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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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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覆雨翻云》4卷

  翟雨时淡然自若微笑道:“真的是保护吗?我看是软硬兼施,想我招出所有怒蛟帮的潜藏点和掩饰的手法吧!”
  甄夫人叹道:“和你这样的人说话真节省了不少舌,当初我确有那幼稚想法,以为像你那样爱用心计的人,会比一般人怕死,想不到你如此沉稳坚毅,所以我改变了想法哩!不但不会为你拔掉金针,还决定了把你交给胡节,即管你哀求亦不会有作用。”
  “砰!”
  甄夫人说完即开门去了。
  翟雨时大感头痛,这女人的手法确是莫测高深,待会必有更厉害的手段对付自己。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装作无动于中,坚持刚才的决策,一点都不表现出自己的不安。
  想到会变成一个白痴人,若肯定没有人看着,他可能会痛哭一场呢。
  *
  韩柏等三人乘坐原车,往莫愁湖的宾馆驰去。
  心情最好的是陈令方,不住哼着昆曲的小调。
  范良极不屑地瞪了他几眼,见陈令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转向韩柏道:“刚才你和白妖女去后,鬼王想出了一个帮助你追求他女儿的妙法。”
  韩柏大喜道:“快说来听听!”
  范良极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低声道:“他会在府内的高手前大发脾气,臭骂你一顿,说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想见他的宝贝女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休想他同意。”
  韩柏失声道:“什么?这也算帮我手?”
  范良极忍着笑道:“这正是鬼王高明的地方,据他说虚夜月性格最是反叛,不准地做的事偏要去做,现在鬼王摆明不喜欢她接近你,她反会故意和你在一起,好表示她我行我素,不受管束的性格。”
  韩柏脸容稍为平复过来,皱眉道:“这好象不大妥当吧!其实鬼王什么都不要理,放手让我去摘不是更好吗?”
  范良极嘿然道:“时间无多,为了对付里赤媚,你什么苦都要吃的了,好在你傻有傻福,怕什么呢?”
  韩柏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过想起娇美胜花的虚夜月,黄昏的约会,心情又好了起来。
  才莫愁湖的宾馆,范豹迎了上来,低声道:“共有三位人客来了,我安排他们在不同的偏厅等专使。”
  三人一听,全呆了起来,范豹要把他们分开招呼,定因这三人不宜碰头。
  果然范豹低声道:“首先是三位爷们的结拜兄弟谢廷石大人,他来得最早。”
  三人同时嗤之以鼻。
  范豹续道:“另一人是胡惟庸的家将送晚宴的请柬来了,我想代收都不可以,坚持要亲自递上给专使。”,范良极冷哼道:“小小一个家将,有何资格见专使,让我去打发他。”
  接着压低声音道:“只要我说出‘万年参’这三字灵咒,包保他立即滚回府去。”
  范豹道:“另一人是叶素冬的副将长白高手陆爽,这人的掌上功夫相当有名,我以前都听过他的名字,想不到样子生得这么丑陋。”
  韩柏一呆道:“他来干什么?”
  陈令方提醒道:“四弟忘了吗?他是奉皇上之命来接你和诗妹进宫去见皇上。”
  韩柏暗暗叫苦,现在离酉时只有个许时辰,若错过了约会,虚夜月以后还肯睬他吗?当然!她小姐未必肯这么乖乖赴约,但他却不能不去。
  想起时间无多,道:“让我去敷衍谢廷石,二哥帮我通知诗姊,我转头立即和她到皇宫去。”
  想不到来到京师,竟忙成了这个样子。
  *
  戚长征由观远楼藏酒的地窖钻了出来,运足耳力,心中大喜,除了厨房处有声音传出,其它地方都渺无人迹。
  暗赞自己选择得对,在这等紧张时刻,谁敢违背军令到这里息喝酒。
  一会后他来到观远楼的二楼,贴到窗旁,透往外望去。
  原本热闹繁华的大道变得冷冷清清,只间中有官兵的运货车过,把物资移入岛内去。
  楼房高处均有放哨的人员,监视着每一寸的地方。
  沿岸处不时传来人声和号角声,战船移动布防,巩固防卫。
  怒蛟帮用作哨站的高塔,更满是兵员。
  气氛紧张,使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时戚长征注意到酒楼的正门前停了一辆骡车,后面载货的地方空空如也,显然正等待着运载某种货物。
  改往刚才胡节说话的腾蛟阁望去,只见一批官兵策马由广场鱼贯而出,往乌南的方向开去。
  戚长征暗暗叫苦,岛南乃怒蛟帮领袖人物的住处,房舍都颇有规模,自己的家便在那里,可是凌战天的地道只针对主码头附近的建物而设,自己怎样方可神不知鬼不觉摸到那里去呢?
  若由秘道退回水里,当然可潜往那里,但间题是只要一旦爬上岸去,会立即被人发觉,那还怎去救翟雨时。
  此刻离戌时只有两个许时辰,再没有时间等待入黑才行事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砰砰”响声,似在搬运着东西。
  接着有人大喝道:“快给我把饭菜送到帅府去!”
  有人应了声是。
  戚长征记起了酒楼前那辆骡车,心中一动,再往下望去。
  只见两名一身烟油的伙头兵,正把几桶饭菜抬到骡车后盛贷处,心中一动,扑下楼去。来到厨房旁暗处。
  只见那两名伙头兵再走出来,只有一人挽着桶子,另一人两手空空,不用说这是最后一桶。
  戚长征待两人走过时,由背后闪了出去,两指点出。
  两人应声向后软跌。
  戚长征一手接着一个,同时右脚伸出,刚好挑着那跌往地上的桶子。
  桶子黏在他脚上就像着地生根般动也不动。
  戚长征把人和桶全带入左旁的大堂里,以最迅速的手法,把两人送入地窖去,换了其中一人衣衫,回到大堂里,拿起桶子,大模斯样踏出楼外,把桶子放好后,不理这些饭菜原来要去的目的地,策骡朝岛南驶去。
  *
  谢廷石见到韩柏进来,大喜趋前道:“四弟!你现在成了京师最红的人了,既得皇上眷龙,连鬼王都对你另眼相看,我这三哥亦沾了不少光。”
  韩柏心中暗骂,这时的他对谢延石的什么大计只感烦厌,想起或可和佳人黄昏时泛舟秦淮河,那还有兴趣卷入燕王和朱元璋的父子之争里,道:“我现在要立即见皇上,三哥最好长话短说。”
  谢廷石见他神情冷淡,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两眼一转道:“那金发美女后天便到,所以燕王想约你正式见个面,顺便把这种罕有的异种美女正式移赠四弟。”
  韩柏色心大动,精神一振道:“真的!”接着低声道:“肯定是处女!”
  谢廷石心中暗笑,道:“当然是真的,否则你还会认我这骗人的二哥吗?”
  韩柏皱眉道:“坦白说,燕王送我这大礼,小弟实在无福消受,试问我可以拿什么回报呢?我的胆子又细,杀人的事绝轮不到我。”
  谢廷石暗忖这世上怕没有什么人比你更胆大包天,堆出笑容道:“四弟给我那晚的话吓怕了,现在形势又有变化,那番话就当我没有说过,燕王今早见到你,很是欢喜,只想和你交个朋友,绝无其它要求。”
  韩柏心说这世上那有如此便宜的事,不过手脚是自己的,做什么事全由自己决定,有便宜那可放过。不过这金发美人儿绝不可让她住到这里来,否则可能要吃左诗的巴掌了,点头道:“好吧!请三哥说出时间地点,若无意外,四弟我自会准时赴会。”
  谢廷石神秘一笑道:“后天黄昏时,三哥会亲来接你,记得通知我们其它两位兄弟。”
  韩柏想起后天可一试金变美人儿的滋味,一颗心禁不住热了起来。
  *
  戚长征驾着骡车,一路畅通无阻,当转上南岸大路时,麻烦来了,前面设有一个关卡,看样子没有口令休想通过。
  这时退回去不是,前进的问题更大,惟有硬着头皮驱车前进。
  后面碲声响起,数骑旋风般赶了上来。
  戚长征扭头一看,吓得叫了一声娘,原来竟是“紫瞳魔君”花扎敖和“犷男俏姝”广应城、雅寒清三人。
  戚长征装作看一眼后,若无其事继续前进,同时收敛本身的真气,免给对方生出感应。
  三人丝毫不觉地擦身而过,奔到关卡处雅寒清娇喝道:“屠蛟斩龙!”
  马蹄不停,越过关卡去了。
  戚长征心中狂喜,到了关卡处,依样葫芦喊出通行口令。
  其中一兵士道:“是什么货!”
  戚长征道:“给你们送饭菜来了!”
  那兵士欣然放行,看他的样子肯定饿了。
  戚长征提上了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接着无惊无险连过三道关卡,来到怒蛟岛着名的南园,林木掩映间,熟悉的房子座落其中。
  他问也不用问,便朝着上官鹰的大宅驶去,只是那戒备森严的情况,便知翟雨时给囚在那里。
  心中燃起希望,因为这所房子有秘密设计,大大有利他的营救行动。
  离宅门尚有三十丈许处,给人截停下来。
  带头的军官嗅到饭香,善道:“真好!这么快便送饭菜来了。”抬头望向戚长征一愕道:“兄弟!你脸生得很。”
  怒蛟帮长期和水师交战,对水师的编制了若指掌,戚长征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是第三团队的十八长,犯了事给调来干这种粗活,你最好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交货,落得轻松自在。”
  众兵笑骂起来。
  有人道:“这么懒,难怪会受罚了。”
  戚长征知他们刚从“帅府”调来,笑道:“我看你们才面生得很,上次我来你们并不在这里。”
  那军官怀疑尽去,挥手放行。
  戚长征出了一身冷汗,驾车绕到宅后,自有人出来接过饭菜。
  趁混乱之际,戚长征由膳房闪入宅内。
  至此心中大定。
  此宅乃当年过世帮主上官飞和凌战天两人联合设计,明室暗格多不胜数,全要来紧急时逃生之用。下面还有秘道,可通往后山处,甄夫人虽然高明,但来了才只半天,一定不能悉破所有布置。
  才进入通往正厅的回廊,前方脚步声传来。
  戚长征不慌不忙,猛撞左旁墙壁,墙壁活动起来,退了进去,他人随墙转,没入了壁内,到了里面的小密室去,密室的四角均有铁造的旋梯,通往上方。
  室顶中间则有十多条装有活塞的通气铜管,由室顶垂了下来。
  戚长征拔开其中一个活塞,把耳朵揍了过去。
  听了半晌,又技开另一枝管塞贴耳细听。
  原来这些铜管分别通往宅内不同的大小厅房去,若有敌人来行刺,又或埋伏屋内,只要进入此室,便可凭声知道敌人的位置。而四条旋梯则可通往屋内不同的地点。
  戚长征逐条铜管听下去,不一会连花扎敖等人的位置亦弄得一清二楚,可是始终仍找不到囚禁翟雨时的地方。
  只剩下两技铜管了。
  他的心开始焦灼起来,拔掉其中一条管塞,只听刚才那军官的声音响起道:“刚才送饭来的伙头兵那里去了,现在又有人送饭来了。”
  戚长征心知不妙,无暇再听膳食房的对答,拔开最后一条铜管的活塞。
  和以前任何一处都不相同,是没有人声或足音,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戚长征那敢迟疑,抢往其中一道旋梯,全速窜往最高的第三层近出那小房去。
  才走了一半,示警的哨子声响彻屋子内外。
  *
  今次朱元璋接见他们的地方是今早聂庆童领他参观过,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五角形大殿议政殿。当时只是由外面看看,今次进入殿内,只见殿顶有精致的斗拱和天花藻井,外环井心的圆光内有梵文,内环井心的圆光内则有福、禄、喜、寿等好意头的字样。五条巨型梁染饰满彩画,撑殿的圆柱重檐,除南面中间两条盘龙,护着中间高台上的龙座外,其它均饰黄琉璃瓦绿剪边,一派皇宫帝皇的豪华气象。
  初次到皇宫的左诗俏脸发白,咬着下,看得韩柏心中叫痛。对于这情深义重,垂青于他的美姊姊,他是又爱又怕。
  两人在殿心跪了下来,不片晌朱元璋龙驾降临,坐到龙椅上,十多名近身护卫,分列两旁。
  朱元璋今次并没有赐他们起立又或坐下,看着两人行了跪拜大礼后,淡然道:“专使夫人酿酒之技天下无双,不知传自何人。”
  韩柏心中一凛,暗叫疏忽,实在太多事情发生了,使他没有馀暇细想每一件事应如何圆谎应付。至此才想起左诗之父乃当日京师的首席酿酒宗师酒神左伯颜,以朱元璋情报的精密,自然知道左伯颜到了怒蛟帮从贼去了,现在这一问内中大有文章,一个答不好,随时是人头落地之局,可恨当时他说耍见左诗,却一点不露出心中的想法。
  他立即运转魔功,准备若然有变,立时抱起左诗,逃回莫愁湖去和范良极等会合,再想方法逃走。
  左诗娇躯一震,沉吟小片刻后,微颤的声音道:“民女之父乃左伯颜。”她显然亦想不到朱元璋第一句便问在这骨节跟上。
  朱元璋声音转冷道:“果如朕所料。不知夫人如何认识专使,可否说给朕知道。”
  左诗的声音反镇定下来,平静地道:“民女十二岁时,爹带了民女到怒蛟岛去,结婚生女,后来丈夫死于江湖仇杀里……”接着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把展羽将她掳走,浪翻云如何救他回来的事,说了出来。
  韩柏听得汗流浃背,暗忖左诗如此老实,今次定然凶多吉少了,唉!可恨还约了虚夜月。就算有命逃生,亦无暇赴会了。
  目下只是殿中所见的十八名侍卫,无一不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若给这些人围着,自已又要照顾左诗,情势之劣,实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正思忖要不要先发制人,立即逃生时,朱元璋冷哼一声道:“专使为何看来心神惶惑不安呢?”
  韩柏还未答话,左诗已勇敢地道:“民女的身世,夫君并不知道,皇上尽管责罚民女吧!”
  韩柏心中一叹,左诗一向生活于重情重义的怒蛟帮里,习惯了说道讲理,一人做事一人当,茫然不知有“株连”的事。她若有罪,连韩柏在高句丽的所有“亲族”都应受牵连,他又怎能免祸。
  朱元璋忽然喝道:“来人!把朴文正给朕拿下来。”
  韩柏和左诗两人骇然大惊。
  韩柏猛咬牙,正欲发难,一把柔和苍老的声音在他耳旁低喝道:“韩柏!他是试你的,不要反抗!”
  韩柏一呆下,早给四名高手逮着,按翻地上,刀剑加身,这时反抗亦没有能力了。
  左诗吓得花容失色,捧心跌坐地上。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冒犯专使了,你们还不放开他。”
  四名高手把他扶了起来。
  朱元璋容色缓和,道:“赐坐!”
  韩柏惊魂甫定,扶起左诗,依指示到朱元璋那高台的下层左旁两张椅子生了下来。
  究竟是谁提醒他呢?
  耳边再响起那声音道:“贫僧了无,是梦瑶姑娘托我照顾你们,不用多疑!”
  韩柏暗呼自己真是福大命大,刚才若加反抗,必然会露出底细。
  朱元璋回复以前的亲切态度,教人奉上香茗,挥退了侍卫后,道:“专使和夫人切莫怪朕,以专使的身手,刚才大有反抗的机会,可是你全不抗拒,可见问心无他,来!先喝杯热茶。”
  左诗喝下热茶,脸色才好了点。
  朱元璋细看左诗秀美的容颜,露出赞赏之色,点头道:“专使夫人既中了毒,浪翻云理应带你上京师,是否在途中遇上专使呢?”
  韩柏的心又提起上来。只要左诗仍像刚才般老实,他项上头颅仍是保不了。
  左诗不敢望向朱元璋,垂头道:“浪大哥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化去了民女所中的毒,在武昌租了间房子,教我住在那里,等候他回来,那知便在那里着名的”白玉泉”处遇到专使,跟了他哩!”
  韩柏拍案叫绝,左诗说的一直是实话,只有最关键性的几句。才骗朱元璋,真是高明。
  朱元璋道:“现在你的浪大哥亦到了京师,夫人想见他吗?”
  左诗一震道:“真的哩!”按着垂头道:“想!”
  朱元璋喝道:“好!真情真性,况且你到怒蛟帮时,仍未懂是非黑白,朕便赦你从贼之罪。”
  转向韩柏道:“你这小子不但艳福齐天,还酒福齐天,朕有一事和你打个商量。”
  有了范良极的教训,韩柏最怕“商量”这两个字,忽然想到若朱元璋开金口要他把左诗送他。又或留下左诗在宫内酿酒他喝。那怎么办才好呢?
  左诗在这时竟大胆低唤道:“皇上!”
  朱元璋眼中射出怜爱之色,道:“若是别人如此插口打断朕的说话,朕定先打他三杖,可是刚才朕累夫人受了虚惊,两事相抵便算了,有什么心事,放胆说出来吧!”
  韩柏心道:你是皇帝,黑变白,白变黑,一切都由你的龙口决定。
  左诗咬着皮低声道:“民女想在左家老巷重开酒肆。望皇上钦准。”
  至此韩柏对左诗的灵巧大感佩服,她如此请求。朱元璋那还好意思一个人把她霸着独自占用她的酒或她的人。
  朱元璋果然愕了一愕缓缓道:“酒肆的名字是否叫”清溪流泉”呢?”
  韩柏心中一震,暗叫好险,刚才他还悔恨没有给去请弄个假姓名,好不让朱元璋猜到左伯颜身上。至此才知道朱元璋身旁定有熟悉怒蛟帮方面大小事情的内奸,甚至只凭酒便可认出左诗来。
  左诗点头道:“是的!皇上原来什么都知道,民女会给皇上酿酒,将来就算要随夫君回国,皇上宫内亦将有大量的”清溪流泉”。”
  朱元璋沉吟片晌,一拍龙椅的扶手断然道:“朕就如你所求,并赏你百向黄金,酒肆的招牌由朕亲笔御书,包保”清溪流泉”可名垂千古,永远为人津津乐道。”
  韩拍和左诗大喜,叩头拜谢。
  两人退下时,发觉衣衫全湿了。
  回莫愁湖途中,韩柏自然以他的手法向这美丽的姊姊娇妻表示感激,弄得一车春色,美妙无穷。
第十一章 人约黄昏
  戚长征由墙壁的秘格走了出来,沿廊道往尽端的大厢房冲去,天兵宝刀来到左手处,有若迅雷奔电般往守在门处的四名敌手劈去。
  那四人听到警报,注意力都集中到侧旁的楼梯处,那知戚长征竟在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扑了出来,要举起兵器档格时,刀光连闪中,首当其冲的两名守卫应刀倒地。
  另一人稍得缓冲,提剑架来,岂知戚长征心切救人,每一刀贯满真劲,“啪”的一声被刀破人,剑折人亡。
  馀下一人心胆俱寒,被戚长征一脚踢下楼梯去,往正扑上来的花扎敖等众凶人抛跌过去,便生生阻了他们上冲的势子。
  “砰!”
  戚长征撞门而入。
  躺在床上的翟雨时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叫道:“长征!”
  戚长征那敢犹疑。抢前把他托在肩上。
  背后狂劲卷来。
  戚长征狂喝一声,往横一移,避过敌人凌厉的隔空掌,穿窗而出。
  只见下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官兵和甄夫人的手下,最少有上百人,箭矢雨般射来。
  戚长征不慌不忙,还未离窗,左脚勾在窗沿处。改势子为向下贴墙直跌,到了下一层的窗子时,一个倒翻,进入里面上官鹰的大书斋去。
  箭矢暗器全都射空,还阻了房内的人扑出来,帮了戚长征一个大仁。
  齐内无人,但长台上仍有刚饮用过的茶杯和小食,看来刚才在这里的人都赶往楼下去了。
  这时急骤的足音,喝叫声,警报声响彻内外每一个空间里。
  戚长征趁敌人赶到前,早由两个书柜间的秘密入口由旋梯回到刚才那小密室,再以机括打开地道的入口,窜了进去。又把入口从内锁上。
  他怕眼前功力受制的翟雨时受不了地道内腐臭的空气,一方面把先天真气源源不绝输入他体内,一面全速奔驰,不片晌由另一出口到了岛心茂密的树林区里。
  翟雨时叫了一声,由他肩上翻了下来,撑着地不住喘气。
  戚长征大喜道:“你又能动了。”
  翟雨时道:“你的功力精进了很多,竟纯以真气把那妖女制着我的金针全由穴位迫了出来,来!快助我行功,只要再有片刻,我便可功力尽复了。”
  戚长征伸出手掌,贯输真气,一会后,翟雨时功行完满,站了起来,低喝道:“走!到怒蛟洞去。”
  戚长征有翟雨时在,那还要动脑筋,随着他深进林内。
  不一会来到一道瀑布之下。
  两人沿着瀑布旁的崖壁往上攀去,到了瀑布旁离崖顶丈许处的地方。闪入瀑布后,原来内中别有洞天,竟是一个凹了入去的小石洞,里面还放了两个大木箱,用油纸封密。
  两人藏身瀑布的洞内,松了一口气,透过瀑布望往林外远方的房舍和湖岸望去。
  所有战船都加入了封锁里,兵员密布。
  翟雨时吁出一口气道:“他们仍未发现秘道,所以不知我们来了这里,想不到我们儿时这玩耍的地方,成了我们的救命之所。”
  戚长征叹道:“你若知道甄夫人乃第一流的追踪高手,就不会那么乐观了,只要让他知道我们藏在这区域内,我看等不到天明,她便能把我们我出来。”
  话犹未已,林内已是人声哄哄,还有犬吠声传来。
  翟两时冷静地道:“天快黑了!若今晚我们逃不出怒蛟岛,永远也出不去了。”
  戚艮征伸手搂紧这自少相交的好友的肩头道:“能和你死在一块儿,我老戚已心满意足了。”
  翟雨时热泪盈眶道:“若你知道来迟一步我会遭到什么惨事,当会知悉我心中对你是如何感激。”
  秦淮河的黄昏终于来临。
  韩柏坐在秦淮河桥旁的石栏处,心灵一片平静。
  现在是酉时中了,虚夜月已迟达半个时辰,可能不会来了。
  看着逐渐多起来的灯火。桥下穿梭而过的花艇,韩柏想起了今早濯足溪内那动人的感受,灵台澄明如镜。
  过去那梦般的遭遇,一一闪过心头。
  他强烈地想着秦梦瑶,假若有她在身旁,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的一言一笑都是那么动人。
  和她在一起时天地充满了生机和情趣。
  他对她是既畏敬又崇慕。
  会否失去她呢?
  想到这里深刻的痛苦涌上心头。
  这超凡脱俗的仙子,实不应属于任何人的。刚才若非有她先向那圣僧太监打了招呼,自己可能小命难保了。
  他又想起了靳冰云,想起他曾是风行烈的娇妻,又是庞斑的女人,心情复杂至极点。
  忍不住再叹了一口气。
  虚夜月娇甜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你是第二次叹气了,在想什么呢?”
  韩柏正沉醉在令他心伤魂断的回忆里,对追求虚夜月的心亦淡了下来,意兴索然道:“唉!我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虚夜月见他头都不别过来看她,大不服气道:“我不骚扰你了,我已赴过约,没有食言,你自己好好胡你的思,乱你的想吧!”
  韩柏一震醒来,跳下干,一看下双目瞪大,登时把秦梦瑶和靳冰云都暂丢脑后。
  虚夜月的装扮又和以前不同,仍是男装打扮,一袭淡青长衫,随风飘。配上她秀美雅逸的绝美容颜,一股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娇憨嗲媚,俏目中满溢神秘幻想的神气,自有其诱人至极点的风神美姿,可是偏又使人觉得她浑身利刺,一不小心便会受伤。
  她的俏目在他脸上扫视了几遍后。道:“我要走了。”脚步却没有道韩柏心知肚明她在作弄自己,笑道:“好吧!我们一起走,听说正河街那处有小艇出租。”
  虚夜月抿嘴一笑道:“你这人胆子大不大?”
  韩柏一愕道:“虚小姐为何有这说话?”
  虚夜月眼中射出俏皮的神色,轻轻道:“爹说若他知你再来见我,会把你的狗腿打折,你怕吗?”
  知女莫若父,看来鬼王的“反面帮忙”收效了。
  韩柏故示淡然道:“我又不是要和你虚大小姐谈婚论嫁,只是作个玩玩的伴儿,你爹何用紧张,遮莫怕我会把你从他身旁带到高句丽去。”
  虚夜月大受伤害,瞪大美目失声道:“玩玩的伴见?”
  韩拍知道要弄这刁变成性的娇女上手,自然要靠非常手段,但绝不可过火,否则她使起性子来,自己将永无希望,低声道:“开始时自然是大家玩玩,若玩得难离难舍,那时才去想如何私奔,不是又刺激又有趣吗?”
  虚夜月瞪视着他,好一会后忽地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一把牵着他的衣袖,像个小女孩般雀跃道:“来!我们去划艇,我是能手来哩!”
  韩相对她异乎寻常的反应喜出望外,心想到了艇上,若能吻到她的香,再施展我浪子大侠韩相的挑情手段,可能明早便可向鬼王报捷了。
  那边厢的虚夜月见他喜翻了心的样子,心中暗笑,扯着他去了。
  火龙逐渐迫近山谷这边的瀑布处来,照得半边天一片血红,狗吠得更狂翟雨时冷冷看着,忽道:“长征!你觉得不妥吗?他们为何来得这么慢呢?”
  戚长征一震道:“妖女狡猾,她定早知我们到了水潭这边来,现在定是派了人抄后山包围我们。”
  翟雨时笑道:“我正是等他们这样,待他们的人全集中在这里时,就是我们逃走的时刻了。”按着冷哼道:“今次妖女输的是不及我们熟悉怒蛟岛,我定要教她大吃一惊,以洗我翟雨时被擒之辱。”
  几个木箱都揭了开来,其中一箱放满一枝枝像爆竹似的东西,另一箱是兵器。
  怒蛟岛长年受外敌围攻,岛上每个地方都有应变的武器和用具,这山洞在秘道出口不远处,精明的凌战天自然不会疏忽。
  戚长征佩服地拍下拍这足智多谋的伙伴,笑道:“有你在,我老戚只要听候调动便得了。”
  翟雨时叹道:“要逃出这山谷我们是绰有裕馀,可是想逃离怒姣岛,却是难比登天,只要一离山区,到了近岸处,闭上眼睛乱撞都是他们的人,一旦给缠上了,我们定会没命。”
  戚长征然笑道:“那管得那么多,只要能杀他妈的一个痛快便可以了。”
  甄夫人的娇笑声在头顶响起道:“戚翟两位兄台,素善知道瀑布后定有藏身之所,里面不嫌气闷吗?”
  翟雨时按着戚长征,教他不要答话。
  甄夫人又笑道:“你们不说话便可以了吗?我只要派人下来一看,便知究竟。”
  翟雨时凑到戚长征耳旁道:“她的人下来时,我们先来个下马威,杀杀她的气,亦使她知这是不易攻入的地方。”
  甄夫人的声音又传来道:“戚长征你听着了,你美丽的水柔晶给我使人下了慢性剧毒,现在风行烈恐早给她举行了葬礼。”
  戚长征浑身一震,狂喝道:“你说谎!”
  甄夫人得意地娇笑起来,道:“我甄素善若连使你开金口的本领也没有。定会让翟先生小觑了,不过我并没有说谎,那已是不能移的事实。”
  戚长征虎目涌出热泪,拿着天兵宝刀的手颤抖着。
  翟雨时虽不知水柔晶是何人,但看他神态早明白了九成,心中一叹,低声道:“大敌当前,节哀顺变。”
  戚长征终是非常人,深吸一口气后,冷静下来。
  这时下方的人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围了过来,火光里隐见胡节、他手下一众高手、竹叟、广应城、雅寒清、蓝天云等全翘首往他们望来。
  如此看,上面的甄夫人旁至少有花扎敖,山查岳、由蚩敌、强望生这四大高手。
  任何一方的实力,都不是他们可抗拒的。
  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地利和箱内的烟雾炮。
  那或能助他们逃离山谷和林区,但绝过不了近岸平原区敌人重重的封锁网,逃进地道里。
  就算没有甄夫人这批特级高手,只是胡节和他属下客卿身份的高手,配以万计的水师精兵,便可使他们逃不了。
  甄夫人娇笑道:“这样吧!让素善给你们一个机会,假设戚兄能在单打独斗里胜过素善手中剑,素善便让你两人安然离去,否则翟先生须束手就擒,乖乖的让胡大人带上京师去。”
  翟雨时按着冲动得立即想答应这诱人挑战的戚长征,气定神闲道:“假若夫人不幸战死,谁来执行你的命令?”
  花扎敖的声音冷然道:“由我来保证。”
  翟雨时心中一凛,花扎敖对甄夫人如此有信心,自是凭眼力看出戚长征尚未是甄夫人的对手,两眼一转,计上心头向下方喝道:“胡节大人,你乃堂堂朝廷命官,何时变了蒙古人的走狗。”
  这番话极是厉害,大明朝和蒙古仍处在敌对状态,就算朱元璋暗里首肯此事,传了出去,又有这么多水师兵员作证,胡节恐亦头颅不保,被朱元璋杀掉以堵天下人之口。
  甄夫人像早猜到有此一着,笑道:“你不用蛊惑军心,甄素善只是投诚大明的花刺子摸人,与蒙古人势不两立,你你要满口谎言了。”
  胡节亦不得不扬声,以表示他乃这里的统帅道:“这里无一不是我忠贞的手下,翟雨时你说什么话都没有用。”
  甄夫人语气转寒道:“是男子汉大丈夫便爽脆说出敢否和我这小女子单打独斗。”
  水瀑上下一时静了下来,等待戚长征的答案。
  水光汤漾里,韩柏划着小艇,沿着秦淮河缓缓逆水而行。
  堪称秦靳二女外当世绝色的美女虚夜月坐在船尾处,一对妙目四处溜览着。
  韩相对她真是愈看愈爱,恨不得把她搂入怀里。看她投降屈服,娇吟求饶的动人样儿。
  秦淮河曾令很多人留下美丽的回忆。
  他却知道无论在多少年后,绝不会忘记曾和虚夜月曾泛舟其上。
  韩柏见虚夜月神态俏皮地四处张望,抗议道:“虚小姐你怎么都看个饱,惟有我这坐在你对面的人,小姐眼尾都不肯瞥一下。”
  虚夜月正看着一艘疾驶而过的快艇,上面坐着五名似是捕快的人物,闻言脱口道:“你有什么好望的!”仍不肯向他瞧来。
  韩柏大受伤害,气道:“若是如此,为何你又肯陪我坐艇。”
  虚夜月“噗哧”一笑,朝他望来含笑道:“专使大人且莫动气,会伤身体的。”按着侧头摆出一个既可恨但又甜美之极的思索表情,道:“为何白芳华会带你来我我的?”
  韩柏心中一动,不若借此机会,探听一下有关白芳华的事也好,这是秦梦瑶和虚夜月外,他最想得到的女人。微微一笑道:“你像不大喜欢她呢!”
  虚夜月不屑地娇哼一声,女孩儿的神态全流露了出来,累得韩柏把眼瞪大至差点连眸珠都掉入秦淮河里。
  虚夜月倏地侧挨船沿,把手伸进清澈的河水里,玉掌轻拨,凝注着河水轻柔地道:“她对我爹太好了,肓目地服从他的命令,像其它人般崇拜我爹。所以有时我欢喜和她作对,就像我和爹作对那样。阿爹实在管得人家太厉害了!”
  韩柏失笑道:“可是你却一点不受他管,连他想你陪他吃饭也借辞拒虚夜月带着笑意的眸子盯着他轻轻道:“他想我陪你吃饭才真吧!人人都猜不到为何他想见你这个芝麻绿豆般的送货官儿,但却瞒不过我。我知他是看中了你,现在又故意想说反话来帮你的忙。嘻!他真是很好笑,你亦很可。”
  韩柏大感招架不住,头皮发麻道:“你编出来的道理倒很精彩。”
  虚夜月挺起天鹅般骄傲的芳躯,胸有成竹道:“再让我们玩个猜谜游戏,就是为何我阿爹连你的面都未见过,却会选上你来娶我呢?于是我连猎都不打,花了半天工夫,终查到原来白芳华早和你见过一面,所以定是她把你推荐给我爹。这亦是为何她今早会带你来找我的原因了。因为她就是那罪魁祸首。专使大人,夜月有说错吗?”
  韩柏惊魂甫定。哈哈一笑道:“你连我的白屁股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东西瞒得过你,而且昨夜你教训得好,我的确有对贼眼,因为每次见到你时,小弟亦忍不住贼眼兮兮哩!”
  受到虚夜月惊人智能的刺激,他的魔种倏地攀上了顶点,展开奇峰突出的反击,务耍破去她对自己的不良印象。
  虚夜月随着他的说话,美丽的眼睛不住瞪大。接着不依娇嗔道:“没有理由的。我也曾怀疑过你,可是你的眼睛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而刚才你坐在桥上沉思回忆的样子,亦不像你这类人会做作出来的雅事。”
  韩柏知道那是“无想十式”之功,开怀大笑道:“小弟终有一样东西瞒过虚小姐了。”
  虚夜月抿嘴一笑道:“你若连这一点能力都没有,怎引得赤尊信赠你魔种,又能逃出那大恶人里赤媚把守的一关。是吗!韩柏!”
  这次轮到韩柏处于下风。只好改变战略叹道:“我应否把你拿着打一顿屁股呢?横竖你嫁猪嫁狗都不会嫁我。”
  虚夜月气道:“不准又岔到别的话题去,先听我说如何可猜到你是韩柏。”
  韩柏哂道:“这么明显的破绽,何用说出来,那就是小弟并不似一个高句丽来的专使。唉!看来我还是趁早离开京师,看看小姐会否有相思之苦吧。”
  虚夜月为之喷饭地“嗤”一声笑了起来,美目像叫“我的天啊”般翻往眼顶,望上漆黑的星夜。响往地道:“月儿还未出来。”才望往韩柏。用纤括刮脸羞他道:“快滚吧!谁会挂着你!”
  韩柏淡然一笑道:“对不起!小姐定忘不了我,否则亦不会放弃打猎查了小弟半天。你亦毫不例外像其它人般崇拜你的爹,否则不会把心神全放在与他的斗争上。”
  虚夜月首次露出深思的神色来,惊异地望了他一眼,把拨水的手收了回来。坐正娇躯,挺起线条便美的酥胸,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我很孤独和寂寞,所以连你这种人亦使我生出兴趣。”接着呆了一呆,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何向这种人倾诉心事。
  韩柏叹道:“你寂寞只因小姐长得太美丽和太骄傲了。告诉我,为何你爱穿男装,是否因你希望别人当你是男孩子,不再整天奉承和讨好你。求你垂青。我有说错吗?”
  虚夜月着腰道:“斗胆,竟敢这样说本姑娘,不怕我去朱叔叔处告你的状吗?”
  韩柏从容道:“若舍得就请随便。”
  虚夜月气得俏脸发白道:“你有何资格令我不舍得你。”
  韩柏哑然失笑道:“资格就是我”浪子”韩柏是这世上唯一敢把你当作男子般骂个痛快的人。”
  虚夜月呆了起来,细看他一会后,“噗哧”一笑道:“你这人真的很有自信,冲着这一点,我不告你的状吧!嘻!其实我是怕会害了其它人,若只是你一个,我早找人杀了你的头了。”
  韩柏伸了个懒腰,把艇掉头划回去,笑道:“我累了,现在要回家吃晚饭睡觉了!”
  虚夜月笑道:“回家?我看是约了叶素冬去逛青楼花艇吧!”
  韩柏愕然道:“连这么隐秘的事竟亦给你查了出来。”
  虚夜月见他作窘,雀跃道:“隐秘?哼!叶素冬才回家便和儿子们说你好色哩,在京师里,谁家公子不是我虚夜月的耳目,连宫内的事亦没有半件能瞒得过我呢。”
  韩柏失声道:“那现在岂非全京师的人都知道你对我很有兴趣?”
  虚夜月俏脸首次飞红。她放出声气收集有关韩柏的情报时,并没有想到这羞人的问题。忽然间,她不想这人在正跟她斗得兴高烈,难分难解的时候,突然离开了。
  韩柏庞种生出感应,乘势追击道:“为免小姐误会小弟厚颜纠缠,以后我都不会再见小姐了。免得讨你生厌。”
  虚夜月咬牙望往河水里,好一会后轻轻道:“我知现在你对我使出欲擒先纵的手法,唉!打一开始我就知你是个难得的好对手。”
  再抿嘴一笑道:“你比人家还要妙想天开,胆大妄为,粗野不支。喂!今早那谜儿你怎想得通的,那只是走几步的时间哩!”
  韩柏为之气结,给他轻易化解了自己的杀手镧,鼓着气把艇驶往租艇虚夜月鼓掌道:“好了!以后都不用见到你了!谢天谢地!”
第十二章 夜袭怒蛟
  “轰!”
  一声爆响惊破了对峙着的短暂寂静和拉紧了的气氛。
  无人不愕然望往山下岸旁的方向。
  只见左方一艘战船冒起火舌浓烟。
  “轰隆!”
  远隔了半里右方靠岸的另一条船爆起了一天木屑难物,亦着火焚烧起来。
  奔走叫嚷的声音隐隐传来。
  难道怒蛟帮这么快便能重组攻势,反攻怒蛟岛。
  岸旁灯光映照的湖面不见任何入侵的舰艇。
  “轰轰轰!”
  另有三舰着火焚烧,都是在不同位置,其中一船爆起的火屑,把附近几条船全波及了。
  岸区喊杀连天。
  甄夫人娇呼道:“胡节大人请下去主持大局,这里的事交给奴家吧!”
  胡节从惊惶中醒过来,率着手下潮水般退走了,可是剩下来隶属甄夫人的高手和过千的花刺子模及蒙古战士,仍然把下面围个密若铁桶。
  翟雨时知道敌人进攻在即,低声道:“绝不是我们的人,不过这将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我们把甄夫人和她的人尽量拖延一会,使她们不能去援助胡节。”
  戚长征点头道:“应该不会是我新认义父干罗的人,没有来得这么快的。”
  翟雨时忽地一震道:“好妖女!”
  戚长征亦看呆了眼。
  原来反映着火光像一匹血红布帛由屋顶飞泻而下,做成了他们天然屏障的水瀑,竟迅速减弱下来,转眼变成了几条小水柱和滴下的水珠。
  他们的感觉便像忽然发觉身无寸缕,什么都给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用说亦是甄夫人借刚才说那番话的时间,使人做了沙包一类的堵塞物,把水流堵截及引往别处去。这女人应变的能力真是厉害之极。
  翟雨时猛地退入洞里,拿起烟雾火箭,喝道:“长征你挡他们一会!”
  戚长征应命抢往洞沿。
  漫天箭矢飞煌般至。
  以戚长征的刀法,亦封不住这流水般不断的强弓劲箭,尤其机弩发动的箭矢,份外劲猛凌厉。
  迫得他亦要退入洞里。
  箭矢忽竭。
  劲风响起,四条人影一手攀着吊索,天神般从天而降,来至洞前,眼看要抢入来。
  敌人上下两方攻势的配合,确是天衣无缝。
  戚长征一眼便看到来者竟是花扎敖、山查岳、由蚩敌和强望生四大凶人,知道若让任何一人立足洞内实地,他两人便休想活命。怒叱一声,手中天兵宝刀电掣而出,风卷雷奔般往正借索子汤进来的“铜尊”山查岳击去。
  山查岳被这两个小子闹了一轮,蹙了一肚子气,激起了凶性,一声獐笑,铜照脸向戚长征捣来,同时借飞汤之势飞脚踢向戚长征的天兵宝刀,竟是连攻带守的招数,可见他是如何艺高人胆大。
  花扎敖亦同时随索汤来,只比山查岳了两三个身位,人未至,凌空一掌拍出,狂飙劲气当胸撞向正冲杀出来的戚长征,配合着山查岳的攻势。
  由蚩敌和强望生则分别离索扑往洞旁突出的石处,准备由两侧偷入这最多可容两人并肩站着的窄小洞口。
  敌人一上来便是雷霆万钧的攻势,要教他们应接不暇。
  戚长征临危不乱,霍地横移,避开了两大凶人的一脚一掌,天兵宝刀生出微妙的变化,“锵”的一声劈在山查岳捣来的铜上。
  山查岳始终是凌空不受力,巨躯猛震,往外反汤开去。
  就在这时白光一闪,一把飞斧由翟雨时手上飞出,劈在他头顶的吊索山查岳想不到对方有此一着。惨哼声中,随断索往下去,跌了十多丈后。才提气翻身,转扑回崖壁,但巳暂时帮不了上面的忙。
  花孔敖亦想不到会忽然失去了联攻的拍档,忽见门大开,本拦在洞口的戚长征移到了一旁,天兵宝刀反手往洞口侧壁的“秃鹰”由蚩敌刺去,大笑道:“让老戚看看你这家伙有什么长进!”
  花扎敖当然可趁此良机汤入洞里,但为何敌人竟如此给自己一个便宜机会呢?迟疑间,藏在洞里暗影中的翟两时手中火光暴现,一枝火箭带着一股浓黑的烟雾,往花扎敖激射过来,烈迫脸而至。
  花扎敖吃了一惊,扭身待横开,虽避过带着一股辛辣呛鼻气味的火箭,但亦边离了洞口。
  他们故是配合得天衣无缠,但翟两时和戚长征两人的一宇一攻,更是天作之合,无懈可击。
  火箭带者浓烟投往崖壁下方时,戚长征和由蚩敌的连环扣亦交击在一“锵”的一声,由蚩敌全身一震,差点给带离崖壁,他吃亏在强附崖壁,用不上全力。
  戚长征微俯出洞外,刀势变化,满天刀光卷往惊魂未定的由蚩敌。
  强望生这时已闪入洞侧,正要抢先偷袭戚长征,两枝火箭带着浓烟裂,激射而至。
  若在广阔的平地里,纵管火箭受火药带动,疾劲无比,他要闪躲或硬挡均易如反掌,可是洞口狭窄,另一侧又有了个戚长征,兼且敌人放出火箭的时间刚拿捏在自己立足洞边未稳的刹那,尽管气得牙裂嘴,仍只得万般无奈的后跃往下,避过劲刺而来的火箭。
  同一时间由蚩敌一个窜身,往上攀去,暂避风头。
  这时花扎敖刚好汤回来,戚长征一声长啸,天兵宝刀化作厉芒,往花扎敖砍去。
  花扎敖身在半空,那敢硬挡,怪叫一声,沿绳往上攀去,戚长征刀往上扬。
  花扎敖身下那截绳子应刀中断,他若再要凭此索进攻,惟有贴着洞顶攻来了。
  烟雾火箭连珠弹发般由翟雨时手中射出,投往崖下层屑包围着他们的敌人处。
  这些火箭都浸过火油。遇上树木,立时燃烧,同时释放出使人流泪呛鼻的浓烟,一时间洞口和整个山谷全是黑烟烈火,在这林木茂密的地方,火势一发不可收抬。
  “轰轰!”
