵宝宝——”
  “好呀,我就让你爸爸带海绵宝宝给你,乖——”
  小可的嘴角露出了笑意,这时医生过来了。陈璇说:“让医生再给你检查一下,你要听话要乖,好不好?等你出院了,我跟爸爸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好的。”
  “嗯,小可真乖。”
  医生给小可作检查,陈璇便给缪青铜打电话:“小可已经醒了,现在医生在给她作检查,等下你带个海绵宝宝过来。”
  “好的。”
  而检查的结果还算好,陈璇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这时陈璇的父母带着吃的过来,熬了些排骨汤与小米粥。陈母说:“陈璇,这几天瘦了,排骨汤给你补身子的,米粥给小可喝,你先把汤给吃了吧,冷了就不好了,我给小可喂粥吃。”
  陈璇点了点头,于是便开始吃饭,确实,这几天她也够累够憔悴的。这时缪青铜带着父母也过来了,他拿着海绵宝宝,对小可说:“你看爸爸给你带来了什么?”
  小可开心地笑了:“海绵宝宝。”
  “真乖,好好吃饭,这个宝宝是属于你的,谁都抢不走。”“谢谢爸爸。”
  缪青铜也笑了,看着一家人现在如此和和睦睦,他心里突然有着很久没有过的温馨,他突然发现,自己兜了这么大的一个转,原来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感觉。
  但是,一切能回到从前么?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吴艳利的:“你几时回来?我等你吃饭。”“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小可刚动完手术,我还在医院,迟点回去。”
  “好吧——”
  那头的吴艳利挂掉了电话,神情无比地落寞。
第23章 杭州小恋
  张纪年回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狠狠打了个喷嚏,看来情形有点不妙,想当年,冬游都没问题,真是老了唉,再加上最近又缺少锻炼。
  他赶紧进房门冲了个澡,又灌下大壶的开水,然后又打开笔记本电脑,王琴琴的头像是亮着的,而他只是看着她的头像笑,却不敢跟她打招呼,怕弄得太亲密。
  这时,他突然想起房子的问题,于是便打电话给缪青铜:“各有人相中那两套房子,就是在价格上还没谈拢,地中海那套,有人出价240万,田园那套有人出价280万,他们都不大愿意再往上提了,你看怎么办?”
  “唉,这价格出售的话比我预想的要赚得少,而且我看房价还会继续涨,这样吧你再提几万,倘若再提不起来,就按这个价格让他们交定金签临时合同,搞定了后我再下来办手续,把这事情给了结了。”“好的,没问题。”
  “唉,小可出事了,正在动手术,心烦,你看着办,就算我把房子卖光了也要给小可治病。”
  “啊,小可怎么样了?”
  “唉,一言难尽,回来我再跟你讲吧,那边的事我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好。”
  于是张纪年便给那对夫妇打电话磨了下,最终把价格谈到285万。然后再给王琴琴打电话,就按她的最高限价240万,让她再考虑下,王琴琴很高兴:“非常感谢你,赶明儿我请你吃饭。”
  “你可得说话算话噢,我可等着这顿饭喽。”“我王琴琴哪里食过言了,改日我约你。”
  “好。”
  弄完这件事,张纪年心里一阵轻松,终于把这两套房子搞定了,不过现在高兴得还有点早,等明儿他们两户人来交定金与签了合同才算准谱儿。
  不过晚上张纪年的心情还是很好,这边,王琴琴又在qq上发来表情,是笑脸,看样子她的心情也不错,还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我要睡啦,晚安。
  张纪年发去一朵花:晚安。
  那个晚上,张纪年睡着睡着就笑了起来。
  第二天,王琴琴来交了定金签了临时合同,而接下来的事,便是缪青铜要亲自办理的。而另外一套房子,一对小夫妻也定了下来,那对小夫妻连同女方的家属都看过这房子,女的气焰很烈,男的唯唯诺诺,毫无疑义,这房子的钱大部分是女方出的,女方有钱,钱有时候最能在双方之间占主导地位,从这对小夫妻来看,便是典型的代表。
  可是,有的男人就是冲着女人的钱来着,嘴巴里挂着娶一个有钱的老婆,可以少奋斗十几年的标语,而事实上,讨一个有钱的老婆,岂止是少奋斗十几年,而是可以不奋斗一辈子,但是,能否真的过得很安逸很舒心,也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了。
  合同是女人签的,看来以后房产证上的名字,也没男人的份儿,张纪年感觉这样的男人真可怕,不过,还不是他自找的?有的男人就是那样心安理得地享受女人的钱财,还要沾沾自喜向人夸耀一番。
  女人哼哼地说:“你若做对不起我的事,一个子儿都别想得到。”
  男人说:“我怎么敢呢?老婆,这世界上,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你啊?”
  这话讲得女人很满意,趁着女人没注意,男人偷偷地问张纪年:“这房子如果证上是她一个人的名字,但我们过几天准备去领结婚证,我看你也是结了婚的人吧?你说,照婚姻法,那么这房子有没有我的份儿?”
  张纪年笑着:“那要看转让后的房产证的时间,是你们领结婚证之前,还是结婚证之后,如果是婚前取得,那么属于你老婆的婚前财产,应该没你份儿,而婚后买的房子,属于你们的共同财产。如果你们还有另外的协议就按照协议来,如果还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你们可以协商的,协商不了就让律师办喽。”
  听得男人心花怒放:“那我现在就向她求婚,拿了红本本再来办房产手续,嘿嘿。”
  张纪年乐了:“不过这是老的婚姻法,兄弟,新的婚姻法可不这样了,名字是谁的,所有权就归谁。”
  “那,那怎么办?”男人有点急了。
  “还是去讨好你的老婆吧,来个软招,向她灌甜汤,让证上也有你的名字,不就成了?不过,做男人,还是本分重要——”
  张纪年还没讲完,男人噔噔噔地跑过去:“老婆,晚上我们去吃大餐吧,我有一个重要的礼物要送给你……”
  看得张纪年有点哭笑不得,看来这男人八成是看中了她的钱。都说男人好色女人好财,事实上,残酷的现实是一条夹缝,天底下投胎于富贵人家的还真不多,大多数都是平凡大众,所以都得依靠自己的努力。但是,现实太残酷了,光市区的房价而言,你要是不吃不喝打个五六十年的工,也难以买到房子,所以,无缘投胎于富贵人家的女人与男人都想从夹缝里爬出来,过着天宽地广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是在贫民窟里整天翻滚跌打,也不能说他们有多势利,只能说是现实所迫。
  弄完合同后,张纪年接下来做的就是,等缪青铜过来,他过来了把资料交给他,基本就没张纪年什么事情了,就可以回公司了。
  于是,他约了王琴琴吃晚饭:“琴琴,晚上有空不?吃个饭,这边的活儿都已经忙完了,我明天就要离开杭州了,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来这里。”
  王琴琴的回答有点迟疑:“我晚上倒是有约了,要相亲呢,跟人家约好了,要不,咱一起看看。”
  “啥?这种事,也让我插上一脚?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的终身大事我可耽误不起,我一出场,人家误会了咋办?说不定人家真是你的那棵菜,好事也莫名其妙就搅黄了,我改天请你吧。”
  “别,没事,咱不坐在一起不就没事了嘛,你就坐我隔壁桌,让你免费看人家相亲,多好的事。这个男人是我姨妈介绍的,我妈非要让我看,说长得还行,是个公务员,这年头,公务员是好活,一听人家是公务员就像捧着个金饭碗似的。不过我姨妈说长相还行的话,我就表示怀疑,就她那审美观,肯定是惨不忍睹。上次说一个是超帅,我差点掉眼珠了,从头看到脚也没看出他哪个地方帅,还长着一口烂牙。”
  “那,好吧,我比你们稍迟点过去,这样就不会影响你们了。”看来自己非得要插上那么一腿了,不过,咱不打搅就行了。
  看看人家相亲也行,怎么着自己都还没相亲过呢,这事想来都挺遗憾的。
  于是张纪年便来到了王琴琴所说的那家餐馆,他找了一个比较角落的位置坐下,而王琴琴跟另一个男人已在约会,她看着他进来,朝他挤了挤眼睛。
  这情形,还真像是《非诚勿扰》里的片段,张纪年笑笑,点了几个小菜,一瓶啤酒,便自斟自酌起来。
  当然,也少不了朝那桌看看那对相亲男女的发展情形。那男人看上去挺秀气的,不,简直比王琴琴还秀气,细皮儿嫩肉,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有点腼腆,那样子真有点像小姑娘,人也不高,跟王琴琴个头差不多,但看上去比王琴琴要矮,要清秀。
  反正怎么看,两个人都不属于同一号,看来王琴琴的这次相亲,八成又是要挂掉了。张纪年幸灾乐祸地想。
  那两人的对话如下:“听说你在市府里上班?”
  “是啊,其实事儿也不多,不过是个打杂的活,平时也就看看报纸,喝喝茶,有人来办事儿,就办一下。”
  “噢,还真是轻松的好活。”
  “哪里哪里。对了,听说你还是个老板呢,年纪轻轻的,真佩服,对了,还听说你买了套房子?”
  “啥?这你都知道了?”王琴琴嘴里在嘀咕着心里在骂着那个多嘴的姨妈。
  “看来是真的呀?真了不起,我妈一直想给我买套房子的,但你知道,这个房价——”
  敢情是看上王琴琴的房子了,张纪年更乐了。“我了解,对了,你平时有什么爱好不?”
  “有啊,我玩魔兽的,等级很高了,偶尔也看看电子书,跟朋友搓下麻将。琴琴,你是我看过的最优秀的女孩子,以后,我们房子都不用买了,家用都让我出好了,我一定会让咱们过上幸福的生活,真的,琴琴,我喜欢你——”
  说完,男人就来摸王琴琴的手,不是吧,这发展简直是比闪电还闪啊。王琴琴赶紧把手闪到一边,张纪年捂着嘴巴,实在是忍俊不禁了。
  王琴琴白了张纪年一眼,然后对秀气男说:“其实呀,不瞒您说,我是有男朋友的,但是我爸妈就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又逼着我相亲,我实在是没办法呀,这话你可不能跟我姨妈说。”
  王琴琴把手指竖起在鼻子前,作了个“嘘”的手势:“这样吧,你回去跟我姨妈讲,说你看不上我,对我很不满意,这样,她跟我妈都不会怪我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个忙一定会帮的,对不起。”
  秀气男推了推眼镜,仿佛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这个,这个,怎么是这样的?”
  “是啊,我也不想这样,真的没办法,唉,这年头吧,谈个恋爱结个婚还得被父母左右,真难啊。”
  “噢噢……”秀气男被这变故惊讶得讲不出话来了,王琴琴又接着说,“其实呀,我男朋友也在这里,要不,你们认识下如何?”
  张纪年赶紧别过了头,假装看窗外,这丫头不会出卖我吧?但是,很不幸,王琴琴已朝他大喊:“张纪年,你过来下。”
  看来这个劫是逃不过去了,张纪年只好过去,王琴琴拉了把椅子给他坐下,笑嘻嘻地对秀气男说:“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这时,秀气男有点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你们忙,你们忙,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他便一溜烟地就跑出了餐厅。王琴琴说:“喂,你一定要跟我姨妈说啊,说你看不上我——”
  看着那背影,王琴琴大笑不止,张纪年很无奈地看着她:“你啊,这样也太离谱了,我看这小伙子还是不错的,工作好,人也长得不差,你就这样把人家给吓跑了,看你以后能嫁得出去才怪呢。”
  “得,还不是冲着我的房子来着,一说我有房子,你看他的那个反应。”
  “你这观念就不对了,都说男女平等,现在女人找对象也是冲着房子来着,男人为什么就不行了呢?守着个房子却独守空房,不管男女,都是一种资源浪费嘛,咱都得把宝贵的资源给利用起来,不能共庇天下人,还不能庇一个同样渴望着安定生活的男人么?”
  “噢?讲得好像也有点道理,不过,那男人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什么爱不爱咱先不谈,咱也不是冲着谈情说爱的小青年,我总得选择自己喜欢的吧,我总有个选择的余地吧,总不能让什么样的男人都能占领我的地盘。”
  “嗯,那当然,喜欢很重要,要不,你给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呀,我喜欢你这样的。”
  张纪年一听这话一时就口拙了:“啥?”
  “哈哈,开个玩笑,你别紧张哪,不过说实话,我倒是比较喜欢你这类的男人,感觉挺实在,跟你在一起很放松,而且,有一种很心稳的感觉。”
  心稳?倘若说这也算是一种优点,那么,张纪年觉得自己优点其实也挺多的。倘若拿王琴琴与叶落落作比较,他确实挺喜欢王琴琴的,这是他理想的爱人。但是于他而言,王琴琴于他来说有一种浅尝辄止的高度,这是他所不能企及也不敢企及的。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就因为王琴琴,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仿佛萌了春一样,浑身充满着活力。
  但是,他不敢。
  在他送王琴琴回去的路上,王琴琴有点感伤地看着他:“你还会来杭州看我么?”
  那一刻,他竟然有一种想抱抱她的冲动,但是,他抑制住了:“会的,一定会,温州离杭州又不远,我也喜欢这样,有空来散散心也不错。再来杭州,我一定会找你,如果你有时间,也可以来找我玩,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嗯,唉……”王琴琴轻轻地叹了口气,路越走越长,他们都有点舍不得停下,怕一分开就已天涯。
  到了王琴琴的楼下,张纪年停住了脚步,笑着向王琴琴挥了挥手,王琴琴也朝他挥了挥手,往里走去,没走几步,她突然就跑了回来,在张纪年的脸上狠狠地“吧嗒”了一下,然后又跑开了。
  张纪年摸着脸上的吻痕,呆了。
第24章 家战爆发
  余多终于请了个保姆,四十多岁的阿姨,人看上去比较清爽,小宝在家都有人看着,他也松了口气。
  薛小雪忙得跟国务院总理似的,整天不见影儿,除了晚上来睡觉外,余多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寂寞,他感觉自己怎么突然就闲了起来呢,特别是放了暑假后。
  这天晚上,余多无聊地在网上下着军旗,一个同事来了电话:“余多,有没有空?我们几个同事在k歌呢,你过来不?”
  “有空非常有空,我就闲得蛋疼,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余多一过去,除看到了几个熟面孔外,还看到一个挺清新的妞儿。那模样,长得真像少女时期的薛小雪啊,反正样子像,但看起来比薛小雪年轻也比薛小雪要娇嫩,年轻真是资本啊。
  “她是?”
  “是下个学期来我们学校教书的准同事,她教语文的。哇,丁美,你咋越看越像余多的老婆啊?”
  大家一块儿起了哄,丁美有点纳闷儿:“啥,像余多老婆?”
  余多赶紧安慰她说:“别听他们乱讲,你只是模样儿跟我老婆长得有点像而已。”
  “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丁美吐了吐舌头,看样子非常可爱,令余多居然想起了跟薛小雪刚恋爱时的时光,不禁有点看呆了。
  “喂,你可别盯着人家丁美看,长得像你老婆,可不是你老婆,丁美可是我的偶像,是我的下个追求目标噢。”同事王蛋说。
  “去你的。”丁美拿起一个抱枕扔王蛋,一帮人闹作了一团,看样子,他们都挺熟的。
  闹完后,丁美拿起一个酒杯,大大方方地来敬余多:“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欺负你的,欺小凌弱不是我的风格,嘿嘿,王蛋就不一样喽。他如果欺负你,跟我讲一声,我这体育老师一定会罩着你。”
  “谢谢余老师。”丁美举起酒杯就喝了个精光,看得余多有点呆了,然后她又一杯接着一杯喝,看样子有点反常。
  余多问一个女同事:“不是吧,她平时喝酒都这么豪爽的?”
  “嘿嘿,失恋的女人——”
  “不会是王蛋吧?”
  “不是呢,你不认识的。”
  原来是这样,这个新老师还真是个失恋的女人,那天晚上,丁美真的是喝高了,又唱又跳,刚开始同事们还哄着她,后来都有点无语了。到散场的时候,她还拿着话筒直吼不肯走:“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
  唱着唱着就哭了,余多最怕这种喝醉了酒的女人,他拉着丁美说:“行啦,都玩够了,大家都要回家了,下次咱再来唱吧。”
  “好吧,下次,下次来唱……”
  说完这话,她已经瘫在沙发上睡着了,王蛋说:“咋办?余多,你是搞体育的,这里也就你力气最大,你把她扛回去吧,我老婆来电话了,我得回去了。”“喂,我不知道她住哪里啊。”
  但是王蛋已经跑掉了,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只剩喝醉了酒的丁美与余多,余多实在没办法,总不能丢下丁美不管吧。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不用看也猜着是薛小雪打来的:“余多,你给我跑哪里去了?”
  “跟同事在唱歌,等下就回去啊!”“限你半个小时内就赶到家。”
  余多挂掉电话,心想,再不回问题大了,那边下了限时令,这头还有个醉得不省人事的酒鬼,他使劲地晃着丁美:“丁美,醒醒,你醒醒啊!”
  “唔?你干吗呢?”
  “谢天谢地,还能讲话,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家,你说我家是吧,老实告诉你吧——”丁美打了个嗝。
  余多赶紧问:“住在哪里?讲清楚点。”
  “其实吧,嘻嘻,其实我也不知道——”
  余多一下子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你好好想想,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不想回家嘛——我想睡在这里——”
  “不行,这里是ktv,人家要打烊的,好吧,我们先下楼,去下面呼吸下新鲜空气好不好?”
  说着余多便扶着丁美出了ktv,他还真没遇上这码事,倘若换在以前,他可能觉得会有便宜可占了,说不定会有美好的事情发生。但是,现在自己是有老婆的人,更何况是乘人之危,这种没品的事儿他可真做不出来,虽然,余多也没以正人君子来定位自己。
  待在外面确实比待在里面舒服多了,但是他余多,一个有妇之夫,这么扛着一个女人,这么招摇地待在ktv的门口,万一被熟人给撞见了,一传到薛小雪的耳朵里,薛小雪发起威来可不是盖的,在这种事上,她绝起情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姑奶奶,你赶紧说你住在哪里吧,我把你送过去,我老婆在催我呢,我回去迟了得挨骂的。”
  丁美捏了下他的脸,笑嘻嘻地说:“你呀真是个好老公——我怎么就没遇上你这样的男人呢?为什么男人都不值得托付终身呢?为什么我老是遇人不淑,运气就这么差,为什么别的女人,呃——总是能得到幸福,这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呃——”
  “你以后也会遇上的,快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余多还真有点急了,女人真是麻烦,特别是喝醉了酒的失恋女人,以后一遇上这种女人,他余多就应该退避三舍,这回权当是教训了。
  这时,薛小雪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你还回不回来啊?余多,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回来就别回家睡觉了。”
  为什么女人啊总是这样。“我已经在路上了啊,老婆,别把门给锁了啊,我马上到家。”
  这时,丁美突然抢过了余多的电话,余多根本就始料不及:“喂,你是余多老婆吧,余多是个好男人,你对他放一百个心好了。”
  “你是谁啊?”
  天啊,这是哪门子事啊,余多的脑子轰的一声响要炸掉了,赶紧抢回手机,然后对老婆说:“小雪,她是我同事,这女人失恋了喝醉了,我马上回去啊——”
  说完便挂掉了电话,薛小雪在那头气都不打一处来,好你个余多,背着我又干什么事儿,居然还让女人接电话?
  这回余多真有点生气了:“你真不说你家地址是吧,行,你就这么待着吧,我要走了。”
  “喂,你别走,我说,我说还不行了么……”丁美拉住了余多的裤脚,终于说出了地址,他便叫了辆车子,把丁美给送了回去。
  当他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都深夜了,薛小雪一看见他回来,就揪住了他的领子,敢情,她就是在等着他回来算账的。
  “你老实告诉我,你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那女人是谁?给我讲明白点,否则你晚上就甭想睡觉!”
  都说怕老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都说顺着老婆的家庭才会很幸福,现在余多都开始怀疑这句话了:“她真的是我的同事,心情不好喝多了,像一摊烂泥似的,其他的同事都走了,我动作慢了点,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路上是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最后他们会全赖在我的身上,因为我是最后一个走人的,我能担得起么?”
  “哟,咋好事全让你给撞上了,为啥就轮不上别人,就偏偏轮上你,我说你啊是走桃花运了还是咋地?人家失恋了咋了,你咋不把自己给献身了,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陪她睡觉好了,回来干什么?”
  余多今天本来火气就大,被薛小雪又一番强词夺理还真的发火了:“你都什么话啊,这都说得出来,你别无理取闹了好不好!我就乐意,你想怎么样啊?!”“我在外面这么辛苦拼死拼活,你倒好,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你这还不是你自找的啊,又不是我用枪顶着你的脑袋逼着你。我不同意,说我这个人大男子主义;同意了,你现在又有意见,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啊?”
  “你,不跟你说了。”
  这回薛小雪咽气了,再闹下去,可能把孩子都给吵醒了,这场战争暂时就告一段落了,两个人各扯着一头被子,屁股朝着屁股,互不搭理。
第25章 被跟踪
  自从绑架事件后,苏伦跟汤汤的关系有所见好,有时候也会说上一两句话,特别是会一起上个街什么的,这令钱国忠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但是,绑架事件却在他的心里落下一个很大的疙瘩,是的,对这事件,他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钱国忠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而也因为这个事件后,钱国忠比较看重家庭了,心也淡了,逐渐地退掉一些投资,有时会跟苏伦、汤汤一起吃饭,一起去游乐园玩,幸好苏伦与汤汤两个人现在能和平相处了。
  这天,苏伦应一个富太太之约,去参加了一个酒会,本来,她想跟钱国忠一起去的,但是钱国忠说自己这段时间太累了,除了上班外,还得处理一些投资上的事情,需要在家静养,苏伦也没有要求了,她把自己盛装了一番后,便把车开出来。
  在中途她还要接一个女友莫莉同去:“我就要到你家楼下了,赶紧下来吧。”
  接了莫莉后,两人便一起去酒会,莫莉说:“苏伦啊,你们也在一起大半年了,怀孕了没?”
  “还没有呢。”
  “抓紧啊,像你这种二婚的女人啊,想要巩固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一定要自己生一个,否则啊,你在家里,永远就像个后来者,是没有地位的。而且万一关系到财产分配问题,你老公只会把绝大部分的财产分给他的亲生女儿,而不是你。如果你有孩子那就不一样了,两个子女他便没法偏袒,你最好生个儿子,他有女儿了,肯定想要个儿子。况且,中国人都有传宗接代的迷信思想,到时候,你儿子才是你家里最重要的人物了。”
  “嗯,听着也有道理,我努力吧,这事也急不来,钱国忠这段时间比较忙,都没什么精力办那事,不过生男生女可不是我们说了算,也只能听天由命,反正儿子女儿我都喜欢。”
  “老钱年龄也有点大了,所以你更要把握喽,你应该把这事当头等大事来看待。我家就没有办法啊,我老公有死精症,求爷爷告奶奶的,去了很多医院,吃了好多药,都没见好唉,真不行看来只能领养孩子或做试管了。”
  “看来啊,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其实,苏伦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汤汤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她跟他们一家人没一点血肉关系。确实,能跟他们两个人牵起亲密的纽带,也只有怀上钱国忠的骨肉了,那么,钱国忠才会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为她着想。唉,看来自己接下来真要好好招待下钱国忠了。
  到了酒会,所谓的酒会,不过是一些阔太太们炫耀自己的漂亮衣裳与首饰,并在男人女人面前招摇一番的奢侈宴会,当然,美酒与美食是少不了的,这是金碧辉煌、觥筹交错、光怪陆离、纸醉金迷的上流世界。
  当苏伦冠以某某局长太太被人所介绍时,太太们纷纷向她献媚讨好,让苏伦感觉非常受用,感觉自己成了众星捧月的人物。莫莉中间因为有事就先走,聚会结束后,苏伦便独自开车回家。
  这时,夜已经深了,路上有点冷清,苏伦无意中从后视镜里发现有一辆黑色的车跟在后面,不紧不慢,这令她想起来,当时过来的时候,似乎这车子也跟在后面,但当时并没有在意,觉得纯属凑巧而已。
  但是,半夜三更的,有个车子紧跟在后面,而且她现在又孤身一人,越开越觉得害怕,但是又看不清跟着的是什么样的人,万一居心叵测的怎么办?
  这时,苏伦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汤汤被绑架的事,难道绑架汤汤的人与跟踪自己车子的是同一伙人?
  一想到这个,她就更加紧张了,难道他们把汤汤绑了后,现在又想绑我了?
  苏伦赶紧给钱国忠打了个电话:“老公,我在回来的路上,好像有车子跟着我,我很害怕。”
  那头的钱国忠倒很沉着:“有这回事?你别害怕,安全第一,只管开回来,我去门口接你。”
  “嗯,好,那我专心开车了。”
  打完电话,苏伦发现那黑色的车子还是跟在后面,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得逞,过度紧张后的苏伦反而镇定下来,她开始加速,想甩掉那辆车,但是很明显,那辆车似乎并没有紧追着自己的意思,否则,可能就趁着冷僻无人路段横车劫持苏伦了。
  好不容易把那车子甩出视线,已差不多到家了,一到家,就看到钱国忠在楼下等了,苏伦把车停好,一下子扑到钱国忠的怀里:“吓死了,终于被我给甩掉了。”
  “老婆,你是不是花眼了,可能只是凑巧同路而已吧,人家并不一定是跟踪你吧?”
  “不,不可能,我慢他慢,我快他也快,反正就跟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哪有这么凑巧同路的,真可怕。”
  “赶紧进房子吧。”
  钱国忠拥着她就进了房子。事实上,苏伦感觉最近有点奇怪,只要她一出门,就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但她回头,又找不到那个人,令她心神不宁。
  难道是自己的神经因为汤汤的绑架事件而受了刺激,而变得脆弱不堪?因为怕自己也会有和汤汤同样的遭遇,而变得疑神疑鬼?还是最近睡眠不怎么好的原因?
  不管自己怎么疑神疑鬼,但是今天的跟踪事件苏伦觉得怎么都假不了。躺在床上,苏伦枕在钱国忠的怀里:“老公,我觉得越来越不安全了,会不会那两个匪徒又出尔反尔盯上咱们了,这种人,让他们逍遥法外只会更加助长他们的气焰,他们会更加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钱国忠叹了口气:“那又能怎么样?放心吧,这事我会背地里查清楚的,你别想太多了,好好睡吧。”
  “嗯。”
  两个人便相拥而睡,本来苏伦想起了莫莉的话,但是,现在,她一点都没心情跟钱国忠调情了。
  苏伦第二天起床,已将近中午了,钱国忠上班去了,而汤汤已吃过午饭,就跟苏伦说:“苏阿姨,我下午要跟同学去爬山,可能晚上才回来,不用等我了。”
  虽然汤汤还是不习惯喊她为妈妈,但是能叫她为阿姨,她觉得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那你小心点,别回来太晚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于是她便坐在桌子前吃饭:“张妈,张妈——”却不见回应,人去哪儿了呢?
  她觉得有点纳闷儿,这时,却见张妈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她问:“怎么了,张妈,你去哪里了?你吃过了没有?”
  “我,我,吃过了,太太“怎么了?”
  ——”
  张妈非常紧张地说:“这几天我发现我好像被人跟踪着,经常有男人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后面,早上去菜市场买菜也是这样。”
  苏伦马上想起了自己也被跟踪的情况,越想越感到恐怖,看来太有钱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啊,会被人惦记。这次,跟踪我与张妈的人会是谁呢?苏伦马上想起了跟同学去爬山的汤汤,她会不会也有危险?一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紧张了。
  于是便给汤汤打电话,但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她有点急了,万一汤汤又出事了怎么办?那些匪徒一次尝到了甜头,看钱国忠不敢报警了,便会贪得无厌,倘若汤汤又被绑去了怎么办?
  她又给钱国忠打电话,但钱国忠的手机也关掉了,估计又在开会,他的手机经常会在开会时关掉,真是没完没了的会。
  这下苏伦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了:“这个臭国忠,一家人都被人给盯上了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外头跟人结了怨,被人给报复上了?”
  她嘱咐张妈:“关于这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等国忠回来了再说。”
  张妈点了点头,便进厨房里收拾东西了,听说张妈在这里也已好几年了,她应该不会撒谎,看来我们一家人真的被人给盯上了。
  这时,她想到了张纪年,便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倘若钱国忠知道自己跟他有联系,肯定会不舒服,而且这事他要求保密。是啊,如果让张纪年知道,他把这事捅了出去怎么办,但是她现在真的是六神无主了。
  一个下午她都没出门,别人约她也推掉了,烦躁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好不容易等到汤汤回来了,她赶紧迎了上去:“汤汤,你怎么了,手机怎么都打不通啊?”