  远方岸旁仍不住传出爆炸和战船焚烧的声音,更添混乱之势。
  仍在口附近的花扎敖和由蚩敌当然不怕熏人眼鼻的浓烟,但在黑烟里仍是难以视物,又不知敌人还有何种手段,不敢冒失强攻进去。
  下面的火势愈烧愈烈,竹叟等不得不往后退去,若非手下的人均是曾受严格训练的部队,只是那受惊混乱便要践死很多人了。
  黑烟弥漫着整个山谷,连在崖顶的甄夫人和手下亦遭波及。
  这时强望生和山查岳跃了上来。
  风声响起。
  花孔敖大叫不好,扑往洞内时,戚翟两人早失去了影踪。
  只馀下满洞黑烟和山林焚毁的声音。
  登岸后,虚夜月潇地沿岸漫步。
  韩柏忍不住追了上去,叫道:“小姐慢走一步。”
  虚夜月停了下来,背着他双手环胸,嘴角带着胜利的笑意傲然道:“有屁快放!”
  韩柏想不到娇贵如她的美人会吐出像范良极般的不文字眼,一愕下搔头道:“我们不要再斗气好吗?那只是折磨自已,明天我们心平气和后,再见一次面好吗?”
  虚夜月哂道:“你今晚去寻花问柳,昨晚又到我家做贼,两晚没睡,明天还有情神吗?”
  韩柏听她说话大有转机,喜道:“今晚我还怎敢去风流快活,以后都不去了。”
  虚夜月转过身来,放卜玉手在小蛮腰处,脸上绽出笑意,柔声道:“回去陪你那四位夫人吧!”
  韩柏不得不佩服她灵通的耳目,这么快便把自己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一时哑口无言。
  虚夜月脸容冷下来,翘起巧俏的小嘴不屑地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人,女人通通要三从四德。以夫为天,从一而终,自己却三妻四妾,还出去拈花惹草,却美其名为风流。你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
  韩相为之愕然,暗忖自已倒从没想过这问题,搔头道:“你的话亦不无道理,这样吧!今晚我既不到青楼,亦不回家,只陪着你,虚小姐可否赏脸让我请你到馆子吃他妈的一顿。以作赔罪。”
  虚夜月听到他说“他妈的”时,“嗤”一声笑了出来,玉容解冻,接着娇哼一声,转身走去。
  韩柏追在她身后,不一会转入亮如白昼,青楼林立两旁的秦淮街处,人来熙攘,好不热闹。
  虚夜月像当身旁没有韩柏般,翩然举步,那俊俏风流的男装样儿。吸引了街上男女所有目光。
  韩柏追到她旁,和她并肩而行,低声下气道:“你比我熟谙门路,这里那间馆子的东西好吃些?”
  虚夜月正要答他。
  一众公子哥儿迎面走来,见到虚夜月,眼睛全亮了起来,叫着围了土来。
  有人道:“夜月小姐到那里去了?”
  虚夜月瞟了被冷落一旁的韩柏一眼后,含笑向那六、七名鲜衣华服、气质华贵的青年道:“你们全不是好人,又到青楼去鬼混。”
  众哥儿连忙否认,闹成一片。
  其中一人道:“就算我们到青楼去,亦只是饮酒吟诗,找个地方聚一聚,使月小姐不若和我们一道去玩乐儿。”接着酸溜溜看了韩柏一眼道:“你这朋友亦可一道去。”
  虚夜月双目亮了起来,转向韩柏道:“对不起,现在我另有节目,没空对着你这闲人了。专使大人请回家暗你的夫人吧。”接着抿嘴一笑道:“大”你若要逛青楼,最好不要到我现在去的那一间来。”
  众哥见见邀得虚夜月,簇拥着她兴高烈去了。
  只留下韩柏一个人孤独地立在人头涌涌的街心处,摇头苦笑。
  戚长征两人横过原本由强望生把守那一面的崖壁,由另一边山脊的丛林逃去,不往湖岸走去,反奔上岛心的怒蛟峰山腰处无人理会的怒蛟殿,再出秘道逸往主码头旁的出口。
  这一着大出甄夫人料外。种种拦截的措施都落了空,还不能及时回到湖岸区处。
  戚长征两人冲出秘道。只见几幢建物均着火焚烧,既心痛又快慰,其不知是何滋味。
  打斗和喊杀声主要集中在主码头处,两人走出秘道出口的小子时,敌人都忙着救火,又或往主码头拥去。竟一时没注意两人,尤其戚长征一身官兵打扮,翟雨时虽是武士装束。却像极胡节特聘来的武林好手,故能无惊无险直闯至码头区域。
  只见黑夜里十多艘大船驰至近处,不住向正着火焚烧的水师船和岸旁发炮放箭。
  五百多艘水师船其中至少有五十多艘燃烧倾侧。
  这批来偷袭的船灵活迅捷,有效地打击着仓猝应战的水师船,不过水师方面惊魂渐定,又有胡节的指挥,正逐扭转着恶劣的局面。
  兼且泊在怒蛟岛另一方水师船陆续赶来增援,偷袭者的前景并不乐水师初战失利的原因,是注意力全放在如何封锁戚翟两人的逃路,疏漏了不速而至的偷袭,才会吃了大亏。
  “锵!”
  兵刃交击和惨叫声连续响起。
  两人正全力赶去,这时巳看个清楚,只见风行烈手执丈二红枪,领着十多个身穿水靠的高手。在主码头的尽端顶着了一波波往他们攻去的水师兵的狂猛攻势。
  风行烈身旁的人都面生得很,但人人勇悍无比,武功高强,杀得众兵东倒西歪。横遍野,不过胡节方面后力无穷,风行烈的攻势纯属愤,不能撑持多久。
  戚长征刹那间巳知道了风行烈如此意气用事的背后动机,狂喝道:“行烈!柔晶是否死了。”
  风行烈刚挑飞了一名敌人,闻言一震循声望去,见到戚长征和翟雨时两人凌空掠来,又悲又喜,凄呼道:“死了!柔晶真的死了。”红枪一扫,三名敌人一齐给他扫得骨折肉飞,掉往码头下的湖水里,那处早被鲜血染红了。
  戚翟两人力尽下坠时,踏在两名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官兵头上,再飞掠起来。到了离风行烈五丈许远处。落入官兵堆里,放手狂杀。
  戚长征满怀悲愤,刀不留情,一戳一劈,均有人立毙当场。
  不一会双方会合在一起。
  厉啸传来。
  翟雨时叫道:“快逃!迟则不及。”
  风行烈亦看到花扎敖等凌空赶至,被悲愤蒙蔽的心醒了一醒。
  戚长征一把拉着他,喝道:“走!”
  这时一艘邪异门来接应的战船横过码头,众人纷纷跃往船上,迅速去当甄夫人赶到码头时,十多艘战船早扬帆而去。气得她差点咬碎银牙。
  虽有水师追去,但在这等乌黑晚夜谁也知道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韩柏苦笑着在华灯处处,冠盖云集的秦淮大街上举步朝莫愁湖的方向走去。
  他并不怪虚夜月蓄意伤害他。
  男女间的事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很难有谁对谁错的确论。
  她小姐不欢喜自己,有其么办法。
  爱情又不是可哀求别人施舍的东西。
  现在他最想的是倒入三位美姊姊怀里,享受她们对他海漾般的深情。
  假若有秦梦瑶在身边就更好了。
  只要有她在,一切都满足,再不必他求。
  这仙子究竟躲到那里去了呢?以她那样一个讲求心灵修养,对自己今天遇到那个老人,定会很有兴趣。嘿!自己看来亦是多此一想,凭她与影子太监的渊源,定知这人的存在。
  她的影响力,远比自己估计为高哩!
  不知不觉又步上了秦淮桥,心神转到浪翻云去。
  他明明到了京师,为何还不和他们联络,他正需有他指点迷津,好应付眼前京师复杂至极点的局面。
  落桥后,再想起了虚夜月,心中一痛,意冷心灰狂涌心头。
  罢了!
  不管鬼王对自己有什么厚望,看来自己与这灵巧智能,性格独特的娇娇女实在没有什么缘份,现在趁早收手,才是上策。
  猛下决心。决定以后都不再见她。
  世事总有不如意的吧!
  自己亦应收心养性,好好陪陪三位美姊姊了。
  连白芳华都不要想了。
  她总给人一种真假难辨的感觉。
  你不理她吗?
  偏来逗你。
  想碰她吗?
  她又施展种种手段来拒绝你,教人头痛。
  唉!
  何况方夜羽里赤媚一到,自然悉破他们的真正身份,闹上朱元璋处去,自己和范良极固可拍拍屁股溜之夭夭,可是陈令方的官梦亦完蛋了,以后再不会相信任何相士。
  不!
  绝不可这么消极。
  可否请浪翻云和鬼王出来。配合鬼王府的高手。再加上他和范良极,先发制人把方夜羽和里赤媚宰了。
  不过想想若是如此容易,方夜羽就没有资格叫小魔师了,何况还有深不可测的红日法王和年丹。
  胡思乱想间,有人叫道:“专使人人!”
  韩柏瞧去,原来是叶素冬和十多名彪形大汉策骑而至。
  他们全穿了便装,江湖味道比官味重多了。
  众人纷纷跳下马背,向他恭敬地行礼。
  叶素冬走前亲切地道:“未将刚由莫愁湖来,想不到会在街上碰到专使。”
  韩柏记起了青楼之约,不过现在那还有寻幽探胜的心情,坦然道:“我刚受了点男女间小事的打击,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想回家陪夫人们喝杯清溪流泉,叶统领的好意小使心领了。”
  他韩柏凭猜谜约到了虚夜月一事,现在已是全城的话题,大大提高了韩柏在文人雅士心中的地位和身份,叶素冬见这专使如此坦白,一点不掩饰自己对虚夜月出师不利,显然当自己是个朋友,颇有点感动,亲切地道:“那专使更不用回莫愁湖了,三位夫人及特卫长等贵属全移师左家老巷,看看怎样把左家大宅重行装饰,好尽早开张卖酒。”按着压低声音道:“皇上对你真是好得无话可说,亲自下令到所有官署,着他们负起酒所有保安和物料供应的事,更以快马传书,命地方官克日把仙饮泉的泉水送来,这事已成全城佳话。”
  顿了顿又道:“现在京师无人不翘首盼望,等待酒开张营业的日子。听说贵夫人酒艺尤胜酒神左伯颜,连我亦希望能早日呢?”
  韩柏拍胸道:“叶统领这么够朋友,我定先使人送一…嘿!可能不够的,这样吧!送你一如何?”
  叶素冬大喜拜谢。
  当下让了一骑出来,让韩柏坐上去。
  韩柏记起了灰儿。心想明早定要骑他到郊野驰骋。好慰劳这可爱和情深义重的家伙。
  叶素冬忽道:“横竖时间尚早,专使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可能是薛明玉的薛明玉?”
  韩柏一呆道:“什么个可能?”
  叶素冬苦笑道:“昨晚总共发生了四起采花案件,手法都甚似薛明玉,其中一个给浪翻云宰了,我们八派的人自是当仁不让,发起了”捕玉行动”,现在缀上了一个疑人,专使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韩柏愕然道:“世间竟有这种事。”沉吟片晌,点头道:“去趁趁热闹也好!”
  叶素冬笑道:“未将见专使事忙,还以为要过几天才可邀专使到敝派的道场去,想不到现在立刻便可去了。”勒过马头,转到一条清静的横街去。
  蹄声的嗒。
  韩柏愕然道:“什么?那疑人竟在贵派道场内吗?”
  叶素冬失笑道:“专使误会了,若知那疑人在那里,我们早把他抓了起来。”
  再微微一笑道:“现今京城最着名的美女,莫过于虚夜月、怜秀秀、陈贵妃和敝师兄庄节的千金庄青霜,夜月姑娘和陈贵妃都不用我们劳心,秀秀小姐则刚由未将送了她入皇宫,准备演皇上大寿那台戏,而且有浪翻云为地出过手。真假薛明玉也不敢再碰她,所以现在只剩下霜儿这明显的目标,而我们确发现有人来踩盘探路。这样说,专使明白了吗?”
  韩柏不住点头。
  被虚夜月伤害得没有半寸是完肤的情心又开始活跃起来。
  庄青霜!
  她究竟是如何动人的一个美人儿呢。
  戚长征卓立船尾,虎目含泪,双手抱紧水柔晶的骨灰,木然听着风行烈把整件事说出来,包括死前的每一句话。
  恨不得把甄妖女捣成肉酱。
  翟雨时伸手搂着他的肩头,低声道:“哭一场吧!否则会郁坏了身体。”
  戚长征缓缓摇头,举手拭掉捩珠,坚强地道:“不用为我担心,现在最重要的事,莫如立即找到二叔和帮主,趁胡郎士气低落的时刻,重夺怒蛟岛,若有义父助阵,则更万无一失了。”
  风行烈道:“我早派人去找他们,应该很快联络上了。”
  戚长征感激地道:“行列为了柔晶,冒死偷袭怒蛟岛,若有什么不测,教我怎样面对两位夫人?”
  风行烈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本来只是要大闹一场,好心头愤慨,岂知误打误撞,竟救了你们,可见柔晶在天之灵,正护佑着我们。”
  戚长征把手中的骨灰接得更紧了。
  翟雨时道:“到了!”
  船队悄悄驶进了一条与洞庭湖相接的人造运河里,两旁树木参天,做成最佳的掩护。
  接着豁然开朗,现出一个隐蔽的水谷。
  邪异门的船上打出怒蛟帮通讯的灯号,以免怒蛟帮人生出误会。
  两艘快艇由一处茂林中疾驶出来。
  戚长征高呼道:“秋末,是老戚我回来了,还有雨时!”
  一道人影离艇窜上船头。
  梁秋未一脸热泪,扑了上来,紧拥着两人。
  翟雨时最是冷静,问道:“帮主和二叔呢?”
  梁秋未哭道:“尚没有他们的消息,庞叔和近千名兄弟全牺牲了。”
  两人剧震道:“什么?”庞过之和近千名好兄弟竟战死了。
  梁秋未道:“庞叔为了阻截追兵,回师缠着敌人。不幸戟死当场,三十艘船只有八馊逃了回来。”接着问道:“雨时不是给那妖女擒了吗!嘿!我还不知这位朋友是谁?”
  介绍后,翟雨时道:“目前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就是要找到二叔和帮主,其它一切均押后处理。唉!他们到了那里去呢?”
  凌战天扶着上官鹰,在山路上走着。
  大雨哗啦啦的下着。
  不时还有电光雷鸣。
  两人均受了伤,外伤不打紧,但内伤严重,绝不可再受湿寒。
  凌战天忽喜道:“前面有灯光,看来是道观那一类的地方,我们去求个方便吧!明天才想办法联络他们。”
  一座道观巍然立在荒郊野林之内。
  好一会后,一把动听的女声由内傅出道:“谁!”
  两人呆了一呆,原来是座女道观。
  凌战天干咳道:“只是路过的人,若非我世侄患了重病,亦不敢惊扰师傅,只求几尺避雨之地,明天一早当立即上路。”
  上官鹰亦道:“师傅请行个方便,噢!”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庙门大开。
  一名绝色的丽人扑了出来,把上官鹰搂入怀里。凄然叫道:“帮主!你怎样了!”
  竟是前帮主夫人乾虹青。
黄易《覆雨翻云》17卷完





黄易《覆雨翻云》18卷
第一章 西宁道场
  走了一段路后,叶素冬的随从不断离队转进了横街小巷里,最后只剩下叶素冬和韩柏两人策马缓行。
  离秦淮河愈远,行人车马明显地减少,灯火黯淡了,长街有点疏落凄凉之态。
  回头望去.秦淮河那边的天空反映着沿河的灯火,使韩柏份外有种离群落漠的感觉。不禁后悔没有到那里去凑凑热闹。现在改口吗?又不大好意思。
  明天吧:总有机会的.怎能为虚夜月而致光阴虚掷呢?
  唉!又想起她了。
  她真的很美,黠慧动人。
  胡思乱想间,叶素冬道:“再使大人,这条街现在虽黑沉沉的,但白天时不知多么热闹呢。”
  韩柏醒了过来,用神打量,旅馆.饭店、酒肆林立两旁。街景素,建均为两坡瓦顶木笋穿斗结构,三五间乃至七八间进深,鳞次栉比,面只占一两间,看来店的人都住在内间更广阔的空间处。
  街的尽端是座大门楼,门作拱卷,两层三开间,成为街轴线的对景,门楼内灯火通明,另有天地。
  叶素冬微笑道:“这就以做派为名的西宁冲,那座门楼是道场的进口。乃江湖中人到京必访之地。”最后一句隐透傲意。
  韩柏见到了目的地,他的随从尚没有一个回来,忍不住问道:“贵属们到那里去了。”叶素冬随口解释道:“若我们大队人马操进道场去,那谁也知道我们目的何在,会打草惊蛇.不若差他们扼守要点,闻警即可加以拦截,胜过一大堆人挤作一团。”
  说话间,两人进入门。
  把门那数名身穿青色劲服,胸绣白龙的西宁派弟子恭敬地向叶素冬敬礼。
  门楼后是个大广场,停满了车马,看得韩柏愕然道:“来了这么多人,什么真假薛明玉都要给吓走了。”
  一座巍峨耸峙的宏伟三进八合院式建物,直立在广场对着门楼的一端,进口处有块大横扁,上书“西宁道场”,旁边的落款赫然是“大明皇帝御书”和御印。道场后则是参天的古树,气象万千。
  韩柏暗忖,老范又说朱元璋是个不懂书法的老粗,难道这些所谓御书,全是枪手代笔吗?不由感到好笑。
  道场内隐隐传来吐气扬声的声音。
  叶素冬道:“大人听到了没有,这是道场晚课的时间,弟子们都集中道场听讲练武,乃每日例行的活动,绝不会故人疑窦。嘿!想成为我们道场的弟子绝不容易,每年都有招募,艺成后由未将代皇上在这些人里。精选出来加入禁卫军,所以我们选弟子,除了资质人品外,最重要就是身家清白。”
  这时有弟子迎上来,为他们牵着马匹,神态自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两人跃下马来,往道场走去。
  叶素冬道:“道场后是我们在京师非常有名的‘万花围’有大小荷池三十八个!二十座假石山,亭台楼阁隐在林里,小桥流水.环境怡人。青霜居住的“向日楼”在园内的北端,四周植了她喜爱的向日葵.京师的青年和好事者都戏称青霜的小楼作“金屋藏霜”,哈:这真亏他们想出来。不过金黄的向日葵,盛开时真像黄金遍地的样子。”
  韩柏听得心都痒了起来,勉力把虚夜月抛诸脑后,试探道:“那现在我们是否应立即到那里去保护她呢?”
  叶素冬心中暗笑,道:“专使想见青霜侄女.那还不容易,她每晚都会到道场来,不要看她年纪小小,但却是很多人的大师姐哩!”两人踏入道场大门。
  韩柏为之愕然。
  原来竟是个比外间较小的魔场.一条碎石道接通了大门和对向的宏伟练武厅,路的两旁放满盆景,而教他惊异的是路旁的空地跪了至少三.四百人,神态恭谨地脸向着灯火通明的练武厅,他们步过时,没有半个人侧头往他们瞧来,神态严肃专注。
  叶素冬低声向他道:“这些都是想入门的弟子,耍跪足十日表示出诚意,才有资格接受进门的挑选,这一关并不易捱哩:赞书不成又想当官的,自然要辛苦点了。”
  碎石路已尽,两人步上练武大厅的台阶。十多名守门的弟子齐向他们施礼。
  韩柏暗觉西宁派的派头真是吓人,不过有朱元璋在背后撑腰,亦是难怪。
  来到最高一级台阶,整个练武厅的形势赫然入目。
  大厅分内外两进,地上铺满了草席。
  外进只占全厅的十分一,密密麻麻坐满了弟子,翘首望进宽广可容数百人一起舞刀弄棒。差点有奉天殿那么大的练武厅里,而那偌大的空间中,分作八排席地生了百来个衣绣黄边的弟子,全都集中在近门处,腾出了大片空间。
  两名弟子正剑来刀往,比拚得不亦乐乎。
  大厅两旁每边放了二十张大师椅。坐满了人,显是派内身份较高的人。
  坐人的椅后又站了数十人,个个表情严肃,屏息静气注视着场上练武的两个人。
  对正大门的一方建了一层的看台,只放了十二张椅子。椅后是幅十六屏连成的大山水画屏风排成一弧型,更托出坐在看台上的人的尊贵身份。
  此时有三个人坐在这最重要的位置上。居中的是位相貌堂堂的中年儒生,如电的双目在他们甫进门来时便点头打个招呼,唤他们过去,没有什么架子,教人生起好感。
  在他右面是个长着银白长发的老翁,一只脚踏上了椅子,两眼鹰隼般投在比试的两名弟子身上。如此坐姿,应该很不雅观,可是他这样坐来却又出奇地好看和自然,教人印象深刻。
  另有一个年不过三十的男子,远坐在左方最东边的那张椅里,一脸英气,生得非常俊秀。年纪这么少便可与西宁派的元老平起平坐,不用说身份不比寻常,只不知是何方神圣?.叶素冬领着韩柏,穿过外进处弟子间留出来的信道,由右侧椅子和站立的弟子后的空间绕往中年儒生等人坐着的平台去.解释道:“外进的人比外面的人又升了一级,不过只是登堂,尚未入室,能踏入练武厅的弟子,都要有我派师傅级的人推许才成。”
  韩柏暗忖只看你们派内等级如此分明,便知有很多见规矩,此刻他那有闲心听这类事,环目四顾,搜索庄青霜的芳踪。
  道场内阴衰阳盛,近六百人里虽有数十个女子,大都五官端正,却没有应属庄青霜般级数的绝色,大感失望时,巳随叶素冬登上了前方高高在上的看台去。
  那中年儒生长身而起,高度竟可与韩叶两人平头,自具一派宗主的气势。
  韩柏眼利,见那人右手缺了尾指,忙趋前作揖道:“高句丽朴文正,见过庄节宗主!”西宁派掌门“九节飘香”庄节微笑道:“朴大人乃少林外傅高手,算得上自家人,不用客气。”
  那银须公眼睛依然不朝他们瞧来,却老声老气道:“素冬你不是要陪大人逛窑子吗?为何逛了到这里来?”
  韩柏丝毫不感惭愧,笑答道:“小使心仪沙公久矣,故放下其它一切,特先来请安!”沙天放向场中两人冷喝道:“住手!”两名弟子立时收械后退。
  沙天放皱起白眉不悦道:“你两人给我滚回家去,再苦练十日我派的起手十八。才准再来道场。基本功都未练好,出场可是丢人现眼。”
  两人叩头后惶然退下。
  内外进近六百人,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眼光集中到台上韩柏的身上。
  沙天放这时才抬起头来,深陷眼眶内那闪着蓝色精光的眼珠神光闪闪,斜眼兜着韩柏道:“大人在高句丽也听过老夫的名字吗?”
  韩柏见他恃老卖老的神气,想起了范良极。故作讶然道:“怎会没有听过,我们高句丽京城亦有个道场,每月都有个聚会,提到中原武林时,每次都有人提起沙公的名字哩!”沙天放眼中闪过欣然之色,但脸上表情却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语调毕竟温和多了,向叶素冬道:“还不讲专使大人坐下,嘿:待会请大人表演一下贵国武术流派的绝技?”
  韩柏心中叫苦,他那懂什么高句丽绝学,不要请表演,只是略懂一二的人问他两句,保证要在这数百对眼睛前出丑,还会惹起叶素各的怀疑。不禁后悔刚才的乱吹牛皮。
  庄节极有气度地招呼他到另一旁的椅子坐下,和叶素冬把他夹在中间,给足他脸子。
  磬声晌起,另有一对弟子各持双剑对打起来。
  韩柏见他们武功平平,又不见庄青霜,心中纳闷.向独坐看台一角那俊秀青年瞟了两眼。
  这人除在他刚登看台时朝他略略点头外,一直皱眉苦思,再没有理会其它人,他禁不住好奇心大起。
  叶素冬服侍惯朱元璋,最懂看眉头眼额,凑过来低声道:“大人不要奇怪,他是燕王的长子朱高炽,我们都叫他作小燕王,文武全材,非常人也。”
  韩柏愕然道:“原来是小皇爷,为何不给小使引见问安?”
  叶素冬声道:“那小燕王深得乃父之风,不喜欢摆架子,越随便越好”韩柏轻松起来“哦”了一声。点头应是道:“想不到他这好么武真是难得。”
  叶素冬微笑道:“他固是好武,可是这些弟子三脚猫本领,怎会看得入眼,来这里却是另有目地。”
  韩柏还想追问,那小燕王忽的精神大振,站了起来。
  韩柏顺着他眼光往偏门望去,亦“啊”的一声张大了口,差点馋涎亦流了出来。
  上官鹰和凌战天见推门走出来的是干虹青,大出意外,一时目定口呆。
  上官鹰和凌战天两人在赴怒蛟之战前,早闻得那令封寒战死,使甄夫人一夜成名的花街之战这回事,却不知道干虹青有份参与。
  戚长征曾答应干虹青不把她和封寒隐居田园的事告欣上官鹰,所以没有在任何书信提起此事。
  干虹青搂着上官鹰,温柔如昔地伸手翻开他的衣服。审视着肩膊处瘀黑的伤痕,凄然道:“一定又是那甄夫人的所为,若不是他们,谁能在凌副座的眼皮子下伤你?”
  上官鹰心头涌起往事,真想赏她一个巴掌.可是她凄然的俏脸闪耀着神圣的光挥。连恶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愤然道:“若不是见你从尼姑庵走出来,我早拔剑杀了你,滚回去吧!”干虹青微微一笑低声道:“若你真的杀了虹青,她会很感激你。”
  嗅着倚着她身体的芳香,上官鹰心头一阵迷糊。
  为何我不推开她?
  自已新婚不久。为何仍像抗拒不了她的样子?
  自已不是一直恨她刺骨吗?
  可是她真的变了:还变了很多,变得丝毫不受任何约束的清淡自如。
  就像一株小草迎风飘舞的自然。
  颓然道:“我现在一败涂地,亦没有心情和你再计较了,干小姐请回吧:希望你以后能过点安静的日子。”接着勉力由她怀里挣脱站了起来。
  凌战天一手拍在上官鹰肩上.喝道:“帮主且慢!”望向给雨水打得浑身湿边,尽显美丽曲线的干虹青道:“刚才为何干小姐一看便知是甄夫人下的手呢?”
  干虹青平静地道:“封寒亦是这样死了,我怎会不知道呢?”
  凌战天和上官鹰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才明白自封寒受浪翻云之托,把干虹青带离怒蛟马后,两人便一直在一起生活。
  凌战天亦感意兴索然,再没有兴趣去翻陈年旧账,道:“鹰儿进去吧!你要立即干身敷伤,这些事虹青都可以帮手。封寒以一死救回长征,什么都可以恩怨相抵了。”
  上官鹰苦笑一下,领头走进庵里。
  浪翻云这时正坐在落花桥的石栏上。凝视着反映着两岸灯火的流水。
  心神忽又回到那最美丽的一天里。
  当纪惜惜提出若他能猜中她心中想问的那两件事,便肯嫁他时。浪翻云愕然道:“那小姐岂非明要嫁给我,否则怎会用这么容易的事来难我?”
  纪惜惜欣然道:“若别人像你般自信托大,定会惹惜惜反感.可是浪翻云你却有一股令人心仪、不滞于物的脱气度。快说吧!”接着甜甜一笑,轻柔地道:“就算错了,惜惜亦或会暗里包涵,将就点嫁了给你。唉:我怎可放过这抛弃一切.远走高飞的机会?”
  浪翻云大马金刀在椅子坐下,微微一笑道:“小姐的两个问题不外“这人是谁?”和“他在想什么呢?”对吗?”
  纪惜惜先蹙起黛眉,接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轻玉步,坐到他腿上,半喜半嗔道:“你在取巧!”她的责怪并非没有理由。
  她要浪翻云猜的是她心中所想事情的细节,例如她为何会对他生出兴趣,邀他上船诸如此类。
  可是浪翻云这两个猜测广泛至可包容一切。自使纪惜惜不大心服,可偏又情不自禁,坐入他怀里撒娇.摆明一见钟情,芳心明许。
  浪翻云伸手搂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嗅着她的变香,享受着股腿交接那令人魂销的醉人感觉,淡然道:“我浪翻云从未做过取巧使诈的事,今次却要破例一次,都是拜小姐所赐哩!”纪惜惜凑上香.在他脸上吻了一口。娇嗲无限地不依道:“那惜惜岂非罪大恶极,累你破了戒。”
  浪翻云手一紧.纪惜惜娇呼一声,倒入他怀里。
  秋玉温香抱满怀,浪翻云轻吟道:“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姐见浪某观花落之迹.动了好奇之心,我有说错吗?”
  纪惜惜欢喜地双手缠上他粗壮的脖子,轻唤道:“翻云的确是真正的英雄人物,不会胜之不武.惜惜那能不对你倾心呢?不过你也太低估自己了。只见你站在桥上那不可一世的气魄,惜惜便情难自禁,生出想知你是谁的心。”接着微笑道:“两个问题算你都过了关好哩?”
  浪翻云心神颤动,紧拥着她,吻在她朱上。纪惜惜俏脸生辉,让灼热的香离开浪翻云,情深款款柔声软语道:“当时惜借在想,世间竟有如此人物,惜惜怎可轻易错过,惟有抛下自尊,厚颜邀约翻云上船,想不到只此一念.竟决定了终身。这不是缘份是甚么?”
  浪翻云爱地审视若这霞烧玉颊的才女,叹道:“能得小姐垂青,浪翻云何憾可言:而且浪某明明不能准确猜中小姐心意.小姐仍将就包涵,浪某只想痛哭一场,以舒心中感激之意。”
  纪惜惜俏脸更红,叹道:“惜惜不是表明了是情不自禁吗,还要说得这清楚,是否要人家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呢?”垂头浅笑道:“人家早打定主意,无论你如何离题万丈,也硬着头皮说你猜中了;好能嫁了给你,一了百了。谁想到你这人竟懂取巧,害人还白担心呢了。.”言罢白了他一眼。
  浪翻云搂着玉人.心中涌起滔天爱念,如此兰心慧质的美女,竟给自己碰上了。
  纪惜惜低声道:“我们立即乘夜离开京师.否则会有天大的麻烦呢。”
第二章 金屋藏霜
  四名衣绣边,看来有点身份的西宁派弟子,簇拥着一位婀娜娉婷,秀发扎了一条长辫子,动人之极的绝色美女,步进大堂里,沿着靠墙的信道,朝他们所在的看台走过来。
  韩柏至此才明白为何叶素冬会赞“金屋藏霜”这形容是既妙且绝。
  庄青霜和虚夜月是绝对不同的美女。
  若说虚夜月是黑夜里照人的明月,那庄青霜就是深山绝峰上孤傲的霜雪,使人难以亲近。
  她并非特意作态,而是她那种美丽是像霜雪般既使人目眩,亦令人只敢俯首远眺、偷偷欣赏。
  她的皮肤晶莹雪白,气度超凡脱俗,虽在众男簇拥中,可是她却透出一种傲然不群,偏又醉人之极,遗世独立的风。这不单因她冷若冰霜的神情,更因她那能令任何人都感到她应该骄傲的体态。
  和虚夜月相比,她有着绝不逊色、另具一格的味儿。
  想到这里,韩柏差点想打自己两拳。
  为何自今晚与虚夜月别后,总不时想起她呢?
  自已堂堂魔种传人,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被这无情的美女占据和控制了心神?
  此时庄青霜来到右侧登台的石阶前,众弟子一起止步.只剩下庄青霜独自盈盈登上看台。
  小燕王迎了过去,颇有龙行虎步之姿。
  庄青霜见到小燕王朱高炽,秀目异一闪.微微一福,垂下螺首。
  韩柏胸口如受雷击,暗叫完了,看来自已迟来一步,这冷若冰雪的美女一缕情丝已系到这小燕王身上.自己再没有希望了。
  小燕王到了庄青霜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联袂到了看台左方最靠墙的两张椅子坐下。她连眼都亦没有往韩柏,教后者更不是滋味。
  奇的是庄节和叶素冬两人亦像视若无睹,没有为他这贵宾引见。
  韩柏今晚已是继虚夜月后,第二次受到挫折,又见两人喁喁细语。神态亲密,一时意兴索然,同左旁的叶素冬低声道:“禁卫长,看来今晚都不用小使在此丢人碍眼,我还是早些回家好好睡一觉吧!”叶素冬神秘一笑,朝庄节道:“师兄:专使大人想走了。”
  庄节早听得他们对答,含笑站了起来道:“朴大人远来是客,若庄某这样未尽地主之谊便让你走了.实在于礼不合,来:到后轩喝杯热茶,大家好好聊一会。”
  沙天放显然对这拍他马屁的韩柏印橡甚佳,笑道:“师弟陪大人去吧!这里有老夫点拨便成了。”再向韩柏道:“大人不必急着要走,老夫还未和大人切磋交流呢。”
  韩柏一听乖乖不得了。更要溜之大吉,以最诚恳的语调道:“各位盛情小使心领了,横竖我在京师最少还要留上几个月,甚或一两年,那怕没有机会,只是小使心挂贱内们担心我不知到了那里去……”
  叶素冬截入道:“大人放心,未将早派了人去通知贵侍卫长和尊夫人,说大人已到了我们这里来。”
  韩柏为之语塞,暗暗叫苦。
  今次真是偷庄青霜不着还会蚀了把米。
  这时台下走了十六名弟子出来,分开八对比练,一时铿铿锵锵。热闹非常。
  庄节故示热情地伸手挽着韩柏臂膀,往小燕王和庄青霜道:“小燕王请移尊驾。到内轩坐一会儿,青霜你也来吧!”挽着韩柏和叶素冬绕往屏风后。由后门穿过长廊,走往宽广的内轩去。
  三人在轩心的大圆台坐上时.那小燕王和庄青霜亦随后来到,经过礼貌的介绍后,都围桌而坐。自有弟子奉上香茗。
  那小燕王心神全放在庄青霜身上,只淡淡和韩柏打个招呼,便含笑凝望着庄青霜,像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旁若无人。
  庄青霜对韩柏裣衽施礼后,冷冷看了他一眼,才一脸不情愿地坐了下来。显是勉强非常。
  韩柏出身寒微,本最受不得这种气,不过他为人脱。心中苦笑,下了追猪追狗也不追她的决心后,向叶素冬笑道:“禁卫长不要怪小使心野,忽然我又想到要往秦淮河逛逛.看看会否碰到熟人?”
  庄青霜从没听过有青年男子敢在她面前公然说要去逛青楼歌舫的,微感意外,往他望来。
  韩柏故意不看她,连起无想十式中的止念,整个人顿时神态一改,变得道貌岸然,有若世外高僧。
  庄节、叶素冬和小燕王均为当世高手,同时生出感应,三对锐目集中在他身上。
  韩柏灵机一触,借想起了秦梦瑶的离去,心中一酸.眼神变得幽郁深邃,扫了眼现出惊异之色的庄青霜,一拍额头道:“对不起:我一时忘了禁卫长还有公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寻幽探胜好了。”
  叶素冬阅人千万,还是首次见到有人能在一霎的瞬息光景里眼神气态可以如此转变,像首次认识他般定眼瞧着他道:“专使莫要客气,皇上曾嘱未将好好招待大人,不过就算皇上没有吩咐,专使乃我大明的贵宾,未将怎能不一尽地主之谊,喝过这杯茶后,未将和大人立即起程,让大人好好欣赏秦淮动人的夜景。”
  庄节呵呵笑道:“大人名士风流,听得连我都心动了.可否让我随你们去趁趁热闹?”韩柏和叶素冬禁不住脸脸相觑,都觉多了他有点尴尬和不方便,难以放情尽兴。
  庄节看到两人表情,哑然失笑道:“放心吧:庄某并非第一次到那种地方去呢!”接着向庄青霜道:“青霜你也要随爹来,若看不到你在身旁,爹会担心死了。”
  韩柏和叶素冬对望了一眼,同时明白了庄节并非想逛窑子,只是要给暗中窥伺可能是薛明玉的那个人,制造一个出手的机会。
  庄青霜只是鱼饵。
  至此韩柏才体会到这当上了西宁派之主的人那种轻描淡写式漫不经意的深邃机心和厉害手段。
  庄青霜愕然道:“爹!”垂下头去.轻轻恳求道:“爹:你们去吧!青霜……”
  小燕王拍胸道:“高炽今晚来此,就是要充当庄姑娘的小兵卫,庄掌门放心陪专使大人去吧!”韩柏把手中茶一饮而尽,立了起来,变得威猛无,豪气盖天般道:“既是如此,庄掌门和禁卫长都不用费时间陪我了,本人这就打道到左家老巷去看铺子.嘿:明天我不用上早朝吧?”
  叶素冬笑道:“早朝不用上,但皇上要在早朝后见大人呢?”
  韩柏想起要见朱元璋便头痛,颓然坐下,拿起空茶杯道:“我想喝三杯酒后才告辞起程。”
  连受两次打击,他忽感意冷心灰,连专使都不想扮了.露出真性情来。
  庄青霜首次用心打量起他来,但神情仍是冰冷落漠。
  韩柏这时连她是否对自已生出兴趣,亦毫不在乎了。
  庄节拍手招来弟子,教他们取出珍藏美酒.气度雍容道:“大家都陪专使喝点酒吧:醉眼看秦淮,不更是美事吗?”
  小燕王微感错愕,想不到庄节会不卖他的账,他和乃父燕王来京不到十天,大前天在清凉寺巧遇庄青霜,惊为天人,使手下探到底细后,便不顾一切来追求她,以他的尊贵地位,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想到庄节竟如此轻慢待他。
  不过他尽管心中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不要说庄节乃心中玉人的父亲大人,只以他是西宁派之主的超然身份,便不敢使性开罪。
  韩柏心中一动,直觉到庄节其实是要借他迫小燕王知难而退。接着心中一凛.暗忖难道是庄节由叶素冬处得来消息,看淡燕王的行情,所以不想他接近自己的掌上明珠?
  不由大起同情之心,同小燕王微笑道:“来……嘿:来什么烛夜游,人生乐事。我们今晚不醉无归。”
  庄青霜冷然横了他一,淡淡道:“青霜今晚没喝酒的心情。”
  叶素冬知这师侄女孤芳自赏。对青年男子话都不愿多说半句,更不会当着父亲庄节之前如此担白客人,眼中闪过奇怪的神色。什么事令她失去了一向的矜持清冷。
  韩柏早对她死了心,兼又对小燕王生出同情心,转向庄节道:“庄宗王我们的夜游节目,还是另择吉日进行吧!”这时美酒送到,弟子恭敬地为各人换过新杯子,注上美酒,才退出轩亭。
  庄节从容笑道:“这酒当然比不上专使夫人的“清溪流泉”但乃属可入口的佳酿。我们饮杯!”韩柏暗忖京城里的事,恐怕没有多少件能过这看来随和易与的人,忙举杯互祝。叶素冬和小燕王亦举杯祝酒。
  只有庄青霜冷眼旁观,没有附和举盏。
  庄节眼中闪过不悦之色.他自由叶素冬处得知朱元璋怀疑燕王棣有误反之心后,立即警告女儿不得与小燕王来往,那知庄青霜反对小燕王更加亲近了。所以他才有异常之举,想迫小燕王知难而退。此时微微一笑,对庄青霜道:“霜儿今晚为何神不守合,专使大人和你叶师叔一听我邀你同道,便猜到是要制造陷阱,引薛明玉出来,好为世人除害。你不是最恨这种采花淫贼的吗?”
  小燕王大感尴尬,庄节这些话其实是指桑骂槐,暗示自已符合不到他的心意。及不上这专使和叶素冬。
  庄青霜呆了一呆。
  事实:她确是神不守舍,却不是为了小燕王。
  她对小燕王虽略有好感,但今晚表现出来的亲热态度,主要是不满乃父如此看风头火势做人。当然想到假若燕王棣真的造反.沾上点边的人亦要株连九族:只是芳心仍是忿恕不平,才有今晚的反常表现。
  她是故意对韩柏视若无睹的。
  那知这人千变万化,每种神态,每句说话,都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使她方寸大乱,才会有此疏忽,否则以她的冰雪聪明。怎会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至此不由对小燕王好感略减,暗忖这人心神全被自己迷倒.实远及不上这专使的超然脱,不当自已是一回事的气度。
  心中涌起刺激新鲜的感觉,首次露出笑容,向小燕王道:“噢~!青霜差点忘了身负的任务,小皇爷武功高强,京城谁人不知,若有小皇爷随在身旁,明玉定不敢出来了。”接着再向庄节和叶素冬道:“爹和菜师叔亦不可和我同行,让那淫贼看见,否则他怎敢下手?”庄节等脸脸相觑,都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变得如此主动合作。
  韩柏冷下来的心立时死灰复燃,喑忖小燕王对他如此倨傲无礼,自己亦无谓同情他,找到了这个借口后,一拍胸膛道:“嘿:只有小使武功低微,最适合陪青霜小姐到外面绕个大圈,看看会否遇上那淫贼?”
  小燕王皱眉道:“庄宗主,青霜小姐千金之体,宗主怎可让她涉险。语气里已隐带命令的口气,显是沉不住气。回复了颐指气使的作风。弃庄两人同感不悦。叶素冬淡然道:“小王爷放心,我西宁派若让青霜侄女有损分毫,敝派亦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摆明不让小燕王参与行动。
  庄节呵呵一笑,向韩柏这假专使道:“专使太谦了,你昨晚和贵守卫长夜离莫愁湖,早表现了一手,教素冬他亦大吃一惊呢。”
  韩柏愕然向叶素冬失声道:“什么?原来昨晚跟踪了我们一晚的人竟是禁卫长派来的。”
  叶素冬若无其事道:“皇上既把专使的安全交到未将手上,未将自然要克尽全力了。”韩柏苦笑道:“我怎说得过你呢!”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捧腹笑了起来。
  小燕王感到自己成了局外人,不禁对韩柏心生恨意,愤然起立.寒声道:“看来今晚本王帮不上多少忙,告辞了!”犹豫片晌后,转向庄青霜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小姐小心了!”这才举步走了,庄节和叶素冬不敢有失礼仪,忙起身把他送往门外。
  剩下韩柏和庄青霜两人默默对坐着。
  韩柏见这小皇爷露出真脸目时,脾气和架子都这么大,对他仅有的一点同情亦消失无踪,暗想庄青霜若嫁了这种皇室人物,那有丝毫乐趣。嘿!若嫁给我,定快乐多了。
  庄青霜的美目向他飘来,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淡淡道:“我们可以趁机溜了吗?专使大人!”庄节等三人早消失门外,看来是要送客至外大门。韩柏闻得庄青霜如此说,失声道:“溜?”
  庄青霜离椅飘起。一瞬眼间闪出厅外,娇唤道:“没胆便算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去把淫贼引出来吧。”
第三章 京师夜行
  两人一先一后掠进万花园。
  立时有人在树丛暗处喝道:“谁?”
  庄青霜娇叱道:“是我和专使大人。”趁守在暗处的人一愕间,彩蝶般腾空飞起.足尖点在一个凉亭的尖顶处,如鸟升起,几个起落,越墙去了。
  韩柏想不到她轻功如此了得,那敢怠慢让她落单.全力运展魔功,使出从范良极处偷学来的身法,一溜烟追在她背后。
  呼呼寒风中.庄青霜逢屋过屋,疾若流昆般消失在一座大宅屋脊之后。
  韩柏不慌不忙,赶了过去,魔灵巽的特性,助他远蹑着庄青霜的芳踪。
  越过屋脊,韩柏猛地停下。
  只见庄青霜悠间地坐在瓦背边沿,双脚悬空.遥望着隔了几条街穿流过闹市的秦淮河上。
  两岸的灯火都花艇的彩灯,正争妍斗丽,一片热闹。
  韩柏在庄青霜旁学她般坐着.忿然道:“不用骗我,你是有意想把我甩掉,对吗?”
  庄青霜吁出一口气,淡淡道:“你若给人囚犯般管了两天两夜,会否再欢喜给人吊靴鬼般吊着呢?”
  韩相同情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庄宗主是疼你和为你着想,你这样做,会令他担心的。”
  庄青霜冷然道:“薛明玉算某么东西,堂堂西宁派掌门之女,要群人保护才成?传出去真是天大笑话。”
  韩柏哑然失笑道:“说得好:我看众人都把薛明玉的本领夸大了,我真不相信他敢来搔扰青霜小姐。”
  庄青霜朝他瞧来,冷冷盯着他。
  韩柏忙以目光回敬。
  在天上的月色和远处河岸灯火的映照下,庄青霜的目光既大胆又直接,可是那冷若霜雪的表情。绝不会教韩柏误会她对自己有何意思。
  她的美丽绝对有异于虚夜月。
  若说虚夜月是秀逸神秘;她的美丽则属孤傲清冷。前者对周遭一切事物毫不在乎,但又喜游戏人间:她却采取了漠然不理的态度,什么事物她都不感兴趣。
  庄青霜见他瞪视着自己的眼神清澈澄明.芳心大讶。生平所遇男子里.谁见到她时不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韩柏一对虎目却亮起诡异的光芒,透进她秀气无伦的悄目里。
  庄青霜大感吃不消。
  一般来说.年轻女子都较同龄的男子早熟,庄青霜年虽十八,但见惯场面,兼之修习玄门正宗心法,又艳色摄人,很少男子敢和她对望。岂知韩柏身具魔种,在魔种成长的过程里,发展出吸引女性的魅力。又怎会怕她庄青霜呢。
  庄青霜借着望往秦淮河,收回了目光。一颗芳心不争气地跃动着,暗叫完了,心跳得这么大声,怎瞒得过这充满侵略性的男人。
  韩柏却破例没借此大作文章,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仰身躺在瓦面处,望着星空,又再叹了一口气。
  庄青霜心中不悦,暗忖这人为何如此无礼。竟在自己身旁躺下,唉声叹气,瞥了他一眼,只兄他双目闪动若智能和思虑的光芒,姿态自然写意,怒气不由消了大半,微叹道:“大人今晚为何忽然变主意到我们道场来呢?”
  韩柏一震下,眼光往她射去.傻兮兮摇头道:“京师究竟是处怎么样的她方呢?为何我的所有行动,好象人人都知道了的样子?”
  庄青霜正别转颤来俯视着他,看见他的傻相,终忍不住“噗哧”一笑,使又回复她的清冷自若,岸然道:“大人挟美来京.贵夫人之一又为天下酒徒景仰的“酒神”左伯颤之女.酿出尤胜乃父的清溪流泉,加上刚抵京城便凭猜谜请到出名难搅的虚夜月泛舟秦淮。现在谁不是磨拳擦掌,要一挫你的威风.并教你不能载美回国。”
  韩柏倏地坐了起来.双目生辉喜道:“小姐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的。”
  庄青霜雪般白的玉脸微微一红,佯怒道:“不准和我说这种轻薄话儿。”
  韩柏这无赖见她粉脸绯红,那还把她的疾言厉色放在心上.笑道:“小姐切勿见怪,我这人心想什么,嘴就说什么。嘿:多笑一次给我看好吗?”
  庄青霜绷紧俏脸.别过头去不理睬他,却没有拂袖离去。
  韩柏叹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看着天上的明月,想起了虚夜月。
  她不知回家了没有呢?
  庄青霜忽然低声道:“你还未答我,今晚到道场来干什么?”
  韩柏轻松地道:“若你不准我说轻薄话儿,我怎能答你这问题?”
  庄青霜涌起一阵冲动.真想痛凑他一顿,才能出掉心头那股恨气。这人一举一动,都有种放荡不其羁.毫不检点的味道,教她嗔怒难分,芳心大乱。
  “咕!”
  韩柏的肚子叫了起来。
  庄青霜忍不住失声浅笑,怒气全消。
  韩柏抚着肚子坐了起来,尴尬地道:“我忘了今晚尚未吃饭,不若我们找间夜档店吃顿痛快的.我看薛明玉今晚绝不敢来了。”
  庄青霜勉强摆出冷漠神色,道:“专使自己去吧:若教虚夜月知道我们在一起,虽然我们间清清白白,但依她的脾性仍会恼你的,你不怕吗?”
  韩柏狠狠道:“我韩……嘿:不:我朴文正一向不为任何人喜怒介怀,她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庄青霜听他冲口说了“韩”字时,娇躯一颤,往他望来。
  这吹轮到韩柏敌不过她的眼光,垂下头去,心中叫糟。
  自已真下争气,和美女在一起时,什么伪装都会忘了。
  庄青霜缓缓吐出一口如兰香气,瞪着他轻轻道:“你刚才说什么?”
  韩柏知她听不清楚,暗叫侥悻,顺口开河道:“那是我高句丽话的名字,一时冲口而出,嘿!真不好意思。”
  庄青霜半信半疑打量了他一会后,拔身而起,淡淡道:“走吧!”韩柏正和她谈得渐入佳境。人急立起,失望地道:“这么快回家了?”
  庄青霜在夜风里衣袂飘拂,绰约动人,以她一贯冷淡的语气道:“谁要回家了:秦淮河有间子,包的饺子京师有名,你不是肚子饿了吗?看在你终是道埸贵客份上.青霜便勉为其难,代爹请你大吃一顿吧!”上官鹰在黑暗的房子酲了过来。屋外雨声淅沥,间中传来低沉的雷。
  乾虹青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道:“帮主好了点吗?”
  上官鹰猛觉干青正紧接着白已,不住借身体的接触,度入珍贵的真气。记起了昨晚这曾为自己妻子的美女先以热巾替他抹身,其后凌战天再为他疗伤。便人事不知沉沉睡去。现在气力回复了大半,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
  轻轻推开了她,坐了起来,发觉自已仍是赤条条没有半点衣物。
  乾虹青温柔地牵起罗被里着他的肩头.爱怜地吻了他脸颊,轻轻道:“帮主的内伤非有十天半月,不能复元.明天虹青和主持说一声。她亦曾是江湖中人。定能明白事理。让你们在这里休息一段日子。”
  上官鹰涌起难以遏止的冲动,探手搂着她的香肩道:“让我们忘掉过往的一切,再生活在一起好吗?”
  乾虹青欢喜地再吻了他一口,轻叹道:“我们纵能忘记过去,但别的人能忘记哩?你身为天下第一大帮之主,必须为帮众竖立典模,冷静点吧:虹青仍是深爱着你的.你若想要我的身体,虹青什么时候都肯给你。”
  上官鹰愤然推开她,怒道:“我上官鹰不用你来怜悯我,你现在的心只有封寒,是吗?答我!”乾虹青扑上来搂紧他道:“帮主:求你不要为难虹青了。”
  上官鹰叹了一口气,黯然道:“我实在不应提起这件事。好吧!我再不打扰你在这里的平静生活。”
  乾虹青骇然望向他。
  上官鹰决然道:“我立即要走了,甄夫人和官府定尽起人手,追捕我们。”
  话犹未已,凌战天推门冲走了人来。沉声道:“有高手来了!我们立即走,虹青亦要跟来。”
  闹哄哄的饺子店里,凭着庄青霜的面子.两人占到二楼临窗的一张好桌子,饺子送来后,韩柏以所能扮出最文雅的吃相,大吃大喝起来。
  馆内男女人客都有.女客看亲子不是窑子的姑娘,便是各大门派的女弟子,才会公然在这些地方出入。
  蒙人入侵中原前,民间的风气比较开放,但在异族统治下,正经人家的女子都足不出户,以免给喇嘛僧或蒙人看上.飞来厄运。明代开国后,这种风气仍残延下来。
  庄青霜才步入馆子,立时吸引了全场目光.认得她或不认识她的男子,都对随在她身后的韩柏既羡且妒,暗里议论纷纷,猜测这幸运儿是何方人物。
  庄青霜早惯了被人行注目礼,清冷自若,背着人向窗而坐,蛮有兴趣地看着正狼吞虎的韩柏,态度好多了。
  韩柏刚塞了一只饺子进大口里,忽地浑身一震,朝楼梯处望去。两眼瞪大。
  庄青霜忍不住扭头望去。只见众星拱月般,七、八名贵介公子拥着比天上明月更艳丽的虚夜月,登上了这层楼来。
  虚夜月仍是那笑吟吟的样子,不望韩柏,反向她望来。
  打个照脸,两位天之骄女目光一触即收,都装作看不到对方,那情景确是微炒之极。
  庄青霜回过头来,挺直娇躯道:“若你要过去讨好她.即管去吧!”韩柏听她语气隐含醋意,大喜道:“有青霜小姐相陪,我那里还有兴趣去会其它人。”
  庄青霜毫不领情,冷冷道:“你再和我这样说话,青霜立即回家。”
  虚夜月和众男子坐满隔邻面窗另一张台子。
  这群公子哥儿谁不识西宁派这大美人,只是碍着虚夜月,不敢打招呼,却不时偷看过来,气氛怪怪的。
  韩柏偷看了虚夜月一眼,见她故意和众人谈笑,装作看不到自己,心中大恨,暗忖若庄青霜和自己亲热一点,那今晚什么深仇大恨都可报个够本了。
  妙想天开时.庄青霜躯微俯向他,轻轻道:“吃饱了玛?我门走吧|”韩柏眼角射处.见虚夜月一对可人的小耳朵竖了起来,那是功聚双耳现像,知她在窃听他们的对话,心中暗笑,亦俯身过去,低声道:“不知这么夜有没有艇子可雇呢?”
  庄青霜玉脸一寒,暗怒这人得寸进尺,竟想和她雇艇游河,待要发作,耳边传来韩柏的传音道:“不要东张西望,我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害我们,可能就是薛明玉,你懂怎样做啦!”庄青霜怎知他是胡诌,不过这样接受一个男子的邀约,乃破题见第一遭的事。亟头含羞道:“好吧!”韩柏见奸计得逞,心中大喜。
  庄青霜的冷若冰霜,对他的吸引力绝不会逊于虚夜月。若能使这冰雪美人变得热情如火,对男人来说是多么伟大的成就。
  正想以眼神向虚夜月示威,耳边晌起虚夜月那娇滴滴的温声软语道:“专使大人。若你不过来向夜月请安问好,我便大叫三声韩柏。”
  韩柏呆了一呆。
  庄青霜奇道:“大人的脸色为何变得如此难看?”
  韩柏故作神秘传声道:“那疑人亦在留心虚夜月,要不要警告她一声呢?你是女孩子,由女孩子和女孩子说.嘿:怕是较好一点吧!”心中却在祈祷她千万不要答应。
  幸好所料不差,庄青霜显然和虚夜月有点心病,皱眉道:“不!青霜不想和她说话。她从来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大人要去就自己去吧!”虚夜月的声音又在他耳旁道:“现在夜月开始数三声,一、二……”
  韩柏魂飞魄散,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移步到了虚夜月那一抬处。
  一众公子哥儿的敌意眼光往他射来。
  韩柏大方地向众人施礼后,向巧笑倩兮.得意扬扬的虚夜月低声下气道:“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虚夜月发出银钤般的娇笑。瞅他一眼忍着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些全是我的好朋友,什么事都不用瞒他们。”
  众人差点鼓起掌来,更有人嘲道:“在人不是要谈国家机密吧?你高句丽这么小,能说出来的怕都不会是其么大事吧!”众人一阵起哄附和。
  韩柏暗忖高句丽大或小关你的鸟事。嘻皮笑脸道:“夜月小姐既不怕在公开场合谈私事,不使便直说吧:刚才我见到白小姐,她说你爹想你……”
  虚夜月想不到他有此一着,就算明知他虚张声势,亦招架不住,喝道:“住嘴!”心中奇怪为何眼高于顶最不欢喜自己的庄青霜,竟可忍受这小子来向她说话儿。
  韩柏摊手道:“那说还是不说呢?”
  虚夜月气得瓜子小脸胀个通红,嗔道:“你给我滚回去!”今次受不了的是庄青霜,倏地立起道:“不识好人心。专使我们走吧!”
第四章 河心遇袭
  浪翻云坐在岸旁一棵大树的暗影里,喝着清溪流泉,凝视着河上往来的船艇。
  他今天曾到过莫愁湖去,见到明岗暗哨重重保护着韩范等人落脚的宾馆。放下心来,同时亦奇怪为何朱元璋如此重视他们。
  后来左诗等兴高烈到左家老巷去,他一直暗中保护,然后才到了这充满了美丽回忆的秦淮河旁喝酒。
  梦瑶这仙子究竟到那里去了?
  隐隐感到有点不妥。
  她的伤势其实巳到了大罗金仙也难以救回的地步,全赖她本身精纯的先天真气,加上他的盖世神功,勉强延续生命。
  双修大法再加道胎魔种,虽是满有把握地由他口中介述出来,实情却只是姑且一试,能否成功他也半分信心都欠奉。
  梦瑶若要另地静修一定是因韩柏魔功未足,所以要凭己身的苦修拖延性命。
  就在这时,他看到韩柏载着一位绝色少女。随着水流泛舟向长江口处划去。
  身旁黑影一闪,有人由陆上紧蹑着他们的艇子,看其身手,便知是一流强手,并精通潜藏隐匿之术。
  韩柏的艇子过后,又有几艘快艇:贴着岸旁暗影遥遥追在韩柏的艇子后面。
  浪翻云纳罕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坐到船尾后,庄青霜一直默然不语,像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韩柏怕她反脸无情,知趣地不去打扰她。
  庄青霜忽低声道:“大人的涵养真好,受了虚夜月这样不识好人心的侮辱也不动气。你提的那白姑娘是否白芳华?为何虚夜月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怕你说下去呢?”
  韩柏的小艇避过迎头驶来的一艘画舫后,暗叫惭愧,自己其实是有痛脚被虚夜月拿着,才如此吞声受气,那想到反獾得赞许,看来鬼王说得不错,这正是傻有傻。
  现在这美女摆明想知道他和虚夜月的真正关系,自是对他生出好奇心。
  反正他对虚夜月已彻底死了心,以她的小姐脾气.自己这么当众开罪她,她不恨死自已才怪呢。
  不若把心神全放到这世上最难相处的美女身上,在最短时间内俘虏了她.岂非男人最大的荣耀。
  想到这里,精神大振.魔种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极限.眼中电芒一闪道:“若我说根本不知道她有什么私隐,只是虚言恫吓,庄小姐信是不信?”
  庄青霜秀目一亮,侧头凝神细思后。轻轻摇头道:“对不起,青霜不信。”
  水流忽地急了起来,小艇速度骤增.原来到了长江和秦淮河两水交汇之处。
  韩柏心怀大畅,逆流而上,像个小孩子般完全沉醉作划艇之乐中。
  庄青霜再没有追问,看着永无休止往东逝去的江水,芳心一片宁洽,就像回到童真时代那无变无虑再不可得的往昔崴月里。
  蓦她芳心一颤.知道是因受到这充满魅力的专使所感染。
  唉:怎办才好呢?为何自已会和他夜游秦淮河呢?是否打一开始便拒绝不了他?使她连小燕王都不再理睬了。
  韩柏干咳一声。
  庄青霜吓了一跳.嗔道-“吓死人了!”这罕见的女孩家情态,出现在她身上,就像阳光破开了乌云,使韩柏双目一亮,赞叹道:“天啊:你不冷起俏脸时真的动人极了。嘿:不过你冷若冰霜的样儿亦很吸引人,另一种吸引人。”
  庄青霜虽对他略生情愫,却亦受不起他这样直接的轻薄话儿,俏脸一变道:“把船划回岸去,我要回家了。”
  韩柏忽感心灰意冷,只想回家睡觉。这庄青霜美则美极了。可是喜怒难测。
  一如虚夜月般难以侍候,自己用尽方法取悦她,最后只落得这两句绝情说话。
  唉:梦瑶仍在就好了,只有这仙子方可使自己感到有没有虚夜月或庄青霜都不重要。
  庄青霜突然低声道:“对不起:那两句话定是伤害了你,大人的眼神变得很忧郁哩!”韩柏一边把艇掉头往秦淮河划回去,意兴索然地道:“我的心早碎了,还有什么好伤的。”想起了秦梦瑶,他真的感到一颗心裂成了无数碎片。若失去了她,连虚夜月和庄青霜加起上来亦抵偿不了那损失。
  庄青霜出奇轻柔地道:“人家说了对不起都不可以吗?”
  韩柏一震瞪着她道:“天:你原来竟可变成现在这种神态和语调的。”
  庄青霜玉容解冻。有若大地春回,万花齐放,嫣然一笑道:“平时人家不冷着脸做人行吗?惹来了像你般的吊靴鬼就真是烦死了。”
  韩柏这时才真正领教到庄青霜惊心动魄的引诱力,一时连秦梦瑶也忘了,那还肯放过在言语上占她便宜的机会,故作惊讶道:“青霜小姐现在似摆明不怕小使追求你了。”
  庄青霜羞地点头赧然道:“是的:我现在是故意迁就讨好你,只为想知道一个答案。”
  这次韩柏真吃了一惊.愕然道:“那是什么样儿的天大问题呢?”
  庄青霜秀目闪过动人心魄的芒,正要说话。
  “卜!”
  船底异晌传来,接着“砰”的一声,两人间的船底溅起碎屑,破开了一个小洞。河水狂涌上来。
  韩柏真是是魂飞魄散。
  他的魔种灵与过人.又因今早受了影子太监村那异人的引发,功力大进,水路两路的跟踪他全已心中有数,刚才本想告诉庄青霜,只是忽然岔开了话题,事实上他一直全神贯注.防止有人暗袭。
  哪知这来自水里来的偷袭,事前全无先兆,难道敌人竟高明至可瞒过他的魔种.那就真是糟糕透了。
  “卡啦!”裂痕中的破洞向小艇其它地方扩散,眼看小艇即要解体,两人情急无奈之下.一起离艇跃起。
  当两人升上四丈许的高空时,小艇已裂成了碎片,教人想不通敌人是以何种霸道手法,如此快速无伦的弄沉小艇。
  这处乃两河交接处.水流既急,河面宽广,离两岸每边至少有二十丈,就算是庞斑浪翻云之辈.怕亦未必可在空中换气,安然回到岸上。
  两人在空中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惧意,且都知道这神秘敌人正在水底内等待着猎物。
  庄青霜家传之学虽高明,实战绝验却完全欠奉。一惊下真气转浊,眼看要跌回水里去,韩柏一声大喝,闪雷般探手抓着她柔荑,使在空中横移四丈,离右岸的距离拉近了少许,才往下跌去。
  庄青霜给他扯着玉手。娇躯剧震,体内真气由浊转散,身子一软,全赖韩柏拉着.两人跌速立即加剧。
  就在这时,四艘快艇电射而来,卓立其中一艘艇上的庄节平和定的声音传来道:“大人和霜儿不要惊慌,我们来了!”韩柏早猜到跟踪者里定有一批人是庄节和叶素冬,这时见最近那艘快艇亦在二十丈外,他们赶到时。他和庄青霜早掉进了危机四伏的河水里了。亏他临危不乱。放开了庄青霜那可爱柔软的小手,运气下沉,越过了她,先一步踏足河面。
  庄青霜花容失色,想到水里等待着的可能是薛明玉时.忽然给韩柏两只大手托着小蛮腰,一股大力涌来,腾云驾雾般横过湖面,投往乃父箭矢般疾驰而来的快艇去。
  她勉力提气弯身.回头望向韩柏。
  只见这小子还不忘挥手向她道别.然后沉进河水里。
  一条索子由庄节手上飞出.卷在她腰间.把她接到船上。
  这时四艘快艇都赶到了他们遇险处.可是河水如常,平静得像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般。
  在另一艇上的叶素冬大惊失色,心想这专使若给人宰了,他如何向朱元璋交待,情急下领先投入河水里。
  他的手下那敢怠慢,亦纷纷入水救人。
  庄青霜站在脸色凝青的庄节身旁,完全失去了一向的清冷,热满脸,若非庄节阻止,早投入水里去找舍身救己的韩柏了。
  叶素冬从河里冒出头来.见到庄节和庄青霜的神情,骇然道:“还没有出来吗?”又沉了进去。
  庄青霜终哭出来道:“他……他定是给人害了。”
  韩柏刚沉避水底,河水淹得他眼前一黑时,右脚踝一紧,给索子般的东西缠着,直拖到难以见物的冰寒水底里,接着把他拖往上游去。
  倏忽间又回到落水之处,可知敌人水中功夫何等高明。
  韩柏惊魂甫定,猛地缩脚,身子一曲,就要往缠着足踝的东西抓去,岂知足踝一轻.那东西已离脚甩开,累得他空在水中一阵翻滚。
  他顿时由此想到,这在水底的人并非存心取他们性命,只是要作耍他们一下。不由大叫有趣,全力运展魔功,凭魔种灵巽的特性,瞬眼间潜至岸旁,抢上岸时。眼前疏林庭院,那有敌人的踪影。
  就在这时浪翻云的声音在耳旁晌起道:“小弟:这边来!”韩柏大喜,却弄不清楚浪翻云在那处。远方瓦面火熠子的光一闪即逝,他再不犹豫,狂追过去。
  浪翻云不住在前方为他引路,倏忽间远离了河岸区,到了林木婆娑的郊野。
  他刚掠过一个密林。只见前方一道黑影,疾苦流星般掠往一个小村庄。
  韩柏大喜.晓得那黑影就是在水底作弄他的人,忙向那人追去。
  浪翻雷的声音又传来道:“别让他走脱了!”韩柏忙把轻功提升至极限,刹那间把和那人的距离拉至二十丈许的短距。
  那人蒙着头脸,回头瞥了他一眼,大吃一惊,手中飞出一条绳索.搭在前方一棵大树的横丫上,显要借力加速迹遁。
  韩相大急,心中大叫浪大侠啊:还不动手拦人。
  那人刚借力腾空而起。
  眼看就要逃去,岂知那被借力的粗若儿臂的树技竟“啪”地一声断成两断。
  韩柏一边感谢浪翻云,一边加速赶去,“嗖”的一声,已到了那跄踉落地的神秘人后。一掌拍去。
  岂知那人倏地转过身来,挺起酥胸,搔腰娇喝道:“韩柏你敢!”韩怕连忙收掌,却收不住前冲之势,把她撞个满怀。
  那人想不到他有此一着.惊叫一声,已和韩柏两人一起变作滚地葫。
  他们由草地翻入了密林里。
  停下时韩柏刚好把她压在草丛上。
  那人变得娇柔无力,只懂喘气。
  韩柏一把掀开她的头罩,虚夜月绝美的娇秀容颜,立时呈现眼下。
  她俏目紧闭,极有个性的小嘴儿却微喘着张了开来,不住吐出芳香醉人的芝兰般气息。韩柏那有错过这机会,忙吻下去。
  虚夜月惊叫一声.侧转俏脸,当然逃不过脸颊被吻的运道。
  虚夜月不知那来的气力,一把撑开了韩柏,滚了开去.再跃了起来,叫道:“人家恨死你了。”
  不待说完已不顾而去。
  只剩下韩柏一人呆坐在地上。回味着刚才和这美女湿漉漉的身体全面接触的销魂滋味。忽然间,浪翻云到了他身旁坐了下来,合笑看着他。
  韩柏大感不好意思,勉强道:“大侠!”浪翻云笑道:“夜月这丫头对你的前途是很重要的我才不惮暗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你现在快回去见你的青霜小姐吧:她为你急得哭死了。”
  韩柏道:“但我还有很多事要给你报告呢?.”浪翻云微笑道:“我晓得。不过事有缓急轻重。我自会找你们。快去吧:否则整条秦淮河都会给翻转过来了。”
  当韩柏来到秦淮河他们遇袭处时.那场面把韩柏吓了一跳。
  两岸全是官兵,把守着不准任何人接近。水师船截着上下两游,不放任何船艇经过。
  河面灯火通明,数十艘快艇来回边巡,还不住有人从水里冒出头来。
  他才出现即给西宁派的人发觉,拥着他到了正在岸旁苦待得心焦如焚的庄节等人处。
  最先迎来的本是哭得两眼红的庄青霜.不过她才走了两步,立即止住.垂下头去,不好意思让这专使看到她曾为他哭过。
  叶素冬.庄节和沙天放三人越过庄青霜.把他团团围着。
  叶素冬放下心头大石,叫道:“谢天谢地,大人没事真好极了。”
  沙天放道:“追不到那贼子吗?”
  韩柏暗忖,追是追到了:但能拿她怎样呢?口中却绘影绘声,把虚夜月改为薜明玉,自己如何施展神威,追上去将对方打伤,可恨仍给他借密林逃走了。
  秦淮河封锁解开,转眼回复了先前的热闹。
  庄节伸手拍下拍他的肩头,感激地道:“想不到薛明玉如此厉害,幸好专使武功高强,又舍身救了霜儿。大恩大德,不敢只是空言道谢,有空请到敝府吃顿便饭,这事由素冬安排吧!”叶素冬点头答应,通:“专使怕亦累了,理应回宾换衣休息。侍卫长和贵夫人已回宾绾了。”接着低声道:“我们尚未通知他们专使河上遇袭的事.请专使包涵。”
  韩柏口中应着,心中却想着俏立在一旁的庄青霜.暗忖今次因祸得福,对追求她应大有帮助,正要找借口溜去和她说两句亲密话儿,倚老卖老的沙天放巳向庄青霜唤道:“霜儿还不过来向大人致谢:”
  庄青霜走出小半步,便停了下来"叶素冬在他背上轻推一下,韩柏借势走出人堆,来到庄青霜面前,低声道:一小姐受惊了,都是我保不周之过。”
  庄青霜咬若下,低声道:“那怎关你的事呢?你是否仍想知那间题呢?”
  韩柏见她变了另一个人似的,神态诱人至极点,禁不浑潭身酥痒,欣然道:“当然想知道,死都想知道。”
  庄青霜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飞快地瞟了他充满少女风情的一眼,美声道:“那便记着再来找青霜吧!”俏脸一红,急步走往乃父等站立处。
  韩柏差点仰天欢呼。
  如此倒霉的一天.竟以这般甜蜜的结尾收场。
  真要多谢虚夜月。
第五章 联手夹攻
  风行烈、戚长征和翟雨时。坐在一所小房子外的平台,神情木然地看朝阳升上远处的洞庭湖上。
  梁秋末走了上来,坐在空椅里。道:“仍没有帮主和二叔的消息。”转向风行烈道:“贵属联络上了乾罗,可是尊夫人似接到急讯,连夜赶往京师,不知为了什么事?”
  风行烈一震道:“什么?”隐隐想到必是与年怜丹有关.想起此人的可怕手段,禁不住心焦如焚。
  梁秋未道:“尊夫人留下口讯。嘱你到跃鲤渡与她会合,事不宜迟,风兄感立即起程。”
  戚长征则精神一振,问道:“碧翠和红袖是否仍和义父在一起。”
  梁秋末道:“你的红袖仍跟着你义父,但寒掌门却回了去召集旧都,重整丹清派,留下话来要你赶快去找她。”
  翟两时插入道:“在这里呆着并不是办法。我最担心的却是那展羽领导的屠蛟小组。不若行烈兄和贵属立即赶去与尊夫人们会合。我们则赶往与乾罗会面,搜寻帮主和二叔。”
  戚长征豁然起立,道:“我们立即起程。”
  风行烈亦站了起来,道:“不!我的人留下来助你们,我只要一艘小风帆和操舟的人手便够了。”
  翟雨时点头道:“这样或者更好一点.可以避人耳目。”抓着风行烈的手,表示他的感激,戚长征伸手紧拥着风行别的宽肩,低声道:“保重了!”风行烈叹了一口气道:“唉: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抛下一切,找韩柏和老范两人来痛一顿呢”“梁秋末笑道:“我知道那间青楼的气氛最够味儿!”上官鹰一个跄踉,差点掉落地上,幸得乾虹青一把扶着。
  他们正登上一座高山,过了此山就是小镇“北坡”,乾罗等人藏身的秘密巢穴,就在北坡东三十里处的大州县常德府。
  只要能和乾罗会合,他们就安全多了。
  凌战天思处精密.猜到若戚长征等人安然无恙,必会和乾锣联络,所以若找到乾罗,等若和戚长征他们恢复了联系。
  凌战天停了下来,见上官鹰青脸白,感同身受,心中一痛,和乾虹青两人掺扶着他,躲入了一堆草丛后,助他运功行气,小半晌上官鹰进入物我两忘的调息里。
  凌战天向乾虹青低声道:“昨夜来搜索我们的高手达百人之众,显是展羽和他的人接到通知,结群而来对付我们,若给他们截着.定是有死无生之局,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乾虹青点头道:“昨晚幸得二叔在离寺三里的山岗先一步发现敌人追来,否则若给他们围了野寺,那就糟透了。”
  凌战天从容一笑道:“二叔一生在刀头舐血中长大,怎会这么容易给迫进死地里,不过现在形势极不乐观,由这里到常德府只是一天脚程,但亦是最凶险的一段路程,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你和小鹰在山林找个地方躲起来,由我独自闯关,找来援兵,胜过一起送死。”
  乾虹青色变道:“若给恶人找来,我们那还有抗拒之力:”
  凌战天微笑道:“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干虹青倾心细聪。皱眉道:“除了风声和流水声外,我什么都听不到.雨也要停了。”凌战天淡淡道:一全靠这雨才冼去了我们的气味,虹青放心吧!趁雨停前,我为你们找个隐藏的地方,好让小鹰疗好伤势,而我将会引开追兵,你若三天内不见我回来,你们便自己设法逃命吧!”乾虹青娇躯一颤,望向这视死如归般等闲的怒蛟帮第二号人物。
  只有这种英雄人物.才配得上当浪翻云最好的兄弟。
  韩柏一觉醒来,太阳早出来了。
  三女仍沉睡未醒,显是昨夜太兴奋劳累了。
  在这三位海棠春睡、娇柔可爱的美姊姊俏脸上各香一口后,才小心翼翼爬起床来。
  没有了秦梦瑶。总像欠了点什么似的。
  出房后,自有人服恃他梳洗更衣。
  韩柏又生感触,想起不久前仍是韩府的小,现在却连朱元璋亦可随时见到,恍若春梦一场。
  可是床上那三个属于他的美女,却是铁般的事实。
  女侍为他穿上官服时,他不由想起了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韩府诸人。
  韩天德对他始终有大恩,若有机会,自己定要报答他。至于曾硬着心肠害他的韩宁芷,他亦没有半分恨意。
  她终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罢了。
  这时范豹走了进来道:“专使大人,外面有很多人在等你哩!”韩柏大感烦厌,只是应付各式人等,便够受了,皱眉道:“今次又是什么人?”
  范豹先遣走众仆役女侍,才道:“最重要的客人当然是鬼王府的铁青衣,侍卫长正陪他闲聊。”
  韩柏失声道:“既然是他。为何不唤醒我?”
  范豹道:“他这人全没架子,不愧名门之后,是他坚持要等你醒来的。说你昨天定是劳累极了。”
  韩柏想起了虚夜月,忙赶出去。
  范豹迫在身后道:“京城的总捕头宋鲲都来了!”韩柏一愕在长廊停了下来,奇道:“他来找我做什么?”
  范豹道:“听说是有关大人你昨晚遇到薛明玉的事。”
  韩柏冷哼道:“那是要盘问我了.唉:好吧:见完铁青衣再说,真烦死人了。”顿了顿道:“还有什么人?”
  范豹道:“还有司礼聂庆童派来的公公,他为大人安排好了整个月的宴会和节目,想亲自和你说上一遍。”
  韩柏一拍额头,叫了声天呀,转入了铁青衣和范良极两人所在的南轩一番客气话后,三人坐了下来。
  铁青衣向他竖起拇指道:“我跟了鬼王四十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欣赏一个年轻人的,韩小兄昨天约月儿划艇那一着功夫,确是漂亮极矣。”
  韩柏老脸一红。正要谦虚一番。范良极喷出一个烟圈,嘻嘻笑道:“有我这爱情专家教路,这小子是不会差到那里去的。”
  铁青衣微一错愕.半信半疑瞧了他一眼,才向韩柏续道:“鬼王着我前来,就是想知道全部过程的细节。”
  韩柏失声道:“什么?”
  范良极亦皱眉道:“其间有些细节,说出来怕会有点尴尬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韩柏对美人儿的急色和不检点的一套了。
  铁青衣苦笑道:“他老人家平日已惯于向人查问有关月儿的一切事,眼下怎会放过如此精的环节,不过韩小兄不用说给我听.他老人家自会找你,我只是来知会一声吧了!”韩柏至此才明白虚夜月为何会抗议鬼王管束得她如此厉害,不由同情起她来。
  范良极眯起一对贼眼道:“铁兄来此,不会只为知会一声吧!”铁青衣笑道:“这只是顺口一提,我今次来是要提醒韩小兄正好乘胜追击,不要放过机会。”
  韩柏想起虚夜月走时说的那句“人家恨死你”的话,心下惴然.推搪道:“这些事有时是欲速不达呢!”铁青衣道:“小兄有所不知了,月儿昨夜回府时,笑吟吟神飞扬的。还命人推掉了今天所有约会安排,说要在家中静静想一件事。这是从未尝有过的呢。”
  韩柏听得呆了一呆.暗忖虚夜月怎会给他占了便宜仍兴高烈呢。看来定是她好了反击自己的阴谋。唉:怎办才好呢?
  青衣压低声有道:“小兄不用犹豫了.来:立即随我到鬼王府去,鬼王在等着你哩!”韩柏心中叫苦,若让鬼王看到虚夜月对自己的讨厌态度,什么最有前途青年的良好印象都给破坏了,嗫嚅道:“但有很多人在等我啊!”青衣笑道:“你是说内监和宋鲲等人吗?放心吧:由我亲自打发他们便成,谁敢要劳鬼王苦候呢?”
  韩柏灵机一触道:“铁先生可否帮我一个忙:你知道啦,为了夜月小姐,我再多时间都不够用,偏偏聂公公却给我编了整个月的节目和宴会……”
  铁青衣同意道:“这果是严重之极,让我看看可给你推掉多少。不过牵涉到皇室和一些特别的人,我可也无能为力。”
  站了起来道:“我转头便和两位同到敝府去。”
  范良极忙道:“嘿:我今天另外有事,你和这小子去好了。”
  铁青衣离开南轩后,韩柏奇道:“死老鬼:你有什么急事了?”
  范良极竟老脸一红,支吾道:“你诗姊的酒今天立即动工装修。没有我在旁提点怎行?”
  韩柏呵呵笑道:“不用瞒我了,快说出是什么车?”
  范良极无奈放低声音、却是遏不住兴奋地道:“云清来了!”接着警告道:“我一天未把云清这婆娘生米煮成熟饭时,都不准你去碰她的尼姑师妹美人儿,免得节外生枝,听到了吗?”
  韩柏叫屈道:“一直都是你自说自话,我几时说过连尼姑也要偷呢?”
  范良极瞪他一眼道:“你最好待见过了才说得这么肯定吧:试想若尼姑都不得不被选入十大美人榜,你说这尼姑有多么动人。”
  韩柏暗忖我给虚庄二女弄得头也大了,还那来闲情要去破坏人家的清修,我虽爱美女,但还不致这么没有道德吧!
  范良极见他沉吟不语。误会了他色心大动。恶兮兮道:“若你破坏了我的好事,我绝不放过你。”
  韩柏气得双眼一翻,倒在椅上,忽记起一事,坐直问道:“昨早你托词去小睡:究竟干了什么勾当?”
  范良极神秘一笑,正要答话,铁青衣飘然而来,笑道:“聂公公编的约会大部份我都给你推了,这几天除了胡惟庸和燕王的晚宴推不掉外,小兄是完全自由了。不过待会你还要进宫去见皇上。”
  韩柏大喜拜谢。
  鬼王今次接见韩柏的地方是月榭之北名为“尽斋”的一组庭院。小巧玲珑.精雅别致,与院内其它宏伟的建物相比,又是另一番雅逸格局。
  铁青衣把韩柏带来后,便退了出去.剩下他们两人单独相处。
  鬼王负手上在露台处,细看庭院间的花木鱼池,整个人像溶入了建和园林里。
  韩柏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透出一口,生怕惊扰了他。
  鬼王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度。
  好一会后,虚若无柔声道:“园林之胜,贵在曲折掩映、隐而不藏、隔而未绝、别有洞天;而园中庭院,则须生趣引人,不旷不抑,景色多姿,左顾右盼,均要恰到好处。”接着转身微笑道:“你干得很好:来:让我们喝一杯!”带他走进斋内。
  韩柏跟了入去,对桌坐下.连喝三杯后,鬼王压低声音道:“我那手法是否给他看破了。”
  韩柏苦笑点头道:“看来你的千金比虚老你更厉害哩!”虚若无淡淡一笑道:“小兄弟错了,我是故意让这妮子看破的,这叫计中之计。务求引起她对你的好奇心,亦使她知道你并非一个外国来的小官那么简单。看:现在不是收到效果吗?否则她怎会去破坏你和庄青霜的好事。嘿:你这小子比我还行,懂得利用她们互相嫉妒的微妙关系。”
  韩柏听得瞪目结舌,不能置信地道:“你怎会知道的呢?”
  虚若无有点不耐烦的道:“这事有何奇怪,我们鬼王府等若大明朝廷的最高情报机关,有什么事可瞒得过我,老朱不知道的事,我也知道呢。否则老朱为何如此忌我。”接着皱眉道:“小兄弟武功虽好,可是月儿的水底功夫和轻功都得我真传,为何你竟能赶上她呢?”韩柏大吃一惊道:“你的人看到我赶上她吗?”
  虚若无道:“那是从她回府的时间判断出来的。虽只是半盏热茶的工夫。但亦呈不应该的迟延。”
  韩柏暗呼厉害,胡诌道:“我也不知道,我的魔种不知为何忽地灵性起来……”
  这时步声晌起,有人闯入齐来。
  虚若无脸现讶色,韩柏扭头望去,立时大叫不好,出现的原来是一脸笑意的虚夜月。
  她来到韩柏身旁,一把抓着他背后的衣领,运力扯得他站起来才放开纤手,娇嗲地向鬼王道:“爹:我要向你借这个大坏人韩柏去行刑,答应哩?”
  虚若无“呵呵”一笑,并没因她叫破他是韩柏而讶异,慢条斯理道:“月儿且慢,先听为父说两句话。”
  虚夜月又把韩柏按回椅内,坐到两人间的椅里,不耐烦地道:“快说吧!”韩柏给她毫不避嫌的亲热动作弄得魂儿飘飘欲飞,看着她妩媚巧俏的神态动静,想起昨晚曾抱过她并吻过脸蛋,益发不知人间何世?
  虚夜月倏地别过头来,恶兮兮的瞪了他一眼,轻喝道:“看什么?不准你看!”接着又忍不住“噗哧”一笑,扭头望往乃父,娇姿美态层出不穷,令人神迷目眩。
  虚若无眼中射出怜爱之色,口中却道:“这么没有耐性.那你就快去吧:我不说了。”虚夜月跺脚不依道:“不:快说:否则月儿三天不和爹说话。”
  虚若无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淡淡道:“为父想和月儿打个赌,若你十日内不亲口向我说愿嫁这大坏人韩柏,就算为父输了,以后都不过问你自身的事。”
  韩柏大吃一惊,鬼王这样说,不是摆明以自己作赌注,来挑战虚夜月的硬颈子和背叛性吗?虚夜月怎肯投降。
  不过回心一想,追这美人儿一日要费的心力便等若追其它人的一年那样多了,那追十日还不够吗?豪气忽起道:“我韩柏亦对天立誓,假若十天内追不到夜月小姐,我以后都不再见你缠你。”
  虚夜月呆了起来,跺脚道:“你们两人联手欺负我!”虚若无仰天狂笑道:“你怎么说也好,在这世间,再没有比和我的宝贝月儿玩游戏更有趣的了。”
  韩柏大感剌激,至此才真正明白到鬼王的魅力。
  这人不但胸中之学浩若渊海,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真挚精神。
  虚夜月别过头来,对韩柏甜甜一笑道:“你若肯答应夜月一个要求,嫁给你又何妨?”韩柏领教惯她的手段.心知不妙,淡淡道:“那你当我是猪还是狗呢?”
  虚夜月噗哧一声,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掩嘴道:“以后都不准你见庄青霜,或和她说话,你办得到吗?”
  韩柏呆在当场,哑口无言。
  想不到虚夜月如此厉害,轻描淡写便把他迫上绝路,甚至很难向鬼王交待,使他作违心之言,娶得虚夜月,但他亦输了。因为那等若投降和臣服。
  但他可以说“不”吗?
  他是真的感到进退两难。
  何况庄青霜正期待着自己去找她。
  若再不能和她见面或说话,将会是耿耿于怀的终身憾事。
  但失去了虚夜月,不亦是令人顿足惋惜吗?
  虚夜月大为得意,向鬼王笑道:“看吧:一试便试出他的坏心肠了。”
  鬼王淡然一笑,恳切地道:“月儿乐极忘形,不能体会这十日之约背后的含意,所以才想为父因韩柏的羞窘而难堪。”
  虚夜月娇憨地道:“什么含意如此高深?”
  韩柏借此喘息之机,展开反攻道:“一点都不高深,虚老是希望小姐嫁给你真心爱上的人,只有小弟的爱情,才可让虚小姐抛开自尊和自大脾气,十天内乖乖的屈服。若你不屈服,当然是因你对我的爱还未足够斤两。那还有什么好嫁的?”
  虚夜月大嗔道:“滚你的蛋,何需十天之久。现在本姑娘就可告欣你,我虚夜月绝不会向你屈服。去找你的庄青霜吧!”韩柏步步进逼道:“别忘了我曾吻过你。”
  虚若无失声叫起来道:“什么?”
  虚夜月俏脸飞红,美艳不可方物,向鬼手含嗔撒娇道:“他只是略揩一下脸蛋吧了!”韩柏占在上风,大乐道:“那抱了你又怎么说?”
  虚夜月气得差点哭了出来,跺足道:“人家又不是自愿的!”瞪着呆若木鸡的虚若无怒道:“你不信吗?”却不敢看韩柏。
  韩柏嘻嘻一笑道:“小弟当时锁了你的穴道吗?你不愿可以推开我嘛。”
  鬼王虚若无终忍不住哈哈大笑。
  虚夜月怒道:“不准笑:他撞得人家这么重,一时那有力推开他呢?爹!相信女儿吧!真是那样的。”
  韩柏凑过头去,在离开她左颊不及三寸的近距离压低声音道:“但小姐又为何故意拉断树枝,让小弟能赶上来一亲芳泽呢?”
  虚夜月那对美丽的大眼睛连霎几下,跺脚道:“连树枝都在害人,清者自清,夜月不说了。”狠狠横了韩柏一眼,咬牙切齿道:“嚼舌鬼?”
  鬼王虚若无爱怜地道:“这就叫在劫难逃,为父早看出夜月红鸾星动,莫忘你的日主属辛金,用神是壬水,乃清水淘珠的金水伤官,且用神透时,最是有力,今年流年既见用神,又与你夫宫六合,你若不向韩柏屈服,爹以后都不批子平八字了。”
  虚夜月跺脚站了起来,向韩柏娇喝道:“你跟我来!”韩柏双手乱摇道:“若是捉我去行刑就请恕免了!”虚夜月首次露出有点拿他没法的样子.坐下向鬼王虚若无嗔道:“爹看到吗,若嫁了给他,他会欺负女儿一生一世的,你还要和这大坏蛋联手摆布人吗?”