  “有什么事么?我手机没电啦。”
  “没事——你今天玩得还好吧?”
  “挺好的呀,跟几个同学一起爬山,玩得挺开心的,你看我还采了野栀子回来呢。你闻闻看,是不是挺香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伦喃喃自语,终于放下了心,“嗯,很香很好闻,我把它放花瓶里给插好。噢,对了,汤汤,你今天出去,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啥特别的事情?”
  “比如,比如——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呀,比如——有没有人跟着你——”
  “噢,有吧——”
  “啥事?”苏伦又有点紧张起来。
  “我们出发的时候,路上看到一辆电瓶车跟一辆轿车撞了起来,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了。”
  “噢,没其他的事情了吧?”
  汤汤摇了摇头:“没事了吧?没事我洗澡去了,今天出了满身的汗。”“嗯,你去吧。”
  不多久,钱国忠也回来,苏伦便向他说了张妈也被跟踪的事,钱国忠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有这种事?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派人调查的,还有,关于我们家被绑架,现在又被人跟踪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起,我先去换套衣服。”
  苏伦点了点头,钱国忠便去了楼上,这时张妈过来:“太太,可以开饭了,饭已经烧好了。”
  “嗯,张妈,关于你被跟踪的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讲起。”“我明白,太太。”
  于是苏伦便上楼,叫了汤汤下去吃饭,而钱国忠不在睡房,可能在书房里,这段时间,他待书房的时候比较多。
  于是她去了书房,书房的门是关着的,她正欲敲门,却传来了钱国忠怒气冲冲的声音,应该是在打电话:“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我让你们跟踪我太太与保姆,昨天被我太太发现了,今天保姆又发现了,你们这么不专业还开什么狗屁私人侦探所啊!”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我太太你们这段时间先不要跟着,反正你们目前也没发现什么情况,我就怀疑上次的事件会有内应,除了我跟汤汤外,家里只有我太太与保姆了。噢,那个张妈问题挺大?她的儿子欠了百来万的赌债?那好,继续给我跟着她,一有消息马上跟我汇报。”
  苏伦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原来自己成了怀疑对象,而且跟张妈其实是属于同一号外人,而钱国忠就从来没把她当做家里的一员,也从来就没信任过她。
  她感到一阵眩晕与恶心,便往卫生间冲去,吐了一阵,眼泪都快吐了出来。
  她想起这个月“好朋友”迟了好几天没来了。
第26章 新欢旧爱
  张纪年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跟余多夫妇一起去看小可,小可情况有所好转,病情也比较稳定了,陈璇也放了心了。
  第二件事就是约叶落落。关于王琴琴,他们之间毕竟是不现实的,一是距离,二是他们之间有着太大的差异,这是张纪年所无力抹平的。况且,他也不是二十来岁的少年,没什么岁月再让他折腾了,他也不想伤害王琴琴。或者,叶落落才是适合他的,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只有他们才能互相体会到。
  从医院出来,薛小雪叹了口气:“单身母亲真是不容易啊,陈璇家庭条件还算好的,而且还有部分的离婚补偿金,带着个孩子都这么辛苦了。如果像叶落落那样的,什么都没有,还要带养着一个孩子,真不容易,倘若是我,我还真没这个勇气。”
  余多说:“你想离啊,门都没有。”
  “去,你如果表现得太差,我还是会照样休了你。唉,小可真可怜,我现在真心希望陈璇跟缪青铜能重归于好,好好一个家,却这么七零八落的。那个狐狸精,哼!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只知道会打扮,会勾引男人,每天都把那个眼影那个粉打得,啧啧,整一个ktv小姐似的,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干那行的呢。”
  “人家那叫时尚,哪像你这土棍,你整天穿得灰不溜丢的,一看就知道是已婚妇女,看着小三咋会顺眼得起来呢,恨不得掐死所有的勾引已婚男人的女人吧,其实啊,也不能全怨小三,跟男人也有关系的。”
  “啥?你说我灰不溜丢?你才地瓜条似的。”
  张纪年哈哈大笑:“行了行了你们啊,还真是天生一对掐架能手,绝配啊,刚好又聚一块儿了,这日头过得简直叫那个丰富啊,我都羡慕起你们来了。”
  余多说:“行了,不跟妇人一般见识,张纪年,咱也很久没碰面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张纪年很神秘地笑笑:“晚上我有约了,你们自便吧。”
  薛小雪的一双眼睛像透视镜似的:“你不会约了叶落落吧?”张纪年的脸有点红了:“无可奉告。”
  余多跟薛小雪都大笑:“看把你给脸红的,说无可奉告呀,其实都明明白白告诉我们了。行了,不耽误你们了,我们先走了。”
  看着他们走远,张纪年便给叶落落打电话:“我现在出发啦,去那边等你,你也快点。”
  “嗯,我马上来。”
  坐在餐馆里,张纪年问起了小叶子的情况:“她的烫伤怎么样了,碍不碍事?唉,都怪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出差才回来,都没时间去看她。”
  “好得差不多了,没什么事,小孩子,皮肤愈合得快,不像咱们一身老皮了。”
  “嗯,那就替我问候小叶子,改日我再好好去看她,今天比较急促了点,重要的是,我想,我们两个人好好地聊聊,吃个饭,散个步或看个电影什么的。”
  叶落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看得起我就好。”
  “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什么话啊?咱都是过来人,有的东西就不必拘束了,对了,我给小叶子带了个玩具,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就带了个洋娃娃给她。还有,一条丝巾,据说是真丝的,你就当真丝吧,我也不识货,送给你。”叶落落接过了东西:“真漂亮,谢谢你,真让你破费了。”
  “又什么话呢,菜来了,趁热吃吧。”“嗯。”
  说实在的,这回,张纪年是真心要追叶落落,特别是从医院回来后,感慨良多。感觉到单身母亲不但要承受社会的压力,而且还得独自承担生活的压力,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一个弱女子的身上。而且现在物价、房价如此涨,孩子的费用也是非常大的一个负担,想想以前,自己上个幼儿园,就十几二十块钱的事,现在,一年得一万多两万多,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概念啊。而无论是处于什么情况,女人于男人而言,永远是处于劣势。
  人若蜉蚁,在这夹缝求生的现实社会,人是越活越卑微,压力也越来越大。
  所以,叶落落的处境与心情,他都能体会,他也是这样过来的,这世界又有几个缪青铜呢,而像他张纪年这样的人才是占了绝大多数。
  越是这样想,张纪年越有着想疼爱叶落落的心,倘若那时自己意志坚定点,或者,她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了。
  饭毕后,张纪年说:“我还准备了另外的节目,不过要看你选择了,你是选择看电影,还是选择去看夜晚的江景?”
  叶落落有点俏皮地说:“我可不可以两个都选择?”
  “可以啊,要不,我们先去看电影,然后再去江边看夜景吧,这天气在江边逛逛很舒服。”
  “无条件同意。”
  于是两个人便去看电影,张纪年想,叶落落应该喜欢看那些爱来爱去的片子,但是,一转眼,却发现她站在一悬疑片的海报前不肯挪步了,片名是《密室之不可告人》。
  “哈,原来你爱看恐怖片啊?”
  “只要是没鬼的恐怖片我都喜欢看,我这个人挺怕鬼的,特别是这种悬疑推理片吧,特锻炼人的思维与智商的,其实我很喜欢看这类的书与片子,只是自从生了小叶子后,便一直为生活所奔波忙乎着,也没时间看了。”
  这确实令张纪年感到意外,一般的女人都喜欢看那些什么又哭又闹又上吊的爱情片,原来叶落落倒喜欢看悬疑片:“行,就它了,我也喜欢看,哈哈,看来,咱们俩又找到共同爱好了。”
  叶落落虽然爱看悬疑片,但是胆子并不大,张纪年看她紧张的样子就暗暗发笑。片子结束出来后,张纪年发现一个未接电话,是苏伦打给他的,苏伦给他打电话?
  于是便回了过去:“苏伦,你找我什么事?”“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呢,刚刚跟朋友看了电影出来,怎么了?”“我想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有时间么?”
  张纪年看了一眼叶落落,不知道他是不是该拒绝苏伦的邀请。
  “这样吧,苏伦,我现在还有点事,等我忙完了再打给你行不行?要不,明天也行。”
  “噢,你不要打电话给我,等我打给你。”说完苏伦挂掉了电话。叶落落说:“苏伦?不会是你的前妻吧?”
  张纪年讪讪地笑:“就是我的前妻,这是她离婚后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叶落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笑了:“她这么迟了找你,说不定真有什么事呢,也说不定想你了呢,这可是好事,毕竟啊,前妻前夫的,都是有感情的。”
  叶落落这话说得带着明显的酸味,跟苏伦和好是不可能的了,张纪年有点讨好地说:“看来你不喜欢我跟前妻有联系,那么,我就不联系喽,走,我们去江边逛逛。记得以前啊,特别是小时候,很喜欢在江边玩,也喜欢看日落。现在啊,其实也就近在咫尺,一年却难得逛一次。”
  话虽这么讲,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叶落落搭着,张纪年却一直惦记着苏伦,是啊,依苏伦的脾气,如果没有事,她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而且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非要见了面才能说,难道真是出了什么事了?
  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打电话给苏伦,可能她是怕她老公会多心吧,也只能等她自己来找他了。
  而这头,苏伦现在才明白,她在什么人的心里是最重的。可是,张纪年还是以前的张纪年么?她自己,又还是以前的自己么?
  就算她想回头的时候,她还有回头的余地么?况且,要命的是,她在测孕纸上测出了两张红线,在这个被怀疑的时刻,她却很悲剧地发现自己怀孕了。
  但是,她现在却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钱国忠,她现在唯一想做的是,想听听张纪年的意见。钱国忠已经令她失去了信心,他竟然会怀疑自己是那个绑架汤汤的幕后黑手,而且还派人偷偷跟踪她,偷偷调查她,像防着家贼一样,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她的自尊心已在那一刻塌陷了。
  是啊,嫁入豪门又如何,其实都不属于她的,都没她的份儿,只是看起来光彩罢了,就如套着一个光亮的壳子。
  现在,苏伦是真正明白了,她才是繁盛的庭院里最寂寞的女人。
第27章 前妻的诉苦
  余多想不到,开学的第一天就撞见了丁美,他本来假装没看见,但是丁美却直冲他喊:“余多老师!”
  余多不得不停了下来,微笑地看着她:“你好。”
  丁美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你有时间吗?我们谈谈。”“随便说。”
  “那天,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喝得这么醉,以前从来都没这么醉过,真是见丑了,对不起。那天真是喝多了,也不知道那晚说了些什么话,如果那天,我做了什么有欠妥当的事,请多多包涵。”
  余多心想,什么欠妥当,简直是太欠妥当了,弄得我跟老婆大吵了一架,就差点被你弄得妻离子散了,但是嘴里却说:“没什么,喝醉了大家都一样,心情不好,是需要发泄的,否则憋出病,问题更严重了,不过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喝了,如果真要喝酒,一定要适量,别把自己喝醉了。否则,损坏自己的身体来惩罚别人的过错,真的是太傻了。”
  丁美笑笑:“是的,这样的傻事只做一次,放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发生了,还有,谢谢你那天送我回家。”
  “都是同事,谢什么,换成别人也会这样做的。”
  “对了,晚上有空我请你吃饭,算是报答上次的相助之恩。”
  余多想了想:“也行,现在我老婆就整个工作狂,害得我经常晚饭无着落。”
  丁美俏皮地指了指他:“你可是答应了,不许反悔噢,就这么说,晚上一起吃饭,我忙事先。”
  说完她便蹦蹦跳跳地消失在学校一整排的木槿花下,余多看着她的背影,就笑了,这丫头正常状态下,还蛮可爱的嘛。
  张纪年一进西餐厅,就撞见了余多与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在一起,而余多看见张纪年跟一个戴着蛤蟆镜的女人一道过来,这女人就算再盖半张脸,余多也认得出来,那是张纪年的前妻苏伦。
  他们互相指了下鼻子:“你?”
  然后心照不宣地互相拍了拍肩膀。余多知道,倘若让薛小雪知道他独自跟一个小姑娘一起吃饭,那醋坛子就翻了,但是,他现在就不怕了,因为,他撞见了张纪年居然跟前妻约上了,张纪年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拿下叶落落这个初恋情人,不,应该是单恋情人,现在,咋又跟苏伦约上了呢?苏伦不是做她的富太太做得挺好的吗?难道真的是再多的钱有什么用,感情还是空虚之类的滥调,才是她现在的真实写照?
  一起到这里余多就有点幸灾乐祸了,也有可能是她想吃回头草,这可不行,那叶落落就亏了。不过既然自己有把柄在张纪年这里,只要张纪年不讲,他也不会跟叶落落说张纪年跟前妻来往亲密的事。
  哟,这都哪门子事啊,不就是吃个饭啊,我又不是找小姑娘开房间,怕啥,还真怕薛小雪把我的皮给扒了?谁叫她现在这么忙,根本就顾不得我,忙得一回家?就只有洗脸睡觉的精力。
  想到这里,余多便心安理得地跟丁美坐定,然后开始点菜。
  而张纪年与苏伦找了个比较隐蔽的位置,那位置有一棵高大的发财树放在那里,叶子挡住了他们部分的脸,余多便看不大清两个人的表情了,心里想,这两个人还真搞得挺神秘的,玩啥把戏?
  丁美问:“怎么了,你在看啥呢?”
  “噢,没什么,这里环境挺好的嘛,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这里呀,才开没几个月。”
  “怪不得。”
  “点菜吧,不过我可得告诉你,可别超过三百,超过三百部分就你自己付了,我今天就带这么多。”“哟,你这丫头片子,还挺抠的嘛,不过,还行,我这人比较厚道,一定算准确点,就刚好凑满三百,让你一分钱都不剩下。”
  “不是吧,这么狠?”
  而坐在张纪年对面的苏伦是素面朝天,没见一点妆容,这可不像是平常,特别是变心并改嫁后的苏伦,不在镜子前面捣鼓个半个小时以上就不会出门的,而且今天看上去气色也不大好。
  张纪年说:“你好像瘦多了,身体不大舒服?”苏伦点了点头:“还好吧,你昨天在看电影?”
  张纪年点了点头,有点心虚地避开了苏伦的视线:“嗯,是的,跟一个朋友。”
  “这么快有女朋友了?”
  “就算是,也不算快吧,我们离婚都快半年多了吧。不过我跟她才开始,还不算是男女朋友,以后是不是,就看造化了。对了,我们先点菜吧,服务员——点菜——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我没胃口。”
  没胃口,敢情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对寻常食物没胃口了?“那我点牛排了,要不,你也吃牛排吧?”
  “不,我不想吃肉,我自己看看吧,噢,给我来个鱼冻,还有一份小米粥就可以了。”
  “不是吧,怎么胃口都变了?以前你非常喜欢大鱼大肉的,现在喜欢吃素的啦,也要减肥了?”
  苏伦苦笑地摇了摇头:“你太不了解女人了,特别是怀孕的有着妊娠反应的女人。”
  张纪年瞪大了眼睛:“啥?你怀孕了?”
  “轻声点。”苏伦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人注意这边,然后点了点头。
  “这是好事啊,干吗要弄得这么鬼鬼祟祟,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似的,又不是咱的私生子?”
  “没心跟你开玩笑。”
  “钱国忠应该知道了吧?”“他还不知道。”
  “不是吧,他还不知道,倒让我先知道?我可跟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一点关系,你今天找我不会就因为这件事吧?”
  苏伦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把事情完整地告诉你,但是,你发誓要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张纪年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不说。你知道我这个人,答应别人的事,从不食言。”
  于是苏伦便把汤汤遭绑架,然后自己被跟踪被怀疑的事跟张纪年讲了,听得张纪年心惊肉跳。看来高收入跟高风险是挂钩的这句话还真没说错,钱太多,原来也不是一件好事啊,特别是当贪官风险就更大了。
  被苏伦这么一说,张纪年也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你过来的时候,有没人跟踪你?”
  苏伦想了想:“应该没有吧,钱国忠知道我起了疑心,可能这段日子暂时不会让人跟踪我,以后就不知道了。”
  “唉,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这么有心计,居然连老婆也怀疑。”
  苏伦叹了口气:“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这年头,对于钱国忠来说,唯一信得过的人,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况且,他的宝贝女儿自从经历了绑架事件后,经常会在半夜做噩梦,有时还会梦游,对她的伤害真的太深了。而一幢房子里,也只有我、汤汤、保姆与钱国忠,排除他自己与受害者汤汤,也只有我与保姆是怀疑对象了。”
  “为什么会怀疑你们?”
  “钱国忠怀疑里面有内应,因为那天刚好我在外边,家里只有汤汤与保姆,保姆以为是我或钱国忠回来了,听到门铃声就开了门,然后汤汤被绑走了,一切都那么凑巧,我也觉得有点蹊跷。事实上,我是能理解钱国忠的,毕竟我嫁过来没多久就发生了这件事,况且,那时候,我跟汤汤的关系非常差。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他没有真的把我当做一家人,还那么不信任我,就算我怎么恨汤汤,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啊。”
  张纪年想了想:“你,真的没做过吧?”
  “放屁,有做过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件事啊,还唯恐天下人不知啊?”
  “我也只是确认一下嘛,那么,那个保姆是不是有问题?”
  苏伦点了点头:“那天我无意中听钱国忠打电话,说那保姆很值得怀疑,她儿子好像欠了百来万的赌债。”
  “那就是了,让警察好好调查呗。”
  “不能报警!要报早就报了,这事关系到钱国忠的前途,会查起他的财务状况。”
  张纪年便明白了:“这样吧,你别胡思乱想,他不是说了,那个保姆的嫌疑最大,既然他已经派私人侦探在调查了,这事一定会水落石出,迟早会还你一个清白的。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把自己怀孕的事跟钱国忠讲,他一定会开心的,然后对你一定会信任。如果查清楚了确定绑架案跟你无关,他会觉得对不起你,会更加想办法弥补你的,以后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唉,被这事这么一折腾,我都有点犹豫要不要这个孩子了,被人排外,被人怀疑的感觉真难受。”
  “你别乱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骨肉,怎么会不要呢?你倘若真做出打掉孩子的事,那么,你跟钱国忠之间,真的完了,再也好不了了。如果你不嫌弃继续跟我好的话,我倒可以接受你——”
  最后这句话张纪年自己也觉得讲得有点言不由衷了,听起来很虚伪。倘若真是这样,张纪年问问自己,是不是还能接受现在的苏伦了,倒不是因为她堕胎的原因。
  “又没一点正经。”
  虽然苏伦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但听着这话心里终是暖了一点,她叹了口气:“我现在才发现,其实最信任我的人是你,是我自己没有好好珍惜。虽然以前是那么辛苦,总要赶时间去上班,总要做很多的事,我们总要算计着怎么花钱才能更省,算计一个月要存下多少钱,算计着每个月交房贷的日子,但是,我现在才发现,那时的我才是个最快乐最幸福的女人。”
  而张纪年又何尝不想念那些日子呢?其实,苏伦在他的心里一直占着很重要的位置,他以为她现在活得很好很滋润,如果真是这样,他也觉得欣慰,原来,事实并非如此,他想起她的好,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也有点动容了:“苏伦,倘若你真的觉得自己在那里是受苦,倘若你真的想回心转意,跟我在一起,只要我还没有再婚,我都可以接受你。”
  这次,他说的是真心话。
  苏伦的墨镜下,淌下了两滴眼泪,她拿了张纸巾,擦了擦眼睛:“谢谢你,真的。”
  但是,她真能抛弃现在优越而懒散的生活,而去过那些天天掐着钱的日子么?虽然张纪年现在应该比以前收入要高,但并不会比以前宽裕多少,她想她真的缺少勇气,重新过着卑微生活的勇气,况且,她现在肚子里已埋下了钱国忠的种子。
  张纪年义正言恳地看着她:“苏伦,依你现在的情况,我觉得还是正视你现在碰到的问题为好,而不是逃避问题。你考虑下我的意见,最好还是先告诉钱国忠你怀孕的事,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多吃点吧,你现在是两个人,你不需要营养,你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营养的。”
  这时,余多上完卫生间,正顺道来看看他们,却听见他们说什么孩子,吓了一大跳:“啥?孩子?你们?还告诉钱国忠?”
  而余多冷不防地蹦了出来,还蹦出这么一句话,把张纪年与苏伦都吓了一跳:“你乱说什么啊,什么我们孩子?不知道就不要乱讲。”
  苏伦更是惊吓不小,她站了起来:“我有事了,先走了。”
  说完就走了,张纪年喊都喊不住,余多这回可饶不了张纪年:“你别告诉我,苏伦今天来找你,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
  “你乱说什么啊,我们之间离婚半年多了,这半年多来,我们连个手都没有碰过,她怎么可能会怀上我的孩子?”
  “那是?”
  “当然是她老公的。”
  “那她来找你干什么?”
  “人家夫妻总会有点小吵小闹小意见的,想不通了,就来请教我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跟薛小雪还不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吓你个头,莫名其妙,吃你的饭去。”
  “反正苏伦也已经走了,你一个人也挺无聊的,要不我们一起坐吧,那个是我女同事。”
  “得了,我已经吃饱喝足了要走人了,不耽搁你泡小姑娘了。”说完张纪年就起身走了人。
  “喂,你这是什么话啊?”
第28章 三个男人
  余多吃完饭回家洗了个澡,正在哄小宝睡觉,薛小雪才下班回来。
  她一回来,就倒在了沙发上,余多睨了她一眼:“每天都像是从战场上打完仗回来似的,咋不见你被敌人给掳了去。”
  “你啊,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不,商场就如战场嘛,全身腰酸背痛,今天又卸了些货,累死我了,来,给老婆揉揉。”
  “好吧,谁叫我是个五好老公,还是个按摩师,行,老公这就给你服务去。”
  说完,余多就骑在薛小雪的大腿上给她东揉揉西搓搓:“老婆,这几天店里生意怎么样?你最近都没交钱了。”
  “最近的生意啊,不是很好,说起店里,我就生气,今天来了个傻婆子,非要说我们家的和田红枣不够正宗,说与自己从新疆带回来的红枣味道有点不一样,不够甘醇,我说红枣也要分等级的啊,同样的和田枣子,一百块的跟三四百块的就不一样,她就一口咬定我们家是别的地方运过来充数的,真把我给气死了。最后我拿出货运发票,她才灰不溜丢地走了。气死我了,当时店里也有些客人,被她这么一闹,人家都产生了怀疑,看了下就走人了,影响不好啊。下次看到她,老娘派人来揍她一顿。前天还有个客人,老拿我店里的东西跟网上的价格比,真是脑抽了。”
  “别生气娘子,别理这些人,我们好好做生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对了,我包里有两万,你先拿过去还债,其他的钱只能慢慢来,我还得留着一部分资金发货与周转,还得应付店租税金营业员的工资等各种费用。最近生意也不是很好,我发现一到节日才会特别好,唉,中国人如果天天过节就好了。”
  “你好了,人家的钱可不够花了,天天节日就不是节日啦,没新鲜感了笨蛋。”
  “那倒也是。”
  “不过说真的,老婆,你的气色越来越好看了,难道是红枣吃多的缘故?”说完余多便凑了过来,薛小雪一把推开了余多:“行了,我要去洗澡了。”
  余多对着她的背影大叹了口气:“唉,好不解风情。”
  缪青铜把杭州的事情搞定后,又出了几个地方的差,这天回来,吴艳利正无聊地看着电视,看着缪青铜回来,也没有多大的热情,有气无力地问了句:“回来了?”
  “嗯,你怎么了,艳利?好像精神不大好。”“没怎么。”
  这段时间,缪青铜确实是忙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公司的事,房子处理的事,还有小可的事,近乎把吴艳利这个人给忽略了,而每次他回家后,才发现家里还有个女人,在一直等着他。
  他发现,自己真的挺亏欠吴艳利的:“艳利,真的对不起,这段时间真的太忙了,唉,真累,刚从长途车上下来,把我的屁股都快要坐散了。明天小可出院,我要接她出来,看着她恢复了我也高兴,没办法,谁叫她是我的骨肉?赶明儿,咱也有自己的骨肉,我一定会更疼他的。”
  缪青铜讨好似的亲了下吴艳利,吴艳利撅起了嘴巴:“你自己想想,你都多久没跟我亲热过了,怎么会有孩子?”
  “嘿嘿,那就今天吧,不行,今天真的太累了,在上海的房管局跑了好几趟,又坐了长途车,等我明儿个好好养足精神,来宠幸你噢!”
  “讨厌。”这话说得吴艳利气也消了,“你先去好好洗个澡吧,看把你累的,都瘦了一整圈了。知道你今天回来,我还给你炖了参汤,你先去洗澡,我去热热给你喝。”
  缪青铜心里真有点感动,自己这段时间对她如此冷落与忽视,她还对他这么体贴入微,他以为她已经恨死自己了,想不到,她还是能宽容地对待。
  “等下,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完成呢。”“啥事?”
  “嘿嘿,不告诉你,你等着,马上。”
  说着,缪青铜从行李包里找出了那个首饰盒,然后递给了吴艳利:“你打开看看,喜欢不?”
  吴艳利便打开了,原来是一条闪闪发亮的铂金嵌钻项链:“哇,真漂亮哇,一定很贵吧?”
  “可真不便宜,本来想在我们订婚或结婚那天送给你的,但是,我怕自己弄丢了,就提早给你喽,算是我给你的定情物,以后你可不许再向我要项链了,除非,我再心血来潮,送个戒指给你,不过那要等结婚那天了。”
  “哇,青铜,你真好。”吴艳利跳了起来,在缪青铜的脸上使劲地“吧嗒”了一声。
  “行了,你慢慢欣赏,我去洗澡了。”
  “嗯。”吴艳利爱不释手地摸着那条项链,心里充满着甜蜜,心想,看来,缪青铜对自己也是用心的,只是很多事情,他自己也是身不由己而已。
  想到这里,她越是觉得,为了缪青铜,她做出怎么样的付出与牺牲都是值得的。
  唉,女人,就是容易被诸如此类的小恩小惠所俘虏。
  不管怎么样,有了这个定情物,吴艳利觉得对缪青铜可以暂时放心了,而她现在最大的敌人是他的前妻。
  但是,看着这条项链,吴艳利感觉有了它,就像是握住了缪青铜的心一样,她一握,就可以把它给捏得很紧。
  张纪年约了叶落落与小叶子,三个人在广场玩,小叶子踩着一个小滑板学滑溜,张纪年与叶落落便左右搀着她。
  这时,张纪年的手机响起,上面显示的名字是王琴琴,他说:“你先扶着她,我接个电话。”
  他便避开母女俩接了起来,那边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啦,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哼,你都不打给我,还好意思说,张纪年,你猜猜,我现在哪里?”张纪年的心里有点激灵:“你别告诉我你来温州了?”
  “哈哈,非常正确,我就在温州啦。”“啊?”
  “怎么啦,不欢迎呀?”
  “怎么会呢,你来这里干吗?”
  “来找你玩呗,你不是说有空来找你玩吗?”“特意来找我?”
  “是啊,真不欢迎啊?”
  “怎么会呢?只是觉得太意外了,你不会骗人吧,我可不喜欢骗人的孩子。”
  “我真的不骗你,你快过来接我吧,我刚到都快饿死了。”“噢,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唉,我张纪年最近桃花运有这么好么,前妻来讨好我,初恋情人正在发展着,连个这么远的红颜知己也特意来找我?
  他便对叶落落说:“落落,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有个客人来温州,缪青铜没时间,他让我负责接待。”
  “噢,没事,那你忙去吧,我跟小叶子待在这里挺好的。”“真对不起啊,下次我请你们娘俩吃饭,我先走了。”
  看着张纪年跑远的背影,叶落落轻轻地叹了口气,女人的嗅觉很敏锐,她能感觉到,那个给张纪年打电话的,是女人。
第29章 红颜来投奔
  王琴琴神采飞扬,拖着一个行李箱,在火车站门口候着。
  说实在的,当张纪年真看到她,确定她不是开玩笑时,那一刹那的感觉是心惊肉跳,而不是欣喜若狂,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突然降临的王琴琴。
  王琴琴俏皮地看着他:“这么看着我干啥,难道最近我又变漂亮了?”“哟,我以为你开玩笑,玩忽悠的呢。”
  “得,我是那么无聊的人么?本姑娘不好那口,谁叫你都不来看我,本姑娘就自个儿来看你了,虽然你也实在没什么看头,赶紧给我拎行李,重着呢。”
  张纪年接过了她的行李,好大一个包,苍天,这位大神该不会在这里扎营了吧?
  “那,那先去给你找个旅馆吧,或酒店吧,你想要住哪一种呢?”