  虚若无哑然失笑,悠然起立.伸手在她吹弹得破的脸蛋儿爱怜的拧了一记,欣然道:“爹当然不会和人联手,我这就去静一静,由韩柏独力对付你.看你还能撑得多久。”晃了一晃,倏忽不见。
  韩柏吁出一口凉气,这是什么身法?比起里赤媚的天魅拟阴也不遑多让。
  望往虚夜月,只见她那对如梦如幻的眸子满蕴着迷惘的神色,望着窗外的庭林景色,那模样又乖又可爱又教人怜惜,没有了平常的自满骄傲和刁蛮。
  韩柏看得心神颤动,伸手过去,就要摸她脸颊。
  虚夜月一震醒来,戒备地瞪着他,美眸传出“你敢?”的清楚讯息。
  韩柏吓了一惊,连忙缩手。
  虚夜月俏脸一寒,冷哼道:“不要发白日梦了,我虚夜月就算这世没有人要,亦不会嫁给你的。”
  韩柏大感气苦。这美人儿明明对自己生出情,偏要强撑下去,证明对他的爱仍未大得过面子,不过他亦深悉她的性格,软语相求只会招她轻视.唯一方法就像战场上两军相对.互相攻坚,看看谁先挫下来。
  开始时他对虚夜月的兴趣,主要是因她惊人的姿色而起,但接触多了。
  发觉她简直是天生出来迷惑所有男人的精灵,包括鬼王在内。如此天生的娇娆,又怎可错过?
  打定了主意,韩柏微微一笑,故意傲然道:“那这十天之期作废也罢,我现在就去找庄青霜:永还都不回头找你。”
  虚夜月瞪着他的大眼睛逸出笑意,摇头柔声道:“不要吓唬我,十天之期是爹立下的,你敢违背他的意思吗?”
  韩柏哂道:“废话:我韩柏怕过什么人来.若真的害怕,那晚就不敢到鬼王府来。我只是尊敬你爹,绝不是怕他。再说一次不嫁我吧:我立即就走。”
  虚夜月气得嘟起小嘴,崩紧俏脸道:“你和阿爹一样。整天都在迫人家,走吧:去找你的庄青霜吧。她是可爱美天使.我是讨人憎的丑小鸭,滚吧:否则我杀了你。”
  韩柏看她泣然欲涕的可怜样儿,心中一软道:“唉:算我不对了,害得月儿这么气苦,来:不若我们到冲上走走,好好聊聊天.让为夫听听月儿的心事。”
  虚夜月目定口呆地叫出来道:“天啊:你是谁的为夫?谁又是你的月儿哪:你这人最懂软皮蛇般随着棍爬,要去逛冲便自己逛吧:本姑娘要回房睡觉了。”霍地起立,走出房去。
  韩柏施出死缠烂打无赖的本领.笑嘻嘻追到她身旁,凑在她耳旁道:“月儿似乎并不十分反对为夫自称为夫呢!”虚夜月给他引得“噗哧”笑起来道:“为夫自称为夫,那有这么怪的话,你定是患了失心疯了。”
  韩柏开怀大笑道:“说得好,这病正是因你而起的。”
  虚夜月冷哼一声,挺起坚耸弹跳的胸脯,装出个不屑理会的狠心样儿,迳自穿舍过园,朝她那别致的小楼走去。
  韩柏潇地随在她傍,遇上人时都友善地打招呼。
  当走上横过一个小花园的碎石径时,迎面遇见两位丰姿绰约的丽人,赫然是七夫人于抚云和白芳华。
  韩柏心知不妙,差点掉头便走,两女均同时俏目一亮。
  白芳华娇呼道:“大人你好!”韩柏唯有硬着头皮迎上去。
  七夫人停了下来,俏脸微红,但一对秀眸掠过刀刃般锐利的神色。
  虚夜月像见到唯一的亲人般,赶了过去,小乌般依在七夫人身傍,挽着她的玉臂道:“七娘:月儿给人欺负得很苦啊。”
  白芳华并不知他们那微妙的关系,一看势色不妥,惊呼道:“七娘!”七夫人美目射出腾腾杀气,冷然道:“忘了我对你的警告吗?”
  不过巳迟了一步。
  七夫人倏地甩脱了虚夜月,往前冲去,玉掌闪电击出。
  只有韩柏稍能体会她的心意,她对自己的出手,有大半是因嫉恨而来,对她来说,自己就是赤尊信的化身,至少有半个是她爱恨难分的旧情人。
  若非有虚夜月在旁,自己说不定还可大占她便宜呢。.劲气临身。
  虚夜月和白芳华同时惊叫。
  韩柏本想挡住,忽然心中一动,微往后移,魔功猛然提升至极限,挺胸受掌,眼神却深注进她的美眸里。
  七夫人见他神态忽变,化成了赤尊信的豪情气概。功力立时转弱,最多只剩下二成。
  “砰!”玉掌印在韩柏胸膛上。
  韩柏整个人离地倒飞.跌个结实,手脚朝天直躺地上。
  七夫人呆立路心,神态茫然看着躺在地上的韩柏。
  韩柏早有捱过她摧心掌的经验,今次运功护着心脉,故虽心痛欲裂,内脏却没有丝毫受损,可是虚夜月和白芳华素知七夫人玉掌的厉害。同时花容失色,抢了过来,扑在韩柏身上,凄然呼唤。
  韩柏给两对小手摸上身体。真是舒服到不得了,那肯张眼爬起来.益发装出受了重伤的样子,赖在地上。
  四周人声响起。
  只听虚夜月哭叫道:“还不找爹来。”又怒道:“七娘你为何要杀他啊!”韩柏感到两女的珠滴到他脸上,更不敢爬起来.怕虚夜月的脸子挂不住。”
  七夫人幽幽的声音响起道:“他死不了的,放心吧!”虚夜月哭着道:“给你这样当胸击一掌,还说他死不了。”
  接着韩柏感到两女合力抬了他起,虚夜月温暖的心手还按在他背后,源源输入真气。
  不一会他感到给放到一张绣榻上,充盈着发自虚夜月身体的芳香气息。
  哈!
  这定是虚夜月的闺房了。
  今次又化祸为福。
  胸前的衣扣给两对纤手解了开来。
  蓦地两女停了下来。
  虚夜月低声奇道:“为何不见掌痕呢!”这时鬼王的声音在床边响起道:“你们两人给我在外护法,我要施展通天手段,把他起死回生。”
  虚夜月不依道:“不:我要在旁看着这扮死的死鬼。”
  鬼王哈哈大笑,大力一扣韩柏道:“起来吧:你的苦肉计成功了,我看月儿今次还有什么话说?”
  虚夜月尖叫道:“你们果真没有一个是好人!”一溜烟逃了。
  韩柏大喜坐了起来,入目先是白芳华犹带泪迹的俏脸。抱歉地道:“对不起:今次连白小姐也给逗得哭起来!”白芳华俏脸亦红,嘤咛一声,扭身学虚夜月般逃掉。
  虚若无和韩柏对望一眼,同时捧腹大笑,没有一点尊卑老幼的隔阂。
  虚若无忍着笑在床沿坐下,大力一拍他肩头道:“不愧道心种魔大法的传人,将错就错,其实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看到了整个过程。”
  韩柏心中一凛,嗫嚅道:“七夫人她……”
  虚若无洒然道:“不用解释。她一向对老赤馀情未了,不过你的胆子真大,亦显出你信心十足,若她那一掌用足全力,连我都救不了你,我亦想不到你敢接她一掌。”接着沉吟起来。
  韩柏坐在床上,傻兮兮看着他。
  虚若无再拍了他肩头一下,温和地道:“解钤还须系钤人,抚云的心结始终要由老赤来解开,这事你看着办吧!”韩柏骇然道:“不成!”压低声音诚恳地道:“小子里面的赤……嘿,他老人家其实是深爱着这七夫人的,我和她接触,会是很危险的一回事。”
  鬼王皱眉道:“这的确大大不妥当,尤其她名义上终是夜月的娘亲。”
  韩柏一呆道道:“名义上?”
  鬼王点头道:“我年轻时虽好鱼雁之色,但七十岁时早看破一切,进修天人之道.所以我和七娘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她则借我作避世之所,心中爱的人只有一个,你知那是谁了。否则亦不会见到你和月儿在一起便立动杀机了。”
  韩柏嗫嚅道:“那怎办才好!”鬼王忽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七夫人于抚云脸容平静步入房内,垂头低声请求道:“小云见想私下和他谈两句。”
第六章 豪情盖天
  两名骑士,策马疾驰,刚转过官道弯角,其中一人忽地颈上一紧,一条不知从那里飞出来的树。把他拖得跌离马背。
  另一人大惊失色,正掣出长刀,眼旁人影一闪,待要劈去,胁下剧痛,已给对方弹出的石子射中要穴,侧翻下马。
  施袭者正是怒蛟帮的第二号人物“鬼索”凌战夭。他在位偷袭,是欺对方不得不勒马减速,一击成功。
  他身手不停,扑上马背,催马而去。
  北坡镇出现前方。
  他当然不会人镇,绕过小镇,朝常德府全速疾驰。
  示警的烟火不住在前后的高空爆智,显示敌人发现了他,正展布拦截的包围网。
  凌战天涌起豪情气概,不住策赶跨下健马。
  直至马儿口吐白沫,才勒停绳,拍了拍它的大头怜惜地道:“对不起,累你受苦了。”解下它的鞍辔,放它去了,这才空手孤身上路。
  这时离开常德府只有十多里,只要进入府城,以他的身手,自可利用人屋稠密的形势,躲过敌人,依干虹青的指示,找到干罗,不似在旷野襄容易被敌人发现。
  他虽在洞庭一战失去了鬼索,却毫不惊慌,像他这种高手,已过了倚赖某种兵器的限制。
  就像浪翻云,有剑无剑,都是那么厉害。
  穿过一片茅草丛后,前方倏地出现了十多人,带头者肩托着两端分为矛和铲的奇形重兵器,正是矛铲双飞展羽,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
  其它十五人形相各异,一看便知是来自各家各派的高手,其中的“恒山派”掌门“金较剪”汤正和、“落霞派”高手“棍绝”洪当更和他曾有一面之缘,故一眼把他们认了出来。
  其它都是江湖成名露脸之辈,只看形相衣着和兵器,便猜出个大概。
  叶素冬的胞姊“疯婆剑”叶秋闲发出夜枭般难听的笑声。尖叫道:“凌战天你今天休想生离此地。”
  凌战夭从容在众敌前五丈处立定,仰天长笑道:“就凭你们吗!”蓦地前冲,迫往敌人,一拳向展羽击去。
  展羽大笑道:“不好好先聊聊吗?”
  肩上矛铲先旋上半空,才移到胸前,令人不知他是以那一端迎敌。
  其它各人一起行动。
  一名秃头大汉振起手中长刀,由左侧攻来,另一中年道姑,则持拂尘由右方夹击。其它人散布四周,围成内外两圈,显是早有定计,务教他难以突围而出。
  凌战天嘴角逸出冷笑。
  “啪!”拳化为掌,拍在展羽疾标过来的铲头上,借力往后飘飞,同时避过了左右的长刀和拂尘。
  四周登时生起漫天刀光剑影。
  汤正和的金较剪和洪当的铁棍,由后攻至。
  凌战天一声冷哼,身体奇异的晃动了两下,金较剪和铁棍竟同时落空,凌战天已到了两人中间。
  在场的十六人一起大吃一惊,想不到凌战天如此厉害。
  一向以来,凌战天的光芒都给浪翻云掩盖了,兼之他只爱在幕后操纵大局,使人很易生出错觉,认为他的武功远及不上浪翻云,直到此刻才蓦然发觉这想法错得非常厉害。
  那就当然须付出代价。
  汤正和与洪当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否则亦不能闯出名堂,一齐吐气提声,微往外移,金较剪和铁棍回转身侧,改采守势,只需挡得他一招半式,展羽等其它人自会赶来解围。
  谁知凌战天谋定后勤,正是要一上场在敌人摸不出他深浅前,制做突围的机会,假若走不了,那就会陷入死战之局,最后倒下的除了会是若干的敌人外,定然也少不了他的一份,因为实力相差得太远了。
  若是正式比拼,只要展羽加上任何两三个人,便有足够杀死他的能力。
  这十六人代表的正是屠蛟小组的精锐。
  凌战天一声长笑,一指点在武功较强的汤正和的剪刀尖端处,肩头一摆,竟硬撞往洪当劲道十足的棍头处。
  “砰!”的一声,洪当铁棍扬起,空门大露。
  凌战天强忍肩肉裂开的剧痛,闪电般撞人洪当怀里。
  洪当魂飞魄散,抛开铁棍,回掌要守着空档时,凌战天的拳头穿破掌影,印实在他胸膛处。
  洪当狂喷鲜血,仰天跌倒,撞得后面抢上来的两人同时打着转踉跄跌开,可见这一拳是如何霸道。
  这时展羽已扑至,矛头电射凌战天项侧。
  凌战天一扬手,一把匕首由袖内射出,往展羽下腹激刺而去。
  这一着大出展羽料外,想不到以他的身分地位,竟会施放暗器,无奈下回矛挑开匕首。
  “当”的一声,展羽竟被震得退开了小半步。
  “砰!”
  此时洪当才跌实地上,当场毙命,官未当成便先了账。
  凌战大猛一矮身,双手连扬,五把飞刀射出,射向围攻上来的五位高手。
  众人见他刚才射向展羽那一刀如此凌厉,都骇然飞退挡恪,害得在后面的其它人亦只好往四外避退,只剩下展羽自恃武功高强,愤然持铲杀来。
  凌战天哈哈一笑,脚尖踢在地上,草碎尘土扑口扑面往展羽罩去,同时虎躯俯前,似欲扑去。
  展羽给尘土全封着视线,兼之又对凌战天惊人的身手戒惧之极,闷哼一声,猛往后退。
  凌战天“嗖”地一闪,横移两丈,到了叶秋闲和那个道姑间。
  “砰砰……”两声,两人同时给凌战大以拳掌震开。
  凌战天一声长啸,袖中飞出一条长,卷在其中一名猝不及防入了鬼籍的敌人颈上,运劲一送,那人朝后飞跌,硬是给他冲开最外围的两人,破开一个珍贵无比的缺口。
  凌战天双脚连踢,泥尘沙石漫天扬起,往四周正如狼似虎赶来拦截的敌人撒去。
  混乱间,凌战天一声“失陪了”,逸出重围,闪进了三十丈外的密林里。
  展羽气得脸都青了,狂喝一声,带头追去,不过早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派势了。
  *
  七夫人于抚云向仍坐在虚夜月绣榻上,靴子尚未脱掉的韩柏柔声道:“还痛吗?刚才小云真的想杀了你哩!”
  韩柏心中叫苦,她现在说话的口气,当足了自己是赤尊信,换了在别个环境,他说不定会乘机大占便宜,可是在这鬼王府的重地,说不定鬼王还在一旁监听着,一个不好,真不知会惹来什么后果,只好含糊应了一声。
  于抚云看穿了他的心意,浅笑道:“放心吧!若无他为人光明磊落,绝不会偷听我们间的事,而且这房子结构特别,能隔绝声音,是若无特别为月儿设计,在这里谈什么做什么都不虞有人听到。”
  韩柏精神大振,爬起身来,差点贴着于抚云地和她并坐在床沿处,嘻嘻笑道:“小云你打了我一掌,这账该怎样算?”
  于抚云垂下螓首,幽幽道:“你知否小云为何这么恨你?”
  韩柏记起了自己代表着赤尊信,心中一寒,打了个冷战,喘息道:“我,不……噢!”蓦地一股悲伤涌上心头,闷哼一声,惨叫道:“我的心很痛!”
  于抚云一对秀目射出森寒的杀机,寒声道:“原来你都懂心痛吗?小云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不!你在骗我,若你会心痛,怎会以卑鄙手段夺去我的孩子。”
  韩柏一呆道:“夺去你的孩子。”
  于抚云猛地转身伏倒床上,放声痛哭起来,闻者心酸。
  韩柏手足无措,伸手抚在她粉背上。
  于抚云厉声道:“不准碰我!”
  韩柏吓得慌忙缩手,劝她不是,不安慰她又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于抚云很快平静下来,坐直娇躯,赧然道:“对不起,我总忍不住把你当了那狠心的人,但其实你最多只可算是小半个他。”
  韩柏松了一口气,欣然道:“那就谢天谢地,若你当我真的是他,迟早我会被你杀了的。”
  于抚云瞅了他一眼,俏脸微红,轻柔地道:“为何刚才你不避开,若小云不是立即撤回掌力,你早到西天去了。”
  韩柏苦笑道:“我也不明白,总之很愿意挨你的揍。”
  于抚云霞烧玉颊,垂头低声道:“算了吧!看在这一掌份上,我以后和你体里的狠心人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你亦不用怕我了。”
  韩柏大喜道:“那就太好了。”
  于抚云的脸更红了,以蚊蚋般的声音道:“你还未知小云为何恨你吗?”
  韩柏心呼糟糕,她虽不再找自己来报与赤尊信的仇怨,但仍不自觉地当他是赤尊信,这事怎可如此纠缠下去呢?
  自己总不能同时与她和虚夜月相好吧?
  若没有其它人,没有礼教的压力,他绝不反对做这等快乐的事。
  口中应道:“我真不明白,为何赤老连你这样的美人儿都肯抛弃。”
  于抚云表露出小儿女的娇态,嗔道:“谁说他抛弃我呢?”
  韩柏搔头道:“若他不是抛弃了你,为何你这么恨他呢?”
  于抚云叹丁-口气道:“还不是因孩子的问题,由我们相好那日我便怀了他的孩子,满以为他知道了亦欣然接受,岂知……天啊!”倒入韩柏怀里,凄然哭道:“他……他用药害了我的孩子,我恨死你了。”
  韩柏浑身一震,至此才明白到她两人间的恩怨爱恨,不由把她搂个结实,同时心中涌起强烈的无奈和悲哀,竟陪着她痛哭起来。
  于抚云忽然猛力推开他,一瞬不瞬地瞪着他冷冷道:“你哭什么?”
  韩柏知她情绪波动,喜怒难测,暗叫不妙,硬着头皮道:“你想听真话吗?”
  于抚云怀疑地看了他一会后,缓缓点头。
  韩柏诚恳地道:“我感觉到赤老那样对他自己的孩于时,心中的悲戚痛苦绝不下于你,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仍要那样做。”
  于抚云激动起来,饮泣道:“因为他不想有任何与他有血缘的孩子来到这世界上,而他整天想着的事就是要击败庞斑,所以要绝情绝义,我离开他时亦不肯留我,我恨死他了。”
  一股强烈至无可遏止的冲动狂涌心头,韩柏冲口叫道:“好!你不用再恨他了,我便赔你一个孩子。”
  话才出口,韩柏连忙把大口掩着,天啊!自己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于抚云亦像给人忽然点了穴道,呆若木鸡般瞪着他。
  韩柏尴尬地嗫嚅追:“嘿!我只是急不择言,冲口说来吧了!小云你不必认真,我这人就是嘴巴不好……”
  丁抚云秀眸掠过前所未有的神采,忽地整块脸烧个通红,嘤咛一声,飘飞而起,像虚夜月和白芳华那样逃命般撞门逃掉了。
  韩拍的心卜卜跳动起来,好一会才勉力站了起身,穿过无人的小厅,走出阳光漫大的屋外。
  所有人都不知到了那里去,偌大的花园渺无人迹。
  他步下石阶时,才见铁青衣正和叶索冬谈笑着迎上来。
  铁青衣笑道:“专使大人,禁卫长来接你去见皇上哩!”
  *
  风行烈伪装为普通渔舟的小风帆,随着一群真正的渔舟,由隐秘处驶出洞庭,途中虽遇上截查的水师船,均轻易过关。
  这批渔舟上都是真正的渔民,和怒蛟帮渊源深厚,故肯舍命做他们的掩护。
  当他们撤网打鱼时,风行烈和同行的商良及五名精于操舟的手下,独自上路,扬帆朝洞庭出长江的水口疾驶而去。
  风行烈独立船尾,迎着西北风,对着一望无际的洞庭湖,心中百感交集。
  素香和柔晶均玉殒香消,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使天妒红颜,丧命于奸人之手。
  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朱元璋。
  若不是他除恶未尽,蒙人怎能如此嚣张,肆虐中原。
  现在怒蛟帮倾亡在即,浪翻云却要为了对付朱元璋到了京师去,谁能挽狂澜之既倒。
  今次水战中,怒蛟帮损失了近半战船,伤亡了过千精锐,连大将庞过之亦沉湖底,帮主上官鹰又和凌战天生死未卜,自己却不得不赶往京师对付年怜丹,令人悲愤无奈。
  甄夫人手上的实力还未见底,那天遇到的色目陀可能只是色目人来中原高手的小部分,这样的实力,恐怕干罗等亦自身难保,难道大明的国运就只有那么一段短暂光景吗?
  这时商良走了过来道:“门主!假若属下猜得正确,水师必有重兵把守长江水口,防止我们东下应天,不若我们多走点路,在水口附近登陆,再以快马赶往跃鲤渡,那就妥当得多了。”
  风行烈道:“那要多少时间?”
  商良答道:“若漏夜赶程,明天清晨即可到达目的地。风行烈断然道:“就这么办。”
  商良见他采纳己见,欣然去了。
  风行烈心中祷告:“姿仙啊!你定要等到为夫来方可起程。”
第七章 明室福将
  今次朱元璋接见韩柏的地方是皇城深宫里的“藏珍阁”,这座屋宇共分七进,每进都有主殿和左右翼偏殿,放满大小珍玩。
  朱元璋等候他们的地方是放瓷器和石器的,由精美的瓷皿,以至形式古的石砖陶瓦,陶人陶器,色色俱备,看得人眼花缭乱。
  叶素冬陪着韩柏到了大门处,便把他交给两位公公,领他进去。
  当韩柏在他身后跪倒叩头时,朱元璋正在观赏架上罗列的百多枚石印,自顾自赞叹道:“这枚乳花石澄明润泽,质温色雅,比寿山或昌化石,均要胜上少许。”
  韩柏叩头应是。
  朱元璋转过身来笑道:“还不站起来。”
  韩柏一声“谢主龙恩”,站了起来,回复轻松自然。
  朱元璋打手势着他跟在身后,来到一个放满雨花台石的架前道:“纵使天下妙手,亦造不出比这种石更巧夺天工的纹理,可知人力有时而穷,老天却是法术无边。”
  韩柏奇道:“皇上似乎颇有点心事?”
  朱元璋微笑道:“给你听出来了。”随手拿起一个墨砚,递给韩柏,然后教他翻过来看砚底,叹道:“你看这刻在砚庇的两句诗意境多美自怜团扇冷,不敢怨秋风。”
  韩柏的文学有限得很,一时把握不到这两句话的意思,只好唯唯诺诺,敷衍了事。
  朱元璋亦不解释,举起龙步,往另一进走去。
  殿与殿问的长廊两旁放满盆景,各具心思。
  朱元璋随口道:“盆景之道,最紧要得自然旨趣,小中见大,才是上品。”
  韩柏心中纳闷,难道日理万机的朱元璋召他来此,只是要找人闲聊吗?
  步进殿内,韩柏立时双目发亮。
  他不是为了看到什么名贵珍玩,而是因为殿内有位国色天香的丽人,正坐在一张长几旁的软垫上,专注地磨墨。
  她由头饰发型以至身上的华服,无不精致考究,色彩鲜艳夺目,把这大美人衬托得如天上光芒四射的太阳,有种高不可攀的尊贵气派。
  她的神情虽端庄柔美,但骨子里却蕴荡着使男人怦然心动的野性和媚惑力,使任何男人都渴望着能和她到床上颠鸾倒凤享尽风流。
  这种揉合了典雅和狂野于一身的特质,韩柏从未在任何美女身上发现过。
  所以只一眼他即肯定了她是朱元璋最宠幸、十大美人之一的陈贵妃。
  同时想起了朱元璋找他来是要他写那一封拖延了两天的致高句丽国书。
  可是他为何要让他看到陈贵妃呢?
  其中必有深意。
  惴惴不安下,韩柏依朱元璋指示,在陈贵妃对面席地生了下来,几上纸笔俱备,只欠了墨。
  陈贵妃一对秀眸全神贯注在墨砚处,似是全不知道有人坐到她面前去。
  韩柏更惨,只敢看着眼下的名贵书笺,空有美色当前,亦不敢稍有逾越,饱餐秀色。
  朱元璋并没有为两人引见介绍,只是负着双手,站在陈贵妃身后,静静看着她研墨的纤纤玉手,眼神不住变化,陷在沉思里。
  宽广的殿内只有墨条磨擦着石砚的声响。
  韩柏现在完全明白了朱元璋为何如此宠爱这美女,她确是我见犹怜的动人尤物。
  他虽不敢对她行平视的注目礼,但只凭微微偷窥和由她身上送来的芳香,已教他神魂颠倒。
  她的腰肢和上身挺得耸直,尽显美不胜收的线条,娇柔的女似蕴藏着无比的意志和力量,澎湃不休的热情和野性,予人的感受是绝对难以用任何言语去描述的。
  虚夜月和庄青霜或比她更美,却欠了她那种成熟的风情。
  白芳华的风情虽可与她相比,却没有她那种令人心跳的诱人气质,美色亦比她稍逊了一筹。
  天啊!
  世上竟还有如此媚骨天生的可人儿。
  不由再次羡慕起朱元璋来。
  陈贵妃终磨好了满满一池墨汁,放好墨条,把砚台轻轻移前,将纤美皙白的玉手浸进几上一个白玉盆的清水内洗濯,然后拿起备在一旁的绣巾,抹干玉手,神情恬静,一点不因有两个男人在旁而显得不安。
  朱元璋柔声道:“贵妃可以退下了!”
  陈贵妃盈盈起立,像株小草般在微风中摇曳,姿态诱人至极点。
  韩柏从末见过任何女人比她更能令男人想到云雨之事,忍不住趁她挡着朱元璋视线时,往她瞧去。
  岂知她亦往他望来。
  目光一触下,两人都吓了一跳,移开目光。
  陈贵妃去后,韩柏的心仍在卜卜狂跳,脑海里只有她那对含着无限幽怨和火般炽烈的眼神。
  朱元璋在刚才陈贵妃坐的软垫坐了下来,又叹了一口气。
  韩柏低声问道:“皇上已是第三次叹气了,究竟有什么心事呢?”
  朱元璋回复冷静从容道:“我大明建国这么多年,从没有过比得上当前的危机,各种一向被硬压下来的内外势力,均蠢蠢欲动,一个不好,天下将乱局再起。不过朕叹气,却非为了这些挑战,而是为了陈贵妃!”
  韩柏愕然道:“皇上不是说她对你是真情真意吗?”
  朱元璋两目亮起精芒,苦笑道:“朕实在非常矛盾,一方面很愿意相信她,另一方面亦在怀疑她,因为她一直不肯为朕生孩子。”
  韩柏奇道:“这岂能由她决定?”
  朱元璋第四次叹气道:“表面看来,她似是天生不育的女人,可是我怀疑她是以秘法避孕,所以才没有孩子。”
  韩柏更是奇怪道:“在深宫里,有那件事不是控制在皇上手里,贵妃想以药物避孕怕都做不到吧!”
  朱元璋摇了摇头颓然道:“文正你有所不知了,陈贵妃并非中原女子,而是楞卿家献上来精通武功的色目高手,原意是要贴身保护朕,只是给朕纳了为妃,朕宫内妃嫔,什么国族的美女都有,专使自然知道贵国亦送了十多个美人来,只不过没有一个比得上陈贵妃罢了!”
  韩柏暗里抹了一把冷汗,幸好是他自己说出来,否则只此一事已露出马脚。忙岔开话题道:“皇上定是有很重心事,否则不会向小使透露这些事情。”
  朱元璋像忘了写信这回事,静静瞧了韩柏好一会后,微笑道:“在专使京的十天前,朕忍不住到了鬼王府,求鬼王占上一卦,看看我大明国运如何。”
  韩柏心中一震,隐隐间感知了曾发生过什么事。
  朱元璋沉吟道:“鬼王起了那枝卦后,表面虽若无其事,眼中却现出喜色,四十年老朋友了,他怎瞒得过朕。”
  言下不胜欷嘘,使人感到他和虚若无恩怨难分的复杂关系。
  韩柏知趣地不作声,只是恭然聆听。自遇到太监村那异人后,他魔功大进,即管在朱元璋的威势压逼下,仍比往日挥自如多了。
  朱元璋续道:“他只告诉朕,十天内将有‘福将’来京,此人将可为大明带来深厚福缘,教朕放心。他虽从不打诳语,但朕怎可凭他一句话便放下心来。于是派人密切注视鬼王府的动静,侦知他起卦后,立即派出白芳华去见你,所以我才有命楞严去查你之举。到了昨天,朕才知道若无兄还有意招专使为婿,这‘福将’不用说就是专使,所以朕才真正把你当作心腹,连为何你会由四位夫人变作三位夫人,都不计较。”
  韩柏吃惊得支吾以对道:“那是……嘿……那是……”
  朱元璋微笑道:“若换了是别人这样和朕说话,朕早使人拖了你出午门斩首剥皮示众。但朕却可容忍你,因为你确是‘福将’,有了你和朕谈心,这几天来朕快乐多了。”
  韩柏暗暗心惊,弄不清楚他有多少句是真心话,亦猜到以他的精明,连秦梦瑶的离开亦知道,没有理由不怀疑自己的身分?留下硬着头皮不作解释,岔开话题道:“那昨天皇上又为何要试小使臣的忠诚呢?”
  朱元璋失笑道:“因为朕想试试你的福缘深厚至何等程度。事实上朕一直在试探你,现在你过关了。朕才对你畅所欲言。还想差你为朕办一点事呢。”
  韩柏忙道:“皇上请下旨,我朴文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元璋微笑道:“朕还要想清楚点,才可以告诉你。哈!现在京师里没有人比文正你更惹人注目了。什么事都不妨放胆去做吧!朕乃你的后盾。”
  接着容包转厉道:“但有两个人文正你必须小心交往,那就是胡惟庸和蓝玉,一个不好,朕亦不能护你。”
  韩柏轻松地道:“皇上放心,小使臣对这两人只有恶感而毫无好感。”
  朱元璋平静地道:“那你对朕是好感还是恶感呢?不要骗朕!”
  韩柏心中涌起冲动,咬牙豁了出去道:“小使臣对皇上真是又敬又怕。敬的是皇上的雄才大略和过人的气魄;怕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惹得你不高兴,凶祸临身。但只要想起皇上关乎天下和敝国百性的安危,小使臣便愿意为皇上效力尽忠。”
  朱元璋满意地点头,忽又陷进沉思里,轻叹道:“当时朕还很年轻,机缘巧合下碰上了若无兄,他第一句话便说:“小兄弟!二十年内,天下将是你囊中之物。’那时朕怎会信他。当时朕虽娶了郭子兴的义女马氏为妻,但被他几个儿于嫉忌,极不得意。唉!马皇后对朕真是情深义重,可惜没享多少年皇后的福便死了!没有了她,连说心事的对象都没有了。”
  韩柏同情心大起,主动道:“皇上有什么心事,即管对小使臣说吧!小使臣绝不会漏出去的。”
  朱元璋点了点头,微笑道:“若无兄最懂相人,若他拣了你做他宝贝月儿的夫婿,你定是忠诚可靠的人。嘿!专使或不知道,我曾建议月儿配与允玟为太孙妃,将来便是大明皇后,却给若无兄断然拒绝,你不是福将,谁是福将呢?”
  韩相大感尴尬,无言以对。
  朱元璋苦笑道:“好了!写信吧!”
  *
  常德府东的一所大宅里,甄夫人和一众高手围着一张圆桌,正审察着一张摊开放在台面上的手绘精制大地图。
  柳摇枝和鹰飞两人亦有参与。还多了色目陀和两名首次现身的色目高手。
  这两人均为色目当代武林高人,在族内比色目陀更有名气,仅次于色目第一高手“荒狼”任璧之下。
  年约四十,矮壮强横,脸上伤痕,形相恐怖的是“吸血铲”平东,此人嗜吸敌人鲜血,在域外克鲁伦河一带,无人不闻其名色变。
  另一人叫“山狮”哈刺温,擅用双矛,体型彪悍雄伟,比挺拔的鹰飞仍要高上小半个头;在战场上,敌人只要见他出现,便会吓得丧胆逃命,乃塞外无敌的猛将。他的样貌配上赤色的蓬松头发,亦颇像一头恶狮。
  他们是刚抵此地,与早半个月来到的色目陀等会合,一起效力蒙人,为对付朱元璋这个共同大敌而出力。
  这批桀骜不驯的各族高手,之所以会心甘卖命地听方夜羽的调度,一方面是为着大蒙曾纵横欧亚的馀威,更重要的是方夜羽乃庞斑挑选出来的人。
  对他们来说,庞斑已不是人,而是神。
  甄夫人的武功才智,早名扬域外,以她来驾驭群雄,实不作第二人想。
  故此方夜羽与她才有带着奖赏报酬和强烈政治交易意味的婚约存在。
  这时众人均全神倾听着这心狠手辣的美女,以她甜美和带着磁性的沙哑声音,分析着敌我形势。
  甄夫人这时刚说完常德府内官府和各大小帮派的形势,续道:“现在中原武林的形势变得非常微妙,朱元璋隐与白道达成默契,就是以八派为首的各大小帮派不插手到我们和怒蛟帮的斗争里。丹清派只是个别的例子,现在丹清派元气大伤,这比什么警告都来得更有力。而黑道帮会则在看风头火势,只要我们威望增加,使会附从我们,希望回到明初群雄割据的局面,不用被朱元璋逐一歼灭,黄河帮就是最好的实例。”
  花扎敖微笑道:“现在黄河帮主蓝大云,正踌蹈满志,赶返老家征召人马,准备接收怒蛟帮以长江和洞庭为据地的所有地盘和私盐生意,耍连根把怒蛟帮拔起来。真奇怪胡节竟会坐视不理。”
  柳摇枝最清楚中原之事,哂道:“蓝天云虽不肯承认,但我看他和胡节早有勾结,这亦显示了胡惟庸的谋反之心,不是今天才开始。”
  色目高手“吸血铲”平东初来甫到,最不清楚形势,奇道:“以朱元的精明,怎会让胡惟庸如此放恣?”
  鹰飞神秘一笑道:“这只好怪朱元璋空有高于如云的鬼王府而不懂利用,反以厂卫为耳目。怎能得知真相。”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甄夫人正容道:“切莫低估朱元璋,这人其奸似鬼,我们利用他,他亦在利用我们,哼!不过他听那群只讲道德礼教,漠视现实的腐儒之言,立允玟为皇太孙,实是最大错着,亦成了对我们最有利的因素。现在小魔师和里老等若能行刺朱元璋成功,明室会立时四分五裂。我们成功的机会便大大增加了。”
  众人都露出兴奋之色,自大明建国以来,他们的民族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生活,恐怕凶残的明军到来奸淫掳掠,杀人灭族。直到此刻他们方可见到一线曙光。
  甄夫人道:“眼前当务之急,就是要把怒蛟帮彻底铲除,现在形势清楚得很,只要我们能找到干罗在常德的秘密巢穴,便可以雷霆万钓之势,把干罗和他的残馀势力扫。这样一来,怒蛟馀孽将成孤军残卒,而凌战天和上官鹰只是在网内挣扎的小鱼,迟早给宰掉。剩是展羽的屠蛟小组已可教他们应付不了。”
  鹰飞插入道:“寒碧翠现正潜返长沙,夫人应否派人立即把她逮着,一了百了。”
  甄夫人玉脸一寒道:“现在绝不可碰她,只要她仍在,戚长征的行踪便变成有述可寻,受到拖累。追人武功每日鄱在突飞猛进,兼又颇饶智计,说不定可变成笫二个浪翻云。留下寒碧翠来拖累他,乃上上之策。何况我们现在绝不应分神去理这种琐事。”
  鹰飞叹了一口气,知道甄夫人暗怪他好色累事,不过亦是自己理亏,再没有说话。
  甄夫人忽对他甜甜一笑道:“干罗身旁不是还有位美人儿红袖吗?鹰飞你要加把劲了。”转头向其它人道:“干罗应与翟雨时等联络上了,就算他隐匿不出,区区一个二十多万人的府县,他能躲到那里去。各位先去休息一会,由素善训练的女仆陪伴服侍,养精蓄锐,待消息一到,我们立即行动,务教干罗看不到明天的阳光。”
  众凶人欢声雷动,各自退去。
  最后只剩下憔飞和甄夫人两人。
  鹰飞叹道:“夫人责怪得好,我自知色性难改,可是我真不明白为何你肯放过谷姿仙,任她往京师去?”
  甄大人横他一眼,浅笑道:“鹰飞你对素善的色心不是收藏得很好吗?为何自水柔晶爱上戚长征后,你的才智总回复不到昔日的情况。素善放走谷姿仙,一来是要引走风行烈,另一方面则是不想惹来双修夫人和不舍这等不世高手,也好让‘花仙’年怜丹心有顾忌,不得不全力匡助小魔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看不透吗?”
  鹰飞一震道:“受教了!”
  甄夫人容色转厉,冷冷道:“你最好不要惹雅寒清,她是广应城的人,若够胆便来碰素善吧!”接着嫣然一笑,转身婀娜去了。
  鹰飞叹了一口气,颓然坐到椅里。
  他忽然很想到京师去,只要能离开这诱人的美女,他什么事都肯做。
第八章 突飞猛进
  老杰来到乾罗的房间时,易燕媚正为乾罗梳理头发。
  老杰自己移过一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道:“长征和他的怒蛟帮兄弟,正全速赶来。你的未来谊媳妇,亦平安回到长沙,到了白玉娘处,不用为她担心。红袖姑娘知道长征无事,欢喜到不得了,着我派人买了两疋布给她,说要为长征做两件新衣棠,可能我们也沾有份儿呢。”
  乾罗慈祥一笑,旋又消去,冷然道:“老杰,你知否我们正陷在最大的危险里。”老杰道:“当然知道,甄妖女现正通过这长的红帮。悬赏千两黄金,给任何能提供我们藏身之所的地跖流氓.我便曾亲手宰掉了几个疑人。不过纸终包不住火,甄妖女迟早会找上门来,可恨我们却要等待长征他们,想走都走不了。”
  乾罗道:“我最担心的不是我们,而是凌战天和上官鹰,若这两人一死,怒蛟帮短期内再难有作为,我们将成为被妖女宰杀的下一个对象。”易燕媚插入道:“我们可否主动去与长征等会合,也好过在这里等死。”
  干罗微微一笑,反手把她楼着,在她的隆臀轻拍了两下,从容道:“不用担心,现在本人功力尽按,就算庞斑亲来,亦非无还手之力。不过燕媚的提议亦很有道理。”转向老杰道:“你有没有把握将红送往藏在安全之所,待事情稍为平静时,才再把她接回。”
  老杰笑道:“若这都办不了.我老杰还怎在江湖行走,何况我早有安排,少主放心吧:”乾罗哈哈一笑道:“如此便立即准备动身,老杰先遣几个灵俐的小子,早一步联络上长征他们,若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出城外,我其想看看甄夫人扑了一个空的表悄。”老杰欣然道:“我们拣常德作落脚的地方,自然是因早有布置,进可攻退可守,甄夫人无论如何厉害,终是外来的人,便让我们遣些地头虫显点威风给她看吧。”两人对望一眼,均笑了起来。
  离开皇宫后,已是午后时分,韩柏不敢冷落三位美姊姊,在叶素冬的人护送引路下,骑着爱马灰儿,匆匆赶到左家老巷。
  左诗三女换上了素的粗服,包着秀发,兴高采烈地指挥着数十个工人在整理楼面高敞开扬的店,见到他来看她们,开心到不得了。拥着他到子内进那已摆满了造酒器具的工场里。
  韩柏最懂讨这三位美姊姊欢心,大赞一轮后,搂着左诗的小蛮腰道:“将来我混不到饭吃,诗姊可要养活我了。”左诗横他一眼,笑得差点合不拢嘴来。
  朝霞把小嘴凑到他耳旁道:“若你肯完成诗姊一个心愿,她会更开心呢:”左诗皱眉薄责道:“霞妹!”柔柔见韩柏毫无顾忌,旁若无人地和她们亲热,忙挥退众工人和卫士,笑道:“诗姊牵挂得小雯雯很苦呢!”韩柏想起和朱元璋关系大佳,拍胸膛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待会我便教范豹派人把小雯雯立即接来京师.保磴没有问题。”又低声道:“现在即管拆穿了我是韩柏,可能亦不会有事呢!”
  左诗狂喜道:“真的?”韩怕楼着她亲了个嘴儿后,道:“想起小雯雯叫我作爹,我浑身骨头都酥软了。诗姊我应怎样谢你。”左诗给他哄得心花怒放,低声道:“你要诗姊怎谢你,诗姊便怎样谢你。”韩柏另一手乘机抄着朝霞柔软的腰肢,笑道:“看!诗姊就是你们最好的榜样。姨!睡觉的地方在那里?”两女同时闪身逃开。
  柔柔横眼嗔道:“你这人其么都帮不上忙,只懂胡闹捣乱,快去应酬你的虚夜月和庄肯霜,我们还有好几天忙呢:”再白他一眼道:“昨晚人家三姊妹那么累了,还要搞得人家天亮了都起不了床。快滚!”韩柏大乐,向柔柔迫过去.直至紧贴着她,把她楼个满怀,吻着她的小嘴笑道:“范老鬼到那里去了?”朝霞道:“大哥今早陪我们到这里来,乱说了一通意儿后,便溜了出去,再没见过他了。”韩柏心知他是去了缠云清,暗叫一声祝他好运后,想起了今晚赴胡惟庸的宴会前,还有整个下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只找庄青霜或虚夜月任何一人,都时间充裕,但若两人都找,则又怕时间不够用,那该找谁才好呢?