  “浪费那钱干吗?我还得交房贷的,要省着点花。让你破费呢,又觉得不好意思,你说呢?对了,你不是一个人住么?应该还有个房间空着吧,我就住你家吧。”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张纪年呆在那里一时间就傻了眼,啥?住我家?不会是真的吧,喂?
  王琴琴没鸟他,自顾自往前走,走出火车站,停了下来:“我可是肚子饿了,今天还没正儿八经地吃过东西。”
  “你想吃啥呢?这样吧,我们先把行李卸了,然后我好好带你去吃温州小吃。”
  “好啊,省得带着大包小包吃都吃得不舒畅。”“你真住我家啊?”
  “你个大男人还真怕我会吃了你啊,这么怕干啥?如果真不方便我找家酒店住好了。”
  “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
  张纪年赔着笑道,是的,被王琴琴这么一说,张纪年也不好再推辞了,再推显得自己好像很龌龊很猥琐似的。就那么简单的事,却弄起来那么复杂。况且王琴琴真的住酒店的话,她来这里,既然是冲着他来的,那么他就是东道主,怎么着他都得为她的衣食住行埋单,别说陪吃陪玩陪聊,就算再多几个陪,他张纪年也是义不容辞。她如果在这里住个一两天,他还能给她付付住宿费,倘若她要在酒店住上了十天半个月,他两个月的薪水都不够给她付酒店费啊。
  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是有原则的男人,不会让某些事轻易发生的。
  于是他便叫了车子,两个人先去他家,王琴琴一进他的屋子:“哟嗬,这地方养个小情人倒是蛮好的。”
  张纪年说:“要不你把这房子给转让过去,你来养我好了。”
  “得,你那个样,论年龄不够青春,论模样不够英俊,论块头不够彪悍,论脑子还没那么诗情画意,还不如找一绣花枕头,瞅着也顺眼儿。”
  “这哪跟哪啊,我至于这么差嘛,行了,先去吃宵夜吧。”“嗯,我都快要吃下一头牛了。”
  张纪年便带王琴琴去一家羊骨头馆,又点了一些烧烤,王琴琴狼吞虎咽,那样子真的要把整头羊都能吞下:“够辣够味,天天吃那些甜腻腻清淡淡的杭州菜我都吃烦了。”
  “这么爱吃辣啊?”
  “偶尔,偶尔,真让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还真受不了,调下口味啦。”“对了,新房子你搬进去住了?”
  “搬是搬过去了,享受自己独立空间的感觉真好,终于耳根清静了,不过很多东西都还没完善与布置好,有些家具也没弄好。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一定要好好地布置下,一切按自己的意愿来,弄成自己喜欢的那样子,我要那种很温馨很浪漫同时又很吉卜赛的那种感觉。”
  王琴琴那美滋滋的样子,充满着向往与想象。“你啊,有了房子小心更嫁不出去了。”
  “我才不在乎嫁不嫁了呢,嫁人么,虽然两个人在一起感觉可能也会挺好,但是一想到未来的日子,一回家就得为酱油茶米忙乎,还得怀孕,生孩子,养孩子,然后整天就围着孩子转了,没了自己了,等他长成我这么大了,还得为他的嫁娶操心,就像我妈对现在的我一样,那种感觉真可怕。”
  “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实上等你真的遇上想要跟他结婚的男人,一切就自然而然了,生孩子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没什么可怕的。你也不想就那么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然后看着人家成双结对子孙满堂,而自己却形单影只,落落寡欢,一到节日,连个朋友都没空来陪你,随着时光的流逝,上辈人都先后去世,就剩下你一个人活着,没朋友,没爱人,也没儿子女儿,就那样孤独终老。像才女张爱玲,死后多少天才被人发现,你觉得生孩子可怕,还是这样孤独终老可怕?”
  王琴琴拿着个羊骨头差点啃噎着了:“貌似你说的更可怕啊。”
  “不是我说的可怕,而是我把事实真相述说了一次而已,至于接不接受你自个儿心里衡量去。”
  “行了,我吃饱了,今天有点累,咱回去吧。”
  张纪年点了点头,他有点磨蹭,你说孤男寡女居于一个屋檐下,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正想着,手机响起,是叶落落打来的:“在外面?旁边有点吵,不会还在外面吧?”
  “刚陪客人吃完宵夜,现在准备回家睡觉喽,小叶子也睡了吧?”“嗯,那你早点休息。”
  打完电话,他发现王琴琴直盯着他,看得张纪年一阵心慌:“你干啥?”
  “你不会这么快就交了女朋友了吧?我成了客人?还有什么小叶子?”张纪年苦笑道:“她是我一个朋友,离过婚,小叶子是她的女儿。”
  “哇,离婚男人,离婚女人,还真是情投意合,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蛮好,挺配挺配。”
  “我们现在还只是朋友而已,可能真的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吧,觉得互相关照下是应该的,但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人啊,最不好把握的是自己的未来。”
  “只要有决心,还怕攻不下啊,人家都能攻得下一座城,你还怕攻不下一个女人的心?这不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么?只要花一番心思,其实,女人的心都是脆弱的。”
  说到这里,王琴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张纪年问:“你叹什么气?”
  “你说,张纪年,世界这么大,中国人口这么多,我也有点人模人样,你说,找个顺眼的男人相伴咋也这么难?”
  “你啊,这边的要求只有顺眼,等你动了真格,啥条件都出来了,我还不知道啊?重要的是要给人家一个机会,你连个机会都那么吝啬,人家怎么去追你?”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家,张纪年说:“那个小书房没放床,我的房间让你睡吧,我睡沙发,你别觉得过意不去,其实,我睡沙发也睡得习惯。”
  “哈哈,是被你前妻睡习惯了吧?”
  “嗯,那时我们在闹离婚,她就让我睡沙发,我总不能让女人睡沙发吧?行了,卫生间在这边,你洗洗早点休息,今天坐车也累了,我看会儿电视先。”
  “ok.”王琴琴便拖着大包,回房间,带了几件衣衫,便进了卫生间。
  这个房子突然间有了女人的气息,令张纪年真有点心猿意马起来,盯着电视屏幕,盯了老半天,也不知道上面放的是什么,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脑子里浮现的竟然是女人的身体。
  该死,怎么会有这个想法,这个晚上怎么过呢?张纪年突然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怎么办好?张纪年脑子飞速地转着。
  好吧,装睡吧。
  于是他便横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这时王琴琴从卫生间出来,张纪年能闻到沐浴露所散发的玉兰花幽香,与女人自身散发的女人香掺和在一起,闻起来真销魂。
  “不是吧,就这么睡着了?倒也挺晚了,喂,你不会真睡着了吧?”
  张纪年脑子歪在一边,“唔”了一声,然后又没气了,王琴琴自言自语般地唠叨了几句:“不是吧?本来还想跟你谈谈人生谈谈理想的,你呀就这么一个劲地往周公那里赶了,也罢也罢,没趣没趣。”
  然后她把沙发旁边的毯子给张纪年盖好,接着把电视与电灯都关掉,便径自向睡房那边去了。
  张纪年看王琴琴回她自己房间了,长长地嘘了口气,然后悄悄地跑到卫生间洗漱,安心地躺回沙发睡觉。
  这一晚倒是相安无事。
第30章 男人的花肠子
  这一天,苏伦醒来,看时间已中午十一点了,发现钱国忠居然还睡在身边,她推了推他:“不是吧,你今天不用上班了?”
  “今天是双休,上什么班呢?”
  “太阳都照屁股了,可以起床了,睡也睡够了。”“嗯,你给我准备点吃的吧,我好饿。”
  “ok,我去下面看看。”
  于是苏伦便下楼,叫着“张妈张妈”,但是,却没见张妈有任何回应。她觉得奇怪,然后去了厨房,里面也是空空的,都是些生菜与冷菜,还没做午饭。
  难道买菜还没回来?还是她今天请假了?如果请假了也应该对我讲一声啊?
  这时,钱国忠出现在了楼梯口:“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张妈已经辞职了,下午我们再去劳务市场物色个来吧,中午我们自己做下饭,要么出去吃也行。”
  “张妈辞职了?”苏伦瞪大了眼睛,这事苏伦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钱国忠叹了口气:“是我用人不当,经过调查,那次绑架汤汤的事件,她儿子是主谋,因为她儿子欠了巨额的赌债,被人威胁,想不到她居然会跟儿子串通起来,策划了这件事情。张妈在我家待了这么多年,一直人品都很不错,现在怎么会犯了这个糊涂,本来我想把他们交到公安局,张妈昨天哭着求我,说她是迫不得已,如果不还债,那些人会要了她儿子的命,她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被迫无奈才出了此策,并保证钱会如数退给我们。”
  “那钱还回来了没有?你就这么便宜他们了?”
  “有两个家伙也被我派的人打个半死,钱交回来一百万,其他的钱,说要慢慢还,我看已经填赌债了,其余那一百万,也不抱什么希望,能拿多少是多少。”
  这时,苏伦语气冷了下来:“是你派人跟踪我的吧?”“我,我,对不起,苏伦。”
  苏伦没有回答,自顾上楼,然后开始换衣服。
  钱国忠跟在后面:“苏伦,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是有意的是吧?你觉得我会跟谁合谋起来算计你,我前夫?”
  “苏伦,并不是我信不过你——”
  这时,苏伦抓起了包:“午饭你自个儿解决,我有事,先出去。”
  说完苏伦便要出去,钱国忠在后面喊:“苏伦,你听我解释——”
  但是,苏伦没有理他,这是她第一次跟钱国忠怄这么大的气。虽然在张纪年的劝解之下,她并不恨钱国忠,而且,现在他也终于前嫌尽弃,还了自己一个清白,但是,倘若这事情一直没有结果,那么苏伦是不是永远要活在被怀疑的阴影之下了?
  是的,她要钱国忠很真诚地向她道歉,发自内心,倘若他还是对她不够信任,那么,她就不说关于她怀孕的事情,至于她能瞒着他多久,就全看他表现了。
  想到这里,苏伦的内心凄凉了起来,她把车停在街口,感觉肚子、胃里一阵难受,很恶心,又有点饿,毕竟今天都还没食物下肚,但又不知道该吃什么东西。
  对鱼肉类的食物也失去了兴趣,她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很久没有这么失落的感觉,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想了想,于是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
  “怎么了?”
  当满腹的牢骚与委屈一到喉咙,苏伦反而有点说不下去,也没有了向老人家倾诉的欲望了,怕老人家担心。叹了口气,语调有点凄凉了起来:“你最近还好么?有段时间没去看你了。”
  “好好的怎么叹起气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母亲到底是母亲,苏伦嗫嗫嚅嚅地说:“也没什么,跟国忠小吵了一架。”“两夫妻吵架是正常的,有架可吵说明双方还是在乎彼此的,你呀,好好说话,别发小脾气。”唉,看来连母亲都向着她的金龟婿了。
  这时,苏伦听到后面有人在叫:“苏伦,苏伦——”
  是钱国忠追上来了,她赶紧说:“妈,以后再聊。”便按掉了电话。苏伦没好脸色地问:“有什么事?”
  “老婆,我来给你赔不是了,别生气,生气事小,气坏了身子事大,况且,很容易气老的噢。”
  苏伦哼了一声,没吱声了。
  “为了给你赔不是,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东西?”
  钱国忠很讨好地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首饰盒,然后打开来,里面是一枚很漂亮很漂亮的祖母绿戒指,清澈明亮,晶莹通透,闪烁着神秘而幽绿的光泽:“老婆,你戴上看看,是不是大小合适。”
  苏伦也发不了脾气了,毕竟钱国忠已经给她一个很大的台阶下,对他来讲,已经是破天荒了。况且,在心里,苏伦其实已经原谅了他,于是她便由着钱国忠拉着她的手,给她戴上了钻戒。这种绿祖母钻戒确实很漂亮,也很名贵的,看来也值不少钱,看在钱的分儿上,苏伦也不再挂着苦瓜脸了,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见钱眼开,所以,她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下。
  “真漂亮,什么东西戴在老婆的手上都那么漂亮。”
  钱国忠捧起苏伦的玉手亲了下,然后半搂着苏伦:“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都快要把我饿坏了。”
  苏伦点了点头,心里想,吃饭的时候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情也好。
  于是两个人便来到一家快餐厅,屁股还没坐定,就有几个人冲钱国忠喊:“哇,是钱局长,这是你夫人吧?还没吃吧?过来一起吧。”
  钱国忠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们自个儿解决吧。”
  那几个人又叫了服务员,吩咐钱国忠这桌子的菜单都算在他们的那桌上,这种事苏伦也遇多了,见怪不怪,但是被这么一掺和,苏伦什么都讲不出来了,本来还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算了,回去再讲也行,也落个清静。
  快要饭毕时,钱国忠接了个电话:“嗯嗯,我吃完后马上过去。”
  钱国忠有点抱歉地说:“有几个领导下来,我要陪他们应酬,这样吧,你先回去,应酬完了我马上回去陪你。”
  苏伦还能讲什么,点了点头,看着钱国忠急匆匆的身影,她突然感觉这个男人其实离自己很遥远。
  她正欲回去,接到了好友莫莉的电话:“你在干什么呀?”
  电话那头的声音挺吵的,是音乐声音,而莫莉的声音听上去却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刚在外头吃了饭,没事了正准备回去。”
  “来陪我唱歌吧,我在包厢里,呃——”
  “现在才几点,唱歌?你是不是喝酒了?”
  “非常正确,我在嘉乐迪502,马上过来噢,我可等着你呀。”
  莫莉今天似乎有点反常,苏伦想想,钱国忠老这么忙,他总是没时间陪自己,连说句话都掺不上,反正也没事,就陪她唱歌吧,于是苏伦便调转方向去ktv。
  到了包厢,苏伦就吓了一跳,只见莫莉正搂着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拿着一个话筒在鬼哭狼嚎似地唱歌,这男人分明不是她老公啊,而桌子上有好几瓶已空了的红酒,莫莉分明已经喝高了。
  苏伦把莫莉从那个男人身边拉了过来,然后坐在一边压低声音说:“你不是吧,真喝高了,让你老公看到你这样事儿可大了。”
  莫莉哈哈大笑:“他还求之不得我能出轨呢,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地跟那只小狐狸待在一起。”
  “啥,你说老高他有外遇了?”
  “苏伦,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很理智,不会做什么捕风捉影莫名其妙的事。虽然,我对他经常搓麻将搓到半夜三更才回来挺有异议,但是,也没有其他的猜疑,倘若有一点怀疑,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也不会胡乱指责。可笑就可笑在,老高为了证明自己的生育能力,自己并没有死精症,而问题是出在我身上,居然跟两个女人同时相好,或者是——反正他没生育能力,玩起女人来便有恃无恐——呃——”
  “怎么会这样啊?”
  在苏伦的印象中,老高一直是一个挺温良的男人,一个挺不错的丈夫,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求子心切,只是想不到会得了这病。可能,他还是不相信,他觉得在一个女人身上试是不科学的,信不过的,倘若是老婆的问题呢?男人总是会过于自信,特别是在生理方面总是死要面子,就算是有病,也不轻易就这么认了。难道,这是男人为求得心理平衡的一种极端表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伦看了看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莫莉请过来陪酒的,苏伦给了那男人几百块钱:“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男人掂了下钱,似乎嫌钱有点少,便嘟囔着走了,莫莉又拉住了他:“别走嘛。”
  苏伦打掉了她的手:“你还嫌丑事不够张扬啊?”
  莫莉打了个酒嗝:“你永远想不出事情会有那么狗血,就在今天中午,我跟老高两个人在家里吃饭,这时候,门铃响了,呃——我便去开门,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长得比我要胖点,看上去像谁都欠她个几百万似的。我说你找谁,她说你是老高的老婆吧,我是来找老高的。我说那你进来吧,老高,有人找。你知道老高那样子,看见那女人整个人站在那,跟雷劈了似的,哈哈——当时我也没搞清这是什么状况,以为他同事找他有急事,但那神情咋就这样不对劲?我还没来得及多想,那女的就一把揪住了老高的领子,你不是说让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期限,跟你老婆讲清楚我们的事情,离好婚,跟我在一起的?那期限又过了三天了,我打你电话你还玩关机,你不是成心耍我啊?呃——”
  苏伦总算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唉,咋又是这码事,听起来确实是够狗血,居然让小三找上门来,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来示威,这年头,正房倘若没气势,还真压不倒嚣张的小三。
  从莫莉继续边打嗝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苏伦也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那女人还双手抱胸,把莫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不会生孩子,干吗要死拖着你男人,男人嘛,讨老婆当然是指望着能传宗接代,怎么会找个占着坑拉不出鸡蛋的母鸡?”
  当时莫莉一下子就气炸了,死命地扑了过来:“谁说我不会生孩子?谁说的谁说的啊?”
  两人一下子就缠在了一起,老高赶紧把两人给拉开,然后给了那女的一个巴掌:“你给我滚回去,你这个就会勾引男人的女人,我压根就只是想玩玩而已,我不会跟老婆离婚的,提都没跟她提过,你快从我的面前消失!”
  那女人一下子给蒙了,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这个臭男人,贱货。”边哭就边跑了。
  而老高这边给莫莉揉身子:“老婆,伤着了没?是我对不起你,我老高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你是我最亲爱的老婆,我的心里只有你。”
  莫莉真想抡他一巴掌,她最气不过的是,他居然对那女人说她不会生孩子,但老高已拿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左一下,右一下,右一下,左一下:“老婆,你想打我,你就使劲打我吧,只要你心里好受点。”
  此时莫莉还能怎么样,再想想老高后来的表现,把那个女人给骂走了,也算是比较解恨,这说明,跟小三的地位比起来,自己的皇位还是坚不可摧的。
  她哼了一声:“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你自个儿净身出户。”
  “哪会呢老婆,谁叫我爱死你了?”老高搂着莫莉的腰,说了大堆肉麻的话,而这事莫莉也不打算放心上了,毕竟,男人一时的性冲动也是有的。
  这时,老高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像是有意避开了莫莉,接了电话,然后说要出去:“老婆,公司里有事,我得去上班了。”
  “今天不是休息天么?”
  “临时加班,没办法,为了赚几个钱唉,还不是让老婆大人你多享点福?”说完他便换了套衣服出门了,但细微的地方还是瞒不过莫莉。是啊,为什么他有意无意地避开她接电话?难道是刚才那个女人打过来的?他为了哄那个女人?难道他刚才说的话都跟放屁一样,只是暂时想稳住自己?
  莫莉抓了包,便赶紧尾随他的身后,他是开车出去的,莫莉便叫了辆出租车跟在后面。只见他的车子在一茶馆前停了下来,然后人就进去了,莫莉继续小心地尾随其后,只见老高进了茶馆的一包厢,她便在门口偷听,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声:“我以为你不理我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乖,我真的是太忙了。”
  莫莉听到这话就火气往脑门上冲,“砰”的一声冲开房门,只见一男一女搂在一起,那男的不用说就是老高,那女的却不是中午找上门的那个,而是一个比她们俩都要年轻的女子。
  面对突然出现的莫莉,老高跟那女人也一下子吓呆了:“老婆,是你——”
  这下,莫莉下起手来可一点都不含糊,一个巴掌甩在了老高那肉嘟嘟白嫩嫩的脸上,留下五条红色的指印,然后便甩门出去,身后,老高在叫:“老婆,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就这样,从茶馆出来之后,莫莉便来这里买醉了,苏伦拍了拍莫莉:“行了,我们也回去吧。”
  “不,我还要唱歌——”莫莉又夺过了话筒鬼哭狼嚎一番,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酒瓶,苏伦无奈,她现在有孕在身,还真怕莫莉会伤到自己。
  等她真的嚎够了,莫莉又倒在她的身上哭了:“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结婚才一年多,他就搞婚外情,还一次搞俩,不要脸,贱男人,破货,呃——”
  对这样的事苏伦也挺无语的,根本找不到为老高说情的理由来:“行了,你真喝醉了我可背不动你,回去了,咱不喝了。”
  一想起自己有孕在身,苏伦也没心情陪莫莉这么耗下去,而且她也不想做重体力活,真的没法背着她。
  “我才不想回家,一回到那个地方,想起那个男人就恶心,你说,怎么会有这恶心的男人,自己没生育能力也倒罢了,还乱搞男女关系。更可恶的是,竟然跟自己的情人说我不会生育!我看他真的是在怀疑我不会生育,倘若外边的女人一怀孕就把我踹掉——呃,一定是这样,你说对吧苏伦?”
  “行了,你别想多了。”看样子情况也就这样了,老高也确实太不是东西了,你偷了腥也就算了,还同时偷了俩,偷了俩也就算了,干吗说莫莉不会生育?
  但是莫莉又不想回家,这回苏伦就发愁了,怎么办呢,难道把她带回我家?
  而莫莉的状态已基本上是不省人事了,本来苏伦想打电话给钱国忠,如果他有空的话让他一起扶莫莉过去,但转念一想,男人是这么不靠谱的动物,让钱国忠扶着或背着,不是让他们之间有了亲密接触的机会了?不,这可不行,莫莉这人也是性感又泼辣,不知谁说过,引闺蜜入室等同于引狼入室,经常会发生要好的朋友跟自己的男人最后好上,其实这种事够龌龊的。这种事苏伦虽然没亲身经历,但听得多了,朋友也遭遇多了,也有了戒心。
  但莫莉现在这种状况她又不能见死不救,她总不能叫老高把莫莉带走吧,罢罢。
  苏伦便扶起了莫莉小心翼翼地出去,她并不怕莫莉撞上啥,倒是担心自己会有个闪失,是啊,毕竟怀孕前三个月还处在危险期。
  好不容易把莫莉扛到车上,她长长地叹上一口气,这都哪门子的事啊?
第31章 缪青铜宣布再订婚
  事实上,张纪年在凌晨天灰亮的时候才沉沉地睡过去了,这回,睡得很深。
  当他醒的时候,听到一阵滋滋的响声,并闻到一股煎蛋的香气,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说,他是被这声音给吵醒的,因为房子小,客厅跟厨房是连在一起的。
  他有点迷糊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一个女人边哼着歌边在厨房里忙碌着,油烟机在呼呼地响,他一度以为是苏伦:“老婆——做什么给我吃呢——”
  女人一回过头,却不是苏伦,这不是王琴琴么?张纪年这才想起王琴琴在自己家呢。王琴琴说:“你终于醒啦,起来洗漱去吧,我快做好早餐啦。”
  “这么幸福,有早餐吃。”
  张纪年揉了揉眼睛,翻开了身上的毯子,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洗漱。这时外面有人敲门,王琴琴便去开门,却是叶落落。叶落落看见开门的王琴琴,穿着围裙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她发了一阵呆,还以为自己按错了门铃。
  “你是?”
  “我是张纪年的朋友,你一定是来找张纪年的吧?他在卫生间,我去叫他。”
  叶落落赶紧摆了摆手:“不,不用,我没事。”
  然后她把手里的一个保温瓶递了过来:“你把这个给张纪年好了,炖了些红参猪蹄,炖得多了,顺便给他捎了点,让他趁热吃了,我有事,要回去了。”
  这时,张纪年闻声出来,脸上还都是牙膏的泡沫,赶紧从后面追了过去:
  “叶落落,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叶落落冷着脸,没有吱声,张纪年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他跟王琴琴了:“那女孩,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我们,真的没有什么——”
  叶落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推着自行车:“你不用向我解释,那女孩子挺不错的,好好珍惜吧。”
  说完,便吱呀地踩着自行车消失了,张纪年举起了手,老半天没回过神,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拿着一把牙刷。
  回到家,王琴琴边打开那保温瓶的盖子边说:“那女人谁呀,是你相好吧?红参炖猪蹄,这可是大补,啧啧,可真体贴,我尝一口,唔,味道不错——”
  张纪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也懒得解释了,事实上,他挺在意叶落落对他们之间的误解。虽然,他跟她们现在的关系都仅介于朋友之间而已,但是,总有着其他的情愫夹在里面,否则,叶落落也不会负气而走,而王琴琴也不会故意套话。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难道我这个离异男人也复杂了起来?
  “赶紧吃吧,牛奶我也帮你热过了,面包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也蒸过了,还有鸡蛋也煎好了,这些方便面食的存货还挺多的嘛。”
  张纪年回卫生间擦了把脸,然后便坐在桌子前吃早点,虽然这时间都要赶上吃中饭了,他看看煎成金黄色的鸡蛋,不焦,香脆:“唔,手艺不错。”
  “吃得下就行,我也就会这些简单的菜,再复杂一点就不会啦。”
  两个人继续吃着早点,这是张纪年自从离婚后,第一次跟女人在自个儿家里吃早点,突然感觉到自己这个破窝竟然有了一点家的感觉、家的温馨了。
  本来今天公司里还有点事的,但是王琴琴远道而来,张纪年总不能扔下人家不管吧,至少陪个一天总要的。
  吃完了后,张纪年抢着收拾,总让女人来,他还没习惯,家务这事上要男女平等男女搭配才会干活不累,王琴琴也乐得轻松,张纪年喃喃自语般地说:“这事情就得男女搭配,这是对彼此的互相尊重,可惜有的女人太勤快了便出问题了,啥事都揽下来自己干,而老公也养成了这事就应该是娘儿们分内做的事,天经地义般的,就算自个儿忙死男人也是袖手旁观,男人一旦太闲了有惰性了也变得不那么爱家了,便有了出轨的机会,不过像我这样的男人,也是同样的道理唉,男人太勤快了,也容易出问题。”
  王琴琴饶有兴致地听着张纪年的这番言论:“你是说,夫妻间的家务事,就应该分配来干?”
  “是啊,这可是我的血泪教训啊,家是两个人的,共同拥有的,便需要共同打理,这样,两个人才更珍惜这个家。”
  王琴琴点了点头:“嗯,你讲得挺有道理的,我也挺讨厌那些爱装的男人、摆臭架子的男人,好像女人除天经地义无条件地当生育机器外,还要给你当洗衣机给你当保姆,她还得不能有一句怨言,否则还成了又不贤又不惠。”
  “这样的男人也真过分。”
  “你不知道啊,这种男人多了去了,要不咱就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委屈一下嫁给你好了?”
  王琴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其实这是王琴琴不止一次的暗示了。张纪年有点不自然地笑笑:“我哪能委屈你啊,你看我这样的男人,人家都说三十而立,你看我哪点立得起来了?论事业没事业,还是帮人打工跑腿的。说条件吧,弄了这么个蜗居还当了房奴。论婚姻吧,女人还跟有钱的跑了。你说我活得也够窝囊了吧,像你这样的未婚单身姑娘咋会看得上我呢?我呀,也哪敢委屈你呢?”
  王琴琴听着这话有点生气:“你不喜欢我,就不要找什么借口了,你喜欢刚才那女人吧,她跟你什么关系?算了,我也不赖在这里让人家误会了,回去好了。”
  说完,王琴琴便回房间,收拾行李,张纪年有点急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我一直觉得你那么高高在上,什么都比我好,我高攀不上啊!”
  张纪年一急,就抓住了王琴琴的手,王琴琴稍挣扎了下,但没有挣脱,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这时,王琴琴靠在了张纪年的肩膀上:“我想跟你在一起。”
  张纪年呆了一下,便轻轻地抱着她,心里却不知道是悲是喜。因为王琴琴太完美了,太出色了,头上像是顶着一个光环,有钱有才又有能力有自己的事业。倘若,她愿意跟自己在一起,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但是,张纪年的内心却是懦弱的,自卑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点不能承受其重量,或者,他本来就是贱货一个。他抚摸着王琴琴的头发,想转移这个尴尬的问题。虽然,内心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响着:“张纪年,你何不爱这个女人,何不就这么抱着她,抱一辈子,这是你选择幸福的权力,既然来了,你就应该好好珍惜。”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响:“张纪年,你这样的男人凭什么得到如此清白而优秀的女人,你什么都配不上她,终有一天,她如果找到了跟她旗鼓相当同样出色的男人,会一脚踢了你,就像苏伦当时甩了你一样。”
  “咱出去走走吧,你想去哪?第一次来这里吧?”
  王琴琴点了点头,却还是抱着张纪年:“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张纪年心想,再这么抱下去,会出事的,他都有点血气上涌了,呼吸都有点粗了:“我们还是在一起呀,走吧,我也好久没好好玩下了,去游乐园,或去打电动游戏怎么样?”
  “好吧,随便你,反正你陪着我就行。”
  于是便松了手,张纪年松了口气,然后换了套衣服。出门的时候,他还想着刚才的自己,简直就一柳下惠,女人在怀,却纹丝不乱,虽然,只是表面纹丝不乱。
  两人便在电玩城里耗了一天,两个人打电玩打得很过瘾:“你知道,我可是从来不玩这些游戏,都被你带坏了。”
  张纪年说:“得,自个儿不争气,别怨谁,哟,我都饿死了。”“我也饿了。”
  两个人从电玩城出来,天都已经黑了,于是,张纪年又带着王琴琴去吃东西,吃完东西后,便在江边闲逛。正想着要不要去哪里坐坐,缪青铜打电话过来:“我跟吴艳利在酒吧呢,你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你们又好上了?”
  “是啊,咋,是不是很嫉妒啊?”
  “嫉妒个屁啊,我在陪一个朋友,正没地方乐乎,我们等下过去。”
  “男人还是女人?”
  “过去了就知道了呗,哪有这么多废话?”
  挂掉了手机,张纪年回过头来对王琴琴说:“我们去酒吧坐下吧,有几个朋友在那里。”
  王琴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去,会不会不合适?”
  张纪年一把拉住她:“都是穿同条裤子长大的朋友,对了,缪青铜,你也认识的,也是我老板,跟你办理房产手续的那位。”
  “哟,是那个家伙,长得挺帅的嘛!”“你不会对他也动心了吧?”
  “如果我对帅哥都动心的话,那我的心脏可就忙出毛病了。”
  于是两个人到了酒吧,见缪青铜、吴艳利,还有余多、薛小雪都在,张纪年说:“哇,今天是啥日子啊,各路大神都来齐了。”
  缪青铜笑道:“咱很久都没在一起喝喝小酒,吹吹小牛了。”这时,他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王琴琴,“这位姑娘咋瞅着这么眼熟啊?”
  张纪年便抢着说:“她是我杭州来的朋友,叫王琴琴。”
  缪青铜指了指王琴琴又指了指张纪年,分明已经认出了王琴琴:“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你小子还真看不出来,原来还是有一手的嘛。”
  张纪年摆了摆手:“朋友,朋友而已。”“坐吧坐吧。”
  于是缪青铜给其他人一一作介绍,薛小雪的嘴巴可不饶人:“哟,张纪年,看你那老实样,我还把叶落落介绍给你来着,就一转眼,想不到又冒出一姑娘,看样子,你小子人没桃花相,却有桃花运啊。”
  薛小雪的话里明显有点含沙射影,余多推了推她,低声地说:“别乱讲,这是人家的事。”
  吴艳利便说:“现在是什么时代,恋爱自由嘛,张纪年是个好男人,怎么会没有姑娘喜欢呢?”
  薛小雪向来跟吴艳利气场对不上号:“那你咋不喜欢张纪年去,跟缪青铜好上了?”
  “这叫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嘛,那你咋不喜欢缪青铜,跟余多结婚了呢?”
  “你——”一向伶牙俐齿的薛小雪一时被戗得讲不出话来,而王琴琴听着这话倒有点乐了。缪青铜摆了摆手:“行了,姑奶奶们,这都吵,你们女人也真无聊,今天,我跟吴艳利喊你们来,是要宣布一件事情。”
  “啥事这么神秘?说吧。”“我们要订婚了。”
  张纪年、余多与薛小雪都睁大了眼睛:“啥,订婚?”
  但碍于吴艳利在场,他们也不敢怎么表态,只是言不由衷地说着恭喜恭喜之类的客套话,而吴艳利一去了卫生间,张纪年就揪着缪青铜了:“你不会来真的吧?你可要考虑清楚,我一直以为你跟陈璇会和好的。”
  “是啊是啊!”余多与薛小雪也盯着他。
  “唉,我是没得选择,吴艳利,她怀孕了。”
  这下,大家一时都没话了,薛小雪说:“我看她还喝了酒,怀孕的女人怎么不约束下自己呢?”
  而王琴琴对他们的反应很奇怪,是啊,他们看起来仿佛都不看好缪青铜与吴艳利这一对,又冒出一个以为会和好的什么叫陈璇的女人。毕竟,她是唯一不知情的人。吴艳利一从卫生间回来,王琴琴是第一个举起杯祝贺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真心祝福他们俩的人:“祝你们俩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于是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犹犹豫豫地举起了杯子:“恭喜恭喜。”“谢谢大家——”
  饮酒后,薛小雪说:“订婚不过形式,那你们打算几时结婚?”
  缪青铜打了个呵呵:“快了吧,可能一切从简,到时再看吧。不过请你们这几位,一定是少不了的。王琴琴姑娘,到时,你也要到场噢。”
  王琴琴点了点头:“一定一定,只要你记得请我,别说杭州,就是在北极,我也会赶来祝贺的。”
  这话逗得大家都笑了,张纪年叹了口气:“余多当爸了,缪青铜都要第二次当爸了,几时才能轮到我啊?”
  余多乐了:“你努力下就行了,这事还不简单,王琴琴你说是吧?”
  王琴琴有点不好意思,一时不知道怎么答话,张纪年忙说:“您就放心好了,以后等我有了女人,还怕会没娃?”
  这时,缪青铜夺过吴艳利手中的酒:“你呀,喝点饮料吧,别喝酒了,对孩子不好。”
  薛小雪冷眼看着他们,却没有吱声。
第32章 分裂
  散了之后,他们各自回家,余多感叹道:“我一直以为他们会没戏的,陈璇会跟他和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呢?”
  薛小雪哼了声:“现在是缪青铜与吴艳利关系最紧张的时候,中间插着一个前妻与孩子,怎么着我都觉得陈璇会获胜的,可是陈璇这女人太没心计了,也太粗心了,不把吴艳利当一回事。现在好了,这个吴艳利迟不怀孕,早不怀孕,刚好在这节骨眼上有了,这可是很大的一步棋啊。”“老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婆我是过来人,我觉得这个吴艳利并不像怀孕的样子。”“怀孕有什么样子,头几个月哪里看得出来的?”
  “所以说,男人就不懂了。”
  “老婆,你不会以为吴艳利怀孕是假,要挟缪青铜跟她结婚是真吧?”
  “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目前我只是猜测而已,纯属第六感觉,当然,说不定吴艳利真的怀孕了也有可能的,毕竟,经常在一起的两个人,我只是觉得这时机,来得太凑巧了。”
  “女人心思就是多。”
  “切。”正说着,余多的手机响了,一看却是丁美,这个时候丁美打电话过来干啥?余多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吧,怕薛小雪这个捕风捉影的醋坛子就翻了,丁美万一又发酒疯说什么肉麻的话,他还能有命乎?不接吧,薛小雪还是会疑神疑鬼,但是,疑神疑鬼跟命比起来,明显后者重要得多。于是余多便按掉电话:“这个人做什么黄金期货的,白天打了好几个我都说没兴趣了,还打过来,怎么会这么烦呢?”
  薛小雪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是吧,都几点了,还推销生意?电话拿过来,我去骂一下先。”
  余多讪讪地笑:“老婆,你何必跟这些爱骚扰的人一般见识呢?而且是长途唉,白白浪费电话费。”
  “这几个电话费我还是出得起的,是不是那天那个女的打过来的?”“真的不是,老婆。”
  “哼,算了,饶你一回。”“女人啊,就爱多心。”
  这头好不容易把薛小雪搞定,想不到他的手机,又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余多这下有点气恼,我说你这个丁美,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给我打电话,明知道我不方便接电话,还硬是要打过来,这不是明显挑战我们夫妻之间的信任度吗?
  薛小雪的眼睛又直直地盯着他,这回,他是硬着头皮接了起来,但是一接起来他就傻了,丁美说:“余大哥,我肚子好痛好难受,能不能送我去医院啊?”
  本来他还想随便忽悠两句,当打错了或者当那个炒黄金期货的业务员骂两句就挂了,这回,他可真有点为难了。但是,他就是想不通啊,这个丁美难道就什么朋友都没有,在最紧要的关头就想起他这个有妇之夫了?凭啥就这么记挂呢?
  余多感觉到额头的汗都出来了,万一这个丁美真出事了,万一,就说万一真没命了,那么她死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他的,那么他一定成为第一嫌疑犯,就算不是嫌疑犯也会成为千夫所指的残酷冷漠见死不救的冷血动物啊。
  “小路,你挺着点,哥现在就去看你。”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小雪,是我妹,小路的盲肠炎犯了,我要带她去医院,你先回去。”说完,余多便径直跑了。
  “小路?小路怎么了?我跟你一起去啊?”
  “不用,你先回家睡觉,我这边忙完了就回家了。”
  “喂!”这时余多已一溜烟地跑了,拦了辆出租车,薛小雪纳闷儿得直跺脚。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不是吧,小路犯盲肠炎?我怎么没听过她得这号病?还有,爸妈不是在家的么——”
  这时的余多心急火燎的,救人心切,免得丁美真有个三长两短赖上他怎么办?余多也纳闷儿自己怎么就这么让这个丁美记挂着。
  一赶到丁美的家里,不,应该是她的出租房,只见丁美瘫倒在地上,脸色、嘴唇苍白,额头都是汗,头发成湿答答的一绺绺。
  余多吓了一跳:“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就是肚子疼得厉害,这会儿稍稍不疼了点。”“我送你去医院吧,别硬撑着。”
  丁美点了点头,于是余多便扶着丁美去医院。还好,是急性肠胃炎,并不是什么大的毛病,挂了点滴再抓了些药,余多便送丁美回去了。到了丁美的家门口,丁美非常感激地说:“余大哥,这次又多亏了你,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余多心里想,你以后不再找我麻烦就行了,不用感谢了,但是这话倒没说出来,因为,心里也添了几分对丁美的怜悯之心:“你啊,一个人生活要多注意点,不要再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要懂得疼自己,自己都不疼惜谁来疼惜自己,你说呢,是吧?”
  丁美看着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余多赶紧说:“你早点休息,好好养身体,我回去了。”
  丁美点了点头,看着余多的背影,她的内心有着莫名的情感在涌动着。
  这时,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已经凌晨一点了,余多困倦地回到家,却见薛小雪坐在沙发上发呆:“不是吧,你还没睡觉啊?”
  薛小雪幽幽地说:“余多,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你瞎猜什么呢?我洗个澡,睡觉,困死了。”
  这时,薛小雪突然间河东狮吼了起来,把余多吓得全身一哆嗦:“你撒谎!你竟然背着我有别的女人!”
  “你说什么啊?”
  薛小雪冷笑道:“余多,你就别装傻了,我刚刚给小路打过电话,她压根就没有事,而且,更没有打过电话给你!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去了哪里?”
  余多很无奈:“好吧,是一个女同事生了病,她一个人生活在这边,生病了没人照顾,是我送她去的医院。”
  “你们是不是有一腿啊?”
  “什么啊?你认为有一腿就有一腿好了。”
  余多觉得薛小雪纯粹是无理取闹,就说了这气话,但薛小雪听着这话,火一下子就蹿上来了:“好啊,余多,我拼了老命,给你生了个孩子,现在又起早贪黑,拼死拼活地赚钱,我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倒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不说,竟然还背着我有女人,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小宝,对得起这个家,对得起你的良心吗?明天我们就去离婚!”
  余多也烦了:“你说离婚就离婚!”
  这下薛小雪就炸了胆了,一扭身就进了睡房,然后把房门给反锁掉。余多在鼻子里哼了声,又不是没睡过沙发!
  而这头,张纪年跟王琴琴两个人却是浪漫到家了,两个人从酒吧回家后,还是意犹未尽,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些零食与红酒,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喝着红酒,吃着零食。
  张纪年讲笑话,讲跟缪青铜与余多三个人在学校的笑话,怎么把蚯蚓放在老师的课桌上,结果把那个高度近视的男老师吓得哇哇叫,又怎么捉弄女同学,当然,关于他后来进邮局工作时候的糗事也不忘讲一遍。王琴琴饶有兴趣地听着,听着喝着,酒劲又上来了,然后晕糊糊地靠在张纪年的肩上。
  张纪年也是个正常男人啊,虽然上次能坐怀不乱,但这次的感情明显有了突围与升华,况且,今天还有酒这个媒介,他一只手试探性地搂着王琴琴的腰,王琴琴的头发贴着了张纪年的脸。
  挨得这么近,那股女人特有的幽香令他像是吃了销魂丹似的,原始的欲望明显地膨胀,于是趁着酒兴,把嘴唇凑了过来,而王琴琴也没有拒绝,于是干柴烈火就这样滋的一声烧开了……
第33章 余多的婚危
  余多在沙发上睡得并不大好,倘若是睡在床上,他压根就会忘记昨天跟薛小雪吵架的事,但偏偏是睡在沙发上。
  他一看时间,都要睡过头了,要迟到了,而薛小雪也还没去上班,而是坐在饭桌边。桌子上放着些资料,她看着他起来了,淡淡地说:“你今天请个假吧,我们今天把事情办了,证件什么的,我都准备好了。”
  余多一下子就傻了眼,薛小雪来真的啊,就那么点捕风捉影的屁事,她还真当做了大事。难道多年的感情就这么敌不过一个小小的情敌?好吧,就当是情敌好了,余多心里也很不舒畅,瓮声瓮气地说:“我需要考虑下,现在要赶去上班。”
  说完,他牙都没刷脸都没擦就逃一般地出了家门。她这臭脾气,也晾她一下,等她自己想通了,估计也不会一根筋地闹离婚了。
  出了家门后,余多长长地叹了口气。离婚这事,以前从来就没有想过也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原来多甜蜜的一家子啊,而且他们是那么相爱,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余多可没做过对不起薛小雪的事情。噢,除了那件陈年旧事外,后来他是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啊。不过想想丁美,也怪让人起怜惜之心的,完了,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丁美了?
  余多正在想着丁美,丁美突然就冒了出来:“哇,你今天迟到了。”吓了余多一大跳,脸也不禁红了,丁美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余多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对了,今天气色还可以,你好点了没有,肚子怎么样,是不是不疼了?”
  丁美点了点头:“肚子是不疼了,但心却疼了。”
  “啥,心疼?”
  “哈哈,哄你的,没什么,今天基本上没事了,对了,你好像看上去没啥精神。”
  余多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是,却又不想跟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姑娘,讲老婆要跟自己离婚的事,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难道还指望着人家给自己祝贺不成?
  “叹什么气呢?昨天的事,我还没感谢你呢,那晚上请你吃饭啊?”
  余多看了看时间:“再说吧,就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丁美一脸无辜的样子,然后又恍然大悟般地说:“是不是你老婆误会你了?要不,我去给她解释一下吧。”
  “别,千万别。”倘若丁美真去,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薛小雪还不剁了他。
  “那真的很不好意思,对不起了余大哥——”
  余多又叹了口气,事实上,对于薛小雪的两天一大闹,他也有些身心俱疲了,他一看时间:“坏了,不跟你多讲了我还得赶课去。”
  “下班我等你——”
  “不,不用——”但丁美已经跑远了。
  余多上午的课上完了,当他走出教室的时候,丁美居然已在等他,而在美人蕉下等待的丁美显得那么美丽动人:“不是吧,你上午没课么?一直在这里等我?”
  “我知道这个时间你应该下课了嘛,你看你,额头上都是汗。”
  说完,丁美拿着一张带着香水味的纸巾擦余多的额头,而余多却不知道等他的人除了丁美外,还有薛小雪,不过薛小雪没挨得这么近,当她看到余多走出来的时候,正想过去,却突然看到另一条路上冒出一个女孩子,并对余多这么亲热。
  令余多魂不守舍的就是这个女的吧?
  薛小雪冷笑着,然后走了过来,当余多发现薛小雪竟然来学校找他的时候,热汗刚刚擦干净,冷汗又出来了。
  “小,小雪,你怎么会来这里?”
  “哎哟,不好意思,真是扫你们的兴了,不过放心,今天以后,我再也不会扫你们的兴了。”
  丁美红了脸:“你是小雪姐吧,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薛小雪所有的悲愤终于都化成了手心的力量,一个巴掌扫到了丁美的脸上:“你这个贱人——”
  这个巴掌打得丁美一下子就蒙了,当然,蒙了的还有余多,他挡在了薛小雪的面前:“你怎么打人啊?有事回家说清楚,别在这里,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啊!”这回余多的脾气也爆发了。
  “那你跟我走,下午就把离婚的事给办了。”
  “不就是离婚吗?好,走,离就离!”说完两个人就气呼呼地往学校门口走去。
  而丁美捂着脸,看着他们怒冲冲的背影,或者,这个巴掌打得挺有价值。
  一路上,薛小雪一言不发,估计她早就气蒙了,余多叹了口气:“薛小雪,你还真想离婚啊?”
  “这是你逼我的。”
  余多叹了口气:“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事情也不是我看到的那样,是吧?我眼睛还没瞎,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这是离婚协议,你如果不同意咱就法庭见。”
  余多才懒得看协议:“你真离婚啊,那小宝怎么办啊?你别这么意气用事,也要为你的儿子想想!”
  “你跟别的女人偷欢的时候,你有想过小宝吗?别以为你用孩子牵住了我,就可以一直这样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余多,老娘不吃这一套!”
  这时薛小雪的语气低了下来,但听起来依旧很坚定:“小宝是我怀胎十月拼着老命生的当然归我,你跟你的女人生去,别跟我抢,不管你同不同意,这事就这样了。还有我开店借了你的钱,我给你打个借条,我会一分不欠地还给你的,其他的小钱,也就算了。当然,小宝的赡养费你还得出的,同意了,咱现在就去办手续,不同意,就法庭上见,户口簿我也带来了。”
  余多这回可真是被逼上梁山,想退也退不掉了:“我,我没带身份证。”
  “那回家拿吧,我在楼下等你。”
  余多只得点了点头,回到了家,上了楼,薛小雪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拿出手机急着四处搬救兵:“张纪年,这回我可是死定了,薛小雪要跟我离婚。”“啥?”张纪年一时没回过神,没明白怎么回事,“离婚?我听错了吧?”
  “千真万确。”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怪笑,听得余多一阵纳闷儿,还以为是手机出问题了:“喂,张纪年,你在听吗?”
  “当然,当然,哈哈,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余多,不是轮不到,而是时候未到,这回,可是轮到你了,哈哈。”
  “我离婚,你高兴成这样啊,少幸灾乐祸了,快点想想办法啊兄弟,薛小雪就在外面等着我办手续呢。”
  “她动真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唉,算了,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余多把事情简要地说了下,张纪年啧啧称奇:“你这婚离得也够冤的。”
  “可不是嘛,但薛小雪根本就不听我的,实在没办法啊。”
  “哈哈,不过那小姑娘可能对你还真有意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不就离吧,不离婚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嘛。”
  “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张纪年,这些屁话以后慢慢说,你赶紧给我想办法,怎么才能缓住薛小雪?”
  张纪年想了想:“要不你逃吧,你现在能不能逃走?先消失几天,等她把气消了再向她慢慢解释,这样,她就拿你没辙了。”
  余多看看楼下,薛小雪还在外面等,并没有上来,于是便马上收拾了几件轻便的衣服:“好,就这么说,我去你家避几天。”
  “啥?你也来我家?不行,嘿嘿,余多,别说我重色轻友,我这几天实在容不下你。”
  “好吧,我找宾馆。”
  挂掉电话,余多便十万火急地拎着行李包,看着熟睡的小宝,亲了一口,保姆说:“你这是去哪?”
  “我,我要出差了,小宝先托付给你。”
  说完他就冲下了楼,从小区的另一个出口出来,叫了出租车,司机说:“你要去哪里?”“随便去哪都行!”
  “啥,随便?”
  说实在的,余多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又不能待得太近:“你看着办吧,越远越好吧——”
  司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他,低声地嘟囔了句:“这年头脑子不好使的人真多。”余多倒是听到了,想发作,但还是忍了下来,他现在只希望,赶紧逃离家门。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小偷急于逃离现场。
  当他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快速地被丢在后面,心跳还是那个快,苍天啊,人家可以逃难逃婚,我在逃离婚!
  薛小雪在外面左等右等都不见余多下来,打手机也没人接,便自己上楼去找,哪里还有余多的身影啊,保姆说:“他刚刚说自己出差几天。”
  她气得把杯子都摔了:“余多,你这个懦夫,我跟你没完!”
第34章 逃离婚与抗战
  玩了几天,王琴琴也打算回去了,毕竟她还有事情要做的,那家咖啡店还需要她打理,新房子也还要整整,而张纪年也要上班的,总不能老陪着她。送王琴琴到了车站,张纪年一直牵着她的手,突然间,他真舍不得放这个女人走。
  张纪年说:“你走了,我怎么办?”
  王琴琴捏了下他的腰:“你几时变得这么肉麻的?前几天还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那是白天的事,后来就不一样喽,都成了你石榴裙下鬼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男人嘛。”
  “行了,到点了我要上车了,你有空来看我吧,别非要人家千里迢迢来跟你相会,真是的,车坐久了腰不舒服。”
  “知道了,一有空我就去看你,其实我啊,现在恨不得马上跟你走呢,谁叫你把我的心都带走了!”
  “看你这嘴巴,我上车了,你回去吧。”“到了打电话给我报个平安啊。”
  “好的。”
  送走了王琴琴,张纪年感觉心里一片空荡,于是便坐车去公司,到了公司,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没完成。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余多,是啊,这会儿余多可能还在逃难中,当然,如果逃难成功的话。
  一想到这里,他就乐了,于是他赶紧把这等好事告诉缪青铜。
  “啥,余多逃离婚?”缪青铜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啥,逃离婚?”
  两个人笑得天翻地覆,缪青铜说:“我们还是不要幸灾乐祸了,还是关心关心这位兄弟,现在命运如何,是不是逃难成功了,还是落入了母老虎的手中?哈哈。”
  于是缪青铜便咳了一声,然后装模作样地一脸严肃的神情,开始拨号:“余多,听说你逃难了?”
  “你都知道了?甭提了,您老就别拿我开涮了。”“那你现在哪里呢?”
  “嘿嘿,你想都想不到,我就在一百公里外的小县城里,这里好山好水好风光,姑娘又水灵,一掐就能出水的那种,嘿嘿,薛小雪根本就找不到我,哈哈。”
  “切,你小子,都被逼到这份儿上了,还这么优哉游哉。”
  “这不是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嘛,既来之,则安之,世上烦恼统统抛,唯有高山又流水——”
  “得,你还是找个庙,削发为僧算了。”
  “哈,这里还真的风景不错,环境也不错,还有最新鲜的海鲜。要不,你们俩也来吧,我除了有几分无聊,其他都好,得,你们一定要来,来看看我老人家吧,我现在成这个样子,你说容不容易啊?”
  “这样吧,我把手头的事先忙完,今天好像也没什么事,再看张纪年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咱就去看看你这个落泊者,顺便给咱弄一顿新鲜的海鲜餐,外带叫几个姑娘陪着喝酒。”
  “海鲜没问题,但姑娘嘛,反正满大街都是,要看你们使劲瞪着眼睛看,绝对免费。过来吧,电话里讲不清楚,我总不能一直就这么躲着吧,总得给我想想办法,好歹咱也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呢。”
  “切,这么小气,就这么说,如果我跟张纪年都有空就去看望您老人家,顺便帮您老出谋划策。”
  缪青铜挂掉电话,问张纪年:“下班后,你有空没,咱去看看余多吧,兄弟落难,咱也要去帮一把,丫真没骨气,不就是离个婚吗?居然逃跑了,这个法子都想得出来,那猪脑是怎么长的?”
  说得张纪年有点讪讪了,他抓了抓脑袋,使劲地咳嗽了声:“本来今天想早点回家睡觉的,这几天实在是有点困。”
  “哟,我说小青年,这几天我看你都快鞠躬尽瘁了吧?行了,你先回办公室,下班了我叫你,我带你去县城,咱也去放松下,呼吸下新鲜空气,吃个海鲜,洗个桑拿什么的。”
  “好吧。”张纪年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不许带女人。”
  缪青铜朝他眨了眨眼睛:“好吧好吧,免得你眼红,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理解,理解。”
  张纪年白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而余多在宾馆作了登记后,在房间里看了一个下午的电视,然后实在闷得慌,这里也算是有点名气的风景名胜所在地,然后他在这个风景地很无聊地溜达了一圈又一圈,游人挺多,但一个人就是提不起什么劲。
  他也有点想不通,他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来,竟然在老婆的离婚威逼之下,如此狼狈地出逃,而不是勇敢面对,难道自己真的只是个懦夫?连事实都无法说明的懦夫?
  唉,都是那个丁美,如果跟她有那么一点点暧昧,那么他余多也认了。他知道丁美对他有意思,他也感觉到自己对她好像有了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啊,至少目前为止没有。
  如果真被薛小雪拉着离婚,恐怕真正后悔的是薛小雪,而不是他余多。薛小雪啊薛小雪,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么意气用事呢?你那臭脾气再不改改,我们还真没戏唱了,我这逃离婚可全是为了你,可是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么?
  余多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得慌,现在有点后悔了,真不该听张纪年的,逃什么啊,离就离,我余多又不是离不起,而离婚后,后悔的一定是薛小雪,给她一个惨痛的教训。
  而这天,他除了拒接薛小雪的电话外,还有丁美打过来的,他也拒接了,现在,这两个女人的声音他都不想听到,也不想看到,女人啊,就是没事也能生事的麻烦动物。
  一边转悠,一边等缪青铜与张纪年来,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来了,碰上头了,余多干脆关机了。于是三个人去海鲜楼,点了清蒸螃蟹、牡蛎、海蚯蚓、炒年糕、当地野菜、红烧茄子、葱油大黄鱼、香辣田螺等菜,喝着啤酒,饕餮一番。
  边吃着,张纪年说:“薛小雪可能真着急了,这回,哈哈。”余多说:“她不会找过你吧?”
  “这不废话,当然找过我,她问你有没跟我联系,去哪里了。我说啊,有倒是有,但是听上去情绪低落,说什么叫我以后要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说什么以后不能陪咱喝酒了,又说他对不起你们娘俩,叫我有空去关照下,就这样了,也没说发生什么事。我说薛小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有点支支吾吾,却硬是不说,就说有你的消息马上转告她。”
  余多停下啃蟹脚的嘴巴:“不是吧,你就这么回答她的啊?你不缺德么你?”
  “就是要让她紧张一回,让她以为你会一时想不开,寻短见,这样,嘿嘿,才能看得出她心里真的有没有你嘛!”
  余多有点傻了,便问缪青铜:“薛小雪不会也找过你吧?”
  缪青铜嘴里塞着大块的年糕,含糊不清地说:“是啊,也找过我,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你给我打过电话,叫我好好对前妻与孩子之类的话,要做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还有关照你老婆孩子的话,这是张纪年要我这么说的,我觉得这办法挺不错的,我就帮你交代遗言喽,还说了你交代过所有的财产都留给老婆与孩子,包括股市里还有点小钱,虽然亏得差不多了,但还留了点小渣,这点小渣也由薛小雪来打理,以后可以给孩子买奶粉,薛小雪一定是感动死了。嘿嘿嘿。”
  “你们——”这下,余多可真是无语了。
  看来薛小雪还真以为他一时想不开去寻短见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谁让她老是无理取闹,让她紧张紧张也好,看她的紧张程度,才能测出她对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放心上,如果她对自己真的死活不管了,这婚,也可以离了。
  “好吧,我失踪一回好了,顶多最后诈一下尸。”
  这时,张纪年的电话响了,张纪年边接电话边朝余多眨着眼睛:“没有呢,我也在找啊,但是找不到啊嫂子,这么大个人了,你还真怕走丢了……好吧好吧,我上张勇家找找,看他是不是在他那里。”
  这边刚挂掉了,缪青铜的手机又响了:“他手机关掉啊嫂子,我也没办法,报警?别别,千万别,再说,你报警了警察也不会受理的,才多少个小时,这样吧,我再帮您联系下,你少安毋躁。啥?自杀?这可真说不准,他这个人脑子一根筋,谁知道他是不是真会干出什么傻事来,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多想了,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啊!”
  挂了电话,缪青铜乐了说:“那边估计已经鸡飞狗跳了,看来薛小雪还挺紧张你的,哈哈,这次逃得好啊。”
  余多有点担心了:“要不,我回个电话吧,给她报个平安吧。”
  缪青铜摆了摆手:“你现在就投降,咱们就前功尽弃了,革命是需要坚持的,需要一个时间的过程,虽然没有十年抗战那么漫长那么玄乎,不过性质其实也差不多,搞不好比十年抗战还要漫长。婚姻生活嘛,可是大半辈子的事,而不是五年十年的事。现在的牺牲与抗战,是为了巩固咱们坚定的男主人翁地位,这地位可不能动摇,不能让女人看轻了,所以,咱现在的努力是为了换你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啊,这可是关系到以后二三十年乃至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的事,所以么,哪能看到那么一点小成绩就收手的。这样,今天,咱兄弟仨就好好玩个一天,啥都不想,啥都不理,这顿饭算你的,接下来玩什么算我的,够义气吧?”