  左诗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道:“柏弟!放过柔柔吧!她快受不了。”韩柏向怀里的柔柔肴去,只见她双眼快要喷出火来.连耳根都红透了,呼吸急促,情动之极。一愣下放开了她。
  柔柔伏到朝霞身上,高耸的胸脯不住起伏,显然尚未平复过来,媚眼如丝地微嗔看着他。
  韩柏心中大喜,知道这几天的经历,使他魔功大进,这时才明白为何虚夜月给他一搂一压,便连推开他的力道都消失了。不由想起秦梦瑶。
  左诗过来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去道:“柏弟在这里,我们什么事都做不成,今晚我们才陪你吧!”吻了他一口道外边指挥工人修路,你知该怎样做吧!”“记得你应承的事,范豹就在凌战天连施手法,把追截他的人数次甩掉,又故意绕了个大圈,教人摸不清他要到那里去,才来到常德城府西郊处。
  他藏在一个小山树上,跌坐调息。
  这数天内屡屡受伤,兼又不断赶路。到现在已有点心疲力累的感觉。幸好他早踏进先天之境,体内页气无有衰竭,只要有两三个时辰调息,便可完全复原。
  太阳落山时,他使可趁黑潜入常德府,找到干罗,再定对策。
  他并不担心上官鹰和干虹青,他夺马的地方,离他们足有三十里远,敌人休想在数天内搜到他们藏身的所在。
  想罢收摄心神.进入物我两忘的禅定至境襄。
  韩柏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终决定了去找庄青霜,岂知策着灰儿刚出左家老巷,迎面一骑驰至,原来是曾有一面之缘的鬼王弟子“小表王”荆城冷。
  荆城冷大喜道:“真好!这么巧便找到专使。”韩柏拍马迎去,笑道:“荆兄我小弟有何贵干?”荆城冷来到他马旁,勒马停定,亲切地道:“当然是为了我的师妹大人,你若再不去见她,恐怕她会把师傅所有建模型全部捣毁。”韩柏吓了一跳,失声道:“什么?”荆城冷掉转马头,和他并骑在长街上缓行,笑道:“是我夸大了,不过看小师妹见不到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便忍不住来找……噢!韩兄了。”韩柏苦笑道:“看来整个鬼王府都知我的页正身份了。”荆城冷叹道:“韩兄实在太传奇太出名了,尤其与里赤媚武库之战,更便你名扬天下,隐为我们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声势比风行烈和近日声名大噪的戚长征犹有过之。这样的人怎会忽然了无声息呢?所以师傅揣测八派或甚至朱元璋,自你昨天在秦淮河露了一手后,都对你起了疑心。”韩柏色变道:“那怎办才好?”荆城冷微笑道:“韩兄真会害怕的话,就不敢在京师大模样横冲页撞了,告诉你吧!师博是故意公开承认你专使的身份的,好叫朱元璋就算晓得你是谁,亦不敢发恶,因为那等若指师傅犯了欺君之罪。所以他惟有哑忍,否则就是要和师傅正面冲突了,现在他还未有那个胆量。”韩柏听得目定口呆,鬼王的老谋深算,确是他这嫩小子望尘莫及。
  两人这时走上了往消凉山的宽道,因行人车马减少,速度略增。
  荆城冷见灰儿神骏无匹,衷心赞了两句后道:“师妹得韩兄为婿,小弟感到非常高兴。只有你才配得起她。”韩柏忍不住问追:“荆兄近水楼台,为何竟肯放过贵师妹如此美人儿呢?”荆城冷失声笑道:“不要看我年轻,其实我已三十有五,家中共有七位娇妻,十二个儿子和十七个女儿,夜月还是牙牙学语的小婴孩时,我便时常抱着她哄她不要哭了……”听到追里,韩柏已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轻拍灰儿,催马疾驰,叫道:“来!比比谁的马快?”就在此刻.他才醒觉到自己成了江湖上的名人。
  韩怕战战兢兢步入虚夜月的小楼,一个俏丫环含笑迎土来,闪着好奇的大眼睛瞧着他道:“小姐在房内,着大人进去找她。”韩怕大喜,忘了逗这俏丫环,急忙轻车熟路的走往虚夜月的闺房,毫不客气推门闯入这男人的禁地去。
  虚夜月背着他站在绣榻前,翻开了被子.指着床褥上两双黑脚印大喷道:“死韩柏你看,装死来弄脏了月儿的床褥。”.韩柏被她的嗔骂弄得浑身酥麻,走到她背后,想从后抱个结实时,虚夜月使了个身法,闪了开去,同时转过娇躯,双手放在背后,挺起骄傲优美的胸脯,含笑道:“你不是去找你的庄青霜吗?据采子回报,她整大都在等你呢!”韩柏捋起衣袖,露出精壮的小臂,装模作态地向虚夜月逼过去道:“虚夜月!我韩柏已受够了你的气,现在应该是到了有冤报冤的时候了吧!”虚夜月骇然往后退去,嗔道:“死韩柏!不可以这样野蛮的。”“砰!”虚夜月粉背撞在墙上,浑身发软,看着逐步逼近的韩柏,低叫道:“你再走前一步,我就召卫士来宰了你,噢!我要告给爹听!”纬柏两眼放光,嬉皮笑脸地微一抢前,把虚夜月动人的肉体紧压在墙上,低头审视着这意乱情迷的小美人的俏脸,又故意挤压几下她那不容冒犯的部位,淡淡道:“你够胆便叫吧,你一叫我便吻你的小嘴,让你一深吻的醉心滋味。”虚夜月娇嫩的脸颊和耳根,全给烈火烧红了,两手软垂在身旁,浑体乏力,全靠韩柏压着,才不致倒往地上。偏偏所有祸乱的根源都是来自他的摩擦和挤压。
  虚夜月的眼神虽蒙上了一片迷蒙的神气,但仍亮若天上明月,终显出她女性软弱的一面,柔声道:“求你不要再欺负人家好吗?”韩柏一震下往她嫣红的小嘴吻下去。
  虚夜月打了个寒战,一对纤手提了起来,紧紧缠上韩柏的脖子,狂野地反应着。
  所有冤仇都在这一刻溶解开来。
  她毫无保留地吐出了灵活香嫩的小舌,任君品。
  绣榻上的一双足印,正象征着韩柏踏足到她无人曾破人的禁地。
  这游戏并非到了终结,而是刚揭开了序幕。
  韩柏喘着气离开了她的香,然后把她拦腰整个抱起来,往绣榻走去。
  虚夜月颤抖起来,在韩柏耳旁哀求道:“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月儿吧:”韩柏在床沿看着这半身横陈榻上的美人儿,笑道:“不是要告到虚老那里去吗?”虚夜月摇头道:“我投降啦!你可以去找庄肯霜丁.月儿以后都不敢管你韩大爷的事了。”说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又吐出小舌作惊怕状,其实她一点都不惊怕,还大感有趣呢。
  韩柏奇道:“看来你一点也不怕被我‘浪子’韩柏占有你。”虚夜月故意皱眉道:“是谁改的绰号,这么难听?”韩柏急道:“不要岔开说话,快答我的问题。”虚夜月不经意又懒洋洋地道:“横竖月儿迟早都要嫁你的丁,给你夺了贞操又有什么打紧呢?”韩柏大讶道:“虚小姐似乎看准我不敢对你霸王便上弓。所以不但有恃无恐,还在兴波作浪,尽说些挑逗性的言词,我真不明白你为何会认定我没胆子动你?”虚夜月星眸半闭,故意在他的臂湾仰伸着身体,甩脱了叙簪的秀发水瀑般散垂而下,更把骄人的娇躯线条在他眼底下示威地不断耸动展露无遗,那种挑引,真使人被逗得心跳焦、喉干舌燥。
  韩柏却出奇地没有对她加以进侵,不是他忽然变了再不好色,又或虚夜月的吸引力不够,而是刚好相反,虚夜月对他的冲击只仅次于秦梦瑶对他的吸引,使他的魔功倏地攀升,竟突破了以前所曾能臻的境界,比之那次征伐秀色和盈散花之时尤有过之。
  此刻他灵合澄明至一尘不染的地步,通透若皓月当空。
  虚夜月忽又蜷缩起娇躯,纤手搂紧他的脖子和宽肩.瓜子般巧俏的小脸移到他眼前两寸许处,秀目射出强烈的爱火.看着他变得无比广袤深遽的眼神轻柔地道:“爹曾给月儿看相,说月儿生就一副媚骨,根源浅薄的男子无福消受,现在既然遇到了你这‘福将’,为何你却又要害怕呢?来吧!死韩柏!被胆便来坏月儿的贞操吧!”韩柏失声道:“你竟认为我不够胆子?”虚夜月笑得花枝乱颤,娇躯后仰,由他的双臂滑往床上。
  韩柏顺势助她仰躺到尿W,然后跨上绣榻上,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封上她的朱。
  这次虚夜月已熟练多丁,早主动吐出丁香小舌,任他吸啜品。
  两人的悄火欲熊熊烧起。
  韩拍的元神愈趋清明,体内澎湃着惊人的真气,在经脉里滚动流窜。
  他心中一动。运起无想十式中的止念,原始的冲动有添无减,但灵合却若拨云去雾,不染一丝俗念。
  那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使他进入前所未有的境界,就像精神肉体可以各自为政,但又可以更奇异的方式连系浑融起来。
  这是从未试过的感受。
  虚夜月给他的刺激确是无与伦比的。
  她不住扭动、娇喘、呻吟,连半闭的美目都似流波喷火,春情泛滥。
  韩柏低呼道:“月儿!醒一醒。”虚夜月条地停止了扭动,睁大了俏目,露出了深藏着无限憧憬和美梦的明眸,笑吟吟看着他道:“月儿知你是不会这么乱来的,你这人看来既急色又不检点,但其实君子得很,也坏得很.不过想看人家投降的样了罢了。现在人家还未曾真的心甘情愿,就算给你占了身体,心中都不会完全服气呢。”韩柏对她的敏锐反应打从心底佩服出来.他身具魇种,对女性的经验又老练丰富,早过了为情欲不顾一切的境界,更讲求精神的征战。橡虚夜月如此难得的对手,他绝不肯囫囵吞枣般得到她的身体,而是要慢慢享受和她缠绵游戏的乐趣。假设以强横的手段破了她矜贵的贞操,既教她小看了,亦少了很多乐趣。
  最重要的是,她还未亲口向鬼王表示投降和愿嫁他,等若尚未输掉这赛韩柏在她左右脸蛋各吻一口后,柔声道:“月儿!知道我大侠……噢!……韩柏多么疼你爱你吗?我会令你幸福一辈子,来!痹乖的和我去见你爹,告诉他你心甘情愿嫁我为妻。”虚夜月给他哄得意乱情迷起来,不依道:“死韩柏!月儿恨死你了,都是你,累得月儿以后不能在爹面前挺起胸膛做人。”韩柏大喜,拉着她跳了起来。
  虚夜月娇躯软柔无力,全赖他的掺扶,才勉强站稳。
  韩柏在她耳旁轻叫道:“乖月儿、好月儿!”虚夜月横了他千娇百媚的一眼,以哀求的口气道:“给点时间月儿好吗?为了你装死累得人家为你哭了,早在爹前颜面扫地。人家为今找你来,本要讨回半分颜色.那知你这色鬼又这么对人使坏,弄到人现在迷惘恍惚,仍不满意,还迫人向阿爹认输,仍说疼月儿呢。”这时刻的虚夜月。一颦一笑,比之以前的骄傲不屈.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番韵味,媚感诱人至极点。
  韩柏爱得她快要疯丁,却知道不可轻易把她放过,定要她彻底降服,但亦不可过份迫她,免惹起性格坚强的她的反感,点头道:“好吧!趁还有两个时辰的空档,我们出去骑马散心好吗?”虚月夜雀跃鼓掌道:“这才对啊!人家连一句心事话儿都未和你说过,就给你抱到床上,好象男女问除了那回事外,再没有其它事似的。对女孩儿家要多哄贴点嘛!”韩怕暗叫惭槐,这玉人儿比他更懂得享受爱情,梦瑶亦曾多次指出自己这缺点。哼!由今天开始,我韩柏再不作情欲的奴隶,而是它的主人。
  仰天一笑,涌起万丈豪情,然道:“来!我们立即去骑马散心。”虚夜月看着在这一刻充满了英雄气魄的潇男子.欢喜地拉起他的手,走出房外。
  当他们携手步出冬阳斜照的花园时,韩柏知道自己的魔功真的又深进了一层.攀升至前所未有的境界。
  并且首次体会到男女精神的交接,亦可像肉体的交欢般使他的魔功突飞猛进。
  道心种魔大法确是魔门千古不传的奇功,难怪庞斑肯为此法连言静庵都舍弃了。
第九章 大盗情深
  两人肩并肩靠在一棵大树上,写意舒适地伸展着双腿,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应天府锺山之西的野原。
  灰儿和虚夜月的爱骑小月正悠闲地在吃着幼嫩的青草。
  并骑奔驰了整个时辰后,马和人都享受着这舒畅的时光。
  太阳渐往西山落下去。
  大地金黄一片,北风渐起。
  虚夜月在韩柏耳旁呢声这:“还说爹管得人不厉害,自幼爹便不准月儿和别的孩子玩耍,说那会被姿质庸俗的人沾垢了我的心智。所以人家从没有知心的朋友,就只有和师兄玩耍.可是他大了人这么多.有什么好玩的。”韩柏笑这:“不理虚老是对是错,可是现在被他苦心栽培出来的月儿不是挺好吗?”虚夜月气得嘟起小嘴,嗔这:“你总不肯站在月儿这一边。”韩柏笑这:“来!坦白告诉我,若我是你爹看不起的人,月儿肯否和我好?”虚夜月呆了起来,思索了小片晌,轻叹一声,把头枕在他肩上.轻轻道:“不会!”韩柏得意地这:“我说得不错吧!其实你最听你爹的话,最佩服他的眼光。嘿!开始时我还以为你比他厉害。谁知他才是最厉害的,你月儿再快马加鞭也追不上。”虚夜月闭上美目,轻叹这:“现在什么都不打紧了,爹胜了里赤媚后,便会退隐山林,再不会为朱叔叔的事烦心。亦不再管他明室的事了。”韩柏心中一颤,想这若输的是鬼王,那会对虚夜月做成最无可弥补的伤害和打击,可恨又自问及不上鬼王,代他出战只是多牺牲一条小命。
  虚夜月坐直娇躯,踢了一下小足,苦恼这:“真不忿气,他日可能竟要和庄青霜那专看不起人的妮子共事一夫。”韩柏哑然失笑这:“你们两人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她说你不放她在眼内,你又说她看不起你。”虚夜月一愕这:“她真这么说过吗?”韩柏伸手搂着她的香肩.四片儿缠绵了一番后,才柔声这:“刚才我邀你外游时,你表现得那么高兴.是否因为我再没有时间去找她呢!”虚夜月娇羞点头后,反身倒入他怀里,紧搂着他的腰这:“你像极了父亲,什么事都给你看穿了。噢!你还未告诉月儿,七娘进房和你干了些什么事,不要骗月儿,月儿亦不会向阿多告状。”韩柏大感尴尬,老实地这:“她总当了我是旧情人赤尊信他老人家,不过我只轻搂过她,连嘴都未吻过,你会怪我吗!”虚夜月一震仰起俏脸,失声这:“她竟让你搂了!”韩柏手足无措这:“她说得哭了起来。我忍不住安慰她罢了!”虚夜月“噗哧”一笑这:“不要慌成那样子,七娘在府内只是挂个夫人名义。但你们的事绝不可公开。否则会变成大丑闻。是了!你和白芳华又是什么关系,和她上过了床没有。”韩柏给此女的直接大胆弄得招架乏力,只有摇头表示没有,苦笑这:“我也弄不清楚和她是什么关系。”虚夜月怀疑地道:“可是她也曾像与我般为你哭了,哼!”想起先前中了这奸人之计,狠狠在他手臂处咬了一口。
  韩柏痛得叫了起来,又见太阳开始没进远方山峦处,想起今晚胡惟庸的宴会,拍了拍她香肩这:“来!我们要回去了。”虚夜月不依这:“我们谈得好好的,这便要赶人回家。胡奸鬼的宴会不去也吧!我们在这里坐足一晚,看着明月升上天空。不是挺美吗!”韩柏大惑头痛,这刁蛮女真是难缠,又舍不得逆她之意,忽发奇想道:“不若我携月儿同去赴宴,然后我带你回莫愁湖,让你见见三位姊姊,我们再在湖心的小亭赏月,不是更好吗?”虚夜月俏脸一红这:“月儿以什么身份陪你去赴宴呢?”韩柏搂着她站起来,痛吻一轮后笑这:“当然是韩某未过门的小娇妻。”虚夜月跺足嗔道:“那更不行。这种官宴凡是内眷都不出席的。这样吧!唔!还是不行,不管了,总之人家跟在你身旁,他们敢拿我怎样呢?”韩柏哈哈一笑,暗忖如此一来,朱元璋定不会怀疑自己和胡惟庸会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易了。亦可令胡惟庸放弃了笼络自己,一举两得。
  灰儿见主人站了起来,忙迎了过去。
  虚夜月赞了一声,搂着它亲热起来。
  韩柏托着虚夜月的纤腰,将她举上了马背,心畅神驰道:“来,让我们共乘一骑,由今天开始,我保证月儿以后都会觉得很好玩。”虚夜月娇吟一声,俯下身来,主动献上香吻。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
  凌战天飞越城墙,闪过长街,来到一所宅院的高背上,辨清方向,往常德府北区的贫民窟赶去。
  眼看成功在望,他反更小心起来,每次飞掠前,都看清楚下一个藏身的落点,细察有没有伏在暗处的敌人。
  他并不担心白己的行蟚会被敌人发现,以他的身手,除非在旷野里,否则打定主意逃走的话,包保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在黑道由小打滚到现在,什么风浪未曾遇过。
  不由想起了和浪翻云搭档的那一段美好岁月。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流,雄心奋起,几个起伏,来到了俯视干虹青所说的那小宅院对面的屋脊暗影里。
  他心中忽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宅院虽是灯火通明,但却有种阴森死寂和杀气腾腾的感觉。
  难道干罗的秘巢已早一步给甄妖女捣破了吗?但为何又看不到激烈搏斗后的痕。
  凌战天的心直往下沉,若找不到干罗,他惟有折返上官鹰藏身处,再设法和他回到怒蛟帮的秘密总部,那就危险多了。
  就在此时,背后风声响起。
  同一时闲,花扎敖、山查岳、强望生、由岂敌四人分由小宅院的不同窗门穿出,往也扑来。
  凌战天一言不发,运功压碎屋顶,落到下面的大厅里,向室内被吓得脸无人色的男女一声告罪,随手放下一锭黄金,闪电般撞破大门,来到小巷里。
  一个貌若怒狮的外族大汉,左右手各持一矛,凌空往他扑下,真有猛狮攫兔之势。
  凌战天还是首次和色目高手“山狮”哈刺温碰头,当然不知他是谁,不过只看他双矛带来扑面的劲气,便知若给他缠上,保证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沉着气一闪身,竟又回到室内,不好意思地向屋内老幼各人笑了笑,再出刚才的缺口冲天而出,到了瓦背上。
  只从他的快速应变,便可见他的才智如何高明。人总会有个错觉,就是逃命的人只会忘命奔逃,不会折返原处的。
  就是在这种心理下,原来扑往瓦面来的敌人,这时都分别落在附近的横街小巷去,准备拦截,那知凌娥天竟又回到原处。
  在敌人再扑土来前,凌战天猛提一口真气,腾空而上,横掠过七、八所房子,眼看要落往地上时.袖内飞出一倏长,缠上三丈外一所楼宇的檐角,借方再凌空飞去,“嗖”的一声没在屋影的暗黑里。
  那种速度和应变的灵活,教人叹为观止。
  甄夫人、鹰飞和柳摇枝立在干罗舍弃了的小宅院顶上,看着己方高手用尽办法全力追去,都徒劳无功,眼中都射出钦佩的神色。
  这是值得尊敬的敌手。
  甄夫人娇笑这:“不愧浪翻云的把弟。”鹰飞失笑这:“夫人只憧长他人志气,不过他既露了行蟚,休想再瞒过大人训练出来的神鹰。”甄夫人望往夜空上盘飞着的黑点,笑道:“乖鹰儿已认清了他的模样,就算他到了天脚底.亦飞不出我约五指关。上官鹰和凌战大就交给飞爷你处理,素善比较对戚长征和翟雨时有兴趣一点,他们应该快到‘夺命斜’了。”翟雨时、戚长征、梁秋末和怒蛟帮精挑出来武功最强横的七名好手,这时刚抵一道长坡之下。
  梁秋末看了斜坡一眼。咋舌道:“难怪这被叫作‘夺命斜’,普通人若拿着重物走上去。不到一半就累死人了,幸好还有遮阴的树木,否则在烈日下更是难捱。”戚长征这:“那些人真不懂做生意,若在坡底下开设茶水档,必会赚个盘满钵满。”众人又说笑了一会,才往上走去。
  坡顶是个小石岗.前方隐见常德府的灯火,至少仍有二十多里的遥远路程。
  翟雨时眼光扫过黑沉沉的山林旷野,这:“这个地点很好,任何人接近都逃不过我们的眼,我们就在这里等干老来会。”梁秋末愕然这:“不是说好在常德府外十里的山神庙会合吗!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翟雨时微笑这:“我们的对手是甄妖女,怎能不小心点。刚才我给干老的回信里,写明要他佯作在山神庙等候我们,一俟天黑,便分散潜来此处会合。”梁秋末见这好友连自己都瞒过,心中不忿,不满这:“你当妖女有通大眼吗?什么都会落在她算计里。”戚良征笑着拉他坐在岗顶处,嘿然这:“不要动气,这小子一视同仁,连我都骗了。不过他的顾虑并非没有理由,她既知我们的目的地是常德,兼蹑跟术,定有秘法查探我们的动向,义父如此大批人马离开常德.亦必惹起他们注意,还是听我们小诸葛的话,小心点好。”梁秋末晒然笑这:“好吧好吧!我只是走累了发发闷气罢了!”望向正暗自沉吟的翟雨时这:“又在绞脑汁了?”里雨时这:“今次我们若再不能胜回一仗。怒蛟帮亦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戚长征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显然没有他那么乐观。水柔晶的死,使他没法像以前般坦荡荡的了无牵挂或信心十足。
  翟雨时胸有成竹这:“待会与干老会合后,我们立即往找二叔和帮主,务要抢在他们前面。”梁秋末皱眉这:“敌人可能比我们更清楚他们在那里,你为何可说得那么有把握呢!”翟雨时这:“居安思危,在洞庭一战前我早和他们定好了失散后联络的暗号,和可能逃走的路线,以二叔的精明,必可迷惑敌人.拖到我们援兵赶到的一刻。”戚长征精神一振,忽站了起来,指着远方道:“看!义父来了。”韩柏意气飞扬地挟美回到莫愁湖时,左诗等仍末回来,只剩下范良极一个人在厅内发呆,连烟草都没有享用,大异平常。侍仆都躲到门外去。
  当他看到虚夜月蹦蹦跳跳依着韩柏走进来时,眼也瞪大了,不能置信地看着这可比拟秦梦瑶的美人儿。
  旋又叹了一口气,颓然挨在椅背处。
  韩柏当然知他定是在云清处遇上挫折,向虚夜月打了个眼色。
  虚夜月上前甜甜叫这:“大哥!”范良极精神略振,打了个哈哈,勉强笑这:“又多了位便宜妹子。”韩虚两人分在他两旁坐下。
  范良极先一挥手道:“不要提她了,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虚夜月听得莫明其妙。瞪大眼睛看着这差点比她爹还老的“大哥”。
  韩柏一把抓着他瘦弱的肩头,忍住笑这:“看相或者你是师傅,爱情嘛!却要算我才是正牌的专家,月儿就是证明我这专家身分的最好证据。”虚夜月大嗔道:“死韩柏,小心风大闪了你的坏舌头。”韩柏嘻嘻笑道:“那小姐你不是失去了很多乐趣吗?”不待她反击,同范良极这:“来!胡奸贼的马车在等着我们.在车上再研究对策,我保证你可勇夺云清身心,只要你依足我这爱情高手教下的路子。”范良极两眼精光一闪,半信半疑看了他一眼后道:“但这事你不可告诉别人,否则我的老脸放在那里去才好。以后亦不准以此来向我邀功,否则我就宰了你。”虚夜月“噗哧”笑这:“你这大哥比月儿更难侍候呢!”车马缓缓在水东大街行着,在二十多名兵卫拱护下,朝城东的水和府进发。
  韩范虚三人共坐车上。
  韩范两人坐前排,虚夜月刚开心得像小鸟儿般坐在后座。一边浏览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景,轻轻哼着优美的江南小调,那样子的可爱逗人,分了韩范两人最少一半的心神。
  韩柏探手往后柠了她脸蛋一把后,向刚述说完经过的范良极这:“唉!
  老范你太规矩了,你估是去做教书先生吗?唉!”范良极怒这:“她是正经人家嘛。难这学你般一见了女人便动手动脚吗?”虚夜月揍到两人中间,出谷黄莺般吱喳道:“骂得好!月儿也是正经人家,这坏人一见面使动手动脚,还咬人家的手指,当时真想杀了他这淫贼。”范良极一呆问道:“但为何你终失败在这小淫棍手上呢?”虚夜月惘脸一红,缩回后座,赧然道:“可能是月儿变糊涂了。”范良极转身瞪了虚夜月好一会后,同韩柏点头这:“看来你这淫棍颇有点手段。”韩柏把嘴凑到他耳边,又快又急说了一番话,当虚夜月凑耳来听时,只隐约听他说这:“包你可快刀斩乱麻,把她就地正法。生米煮成熟得不能再熟的热饭。”吓得她缩回后座,红着脸叫这:“死韩柏和大哥都不是好人来的。”韩范两人一起嘿嘿笑了起来,对望一眼后,两手紧握在一起。
  马车停了下来.原来到达了丞相府。
  凌战天尽展身法,不片晌抛下了追兵,在长街小巷横窜直冲,来到了热闹的大街,在人潮里举步疾走。
  他忽闪入了一间饭馆里。然后出后门走了出去。
  被监砚着的感觉又再出现。
  抬头往上望去,只见一个黑点在空中盘旋着,错非他的眼力高明,普通高手休想发现。
  江湖上利用飞鹰这蟚敌人首数“逍遥门”的逃将孤竹。西域盛产鹰鹫,故甄夫人有此一着,并非什么奇事。
  凌战天大感头痛,虽明知这畜牲在追蟚他,一时仍是无法可想。
  他展开身法,到了府南外城墙处,依照约定,留下了只有翟雨时看得懂的暗记,心中一阵神伤,那天他和上官鹰借水遁时,并没有看到翟雨时随来,说不定已给人当场杀了,留下这暗记,可能没有半点作用。
  他乃提得起放得下的人,抛开此事不想,“嗖”的一声到了墙头,细察城外无人时,才掠空去了。
  天上的恶鹫一个急盘,跟着他飞去。
  胡惟庸亲出府门迎接三人,见到虚夜月时,丝毫没有露出惊异之色,一番应酬寒喧后。范良极递上包里妥当,表面看去绝不似是“万年参”的大礼时,向胡惟庸打个眼色道:“这是敝国匠人精制的美女木偶,最适合作家居摆设,丞相请笑纳。”虚夜月拍掌道:“那好玩极了,拆开来看看好吗?”韩相等三人一起色变。
  韩柏笑道:“待会小使找人另送小姐一个,让小姐摆在闺房里,慢慢欣赏。”虚夜月欢喜这:“大人要记得才好。”胡惟庸老奸巨猾,见虚夜月真不知情,放下心事,亲手接过万年参.才递给亲信,着小心放好。
  酒席摆在内宅一座小厅里,除了胡惟庸外,作陪的还有吉安候陆仲亨、平凉侯费聚、明州指挥使林贤、御史陈宁和一位只知叫李存义的老儒。他们见到京师的天之骄女虚夜月都大感愕然,但神态上对韩柏显然恭谁客气多了。
  开席不久,酒过三巡后,吉安侯陆仲亨举杯向胡惟庸贺这:“听说丞相旧宅井中忽出竹\,高逾水而数尺,看来丞相必有应景喜事。”众人哄然举杯。
  虚夜月把小嘴揍到韩柏耳旁这:“有人想作反丁。”韩怕吓了一跳,还忙夹起一块鸡肉,送到她的碟上,希里能堵着她可爱的小嘴。
  平凉侯费聚这:“这种天降异兆,必应某一大事,李老师乃我大明通儒,当有过人见地。”那李存义一扫长须,干笑两声道:“天命难测,老夫怎有能力上揣天心,不还此乃祥瑞,当无疑问。”他虽没有明言,但谁也听出他天降祥瑞,应于朗惟庸身上之意。众人都齐举杯再向胡惟庸道贺,哄得他心花怒放,顾盼自豪,便像当上了皇帝的样子。
  一直没有作声的明州指挥使林贤忽道:“听说令弟水师提督胡节将军传来捷报,大破怒蛟帮于洞庭。连怒蛟岛都占领了,皇上当龙怀大慰,重重有赏,可见吉兆非是无的之夫。”韩柏和一直念着云清以至心神恍惚,谈兴全无的范良极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方内心的震骇。
  胡惟庸故件谦让道:“那里那里!只是初得小胜,待日后把叛党贼首上官鹰擒来京师,才算大功告成。”韩柏和范良极均松了一口气,只要上官鹰等末死,便有束山再起的机会。
  胡惟庸见众人只是对他逢迎,冷落了韩柏,忙借问起高句丽的事,使众人注意力回到他的身上。
  这回轮到韩范两人暗暗叫苦,不断轮流查看藏在袖内的资料锦里.答不上时.便插料打诨蒙混过去,两人一唱一和,倒也头头是道。
  老儒李存义忽微笑问这:“听说贵国艺伎均精通音律,不知现在最流行的乐器是什么呢!”御史陈宁笑道:“李公何用问专使大人.谁也知这你和陈令方乃本朝的高句丽通,怎会不知。”李存义微微一笑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情况怎会知这,所以才要求教专使和侍卫长大人。”范良极和韩柏同时睹叫不好,这李存义极可能对他们生出怀疑,才有此问。
  韩柏干咳一声,正要不管他娘的胡诌一通。
  虚夜月伸了个懒腰,娇噗地这:“人家今天骑了半天马,累得要死了,专使大人,不若迭夜月先回家去吧!”她那慵懒的惊人美态,连李存义这样的博学老儒亦看得目定口呆,其他人更足神魂颠倒。
  虚夜月肯如此抛头露脸陪坐席上,只是说出来已可教人羡慕死了。
  韩柏那还会不知机,向胡惟庸歉然一笑道:“今晚丞相的隆情厚意,小使没齿不忘,但小使普答应鬼王,包接包迭,现在夜月小姐要回家,下官亦只好告辞了。”胡惟庸本有满腹说话,可是碍着夜月,半句都说不出来,惟有起身送客。
  韩柏等急忙溜之大吉。
  戚长征再看清楚一点,失声这:“不对!”翟雨时和梁秋末两人抢到他旁,往下面望夫,只见数百全副武装的骑士,由里许外的密林冲出,全速催马奔来,杀气腾腾。
  翟雨时从容一笑道:“我早估到甄妖女不会任我们两股人马合在一起,幸好我在给干老的信中早有定计,来!我们走。”戚梁两人大感折服,忙招呼其它人追在翟雨时背后,逃之夭夭。
  甄夫人和一众高手。这时正立在三里外另一座山丘上,秀眸闪动着智能的光芒,凝视着“夺命斜”的岗顶,那处现在布满了他的手下,展开搜索。
  色目陀策马奔上丘来,来到众人面前叫这:“已依夫人之言,把敌人赶进郊野里,我方的人现在分作十队,以快马赶往夫人指定的地点,布下罗网。”甄大人神色平静,淡淡这:“干罗方面的情况怎样了!”色日陀狞笑道:“都是些无胆之辈,一见了我们.便分散逃入山林里,枉干罗还是黑榜高手。”甄夫人微笑道:“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色目陀你不可存有轻敌之心,清楚了吗?”色日陀一震垂头这:“夫人教训得是!”竹叟阴阴笑道:“若干罗是易与之辈,就不会到今天还活着了。”色目陀知通给竹叟看出自己心中的不服.没有作声,施礼后勒马掉头奔下山丘去。
  花扎敖嘿然这:“这些色目人初抵中原,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很快便会到滋味了。”甄夫人悄目闪过采芒,向众人道:“今次乃千载一时的良机,只要杀死戚长征和翟而时任何一人,我们对付怒蛟帮的行动等若成功了一半,故不容有失。”众人轰然应是。
  韩柏等待车子驶出丞相府的大门时,立时笑作一团,庆幸安然脱身。
  范良极对这鬼灵精的新妹子疼爱之极,赞不绝口。
  虚夜月笑吟吟的听着,却没有居功自夸,只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范良极探首窗外,向御者喝这:“停车!我们要下去散步。”虚夜月愕然向韩柏这:“下车干吗?”韩柏凑过嘴来咬着她耳珠道:“你的范大哥现在要去偷香窃玉,而我和月儿则是帮凶从犯。”虚夜月呆了起来,和这两人在一起,每一刻都是那么出人意外,紧张刺激,自己以前认为胆大包天的玩意,比起他们来只像小孩儿的游戏,不禁大感有趣。
  唉!若没了这坏蛋,以后还怎能快乐起来呢?
  忽然间,她知道自己对这妙趣层出不穷的男子已是不能自拔了。
第十章 互争雄长
  韩柏和虚夜月两人藏身在一棵大树枝叶浓密的横枝处,看着林外小溪旁一座寺观,静心等候。
  韩柏心想横竖有的是时间,一手把虚夜月搂了过来,吻个痛快。
  虚夜月喘息求饶道:“求求你吧:待回家后月儿才让你吻个饱好吗?”韩柏心怀大快,附在她的小耳旁道:“今晚就让我浪子韩柏盗掉月儿的红丸好吗?”
  虚夜月羞得小脸胀红,恨恨道:“人家一天未正式嫁你,都不准你作恶。”韩柏最擅长就是调戏美女,笑道:“那今晚我们在床边拜完天地后,立刻上床成亲好了。”虚夜月无论如何刁蛮任性,终是黄花闺女,招架他不住,可怜兮兮道:“韩柏啊:给多点时间人家,别再不断迫人吧!”韩柏两手一紧,把虚夜月搂个结实,先吹了一口气进她的耳朵里,问道:“那晚我和老贼头来探你的鬼王府时,不是有个神秘人吗?铁老师结果追到了他没有?”虚夜月笑得把头偎在他下颌处,难以呼吸地道:“不要笑掉月儿的大牙了,那天爹是故意放你们走,否则我定会把你那对贼眼废了,教你以后都没法再看到女人。”韩柏忆起旧怨,叹然道:“多谢提醒.我忽然记起了我曾立下誓言,要小姐你求我脱裤子才肯要你,为免你说我言而无信.决定严格执行。看看你可窘成什么个样儿。”虚夜月羞得差点要找个洞钻进去,抓着他的衣襟摇撼着,不依道:“死韩柏,人家要嫁你已羞得想死了,你还要恃强凌弱欺负月儿,你再敢作恶,我便缠着你不让你有时间去逗庄青霜。”韩柏吃了一惊,陪笑道:“话题岔远了,还是说那神秘人吧!”虚夜月乖乖地道:“爹阻止了青衣叔去追那人,说他是“净念宗”的了尽禅主。”韩柏骇然道:“什么?”风声响起,两人抬头往道观望去,月夜下,两道人影,一先一后由道观流星般掠去,来到林前的云地处,当然是范良极和云清这对冤家。
  云清冷冷道:“你还来做什么?”范良极功聚双耳,听着韩柏这军师的括示,只听他在树上傅音道:“把手负在身后,先威武地走两个圈,然后绕到她身后,再听你老子我的吩咐。”范良极心中咒骂。可是现在已唤了云清出来,骑上了虎背,惟有忍着气,依这专家教路。负着手举步欲行。
  岂知云清神情一黯,转身便走,低声道:“我走了!”范良极那还有时间听指令,一个闪身.拦着云清,伸开了手,幸而传音又至,忙依着直说道:“清妹:我今晚绝不会放你走的,因为那会使我们永远都不快乐,一是杀了我吧:我韩……嘿:我范良极绝不会还手的。”其间韩柏的声有又响起道:“天啊:不要念书般去演译我的情话呀:灌注点温柔诚恳和感情进去好吗?”云清眼中闪过巽,暗忖为何这人的话忽然精起来,使人很愿意忘了他的相貌年岁。
  范良极精灵的眸子忽地亮了起来。踏前一步,犹豫片晌后,两手闪电探出,抓着云清一对玉手。
  云清想不到他忽然变得这么色胆包天,一愕下,纤手已到了对方的掌握中。
  她还是第一次给男人拉着手儿,一颤道:“范良极:求你不要为难人家。”范良极大喜,想不到她竟没有抽回手儿,暗忖韩柏这小子真有点门道时,耳内晌起韩相的声音道:“师傅教路就教到这里,下面的节目就由你自出心思玉演.让我们欣赏一场好戏。”范良极恨得咬牙切齿,但又不敢表露出来,惶恐间,韩柏有仇报仇般喝道:“还等什么,拉她到一旁把生米煮成熟饭,照着春宫图由第一页做到第十八页,明白了吗?”范良极的心“霍霍”跳了起来,犹豫间,云清猛地抽回玉手。
  范良极乃当世高手,自然立时生出反应,四下互不礼让对扯了一下,云清那挡得住.整个娇躯往范良极投去。
  韩柏傅音喝道:“手往下扯!”范良极懔遵命令,自然抓着云清的手往下扯往腿恻,云清“嘤咛”一声,贴上了范良极.对方的嘴刚好吻在她仰起的粉颈处。
  云清一声娇吟,浑身发软。
  事实上她对范良极一直有着很微妙的感情,那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而且两人那次同生共死,亦令她对他的感情深进了一层。只是自已一则是正统的传人,又是一个修真的出家人,实很难接受一个黑道高手的爱,反而她并不很计较对方的外貌和年纪,又或矮了半个头的高度,何况范良极是如此地充满了生气和摄人的神,又是如此多情专一。
  对方贪婪的嘴立使她陷进半昏迷的状态。
  范良极搂着毕生人首次接触到的玉体,享受着她的芳香丰满。一时心神俱醉,茫然不知身在何处,树上的韩柏又传音下来道:“蠢蛋:乘滕追击,快煮她:我们走了。”范良横鼓足勇气,往云清的朱吻过去。
  云清是第一吹给男人搂抱,初尝滋味,身体泛起奇妙刺激的感觉,兼之范良极兴奋下自然而然全身真气澎湃,充满了劲力.更便她首次从这永不认老的人身上感受到男性阳刚的压迫力,还想作最后挣扎时.嘴儿已给密封了,一阵迷糊下,才发觉自己正紧搂着对方。
  月夜下。
  韩柏和虚夜月笑倒在五里外的草地上。
  韩柏仰躺在地上,摊开了手,喘着气道:“我快给笑死了!嘿:想不到云清平时一本正经,上来两下子便可弄上手。”虚夜月侧卧他旁,一边无意识地披着青车。辛苦地喘息着道:“你这混蛋,竟然教老贼头去采人家的花,好心你多积点阴德吧!”韩柏忽爬了起来,拉着她并肩坐好。不怀好意道:“我好象还未摸过月儿你哩。”虚夜月吃了一惊,不敢说硬话,垂头可怜兮兮道:“不要这么急色好吗?”韩柏微笑道:“我只是吓你吧:来:我们回莫愁湖去。”虚夜月低声道:“不:月儿想回家了,你送人回去好吗?”韩柏愕然道:“不是说好整晚在一起吗?”虚夜月主动吻了下他脸颊,笑吟吟道:“只是吓吓你吧:看你还敢欺负本姑娘不!”韩柏松了一口气,扯着她站起来。
  虚夜月指着夜云道:“你若能数得出天上究竟有多少粒星星,待会月儿便求你脱裤子。”韩柏煞有介事数了一番后.正容道:“是一百八十万粒,恰好是月儿的岁数。”
  虚夜月挣脱了他的手,一朵云般在草原上飘飞开去,娇笑道:“错了!爹曾数过,是无限的那么多粒星.这才是正确的数目。”韩柏如被她耍了一记.气得狂追过去。
  虚夜月一声惊呼,展开身法,疾掠而去。
  两道人影迅若流星,消失在林木深处。
  翟雨时戚长征等在野里狂奔了一时辰后,在一处山岗上的草丛蹲了下来,四间的荒野静悄悄的,完全察觉不到敌人的存在。
  梁秋未皱眉道:“妖女处处都教人高深莫测,我真想知通她现在会怎样对付我们?.”
  翟雨时道:“她在等天亮,黑夜对他们有害无利,所以我们若想逃出她的包围网,唯一机会就是潜回常德去,干老会在那里等我们。”戚长征沉声道:“雨时是否想和他们打一场硬仗,有把握吗?”翟雨时道:“东逃西窜始终不是办法,若我们能找到帮主和二叔,实力将大大增加,可先拿展羽开刀,挫挫他们的锐气,亦可使我们皙解两边受敌之苦。”梁秋末道:“如长征所说,妖女们用飞禽灵兽追踪敌人.我们给跟上了亦不会知道,怎撇得开妖女他们。”翟雨时淡然道:“飞禽靠的是眼睛。走兽靠的是鼻子,只要针对这两点定计,还怕斗不过畜牲吗?我今次坚持只带这么少兄弟来,一方而是要多留人下,修船建船.准备反攻胡节,更重要的目的是要和妖女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现在我们绕一个大圈,仍以常德为目的地,必教妖女意想不到。”戚长征道:“可是义父他们少说都有数百人,怎能避开对方耳目,潜返常德?”
  翟雨时从容道:“这正是整个计划最精的地方,在我送到干老手中的信里,我诸他老人家独自潜返常德,手下则由老率领远撤到安全地点。这一着必使妖女认为他们为保实力,不得不暂时退却,以干老的高明。妖女的人想看他的影子都一定办不到。”他转向众手下道:“你们现在把准备好的刺鼻粉广撒在附近山林各处,但切忌与敌人接触,一个时辰后到离常德西北五里处的望远亭集合,速去!”众手下应命分头去了。
  翟雨时微笑道:“有妖女这样难得的对手,实人生快事,来:我们去制造一些混乱,使对方以为我们想突围逃走,不过定要避免碰上敌人的主力。”戚长征精神大振,长笑道:“这几句才算像话,我的手差点痒死了。”三人相视一笑,掠下小山岗去。
  韩柏和虚夜月回到莫愁湖时,左诗三女早回来了,见到虚夜月这娇娃,出奇地都欢喜得很。左诗向柔柔和朝霞两人使个眼色,由两女领着虚夜月到内宅沐浴包衣,自己则挽着韩柏,往东厢走去,低声道:“大哥回来了,在房中等你。”韩柏大喜,忙进房内去见浪翻云,当他告诉了他刚从胡惟庸处听来有关怒蛟帮的消息后,浪翻云仍是那雍容闲适的模样,吩咐他把这些天来的遭遇,详细道出。
  当他说到朱元璋想见他和与纪惜惜的关系时.浪翻云拍腿道:“我早猜到那人就是他,否则为何连鬼王府的人都出动来追截我们。”韩柏愕然道:“你和鬼王动过手了吗?”浪翻云合笑不答,着他再说下去。
  韩柏不敢隐瞒。连与处夜月和七夫人的事亦和盘托出。
  浪翻云皱眉道:“了尽为何会来京呢,八派的元老会议理应请他不动。唔:顺带告诉你一声,这元老会议不知因何缘故,推迟了几天才举行,不知是否与了尽有关呢?”韩柏当然答不上来,记起了影子太监村那神秘人,又急不及待说了出来。
  浪翻云仔细端详了他好一会后道:“小弟真是福缘深厚,天下间或者只有此人和庞斑才有能力引发小弟的魔种元神,为你开窍,梦瑶的生望更强了。”韩柏吓了一跳,色变道:“梦瑶的伤势真的这么严重吗?为何她不留在我身边呢?”
  浪翻云神色凝重道:“这妮子智能识见浩若渊海,每一行动均有深意,观她以身体为饵,诱发小弟的魔种便可见一斑。她之所以忽然离开.必是发现了难解的死结,所以要闭关静思。”韩柏差点哭出来道:“那怎办好呢?我要去找她。”浪翻云淡淡迫:“要找她何难之有,她必是与了尽在一起,不过你若扰了她清修,对事情有损无益,不若把心神放在虚夜月和庄青霜身上,两女均是天禀过人,又是元阴之体.对你的魔种大有裨益,所以我已在诗儿等人处为你做过功夫,你可放心去追求她两人。”
  韩柏愁喜交集,又把连日遭遇续说下去。
  浪翻云听完整个过程后.失笑道:“鬼王说得不错,你真是一员福将,亦省了我不少心力,凭你这星.说不定我们可挽狂于既倒,化解了明朝开国以来最大的危机。”
  韩柏搔头道:“我怕没那么大本事吧!”浪翻云道:“现在京师是外弛内张,所有事情都会集中到朱元大寿庆典时发生。照眼前的迹象,看来蓝玉、胡惟庸两人通过愣严,已和方夜羽勾结在一起,说不定东洋倭子亦有参与其事。而朱元璋则因立了允为太子:不但与鬼王府交恶,还使下面的人分裂成两个阵营、一派拥燕王,另一派支持允,假若朱元在此刻忽然暴毙,天下立时陷进四分五裂之局,所以不要看现在红日法王、年怜丹等人全都销声匿迹,其实只是等方夜羽和里赤媚两人来京,故暂不露面。所以现在的太平景象,只是一个虚假的表象。”韩柏一震道:“那怎办才好呢?”浪翻云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道:“那就要看你了,现在对朱元最大的威胁,不是胡惟庸、蓝玉或方夜羽,而是他的寝边人陈贵妃。”接着把她和薛明玉的关系说了出来。
  韩柏听得眼都呆了,叫道:“天啊:原来你才是正牌的薛明玉。”浪翻云道:“明天你见燕王时,找个机会单刀直入和他说个清楚,痛陈利害,这人绝对是做皇帝的料子,否则鬼王亦不会如此看重他,而鬼王亦是唯一由始至终坚持反对立允为皇太孙的人,若你能把虚夜月带去赴宴,燕王理应无论如何都不会为难你。”韩柏吁出一口凉气道:“那岂不是我们变得要和他一起造反吗?”浪翻云哂道:“我们不是一直在造反吗?多一件少一件有什么大不了。眼前当务之急,就是让燕王知悉形势和设法使朱元看清陈贵妃的真脸目.这两件事都不易为。但均是使你把魔种的力量尽情发挥的最佳挑战。”沉吟片晌再道:“那天你撞见的异人应就是鹰缘活佛,这事梦瑶早已知道,只是没有告诉我们。”韩柏失声道:“什么?他在那里干吗?”浪翻云举起双脚,放在几上,伸个懒腰道:“当然是在等庞斑来找他。”韩柏愕然以对,人人不能作声敲门声起,左诗在外面低唤道:“大哥,柏弟的月儿向着要我他哩!”浪翻云欣然笑道:“今晚什么都不要想了,快去,准备收这份鬼王苦心培肓出来代表他精华的大礼吧!”凌战天躺在野里,看着高云上盘飞而下的黑点。
  他一动不动的躺着,最少已有大半个时辰。
  这飞鹰虽曾受训练,始终仍是畜牲,保留着畜牲的本能特性。
  见凌战天躺在草原里有若死人,终忍不住飞下来察看这被追踪的猎物,说不定还想啄食他的肉。
  鹫倏地急速下降,到了凌战天上空不到五丈处,可能因凌战天并无腐臭之气,忽振翼急升,想回到高空去。
  凌战天一声长啸,跳了起来,一颗拳头般的麻石。离手疾飞,转瞬追上惊鹰。
  恶惊灵异非常,双翅一拍,往横移开,石头只能撞在它右翅膀尖端处,不过这已够他受了。
  恶惊一声嘶鸣,羽毛散落下,一个盘旋,不自然地投落远方的黑暗里,转瞬不见。
  凌战天放下心头大石。
  离开平原.朝附近最高的山头去,最后到了峰尖之处。
  极目而望,只见常德府在地平的正中处,附近平原小丘,尽收眼底。
  凌战天盘膝坐下,调神养息,等待敌人的出现。
  他绝不会蠢得跑回去找上官鹰,因为那正是敌人希望他做的事,否则对方早追着来了。
  逃走亦不是办法。
  现在只能静心等待,看着形势的发展,看看有什么反败为胜的机会。
  黑夜的密林里,杀声震天,惨叫声连串晌起,稍后又沉寂下来。
  戚长征等三人一轮冲杀,连杀对方十多人后,又退入了密林里,争取休息口气的机会。
  恶犬的吠声传来.不一会却变成悲呜和打喷嗤的声音.显然嗅到了他们的人撇下的刺鼻粉。
  翟雨时站了起来.笑道:“既杀了人,自然更放火:这两件事自古以来便从分不开的。”梁秋末打着火烟子,抛在一堆干枯的枝叶处,烈火态态烧起,送出阵阵浓烟。
  两人喝了一声:展开轻功,没入林木深处。
  不一会火头四起,照得夜云一片血红,冲起了黑气浓烟。
  在远方山头虚的甄夫人和一众高手,脸寒如水,听着健马惊嘶,狗儿惨叫,都颇有点末手无策。
  他们虽布下精心策划的包围网,可是在这方圆达数千里的广阔山林处~要在黑夜里找几个着意隐藏的敌人,便像大海捞针般困难。而山林火起,浓烟随着吹向无定的晚风,笼罩了林区整个地域,形势混乱,兼之敌人取了敌强我追、敌弱我进的游击战略,包围之势已不战自溃。
  强望生气得咬牙切齿,狠声道:“好小子!”柳摇技皱眉道:“这样下去终不是办法,怕未到天光,我们便给林火迫得自动撤退。”
  由蚩敌道:“这样的大火,常德官方怎可坐视不理,官兵一到,我们想不走都不行。”
  山查岳道:“各位不必如此悲观,他们除非远离此区,否则天明时,我们所有布在掣高点的岗哨必可发现他们行踪,那时只要由我们几人出手,便可将他们杀个个干净。”一直静听着的甄夫人淡淡道:“山老说得好,假设他们逃到常德府又如何?”众人齐感愕然。
  花扎敖皱眉道:“干罗和他的人巳撤往洞庭,凭他们几个小子.敢进入险地吗?”
  甄夫人摇头道:“干罗成名了近六十年,乃魔师庞斑那般级数的厉害人,除魔师外谁能令他忌惮,怎会如此不挤溜之夭夭,走的只是他下面的人,若我猜测正确,他当会在常德府等待戚翟等人。”竹叟狞笑道:“那我们便让他步上封寒后尘,及早归天。”甄夫人正容道:“竹老绝不可轻敌,干罗因中了小魔师之计,受了刀伤,经过这段目子的调养,应已功力尽按,对上他时,我们绝不能讲武林规矩,务要全力搏杀当场,否则后患无穷。”竹叟对她显然非常信服,点头答应,亦没有显出不悦之色。
  甄夫人冷冷道:“我们巳做得不错了,怒蛟帮自创帮以来,从未试过陷于现在四面楚歌的困局。”转头对站在身后一直没有作声的广应城和雅寒清道:“你们两人先返常德府,动员所有人手,只要把握到他们的行踪,这一仗我们便胜定了。”两人应命而去。
  由蚩敌道:“有没有鹰飞和色目人的消息?”甄夫人终于轻叹了一口气,道:“飞爷心高气傲,恐难与这批色目高手相处。色目第一高手“荒狼”任璧一向不满小魔师重视我们花刺指模人,所以只差遣下面的人来此,自己却赶赴京师。假若在这样关键时刻,大家仍不能衷诚合作,将会成致失败因由。”众人均然不语。
  这时一阵浓烟吹来,把众人笼罩其中。
  甄夫人顿生感触,芳心升起方夜羽和鹰飞的脸容,又想起尚未谋面的韩柏。
  无论自己如何坚强。终是一个女人,在某些时刻需要男人的慰藉和怜惜,可是只要一天她站在这位置,都不能随便动情,否则便会像花解语和水柔晶一样,在爱情前崩溃下来。
  幽幽一叹,柔声道:“这仗算翟雨时胜了,我们撤退吧!”
第十一章 生米熟饭
  莫愁湖。
  湖心亭。
  柔柔和朝霞坐在石桌旁,全神下着刚学晓的围棋,兴趣盎然。不时响起惊哼和叹息不服的娇声。
  左诗则陪着韩柏坐在贴栏而设的长石椅处,喝着连朱元璋都要动容的清溪流泉。
  虚夜月最是顽皮,坐在石栏上,哼着小曲,悠闲写意。
  她被柔柔等换上女装,一身素黄地浅白花的高句丽便服,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由放任地散垂在背后和酥胸两侧,衬着她白璧无瑕的爪子圆脸。有强烈个性棱角分明的小嘴,梦幻般亮如点漆的星眸,那种美态,连左诗都看呆了.凑到韩柏耳旁轻声道:“她真美,差点比得上瑶妹。”虚夜月跳了下来,到了左诗旁坐下不依道:“诗姊在说人家。”左诗把她接着,在她脸蛋亲了一下道:“赞你都不成吗?”虚夜月看着韩柏手上唯一的酒壶.喜道:“这就是清溪流泉吗?来:让月儿也。”
  韩柏奇道:“我还以为你试过呢:浸万年参的便是这酒.你爹竟没给你喝吗?”虚夜月怨道:“爹都不知多么吝啬,说月儿的体质不宜进补,我看他是不想月儿和他分亨极品吧。”韩柏想起浪翻云说过她和庄青霜都是天赋与禀的女子,登时色心大动,暗忖才不信她能得住自己的挑逗,招手道:“这是最后第五壶清溪流泉,想品的话快过来讨好我。”
  虚夜月笑吟吟站起来,轻移玉步,坐入他怀里,吻了他一口后道:“这样满意了吗?”
  韩柏探手搂着她没有半分多馀脂肪的小肮,把酒壶嘴凑到她边,温柔地服侍她喝了一口。
  虚夜月闭上眼晴,俏脸迅速红了起来,娇躯一颤道:“噢:月儿整个人都滚热了,竟然有这样好喝的酒。”韩柏见她的反应异于常人,更无疑问她有独恃的体质,暗想只是为了梦瑶的伤势,今晚便不可将她放过。
  何况她是如此娇媚动人。
  不由想起了陈贵妃。若挑起了虚夜月的情欲.她定会比陈贵妃更逗人。
  成熟了的虚夜月,会是什么般的美儿呢?
  虚夜月再喝了两口后,忽地唱起歌来,只听她甜美的声音唱道:“雨过水明霞,潮回岸带沙。叶声寒、飞透窗纱。”左诗亦歌兴大发,接唱道:“寂寞古豪华,乌衣日又斜。说兴亡燕入谁家?”正在下棋的柔柔和朝霞,均为两人歌声瞿然动容。
  朝霞道:“难怪陈公对诗姊的歌声赞不绝口,真能绕梁三日,月儿的歌声竟亦能平分秋色,相公:我们以后都耳福不浅了。”韩柏瞪着左诗,正要责她为何以前不唱给他听,掌声响起,只见范良极春风满脸,沿着通向小亭的长堤走来,脚步有力兼饶有气魄。
  左请三女脸脸相觑,都不明白这么夜才回来的大哥,为何像变了另一个人以的。
  虚夜月“噗哧”一笑,不胜酒力的俏脸更红了.显是猜到了她和韩相离开采花的现场后,发生了什么事,那妩V媚的女儿家美态,真是无人见了能不心动。
  范良极速度加快,倏地来到韩柏面前,忽低头在虚夜月脸蛋吻了一口,然后劈手抢过韩柏手上的清溪流泉,咕噜咕噜喝个一滴不剩,任由美酒由嘴角流到衣襟里,喝完后,随手把酒壶抛到莫愁湖里,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我范良极从未试过像今夜般的痛快。”
  虚夜月抚着被吻的脸蛋,和众人一起呆瞪着这天下最负盛名的大盗。
  韩柏忍着笑道:“老贼头,是生米还是熟饭?”范良极仲展着四肢,长长吐出一口气,打个哈哈:傲然道:“当然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可口热饭。”在后腰披出烟管,坐到韩柏对面的石栏处,呼噜呼噜抽起起来。
  醉草的香气允盈亭内。
  虚夜月不依道:“大哥愈变愈坏,竟偷吻月儿。”左诗等二女都莫明其眇,呆看着范良极。
  范良极舒服得差点要死去般.吐出一个烟圈,再吐出一口烟箭,在烟圈扩散前穿了过去,斜眼兜着满脸娇嗔,但又不知如何是好的虚夜月嘿然道:“若非大哥把小子扯到鬼王府去,你月儿那有今夜等待变成熟饭的快乐光景,何况能成为第一个被我范良极吻过的女人,应是你这刁蛮女的荣幸,嘿!”左诗等终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一起欢叫起来。
  朝霞最着紧这大哥。眼睛都红湿了,走了过去温柔地在他的老脸吻了一口,低声道:“恭喜大哥,朝霞真为你高兴得想哭了。”韩柏叹道:“霞姊的荣幸更大,因为成了第一个和唯一一个主动吻老贼头的女人,以后再也不会有的了。”范良极把口中的烟全喷了出来,笑骂道:“去你的韩淫棍,不要以为你有什么功劳,全赖你走了,我才能全面发挥老子的调情手段。”众女见他愈说愈不堪,俏脸飞红。
  虚夜月酒意上涌,转身伏入韩柏怀里,低念道:“韩淫棍,老贼头,月儿今次糟了,遇上的全是淫棍。”韩柏和范良极对望一眼,终忍不住捧腹狂笑起来。充了真挚深刻的友情和胜利的意味。
  范良极再深吸了两口烟后,淡淡道:“云清告诉我,西宁派的人开始怀疑我们两人的真正身份,叶素冬这头忠心的狗,可能告诉了朱元璋,免犯上欺君之罪,形势对我们颇为不利呢。”虚夜月在韩柏怀里梦呓般道:“怕什么?有爹看顾着你们,连朱叔叔都不敢轻举妄动。
  唔:月儿困了。”韩柏笑道:“听说这里最闹鬼,莫愁湖之得名便因莫愁女投湖自尽而来,不过我知月儿胆子大得很,一个人睡觉都不会怕。”虚夜月从韩柏怀里挣了起来,改投入左诗怀里,半哼着道:“月儿醉了,诗姊陪月儿睡吧!”左请嗔怪地瞪了韩柏一眼,责道:“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这么可爱的美人儿都要吓唬。”韩柏嬉皮笑脸,伏在虚夜月的香肩上笑道:“你陪诗姊睡,诗姊陪我睡,还不是一样吗?”虚夜月娇吟一声,没好气答他。
  连众女都觉怦然心动。
  范良极欣然道:“小柏儿和我的四位子回去睡觉吧,我还想在这里坐一会。”
  韩柏从左诗怀里抱起喷着酒香的虚夜月,领着众人回宾馆去了。
  回到内宅后,众女各自回房,韩柏把虚夜月放到大床上,看着横陈的美丽胴体,灵魂儿早离窃飞了出来。
  点亮了床头的油灯后,脱下外衣靴子,坐到床沿自言自言道:“先摸那里好呢?”虚夜月吓得坐了起来。一脸娇嗔道:“死韩柏,还要戏弄月见。”韩柏奇道:“你不是醉了吗?”虚夜月摸上他的脸颊,笑吟吟道:“酒力过了,再不会给你有可乘之机了。”韩柏捉着她的小手,带害她怃上自己宽阔的胸膛,问道:“有什么感觉?”虚夜月故作不解道:“会有什么感觉?和狗肉猪肉有何分别?”韩柏一气拉开衣襟,强拉她的手进去.嘿然道:“怎样呢?”虚夜月想说话时,忽地俏脸一红.垂下了头。
  韩柏知她天生就骨,对魔种的反应尤其敏锐强烈,心中大乐。放开她的手,握害她一对纤足,不理她抵误.半强迫她脱掉她的小绣鞋。
  虚夜月给他拿着双足,浑身发软.倒在床上,俏脸烧得比火还更红,娇艳无伦。
  韩柏放开她的纤足,站了起来,脱掉外衣:露出精赤的上身.向软倒床头的虚夜月笑道:“喂:本大爷要脱裤子了,你不看吗?”虚夜月呻吟一声。更不肯张开眼来。
  韩柏感到元神不住提升,眼光由她的俏脸往下巡视:经过她的酥胸蛮腰.最后来到她因下摆掀起而露出来那对晶茔雪亮的修长美腿处。
  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为何女人的身体会如此吸引男人呢?
  是否全因色心作怪?
  假若没有了色心,女人会否变成不屑一顾的东西。
  忽然间,他扳登到禅道高手离弃女色的境界。
  梦瑶本亦不会为任何男人动心,因为她巳超脱了凡世的欲望,可是因受到自己魔种对她道胎的挑引,起了一点凡心,使她的剑心通明出现了破绽,才会先后被四密尊者和红日法王所伤,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自已,这明悟来得毫无道理,忽然间占据了他的心神。
  蓦地韩柏欲念全消,脸色转白,踉跄后退,“砰”的一声颓然跌坐在靠墙的椅里.胸口像受千斤重压,呼吸艰困。
  虚夜月吓得张开眼来.一见他的样子,跳了起来,坐到他膝上,吻上他的嘴,度入一道真气。
  她乃鬼王之女,见识广博,一看便知韩柏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急忙施救。
  韩柏的神经“轰”然一震,回醒过来,只觉虚夜月那口真气到处,舒服无比,忍不住呻吟起来。
  虚月夜把他从椅上扯了起来,摇撼着他道:“韩柏啊韩柏:不要吓月儿。”韩柏感到不但度过了难关,魔功还更加精进,隐隐感到是受到虚夜月的刺激,魔种壮大至难以驾驭的险境,幸好虚夜月临危不乱,竟懂凭着元阴之质,度过真气助他脱险,感激得一把搂紫o道:“月儿:谢谢你。”.虚夜月惊魂甫定道:“吓死人了:好在爹说过我的体质对你的魔种会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找才有信心救你。”韩柏这时对鬼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搂着她坐到床边。
  虚夜月情不自禁地爱抚着他的精赤胸膛,赧然道:“你不脱裤子了吗?”危机一过,色心又起,韩柏喜道:“终于求我了吗?想起那天你说嫁猪嫁狗都不嫁我,我便感到恨海难填呢!”虚夜月嫣然笑道:“韩大爷啊:知否那天你是多么讨人憎厌,一副人家定会爱上你的样子,想起来,恨的应是月儿才对。”接着温柔地吻上他的嘴巴,软语道:“但现在什么恨都云散烟消了,这两天是月儿懂人事以来最快乐的日子,见到你时,尽避枪舌剑,其实月儿兴奋得身体都在发热。那晚在饺子馆见到你和庄青霜,气得差点要同时捏断你们两个的咽喉,只弄翻你们的船,已很给脸子你了。”韩柏微笑道:“那天你究竟用了什么厉害家伙,为何事前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虚夜月傲然道:“那叫水中雷,在水中先缓后快,无声无息,刺敌船于千尺之外,是爹发明的玩意儿,当然厉害。”韩柏又更是心折,虚若无这人真的深不可测,调笑道:“月儿终肯说出爱我的心声了吗。”虚夜月嘟起小嘴娇嗲无限道:“月儿既为你掉过眼,又肯为你穿上女装。早摆明向你这浪子淫棍投降。是的:月见爱上了你,但你有月儿爱你般那么爱月儿吗?”韩柏愕了一愕,暗忖她这话不无道哩,至少虚夜夜月心中只有他一个韩柏,而他却不时念着秦梦瑶、三位美姊姊、靳冰云、花解语、庄青霜,甚至那陈贵妃。自已虽爱煞了虚夜月这可爱的刁蛮女.可是怎比得上她对自己的专注情深。
  虚夜月歉然道:“不要为这难过,爹说这是男女之别,想想白天的太阳普照大地,无处不在;但夜云的明月却是含着专注。爹就因而给月儿起了夜月这名字儿。”韩柏抓起她的纤手,送到嘴边逐双指尖亲吻噬咬着,喟然道:“今晚我定要吃了你这个最好吃的大月亮。”虚夜月想把手抽回来,但当然不会成功,颤声软语道:“吃吧吃吧:月儿早知今晚难逃你的毒手了。”韩柏把她搂了过来.放在膝上,右手沿腿而上.入侵禁地,微笑道:“我真想看看月儿能挺得多久?”虚夜月娇躯剧烈颤抖起来,半句话都雏以说出,连搂抱韩柏的气力都没有了。
  韩柏把手退了出来,放在她膝上,得意洋洋道:“知道厉害了吗?”虚夜月美眸无力地白了他一眼,低别道:“采花淫贼!”韩柏今次抚上了她的酥胸,恣意把弄和侵犯她插云的双峰后,腾手托起了她差点垂到胸前的俏脸,充满着胜利的意味道:“再骂一次吧:虚小姐。”虚夜月一对俏目充盈着春情欲,呻吟着道:“骂便骂吧:最多便是连身体都给了你。
  死韩柏:死采花浪棍浪子韩柏大恶爷!”韩柏两手立时一起行动,为她宽衣解带。
  虚夜月羞得把螓首埋入韩柏赤裸的肩膊处,狠狠的啮咬若他。
  不一会,虚夜月己身无寸缕,把老天爷最美严的作.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韩柏眼前。
  韩柏的精神倏地进人了前所未有的空灵境界。
  老天对他多么慷慨,江湖十大美人里,竟有三位爱上了他。而几个月前,他还是韩府里任人打骂的小。
  他的灵台通明至可一点不漏地回忆过去的每一件事,清楚每一件事背后的涵义。
  明还日月,暗还虚云。
  虚夜月。
  多么美丽的名字。
  而她正一丝不挂被自已拥抱在怀内。
  韩柏一阵感激,用嘴轻擦着她的粉颈,柔情无限地道:“月儿,我爱煞你了。”
  虚夜月娇傲地在他腿上挺起赤裸的娇躯,一手抚着他的脸.轻轻道:“范良极是大哥,你自然是二哥。月儿以后就叫你做二哥好吗?当然,有时本姑娘兴到时当然会叫几声死韩柏哩。”韩柏忽然明白到什么是天生媚骨,虚夜月的媚是天生的。最是自然会讨人欢爱:秦梦瑶的媚是超然的。同样令人迷醉不巳。
  虚夜月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猛扑在他身上,娇吟道:“二哥:月儿什么都要给你了。”这两句话比什么火都利害,连韩柏的心都烧熔了,急忙付诸行动。
  芙蓉帐暖,这艳冠京华的天之骄女,终失身于彗星般崛起江湖的浪子手里。
  云两过后,虚夜月伏在韩柏身上,用手撑起下颔,低声问道:“二哥,开心吗?”
  韩柏体内贯满虚夜月元阴之气,浑体通泰,魔功运转不停,闻言张眼道:“开心死了,月儿也开心吗?”虚夜月踢着小腿,欣然道:“月儿当然开心,否则那有兴趣来问你?”韩柏笑道:“刚才不是曾呼痛吗?”虚夜月赧然道:“但都是值得的。”韩柏翻身压住了她赤裸的娇躯,呻吟道:“我受不住你的挑引了。”虚夜月花技乱颤般笑道:“死韩柏:难道月儿会怕你这个小淫贼吗?”爱火高燃中,这封金童玉女在被翻红浪里死缠绵着,对他们来说,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物在这刻比对方更重要。
  韩柏醒了过来,虚夜月美丽的胴体蜷睡在他怀里。
  天仍未亮。
  月色由床头后的窗纱透射入房内的地上,下了一小片银光,虚夜月发出轻美匀的呼吸声,睡得又香又甜,嘴角犹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神态动人至极。
  韩柏小心翼翼爬了起来,为她盖好被子,起床走到窗旁,往外望去,在这二楼的厢房外望.莫愁湖尽收眼底。
  他运转魔功,体内真气立时流转不息,无有衰竭。
  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歌唱。
  心念忽动,运起无想心法。
  万念俱灭。
  真气倏然静止。
  然后一股气劲再由丹田衍生,千川百流遍游全身经脉。
  真气要停便停,要行便行,竟全可由他的意念控制。
  韩柏大喜,知道虚夜月的媚骨,实乃自己魔种梦寐以求的瑰宝,想起昨晚她火般的热情和狂野,心里甜得要淌出蜜汁甘液来。
  在曾与他有肉体接触的美女中,从没有人橡虚夜月般投入和毫无保留地奉献。
  若梦瑶能像她般与自己缠绵,就真是艳福齐天了。虚夜月让他晓得了女性所能臻至的情欲境界。以后他会以这准来诱导左诗三位美姊姊。
  心兆忽现。
  韩柏猛地转身。
  房内景况依然,虚夜月仍像小仙女般沉睡在梦乡的至深处。
  韩柏皱眉一想,走到门处,不理自己的赤身露体,一手把门拉开。
  只见淡雅如仙,超凡脱俗的仙子秦梦瑶,笑意盈盈地立在门前,秀丽清澄的美眸射出万缕柔情,把他整副心神缚个结实。
  离天明尚有一个时辰,跃鲤渡在望。
  渡头处泊了十多艘渔船,其中几艘亮着了灯火,准备晨早的作业。
  风行烈把功力提至极限,越过商量和五名手下,倏忽来至渡头处。
  渡头处娇妻们芳踪渺然,正思素着好不好逐条渔船去查问,忽然惊觉渡头处多了一个人,骇然望去,只见一个道地渔民装扮的高瘦男子,头戴竹笠,竟在黑夜里的渡头尽端持竿垂钓。
  商量等这时才赶到他身旁。
  这邪巽门的护法生性谨慎,皱眉道:“这人来得奇怪,刚才怎看不见渡头有人,忽然间他便坐在那里。”风行烈打手势示意他噤声,朝那坐钓渡头的男子走去,快到他背后时,那人回过头来,微笑道:“贤婿别来无恙!”竟是被誉为八派最出类拔萃的高手。现成了风行烈岳父的不舍大师。
黄易《覆雨翻云》18卷完





黄易《覆雨翻云》19卷
第一章 再逢仙子
  韩柏狂喜,探手把秦梦瑶拉入了房内,手指弹出一道劲风,轻轻拂在虚夜月的酣睡穴,以免惊醒了她。
  然后将秦梦瑶拦腰抱起。到墙角的长椅坐下,把这仙子放在膝上。
  秦梦瑶嘴角含着甜甜的笑意。轻柔地搂着他脖子。任他施为。
  韩柏亲了亲她脸蛋后,再来一记长吻。以解相思之苦。
  秦梦瑶温柔婉约地轻吐香舌反应着,教韩柏泛起阵阵只有道胎和魔种接触才生出来的销魂蚀骨的滋咪,冲击着他的雳魂的最深处。
  分后,韩柏叹道:“梦瑶真狠心,一声不响便走了,害得我觉都睡不着,以后再不准你离开我了。”
  秦梦瑶浅浅一笑,柔声道:“你以为梦瑶舍得离开你吗?只是迫于无奈,不得不避静清修,好解决最后一道难关。”
  韩柏兴奋地道:“放心吧!我见过鹰缘活佛,他就在皇宫里,现在秦梦瑶笑着接口道:“魔功大进了吗?挑逗无知可怜闺女的手段亦大有改善吗?你当梦瑶不知道吧?你一抱梦瑶人家便感应到了。”
  韩柏大喜道:“那可以上床了吗?”
  秦梦瑶把娇躯埋入他怀里,轻叹道:“现在梦瑶反不担心情欲上的问你现在魔功奇迹的突进,配以梦瑶领悟来对付自己的挑情手法。我想定可被题,这几天潜修之时,梦瑶每次故意想起你来,都有春情难禁的冲动。加上你逗至欲大于情的境地,但却仍有最后一道障碍,不易解决。”
  韩柏轻松地道:“即管说出来吧!我是经专家鉴定的福将,上天怎会让我失去梦瑶,那还有何福可言。”
  秦梦瑶皱眉道:“韩柏啊!现在谈的是有关梦瑶生死的事,你的手可以不那么顽皮吗?”
  韩柏尴尬地停止了对她那对美腿侵犯的活动,搔头道:“说吧!”
  秦梦瑶俏脸一红,手指在他赤裸的胸膛划着圈子,垂下头轻轻道:“你或者还不知道吧,但梦瑶曾多次察视你体内情况,发觉你那……唔!顺出能生人的精气,全被魔种吸纳了去。那就等若道家的练精化气,练气化神,不同处只是修道者须通过种种功法,才能做到,而你却是一个不用费神的自然过程,这亦正是种魔大法的厉害处。”
  韩柏一呆道:“梦瑶可否说清楚点,我给你说得糊涂了。”
  秦梦瑶的俏脸更红了。娇羞地道:“那即是说因着你体内魔种的特性,你并不能使任何女子怀孕为你生孩子。”
  韩柏虎躯剧震,目定口呆。
  若不能使三位美姊姊或虚夜月为他生儿育女,岂非人生憾事,对她们亦很不公平。
  秦梦瑶伸手抚着它的脸颊,爱怜地道:“柏郎不用担心,道心种魔乃魔门最高心法,千变万化,能把全无可能的事变成可能,只要知道问题所在,便有希望解决。”
  韩柏断然道:“能不能生孩子,乃吹要的问题,最紧要能使梦瑶回复健康,快告诉我,这不能生育的缺点。和医治梦瑶有何关系?”
  秦梦瑶娇痴地道:“唔:梦瑶要你多温存些才告诉你,吻我吧:人家忽然很想得到你的慰抚呢!”
  韩柏大喜,捧着她的俏脸狂吻起来,眼耳口鼻脸蛋秀额全不放过。
  秦梦瑶像抛开了仙子的身份般强烈地反应着。
  魔种和道胎立时生出感应,不但真元往来渡送,阴阳两气亦缠绵相交,还破天荒的真正地在精神的层面上浑溶起来。
  秦梦瑶把自己的精神天地开放,引领着韩柏去感受她对深刻的感情,对天道的眷恋和追求。
  现实的世界忽地消失了。
  只剩下甜梦般的心灵交接。
  魔种和道胎终于初步灵欲相交,浑成一体。
  秦梦瑶轻轻推开了神魂颠倒的韩柏,坐直娇躯,微喘着道:“种魔大法需要的是‘媒’,双修大法要的是‘药’,那就是梦梦的元阴和柏郎能使梦梦受孕的精元。”
  韩柏一震狂喜道:“是否说梦璃竟肯和我生个宝贝儿女。”
  秦梦瑶歉然道:“我只是打个比喻,梦瑶会把你的精元转化为先天精气,与梦瑶的处子元阴结合,利用那释放出来的生机,使梦瑶心脉贯续开朗重生,夺天地之造化。”
  韩柏喜道:“梦瑶康复后,我定要用尽梦瑶教下的方法,享尽艳福,唉!”又苦恼地道:“怎样才能哄得魔种变些仙露灵药来给我的乖梦瑶服用呢?”
  秦梦瑶大慎道:“狗口长不出象牙的家伙,你好好听着,刚才梦瑶和两位大哥。趁你在坏好月儿贞操时,研究了大半晚。才有了点头绪。”
  韩柏看到她杏目圆睁的美态,大手忍不住又在她身上活动起来,求道:“梦瑶快把方法说出来。”
  秦梦瑶完全抵不住他的挑引,一把按着他使坏的手,颤声道:“韩柏啊!若你过不了那一关便和梦瑶合体交欢,那梦瑶唯一的机会也就失去了。”
  韩柏吃了一惊,抽回大手。诫挚地道:“为了梦瑶。我韩柏大什么的必能忍受任何事。”
  秦梦瑶“璞防”笑了起来,横了他一眼浅笑道:“大什么的听着了,你以前总是处于被动里,但由今天开始,你要设法驾驭魔种,当有一天魔种全由你控制时,你要那个女人怀孕,那个女人便会怀孕,你明白梦瑶的意思吗?”
  韩柏苦恼道:“魔种看不到摸不着,教我如何入手驾驭呢?”
  秦梦瑶深情地吻了他的,柔声道:“怎会看不到摸不着呢?你自己不就是魔种吗?怎么连这点你也不晓得。”
  韩柏呆呆的想了好一会,点头道:“这么说我可有点明白了。”
  两人对望一眼,笑得紧拥在一起。
  秦梦瑶在他耳旁道:“浪大哥说你的月儿是虚若无的心血结晶,兼之天赋异禀,对你这色鬼魔王乃千载难遇的奇逢,若能好好运用,将能使你的魔功再有突破。好了!梦璃要走了。”
  韩柏失声道:“什么?”
  秦梦瑶道:“你若真疼梦瑶,便须放人家走,因为梦瑶亦有自己的问题,记得人家说过因修道的关系,连女儿家的月事都断了吗?所以我亦要设法使自己变回真正能受孕的女人。明白吗?”
  韩柏叹道:“整天挂着梦瑶。很多事做起来都不起劲。”
  秦梦瑶指了指床上海棠春睡的虚夜月,失笑道:“弄得人家姑娘那么个模样了,还说不起劲吗?你们的声浪隔了四间房子都清晰可闻,害人家听得不知多么尴尬呢?真想过来一并让你恣意作恶,只是这点,梦瑶便不得不找地方躲起来,以免铸成恨事了。”
  韩柏老脸一红,叹道:“我总说不过你,好吧!但你可否让我知道你在那里,必要时也好来找你。”
  秦梦瑶站了起来,按着他眉头,俯身吻上他嘴,一番纠缠后,返到窗前,含笑道:“放心吧!梦瑶会常来找你,看看你有没有人家想的那么乖。”
  韩柏心中一热跳了起来。
  秦梦瑶翠袖一拂,发出一股沛然莫可抗御的动气,阻止他迫上来,再仙云般飘起,条忽间穿窗远退,没入刚发微白的清晨里。
  在跃鲤渡西五里的一所农庄里,风行烈见到了双修夫人,双修府的全部高手、两位爱妻和巧婢玲珑,顿感恍若隔世。
  谷姿仙见到爱郎,虽情绪激动,凤目含泪,仍能保持冷静,但谷倩莲这鬼灵精,却已不顾一切,哭着投进他怀里去。
  拥着她抽搐发颤的娇躯,想起了香消玉殒的白素香,风行烈黯然神伤,一双眼全红了。
  小玲珑站在谷姿仙后,暗自淌泪,却不敢学谷倩莲般让他疼怜。
  风行烈劝着谷倩莲。与岳父岳母娇妻到了内厅围桌坐下,小玲珑奉上香谷倩莲直哭得两眼红肿,怎也不肯离开风行烈的怀抱。
  双修夫人谷凝清怜惜地道:“这妮子每天都为你哭几回,真是听得人心酸,累得小玲珑每次也陪她哭起来,幸好贤婿终无恙归来,怒蛟帮那边的情形怎样了?”
  小玲珑正为风行烈斟茶,闻言纤手一颤,差点茶壶都拿不稳。
  风行烈忍不住探手过去,轻轻抚了她香背,才向不舍和谷凝清说出了当前的形势,言罢道:“丈母大人美艳胜昔,看来功力尽复,尤胜从前。”
  谷凝清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先横了身旁的不舍一眼,才通:“我这丈母娘吃了你这风流女婿的豆腐,使我人都像年轻十多年了。”
  依然身穿僧衣的不舍伸手过去捉着她的玉手,微笑接口道:“双修大法之妙,连我们都始料不及,又兼之我们不敢疏懒,亦不愿疏懒,才能及时下山,以应付眼前险局。”
  谷凝清碎道:“你这人呢!在后辈前都这么不检点,没句正经话。”话虽这么说,但玉手却反把他抓得紧紧的,不愿放开。
  风行烈和谷姿仙相视一笑,台下的手亦紧握到一起。
  这时谷倩莲早停了哭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竟就在他怀里熟睡过去,可见她因等待风行烈以至何等心力交瘁。
  小玲珑和另两位美婢此时捧来早点。摆到台上。
  风行烈微笑道:“玲珑,你的伤势好了吗?”
  玲珑乍蒙关注,俏脸红透,垂首以蚊讷般的声音应道:“小婢得老爷出手医治,现在没事了。”匆匆溜出厅去。
  不舍眉头略皱,问道:“行烈为何会成了邪异门门主。”
  风行烈道出详情后,不舍释然道:“那我就放心丁;邪异门七大坞主武功高强,有他们助怒蛟帮,我们可放心到京师好好和大敌周旋了。”
  谷姿仙无限深情地瞅了他一眼,轻轻道:“行烈莫怪我们匆匆离开长沙,其实是干老知道情况后,鼓励我们立即上京的。否则若让敌人奸计得逞,天下万民都要陷于水深火热中,我们复国的机会更渺茫了。”
  风行烈愕然道:“有什么新的情报吗?”
  不舍道:“朱元璋的大寿庆典就在七天后连续举行三天,各方势力亦以此借口进京,可以推想所有事都会发生在那三大内,据我们京中线眼传来的消息说:情势险恶非常,复杂至使人难以理清头绪;只要知道连矮子也有人到了京师,便可见一斑了。”
  按着扼要地述说了浪翻云在淮河的花艇上搏杀东瀛高手,韩柏和范良极两人如何名动京师,薛明玉闹得满城风雨和八派元老会议延期举行的诸耍。
  风行别想起快可见到韩柏等人,心情大好,搂着谷倩莲火热软柔的娇躯,握着谷姿仙的纤手,正要说话时,玲珑又转了回来,看他们有其么吩咐,见风行烈台前碗筷不动,含羞为他夹起一个鳗头,放到他碗里,低声道:“姑爷请用早点。”
  谷姿仙笑道:“行烈快吃吧!那是小玲珑特别为你弄的。”
  玲珑羞得又逃了出去,看得各人为之莞尔。
  少女多情,确教人心动。
  风行烈举筷为各人的空碗送上美食,才大嚼起来,问道:“方夜羽等人到达京师了吗?我真为韩柏他们担心。”
  谷姿仙白他一眼道:“有浪大哥在,谁能拿他们怎样呢?打不过最多逃之夭夭吧!姿仙也很想见见韩拍和范老头那对宝贝儿,倩莲每次提起他们,都忍不住笑个半死。”
  不舍却没有那么乐观,叹道:“我们要立即赶赴京师,好尽点心力,据我们来自西域的消息说,色目的高手和近万悍兵,近日已潜来中原。色目的‘荒狼’任壁,一身硬气功登峰造极,人又凶残狠辣,实在不易对付。”
  风行列不解道:“大明的边防如此严密,为何色目瓦剌等外族。说来便来。还一点声息都可不露出来呢?”
  不舍道:“虽然没有确实证据,但关键人物必是蓝玉,他乃朱元璋授命专责征讨蒙古各族的大将,掌握着边防内外所有情报网,手下人才济济,若没有他通融,蒙古各族怎能说来便来,要去便去。”
  风行烈一震道:“他难道不知蒙古铁骑的厉害吗?若非里赤媚的师傅扩廓因被鬼土虚若无掌伤旧患复发,死于和林,大明能否如此安享盛世,仍在未知之数呢。”
  扩廓乃当年蒙古第一猛将,蒙人退出中原后,全赖他屡败明军,独撑大局,连名将徐达亦在岭北一战中,为其所败。
  他退往塞外后,收纳部众,屡寇边地,朱元璋曾七次遣使招降,均被他严词峻拒。连朱元璋都对这大敌非常欣赏,有一次欢宴群臣,酒阑之时,忽问群臣道:“天下奇男了谁也?”虚若无答是常遇春,岂知太祖道:“遇春虽人杰,吾得而臣之,吾不能臣之扩廓,方乃奇男子耳。”于此可见扩廓的威势份量。
  不舍曾为虚若无手下勇将,最熟明朝开国前后旷日持久的征战,闻言颇有感触道:“扩廓死后,里赤媚意冷心灰,退隐潜修天魅凝阴,朱元璋觑准时机,派蓝玉多次出征,经年苦战,最后大破蒙人于捕鱼儿海,俘妃主以下百馀人,官属三千、男女七万、驼马十五万,至此蒙人才偃旗息鼓,退走和林。想不到今大蒙人却又是由蓝玉引来,这是否因朱元璋以天下只属他朱家之错?可是现在的太平盛世,亦正因他家的天下而来。”
  谷凝清叹道:“蓝玉乃骄荣之人,并不太把蒙人放在眼内,或者认为蒙人只是供他利用的一只棋子,兼且看准朱元璋立允蚊为继承人,燕王必不心服,乱起来时只会袖手旁观,所以更肆无忌惮,弄至现在这不可收拾的局面。”
  常德府内。戚长征和翟雨时一边谈笑,沿着府内最具特色的临水街朝府督所在的闹市区走去。
  这种依河溪而建的石板街,乃江南常见之景,路随小河而转,沿路房屋随水曲折,分布有致。有的屋前建有跨街敞廊,设有栏杆,可作长座供人休息。河汉每隔数十丈,有小桥联系两岸,充满恬静情趣。
  江南乃河网密集之处,交通运输全靠船只,谁能控制水道,谁便可称王道霸,这亦是为何方夜羽想打天下,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怒蛟帮的道理。
  因着这地理特色,市镇商场均临水设置,或铺面朝街,后门临河,又成反之,总是两头均可做生意。无论是商或住宅,有关弄膳、洗灌、排水均非常方便。
  督府前的广场在望。
  这虽是清晨时分,但赶集的人均匆忙上路,开始忙碌的一天。
  戚长征笑道:“真希望甄妖女够胆率领大军,在府督前大闹一场,看看府督是否仍可充耳不闻。”
  翟雨时笑道:“我们都不是身家清白的人,记得不要站在通缉榜文下那悬赏图旁边,因为无论画功如何不济,总有几分相像。”
  两人说笑了一轮后。步上了督府前的大广场。转右进入常德最着名的崇德街去。
  这是常德府最着名的商业中心,行人明显多了起来,街长超过一里,宽达两丈,路面由大块条石铺成,店均比城内其它地方更有规模和气派,装修精致,风格多采叉有地方特色。
  两人随意找了间食物馆子,坐到一角,点了十多碟小点,又要了两碗稀饭,伏案大嚼,一点都没有正亡命躲避敌人的神态。
  吃到一半时,梁秋末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抢过两碟小食,擎起便吃,同时低声道:“发现了二叔昨天留下的暗记,只要能撇甩妖女,立时可去和他们会合了。”
  两人大喜。
  梁秋末续道:“我又联络上干老、邪异门的诸位大哥和众多兄弟,他们都斗志昂扬,很想大干一场。”
  翟雨时皱眉道:“没有会上二叔之前,我们的实力始终单薄了点,唉!有什么方法可立即把他找来呢?”
  沉吟间,戚长征推了他一把。
  翟雨时往入口处看去,亦呆了起来。
  只见千娇百媚的甄夫人独自一人莲步姗姗步入坐满了人的店子里,迳直来到三人台旁,坐入空椅子里,含笑看着三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戚长征握上天兵宝刀的把手,冷冷道:“妖女你既送上门来,就让老戚和你一算柔晶、封寒前辈和众兄弟的血账。”
第二章 反脸无情
  韩拍和范良极两人坐在桌前,享受着由宫内调来的厨师弄出来的精美食范良极绅采飞扬,绘影绘声地述说着如何把云清征服的经过,又严词吩咐韩柏不准告诉任何人,最后道:“京师事了后,云清会正式禀告师门,以后就要和我双宿双栖了,嘿!女人真奇怪,我还以为她讨厌我,原来她只是装出来的。”
  韩柏忙举茶再贺,忽地闹哄哄的,原来是三女拥着仍是慵倦不胜,寄回男装的虚夜片进入厅内。
  韩范两人一看虚夜月,眼都呆了。
  虚夜月早就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但现在的她更像提升了一个层次,神采飞扬、顾盼生辉不在话下,最要命的是多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娇艳。使她一下子成熟了许多,那种妩媚动人,教人魂为之夺。
  虚夜月娇笑这在两人对面坐下,见到两人目不转睛打量她,俏目一瞪嗔道:“坏大哥死韩柏,有什么好的。”她弃筷不用,就那么用纤白的小手,拿起一块葱油烧饼,送到朱处轻咬了一小片。那风流放逸和得意洋洋的样儿,连三女都看呆了眼。
  韩柏给虚夜月再白了一眼后,暗忖绝不可在三位美姊姊前表现得太神魂颠倒,强压下心头酥痒。向左诗关切地道:“诗姊的酒何时开始营业。”
  三女见他关心她们,都开心起来,朝霞代答道:“我们怕留在京师的时间不长,所以密锣紧鼓,幸好在船上时酿的三十多酒,时间都差不多了,诗姊又有秘法催酒……”
  左诗插入兴奋道:“昨日皇上差人来问我们能否赶十酒在皇上寿典时供客享用,我已答应了。”
  韩柏故作失望地道:“我还想陪姐姐们到市肆买衣购物,现在看来你们都不会有空的了。”
  三女一起欢叫了起来,连说有空。
  昨晚虚夜月用尽了所有气力,小肚子饿得要命。两手部不闲着,可是无论她如何放怀大吃,姿熊仍是那么好看。
  她笑吟吟看着韩柏哄三位姊姊,显然看破了韩柏要讨好她们的心意。
  范豹这时进来通知说叶素冬来了。
  韩柏大讶,待要到正厅见客时,虚夜月跳了起来,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陪着走了出去,低声道:“你要小心西宁派的人,他们一向嫉忌阿爹,现在谁都知道月儿是你的人了,他们对你的态度或者会改变。”
  韩柏暗忖若真改变了的话,怎会还这么早来找自己呢,停在长廊道:“我打发他后,立即回来陪月儿去见外父,补行拜堂礼后顺便到月儿的小楼再次成亲。”
  虚夜月大窘,恶狠狠道:“若你敢向爹说一句昨夜的事,我定杀了你。”
  韩柏见她动辄喊杀的习惯丝毫不改。失笑道:“昨晚你留宿在此的事实谁都改不丁,何况以岳丈的眼力,怎还看不穿他乖女儿已早献身于我,何用我……”
  虚夜月跺脚道:“总之不准你说出来,快滚去见人吧!”逃了回去。
  韩柏浑身骨头都酥软起来,志得意满地走到正厅。
  叶素冬正喝着侍女奉上的清茶,暗自沉吟,见到韩柏来,起立笑着迎土来。低声道:“今次末将来为的是私事而非公事。”
  韩柏愕然道:“什么私事?”