  “对,缪青铜今天终于讲了一通人话,余多,就这样办吧,我们都大老远跑这山区里给你送温暖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余多想了想,觉得缪青铜讲的也挺对:“好,咱哥几个今天就玩它个痛快。”
  “这就对了,咱也酒足饭饱了,可以开始下面的节目了,这地方我以前经常来玩,熟,咱们先去泡个温泉,这可是天然的氡水温泉,对各种关节炎、皮肤病、痛风、高血压、血栓性脉、气管炎、神经官能症、胃及十二指肠炎等10多种慢性病疗效显著,是任何人工合成药物无法替代的。这个氡是一种气体,当进入人体神经组织和皮肤后,对人体组织和皮肤的新陈代谢有帮助促进作用,能平衡女性分泌失调、皮肤保养和美容,有助于睡眠、减轻疲倦和疼痛,就不知道余多的内分泌失调没有,里面还有桑拿室,咱哥几个想温泉就温泉,想桑拿就桑拿,想按摩就按摩,弄舒服了,再去弄个包厢吼歌去,或者泡吧也行,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就这样办了。”余多跟张纪年几乎是异口同声。
第35章 初步取胜
  那边余多几个人可是逍遥快活了,这边薛小雪可真有点急了,这回不是为离不离婚急,而是为余多的安危而急,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转眼又十点多了,而余多还是没有一点音讯,学校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余多这个傻小子,不会就因为我逼着他离婚就寻短见了吧,这回,薛小雪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然后急搬救兵,但是又暂时不敢惊动婆婆与公公,还有自己的父母,只能先去找陈璇。自从小可身体好转了之后,陈璇也心宽了不少,但是,得知缪青铜真要跟吴艳利订婚,她又咬牙切齿起来,她觉得自己完全有可能打败这个妖精,凭什么让她骑到自己的头上呢?越想,她是越不甘心。
  而且缪青铜对她和女儿又不是真没感情,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要不要花点心思把缪青铜给抢过来,虽然又觉得缪青铜不值得她这么做。
  要不要找薛小雪商量下?一想到薛小雪,薛小雪就心急火燎地打电话过来:“陈璇,你在哪里?”
  “在家呢,我还正想找你来着,你就打电话来了,咱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啥?”薛小雪愣了下。
  “我正想怎么把缪青铜给抢回来,就算抢不回来,怎么也不能让他跟那个女人结婚——”
  “陈璇啊,我没时间也没心情跟你讲这些,余多失踪了。”“余多玩失踪?”
  “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去,在电话里讲不清,等我。”
  陈璇对着电话半天回不过神来:“失踪?”
  不一会儿,薛小雪就找上门了,然后把余多沾腥她逼离婚,接着余多逃跑又给张纪年、缪青铜交代后事的事讲了一遍。
  “这年头真是没不偷腥的猫啊,不过余多这反应,你会不会误会了他呢?”
  “我可是自己看到的,怎么会误会啊?”
  “难道他还真的会玩自杀?这样吧,我打给缪青铜看看,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你先别急,都这么大个人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应该不会真的玩自杀。”“就怕他一时冲动啊。”
  陈璇便给缪青铜打电话,那里听上去挺吵的:“缪青铜,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吵呢?”
  “是陈璇啊,我出去接电话,等下,现在听清楚了不?陈璇,有什么事吗?”“呃,事倒没什么,只是小可今天又想你了,今天提了好几句爸爸。”
  “小可人呢?”
  “她现在睡觉去了,我也有点想你了,所以,就随便跟你聊聊呗,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薛小雪瞪着眼睛看陈璇,仿佛在说,我让你探下行情,这可是正事,你可好,跟前夫调起情来了,也太没人性了吧?
  陈璇赶紧说:“你刚才在干什么呢?听上去好像挺吵的,在酒吧啊?”“是啊,跟几个朋友在酒吧玩嘛,放松下。”
  “我刚才好像听到张纪年的声音,你跟他在一块儿?”“是啊,这你都能听得出来。”
  陈璇停顿了下:“余多不会也在你那里吧?”
  “余多?不可能,没,没有呢,我们这不是找不到他嘛,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这不,干着急呢。”
  “着急起来还有心思喝酒啊,你们还真够哥们儿啊,缪青铜,你跟我说实话,别耍花招,他是不是真的跟你们在一起?”
  “这个——这个——”
  “别开玩笑了,薛小雪都半夜找上门来了,你们再耍花样,我看她就报警了,到时候后果你们自己负责。”
  “这个——”缪青铜看后果有点严重,赶紧回酒吧,用手捂着听筒,把那两个家伙都喊过来,“薛小雪在到处找你余多,看来急得不行,现在又跑到陈璇那里,陈璇看出苗头了,她怀疑,你跟我们在一起,你们说说,这事怎么办好?”
  余多这回撑不住:“我把手机开起来,打电话给小雪报个平安。”张纪年拦住了他,慢条斯理地说:“先别,咱可以来讲个条件。”
  “条件?啥条件?”
  “让余多乖乖回去,不做傻事可以,但是,薛小雪不许再逼余多离婚。”“去,我又不是没了她就活不下去,我明儿个回去就离婚。”
  “喂喂,别这么死性不改,薛小雪这么急着找你,说明她还很关心你,这个婚姻还有挽救的机会,而不是真的病入膏肓,还没到非要离婚的地步。谁不想让自己的婚姻牢固呢,我跟缪青铜已经没有悔过的余地了,你就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了。不是说了,又不是真的无可救药,你也没有真的出轨,婚姻中的背叛是最不可原谅的,这是原则问题,你并没有打破这个原则,所以,没必要真的往离婚这条独木桥上挤,就这样吧。”
  “好吧,那缪青铜,你就跟陈璇这么转达条件好了。”
  缪青铜愣了下:“我到底怎么说好呢,唉,我都要成电话谈判专家了。喂,陈璇,余多是跟我们在一起,我们找得他好辛苦,还做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思想工作,才让他打消了轻生的念头,真是口干舌燥的体力活啊。你跟薛小雪讲下,让余多回去,没意见,但是,不许再逼余多离婚,而且,他真的没做对不起薛小雪的事,纯粹是那个女孩子对他有意思,而他还没有机会勾搭上就被薛小雪抓个正着了。”
  余多跟张纪年同时拿眼睛瞪他,缪青铜赶紧改口:“不不不,是咱们的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余多压根就对那女孩没什么意思。”
  “噢,原来这样,我先跟薛小雪商量下,等会儿给你打电话。”
  挂掉电话,陈璇回过头对薛小雪说:“小雪,你可能对余多真有点误会。”“啥,他们几个不会合起来诓我吧?余多真的跟缪青铜、张纪年在一起,而且还屁颠屁颠地逍遥着。”
  看样子,薛小雪有点发怒的迹象,陈璇赶紧把缪青铜的话重复了一遍。“啥,还跟我谈条件?让他死在外面,不用回来了。”
  薛小雪气鼓鼓地往沙发上一坐,嘴巴跟脑袋都撅得老高。
  陈璇真有点头大了,火气也大了起来,语调也高了:“你啊,别老小孩子脾气,都多大的人了,余多不想离婚,他逃离婚,说明什么?说明他还恋着这个家,说明他喜欢跟你一起生活,说明他看重你,宠着你,爱着你,尊重你,你别耍个没完,给你凳子你还爬上桌子了,还真把自己给当什么了。我看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非要把余多逼到那女人的身边,你才甘心是吧?非要弄得夫离子散你才舒服是吧?再说余多就算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也要在你身上找找原因,弄了个什么店,还真把它当头号大事了,孩子老公都不顾了,你还算不算女人哪?你就不能把心思稍稍放点在家里么?婚姻也是需要经营的,需要好好呵护的,现在有一点坏苗头让你逮着,你不找自己的原因,反而逼着余多离婚,你说你傻不傻?让你逞能,我看真离了婚,后悔的绝对是你,而不是余多!”
  这一席话说得薛小雪愣不吭声了,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半晌,才嚅嚅地说:“我承认,有些地方我也做得不对,你说该怎么办,让你处理吧,你说了算……我没意见……”
  陈璇便给缪青铜打电话:“你让余多回家吧,薛小雪答应他的条件了。”那头,缪青铜、张纪年与余多三个人击掌大笑:“哇,抗战取得胜利!”
第36章 钱国忠的瓶颈
  莫莉还真的在苏伦的家里安家落户了,她老公来找过几次,她都避而不见,苏伦也做过她的思想工作,莫莉还是不肯回家,照她说的,她现在一看到那男人就恶心。
  苏伦无奈,也只好由着她了。反正她家大着,也有保姆,两个人是侍候,多一个人还是侍候,莫莉倒也可以陪着她,谈谈心嗑嗑瓜子,或出去逛逛街,喝喝小酒,做做美容。
  这天,莫莉躺在庭院的藤椅上,晒着太阳,翻着杂志,庭院的架子上爬满了紫藤花,院子里还种着很多的米兰花与西伯利亚鸢尾,还有一些常青树。庭院的中间,是个游泳池,莫莉在水里游了好一会儿,便上岸拿起毛巾擦水珠:“我真喜欢你家的游泳池,真想天天泡在水里,可惜啊,我没这个福分。”
  莫莉其实早就注意到苏伦脸色有点不对:“你怎么了?也不游泳放松下,精神这么差,对啥好像都没兴趣,脸色挺难看的,要难看的是我才对,我才来没到两天,就影响你啦。”
  苏伦叹了口气:“跟你没关系,我怀孕了。”
  “真的啊?怀孕是好事啊,多久了,钱国忠知道了吧?”“才一个多月,他还不知道。”
  “赶紧说啊,他一定乐坏了,如果是个儿子,就更好了,嘿嘿,你的地位就无比牢固了,谁都动不了你。”
  苏伦自然知道莫莉这话是什么意思,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搓揉着自己的腹部,不言语。
  “怎么了,苏伦,你好像有心事?”
  “我总觉得,自己像一个外人,无法真正融入他们的家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努力都不济事。”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
  但是苏伦却不想说汤汤被人绑架,而后自己被钱国忠所聘请的私人侦探跟踪的事,毕竟,对这事,她是有所顾忌的。而且,以前的那个保姆还有她那儿子,是不是被钱国忠派人废掉了,还真不好讲。事实上,钱国忠对于给他造成威胁,特别是给他的宝贝女儿造成威胁的人,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的。虽然她现在不清楚前保姆与她儿子现在的状况,但是,她觉得情况不会很乐观,特别是她的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钱国忠就是嫌疑对象了,这事,对谁都不能说。当然,张纪年是例外,她对他是信得过的,而莫莉就难说了,人越少知道越好,这事一多嘴就麻烦。
  苏伦淡淡地说:“也没什么,可能有点小摩擦吧,总觉得吧,我跟他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也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
  “这个,是难免的,钱国忠是个很成熟的男人,而且年龄也比你大得多,单这个来讲,多少会有点代沟,再加上他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平时可能也颐指气使惯了,况且,在外头,他是有头有脸的身份,在家里,不仅仅是个丈夫,还是个父亲的身份,毕竟女儿也不算小了,有的时候,难免会跟你的观念发生冲突,这也是正常的。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还经常发生冲突呢,何况还是从两个环境出来的,并都有过婚姻的人相处在一起,所以,有时候有什么不顺着你意的,也大可不必往心里去,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我觉得吧,都是可以原谅的。”
  这时,莫莉估计又想起她那个花心的老公,又作咬牙切齿恨恨状。苏伦点了点头,或者真是这样的,她也不好再反驳。
  “这样吧,他下班回家了,我帮你把这重要情报给透露出来。”“随你的便吧。”
  让她说也好,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感情有点冷淡,苏伦对钱国忠是爱理不理,钱国忠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却没有特意地去讨好,或者,他也并不把这个错误当做是一个错误,并没有竭力去弥补,感情就自然有点淡了,表面看似如此,事实上,最近令他头疼的事很多,家庭的事反而成了次要的。最近省纪委准备下来稽查一番,因为多年前安置房事件被翻了出来,官员以内部低价购置安置房的名单在网上曝光,嫌疑受贿,他也名列其中,那时钱国忠还是副职。
  此时的钱国忠在办公室开着电脑,看着上面的名单,觉得头痛,他的秘书进来,看着他,很关切地问:“钱局长,你没事吧?脸色不大好。”
  “看看这个,我能好得起来吗我?”
  秘书自然知道他是在说什么,因为这事已经弄得全城皆知了,他不敢吱声了:“我给你泡杯洋参茶吧,去去火,你嘴角冒了一个小泡了。”
  钱国忠摸了摸嘴角,点了点头:“嗯。”
  然后他点了一根烟,人陷入了烟雾之中,秘书泡好参茶,放在钱国忠的桌子上:“外面有个人说要见你,说是某地产公司的老总,我推说快下班了,你说见还是不见?”
  “不想见!”
  “好的,那我现在就回绝他。”“等下,是哪家房产公司的?”
  “就是万鑫房产公司的老板。”“你让他进来吧。”
  万鑫公司的老板是个头发掉了大半的中年男人,干巴瘦,五十多岁,脸上的皱纹倒有点鬼斧神工。钱国忠起身,跟万老板客套了两句,两个人便坐在办公沙发上。
  “钱局长,您抽烟。”这头,钱国忠的烟还没灭,万老板的中华烟就帮他点上了,“钱局长,真不好意思,给您造成这么大的困扰,也不知道那份资料是怎么透露出来的,我把原来负责那些资料的,只要是有可能接触过的,全部都炒掉了,您也不用太担心,其实你们当初订购的价格跟当时的市场价也相差无几,到时,我会弄一份证明,尽量解除对你们的误会。”
  其实,钱国忠并不仅仅担心这个,因为倘若上头真调查起来,所牵扯的东西并不是这么简单,也不单单是这房子。
  “我知道了,到时,你尽量解释清楚,还有尽快弄证明过来,有事你可以打我电话。”
  “好的,先不打扰你了,有事我打你电话向你汇报情况。”
  万鑫公司的老板走了之后,钱国忠让秘书先回家,然后他便独自在办公室烧毁了一些资料,再重新把一些东西整理一下,然后才回去。
  回到家,钱国忠感到非常疲乏,看到莫莉,招呼了一句,莫莉说:“钱局长,你可真忙,我们都在等着你吃饭呢。”
  “我不是告诉苏伦了,让你们别等我,你们先吃,我最近比较忙,唉,开饭吧,你们都饿坏了吧?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莫莉看了一眼苏伦:“男人嘛,总是把事业排第一位,能理解。”
  大家在饭桌前坐定,钱国忠给苏伦夹了一个鱼眼睛:“这眼睛清着,很新鲜。”
  三个人吃饭,一时有点安静,只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莫莉开始没话找话,因为这顿饭她是有任务的:“苏伦,你多吃点青菜,这对你宝宝有好处,可不能挑食噢。”
  钱国忠停住了正在吧嗒吧嗒的嘴巴:“你说什么,宝宝?”“是啊,你不知道啊?苏伦怀孕了。”
  钱国忠看着苏伦:“苏伦,这是真的吗?”
  苏伦点了点头,钱国忠看反应却有点喜忧参半,因为苏伦的怀孕对他来说虽然是桩喜事,但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他怕他的局势会面临着动荡,那么,不管对苏伦,对汤汤,还有未来的孩子,都会带来不利,但是,这些担忧他不能告诉苏伦与汤汤,不想让她们担惊受怕,除非她们自己知道,或者,到了最后,他实在是压不过局势,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但是,他还是要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有多长时间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好让我也早点高兴下?”
  钱国忠的表情并没有苏伦与莫莉所预期的那样兴奋,但是,也算是让苏伦的心态稍微平和了一点:“有一个半月了,我这不想找机会告诉你么,让莫莉给抢着说了。”
  “那要多吃点,一定要跟得上营养,可不能让宝宝给饿着了,你也不能饿着。”
  说着,钱国忠又夹了几块肉给苏伦:“对了,你需要什么保健品,需要什么东西,我们等下一起去买,这段时间都没时间陪你,现在,你是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想要啥,尽管说,要我怎么做,也尽管说。”
  “你呀,老钱,你有时间多陪陪苏伦,苏伦老是一个人待着,我看着也觉得怪寂寞的,幸好,这几天有我陪她说说话。”
  “我还没说你呢,你跟老高怎么回事?小夫妻吵下架也正常。”
  “这可不是吵架问题,是原则问题,明天我就跟他正式谈判,把条件谈妥了,然后就办离婚手续。”
  “啊,不是吧?”
  正说着,门铃响起,保姆去开门,然后报告说是一位姓高的先生来见莫小姐,莫莉撇撇嘴:“他来干什么?”
  钱国忠笑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赵妈,你让他进来吧。”于是,老高便进来了,挺憔悴的一副样子,胡子也没刮。
  苏伦招呼道:“老高,吃了没?一起吃点吧。”
  “噢,不了,我刚吃过,我坐在这里等你们。”说完,他便在客厅的沙发上候着。
  钱国忠与苏伦吃完了饭,很知趣地告退:“我们上楼去,你们在客厅里好好沟通下。”
  老高看着他们上了楼,哭丧着脸说:“莫莉,跟我回去吧,我跟她们真的只是玩玩,以后,我再也不犯错了,倘若倘若莫莉睨了他一眼:“你怎么样?”
  “再犯这错误,我,我——我就遭雷劈,遭天谴。”
  “得,你以为雷公这么看得起你?你这种人,连雷公都不屑劈你,否则,会亵渎他老人家的神灵,应该给狗吃还差不多,不行,给狗吃还是太看得起你了,你是猪狗都不如!”
  “你爱怎么骂就怎么骂,老婆,只要你高兴,我老高任你骂任你打。”
  “我呸,你几时变得这么有涵养了?你不用来讨好我,没用的,明天我回去,把财产怎么分谈好,然后把手续给办了,要办趁早,我可不想拖到等我脸皮打褶了,眼珠也黄了,到时候,不但你嫌弃,连我都要嫌弃自己了,改嫁也找不到好人家了,不管怎么说,房子我是要定了,当初这房子的钱大部分还是我家出的。”
  “老婆,能不能不提离婚?我真的不想跟你离婚。”
  “算了,你不想跟我离婚?可是我想跟你离婚,我还想抱儿子抱孙子的,你连个生育的能力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成完整的女人?”
  这话一时戗得老高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这才是他真正的软肋:“我们可以抱养一个的,要不,可以做试管婴儿……”
  “抱养,说起来容易,等我们把他给养大了,然后等他的亲生父母来领?还是找个孤儿?再说吧,做试管婴儿,你倒没事,我倒躺着一动不动,我不受那罪,对不起。况且,你在我的眼里,早已经没有任何为你做牺牲的价值了,这一切,还不是你自己亲自毁的!”
  “你还是跟我先回去,在别人家吵架影响不好。”“行,回去可以,谈好了,明天就去离。”
  于是莫莉跟钱国忠与苏伦打了下招呼,莫莉拎着行李包跟老高回去了,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钱国忠与苏伦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他们两个过来人而言,心里都明白,婚姻,其实是个很脆弱的东西。
第37章 陈璇的迷魂阵
  吴艳利正在给新娘化妆,总经理过来敲了一下门:“艳利,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的。小蔡,我这边你帮我继续给她弄好。”
  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总经理笑嘻嘻地说:“艳利,今天,我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经理,你就甭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吧,坏消息与好消息我都要听,既然你想要告诉我,我哪能不听呢?”
  经理哈哈大笑:“你这小机灵,好吧,我先告诉你坏消息,就是你要离开我们的婚纱总店一段时间。”
  “啊?”吴艳利愣在了那里,都说金融危机金融危机,这么快就危机到我身上了,我可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啊,况且,我喜欢这里也喜欢给人化妆。看着吴艳利有点发白的脸,经理又哈哈大笑:“好吧,不逗你玩了,我们公司有两个去韩国深造的机会,为期一年,有一个名额就落在我们总店,鉴于你的出色表现,我决定把这个名额给你了。”
  “啊?”吴艳利又一次张大了嘴巴,“是真的啊?”
  这可是吴艳利一直梦想的机会啊,倘若在半年前的任何一个时间,缪青铜还没离婚,也还没有打算要跟她订婚,也没打算跟她结婚,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是,现在——婚事,还会继续么?
  “怎么了,艳利?”
  倘若去了那里,他们之间的感情还在么,还有他们的“经理,这事有点重大,而且要一年时间,你能不能容我好好考虑一下?”
  “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你可要想好了,这个机会非常难得,三年才有一次,而且你一旦学成归来,就是韩国来的高级化妆师了。”
  “好的,你容我好好想想。”
  回到化妆室,同事们一阵欢呼:“我们刚才偷听到了,听说你就要出国了吴姐,恭喜你啊!这可是我们都梦寐以求的啊。”
  吴艳利苦笑了下:“看样子你们比我还开心,做自己的事去吧。”
  坐在椅子上,吴艳利发了一会儿呆,这事,真要回去跟缪青铜好好商量一下,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但比起这个机会,她更不想放弃缪青铜,倘若婚姻是女人的终身事业。
  今天是陈璇的生日,她想借着这个机会,邀请缪青铜,因为没比这个日子更有理由的了,缪青铜就算怎么样也得给她这个面子,而且,一定要跟缪青铜单独在一起,而小可全托在学校,也不用她操心了。
  她把自己租过来的套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并布置得非常温馨,跟以前的家差不多,嗯,一定要让缪青铜有待在家里,重温旧梦的感觉,那么,他就会想起以前他们那些甜蜜恩爱鱼水交融的日子。
  安排妥当了,便给缪青铜打电话:“青铜,你今天忙不?”“还好吧,不算忙,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噢,陈璇,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看我这记性。”
  陈璇心里想,亏你还记得,还算是有良心:“以前的生日,都是你陪着我过的,小可在学校,又没什么朋友帮我过生日,你晚上有空吗?”
  “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有空了,陈璇,你今天想要怎么过,要吃什么,要什么礼物,尽管说,虽然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但是情谊还在,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
  好个朋友!夫妻都当不成了,还做什么狗屁朋友啊,但是,陈璇嘴里可不这么说:“嗯,你能来就好,不必劳烦买什么礼物,我给你做你平时最爱吃的菜,对了,你给我带个抹茶蛋糕,好久没吃蛋糕了,不要带巧克力的噢,我怕胖。”
  “好哩,你等着啊,我下班了收拾下东西,再去买个蛋糕啥的就过去。”
  缪青铜一断电话,便给吴艳利打电话:“艳利啊,我晚上要加班,等下还要接一个从外地来的客人,可能还得陪他应酬,晚饭你自己解决,如果回去晚了也不用等我睡觉。”
  那头的吴艳利拿着对方已挂线的电话,自言自语地说:“加班?你好像没有什么加班的习惯呀?”
  而缪青铜有点小兴奋,因为陈璇对他的态度好像变得越来越好了,也没那么恨他了,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而跟前妻重温生日餐,多少会有点危险,不过话说回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前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对了,买什么生日礼物给她好呢?
  记得以前,陈璇生日,缪青铜都会送她生日礼物,名贵香水、护肤品、爱马仕丝巾,都送过,这次送什么好呢?他先是跑蛋糕店,订了一个蛋糕:“要现做的啊老板,我老婆的口味可挑剔了,我先去周边转一会儿,等下来取。”
  “你就放心好了,我这里的蛋糕绝对是又新鲜,又有品质,你又不是没买过,你老婆又不是没吃过。”
  这家糕点店是陈璇最爱吃的,而这里的老板自然也只认准陈璇是他老婆,压根就没想到已换了人,缪青铜自然也不傻,犯不着跟不相干的人解释。然后他便驱车去商场,在商场里看了看首饰,又看了看护肤品类的东西,然后又看了看衣服,眼前一亮,看到印巴的裙子光鲜亮彩又飘逸唯美,他记得第一次看到陈璇的时候,她就穿着一件花色鲜亮的长裙,露着瘦削但又很美的肩,看起来风情万种极了,他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了,但生了孩子后,她嫌长裙抱孩子不方便,便没大穿了。
  他站在一款湖蓝底深绿花的系脖大摆裙前停住了,店员说:“这款女人穿上很漂亮的,而且料子很亲肤,穿在身上也很舒服。”
  嗯,倘若陈璇穿上这款裙子,一定是美极了,而且,陈璇一定很喜欢这款裙子,嗯,就它了。
  缪青铜买下了裙子,然后去取了蛋糕,便往陈璇的住处去。此时的陈璇都有点等急了,放在以前,她早就跟他犯脾气了,但是,现在又犯不起来了,特别是当她看到那条无比飘灵绝伦的裙子:“哇,真漂亮,我要先把这条裙子给换上。”
  女人啊,真是看到漂亮的衣服就心花怒放了,喜欢就好,免得没好脸色。当陈璇重新出现在缪青铜面前时,缪青铜的眼都直了,那种感觉,真像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啊,陈璇那苗条的身材在轻盈但又不乏高贵典雅,并充满着异域风情的裙子下,整个人都散发着异彩,怪不得,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还真没错。
  陈璇转了一个转,大摆裙旋出一个迷人的彩圈:“怎么样?”
  “太漂亮了,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动人了。”缪青铜有点动情地说,不过,这话也不是很中听,陈璇就当自己没听见:“这裙子像是为我定做似的,真的好合身。”
  她有点暧昧地看了缪青铜一眼,缪青铜嘿嘿地笑:“怎么说,都是多年的夫妻,我还能不了解你嘛。”
  “好了,饿坏了吧,菜都烧好了,在热着,我端过来。”
  “别,今天你可是主角儿,你就坐着别动,让我来吧。”
  缪青铜把陈璇按在饭桌边的椅子上,然后便自己进了厨房,进去一看,葱爆牛肉、玉米豆腐排骨汤、酸辣大白菜、清炖大鲢鱼,都是他平时最爱吃的家常菜啊,而吴艳利除了番茄炒蛋,就是蛋炒番茄了,有时候,他还真想念前妻做的菜。
  缪青铜把菜一份一份地端上桌子,然后开了瓶红酒,再把蛋糕给打开,很动情地说:“还能吃到你做的菜,真好。”
  陈璇说:“你要是喜欢,可以天天来吃。”
  啊,这话说的,难道是暗示他们可以重归于好?缪青铜的心有点忐忑起来,如果他们真的重归于好,那么,吴艳利怎么办,她可是怀孕在身啊?
  “我是说啊,几时想吃我做的菜,告诉我一声就行,我给你做,反正我现在也经常一个人吃饭,小可全托在学校,周末的时候才回家,怪闷的。”
  “小可最近好么,身体是不是完全好了?”
  “还好,没什么事了,每周我还会带她去检查一次。”
  “真对不起你们娘俩——”
  “不说这些了,你最近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也就老样子过喽——”
  “你不是要结婚么?”
  “还没正式决定,结婚毕竟是慎重的事,我,我不想太过草率。”
  陈璇心想,看来自己还有重攻城池的机会,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赌一口气,不能光让那女人坐享其成,占了便宜。
  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气盛,简直不是被打败的,而是主动把老公给出让的。看来那句话真没错,现代的女性不但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得斗得过小三,就算感情没了,也要争一口气啊,尽管这感情已经变了质。陈璇并不知道吴艳利已经怀孕。
  这时,其实他们都喝得有点多了,陈璇拿起红酒瓶子,继续给缪青铜灌酒:“再喝点,都很久没人陪我喝酒了。”
  “我已经喝得很多了,我来我来,我给你倒。”带着几分有意,陈璇很“不小心”地把红酒洒在了新裙子上。“哎哟——”只见大腿处一片湿,“我的新裙子啊——”
  缪青铜赶紧拿着纸巾来擦裙子,而陈璇掀起了裙子,只见白皙而丰腴的大腿有着淡红色的酒迹,缪青铜便又换了几张纸巾给陈璇擦大腿。
  擦着擦着,那种熟悉的幽香味沁人肺腑,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多么熟悉的感觉啊,毕竟是几年夫妻,心里有了火辣辣的感觉,陈璇一下子抱住了他,然后用唇堵住了他的嘴巴。
  旧情复燃的感觉,原来跟新婚之夜或男女初见激情相遇一样销魂,原来前妻前夫的激情,也有着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第38章 叶落落无果的相亲
  叶落落踩着自行车在下班的路上,踩到半路,自行车的链子松掉了,只好下来推,而附近也没有修车的地方。想想下班的时候跟同事在处理某个事件上闹了意见,现在车子也出了状况,心里越想越委屈,然后又想起了张纪年,自从那天在张纪年的家里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再也没有跟他联系了,而张纪年也没有再来找她。
  或者,有的人就这样,不需要解释,不需要理由,在你的生命中只是偶尔闪现,不过是路人甲,然后就这么消失了,消失得毫无声息。
  但是,叶落落一想起来还是觉得心口堵着难受,想起她那不争气的前夫,想起没了爹的小叶子,她总是告诉女儿,她爹已经死了,这样,女儿也不会再问什么了,她也不用再提前夫的丑事。又想起自己坎坷的一生,这一路走得如此辛苦,曾以为自己快要接近幸福,但是,幸福却缩回了它的触角,又回到了云端,想就两个人这么过一辈子,却发现自己不能给女儿一个完整而安定的家,她跟女儿总不能赖在父母家,毕竟,她还有哥哥,中国的传统思想在作祟,家产分男不分女,而且,她家也并不富裕。
  是啊,她不能总是带着女儿过着漂泊的生活,她已经搬家搬烦了,况且,现在的出租房也不便宜。倘若她一个人生活,倒无所谓,但是,她不能让女儿也总是跟着她受苦,她爱小叶子,小叶子是她唯一的寄托,唯一的爱,她自己可以受很多的苦,但是,却不能让女儿也跟着她受罪。
  但是,在现实面前,她真的无能为力,她现在的收入,也仅供小叶子上幼儿园的费用。现在的幼儿园费用,跟物价一样高得离谱,一年都要一万多,还有她们母女俩的生活费与房租,只能仅供生活了,哪里还有余钱弄对她来说相当于天价的房子。
  她正想得出神,以至于手机响了好久才听见,忙接听起来,是她的一个亲戚,在给她介绍对象,说对方是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开烟酒行的,离婚了,有一个孩子,但判给了前妻,房子有一套,还在按揭中,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看看。
  叶落落想了想:“好吧,看看也好。”
  对于婚姻,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想象,只希望能在一起生活就行,只要能让女儿过上像样的生活。而她自己,已经没了太多的要求,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处于生活重压下的民众都是卑微的,像蝼蚁一样,夹缝求生。
  她先去幼儿园,把小叶子接回来,回到家,给小叶子弄了点吃的,然后又稍稍地打扮了一番,一向素面的叶落落,也稍稍化了点淡妆,打了点粉底,又抹了下唇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一个为生活奔劳的老女人。
  然后,她又换了一件质地比较好的雪纺裙子,这裙子一般跟张纪年见面的时候她才舍得穿,平时就穿着t恤,普通得没人会注意到她。而曾经,她是那么光彩过,特别还是学生的时候,也曾是某些男生的梦中情人,是很多男生追求的对象,而这一切,都已如浮云。
  对于一个超三十的女人来说,经常陷于那些美好的回忆是幼稚的行为,况且,生活已经让她对一切都麻木不仁,甚至感慨一下都是一种奢侈。
  她把小叶子关在房间里开着电视,又给她拿拼图:“你好好待着,妈妈有点事情要出去,如果有人敲门,你不要应,也不要跟人讲话,知道不?”
  小叶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不是妈妈,我不会应他的,会有坏蛋的。”
  叶落落捏了下女儿的小脸蛋:“小叶子真乖,妈回来给你带吃的,你想要吃什么?”
  “买东西要钱的,我们家没钱。”
  小叶子的这句话令叶落落眼泪都掉了出来,小叶子的懂事也令她很欣慰,她抱了下小叶子,小叶子又继续说:“妈妈如果方便的话,给我带几颗大白兔奶糖吧,我喜欢吃大白兔,几颗就够了噢。”
  叶落落偷偷地抹了抹眼泪,放开了小叶子并点了点头:“好的,你要乖,我给你带奶糖吃,好了,妈妈要出门了,等着妈妈的奶糖。”
  叶落落出门,把门给锁好,然后去茶馆赴约。
  到了那里,她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找到了那个位置,只见一个树桩一样的方方正正,个儿矮又看上去很壮实的男人坐在那里,正喝着杯开水。
  叶落落便走近:“你是陈先生么?”
  对方站了起来,看样子真的比叶落落高不了多少:“是的是的,你就是叶小姐吧?请坐请坐。”
  坐下来后,这男人很不客气地盯着叶落落看了好几圈,上下一圈,左右一圈,看得叶落落颇不舒服,没见过女人啊,而这人皮肤有点黑,那坚硬的粗胡楂刺透肉乎乎的脸皮儿,叶落落粗略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的主儿,有的东西,就算怎么想着,怎么随意,其实最后都是无法违心的。“叶小姐,你还没吃吧?要不,来点什么吧?”
  “你也没吃吧?”
  “我,是吃过了过来的,所以就不吃了。”
  “噢,是这样的,我也是吃过了来的,这样吧,那就来杯饮料吧。”
  事实上,叶落落真的是饿着肚子来的,但是,既然这个男人已吃过,她又觉得不好意思点餐了,看来是个会算的男人啊。
  于是两个人各点了一杯茶水,外加一碟瓜子,就这样了,也不见他再多加些玩意儿。然后男人开始吹牛了,说自己十六岁就开始在外面打拼,搞过电器,卖过服装,贩过鸡肉鸭肉,近几年又在炒房产炒指标,同时自己也弄了个烟酒行。
  叶落落耐心地听着男人讲完:“那么,你房子有几套?还有车子呢?”
  “房子嘛,目前只有一套,家里留下来的,不过还有间地基,如果盖起来卖也不错。车子嘛,你看现在路这么拥挤,动不动就交通阻塞了,开个车子比走路还慢,还经常会出车祸。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报纸,高速大桥上,又有连环车祸,好几个车子都扁得跟照片似的,还有人民路的车祸,一个孩子被车给撞残了,真可怜啊。所以啊,并不是我买不起车子,我实在是觉得,这东西虽然方便,但有时候也很不方便,虽然对我们有很大的好处,但是,跟坏处比起来,跟人的生命比起来,你说这个好处又算什么?”
  这话说得叶落落彻底无语了,而且她也真有点饿了,她看了看时间:“我得回去了,我女儿还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说完便要走了,那男人喊:“喂,叶小姐,我还可以再约你吗?”
  叶落落一溜烟地跑了,还真没见过这么小气又爱吹牛的男人,什么货色,难道天底下的好男人就这么灭绝了,或者都被别的女人给占据了?跟这种男人,我还不如自个儿跟着小叶子过呢。这会儿,房子在叶落落的眼里又成了浮云。
  接着叶落落就跑到兰州拉面馆,要了份牛肉炒刀削面,这里的面很大份,价格又实惠,味道又好,这会儿她真的有点饿晕了。
  刚叫了面却见一个埋头正在吃着的男人抬起了头:“是你啊落落,真巧,还没吃饭?”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来是同样出来填肚子的张纪年,叶落落今天是窝着一肚子的不快,没好气地说:“是啊,没吃,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吃饭,你不是家里还有个女人么?”
  张纪年有点讪讪地笑:“她是杭州的,已经回去了。”“哟,还是牛郎织女,真是难为你了。”
  叶落落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酸意与嘲讽,心想,凭什么你张纪年运气这么好,要女人就有女人,也不见你咋地,凭什么我叶落落就这么背,相个亲都是低等货色。这时,她的亲戚电话打了过来,问的当然是相亲的情况,叶落落一口回绝了:“不行不行,我实在不喜欢,接触试试?算了,我宁可不要这个机会。”
  张纪年笑着说:“你在相亲呀?”
  叶落落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看来很不成功,要再接再厉。叶落落,要不我帮你找个靠谱的?我想想,我公司里有什么人靠谱点。”
  “行了,你还是操自己的心吧。”
  这时面上来了,叶落落狼吞虎咽地吃着,她可真是饿极了,张纪年又忍俊不禁,叶落落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我笑呀,你也太为别人省钱了,相亲的时候,居然连吃饱的东西都不点,还是饿着肚子相的,人家碰上你真是开心死了。”
  “别提了,那家伙小气得要命,真怕我把他的钱给花多了,不过,既然他这么小气,我又对人家无意,我也不想花人家的钱,免得他老是惦记着,我怕耳朵痒。”
  “嗯,你这面我请了。”
  “就一碗面?太便宜你了,服务员,再给我来个土豆炒牛肉,打包带走。”
  “你对别人就这么客气,对我咋就这么不客气里的东西便宜着,你,请便请便,反正这来个十份也吃不穷我。”
  叶落落毫不客气地扫光大盘的刀削面,又拎着打包的牛肉带走,这回,她不仅仅想挖空张纪年的口袋,还真想把他的心也给挖了。
  哼,你个没志气这么容易被女人勾魂的男人。
第39章 爱情很纠结
  这几天,张纪年也确实挺想念王琴琴的,有时候,他还真不知道,这段感情能维持多久。王琴琴她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她比他在某些方面更有见地更强大,而他不过是个平凡而无为的男人,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所以,王琴琴不会为了张纪年而改变太多放弃太多,就算是短暂的放弃都不能。这点,张纪年也明白,而且,他也不允许她这么做,但是,张纪年能为王琴琴而放弃了他现在的一切么?虽然这种一切,跟王琴琴比起来是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王琴琴带来幸福。
  他们由开始的一天通话一次,到现在是两天通话一次,回家洗浴完毕,张纪年开始给王琴琴打电话:“你在干吗呢?”
  “在想你了呢,张纪年,你怎么都不来看我呢?”
  “我也想去看你啊,想跟你待在一起。这样吧,我看这个周末有没时间,有时间就去看你。”
  “好的,你可说话算话,对了,张纪年“怎么了?”
  ——”
  “要不,你来杭州发展吧,也好帮我打理咖啡馆,而且,我们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说,这距离不算是很遥远,但是,我怕累,我怕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距离。”
  张纪年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吧,我考虑考虑,要不,等我去杭州了再谈。”
  “嗯,好的。”
  “来,亲一个。”
  “啵——byebye。”
  挂了电话,张纪年陷入了深思,或者,他们真的要认真面对距离这个问题,这三四百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王琴琴既然都肯把她的咖啡馆交给张纪年管理,足以见她对他的信任,她对他的看重,这种关系又近乎超过男女朋友。
  但是,张纪年真的能放弃这里的一切,而投奔王琴琴么?
  他喜欢,也习惯着自己所在的小城,他不喜欢大城市,会让他有找不到北的感觉,他承认,自己很小男人,有时候,不够大气不够有胆魄,但是,他真不喜欢去依赖一个女人,小男人也是男人。虽然,杭州是他喜欢的城市。但是,他知道,他并不属于它,虽然,杭州有他所爱的女人,他也知道,她也并不仅仅属于他,她有着自己的追求,没有什么人会永远属于某一个人。倘若有,也不过是瞬间的占有。
  或者,一切等见了王琴琴再说吧,可能到那时候,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困难。
  缪青铜第二天清晨醒来,竟然发现自己就睡在陈璇的床上,吓了一大跳。把手机开起来,有几十个吴艳利打来的未接电话提示,他赶紧边穿衣服边给吴艳利打电话:“艳利啊,真对不起,昨天陪客人酒喝多了,就在包厢里睡着了——”
  而陈璇却一边抱住了他,然后对着手机喊:“他说谎的,他跟我在一起——”
  天,缪青铜还真乱了,这都什么事啊,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跟前妻睡在一起,然后又在前妻面前跟现任未婚妻打电话?这不,前妻还来搅局了,这年头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他赶紧说句“回去再跟你解释”就挂掉了电话。
  而一边,陈璇哈哈大笑:“我这是睡了别人的老公,还是别人的老公睡了我?”
  “行了,别闹了,我得回去了。”说话间他便边套衣服边逃一般地出去。
  而吴艳利昨晚一个晚上都没睡着,红着眼睛,对着手机咬牙切齿,昨晚的不好预感终于成了现实,缪青铜竟然背着我还有另外的女人!
  我要杀了他!
  缪青铜一进门,吴艳利就扑了过去,跟他厮打,而力气终究是缪青铜大,他抓住了吴艳利的手:“艳利,你听我说,我跟电话里的那女人真的没什么袁她是故意这么叫的。”
  吴艳利的两只红眼睛像两把利刃一样刺向了缪青铜:“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她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发生?缪青铜,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的脖子,你的胸前的齿印是哪里来的?你别告诉我,这是猫给抓的。”
  缪青铜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这回他想隐瞒都不成了,他欺骗不了吴艳利了:“是,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是我不对。”
  “那女人是谁?你老实告诉我。”
  吴艳利的语气变得异常冷静,冷静得令缪青铜有点害怕,对于男友或丈夫的出轨,没有一个女人是大方的,倘若真大方,那他们之间的情感便无可救药了,但是,一旦出轨被发现,他们的感情还是无药可救,这简直是真理。
  “是,是我前妻。”缪青铜的声音低得像蚊子一样。
  “你——”吴艳利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因为,对于一个本是第三者的现任来说,前妻两字比任何一个女人的名字更具有杀伤力。“你继续打吧,只要你喜欢。”
  吴艳利又抡起了手掌,但听到这话又停在了半空,然后放了下来,捂住了脸,大声地哭了出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缪青铜轻轻地把她抱住,但是被她给推开了,她哭喊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我们能够相守到老,不离不弃,我们都快结婚了,为什么你还来这么一出,呜——你就不能不在你的前妻那里打电话吗?不让我知道,我还好受点——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你心里只有我,你才是最爱我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让我听见啊——”
  这回,缪青铜也彻底无语了,他哪里会想到事情会这样啊,他也没想到跟前妻会旧情复燃。
  他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脑袋,脑袋很重,还带着宿醉后的疼痛,他承认,他对前妻还是有感情的,就如当初的离婚,也不是他一意要离的。当他决心放弃以前的一切,跟另一个女人好好地过时,却不想前妻又故意诱惑,而他是那么禁不住诱惑,而这一切,还让现在的女人给知道了,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已经无可逆转了。
  或者,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看这两个女人,会给予他什么样的命运判决。
  这时,吴艳利也不哭了,抹了抹眼泪,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你要去哪?”
  “去我自己应该去的地方,缪青铜,我们暂时分开吧,这段时间,我会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等我想通了,再来找你。”
  事已至此,缪青铜还能说什么:“好吧,我希望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吴艳利凄然一笑,男人的等字,有时候比一个硬币还不值。本来,她还想告诉他,公司要派她去韩国学习美容的事,她还犹豫着,去还是不去,但是,她真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缪青铜会发生这种事,现在,看似没这个必要了。
  但是,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真的要放弃缪青铜么?
第40章 乐极生悲(1)
  这天,张纪年下班之前就去买了到杭州的火车票,一下班,回去稍微打点了些轻便的东西就出发了,反正男人也没太多的东西可带,当然,除了钱包。
  一进车厢找位置,却见到上次骗他钱的那个女人,只见那女人又对着一个男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大哥,你要吃核桃吗?这可是我们家乡土生土长的纸皮核桃,你看,皮可薄了,一捏就碎了,你看这个肉,多嫩,你尝尝看,可鲜美了。”
  好呀,骗子,钱包被偷了后,光补各种卡与证件,都把张纪年烦死了,折腾了一个多月,这次真饶不了你。
  张纪年一把走过去,把那个女人从位置上提了出来:“你这个女骗子又出来行骗了!”
  那女人好像还有点认得他,或者就算不认得了,一看他那架势就知道是被她骗过的人,却还闹了起来:“你干吗你,我又不认识你,我在跟我哥讲话,关你什么事啊?”
  那男的很英雄救美地站了起来:“是啊,你是不是找抽啊?”
  旁边一些不明真相的乘客也围了过来,张纪年说:“你傻啊,这女人是骗子,我被她骗过一次,她给你吃的东西里有迷药。”
  女人大叫:“迷药?你有什么证据啊,核桃里还能放迷药啊,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张纪年不慌不忙地说:“核桃里没有,但是,你递给他的这瓶饮料里有!要不,你当场把这瓶饮料给喝掉,如果你喝掉没事的话,哥就服了你!”
  这时,人群又偏向了张纪年,纷纷都看着那女人,那男人也看着那女人,周围有人起哄:“喝,喝,喝掉它!”
  “我,我——”女人正涨红了脸。这时,从后边挤过来的一个乘客突然大叫:“你这女人,扒过我钱包,这回可找着你了——你还我钱包来——”
  说着,就抓住了那个女人,车厢里一阵骚动,张纪年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毕竟,对方也是个女的。
  “警察,警察来了——”
  乘警过来了:“出了什么事?”
  于是后来出来的那个被偷过的男人与张纪年便向乘警解释情况,女人低下了头,没有再反驳了,然后乘警便把她与那瓶饮料带走了,走的时候,女人很幽怨地看了张纪年一眼,看得张纪年浑身不舒服。
  其实,凭这女子的姿色,完全可以当二奶或小姐赚取大笔的钱,而她却走上行骗小偷这一行,这说明,她在人格上也并非完全堕落。唉,只是可惜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可能也是万不得已,是啊,谁不想投胎进豪门,谁愿意当小偷呢,倘若家庭条件好的话?
  这时,那个差点被骗又差点把张纪年打了的男人忙向张纪年道歉:“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张纪年笑着说:“谁没有糊涂的时候呢,多留一个心眼就是。”
  这个小插曲令张纪年的心情很不错,但是,他还是希望那女孩能走上正途,毕竟,这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遇到凶狠的人,抓着你个小偷,还会往死里揍。
  下了火车,王琴琴已经在火车站接他,一看到张纪年,便扑了过来,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下:“你终于来了,想死我啦。”
  “我也想你,所以来看你喽。”
  两人相依着进了出租车,张纪年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呀,完全用不着来接我的,我自个儿去就行了,都这么晚了,火车站又有点乱,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
  “我想早点看到你嘛,去我家吧,就是在你老板那里买的那套房子,我已经正式搬进去了,还有些家具没完善好,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家具吧。”
  “好,只要你愿意,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一到王琴琴的家,张纪年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看着那曾是自己跟设计师亲手弄的房子,而现在王琴琴挂上了绿底蓝花的窗帘,里面摆上了几盆常青植物,墙壁上还悬着她在各地所拍的照片,包括她自己与美景。桌子、茶几也摆好了,砖红的落地书架,除了书外,摆了些东巴的吞口木人与彩陶面具,印度的牛骨香盒,还有西藏的唐卡与好些粗犷中透着异域风情的首饰,粗看上去简约文艺又不失情调与温馨,真是一个色彩纷呈的家了。
  “怎么样,布置得?”
  “很有艺术气息,很漂亮,但客厅好像还缺个沙发。”“嗯,沙发还没选,都还没看到自己满意的。”
  “不会床都没选下吧。”张纪年搂住了王琴琴。
  “哪会呢,否则晚上我们可要睡地板了,进来看吧,这可是两米的大床耶,够我们折腾了。”
  张纪年一把抱起了王琴琴,把她放在了床上:“那我们现在就先折腾吧,我都要等不及了。”
  王琴琴咯咯地笑:“讨厌。”
  但身子还是紧紧地黏了过来——这是一个无比美好的早上,张纪年似乎很久没感觉到生活会这么美好。他在沉醉的睡眠中被王琴琴给叫醒,王琴琴揪着他的鼻子:“大懒虫,快起床啦,都中午了,今天还有任务的。”
  张纪年睁开了眼睛,看着穿着睡衣的王琴琴,脑子是深层睡眠过后的清醒与满足:“都中午了,这么快啊。”
  “嗯,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早餐,油条、烧饼、牛奶、煎蛋,还有馒头,赶紧起来洗漱一下吧。”
  张纪年伸了个懒腰,又顺势把王琴琴搂在了怀里:“我还想吃你。”
  两个人嬉闹了一阵,然后他们便开始吃早点。说实在的,张纪年感觉自己快要爱上这里了,可是,自己真的属于这里么?或者,仅仅是个过客罢了?“赶紧吃吧,两餐就挨在一起解决了。吃完我们去家具城看看,我要看看沙发,还想买张摇椅或秋千架什么的放在阳台上,可以晒晒太阳看看书,以后啊,等咱退休了,就过着安逸的生活。不管尘世纷扰,不管人家八卦,所以,现在一定要先赚够钱,这才是前提条件,否则哪有资本安享晚年呢,你说是吧?”
  “你说什么都有理,我的太后。”
  “哈哈,我换件衣服,一起出门。”
  而王琴琴的手机几番响起,她都直接按掉了没有接,张纪年有点疑惑地看着她,她笑笑,没什么,这种骚扰电话懒得接。
  于是两个人便像对小夫妻似的出门了,但是,一进了电梯,里面还有些人,是这里的住户也算是王琴琴的邻居了。王琴琴站在里面,却不跟张纪年说话,并跟他保持了一定距离,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不大相识的人,而张纪年也意识到这一点,或许,是人言可畏吧。倘若,自己以后不能跟王琴琴结婚,倒也免了闲言碎语,毕竟,这是王琴琴以后长期住的家,她是一个思想成熟的人,张纪年也没觉得伤自尊,或者,他也不是她的唯一人选。
  出了小区后,人都分散开来,王琴琴便挽住了张纪年的胳膊:“对不起。”他自然知道王琴琴说这句话的思想,张纪年倒有点不自然却又很理解地笑笑:“没什么。”
  于是他们便在几家比较有名的家具店里逛着,逛了整个下午,王琴琴对这些东西的要求很挑剔,很要求完美,真皮的虽贵气,但容易看腻而且价位居高,布艺的好看是好看,但又觉得不大实用,特别是不容易清洗,颜色太黑显得很深沉死板老气,颜色太鲜亮又觉得很浮夸显得躁气,又跟房子的主色调不大合。
  所以几乎跑遍了所有的家具城,最终还是选了一款半真皮半布艺款的沙发,垫子是浅灰,其他是淡蓝色的,配套抱枕是白底蓝色,倒也是清新淡雅。
  王琴琴付了订金,又在别处买了架竹艺躺椅。因为此时师傅已经下班回家,他们只好自己叫了辆车子扛着回去,这一路,把张纪年给累的。
  “我爸说,等我结婚了,送辆车子给我。”
  “你爸真有钱。”
  “还好吧,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比疼我弟还疼我。”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把我累得腰酸背疼腿抽筋,我还真没这么逛过呢,晚上你得给我按摩。”
  “不就按摩嘛,小事一桩。”
  正说着,王琴琴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避开张纪年接了起来,但是,张纪年还是能听到她的声音。
  “妈,我不想去,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心里有人了,但他不是杭州人,平时也不待在杭州。”
  “……”
  “人还好吧,离过婚,家里也一般——在朋友的公司里上班。”
  “……”
  “为什么不行,我可以说服他来杭州发展啊。”“……”
  “妈——算了,我不会去的,要去你去,要求婚,让他向你求婚好了。”
  说完,王琴琴把手机气呼呼地挂掉了,虽然对方说些什么张纪年没听到,但是,他已经猜到个大概,应该是她父母给她安排了婚事,但是,她死活不同意,而她的父母又是那么坚决地不同意她跟自己在一起。原来,并不仅仅是自己的问题,事情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是的,他怎么能忽略了王琴琴的家境她的父母,怎么能忽略自己除了是个离过婚的男人外,还是个没钱又没啥出息的男人?
  回到房子里,张纪年把椅子放阳台上摆好,然后对王琴琴说:“琴琴,你晚上好像有事?”
  “你,听到了?”
  “有事你就过去吧,我现在也得赶回去,明早还得上班。”“你就不能再陪我一晚么?”
  张纪年叹了口气:“琴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而且,我们两个——确实在某些方面差异很大,或许,有人更适合你,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你不幸福。”
  王琴琴呆呆地看着张纪年,仿佛不相信这话是出自他之口,难道这就是拒绝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而只有这句话才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半晌,王琴琴才说:“那男人,确实条件不错,我也不讨厌他,事业单位工作,也有房子,我爸要我跟他结婚,但是,我喜欢你啊!”
第41章 乐极生悲(2)
  张纪年也沉默了,是的,他无法跟那个男人比,连对比的资格都没有,此时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然后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得走了,赶车子,琴琴,你保重,好好相处了,可能你会更喜欢他,而不是我。”
  王琴琴突然拉住了他:“你迟一点再回去,去见一下我的父母吧,就算是我求求你了,说不定他们会喜欢你的,会改变对你的看法。”“可是,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其实上,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真的很短,特别是在一起的时间。让张纪年去见王琴琴的父母,是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况且,从刚才电话里得知,他还是那么地不受欢迎,并被她的父母所排斥,这让他更加觉得气短,是的,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
  但是王琴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算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好不好?你难道真的忍心拒绝么?”
  说实在的,看着王琴琴的样子,张纪年真的没办法拒绝,在旁人眼里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现在是如此可怜地乞求他,况且,她还是他喜欢的女子,他又怎么忍心拒绝?反正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认识自己,就算走霉运,在这里被人看不起,只要自己不说,别人也不知道自己被人奚落过。
  豁出去了。
  “好吧。”
  王琴琴破涕为笑,然后给家里打电话:“妈,你们都在家吧?嗯,我回去一趟,有话要跟你们讲,还有,我带了我朋友过来。”
  说完她就按掉了电话:“行了,走吧。”
  “我,就这么穿着,行么?”张纪年看着自己就穿着灰白条的非名牌t恤与蓝色牛仔裤,觉得会不会太随便了?
  “要不,我先陪你去买套衣服,把你打扮一下先?”
  张纪年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还真逛怕了,那我们走吧。”
  在路上,张纪年不禁问起王琴琴父母的情况,他总要有个大概的了解吧:“你爸妈是干什么的?你好像还有个弟弟吧,又在干啥?”
  “我爸开超市,这里好几个大型超市都是他搞的,算是企业家吧,我妈是退休教师。我那个弟弟,最让人操心了,我爸找了很多关系,就算做不了公务员,至少也能进事业单位,但是他就是不喜欢去那种单位上班。让他帮爸爸打理超市吧,他又不喜欢干,非要搞什么音乐,现在在一个酒吧里搞了一个乐队,把我爸给气死了,不知道他几时才会懂事。”
  “这叫人各有志吧,谁叫他喜欢音乐?”
  看来王琴琴还真是富二代,否则张纪年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买得起杭州的房子,价格也挺高,而且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咖啡馆,原来背后有个有钱的爹撑着。
  张纪年跟随着王琴琴进入了别墅群,越是靠近这些地方,张纪年越是感觉心里很不踏实:“我家的别墅买得算是比较早,所以也不算很贵,这里的房子都涨到几千万了,真可怕。”
  这时,王琴琴在一幢暗红色的小洋楼前停了下来。别墅房顶与阳台,还有围墙上都爬满了漂亮的蔷薇与叶子花。她掏出钥匙把围墙的门打开,里面的庭园郁郁葱葱,还有着亭台与小楼阁,非常江南味,然后王琴琴打开了大厅的门,大叫道:“爸,妈,我回来了。”
  边说着,她边把身上的包扔在沙发上,拧开了电视,里面的装修是非常奢华的欧美派:“你想喝点什么?”
  其实,张纪年从一进入这个别墅区,再到现在进入了王琴琴的家,心跳都没有恢复正常:“随,随便吧,给我倒杯茶就行。”
  “要碧螺春还是铁观音?”“铁观音好了。”
  “嗯,好咧。”然后王琴琴靠近张纪年轻轻地说,“亲爱的,别紧张,看你那样子,你就当是见远房亲戚好了。”
  张纪年想,我就算隔了几个代的远房亲戚也没这么富过,我怎么不紧张,而且,这是很考验的时刻啊。
  正想着,张纪年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响起来,然后一对六十来岁的中年男女从上面下来,男的瘦高个儿,目光敏锐。女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皮肤白皙光亮,那种光亮一看就知道是美容院的常客,头发盘在脑后,穿着一件米色的镂空短袖针织衫与一款黑色的及膝蕾边裙子,看上去高贵而端庄,有点难以接近,跟王琴琴长得有几分神似,但是,看上去年轻时候应该比王琴琴要漂亮。
  这应该就是王琴琴的父母了,不过王琴琴比他们看上去有亲和感多了。王琴琴便给他们介绍:“他叫张纪年,这是我父母。”
  张纪年站起了身:“您好,伯父伯母。”
  张纪年这时才想起,第一次来见家长,就算是美事不成,总得带点见面礼吧,空着手,怎么都显得小气。一想起这个,他有点懊恼,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呢,这个粗枝大叶的王琴琴也不提醒下。
  王父点了点头:“坐吧。”
  几个人在沙发上都坐了下来,一时间,张纪年真不知道讲什么:“真不好意思,来得有点急,也没带点见面礼过来。”
  “不必客气。”王父不冷不热地说,看样子,王父在这个家庭里有着绝对权威的地位,而王母一直用居高临下的目光打量着张纪年,令张纪年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王琴琴看气氛不对,赶紧说:“爸,我给你削个苹果吧。妈,你要苹果还是橙子?”
  “我刚吃完饭,现在还不想吃。”
  王伯说:“对了,你跟我女儿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我们——有好几个月了吧,是这样的,我在我朋友的公司里打工,他经常炒房的,让我帮他处理下他在杭州的房子,所以,我跟王琴琴就这么认识了。”
  “琴琴买下的那房子就是你们的?也没几个月吧?”