  叶素冬故作神秘道:“那天大人救了青霜,师嫂知道了,要亲自问你适谢哩!”
  韩柏大喜,这不是又可以见到庄青霜吗?忙道:“午饭还是晚宴,不过今晚却不易腾得时间。”当然是想起了燕王之约。
  叶素冬脸上闪过奇怪的神色,通:“若大人现在没有什么事,可否立即和末将到道场走一趟。”
  韩柏沉吟片晌,道:“统领请稍待,小便去安排一下,回来再去。”
  走回内宅时,正苦思如何找个借口,暂时稳住虚夜月,才发觉她和范良极两人都溜走了。
  柔柔笑道:“大哥是佳人有约,我们的乖月儿则偷偷逃回家去了,只着你稍后到鬼王府和她吃午饭,她要亲自弄几味小菜孝敬你,我们则要和范豹回酒铺工作,眼下再没人可陪大人你去遣兴了。”
  韩柏喜出望外,趁机占了三女一轮便宜后,骑着灰儿,和叶素冬到西宁道场去。
  叶素冬比平时沉默多了,到了那天的练武大堂,叶素冬停了下来,双目厉芒一闪,盯着他冷冷道:“韩柏!你知否犯了欺君大罪。”
  韩柏脑际轰然剧震,愕然道:“你在说什么?”
  这时左右两边侧门拥进了两个人来,竟是西宁派掌门“九指飘香”庄节和“老叟”沙天放,两人均脸色不善,隐成合围之势。
  韩柏心中叫苦,这三人均为西宁派的顶尖高手,任何一人自己亦未必可以稳胜,若三人同时全力出手,恐怕逃都逃不了,怎办才好呢?
  对方为何这么有把握指出他就是韩柏呢?
  难道是庄青霜露出自己的底细?
  一时方寸大乱。
  庄节冷笑道:“霜儿昨天向云清查问有关你的事,虽然她什么都不肯说,但我们已从你的身手看出你乃叛贼赤尊信的魔种传人,我西宁派对你本无恶感,可惜你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冒充专使,若我们知情不报,皇上怪责下来,谁都负担不起,惟有得罪了。”
  沙天放嘿然道:“小子你装得真像,来!让我领教你的魔功,看看厉害至何种程度。”
  韩柏听得与庄青霜没有直接关系,她还曾为自己隐瞒,放下心事。脑筋立时活动起来,心想若自己心虚逃走,那等若明告天下人他就是韩柏,那时连朱元璋都护不了自己,所有计画都进行不了,还会牵累很多人。所以绝不能退缩,变脸怒道:“本使真不知你们在说什么,去!我们见皇上去,如此侮辱,我朴文正定要讨回公道。”
  叶素冬冷笑道:“古剑它的人今午使到,你那侍卫长大人怕就是‘独行盗’范良极吧:“庄节笑道:“不要硬充了。若你真是高句丽来的使臣,虚若无怎肯把掌上明珠许你,让他的月儿嫁到异域去。何况他最爱我国文化,绝不会让他的外孙儿被外族同化。”
  韩柏心知这三个热中名利的人,是在利用揭穿他的身份来打击鬼王甚至乎燕王。从容道:“到现在你们仍只是胡乱猜测,为何不多等一会,待那什么池的人来了才当面和本使对质呢。”
  沙天放怒喝道:“还要硬撑!”一拳凌空向他击来。
  韩柏知他这拳表面虽劲道十足,其实只有两成劲力,旨在迫他露出武功底子。一咬牙坦然受拳。
  “蓬!”
  拳风撞在他右肩处。
  韩柏运起捱打神功,往横跄两步,化去劲势,其实夷然无损,但却装作受了伤,退去脸上血色,咬牙裂嘴喝道:“好大胆!竟敢伤害本使。”
  西宁三老脸脸相觑,均不明白他为何不还手。若他真是韩柏,怎敢仍然留下,因为曾见过他和范良极的冷铁心一到,他便无所遁形了,除非他真是高句丽来的使臣。
  他们亦非鲁莽之徒,只是怕给楞严抢先一步,揭破韩拍的身份,那他们使会大失面子,以后再难抬起头来做人。因为根据线报胡惟庸在昨晚宴会后,不知何故,已通知了楞严,着他进一步查察韩柏的身分。
  韩柏摸着眉头,狂怒道:“本使要求立即谒见皇上,还我公道,你们要绑要锁,全任你们,不过事情弄清楚后,本使定会追究责任。”
  甄夫人嫣然一笑,同戚长征道:“要动手嘛,素善求之不得,但戚兄弟敢否先听素善几句话?”
  戚长征见她如此有风度,亦很难变脸出刀子,忍住怒火道:“说吧!”
  甄大人一对妙目扫过翟梁两人,柔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处理叛徒,乃天公地义的事,素善已是宽大为怀了,让柔晶能在你怀内死去,只是你自己错过吧了!若索善把她交给鹰飞,你估会有什么情况出现呢?”
  梁秋末吟笑道:“那我们还应感激你了。”
  甄大人对三人露出清甜动人的微笑。她那带点病态的玉容确是我见犹怜,看得三人一呆时,她才垂首轻轻道:“素善不敏!朱元璋建国后,无日不派大军出塞讨伐我等弱小民族,奸淫虏掠,无恶不作,我们今次东来,只是迫于无奈。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乃公恨,非是私仇,三位能怪素善心狠手辣么?”再妩媚一笑道:“若非这等对立身分,素善可能还会对你们其中之一倾心下嫁呢!”
  三人脸脸相觑,均感此女笑里藏刀,难以应付之极。又不知她为何有此闲情,连以智计着称的翟雨时亦感头痛。
  甄夫人巧笑倩兮,向翟雨时幽幽道:“先生还应感激素善哩!若非我起了爱才之念,怎会强把先生从胡节手上要来,先生早成死人或废人了。”
  翟雨时晒道:“想把翟某变成白痴,难道还要谢你?”
  甄夫人失笑道:“你这人哩!素善那有这么本事,只不过在吓唬你吧了!告诉我,素善有动你半根头发吗?”
  戚长征苦笑道:“我如今给你弄得连应否向你动手也不晓得,快说吧!你到这里不是为了闲聊或发花疯找男人上床吧!究竟有何目的?”
  甄素善笑道:“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来和你们讲和。”
  三人一起目定口呆,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韩柏被庄节三人和近百名禁卫押上皇宫。
  朱元璋闻报后立即在御书房内接见韩柏和西宁三老。
  四人跪伏朱元璋龙桌前,由叶素冬将他们对韩柏的怀疑,加盐添酱地说将出来,当然瞒去了庄青霜那个环节,最后道:“古剑池冷铁心今午即至,上可验明正身,教他无法抵赖。”
  朱元璋出奇地温和道:“这事关系到我大明和高句丽两国邦交,叶卿家为何不多候一天,却如此鲁莽从事?”
  叶素冬硬着头皮道:“微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更怕贼子图谋不轨,迟恐不及,才立即动手拿人,这事全由微臣出主意。愿负全责。”
  跪在他旁的韩柏心中亦赞道:这人总算还有点义气。
  朱元璋淡淡道:“看吧!”随手在桌上取了一卷文书,掷到叶素冬身前地上。
  众人包括韩柏在内。齐感愕然,究竟那是什么东西呢?
  叶素冬战战兢兢,膝行而前,恭敬打开一看,立时傻了眼睛。
  只见上面写满了高句丽文,当然不知所云,可是却有两幅手绘画像,赫然是身穿官服的韩拍和范良极,绘得维肖维妙,传神之极。
  韩柏偷眼看到,亦呈惊异莫名,为何朱元璋竟有这样一张玩艺儿。
  朱元璋语气转寒道:“这张图像,乃专使抵京前三个月,由正德派人由高句丽送来给朕以作证明的,叶卿家明白了吧?”
  叶素冬一听立即汗流挟背,伏身大叫知罪,额头叩在地上,卜卜连响,若非他功力深厚,早头破血流了。
  朱元璋怒喝道:“人来!立即传朕之命,公告全京,以后若再有任何人敢说出半句怀疑朴专使和侍卫长来历的话,不理他身居何职,立杀无赦,即管他们两人和韩范两贼长得一模一样,亦不准再在朕前提起这事。”
  当下自有人领旨去了。
  叶素冬等三人暗暗叫苦。心笃胆颤,谁不知朱元璋反脸无情,心狠手朱元璋馀怒末消,喝道:“你三人立即给我退下,待朕与专使商谈后。才和专使计议怎样处置你们。”
  三人虽为当代高手,可是得罪了朱元璋,只是鲁莽欺君一罪,已可株连九族,闻言脸如死灰,跪行着退出书房。
  朱元璋再挥退了所有人后,淡淡道:“韩柏还不起来!”
  韩柏跳了起来,尴尬道:“多谢皇上包涵,嘿!皇上那处弄来这么精采的身份证明文件。”
  朱元璋摇头失笑道:“算你这小子有点道行,若你早先反抗逃走。朕唯有下令通缉你,好小子,坐吧!”
  韩柏笑嘻嘻在他龙桌侧坐下,道:“皇上都说小子是福将了。”
  朱元璋再失笑道:“就算你不是福将,朕都要只眼开只眼闭,否则朕便要立即和若无兄及燕王翻脸,还要抄陈令方的家。”
  韩柏道:“皇上何时知道小子就是韩柏呢?”
  朱元璋微笑道:“其实自第一次见你,由你砌词不肯写信开始,朕便在怀疑你的身份,所以才多次试你,看你是否想行刺朕。那天朕见过你和左诗后,老公公罕有地找朕说话,明言你的身份,于是朕立即找人赶制了这证明文件,好堵天下人之口。唉!朕想不信你是福将也不成了。连两大圣地都不顾一切尽力支持和掩护你,只是冲着静庵在天之灵,朕便不会动你。”说罢忽露倦容,挥手道:“专使回去吧!叶素冬这人忠心耿耿,现亦正是用人之时,不要太为难他。同时告诉陈令方,朕绝不会因此事不重用他,因为朕真的希望你这福将能为朕做点事。”
  韩柏其实有满肚子话想和他说,至此惟有叩头谢恩,无比轻松地退出御书房外。
  西宁三老正在门旁等候圣裁,见他出来,立时拥上来道歉和请代说项。
  韩柏不为已甚,低声道:“千万不要再触怒皇上,而小使已代三位叩头求情,请皇上千万别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误会摆在心上,三位大可放心。”
  叶素冬差点感激得哭了出来,事实上他一直对韩柏很有好感,只是利害冲突,不得不把交情放在一旁。
  这并非说他们完全相信了韩柏真是专使,尤其在朱元璋说出一模一样这句话后。只是明白到无论如何,朱元璋都会护着韩柏,只是这点,便使他们要对韩柏另眼相看。
  三人离开皇宫之时,庄节恭敬地道:“专使若有闲,请到道场小坐。霜儿很挂着专使哩!”
  沙天放道:“掌门怎可如此怠慢,明晚得由我们摆下盛宴,向专使正式陪罪才行。”
  韩柏先是大喜,继又一惊,忙道:“小使最怕应酬,还是随便点好。”
  暗忖若碰到冷铁心,那就尴尬极了。,庄节欣然笑道:“专使放心吧!只是我们西宁自家人陪专使小叙,不会有半个外人的。”
  韩柏和他们对望一眼,大家会心笑了起来,像所有芥蒂都消失了。
  他终于明白了官场尔虞我诈的游戏规则。
  甄夫人嫣然一笑,神情纯真诱人。淡然道:“是的!素善将会退出怒蛟帮与官府的斗争,这是你们以实力赢回来的,若非翟先生昨晚表现出惊人的策略布置,今天又有胆子悍然无惧地向素善公然挑战,当然会是另一个局面。”
  翟雨时眼中射出锐利和智能的光芒,阻止了戚长征说话,微微一笑道:“明蒙斗争终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所以夫人准备到京师去了。在下却是奇怪,你们正占在上风中,要退便退,何须特来与我们谈和呢?”
  甄夫人深深凝注着他,好一会才叹道:“翟先生太自负了,你当素善看不穿你的计谋吗?你们故意以身犯险,其实只是想引开我的注意力,让邪异门和贵帮的人抄远路进入常德。昨晚素善见你们故意停在夺命斜,便知悉中诡计了。”
  翟雨时暗叫惭愧,昨晚所有行动,大部份都是随机应变。竟使甄夫人着了道儿,当然不会说破,问道:“夫人贵属追杀敝帮凌战天的行动是否亦告失败了呢?”
  甄夫人柔声道:“可以这么说。但假若先生不接受和约,素善立时尽起人手,前往对付贵帮主和凌战天。势迫得先生由主动变作被动,与现时的情况判若云泥,先生好好想一想吧!”
  三人心中一凛,暗叫厉害。
  他们到常德来,正是欺甄夫人顾忌官府,不敢有大规模的战斗场面出现,而他们却可肆无忌惮,放手而为,握了主动之势。若甄夫人硬迫他们把战场移离常德,以她手上的实力,确可稳操胜券。当然最后谁胜谁负,还要由天时地利与战略等决定,但可预见的是即管是胜的一方亦将元气大伤,损失惨重。
  这正是甄素善想避免的后果。
  戚长征和梁秋末对翟雨时的眼光智计最具信任,一声不响,交由他作谈判和决定。
  翟雨时从容道:“夫人这么坦白,在下亦不矫情作态,可是我们怎知大人这次求和,只是缓兵之计,暂时避开和我们正面冲突,撤退时亦不会受到突袭追击,但转过头来又再对付我们呢?”
  甄大人笑道:“先生怎么如此畏首畏尾。何况即管如此,对你们又有什么损失呢?你们不会妄想能歼灭我们吧!先生首要之务,是能保贵帮主安然无恙而已!”接着幽幽一叹道:“这样吧!素善亲口保证三个月内绝不置易于官府和贵帮的战争里,先生满意了吗?”
  戚长征终忍不住冷哼道:“好一个妖女,看准我们元气大伤,三个月内根本无力重新控制水道,收复怒蛟岛。故放手让官府和黄河帮对付我们,我何不当场把你杀死,使得群龙无首,看你的手下还有什么作为?”
  甄夫人白了他一眼道:“男儿家有风度点可以吗?人家对你这么尊重,你却偏要令人家难堪尴尬。”
  戚长征给她醉人的风情和温馨软语弄得呆了呆,一时为之语塞。他说的只是气话,只以甄夫人的剑术,即管三人联手,想杀死地亦不容易,何况他们怎可不顾面子,三个大男人欺她一个小女子呢?
  翟雨时哑然失笑,伸出手来点头道:“好吧!我翟雨时便代表怒蛟帮和你作这休战三个月的交易。”
  甄夫人欣然递出美丽的小手,送进翟雨时的掌握里,轻轻道:“这次和谈。素善实存有私心,因为素善心切到京城会一个人,至于那人是谁,素善却不会露出来。”
  翟雨时握着她敬柔的小手。心中泛起男女间那种难以说明的微妙感觉,口中却强硬地道:“夫人须即把所有人马撤离常德。否则我们会立时发动攻击,以免坐失良机。”
  甄夫人轻轻把手收回,转向戚长征歉然道:“两军对垒,各为其主,素善多么希望能改变对立的局面,大家以另一种身分论交接触,请戚兄节哀顺变,将来素善苦命丧戚兄之手。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盈盈站了起来,柔情万缕地说了一声“珍重”后,便啊娜轻盈地举起玉布,从容出店去了,并没有回过头来。
  三人你眼望我眼,都想不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却来了这么一个大转翟雨时断然道:“秋末负责监察妖女承诺的真伪。我和长征、干老和邪异门诸兄弟会合后,立即向展羽猛攻,去掉官府的一只利爪。”
  心中却在想:始终还是中了妖女的奸计,让她坐收渔人之利,不过他此刻亦别无选择。
  韩柏策着灰儿,旋风般赶到鬼王府,守门者连忙大开中门,迎他入内。
  另有人走上来,为他牵着马头道:“白小姐想先见专使大人,让小人领路。”
  不一会韩柏在一座院落见到了容光焕发的白芳华。侍仆避退后,这美女亲热地挽起了他的手臂,毫不避嫌朝虚夜月香居的小楼方向走去,半边身紧压在他的虎背和臂上。高耸和充满弹性的胸脯,让他尝尽温柔滋味,娇嗳地道:“韩柏你得到了排名仅次于秦梦瑶和斩冰云的绝世娇媚,该怎样谢芳华呢?”
  韩柏给她提醒,想起自己确是艳福齐天,江湖好事之徒选出来的十大美女,排名第三的虚夜月已失身在自己手里,斩冰云至少给他吻过抱过,秦梦瑶亦是囊中之物,说不定这两天便有机会一亲庄青霜的香泽,现在身旁又是风韵迷人的白芳华。今晚燕王再有赠品,想到这些,意气风发下,一把搂起白芳华,不理她的抗议,闪入林木深处,把她压在一棵大树处,强吻她的香。
  白芳华无力地推拒着,扭头要避,却给他由粉颈一直吻上耳珠,再移师她白滑粉嫩的脸蛋,最后终吻上她的朱。
  白芳华“嘤咛”一声,垂下双手,抓紧了他的熊腰,欲拒还迎的反应着。
  韩柏魔性大发,打定主意速战速决,一对手在她丰满的玉体忙碌起来,登山涉水,无以不至。
  白芳华剧烈抖颤起来,猛地咬了他一下皮。
  韩柏痛得仰后看她。
  白芳华贯满欲焰情火的美眸无力地看着他,喘着气道:“韩柏求你高抬贵手,芳华是燕王的人。”
  韩柏大吃一惊,整个人弹了开去,看着这软倚树干,星眸半闭,衣衫不整,露出大半截刚被他侵犯过的酥胸的美女,失声道:“你说什么?”
  白芳华幽怨地横了他一眼,一边整理衣襟,一边幽怨地道:“人家给你害得很苦,可是燕王对芳华恩重如山,芳华怎可见异思迁呢?”
  条地扑入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韩柏欲火全消,既是怜惜,又大不是滋味,安慰地摸着她的玉背,柔声道:“不要哭了!你干爹知道这事吗?”
  白芳华饮泣道:“当然知道,芳华之能成为鬼王的干女儿,全赖燕王从中引介,现在该如道芳华对你矛盾的心情了。”
  韩柏不满地道:“那为何你又来逗我呢?”
  白芳华跺足嗔道:“谁来逗你?是你挑诱人家才对,累得人茶饭不思。唉!为何芳华不可早上三年遇到你呢?”缓缓离开他的怀抱,抬起盈盈泪眼,向他送来对命运无尽的怨怒。
  韩柏心中苦笑,假若你碰到三年前在韩府当小仆的我,肯用眼尾瞥一下我,韩某已受宠若惊了,探手抚着她香肩道:“若燕王当上了皇帝,你就是白贵妃了。”
  白芳华差点又给他一巴掌,挣了挣怒道:“你尽情羞辱芳华吧!若我白芳华是贪图富贵的女人,愿受地灭天诛。”
  韩柏把她拉入怀里,托起她的小下巴,大嘴凑下去道:“只要你说一个”不”宇,我便不吻你。”
  白芳华俏脸一红,避开他灼热的眼光柔声道:“只要你不像刚才般对人无礼。爱怎么抱和吻都可以。”
  韩柏沉声道:“你不觉得搂抱亲嘴是背叛了燕王吗?”
  白芳华点头道:“芳华当然知道,但若连这都不可以和你做,芳华情愿自尽算了,免得受活罪。”
  韩柏叹了一口气,只蜻蜓点水般在她上轻轻一吻,无奈地道:“这事怎能定下限制,多么没趣。”
  白芳华忍不住又抽泣起来,凄楚至极点。
  韩柏无法可施,抛开心中的恨意,又哄又劝,好一会才今她停止了哭白芳华倚着他站了好一会后,情绪稍为平复过来,低声道:“芳华不送你去了,韩郎自行到月儿那小楼后的金石藏书堂去。干爹和月儿都在那里。”猛地脱出他的怀抱,疾掠去了。
  韩相的美好心情,至此被破坏无遗,一声长叹。才收拾情怀,依白芳华的指示朝鬼王的金石藏书楼走去。
第三章 鹰刀再现
  撤退的号角,响彻荒野。
  敌人潮水般来,潮水般退去。
  在山峰处俯视着的凌战天大惑不解,敌人分明已掌握到他的行踪,为何忽然退走呢?累得他花了整晚时间,在通往此峰顶的各处斜坡,设下各种死亡陷阱,现在却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看他们退却的方向。并不是常德府,而是绕过常德,朝长江退去。
  纵使援兵来到。以敌人的实力,亦无须避开,一时间连他都糊涂起来。
  猛一咬牙,掠下高山,往上官鹰藏身处全速赶去。
  韩柏经过了虚夜月那典雅宁静的小楼香闺,沿着碎石路,穿过小楼的后园。再过了一个方形单椽攒尖的小石亭,前方出现了一堵高起的围墙,内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建物,五进三间,梁柱粗大,正门处刻着“金石书堂”四字,古有力.非常有气势。
  四周静悄无人,亦没有被人监视的感觉,与外府岗哨林立的情景迥然有异。
  书堂中门大开,韩柏抛开白华的事,昂然步入,先是一个门厅,然后是前天井、布满字画藏书的大堂,接着是后天井和另一座闭上了门的后堂。
  书室两旁均开有侧门,内里另有藏书处,一时间真不知鬼王和他的宝贝女儿身在那里。他默运玄功,察查动静,蓦地心有所感,直朝呈长形的后天井走去。
  后天井比前天井最少大了一倍,两侧建敞廊,天井四周檐柱均用方形石柱.满布浮雕,人物走兽均造型生动,一看便知是描述佛典内的故事。至于内容嘛,就非他韩柏所知了。
  后天井尽虚的华堂等若另一间华堂,地坪较高,由两侧廊内的石阶登室,规格一丝不苟,处处显出鬼王这建大师对自己住处的严谨布置心思。
  韩柏才步上石阶,紧闭的大门“依呀”一声由内推了开来,一位高盛装,刻意打扮过的绝世佳人,笑盈盈福身施礼道:“韩柏啊!快进来!”当然是艳冠京师的美人虚夜月。
  韩柏从未见过她如此刻意打扮,又穿回华丽女装,长裙曳地,香肩处里着差点长至裙脚的披风。在胸前打了个蝴蝶结扣。
  披风外白内红,配着淡黄绣双蝶图案的衫,高髻上闪闪生辉的发饰,那种揉合了少女娇俏风情和成熟女性打扮的迷人风韵,以及玲珑浮凸线条所呈现出来的优美体态,看得韩柏两眼放大,无法眼。
  原来月儿蓄意引诱男人时,竟可化作如此雍容高雅,天香国色的丽人。
  虚夜月娇项地瞪了他一眼道:“大学士还不快些进来拜见阿爹。”
  韩柏一呆道:“月儿在说什么?”
  虚夜月笑吟吟道:“可真是个傻子,现在全京师的人都知道朱叔叔封了你作东阁大学上,乃正五品的高官,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还不滚进来。”她见韩柏目不转睛朝她直瞪眼,心中欢喜,不枉自己为他刻意打扮,连笑容都比平时更甜了。
  韩柏搔着头,便楞楞随她走进华堂里,至于朱元璋对了他什么官,却是亳不放在心上。四周尽是高起的书橱.放满线装书,竹书和帛书。
  在这书卷的世界尽端处。放了一张卧床,鬼王虚若无自然写意地侧卧其上,挨着一个高枕,全神看书。
  韩柏步到他跟前,福至心灵地跪了下来,恭敬叫道:“岳丈大人,请受小婿三拜!”虚夜月想不到他有此一着,又羞又喜,扭身举手遮着脸儿.跺脚道:“死韩柏:你坏死了。”鬼王哈哈一笑,放下书本,大马金刀坐了起来,喝道:“好小子:由今天开始,月儿就是你的妻子,出嫁从夫,以后她就是韩家的人了。”接着傲然道:“什么三书六礼,怎及我虚若无一句说话。”
  韩柏大喜,连叩九个晌头,肃容道:“皇天在上,若我韩柏有负月儿,教我万箭穿心而死。我保证疼她一生一世,教她永远都那么幸福快乐:有还都……嘿:都那么好玩。”
  虚夜月听到一半。早转过身来,俏目射出海样深情,可是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又忍不住“噗哧”娇笑,合羞地来到韩柏身旁,向虚若无跪了下去.颤声道:“月儿投降了.以后再不敢惹你老人家生气了。”拜了下去,忽然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坐到卧床边沿。投入虚若无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虚若无紧搂着她,拍着她的香肩,道:“贤婿请起。”指了指卧床旁的太师椅道:“坐!”韩柏坐下后.虚若无叹道:“这孩子人人都以为她金枝玉叶.享尽富贵荣华,其实命苦得很,一出世便没了亲娘,我又为了一口气,自幼对她严加训练,幸好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自她懂事后,我虚若无从未见过她像这几天般意气飞扬.欢天喜地。今早她回来后,竟破天荒穿起我嘱抚云早为她绣造的女装,还整个早上陪着我在这里看书,贤婿可明白我欢欣的心情吗?”
  韩柏呆头鸟般看着渐复平静的虚夜月,为他们的父女之情感动不已,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若说命苦,虚夜月拍马都赶不上他这无父无母的弃儿。
  虚若无抬起虚夜月的俏脸,哑然失笑道:“月儿切莫对为父言听计从,那会令爹失去了很多乐趣的。”
  虚夜月扭动娇躯。不依道:“爹和韩柏都不是好人,人家伤心落泪,还要迫人家。”用力推了鬼王一下.负气地站了起来,在另一处的太师椅坐.下,白了韩柏一眼道:“骂得你们不对吗?有什么好看的。”接着满脸泪痕的粉脸绽出一丝浅笑,垂下了头.那动人的情景,连鬼王都看呆了。
  韩柏和虚若无对望一眼。放怀笑了起来。
  虚夜月不依地再作娇嗔,但又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鬼王长身而起,道:“来:你们跟我去看一件好玩的东西。”
  两人对望一眼,都不知道鬼王要带他们去看什么。
  鬼王推开后门,踏进华堂后被高墙围着的大花园里,庭林深处,有所小石屋。
  虚夜月低声道:“那是爹的卧室,除了七娘和我外.谁都不准进去,不过月儿都很少去,仅那么一张石床,有什么好玩?”
  韩柏心中大讶,想不到堂堂鬼王的居处如此返璞归真。
  快到石屋时,韩柏忽地“呵”的一声停了下来,表情变得非常古怪。
  虚夜月忙挽起他的手臂,关切地道:“怎么了:不会是被西宁派那些,混账吓坏了罢?”
  韩柏摇头表示没事,暗忖原来今早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
  鬼王亦停了下来,淡然道:“贵婿是否生出了特别的感应?”
  韩柏点头道:“真是奇怪。石室内似乎有件东西使我生出熟悉和亲切的感觉。”
  鬼王沉吟半晌,道:“或者你是有缘人亦说不定,进来吧!”推门而入。
  两人随他进入室内,两丈见方的地方一尘不染,除了一张石床外,连坐的椅子都没有。两人的眼光几乎同时投往挂在空荡荡的墙上唯一的一把刀上。
  虚夜月只是奇怪为何原本空荡荡的四壁会多了把刀出来,韩柏却是虎躯剧震,指着墙上那把造型古的厚背刀,张大了口,却说不出话来。
  虚若无陪着两人望了一会:转过身来微笑道:“不错:这就是曾摆在韩家武库内,百年前传鹰大宗师的随身兵器厚背刀了。”
  戚长征、翟雨时、乾罗、邪与门的“笑里藏刀”商良外的三大护法、七大坞主全集中在常德府外一个山头处,遥遥监察着鹰飞和以色目人为主的敌军撤往长江。
  近千怒蛟帮和邪与门的联军,隐伏在几个战略性斜披的丛林里,以防敌人失信反扑。
  梁秋未将会率领侦骑,追踪监察他们的撤追,并由长江沿岸为这次行动布下的线眼,留意着他们和官府的动向。
  乾罗乃黑道祖师爷级的高手,地位尊崇,众人都对他深表尊重,执弟子之礼。现在他功力全复,只是随便一站,已有着一代宗主的气派。
  梁秋末由后出飞掠而至,先向乾罗施礼,再向邪异门众护法坞主打个招呼,道:“展羽的人一个不见.看来是得到知会,返回洞庭与胡节会合。”
  众人都皱起眉头,胡节若得这拥有十多名高手包括特级人物展羽在内,和近百名武林中人组成的“屠蛟小组”辅助,势必如虎添翼。
  邪与门首席法。德高望重的“定天棍”郑光颜脸色凝重道:“若郑某是胡节,就会加强怒蛟岛的防务,然后让与他有勾结的黄河帮逐一接收贵帮的地盘和生意。只要断去贵帮的经济命脉,兼之贵帮现在元气大伤,暂时无力反攻怒蛟岛,不出半年.整条长江都会落入了胡节的手里,那时他想造反,本钱便大多了。”
  翟雨时微笑道:“多谢郑老师关心。钱财方面倒不成问题,这十多年来,我们倒买储了点钱,若贵门有问题,随便出声,不要客气。”他才智过人,知道若郑光颜特别留意经济的问题,可能正因他有着同样的难题。
  坞王之首“火霹雳”洛马山笑道:“风门主吩咐下来,嘱我们暂时归入责帮,大家是自家人了,我们怎会客气,这事迟些再说吧!”众人笑了起来,心情轻松。
  乾罗忽叹道:“只看展羽及时撤走,便知以方夜羽为首这枝外族联军,和胡惟庸早有协议,一俟胡节取得绝对优势,他们便暂时退出这个战。也由此可见他们对如何瓜分大明,已有了周详计划。”
  戚长征冷笑道:“妖女太低估我怒蛟帮,十多年了,我帮早在洞庭生了根,潜力之厚,岂是她这种初来小到的人能了解的。”
  乾罗责道:“长征切勿自傲,以方夜羽的精明.怎会不详细告知妖女怒蛟帮的底细,今次她末竟全功骤然撤离,必是认清胡节对朝廷不忠,故此让我们拚个两败俱伤.异日天下四分五裂时,他们便可安享其利。”
  戚长征汗颜道:“义父教训得好!”“矸!”一朵烟花在远方的天空爆了开来。
  翟雨时大喜道:“好!找到帮主和二叔了。”
  韩柏一呆道:“岳丈又说杨奉没有找你。”
  鬼王微笑道:“我虚若无一是不说。说出来的绝没有假话当然对付我的月儿却属例外情况。唉:杨奉昨晚在京师外的百家村被抢夺鹰刀的各方高手发现行踪。虽突围逃出,但已受了致命内伤,勉强捱到我这里说了一句话后立即倒毙,这把刀亦来到我手里。”
  虚夜月好奇问道:“是什么话?”
  鬼王淡淡道:“我明白了!”韩柏愕然道:“他明白了什么?”
  鬼王苦笑道:“那要到地府问他才知道了。贤婿:有兴趣拿这把刀去玩玩。”
  韩柏大吃一惊,不断摇手道:“小子何德何能。只是每天担心有人找上门来抢夺鹰刀,我便不用安眠了,都还有时间服恃月儿,”
  鬼王伸天长笑道:“好:见宝不贪,才是真正英雄豪杰,便让它放在这里,明天让我放消息出去,让胆子够大的人来玩玩。解决了月儿的终身大事后,我虚若无一身轻松,很想找人来动动筋骨,又怕滥等充数的庸才不堪一击,幸好里兄来了,何不请进来共赏鹰刀。”
  听到最后两句,韩柏和虚夜月同时色变。
  里赤媚悦耳迷人的声音在屋外园中响起道:“虚兄宝鞭未老,里某深感欣慰.初还以为功力小进后,能瞒过虚兄耳日,岂知里某错了。”
  韩柏差点要唤娘,里赤媚便像是他命中的克星,若非有鬼王在,早拉着虚夜月逃之夭夭了。忙移到虚夜月前挺身保护。
  鬼王负手转身再望往鹰刀。笑道:“里兄天魅凝阴既大功告成,确能过任何人耳日,只是瞒不过虚某的心吧。”
  里赤媚大笑道:“说得好!”馀音未尽,秀挺妖艳的里赤媚步入屋内,先盯着虚夜月,眼中爆起异,点头赞道:“夜月小姐天生媚骨,韩柏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虚夜月给他那对妖媚邪异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就像给对方用眼光脱去了身上衣服般难过。躲到了韩柏身后,嗔道:“里叔叔不准你那样看人家“”里赤媚一愕道:“只冲着里叔叔这一句话,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里赤媚都绝不会伤害夜月小姐。”
  韩柏心中折服,里赤媚不愧当代的顶尖高手,气度丰均远超常人,或者只可以大奸大恶的枭雄来形容他。
  虚若无欣然道:“月儿还不多谢里叔叔疼爱。”
  虚夜月由韩柏身后移了出来,微一福身,娇声道:“谢里叔叔!”又缩了回去。
  里赤媚叹道:“如此尤物,真是我见犹怜。”转向韩柏道:“韩兄魔功大进,可喜可贺,当日解诸爱上了你.里某并不奇怪,但连刻薄寡恩的朱元璋亦对你另眼相看。使我们计谋难展,则无法不使我们不吃惊。”接着再微微一笑道:“但真正令里某拜服的,却是连断去七情六欲,达致慈航剑典上剑心通明的仙子秦梦瑶.亦对你倾心相恋,里某才是无话可说。”
  以虚若无那样的修为,听到里赤媚说出秦梦瑶爱上了韩柏,仍禁不住愕然望往韩柏,失声道:“什么?”
  虚夜月更是瞪大秀眸,不能置信地道:“真有此事?”
  秦梦瑶和韩柏相恋之事,乃极度秘密,除了最亲近的那有限几人外,江湖上无人知道,这刻由里赤媚口中道来,自然有石破天惊的震撼性。
  要知秦梦瑶身分超然,只是她打破禁戒,成为两大圣地三百年来首次公然踏足江湖的传人,向两藏正面挑战,便俨成两大圣地三百年来最出类拔萃的高手。
  兼之她出尘之姿,美若天仙,艳盖群芳,更使她成为高不可攀的完美女性典范。
  如此一位自幼清修,等若出家人的仙子,竟爱上了最喜拈花惹草,行为话语毫不检点,有时甚至草莽不支的江湖浪子,教人怎能相信。
  韩柏尴尬地搔头道:“里兄不看在我韩柏分上,也好应看在解语分上,积点口德、不要才上场便到处揭人私隐。”
  虚若无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我仍是低估了你。”
  虚夜月在他耳旁狠狠道:“若不把你所有风流史都从实招来,月儿定不饶你。”
  里赤媚向韩柏歉然一笑.悠闲地来到虚若无身侧,和他并肩抬头欣赏高挂墙上连鞘的鹰刀,那像要以生死相搏的死对头。
  虚若无淡淡道:“里兄看出了什么来?”
  里赤媚秀美如女子的修长脸庞苦笑道:“虚兄太抬举里某了,若我可一眼看破鹰刀,也不用找来鬼王府,看看虚兄那天有空,算算我们兄弟间的老账,素性立地成佛,鹰缘他亦可卷起铺盖荣休了。”
  虚若无讶然往他望去道,“里兄何时变得这么有耐性?”
  里赤媚微一扬手.“锵”的一声龙吟虎啸,刀气大盛,天下间最具传奇神秘色彩,无可比拟的厚背刀立时离鞘而出,落到他手中去。
  他的手刚握在刀把时,全身一颤。闭上眼睛,发出一声低啸,渐转高亢,然后倏然收止,再睁开眼来,眼中射出慑人的电芒,投在刀身上。
  虚若无微笑道:“里兄若有兴趣,可随便拿去玩玩,还不还给我都不打紧。”
  在旁的韩柏听得瞠目结舌,这两人的对答,着着出人意表,连天下人人想据为己有的,相传包藏着成仙成道大秘密的鹰刀,亦是可随意转赠的玩艺儿。
  里赤媚仰天长笑,拿刀的手往前一送,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鹰刀安然回到高挂墙上的鞘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韩柏看得心中一寒。
  现在他魔功大进,已勉强看出里赤媚的动作,只是那速度之快,就像他根本没有动过那样。
  虚夜月挨着他的娇躯僵硬起来,显是心中吃惊,不由怜意大起,手往后探,搂紧了她的小蛮腰,让她贴伏在自己背上。
  她柔软和充满弹力的酥胸,使他精神一振,勇气赳增,大喝道:“为何里兄不拿回去给红日那老贼秃?”想起红日伤害了秦梦瑶,他便恨不得和红日法王一决生死,不过若非红日,秦梦瑶怕亦不肯委身下嫁于他。
  里赤媚倏地后退,来到韩柏面前,一肘往韩柏胸前捣去。
  处若无哈哈一笑,也不见如何动作,反手一掌往里赤媚拍来。
  里赤媚竟不得不收回对韩柏的肘撞,往横移开,避过鬼王的手掌,到了石室中心。四个人分为三组,成品字之势。
  虚若无收回手掌。转身合笑道:“假若让里兄在我眼前伤害虚某的东床快婿,虚若无素性立即认输算了。”
  虚夜月由韩柏身后闪出,挺起胸膛护在韩柏之前,俏脸气得煞白,大嗔道:“里叔叔怎可随便偷袭,那算英雄好汉。”
  里赤媚叹道:“高手对垒,那有偷袭可言,月儿虽与我一见投缘,可恨里某不得不狠心告诉你,韩柏乃我们必杀名单上排行第五位的人,造化弄人,月儿怪里叔叔亦是无可奈何的事。”
  韩柏刚要答话,虚夜月化嗔为笑,悠然道:“里叔叔即管试试,若柏郎乃短命之人,爹亦不会选他作月儿夫婿了,这是否也是造化弄人呢?”
  有其父必有其女,虚夜月看似天真无邪、涉世不深,其实轻言浅笑里,隐藏刀剑.利用鬼王天下无双的玄奥相学.造成对里赤媚心理上的压力.种下天命难违,奈何不了韩柏的恼人想法。
  他已有一次杀死韩柏的机会,可是这小子仍活得写意快活,便是明证。
  里赤媚暗呼厉害.摊手笑道:“这事多说无益,惟有走着瞧吧!”韩柏探手把虚夜月移到身后,嘻嘻一笑道:“里兄真会说笑,听说浪大侠正四处找你,所以你最好及早把庞斑请来,好让他保护你,以免还未与岳丈动手,便给人宰了。”
  听到浪翻云之名,鬼王眼中掠过慑人的神,神情复杂。
  里赤媚丝毫不动气.从容露出他带着诡异魅力的动人笑容,淡淡道:“此事里某无意辩说,若强言我们不顾忌浪翻云,亦无人肯相信,以虚兄之能,在必杀榜上排名亦吹于浪翻云呢。”
  虚若无仰天长笑道:“排得好:只不知排名第三的是否朱元璋?”
  里赤媚欣然道:“区区心意怎瞒得过虚兄这知心好友?”
  园外这时传来铁青衣的声音道:“鬼王请恕青衣保护不周,让来人闯入禁地之罪。”
  虚若无喝道:“何罪之有,青衣请退下去,亦不须对客人无礼。”
  铁青衣领命退去。
  虚夜月纤手按着韩柏两边肩膊,探头出来道:“排第四的是谁.月儿想知道哩!”里赤媚又好气又好笑,不知如何.他一生冷血无情,但刚才第一眼看到虚夜月时,竟涌起一种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疼爱怜惜之心,才会作出那样对他有害无利的承诺。适才他并非想杀韩柏,而是藉他打破进来后无法有空隙出手的僵局,假若鬼王露出稍逊于他的实力,他便立即全力扑杀鬼王,去此大敌,那知鬼王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竟迫得他运对韩柏的攻击都要放弃来全力应付,惟有重新定计。
  虚若无显亦猜不到里赤媚第四个要杀的人是谁,负手不语。
  里赤媚看着虚夜月那对充满了好奇的美丽大眼睛,心中一软.正要说出来时,韩柏倏地神态变得威猛无伦,杀气狂涌过来,叹然道:“第四个人就是梦瑶,对吗?动手吧:除非里兄能杀了我,否则休想安然离开。”为了秦梦瑶,里赤媚他都不怕了。
  虚若无和里赤媚眼中同时闪过惊异之色,暗凛种魔大法的厉害。
  鬼王喝道:“贤婿且慢,这事交由我来解决。”
  虚夜月亦带着醋意嗔道:“韩柏啊:冷静点吧!”韩柏反手摸上她的香背,拍了两下道:“若我知有人想伤害月儿,亦会这样做的。”
  虚夜月立即化嗔为甜笑,吻了他的后颈。
  鬼王和里赤媚见她女儿家情态,相视一笑,又若多年好友。
  里赤媚柔声道:“里某等待再见虚兄的机会,一等便十多年,何碍多等数天,使这争霸天下的游戏可以更有趣点,虚兄以为如何?”
  虚若无仰天长笑,充满豪情壮志、说不出的欢畅,连说三声“好”后,冷然道:“里兄不过想等至朱元璋那三天大寿之期吧了:勿怪虚某无言在先,说不定虚某一时兴起。先找几位贵方的人来祭战旗呢。”
  里赤媚哈哈一笑,欣然道:“和虚兄交手真是痛快,若虚兄应付红日法王之馀,仍有馀暇到处寻人访友,亦不妨大家玩玩。请了!”倏忽间已退出门外。像化作气体般消失不见.那种速度比鬼魅还要吓人。
  虚若无仰天长笑,声音远远送出道:“里兄:不送了!”转向韩柏和虚夜月欣然道:“月见既有着落,老朋友又远道来访,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第四章 问君借种
  在常德郊野一处山头临时竖起的大营帐内,上官鹰、凌战天和乾虹青接受着各人的慰问和道贺。
  乾罗和凌战天这封曾经敌对的高手,表现得比任何人都更惺惺相惜。
  凌战天听到庞过之和近千人伤亡的噩耗后,沉默了一会,才愤然道:“若我们不在这三个月来,取回怒蛟岛,将来那还有脸目去见过之和众位牺牲了的兄弟。”
  乾罗正容道:“这事虽从长计议,不过眼前当急之务,是如何应付方夜羽等即将在京师展开倾覆明室的阴谋。唉:换了往日的干某,只会惟恐天下不乱,朱元璋死不了。想不到今天却要想法保存明室,世事之变幻莫测,无过于此。”
  翟雨时道:“现在方夜羽的真正实力已渐见端倪,瓦剌、花刺子模、南北两藏和色目均已有高手现身,现在只欠了一个女真族,纵使女真没有派人来助方夜羽,只是现在的实力,便非常使人头痛。”
  乾虹青坐在上官鹰和戚长征间,闻言向戚长征低声问道:“柔晶不正是女真人吗?”