  “是的。”像是被王父揭穿了什么似的,这话问得张纪年脸有点发烫了。“琴琴啊,你去楼上玩下先,把你自己的房间好好整理下,那么乱,我们跟张先生谈一下。”
  “爸,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你可不要吓着人家。”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王琴琴对着张纪年说:“那我先上楼了,你们慢慢谈。”然后她偷偷地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张纪年点了点头。
  看着女儿的背影,王父叹了口气:“我这女儿就是太任性了,从小被我惯坏了,其他的我们都可以由着她,反正从小到大,除了她在念书外,我们都尊重她的选择。但是,这毕竟是大事,关乎她一辈子的事,所以,这个必须慎重选择,这个也由不得她,而且,现在的社会,动不动就闹离婚,我跟她妈妈结婚都三十年了,还不是照样过着,对了,你好像离过婚?”
  张纪年点了点头,他感到头皮发涨。
  “噢,为什么会离婚呢?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是想探你的隐私,但是,有些事必须要知道一点,这样,对你们、对我们都有好处。”
  说实在的,张纪年还真不想说原因,哪个男人喜欢说自己被戴绿帽:“我前妻,她有了外遇,她,改嫁了。”
  他们两个人互望了一下,好像对张纪年有了一点好感,看起来至少戒心没原来那么重了:“不好意思,对了,你说你是在朋友的公司里上班的?”
  “是的,打工而已。”“收入怎么样?”
  “糊口而已吧,工薪阶级。”
  “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了,你能养得起王琴琴么?还有,如果你们以后有子女了——”
  “我不会让她受苦的。”
  “你父母是干什么的?”这时一直只看不说的王母发话了。
  “他们……在乡下干些农活……我现在没能力买大点的房子,以后等有钱了,有能力了,我想把他们接过来住。”
  王父继续说:“好吧,我们就坦诚点说吧,王琴琴这孩子,跟社会的人接触不多,心性单纯,有些事情她现在是不会明白的,或许,以后才会有机会明白。其实,我们也不特别要求她要嫁给什么样的人,也不指望着对方会有太多的钱,但是,总得像个样子,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追求,当然,对她也要一心一意。”
  这段话王父说得非常隐晦,不愧是商场上打滚的人。事实上,他们很不信任他,怕王琴琴被欺骗,还嫌他没事业没有追求,家庭条件也不怎么样,反正是一无是处。
  “其实,我们已经为王琴琴找好了对象,很门当户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家长都很满意。她也见过两次,那男孩也挺喜欢她的,可能是,她认识你在先吧,就是不同意婚事。现在,我们跟你单独谈——”
  这时王父突然压低了声音:“希望你能成全我们,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
  都说到这份儿上,张纪年还有什么话可说的,他站了起来:“我要走了,我得赶车,谢谢你们的招待,你们的话我都明白,不劳你们费心。”
  张纪年说这话已带点嘲讽的意思,这时,一直在楼上偷听的王琴琴跑了下来:“爸,你们说什么呢?”
  “琴琴,我要走了,你不必送我。”
  说完,张纪年毫不客气地走掉了,什么狗屁玩意儿,就冲着你们有几个臭钱。
  王琴琴在后面追着,那句关键的话她没听见:“怎么了嘛你。”“琴琴,你回去吧,我配不上你,祝你幸福。”
  “你——”
  张纪年离开这里的时候,全身无力,感觉自己像空气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掉,所有他能想象的美好,所有的那些甜蜜与幸福,原来都是那么短暂,可以在瞬间分崩离析。
  走出别墅的时候,他带上了墙门,把王琴琴给隔开了,而王琴琴又追了出来,在后面哭骂着:“张纪年,你就这么逃掉了,你这个懦夫!你这个逃避现实的缩头乌龟!你这个王八蛋!”
  倘若王琴琴的哭骂最后能让她醒悟,最后能让她得到她应该拥有的幸福,又何妨呢?他恍然想起今天他们就像一对幸福的情侣,瞬间就这么别离,跟做梦一样,难道我们就这么分别了么?
  离开杭州的时候,他想,或许,他再也不会来这座城市了。
第42章 惊天变故
  苏伦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小生命在孕育着,虽然胃口不佳,但是心里还是欣喜,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也算是了了心愿,有了这个孩子后,那么,她在钱家的地位自然是像莫莉说的那样,坚固无比。
  只是最近钱国忠有点怪,他这段时间似乎越来越忙,而且回家在书房里待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经常避着她打电话,有时在书房里上网,有时候,苏伦给他泡茶,还经常看到他在发呆,看上去精神很疲惫,有时又很烦躁不安的样子。
  这天,苏伦让保姆煲了土鸡汤,她自己喝了点,便也给钱国忠端了过去,见苏伦进来,他有点神情慌张地把电脑的网页关掉了。
  “怎么了,国忠?你这几天看上去精神很不好。”“没什么,只是太累了,放在这里吧,我等下喝。”“再等就凉了不能喝了,我要看着你喝完。”
  于是钱国忠便把鸡汤给喝光了:“现在满意了吧,你看,喝得够干净的。”“这还差不多。”于是苏伦便把碗收拾了,准备出去,这时钱国忠突然叫起来:“苏伦——”
  “怎么了?”
  钱国忠打开书桌的抽屉递给苏伦一个信封:“这个是给你与未来的孩子的,没什么,挺好看的小卡片而已,先放着吧,现在可不能打开噢,等有必要的时候,再拿出来看看。”
  苏伦接过信封,里面好像挺轻的,小卡片?真无趣,边这么想着,边带上房门出了书房。
  不过越想心里越觉得纳闷儿,她越来越感觉到钱国忠值得怀疑,而且,似乎对她也不够关心,经常避着她打电话、上网、发呆,还经常很迟才回家,而且看起来一身疲惫。
  难道是,有外遇?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咯噔了下。天啊,老婆在孕期的男人因为生理得不到满足最容易出轨了。难道钱国忠他真的有外遇啊,而且像他这样有权有钱的男人,女人总是像苍蝇一样地粘过来,真想找外遇还不容易啊?
  对了,新闻里不是经常曝光某某官员******么,如果在以往,苏伦可以不信,因为多晚钱国忠都会回家,苏伦也信得过他,但是,现在他们处于非正常关系,再加上他这段时间看上去又有点不对劲,难道……苏伦越想越觉得问题很严重,仿佛她已经逮到那个在暗处的神秘女人似的,自己一直以为怀孕就能巩固自己的地位,真没想到这个时候其实是最容易被挖墙脚。
  正当苏伦胡思乱想之际,她听到外面的警车响起,听上去越来越近,难道出什么事了?然后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苏伦便去开门,看见好几个警察站在外面,其中一个四十多岁肤色较黑的警察说:“请问钱国忠在家吗?”
  “我是他爱人,你们是?”
  “我是省经济稽查大队队长陈东,这是我们的证件,因为钱国忠涉嫌受贿贪污,经过调查属实,被停职并接受继续审查,这是逮捕证,我们走。”
  “你们说什么?”苏伦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她明白到怎么回事时,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钱国忠定了贪污罪?
  她整个人像木偶般地呆在那里,手脚冰凉,当她看见钱国忠被铐着手铐并被几个警察挟制着,她才明白,钱国忠被抓了,要坐牢了!
  “国忠,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婆,我对不起你,我不想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啊。”原来,他这段时间躲在书房抽闷烟,避着她上网是因为他被审查了啊。
  “为什么会这样?”
  “苏伦,记得信,我写给你的信!”
  苏伦感觉到全身无力,看着钱国忠被送上了警车,然后消失不见,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抽空了一般,软软地瘫在了地上,而被吵醒后跑过来的保姆吓呆了:“夫人,夫人——”
  好一会儿,苏伦才缓过神来,她真希望刚才只是一场梦而已,是的,梦,她发疯般地冲到楼上,叫着钱国忠的名字。卧室里没有,卫生间没有,阳台上没有,书房里也没有,这一切是那么空荡与寂静,寂静得令人害怕。
  钱国忠,难道就这么被抓走了?他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寄托啊,现在不仅仅是她,而且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啊。她突然间想起钱国忠被抓前交给她的信,便掏出那封信,打了开来。
  里面除了一页信纸外,还有两张银行卡,她打开了那封折好的信。
  “苏伦,对不起,其实我真的不愿意有这么一天,但是,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临,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知道自己贪欲太重,终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当这一天真的要来临时,我发现,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对不起汤汤,我总是希望她能过上最好的日子,过上最富裕的生活与接受最良好的教育,以弥补我对她的亏欠。其实,那天,我若不是酒后驾驶,她母亲也不会因车祸而去世,但是我买通了关系,而且当时我也受了一点伤,所以,也并没有追究我的责任,汤汤也不知道我是酒后驾驶而发生的车祸,所以,你该明白,我对她是那么愧疚。为了她,我狠命地赚钱,来者不拒,只想让她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让她享受最美好的生活,住上最好的房子。
  “后来,我又认识了你,我同样想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于是,我不停地敛财。事实上,像这种事,只要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我就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其实,前段时间我就被审查了,但是,我没让你知道,怕你担惊受怕,所以当我听说你怀孕的时候,我是又惊又喜,这个孩子,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真的怕不能带给他幸福,只能祈求着能瞒天过海,存着侥幸心理,所以,我才会写下这封信,万一出了什么事,对你们也好有个交代。
  “这里有两张银行卡,钱不是很多,我现在能凑的也就这些钱了,不过你们也足够用了,是给你与未来的孩子的。账户名是你的名字,密码是你的生日,一共是一百五十万,你可以用这钱弄个小户型的二手房,余下的也能生活一段时间。汤汤我会托付给她姑姑,我已经给我妹妹打过招呼,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也不用为我担心,我早有心理准备了。而这卡在我意识到出事的时候就办好了,我另外也给汤汤备了张,因为我知道到时候,我所有的财产可能都会被冻结,房产也可能会被没收充公,所以,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这样,我才觉得心里稍安一点,否则,我真的无法向你交代。
  “苏伦,真的对不起,我无法再给你完整的家了,如果有一天,我真进去了,不用惦记我,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希望你过得幸福,爱你的国忠。”
  苏伦看着这封信,眼泪就掉了下来,如果钱国忠没出事,她宁愿他不要这么富有,只要他给她安定的生活就行了。
  为什么事情就这么突然,就不能给她一点心理准备,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呢?这几天,她还一直做着皇太后的梦,美滋滋地想着有了宝宝后的生活,现在一下子,什么都没了。最要命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她该怎么处理?
  苏伦的心里乱极了,原来嫁有钱人或当官的有高风险啊,所谓的高收入就预示着风险,就如那句话说的,“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啊。这回真是轮到别人来笑话她了,放弃了好老公,嫁给了一个贪官,结果贪官被抓了,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捞到什么好处,还怀了对方的骨肉,这一切,纯属是咎由自取,别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啊!
  一想到这里,苏伦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有一种打掉了牙齿硬往肚子里吞的感觉,跟别人诉苦,别人还会在背后骂她活该,还会笑她,她该怎么办?
  她拿出一些钱,给了保姆:“对不起,我请不了你了,这是你一个月的薪水,我另外加了你半个月。”
  “夫人——”
  “你再陪我一个晚上,明天你再走。”
  保姆点了点头,苏伦知道,这个晚上,她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而且,以后她一个人睡在这个随时都会被查封的别墅里,想想真可怕。
  该怎么办?她想打电话给母亲,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说起,然后又想起莫莉。是啊,首要问题是先离开这里,先离开几天也好,一个人待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别墅,她会疯掉的。然后,再去找房子,买一套便宜点的房子,就算小产权的也好,再不然租一套也行,总得有个落脚之处再作打算,她是不想回娘家,终归是农村,闲话多。
  于是便给莫莉打电话:“莫莉,是我。”
  “苏伦,我在网上看到新闻了,正想给你打电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知道了也好,我也不用再解释了。”苏伦凄然一笑,莫莉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对了,你那天回去后,跟老高怎么样了?”
  “我们——暂时又和好了,他发誓再也不干傻事了,想想,跟谁过不是过。而且,我发现自己也累了,再也不想折腾了,也没多余的精力去折腾了,可能这也是老了的一种表现吧。老高现在都在吃中药,等我们把身体调理好,再要个孩子,再不行试管也行。对了,你怎么办,你可是怀孕在身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在你家待几天,方便么?”
  “方便啊,我的客房空着,我去收拾一下,你几时搬过来?”“明天吧,到时我联系你。”
  “你搬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跟老高一起帮你搬家。”“好的。”
  挂下电话,苏伦稍微把东西整理了一下,竟然整理出好几箱的衣服,化妆品都有一大箱,还有那么多的鞋子,她一下子觉得无力,再也不想动了。
  然后就这么开着灯,像一个木偶般地一直呆坐着……
第43章 那些坚决的放弃(1)
  丁美在宿舍里跟她的小姐妹兴奋地说:“听说他在离婚了,哈哈,那我不是有机会了?”
  小姐妹白了她一眼:“你啊放着大把的男人不找,非要找个结婚的?真是脑抽了。”
  “喂,亲爱的,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才叫爱情。爱情嘛,就是没有原因的喜欢,啥条件都可以忽略不见,这才叫真正的、不存在任何杂质的爱情。”
  “就像真空包装袋里的烧鸡?你就得了吧,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没几个好下场,我看你真是吃错药了,你还想做当后妈的梦?”
  “我可以说服他不要孩子呀,然后我们自己生一个,生个漂亮的小娃娃,嘻嘻。”
  “我可真是对你无语了,你爱咋地就咋地去。”
  说完,小姐妹就自顾在电脑上玩农场偷菜了,再也懒得鸟她。
  而丁美还在做她的美梦:“嗯,我再祈祷一下,祈祷他能离婚成功,这样,我就名正言顺地跟他拍拖了,哈哈!真奇怪,我怎么就喜欢他呢?反正我丁美就是看准他了,非他不嫁,非他不娶!”
  接着丁美兴奋地把自己从头到脚打扮了一番,又涂又抹的,然后拎着一袋正宗的“周黑鸭”美美地出门了:“今天,我的小宇宙就要爆发喽,就祝我旗开得胜,凯旋吧!哈哈哈——”
  小姐妹听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是没得救了的女人。喂,那是我的‘周黑鸭’啊,朋友特意从武汉带的啊……”
  丁美拎着“周黑鸭”便往余多的办公室走去,瞅着里面没有其他的人,便进了他的办公室:“嗨,下午好——”
  余多被突然出现的丁美吓得浑身一哆嗦。
  “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送下午茶来啦,牛奶,还有‘周黑鸭’,这可是我朋友特意从武汉带来的,不正宗不要钱!不对,不正宗我给你贴钱,又香又辣很好吃的,我知道你爱吃辣的,所以,吃了这个一定是辣到胃里,甜到心里哟。”
  余多使劲咽了一下口水,他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但是,他现在对丁美已经产生了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恐惧症,一看见她就想躲起来,避免看着她,否则就觉得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似的,但是,她现在直冲到自己的面前来,他想躲都没法躲了。
  丁美撕开了包装袋:“我最喜欢吃鸭蝴蝶了,特香,名字又特好听是吧?来,尝一个吧。”
  余多有点无奈的表情,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又怕那神出鬼没的薛小雪会突然间冒出来。想拒绝,又怕丁美会生气,况且,这东西余多也吃过,特好吃,他咽了下口水,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对了余老师,那天你怎么不请假就跑掉了?主任很生气,看来,你这个月的奖金是没有了,还有呀,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跟我讲讲吧。”
  丁美凑过了脸,一副好奇心很重的样子。
  “这个,这个,是我的私事——”
  “说说嘛,那天,你老婆看上去好生气,然后第二天你又失踪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吧?我们是哥们儿嘛,我有什么事都会对你讲的,你就不能跟我说说心里话呀,说不定我也会帮你引导一下的呀。”
  余多有点哭笑不得,看来不告诉她,她是不会死心的。
  这样也好,就让她彻底死了这心好了,让她识趣点,以后不要引起我老婆的误解:“是这样,我老婆要拉我离婚,但是,我没同意,后来做了她的思想工作后,她也决定不离婚了,于是,我们就这样,又幸福地在一起了。”
  “啊,为什么你不离呢?”
  余多瞪大了眼睛:“你这么希望我离啊?”
  丁美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们都没什么感情了,而且,老是这样猜疑来猜疑去的,活得多累,还不如离了算了——”
  “啥,就因为这样,就离了算了?丁美姑娘,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并不怪你,因为你还是个小姑娘,并没有经历过婚姻,我不跟我老婆离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我爱她——”
  丁美定定地看着他,现在,她不想再玩捉迷藏的游戏了,她想把心底的疑问全都摊上来:“余老师,你真的不喜欢我么?”
  余多语重心长地说:“丁美,我承认,我是对你有好感,特别是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无法描述那种感觉,或者,叫心动吧。但是,对于一个已婚男人来说,可以心动,但却不能行动,也就是想想而已,这是每个男人对美女的普遍反应,仅此而已。否则,便是一种犯错误的行为,幸好,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犯上这么一个错误,这样,也避免伤害了你。”
  丁美可怜巴巴地说:“你就不能喜欢我么?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我真的喜欢你,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满脑子都是跟你在一起的情景,我们一起逛超市,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做饭,甚至亲密相爱的情景,我以为,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余多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了,严肃地说:“丁美,我想你真的是误会了,我对你就是那种小妹妹的感觉,所以,有时候我会去关心你,对你,根本就没产生过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真的对不起。而且我爱我的老婆,也爱我的儿子,爱我的家,没人能让它分散,至少,我不愿意。”
  “你——原来弄来弄去,我对你来说只是个小妹妹啊?”丁美有点气急败坏,“好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哼!”
  说完,她就气呼呼地走了,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把余多手里的那袋周黑鸭给夺了回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余多看着自己被周黑鸭弄得黑糊糊的手指,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从张纪年失恋后,天天泡在酒吧,对身边形形色色的男女忽视不见,只是盯着自己的酒杯,一杯又一杯,小六在台上深情地唱着歌:“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我的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而赵玉容坐在吧台,痴痴地看着她的情郎,他突然很羡慕赵玉容与小六的勇气,他们能够冲破世俗的一切走到一起,为什么,同样是公主与青蛙王子,他跟王琴琴就不能呢?难道缺乏勇气的只是自己,难道对爱情不够信任的也是自己?或者是,他是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
  “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大好噢?”这时,赵玉容发现了张纪年,便来跟他打招呼。
  张纪年苦笑道:“是不是我挂着一张苦瓜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好像脸上写着‘失恋’两字?”
  赵玉容“扑哧”一声就笑了:“还真的像这么回事,怎么了?真的失恋了?”“算是吧,不过,离婚之后,我也算是恋爱了一回,算是不辜负前妻留给我的美好机会吧。玉容,别喝饮料了,陪我喝点酒吧,反正你男人也认识我,而且是在他眼皮底下,也不至于吃醋,就算看在我给你的房子打过折扣的分儿上吧。”
  “好吧。现在的房价啊,还在疯涨,还好,那时痛下决心,把它给解决掉了,否则,我跟小六还得经常搬家。现在更加买不起了,况且,小六的工作还是你给介绍的呢。对了,我们准备下个月结婚呢!”
  “结婚?”现在张纪年对“结婚”两字已彻底感冒,鼻子里轻哼了声,“两个人能在一起不是挺好的么,结什么婚呢?”
  “啥?”
  赵玉容一时没明白张纪年话里的意思,然后便意识到张纪年可能是婚姻受害者的缘故,便一本正经地说:“你的态度不对,你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败婚姻,而对婚姻产生抵触心态。因为,这对婚姻这桩事来说是不公平的,婚姻本身是一个事件,就如爱情一样,它本身没有错,犯错的是婚姻里面的人,它是一种责任,一种生活态度,是一种人性的升华。同样,它是爱情的守护神,能给予双方一种安全感,一种责任感,两个仅仅是谈恋爱的人,会有安全感么?今天你可以爱她,明天你又可以爱上别人,当然,她也可以转身就爱上别人,你想咋地就咋地,因为,你是自由的,没有人可以约束你。所谓的爱情,其实也就是一种感觉,你能束缚那种感觉一辈子么?当然不能。但是,婚姻就不一样,它是认真的,庄重的,又不可朝三暮四,任意亵渎的,进了这个殿堂的人,都想守护着对方一辈子,相濡以沫,与子偕老,所以,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就跟他(她)结婚。”
  张纪年听着赵玉容这一席话,有点醍醐灌顶,他也突然明白王琴琴为什么想跟他结婚。虽然他是那么没信心,但是她还是那么希望跟他一辈子。
  他狠狠地在赵玉容的脸上“吧嗒”了一下,然后就跑出了酒吧。而赵玉容捂着脸,一脸的茫然,而被瞅个正着的小六,手指甩着吉他,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了。
  张纪年跑出酒吧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王琴琴打电话,自从杭州回来后,王琴琴曾经给他打过无数的电话,他都没有接,这几天倒是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让张纪年有点心慌。
  他坐在酒吧外面的长椅上,掏出了手机,电话仿佛响了很久很久,才接了起来:“琴琴,是我。”
  “嗯。”
  “琴琴,真对不起,那天,我不该那样对你,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很多,关于我们的。我发现,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我以为自己再也快乐不起来了,但是,我错了,是你带给了我那种美好的感觉。王琴琴,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愿意为了你,放弃所有的一切,琴琴,你能原谅我么?”
  那头,是久久的沉默,那沉默令张纪年心律有点不正常起来,半晌,王琴琴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太晚了,张纪年,我给了你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但是,你没有给我任何答复,不回我的短信,不接我的电话,我已经没有任何耐性了。我的感情也是有耐性的,就如我的青春一样,它不是一成不变的,就算它还在心里,短时间不能抹去,但是,我已经把它塞到我的冰冻室,永远冷藏起来了。”
  “你就不能拿出来加热么?”
  王琴琴叹了口气:“感情不是食物,说加热就能加热的。张纪年,我们结束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要结婚了,祝贺我吧。”
  此时的张纪年像个木桩一样,好大一会儿都回不过神,他的声音已完全变样了:“你要结婚?祝你幸福,再见。”
  “再见——”
  张纪年呆呆地坐在木椅上,他发现自己跟这冰冷的木椅一样毫无温度可言,或者,就让他也变成一块朽木吧,没有生命的朽木。
  他缓缓地弯下腰,把脑袋埋在了手心。
  吴艳利对着镜子,很仔细地化妆。
第44章 那些坚决的放弃(2)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脸颊,使自己看上去那么光艳靓丽,那么迷人。然后挑了一件很漂亮很性感的半露胸紫色短裙,换了上去,又套上了一件黑色的真丝小坎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那么美丽。没有人能看到她面具后是巨大的悲伤,所有的人只看到她的光亮,她的成功,没有人关心她的感情,关心她爱得辛不辛苦。
  但是,像她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不能碰到跟自己坦然相守一生的男人,难道是天妒红颜?
  她苦笑着,然后穿上高跟鞋,抓起了包,,参加公司为她与另外一个同事举办的送别会。
  送别会在一家很high的迪吧式的bar里举行,一群人随着激烈的音乐声又唱又跳又灌酒,年轻真好。有男同事爬到演艺台上,大声地呼喊:“今天是我们的同事吴艳利与张小雅将要去韩国进修的送别会,我们祝她们功成名就,顺利归来!我们会想念你们的——”
  然后又一阵欢叫,吴艳利也有点喝高了,她脱掉了小坎肩外套,随着音乐跳起了很挑逗的劲舞,她那火辣的身材与性感放纵并投入的舞姿,很快就吸引了年轻男女,他们把她围在了中间,跟着尖叫着,吴艳利从来都没像现在这么放纵过,这么肆无忌惮地快乐着,在酒精与气氛的刺激下,她暂时忘却了一切,只知道,要不停地跳着跳着,她甚至把胸衣都抽了出来,现场的气氛就更加疯狂了。
  但是,谁会体会她的痛苦,她以这种方式发泄着,这么疯狂地发泄着。
  终于,她跳累了,然后走回座位又咕咚咕咚地灌酒:“艳利,你没事吧?喝得够多了。”那是一个爱慕她的同事,一个搞摄影的小男生,来这公司还没多久。
  吴艳利笑笑:“我酒量好着呢,怎么会有事呢?”
  正说着,她突然觉得胃里一股东西直往上冲,便跌跌撞撞跑向卫生间,小男生跟在她的后面:“喂,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你看我,像是喝醉的样子么?”她笑着说,然后便自顾自冲进了卫生间。小男生站在女卫生间外面,一筹莫展,进去不好,不进去,又怕吴艳利出什么事。
  而此时的吴艳利肚子里的东西翻江倒海般地涌了出来,差点把胃都给呕了出来,吐出来后,倒是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仿佛把长久以来积累的欲望与挣扎,伤痛与甜蜜,不舍与割舍统统地呕掉了。最重要的是,呕掉那段缠去了她最美好时光的感情。
  就让不适宜的爱情如这些呕吐物吧,统统地从体内剥离出去,这样,就可以容纳新鲜的东西了,容纳别的感情了。
  吴艳利似乎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轻松过,而且,她的脑子很清醒,但是,她的中枢神经却不大受控制了,她从小包间出来,一下子就滑倒在卫生间沾着水的地面上。
  站在外面守着的小男生,听到里面的大响动,吓了一跳,赶紧跑进了卫生间,却见吴艳利整个人都非常狼狈地趴在地上,以狗吃屎的姿势,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便扶着吴艳利起来:“吴姐,你没事吧,喝这么多干什么?都醉成这样了!”
  吴艳利嘻嘻地笑:“我开心嘛,我都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我终于也能够放弃一些东西了。”
  关于吴艳利的恋情,小男生也知道了大概:“不值得的东西,又何必呢?”
  “我吴艳利又不是没人喜欢,你说是吧?干吗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喂,小嫩草,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我——”小男生一下子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别的同事都没像你这么紧张我。呃——喜欢就喜欢呗,有啥好藏的?其实呀,我也喜欢有人喜欢我,越来越多,就像吹泡泡那样,一下子就可以冒出很多很多个,哇——那真的——呃——感觉太好了——”
  吴艳利的胡话越来越多,小男生赶紧点了点头:“嗯嗯,越多越好,我们回座位上去吧,来,我搀着你。”
  “不行,我还没尿尿呢!”
  说完,已经走到门口的吴艳利又折回了身,嚷着“我要尿尿”。进来的女人看着里面有男人,嚷嚷着,怎么会有男人啊?小男生一时很尴尬:“行,你去尿尿吧,我就在这门口等你,要小心点啊。”
  等了好一会儿,吴艳利才晃晃悠悠地出来,小男生抓住了她的手臂,吴艳利甩开了他的手:“拉拉扯址的,干吗?我又没事。”
  而她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响了很多次,同事一看到他们回来,便说:“艳利啊,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了。”
  吴艳利一看,是缪青铜的,才懒得理他,反正明天之后,他们就相距十万八千里了,该断的一切,就都那么断了,她是该找回自己的时候了。
  而缪青铜此时在吴艳利的楼下,拿着一束鲜花,他是一心向她赔罪的,至于什么原因,是不是真的想继续跟她在一起,他心里说不出来。但是,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凭着这一点,他想,她应该会原谅自己的,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实在是无力操纵着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很愧疚。他都想不明白,自己亏欠的女人怎么这么多,从来都是自己亏欠女人,而不是女人亏欠自己,真是罪孽深重啊。
  他一遍一遍地打电话,她的房子一直是黑着的,应该还没回家,就算她不接电话,总是会回家的吧?
  而此时的吴艳利干脆把手机卡拿了出来,顺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又举起了酒杯:“亲爱的兄弟姐妹们,为我的新生活,干杯!”
  然后又仰头而尽,又给自己倒上了酒。
  “艳利,你不能再喝了。”跟吴艳利一起去韩国的分店同事张小雅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要回去了,艳利你也回去吧,明天中午我们还要登机呢,有些东西要再整理下。”
  时间确实不早了,玩也玩够了,同事们也纷纷要回家了,张小雅说:“苏克,你送吴艳利回家吧。”
  苏克就是那个小男生,他点了点头。
  然后大家都作鸟兽散,而苏克扶着有点站立不稳的吴艳利,拦了一辆出租车。
  把吴艳利送到她家门口,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决定送她回家,直至亲眼看到她进了自己的家门为止,吴艳利嬉笑着说:“你,是不是想跟我睡觉?”“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苏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生怕吴艳利对她有所误解。
  “我都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们以后再也见不着了,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呢?”
  “不就是一年么,我可以等你的。”
  “等我?”吴艳利哈哈大笑,笑得弯下了腰,她觉得这是今年来她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小兄弟,这话你就哄那些小姑娘去吧。”
  苏克涨红了脸:“我是真心的,不信,一年后,我们等着瞧。”
  吴艳利定定地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虽然她从来就把他当做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男生,而且从来就没拿正眼瞧他。
  “那好吧,如果那时候,我还没男人,也没嫁人,我就嫁给你,哈哈。”吴艳利开玩笑地说,说完了还是忍不住地大笑,这事令她没理由地想笑。而苏克却感觉自尊心受了侮辱:“我想等你不醉的时候再说这句话,还有,我并不觉得这事很可笑。”
  “呃,是吗?”
  这时,缪青铜看着他们走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吴艳利,你怎么了,喝醉了啊,怎么全身是酒气?”
  看着缪青铜与他的花,吴艳利一把搂住了苏克,然后对缪青铜醉笑说:
  “我喝醉了关你屁事,你算哪根葱——”接着她对苏克说,“亲爱的,我们走,别理这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苏克只好扶搂着她,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缪青铜,缪青铜有点怒了,从背后抓住了苏克:“你是谁?别趁机占她便宜,她喝醉了,而且,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啊?”
  苏克愣了一下:“怀孕?你放心好了,我是她的同事,叫苏克,今天是公司为她办的送别会,她喝多了,我送她上楼。”
  “送别会?她辞职了吗?”
  苏克正要解释,被吴艳利一把就拽进了电梯。留下缪青铜在后面只叫着“喂喂”。
  电梯里,吴艳利说:“用不着对他浪费口舌。”
  苏克直直地看着她:“其实,你很清醒,是不?其实,你心里还装着他的。”吴艳利没再回答,她不想在这个男生面前说自己的情感事,而且,他懂么?
  把吴艳利送到了家门口,苏克便又转身去电梯间,因为,他的任务完成了,而吴艳利却一把抓住了他:“缪青铜肯定还在楼下,他会等你下去,等他走了你再走行不?”
  苏克一时无语,进了房间拉开窗帘,缪青铜果然还在楼下徘徊着。苏克说:“我觉得,他是真心向你道歉的。”
  “就算如此又如何?我已经过够了这种生活,为了得到所谓的爱情,不惜拆散别人的家庭,最后发现,自己在别人的心里,其实屁都不值。而造成现在的一切,也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恨他,也不恨他的前妻。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一直扮演小丑的那个人是我,现在,我醒悟了,想通了,我觉得应该为自己而活着,所以,我趁着这个机会去韩国,这不是逃避,真的,而是重新找到了自我,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心里这么轻松了。”
  苏克定定地看着她,伸出了一只手,微笑着说:“祝贺你,真心的。”“谢谢。”
  “对了,你真的怀孕了啊?”
  “没有,那只是我对他骗婚的手段,跟他在一起,我一直吃着避孕药,因为,我实在没什么信心面对我们的以后,我们之间的感情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心里很动摇,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对他的爱,其实并不那么坚定。”
  苏克微笑地看着她:“你终于能正视自己了。”
  吴艳利点了点头,她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生也确实不错,至少很善解人意,只是,自己是要离开中国的人了。倘若一年后,如有机会重逢,倘若那时他们都还单身,她觉得,她可以考虑这个男孩,虽然,他比自己要年轻几岁,但是,处事倒还稳重。
  而在下面等着的缪青铜终于等不住,便走掉了。而这个时候,吴艳利与苏克两个人缩在沙发上已各睡了一小会儿,醒来,看到缪青铜已不在了,吴艳利便推醒了苏克:“起来啦,你可以回去啦——”
  是的,夜这么长,孤男寡女在一起,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她可不想,在自己要离开中国的时候,还犯严重的错误,她这一生,犯的错误已经够多了。苏克走下楼的时候,看到楼下的地面,扔着一束花。
  不用说,那是缪青铜弃下的爱情之花。
第45章 探狱
  两天后,天气很好,天空艳阳高照,有几片薄云像飞机的尾气一样扫过天空。
  缪青铜在办公室收到一个快递,打开来,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条他送给吴艳利的铂金嵌钻项链,他把信打了开来。
  “青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中国了,开始我人生中真正的起跑线。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但也是最后一次给你写信,准确地说,应该是最后一次跟你说话吧。以这种方式说话,是不是有点特别?但是,我觉得这更能表达我的心情。从决定离开你,从决定离开中国,虽然后者是短暂的,但是,离开你,我想是我一生中最明智的选择。我这辈子都过得太糊涂太没主见,总觉得,男人才是女人最大的事业,现在才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错误,而我在这个错误里却扑腾了那么长的时间,以至于眼睁睁地看着最美好的青春都飘逝殆尽。而我此时却在庆幸,庆幸自己还能抓着青春的尾巴,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但是,我并不后悔遇上你,并不后悔跟你纠缠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后悔爱上你,因为,这是我的人生,属于我的人生,自己的人生,是由自己选择的。对也好,错也好,只能让自己背着,没人为自己的人生埋单,除了你自己。今天我终于想通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过,真的,祝贺我吧。到现在为止,我才发现自己真正长大了,成熟了,让我学会了什么东西才值得珍惜,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好好对你的前妻吧,她是一个好女人,一个好母亲。还有你的女儿,真的很可爱很懂事。原谅我对你撒了谎,我并没有怀孕,我一直觉得只有这个手段才能有效逼婚,才能跟你终成眷属,但是,我发现,这是一个很幼稚很低等的手段。对于一个自己占不了最重要位置的男人心里,这种手段就算成功又如何,总有一天,还是会暴露某些欠缺的。
  “其实,那天在医院,当我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情景,看着你女儿想跟你在一起,说想要看到你,我就意识到,自己的插足,是一个多么愚昧的错误。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们一家人,所以,我也想我们有一个家,有一个孩子,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却没有十分的把握去营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家,然而我明白,其实我也是自私的,我爱你也爱得不够彻底。事实上,我们都是自私的人。
  “我很高兴,我终于作了这个重要的决定,为自己,为你,也为你的妻子与女儿,希望你们一家人能和好如初,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真心地祝福你,祝福你们一家人。
  “曾经爱你的艳利。”
  缪青铜看着这封信,长长地叹了口气,原来周周转转,还是要回到原初,但是,这样也好。现在,吴艳利终于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自己也误了她太久,只要她过得好就好。他也真的想念陈璇与女儿了,自从跟陈璇一夜情后,他没有再跟她联系了。
  他拿起了电话:“陈璇,是我,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跟你还有小可一家三口吃个饭。”
  那边沉默了一下:“有原因吗?”“没有,就是想你们了。”
  “好吧——”
  刚挂上电话,张纪年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了:“出事了!”“什么出事了?”
  “打开电视,快!”
  缪青铜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打开了电视,里面是钱国忠受法院审理的案件直播:“啊,这个人不就是苏伦的现任老公么?”
  “是啊,他贪污被抓了,所有的财产都被没收了!”
  “这个这个这个——”
  缪青铜搔了搔头皮:“这个关你什么事?”
  “怎么说她毕竟是我前妻啊,现在竟然落到这个境地,况且,她现在都怀孕了。”
  “这还不是她自找的,啊,你说怀孕了?孩子谁的?”“废话,那当然是钱国忠的,难道是我的啊?”
  “这个问题有点大,这样吧,看在你们夫妻一场,你重新把她娶回来算了,这可划算着,还娶一送一的,多好的事儿,哈哈哈——”
  “你——你还能笑得出来?还娶一送一,亏你说得出来!”
  “关我什么事,我当然能笑得出来说得出来喽,又不是我老婆甩了我,然后又带着身孕被人甩了回来。”
  “这是意外,不是被甩回来,你得搞清楚了,别跟我扯淡了,你说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打个电话慰问下喽,看她现在处境怎么样。”“对对,我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说着,张纪年便给苏伦打电话:“苏伦,你在哪里?你还好吗?我看到今天的新闻了。”
  那头沉默了良久,看来真是满城风雨,谁都知道了,想瞒都瞒不住:“我,还好吧,在朋友家里,暂时先在她家。”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
  在电话里还真的说不清楚,而有些话,苏伦已经不想说了。“这样吧,你晚上有时间吗?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的,那晚上见了。”
  缪青铜带着揶揄的神情说:“哟,真巧,我晚上要跟前妻、女儿吃饭,你晚上也跟前妻吃饭,看来,今天难道是吃回头草的日子?要不,为了庆贺这个日子,咱就一起吧。”
  张纪年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得,你自个儿玩去。”到了门口,又回头问了一句,“你晚上在哪吃?”
  “江南坊,怎么?”
  “知道了,今天那里绝对不会出现我的身影。”
  缪青铜苦笑了下,然后无意中又看见吴艳利写给他的那封信,发了一会儿呆。
  苏伦一直在纠结着,关于她以后的生活,关于汤汤,更重要的是,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要不要留下来,因为这事决定了她的一生,虽然,钱国忠给了她一部分的补偿金。
  莫莉说:“扼杀生命是件残忍的事,但是,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力。你自己看吧,如果你生下来,如果你不想养,我们可以帮你养,过继给我们也行,反正我们也需要一个孩子。”
  苏伦的脑中不断地响着莫莉的话,其实,她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倘若生下来,无疑,这孩子以后肯定会成为苏伦感情生活的最大牵绊。趁着现在肚子还小,还可以早点处理掉,对她的身体应该还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但是,她知道钱国忠并不希望她这么做,从那信里,她可以感觉到,他是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却又没有表达出来,因为,他也考虑过苏伦现在的处境,倘若她真不要,她想他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苏伦是真的舍不得,怎么说,这都是生命啊,而且是自己的骨肉。今天,她准备去探狱。
  她先去汤汤的学校,她想跟汤汤一起探狱,让她见一下父亲,然后再把她送到她姑姑家,钱国忠的房产已经查封了,现在她们已无处可去。
  而这时的汤汤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起来。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来说,关于她父亲犯了法的事,她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苏伦也不打算一直瞒下去,毕竟这事情有点大,汤汤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是瞒不住的,不如让她勇敢地面对,虽然这个打击对她来说是那么沉重。
  一路上,汤汤没有说一句话,其实苏伦能体会她的心情。毕竟,一个孩子面对重大的变故能有什么承受能力?“你好好地念书吧,什么都不要想,我会让你顺利念完大学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几天,我会去找房子,如果定下来了,你可以随时跟我住一起。”
  汤汤垂下了眼,没有接话,过了半晌:“我不想去见他。”
  可能是她承受不了在监狱里看到父亲的情景,所以,心里抵触着。苏伦叹了口气:“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就算犯了再大的错,还是你的父亲,而且你知不知道,他犯的第一步错,是为了你?”
  汤汤看着她,睁大了眼睛,苏伦继续说:“你母亲出车祸受重伤的时候,其实已经花光你家里的所有积蓄,但是,还是没能挽回你母亲的生命,于是便只有你与你的父亲相依为命了,你父亲心里很愧疚,总觉得对不起你,总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心。汤汤,你记不记得,客厅里的那架钢琴是怎么来的?你记不记得一次你无意中向你爸爸提了句在同学家里看到一架钢琴的事?那时你的眼里充满着羡慕,你爸爸就记住了,一个星期后,在你十岁生日的那天,你就得到了你爸送给你的礼物,就是家里放着的那架价值十几万的钢琴,这就是他受贿的第一笔款。”
  这时,汤汤的眼睛起了水雾,苏伦继续说:“有了这一次,你爸爸的胆子越来越大,野心也越来越大,他想让你念最好的学校,住最好的房子,于是你便上了贵族学校,你家有了别墅,除此以外,你爸还有别的房产,而且,他还打算让你出国留学,虽然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现,只要你想要的,他都想满足你,你爸,真的很爱你——”
  汤汤这时已泣不成声了:“爸爸——”
  而苏伦刻意隐瞒了钱国忠酒后开车,致使妻子重伤后死亡的事实,只是希望他们父女俩的关系能有所好转,汤汤也能改变她对她父亲的看法,毕竟,钱国忠已判了长刑,已经接受了惩罚,毕竟,钱国忠是她的亲生父亲。
  慢慢地,汤汤的心情平复了下来:“阿姨,我想转校。”
  苏伦明白,她现在念的贵族学校各种费用非常昂贵,倘若一直念这种学校,她也负担不起,不过,考虑到她快要中考了,暂时也不宜再调。
  “这个事,等我跟你姑姑商量下再说吧,你不用担心,要不等你中考后再说?换来换去对你的学习会产生影响,念高中的时候,我们再考虑。对了,汤汤,你希望你有个妹妹或弟弟吗?”
  汤汤点了点头:“我喜欢小弟弟。”
  苏伦没有再说话了,关于她怀孕的事,汤汤并不知晓,因为还没作留下来的决定,她也不便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说话间就到了目的地,她们下了车,便去探狱。
  苏伦先去看钱国忠,钱国忠明显苍老了很多,但是精神看上去还算不错,看见苏伦很激动:“苏伦——”
  苏伦拿起了听话筒:“你在里面还好吧?”
  钱国忠叹了口气:“还好,只是我真是害了你跟汤汤,我对不起你们——”
  苏伦忍住了泪水:“别这么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唉,我这下半辈子可能都在监狱里度过了,再也不能陪你了,苏伦他的眼睛看向她的腹部,但是,却被挡着没看见,“孩子还在么?”
  苏伦点了点头:“还在——”
  “如果你觉得委屈,你就把孩子打掉吧,我一点都不会怪你,我已经害了你,不想再害你一辈子,而且我再也无法给予我们的孩子美好的生活,我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看到他,而且,我不希望他会在监狱里看到我。”
  苏伦的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你放心,只要他在我肚子里健康地成长,顺利地出生,我不会剥夺他生命的权利,况且,汤汤也希望有个小弟弟,就算是小妹妹也好。”
  “汤汤——汤汤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钱国忠的语气变得急切起来。
  “我跟她一起来的,她现在就在外面,等下就让她来见你。她还好,刚开始知道你的事,有点怨恨,后来我做了她的思想工作,我想,她也能体谅你一些了,至少,她愿意来见你了,她可能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件事,到时候,你慢慢跟她谈吧。”
  “嗯,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目前还在莫莉家暂住,要找房子,到时候有合适的,我会接汤汤一起住,现在汤汤暂时住她姑姑家,我等下送她过去。”
  “真是苦了你了,汤汤就让她待在姑姑家好了,我妹的条件还可以,养她一个不成问题,我也不想再拖累你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去找我妹妹,我跟她交代过了。”
  苏伦点了点头,这时,她的探狱时间到了:“让汤汤来看你吧,以后我有空,也会来看你的。”
  “苏伦——”
  “怎么了?”
  “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所以,只要有机会,你还是改嫁吧——”苏伦勉强笑笑:“现在不谈这个,我先出去了,让汤汤进来。”
  汤汤便进去探望了,苏伦在外面等她。过了一会儿,汤汤又从里面出来,眼睛又红又肿,苏伦递给她一张纸巾半搂着她离开了监狱。
  然后苏伦把汤汤送到她姑姑家,她姑姑邀请苏伦一起吃饭,但跟张纪年有约在先,苏伦婉言谢绝了,而且,她姑姑对于她来说是相当的生疏,她也不知道,钱国忠这个妹妹是不是对她有好感,虽然,他妹妹表面很客气,说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她,要多多保重之类的话。
  但现在的她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个没有价值的拖油瓶,而汤汤却不一样,毕竟,她对她姑姑一家人而言,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跟他们告辞了后,苏伦的心也稍稍轻松了点,至少把汤汤给托付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第46章 婚礼进行曲
  这一头,缪青铜捧着大大小小的礼物,是讨好陈璇与小可用的,而且,他还备了一个相当有分量的钻戒,如果当时气氛恰当的话,他会趁机向陈璇求婚,是的,他已经错过了那么多机会,这次,不能再错过了。
  必要时,就鼓动起女儿,除了小玩意儿外,他还给女儿买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iphone4,女儿一定会喜欢死的,以后他会经常跟女儿用这玩意儿联络感情。就算这次不成功,父女俩联合起来,自然会所向披靡,陈璇又怎么会挡得住呢?嘿嘿。想到这里,他笑了,这次,他是真的想洗心革面,想做回一个好父亲一个好老公,就不知道陈璇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而张纪年这时跟缪青铜的心情完全相反,事情上对苏伦也是友情式的关心,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而前妻现在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作为一个男人,作为前夫,或者仅仅是一个普通朋友也好,他不能这么袖手旁观。
  他在餐厅里等着苏伦,不停地看着表,终于看到苏伦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便向她招手。
  苏伦在他的对面坐定:“不好意思,迟到了,刚把汤汤送到了她姑姑家。”“噢,她还能接受这个事实吧?还是先点菜吧,饿坏了吧?”
  苏伦点了点头,点了几个菜,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汤汤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好吧,比我想象中要坚强,不过可能在她的心里造成阴影了。汤汤其实也够可怜的,母亲车祸而亡,有过被绑架阴影,现在,父亲又锒铛入狱,真是苦命的孩子。”
  “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决定了,要留下这个孩子,当然,如果能顺利生产的话。”
  “你不打算再找个男人嫁么?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
  苏伦苦笑着:“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在婚姻这桩事上折腾了,倘若以后能够遇上真心对自己与孩子好,自己也同样喜欢的男人,我会考虑跟他在一起,但我想那估计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我目前根本就没想这么远。对我来说,真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目前所做的就是好好保着肚里的孩子,生下他,然后养育他。”
  “你现在这样,也不好去找工作,生活来源怎么办?”
  苏伦眨了眨眼睛,低声地说:“这个你放心好了,钱国忠给我留了些钱,目前生活费还不成问题。”
  张纪年嘘了口气:“还好,算他想得周到,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或者生活中需要帮助的,尽管告诉我好了,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苏伦感激地看着他:“纪年——我发现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遇上你,唉,不提这个了,你也好好找个女人生活吧,别因为我带给你的阴影而让你踌躇不前,真的,你也要好好为自己想想。”
  这回轮到张纪年苦笑了:“不提这个,婚姻跟爱情一样,都是讲缘分的。”“对了,我差点忘了正事,你不是也搞房产中介吗?你帮我看下房子,二手房也行,小户型有两室不是太旧就行,是不是小产权也没关系,还有价格最好在六七十万、七八十万左右,最好别超过一百万,我先要安定下来。”
  张纪年点了点头,心想,钱国忠可真会为这小娇妻打算,至少也没算亏待她:“你放心好了,我会给你找下,有合适的我给你打电话。”
  其实他也想过,可不可能继续跟苏伦在一起,但是,他觉得心里某些东西已在变化,更何况,他实在没有伟大到被前妻抛弃了后,又接受怀着别人孩子的前妻,这事放在哪个男人的身上估计都大方不了伟大不了,而且,他现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傻的张纪年了,一系列的变故已经让他变成了一个深思熟虑的男人。
  苏伦也不是没想过跟张纪年继续在一起,但是,一想到这个事情她就马上摇头否定了,张纪年并不是傻子,就算自己愿意,他也不一定愿意,而且现在,她也不能再害他了,她已经够祸水了。
  事实上,苏伦也不大愿意接受这笔钱,毕竟,这钱来得不明不白,可能也是钱国忠的黑钱,但是,现在她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不拿着这笔钱,她能怎么办?现在这状态也不可能再去找工作,这意味着她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又怎么养得了自己与肚子里的孩子?到现在她也无可选择了,只能等孩子以后上幼儿园时,她能够稍微自由一些了,再去拼搏一番。
  吃饱喝足后,苏伦看了看时间:“我也该回去休息了,今天也真是够累的,房子的事我就拜托你了。”
  “好的,你放心好了,我送你回去吧。”“不用,我打车就行。”
  到了门口,张纪年看着苏伦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倘若说性格决定命运,其实,选择对命运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样的选择,就有了什么样的人生,但是,人生又如《易经》那么玄妙,虽然看似简单,但包含着很多动态的难以预见的玄机。
  此时,他的心里空荡荡的,想打电话给缪青铜,但是,那小子现在估计正欢畅着,哪有空鸟我?对了,不是还有余多么,那家伙自从差点离了婚后,现在彻底变乖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于是他打电话给余多:“余哥哥,陪我去喝杯酒吧?”
  “哥没空,你嫂子快要回家了,我得给她烧宵夜,还要陪儿子。”
  “靠,你几时又变得这么贤惠了,真是好样不学,坏样改不了啊。”
  “得,你也要多学着点,这样才能守得牢老婆,你去找缪青铜看看,哥是不陪你了,就这么了。”
  真是没出息啊,张纪年把手机放回兜里,很是郁闷,突然感觉心里真的好孤独,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居然被全世界都给遗弃了,多悲催的人生啊。
  是的,苏伦成了过去式,王琴琴也成了过去式,那么,谁才是他的现在式与将来式呢?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名字:叶落落。
  噢天,我怎么把叶落落给忘了,好歹我跟她也是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而且,她还是我的初恋,虽然是单恋,但也是跟恋字扯上边的啊,这时的叶落落是不是跟我一样有失落感呢?嗯,约她看看。
  “嘿,落落,是我,晚上有空不,我们去谈谈人生喝点小酒怎么样?”
  “没空。”
  啥,就这么简单给拒绝了?张纪年觉得脸有点挂不住了,可能叶落落对他朝三暮四的已经起了很大的反感。
  “你就陪我一下嘛,落落,看在我们是老同学,还是同样离婚的,还有跟余多、薛小雪都是朋友的分上儿,就冲着这么多的共同点,这会儿我又失恋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陪我下么?”
  “失恋,这么快就被甩了?小青年也没你这种玩法吧?”
  “行了,别拿我开涮了,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凄惨的?你就当发一次善心做一次慈善好吧?根据地,我等你,不见不散。”
  张纪年一个人在酒吧喝着闷酒,他以为叶落落不会来了,但是,她还是来了,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裙子,白色的凉鞋,直发披散着,淡雅而青春,而额眉间的那种沧桑感在酒吧比较灰暗的灯光下,已隐去不见。
  张纪年看着她的这一身装束,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而叶落落那时也喜欢穿着这样的蓝色裙子,在他的世界里走来走去,在他的梦里走来走去,原来,那些失去的东西,却一直在这里。
  张纪年动情地握住了叶落落的手:“落落——”
  叶落落睁大了眼睛:“怎么了?是不是酒喝多了?”
  这时,张纪年才回过神来,脸猛地涨红:“不好意思,我可能真的有点喝多了。”
  “不对吧,你前面不就两个小瓶,你酒量有这么差?”
  “我,我这个人酒量是看心情的,不说这个了,你要来点什么?”“给我调杯长岛冰茶吧。”
  “真想不到你还喝烈酒啊!”
  “偶尔喝喝,对了,你是怎么失恋的?我就觉得奇怪,虽然失恋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是,也不至于容易成这样子啊。”
  张纪年沉默了一会儿:“她——结婚了——对方条件都比我好——就这样,不说这个了,说你吧,最近相亲相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到目前为止,没一个对上眼的,这个年纪了,又带着一个孩子,而且也不是富婆,你挑别人,别人也挑你,而且你还得考虑除了自己对他会有好感之外,对方是不是适合当一个养父,愿不愿当养父。还有,是不是有房子,这个也是重点,给我们娘俩一个栖身之处总得要吧,小一点旧一点都无所谓,所以,一个字,‘难’啊。”
  “要不,你嫁给我吧——”
  “啥?”叶落落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是认真的,落落,我觉得,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不能再错过了,我们都已经不小了,我现在终于明白,有的人都不过是浮云,但并不是原本就是浮云,只是你当时并没有懂得去珍惜去呵护,太多的机会都没有好好把握,到失去了,才明白,落落——”
  张纪年再一次抓住了叶落落的手:“我们能试着在一起么?我房子虽小,挤就挤点,但还是能容纳你们母女俩,虽然有房贷,但你放心,房贷我会负担的,而且,我对小叶子也会很好的。你应该相信,落落,我们不要再这样躲藏下去了,这辈子过得太快了,一转头就会变成白发,你想我们彼此都这么遗憾终身么?嫁给我吧。”
  叶落落涨红了脸,张纪年突如其来的表白真令她有点措手不及,不过倒也满足了她小小的虚荣心,毕竟,张纪年还是向她表白了。
  她抽出了手,调皮地一笑:“哪有这么向人家求婚的?一点都没诚意。”张纪年愣了一下,然后单腿跪了下来:“叶落落,你就嫁给我吧,鲜花与戒指先欠着,先把这个仪式给解决了。”
  叶落落扑哧一笑:“行了行了,你起来吧,别人都看过来了,怪难为情的。”
  “你先答应了,答应了我再起来。”“讨厌,明天还我的花跟戒指!”
  “这么说,你答应啦!”
  张纪年兴奋地跳了起来,然后亲了下叶落落的手,笑得跟傻瓜似的,他感觉自己的内心,是坦坦荡荡的开心,仿佛所有的乌云都已经扫去,终于迎来了明媚的阳光。
  而这头,缪青铜还在跟前妻磨蹭着:“老婆,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没人要的男人吧,答应嫁给我吧——”
  小可对她的母亲咬起了耳朵:“我觉得,爸爸这次表现良好,也比较真诚,基本可以过关,况且,还给我送了一部手机呢,嘻嘻。”
  陈璇没好气地看着自己那意志不坚定的女儿:“你这个人,一个手机就把你的心收买了,一点都不配合,我是你妈,唉,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说好什么了?”缪青铜不解地问。
  “这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事,不关你事。”
  “小可,跟爸爸讲讲,讲了,以后你想要啥就有啥,嘿嘿。”
  “这个——”小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看看缪青铜又看看陈璇,陈璇盯着她,仿佛在告诫她不要当叛徒。
  这时,小可放低了声音:“爸,我想要一双溜冰鞋噢。”
  “不就是溜冰鞋嘛,爸明天就给你买,你快说,你跟你妈有啥秘密。”小可乐不可支地说:“妈,那对不起了。”然后跟缪青铜一阵咬耳朵。
  缪青铜恍然大悟,但又犹豫不决了:“这个不大好吧,这里人这么多,我会难为情的,要不,咱先回家,我再向你妈求婚?”
  “不行,就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这时,陈璇也捂着嘴巴笑了。这娘俩原来纯粹是寻我开心的,好吧,看谁整得过谁,还有什么事是我缪青铜做不到的?他拍了拍手:“大家看好了,今天,是我缪青铜向我前妻求婚的日子,现在,就由你们来见证这个求婚过程。”
  大家都好奇地往这边看来,只见缪青铜脱掉了上衣,又脱掉了裤子,只剩下一条裤衩,然后把那束鲜花分成两半,前后挡住,再跪了下来。
  “我,缪青铜,没有任何保留地向陈璇同志求婚,保证以后会一心一意地爱她,呵护她,不管是我的心,还是我的身体,以后,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谁都不能抢走。”
  陈璇与小可早已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可拿起了衣服:“爸爸,你快穿上吧,再不穿上,都要成名人了。”
  “你妈还没答应呢,怎么能就这么结束了?”“行了行了,穿上吧,我答应了就是。”
  “你可不许反悔啊,有这么多人作证。”
  陈璇点了点头,缪青铜开心地穿上衣服,然后对陈璇说:“老婆,我们挑个复婚的日子吧——”
  余多拿着两张红请柬,对薛小雪大声地嚷嚷:“小雪,张纪年跟叶落落结婚,缪青铜跟陈璇复婚,而且日子还是同一天,在同一家酒店,这都二婚的人了,还搞得这么热闹,哟,这年头的人哪——”
  薛小雪剁着萝卜半天没吱声,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余多有点丧气地想走进厨房,只听见薛小雪恶作剧地笑:“要不,我们也来一次再婚,跟他们两对凑一块儿?”
  余多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我们都没有离啊?”
  “这结婚嘛,不过是形式而已,我们也不差点离成了?谁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离了?谁知道咱是不是拿了离婚证,又重新领了结婚证没有呢?咱也没有民政局的朋友与亲戚。”
  “对啊,这话有道理!”
  余多一把抱起了老婆:“哦耶!”
  薛小雪手里还拿着刀子:“喂喂!”
  教堂里,热闹非凡,张纪年与缪青铜两对人同时结婚,两对旧新人正要在神父的指示下交换戒指的时候,只见另一对新郎与披着婚纱的新娘往这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喂,等等,还有我们哪!”
  四个人一时都傻了眼,这不是余多与薛小雪嘛:“喂,你们来凑什么热闹啊?”
  “你们能结两次,我们就不能啊?神父,婚礼继续。”
  张纪年与缪青铜面面相觑,但也只能由着他们了,于是婚礼便再继续,三对旧“新人”在神父的引导下进行了仪式。
  仪式结束后,音乐响起,掌声、爆竹声、欢呼声响成一片,三对“新人”,笑得跟花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