  戚昆征微一点头,露出沉痛和无奈的神色。原本他打定主意不顾一切为她报仇.可是日下多变的形势,使他不得不把报仇之事搁在一旁,心中的难过,可想而知。
  上官鹰脸色仍有点苍白,不过精神却好多了,发言道:“我有一个提议,想请乾老带长征走一趟京师。好解除蒙人的威胁。”
  乾罗点头道:“乾罗正有此意,不过现在怒蛟帮亦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便留下老杰和一众儿郎,交给你们使唤。若能夺回怒蛟岛,就算天下乱局再起,我们亦有平乱的筹码。”
  上官鹰亦不推辞,忙表示感激和谢意。
  乾罗续道:“我巳派人暗中召集当日不肯附从毛白意的旧都,加上邪异门诸位兄弟.当可抵偿怒蛟帮在洞庭之役的损夫。”
  郑光颜等一众邪与门主将,自不免说了一番谦让之词。
  戚长征想起可到京师找韩慧芷,当然欢喜,可是又挂着寒碧翠和红袖,矛盾得要命,忍不住叹起气来,弄得众人朝他瞧来。
  乾罗怜爱地道:“长征放心,红袖现应与碧翠会合,待会使人送个讯儿,教她们安心等候.一俟京师事了,你便可赶回来与她们会合。”心中却想,此行之凶险,连他自己亦没有信心能否活着回来。
  翟雨时接口道:“寒掌门现正致力重振丹清派,长征不用担心。”
  戚长征抛开心事,毅然道:“好:就让我和义父立即赶赴京师,与方夜羽决一死战。”凌战天神色凝重,同乾罗道:“乾兄不知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就是浪大哥既已到了京师,摆明不会容许方夜羽他们横行霸道,在这种形势下,庞斑会否被迫出山,提早与大哥他决一死战呢?”
  众人同时色变。
  庞斑六十年来,高踞中外第一高手宝座,威望深进每一个人的心里,但自练成种魔大法后,便无意江湖之事,故黑白两道都下意识避免去想他,一厢情愿希望他除了与浪翻云的决战外,再不插手到中蒙这场斗争里。
  可是若浪翻云成功遂一诛杀方夜羽的人,他仍肯坐视不理吗?这看来是绝对不合情理的。
  除非浪翻云袖手旁观,那又作别论。
  假若庞斑要阻止浪翻云亲自出手对付里赤媚红日法王等人,那他总不能远在魔师宫发牢骚,或者待事情发生后,回天乏术时才匆匆赶来。
  所以凌战天这几句话的意思,等若指出了庞斑应已在赴京师的途上,甚或抵达了京师。如此一来,形势对明室更是不利。
  试问除了浪翻云外,谁还有一拚之力?
  众人都感手足冰冷起来。
  翟雨时道:“这样说,乾老和长征更应立即赶往京师去,找到大叔商量对策。”
  凌战天望向垂首不语的乾红青,温和地道:“虹青:不要回那寺观了,随我们回去吧!”乾虹青娇躯一颤,往凌战天望来.然后再瞧往上官鹰。
  凌战天乃怒蛟帮除浪翻云外最德高望重的元老他说出来的话,表着怒蛟帮上下重新接受了乾虹青。
  乾罗干咳一声,知道在这情况下,不能不表态,点头道:“虹青、有大好青春,若封兄在天之灵知道你如此自暴自弃,定不能瞑目无忧。”
  上官鹰伸手过去,抓紧了她一对玉掌.却没有出声。
  戚长征凑到她耳旁道:“当老戚求青姊吧!”乾虹青幽幽一叹,娇体一软,靠到上官鹰身上玉颊枕到他肩上.闭上俏目,平静地道:“虹青再没有作帮主夫人的资格帮主若肯覆水重收,虹青就作你其中一名侍妾吧,将来除了要一座小佛堂,再无所求。”
  虚夜月欢天喜地,拉着韩柏的手,亦没有追问秦梦的事,往闺房的小楼走去。
  韩柏却没有这么好心情。
  里赤媚的出现,便像早在波涛中汹涌澎湃的京师再刮起一场风暴,如日中天的大明会否就此衰落.恐怕连精通术数的虚若无亦不能肯定。
  而且他们应否全力帮朱元璋呢?
  帮了他究竟是祸是福?
  也没有人说得上来。
  假若没有这些险恶的大麻烦,自己左拥虚夜月,石抱秦梦瑶,头枕庄青霜。嘴吻三位美姊姊,那该是多么惬意呢?
  到了小楼的后门处.正要由那里“偷偷”摸入房里,和虚夜月再续爱缘,一位俏丫环开门迎出来.战战兢兢道:“小姐!”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看她家小姐未曾有过的风和打扮。虚夜月不耐烦地道:“若又有臭男子来找人,给我轰走他好了!”俏丫环瞥了韩柏一眼,像在说你不是连这位公子都骂了吗,才道:“是七夫人要找专使兼东阁大学士朴大人。”
  虚夜月掩嘴向韩柏笑道:“又长又臭的衔头。”旋又戒备的道:“她找专使大人干吗?”
  俏丫环惶恐地道:“小婢不敢问。”
  韩柏见这小丫环清清秀秀,非常俏丽可爱,忍不住道:“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丫环立时脸红过耳。不知所措。
  虚夜月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姐姐,她叫翠碧,是月儿的贴身丫环,功夫都是月儿教的。”
  韩柏很想问,那有否包括床上功夫呢?但终说不出口。叫了声翠碧姐后,虚夜月着她退下去,拉着韩柏到她楼下的小偏厅,分宾主坐下后求道:“不去见她可以吗?”
  韩柏正在头痛。
  那天他冲口而出说要送她一个孩子,实在是心不由己的行为。那是赤尊信不灭的灵觉要他那么做的。
  自己怎能不完成他的心愿。
  何况七夫人是如此风韵迷人的元物,又可惜她跟自已研究如何使女人受孕。
  嘿!一于这么说,找到了借口后,韩柏轻松起来,拍拍大腿道:“女主人,先到这里坐着让我的手足享受一下再和你说情话儿。”
  虚夜月嫣然笑道:“不准脱月儿的衣服,那是很难穿上身的。”俏兮兮站起来,把娇躯移入他怀里,坐到爱郎腿上。尝过昨晚的滋味后,她不知多么期待能再让这坏蛋作恶行凶,采摘她这朵刚盛放了的鲜花。
  韩柏爱熬了她这种放荡风流的媚样儿,口手一起出击,同时苦思着怎样溜去找七夫人时,心兆一现,往厅门望去,立时吓了一跳,惊呼道:“七夫人!”
  虚夜月又羞又怒,推开韩柏搁在酥胸的手,站了起来.但娇柔无力下,惟有一手按在韩柏肩上.支撑着身体。
  七夫人俏脸平静无波,向虚夜月淡淡道:“月儿:可以把你的韩柏借给七娘一会吗?”方夜羽坐在可仰头遥遥望见清凉山上鬼王府后楠树林的庭园里,向里赤媚微笑道:“韩柏只是朱元璋的一着棋子,我们亦是他的棋子,只看他是否比我们更懂怎么走下一着了。”
  “花仙”年怜丹这时由华宅走到后园来。到了两人所在的石亭坐下,笑道:“愈来愈热闹了,接到素善消息,她已完成了既定目标,刻下正由水路兼程赶来。”
  里赤媚道:“红日的伤好了没有?”
  年怜丹摇头叹道:“身无彩凤双飞翼,秦梦瑶的飞翼剑真厉害,连红日都要吃了大亏。”
  方夜羽神色一点,想起了秦梦瑶。
  这朵空谷幽兰是否正在萎谢呢?
  命运为何要把他们摆在对立的位置?
  里赤媚心中暗忖道:“看韩柏刚才那意气飞扬的模样,秦梦瑶难道厉害到可以违反自然,使断去的心脉重生?此事大大不妥,待会要瞒着夜羽找年怜丹商量一下。”
  年怜丹打破沉默道:“有没有见到虚夜月?”
  里赤媚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失笑道:“你这色鬼昨晚扮薛明玉连采五家闺女,还不够吗?这小妮子是我的,不准你碰她。”
  年丹愕然,仔细看了里赤媚一会后,道:“若里老大回复色欲之心,足证吾道不孤,那就真是可喜可贺了。唔:今晚定要得到庄青霜,否则说不定又给韩柏这杀千刀的混账捷足先登了。”
  里赤媚不温不火微笑道:“祝你的运气比蓝玉好,这家伙请东洋人为他去劫怜秀秀,以为十拿九稳,竟撞上了浪翻云,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吗?”
  年怜丹淡然一笑,没有答话。
  方夜羽平静地道:“刚才见过师兄,他警告说绝不要小觑朱元璋。这人老谋深算,狠辣多疑,厉害处绝不会逊于浪翻云的覆雨剑。”
  里赤媚笑道:“他当我是第一天认识朱元璋吗?”
  方夜明道:“师兄指的是韩柏被封为东阁大学上这件事,可见他为了大局,什么都可以不计较。而直到这刻,师兄仍不明白为何朱元璋把浪翻云引来京师,但又不命人对付他。朱元璋怕比鬼王更莫测高深。”
  里赤媚仍是那淡淡定定的样子,暗忖方夜羽显得比平时稍为烦躁,自是因为秦梦瑶,可知秦梦瑶有点像二十年前的言静庵,实是最大的祸根,微微一笑道:“没有人比朱元璋更胆大妄为了,否则他亦不敢冒天下大不讳,活生生把小明王淹死,当时人人都以为他犯下弥天大错,到他得了天下后,才知他算得那么准,无毒不丈夫,谁能比朱元璋更狠辣无情呢。”年怜丹怀疑地道:“权力财势可侵蚀人的斗志和勇气,朱元璋是否仍是以前那盖世枭雄,现在仍难说得很。不过英雄难过美人关,此乃千古不移的真理,连庞老亦不例外,朱元璋何能幸免。大蒙因言静庵而失天下,今天大明亦会重蹈覆辙。”
  里赤媚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了“金枪丹”。我们的计划就可天衣无缝了,真想不到薛明玉比传说中的他更厉害,在那种情况下仍可带着毒伤退去,其中定有点问题。”
  年怜丹想起了陈贵妃,忍不住吞了一口馋涎.道:“会否是玉真仍舍不了父女之情?但看来又不像,只瞧她不肯从父姓,便知她如何憎恨薛明玉了。”
  方夜明道:“这些事多想无益,没有了金枪丹,便要用别的手段。总之绝不可容朱元璋活过他那三天寿期。”
  鬼王府确是大得教人咋舌。入府后无论怎样走都像不会到达尽头的样子。
  韩柏随着玉容静若止水,眉宇间隐合幽怨,风韵迷人的鬼王七夫人于抚云,并肩沿着曲径通幽的石板路,穿园过林。
  过了一片梅林后,忽然下起雪来,拳头大的雪花,一球球打在两人身上。
  韩柏拉着七夫人的衣袖,把她拉停下来,轻柔地翻起她的斗蓬,罩着她的头发和粉颈。七夫人垂下眼光,柔顺的样子看得韩柏怦然心动。
  出了梅林后,眼前是一个引进山泉而成的人工小湖.湖岸遍植玉兰和苍松,湖南有座黄色琉璃瓦顶的单层建物,是立在白玉台基上,衬着湖面的倒影,天上的飘雪,有若仙境。湖面横泊了一艘小艇,于人一种宁洽安闲的感觉。
  七夫人带着他登上跨湖的石桥,到湖心的心亭时,韩柏看见小亭的四条支柱上,每柱三字,分别刻着“春宜花、夏宜风、秋宜月,冬宜雪”四行字,禁不住赞叹道:“这四句意境真美。”暗忖秋月冬雪,最适合用来形容虚夜月和庄青霜,这七夫人或者就是春花吧,但秦梦超尘脱俗,连这春夏秋冬四种美景,亦不足以形容。
  七夫人停了下来,缓缓回转身来,深深地凝视着他。
  韩柏给她看得心神一颤,伸手抓着她两边香肩,柔声道:“夫人现在当我是赤老还韩柏呢?”
  七夫人茫然摇头,没有说话,可是一对秀眸更凄迷了。
  亭外雨雪漫天飘降,白茫茫一片,把这美丽的人间仙景进一步净化了。
  韩柏俯头下去,在她湿软的红上轻轻一吻,再离开点道:“纵使给你赏了两个巴掌,但可亲到你的小嘴,仍是值得的。”
  七夫人以平静至使人心寒的语气道:“韩柏你记着了,抚云并不是爱上了你,只是向你借种成孕,还我可怜的孩子。若你对我有不轨之心,抚雪绝不会原谅你。事过后,不许再来缠我。”
  韩柏大感没趣.放开她的香肩,颓然坐到石栏处,伸手亭外,任由冰寒的雪花飘落摊开的手掌上,想抓着一拳雪花时,雪在掌内化为冰水。
  七夫人幽幽一叹,移到他旁,玉腿抵着他的腿侧,一手按到他肩上,微微俯身,低头察看他的神色,柔声道:“你还是个孩子,所以很容易被伤害。但抚云早麻木了,被人伤害或伤害了人都不知道。”
  韩柏伸手抄着她柔软的腰肢,强颜笑道:“坦白说,我韩柏虽是好色,现在却发觉很难和不爱我的美女上床。”
  七夫人不但没有发怒,反欣然坐到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微微一笑道:“抚云很高兴知道你并不是饥不择食的色鬼,人家并非真的对你无情,否则怎肯让你做赤郎的代表来侵占人家的身体。只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火热的情心早冷却了。同时亦害怕踏足情关。只希望一夕之情,能有了……唔……有了你和赤郎两人的孩子,便我个避世之地,好好养育孩子,尽做母亲的天责与心愿。”
  韩柏啼笑皆非,当时冲口而出要还她一个孩子,并没有深思,现在仔细一想,其不知这笔糊涂账如何算才好,叹道:“生孩子这种事不是一次便成,夫人是否打算和我保持着云雨关系,直至成孕呢?那岂非给我占足便宜吗?”
  七夫人终露出娇羞之色,和他碰了一下嘴后,赧然道:“那也没有法子,不过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并不抗拒你,还很享受和你亲热的感觉。”接着埋入他怀里,脸蛋贴上他的左颊,柔声道:“或者是多了你韩柏在其间吧!抚云的感觉比和赤郎相好更胜一筹,只是我的心硬是转不过来.这样说,韩柏你觉得好了点吗?”
  韩柏糊涂起来,不过心情开朗多了,软玉温香,色心又动了起来,连功四察,见四下无人,干咳一声道:“可以开始了吗?”
  于抚云无限风情的横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扯着他往香闺走去,没有说话,但神色却有种凄然坚决,惹人怜爱的味儿。
  穿过雪花。两人步入布置得简洁清雅的前厅里去。
  七夫人的心儿忽“霍霍”急跳,听得韩柏大感刺激诱人。揍到她耳旁问道:“将来若有孩子,会用什么姓氏?”
  七夫人想都不想道:“当然不会性赤,他没当父亲的资格,一是姓韩,又或随抚云姓,人家仍决定不了。”
  韩柏这时反犹豫起来,这美女忆子成狂,若自己不能克服魔种那一难关,岂非明着占她大便宜却又完成不了任务,想到这里时,早给七夫人拖了进她的香闺禁地去。
  事到临头,气氛反尴尬起来,两人并排坐到床沿,都有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韩柏以往和女人上床,都是大家情投意合,水到渠成,只有这次真假爱恨难分,难以入手。
  两人默坐一会,七夫人终忍不住道:“快点吧:月儿只以为我借你来询问有关赤尊信的事,若她失去耐性寻来,大家便会很难堪了。”
  韩柏苦笑道:“夫人虽然美丽诱人,可是神情总有种冰冷和不投入的感觉,使我很难对你无礼。”
  七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轻在他脸上印上一吻,柔声道:“小云会努力讨好你的.来罢:脱掉小云的衣服好吗?算人家在恳求你吧!”韩柏叹道:“夫人现在太理性和清醒了,显然完全没有动情,我若这样占有你.似乎有点那个……”
  七夫人气道:“你是否男人来的,尊信为何没有把他的粗野狂暴传给你这化身呢?每次他要人家,不理人家是否愿意,都大干一道。”接着幽幽一叹,露出迷醉在回忆里的动人表情,轻轻道:“但最后每次抚云都会被他征服,由第一次开始便是那样,抚云完全没法抗拒他。你既与他的魔种融成一体。亦应继承了这性情能力,想不到你竟会如此畏首畏尾。”
  韩柏这才知道赤尊信得到她的方式,可能不大正当和涉及暴力,更觉极不自然,又想起自己未必能使她怀孕,原本的兴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中升起明悟,自己体内的魔,虽成形于与花解语的交欢里,因而充盈着情火欲,其实本质却是超然于世俗男女的爱欲之上的,所以没有挑引,又或自己心中有障碍时,竟可使自己面对七夫人这么个成熟女性并充满诱惑风情的美女都毫不心动。
  想着想着,当然更没有行动的兴趣。
  七夫人大为讶异。韩柏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专占女人便宜的风流浪子。自己肯答应让他合体交欢,虽说有点欢喜他,总压不过她多年来养成对男人的鄙视和憎恨。她这样做全为了得回失去了的孩子,基于母性的牺牲精神和对赤尊信未了的馀情,所以始终动不了春心,只望匆匆成事,受孕成胎,便以后都不用见他了。
  这种心情当然说不出口来,可是看到韩柏这样子,反使她对他增添了好感,伸手搂着他肩头,幽幽道:“要给人家孩子,又是你自己说的,现在是否要人家作主动才成,抚云终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你想我难堪愧死吗?”
  韩柏一咬牙,别过头来望着她凄然的秀目道:“这样吧:你不用刻意逢迎我,只须任由我展开挑情手段。到你情不自禁时,我才和你交欢,因为我韩柏绝不能忍受我们的孩子是既没有爱亦没有欲的产品。”顿了倾再道:“你有没有动情.我的魔是可清楚知道的。”
  七夫人凄然一笑道:“天啊:韩柏,现在人家更没法当你是赤尊信,他那会有你这类多馀的想法。”
  韩柏搔头叹气,忽然精神一振叫道:“有了!”由怀中掏出那册《美人秘戏十八连理》出来,得意地扬了一扬,道:“有好东西给你看。”
  七夫人俏脸一红,啐道:“坏东西,竟要人看春画。”
  话虽如此,紧绷着的气氛却松弛下来。
  韩柏看着她玉颊泛起的红晕,心情转佳,说道:“这非是一般春意图,而是艺术杰作的极品,看过才说吧!”七夫人红晕未消,益发娇艳欲滴。
  韩柏的魔种本就具有变化莫测的特性,受她诱人神态的挑引,魔性渐发,把画册放到她腿上,掀开了第一页,怂恿道:“来:一起看。”
  七夫人心跳得更厉害了,红晕开始蔓延至耳朵和玉颈,把头扭开,不肯去看。
  韩柏的色心终痒了起来,重施对三位美姊姊的故技,笑道:“其实这并非春画,七夫人一瞧便知。”
  七夫人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瞥了一眼.愕然道:“果然不是春画,噢!画得其好。”
  韩柏心中暗笑,开始一页一页揭下去,到第五页时,七夫人早耳根都红透了,伸手按着他的手,不让他翻下去,大嗔道:“死坏蛋,骗人的。”
  换了是别的男人,纵使给她看这尽册,她必然不会像这刻般的情动,可是因一直想着要和对方合体交欢,什么戒备都放下了,才变得如此容易春心荡汤。
  韩柏轻轻推开她的玉手,贴上她的脸蛋,继续翻下去道“亲亲好人儿。听我的话乖乖看下去吧:这些画只是表达男女间最美的情态,乃人伦的一部分。我们又不是满口之乎者也的虚伪卫道之人,看看有什么打紧。”
  七夫人一对俏目再离不开不住呈现眼前的画页内容,多年压制着的情火熔岩般爆发开来。
  韩柏的手由她香肩滑下,在她酥胸大肆活动,指尖掌心到处,传入一阵一阵的异性热力,刺激得她不住颤抖喘急。
  七夫人“啊”一声叫了起来,别过脸来,瞧往韩柏,秀目充满欲火,已到了不克自持的地步。
  韩柏乘机对上她的红,享受着充满了情意的热吻。
  分后,韩柏低声道:“夫人会怪我蓄意挑起你的情心吗?”
  七夫人埋人他怀里,摇头道:“不:抚云还很感激你,使人家像回到怀春的年代里。恨不得你对我更放肆无礼。”
  韩柏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大床上,压了下去,缠绵放恣一番后,刚解开了她第一排钮子,外面响起虚夜月的娇呼道:“七娘:韩柏:谈完了没有。”
  韩柏吓得缩回分别抓着她一边高峰和忙着解衣的手,跳了起来.应道:“谈完了:进来吧!”七夫人亦慌忙爬了起来,在他背上出尽气力捏了一下.狠狠横他爱恨交集的一眼,才掠出房去。
  这时雪刚停了。
第五章 伴君伴虎
  虚夜月挽着狼狈万分的韩柏离开七夫人的湖畔小屋,笑吟吟道:“不要怪月儿破坏你们的好事,是朱叔叔有圣谕到来着你立即进宫见他。”
  韩柏还想辩说,虚夜月白他一眼道:“还想骗人,你的身上全是七娘的香气,七娘两眼喷火的媚样儿更难瞒人。哼!真想不理你了。”
  韩柏吓得噤口闭嘴,看她仍是那得意洋洋的俏模样,禁不住奇这:“月儿像并不太计较我和七娘的事。”
  虚夜月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笑道:“七娘来借你时,我早猜到是什么一回事了,孤男寡女,七娘是久旷怨妇,你又是她的半个旧情人,还有什么好事不会做出来。只是月儿最喜爱她,一时心软,才让她把你拿走吧了!”
  韩柏放下心来,回想着刚才和她纠缠在绣榻的滋味,乘机问道:“为何你七娘失意于赤尊信后,会找上你阿爹呢?”
  不知不觉间,两人回到虚夜月的小楼,早有随从牵着灰儿和虚夜月的座骑小月在恭候着。
  灰儿见到主人。昂首欢嘶。
  虚夜月停在马旁,挥退马夫,道:“七娘是阿爹年轻时拜过的众多师傅之一的小孙女,当时追求她的人很多,却给赤尊信独占鳌头,七娘与他决裂后,万念俱灰。又想绝了其它追求者之念,所以找上阿爹做了挂名夫人,她就像月儿的姐姐呢!”
  翻身上马,叫道:“比比谁先跑到皇宫去!”策马奔驰。
  韩柏忙跃到灰儿背上,追着去了。
  到了市区,两人放缓马速,却仍似招摇过市,引得途人无不触目。
  两人直入皇城,到了端门前才下马步行,进入宫里。
  自有禁卫在前领路。
  经过一座花园时,上把稚嫩的声音叫道:“月姊!”
  带路的禁卫军立时跪伏地上。
  只见皇太孙从右侧的建物跑了出来,朝他们走来。
  韩柏知道理应下跪,可是要他对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叩头,又不服气,犹豫间,虚夜月推了他一把道:“你去吧:让月儿应付他。”迎了过去。
  韩柏松了一口气,与众禁卫继续上路,不一会在后宫的膳厅见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邀他共坐一桌,亲切地道:“来!陪朕吃餐饭吧。”
  韩柏受宠若惊,道:“难得皇上召小子来见,小子正有很多话想禀告皇上呢!”
  菜早摆在桌上,碗碟筷子,全是光闪闪的银器,予人极尽豪奢的感觉。
  朱元璋一叹道:“自马皇后归天,朕便很少和人一起进食。”
  韩柏心想做皇帝的代价,其中之一必然是孤独了,忍不住问道:“皇上为何不找陈贵妃作陪呢?”
  朱元璋摇头一叹,没有答他,道:“来!吃吧!”
  韩柏当然不会客气,挟了一块鹅肉,发觉鸡骨全给拆丁出来,鲜味可口,只嫌冰冰冷冷,半点温热都没有,暗忖难道朱元璋爱吃冷食?
  朱元璋知他心事,笑这:“所有可进口的食物,均先由三组人检验是否有问题,所以送到来时都冷了。”
  韩柏为之愕然,对他更是同情,诚恳地道:“现在小子要说的话,可能会令皇上很不高兴,但确是肺俯之言,希圣皇上的大明皇朝能永保不衰,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朱元璋叹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地自然之理,那有永久不衰的皇朝,朕只是希望能比以往各朝的国祚更长久些,便心满意足了。好了!说吧!朕已很久没有听过坦白的说话了。”
  韩柏探吸了一口气后这:“据小子所知,大明正面临四分五裂的大乱局,想倾覆皇朝的蒙人馀孽方夜羽和里赤媚已潜来京师,并开出暗杀名单,皇上和鬼王均有上榜。”
  他不敢说出排名的先后,怕朱元璋知道自己只能排在第三位,会不高兴。
  朱元璋动容道:“他们终于来了!”
  韩柏愕然道:“皇上早知道了。”
  朱元璋微笑道:“当然知道。”没有再进一步透露详情。
  韩柏不敢追问,心想和他说话真是苦事,搔头道:“他们的人和水师合作对付怒蛟帮的事,皇上都知道吗?”
  朱元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好小子!知这吗?近二十年来你是鬼王之外第一个敢当面质问朕的人,胆于大得很呢!”
  韩柏见他没有动气,心中稍安,却有点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惟有改变策略道:“小子还以为是胡惟庸这奸贼和方夜羽的师兄楞严瞒天过海,私下胡为呢。”
  朱元璋两眼厉芒一闪,冷冷道:“你说他们一是奸贼,一是卧底,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韩柏哑口无言,这些全是听来的事,那能拿得证据出来呢?
  朱元璋神情转趋温和,道:“很多事朕都心中有数,放心吧!朕知你真是关心朕,只从你的眼神便可看出这点来。”
  韩柏心中涌起一阵冲动,跳了起来,跪伏地上,大声道:“就算皇上立即杀了我,小子都要说出来,楞严和陈贵妃是一党,他们要联手来谋害皇上。”
  朱元璋勃然大怒,拍台喝道:“斗胆!竟敢诬蔑朕的贵妃。若你拿不出证据,胖立即宰了你。”
  韩柏豁了出去道:“这是浪翻云告诉小子的,皇上不信我,亦要相信浪翻云。”
  听到浪翻云之名,朱元璋龙躯一震,好一会才冷哼这:“即管说来听听。”
  韩柏本不想说出浪翻云的事,但此刻那有选择,一五一十把浪翻云如何假扮薛明玉,如何去见薛明玉的女儿,和盘托出。
  朱元璋神色不住变化,当韩柏说完后,神色反平静下来,淡淡道:“你给朕退下去!”
  韩柏叫道:“小子还有话说!”
  朱元璋冷冷道:“朕现在不想再听,退下!”
  韩柏大感没趣,三跪九叩后,垂首躬身退了出去。
  风行烈不舍等马不停蹄,兼程赶路,抄捷径山路,沿途换了四次马,过了鄱阳后,包了艘客船顺江向应天府放帆而下。
  他们虽内功精湛,这样赶了十几个时辰,仍感有点吃不消,趁机在舟上调元养息。
  风行烈小坐一会后,精神大振,暗奇自己的功力大有精进,可见这一轮出生入死的磨练,对他大有裨益。
  站了起来,坐到床沿,看着盘膝坐在床上,有若观音入定,俏脸亮着圣洁光辉的谷姿仙,涌起爱怜,忍不住想伸手碰碰她嫩滑的脸蛋。
  谷姿仙倏地张开俏目,含笑道:“想对人家无礼吗?”
  风行烈嘻嘻一笑,摸上她的脸蛋,轻薄地拧了一记,道:“这叫夫妻小礼,还有人伦大礼,你说想我有礼还是无礼。”
  谷姿仙和他虽结成夫妇,仍是脸嫩得很,“嘤咛”一声,赧然倒入他怀内去。
  小别胜新婚,两人卿卿我我,说不尽缠绵时,门给人推了开来,吓得他们连忙分开。
  进来的是谷倩莲,见到两人衣衫不整,谷姿仙更是钗横鬓乱,俏脸飞红,白了风行烈一眼道:“急色鬼!”
  风行烈气得一手抓去。
  谷倩莲娇笑着避到远处的椅子坐下,举手投降般求饶道:“倩莲知错了,行烈不是急色鬼,只是小姐情难自禁吧!”
  谷姿仙大嗔道:“死丫头!”
  风行列重会娇妻美妾,心情畅美之极,哈哈笑道:“倩莲过来!让风某一享齐人之福。”
  谷倩莲摇头道:“不行!玲珑刚弄好茶点,快来了!”
  谷姿仙凑过小嘴,在他耳旁道:“烈郎!你欢喜这小妮子吗?”
  风行烈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
  谷倩莲拍掌跳了起来,叫道:“好了,让我羞羞这丫头。”竟就那样夺门去了。
  两夫妻相视一笑。
  谷姿仙道:“自你走后,小莲和玲珑两人都茶饭不思,尤其知道那边形势危急,常从梦中哭醒过来,现在你回到我们身旁了,两人又再变回快乐的小鸟儿,所以姿仙才提醒你好好安慰小玲珑。”
  风行烈感动地道:“那你呢?”
  谷姿仙双眼一红,垂头低声道:“挂得人家心都痛了。”
  风行烈一震伸手刚把她搂着,谷情莲又冲进来,吓得两人又分了开来。
  谷倩莲一声告罪,拉着风行烈的手,想把他由床沿扯起来,兴奋地道:“那丫头以为我在哄她,又不肯进来,行烈快去捉她进来,让我们看一场好戏。”
  风行烈微微一笑,反手一拉,谷倩莲立足不稳,跌进他怀里去,风行烈口手并施,看得谷姿仙羞不自胜,不敢看这刚曾发生在她身上的情景在谷情莲身上重演。
  谷倩莲那堪爱郎情挑,不一会娇体酥软,只懂呻吟和喘气。
  风行烈这才哈哈一笑,搂着她起来,让她勉强站好后,笑道:“好吧!便让我去看看小玲珑吧!”
  谷倩莲两手抓着他的衣襟,秀额贴在他胸前,就是不肯放开他,任谁也知这俏皮多计的美少女心中想什么。
  风行烈心中一热,向谷姿仙道:“姿仙,你去给为夫关上门栓。”
  谷姿仙大窘,嗔道:“要关门便自己动手。”
  风行烈笑道:“不关门便算了。”拦腰抱起谷倩莲,放到床上去。
  “笃笃!”
  玲珑娇柔天真的声音在门外低唤道:“姑爷小姐,玲珑送茶点来了。”
  这次轮到谷情莲从床上跳了起来,怨道:“小丫头来得真不合时,还以为她会羞得以后都不敢来见行烈呢。”
  风行烈移步打开房门,刚好与玲珑四目交接。
  于珑娇躯一颤,托盘连着茶点往地上掉去,幸好风行烈一把按着,笑道:“进来吧!”
  玲珑手足无措,掉头想走时,谷倩莲在风行烈旁闪了出来,硬架她进入房内。
  风行烈捧着茶点避到一旁,脚尖轻挑,关上了房门。
  当风行烈把茶点放在几上时,谷倩莲嗔道:“行烈你来证明,是否说过欢喜小玲珑的话。”
  玲珑只得十七岁,刚情宝初开,最是害羞,羞得不知钻到那里去才好。
  风行烈看得抨然心动,又觉不忍,向谷姿仙打了个眼色。
  谷姿仙慵懒不胜地从床沿站了起来,警告谷倩莲道:“小莲你检点些好吗?吓坏小玲珑了。”
  谷倩莲笑嘻嘻放开了手,任由玲珑逃出魔爪,逃出房外去。
  谷姿仙和风行烈坐到几子两旁,由谷倩莲侍候他们。
  谷姿仙这:“烈郎!姿仙有点担心大哥,现在蒙人最大的障碍,并非朱元璋,而是大哥,只要能扳倒大哥,庞斑便是至高无上,连最后一个有资格挑战他的人亦没有了,在实质和精神上,都对中原武林做成最沉重的打击。以方夜羽的精明厉害,定会继双修府之战失败后,再布阴谋对付大哥。”
  风行烈道:“姿仙放心吧!或者是因你不认识我那两位兄弟范良极和韩柏,这两人平时虽看似一塌糊涂,其实诡变百出,非常厉害,有他两人在,大哥必会如虎添粪,大展神威。”
  谷倩莲“噗哧”一笑,坐到风行烈椅缘,半挨入他怀里道:“有什么厉害?只是两个胆大包天的混帐吧了!”
  谷姿仙嗔怪地瞪她一眼,责道:“烈郎的兄弟你都敢口不择言,愈来愈放肆了。”
  谷倩莲吐出小舌,作了个惊怕状。
  风行烈笑道:“不是我护着小倩莲,不过对着这两个人,任何人都很难不骂一句混蛋。”
  谷姿仙盼望地道:“给你说得连姿仙都很想见见他们哩!”
第六章 佳人有约
  韩柏垂头丧气走出殿外,刚好撞着允文在禁卫前呼后拥下,到来晋谒朱元璋,大叹倒霉,跪倒路旁。
  允文看到韩柏,眼中射出嫉恨之色,停了下来,低喝这:“抬起头来!”
  韩柏听他口气学足了朱元璋,且毫不客气,大生反感,抬头时功聚双目,深深地看着他。
  允文论扮得如何老气横秋,终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嫩娃儿,那抵得他眼中神光,一呆下,竟说不出话来。
  韩柏心知肚明这小孩恋上了虚夜月,暗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施礼道:“皇太孙若没有吩咐,小使告退了!”再不理他,昂然去了。
  允文眼中闪过愤怒之色,转身入殿。
  韩柏在禁卫引领下,往端门走去,正着急怎样去找虚夜月时,在内五龙桥虚与老相识叶素冬相遇。
  叶素冬热情如旧,远远便和他打招呼,迎上来道:“夜月小姐刚离宫回府,着末将通知学士大人去找她。”又低声笑道:“她说不惯穿女装出街,被人当怪物般瞧看,要回去换回平日的衣服呢。”
  韩柏大喜,暗忖得此良机,不若溜去看看庄青霜,免她怪责自己有了虚夜月便不理她。敷衍了几句后,赶出端门,骑上灰儿,凭着记忆。往西宁道场走去。
  问了两次路后,最后转入西宁街,果如叶素冬所言,比得上秦淮河旁那几条花街的热闹,尤其那几间纸笔,更是挤满了骚人墨客,或代红牌歌妓购买文房四宝的小丫头模样的人物。
  韩柏大惑有趣,浏目四顾,最后索性跳下马来,沿街而行,趁趁热闹。
  灰儿不用牵引,昂然追随在他身后,加上他身穿高句丽官服,更使途人侧目,不时有小孩了挣脱父母,走近来看他及灰儿。
  韩柏这时才了解处夜月赶回去换穿男装的心态,不理别人眼光,就在街上脱掉身上的官服,露出里面的武士装束。
  经过一闲专卖各种纸扎风筝的古老店,眼前一亮,只见一黄一紫,轻纱笼面的两位体形曼妙的女子,由店内步出,后面跟了四名壮汉,手上捧着大包小包买回来的物品,谈笑着走到他身旁。
  韩柏功众双目,透过面纱,只是一瞥,立时心中喝采,如此美人儿,虽比不上虚夜月或庄青霜,但亦是万中无一的老天爷杰作。
  两女显是非常高明,见他瞧来,立时生出感应,往他望去。
  韩柏微微一笑。还向她们眨了眨眼睛。
  黄纱女冷哼一声,倏地移两步,右脚闪电往他脚跟蹴来。
  韩柏想不到对方如此不好脾气,脚尖挑起,撞在对方脚侧处,轻易化解了攻势。
  紫纱女“咦”了一声,伸手牵着黄纱女的罗袖,便把她扯走,不欲把事情闹大。
  韩柏哈哈笑道:“有缘再见!”不理那四名随从的怒目瞪视,扬长而去。
  到了这场进口的牌楼,守门者因他没穿官服,一时认不出来,拦在门口喝道:“阁下何人,若是来拜师学艺,明早天亮前再来跪候登记,今天时间已过,回去吧!”
  韩柏见西宁派规矩既多,这些守门弟子又气迫人,心中不喜,但亦无心和他们计较,嘻嘻笑道:“烦几位大哥通传一声,说高句丽专使朴文正求见庄宗主。”
  他这么一说,立时有人把他认了出来,态度大改,慌忙领他进去,另有人飞奔入道场。
  尚未抵达道场,庄节已亲由正门出迎,一番客套亲热,把他请人道场里,由练武厅旁的游廊,到了一间三合院的大厅里。
  东拉西扯谈了一会,韩柏心挂着庄青霜,顾左右言地道:“这场今天为何这么清静,沙公到那里去了。”
  庄节道:“沙公有睡午觉的习惯,现在仍在元龙高卧,至于其它弟子,今天都去了睡午觉。”
  韩柏奇道:“全去了睡觉?”
  庄节道:“大人有所不知了,昨晚又发生了十二宗采花案,给那些真假薛明玉闹得满城风雨,所以我派弟子晚上都不睡觉,四处巡逻,这时才稍息一会,”韩柏乘机道:“青霜姑娘不是也睡了觉吧!”
  庄节哈哈一笑,道:“大人放心,庄某早使人去唤她来见大人,亲自道谢。”
  话犹未了,美若天仙的庄青霜脸无表情定了进来,见到韩柏,微一福身,冷冷这:“多谢大人那晚救了青霜。”
  韩柏为之愕然。
  为何她会忽然变回冷若冰霜的样于?唔!看来定是恼自己昨天没来找她了,正想使什么计儿找个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好好哄上几句时,庄节道:“霜儿!你代爹陪大人参观一下这场吧!”
  韩柏大是感激,这庄节果然知情识趣。
  庄青霜坐到乃父之旁,平静地瞧了韩柏一眼,对庄节道:“爹!霜儿今天有点不舒服,你老人家自己招呼大人吧!”
  庄节向韩柏送来一个歉意的笑容,对庄青霜道:“霜儿既感不适,阿爹不便勉强,回房休息一会吧!”
  庄青霜站了起来。
  韩柏虽大惑没趣,礼貌上不得不站起来恭送佳人。
  庄青霜盈盈来到韩相身旁,背着庄节向他打了个眼色,道:“青霜走了,大人不用送了。”
  韩柏何等精明通透,笑道:“至少让小使送小姐到门外吧!”
  庄节追在两人身后,跟了出去。
  到了门处时,庄青霜反手把一个纸团塞入他手里,这才道别去了。
  韩柏知道要有蹊跷,忙告辞离去,庄节亦不挽留,直送到牌楼处。表现出无比的热情和亲切。
  出了道场,韩柏忙打开纸团一看。
  只见上面画了一幅很详细的道场内宅的地图,旁边有几行清秀的字体写着:“爹不准青霜和你往来,青霜不管,今晚戌时你定要来找青霜。为避薛明玉,青霜暂居东北角的红砖屋,防守并不严密,只要你依图中所示,定可见到青霜。若你不来,青霜以后都不睬你了。”
  韩柏收起纸团,心中叫苦。
  今晚他要去见燕王棣,本应带月儿回往,现在惟有放弃这想法,以免更难脱身。唉!还有那金发美人儿,若没有庄青霜这密约,说不定可以即时问燕王借间清静的房子,大快朵颐后才神不知鬼不觉溜回莫愁湖去,看来这一切乐事都要泡汤了。
  可是戌时中他应仍在和燕王吃饭,怕要迟些方可以去了,希望她不会气得走了吧。
  心中同时暗恨庄节,亏他表面还装得那么热情,原来暗中阻止女儿与自己来往。
  这些道貌岸然的白这宗主,还及不上黑道豪雄的爽直和坦白。
  可恨现在和朱元璋的关系又不太好,否则请他说一句话,例如把庄青霜配与自己,庄节这种走狗还那敢反对。
  胡思乱想间,背后风声晌起。
  韩柏吓了一跳,把灰儿牵到身侧,回身望去。
  只见刚才遇到的黄纱和紫纱美女从后追来。拦在身后。
  韩柏为了避开街上行人,好细读纸图内容,特别来到一条清静的横巷,对方亦看准了此点,才于此时此地现身,他抢着哈哈笑道:“两位美人儿原来对小弟这么感兴趣,一直跟来此处。”
  黄纱女娇哼道:“谁有兴趣跟你那么久,只是你霉运当头,凑巧给我们碰上吧!若你能自废双目,我们便放了你。”
  韩柏听她语带外国口音,心中一动想这:“若其是凑巧碰上,那定是在西宁这场门外,这两位武功高强的美女到那里有什么目的呢?那处延绵半里。都是这场外围的高墙和道旁的林木,并没有可供购物的店。”
  紫纱女比黄纱女体态更动人,只是静静注视着他,没有出言。
  黄纱女不耐烦起来,一个箭步抢前,两指往他双目插来,又快又狠辣。
  韩柏怕伤了灰儿,嘻嘻一笑,侧身避过挖日恶指,往前一移,到了两女中间处,笑道:“两位美人儿息怒,我只是看了你们一眼,笑了笑,眨了三次眼,就要这么对我嘛。”
  紫纱女娇叱一声,拔出背后长剑,挽起剑花,封着他所有路。
  后面剑芒亦起,显是黄纱女见他武功高明,亦拔剑对付。
  韩柏魔功大进,亦很想找人试试拳脚,有这两个妖野的大美人相陪,正是求之不得,两手同时拂出,拍在对方剑上。
  两女当然是奉“花仙”年怜丹之命到来探路的两位花妃,想不到这人武功高明至此,空手便封着了她们的剑势,娇叱一声,变招攻来,由黄纱女攻下盘,紫纱女则招招扰他眼目。
  韩柏打得兴起,大喝一声,瞬眼间打出十二拳,下面踢了八脚。
  无论两女剑势多么玄妙精奇,他的拳脚准能恰到好处,击中敌刃,还封断了对方下着的变化。
  每出一拳,或踢一脚,力道都是那么平均有劲,像万斤重锤,敲在对方剑上。
  不一会两女已香汗淋漓,后力不继,而韩拍的内功却源源不绝,无有衰竭。
  韩柏见自己果然进境多了,心中狂喜,兼之捉到对方剑路,拨开黄纱女的长剑后,使个假身,当黄纱女以为他想攻向紫纱女时,他已到了黄纱女身后,还在她隆臀处摸了一把。
  黄纱女纵使在生死搏斗间,可是当韩柏摸到她臀部时,仍抵受不住对方魔掌传入体内奇异美妙的感觉,“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虽迥剑刺去,却用不上全力。
  紫纱女怕黄纱女受伤,不顾一切冲来,漫天剑影往韩柏罩去。
  韩柏恼她们手段毒辣,那还会客气,欺紫纱女心切救人,闪过敌剑,伸手在紫纱女高耸丰满的双峰抹了一记。
  紫纱女比黄纱女更不济事。惊吟一声,连剑都差点掉到地上。
  两女又羞又怒,想找韩柏拚命时,韩柏又来到她们中间,趁她们方寸大乱间,两指弹在剑峰处,跟着又是左抚右摸,两女同时惊呼后退。
  韩柏还是比较喜欢紫纱女,紧迫而去,倏忽来到她旁,正要再加轻薄,紫纱女突然掷剑地上,跺足通:“你杀了我吧!”
  黄纱女亦以剑支地,不住喘着气,已无力再战。
  韩柏来到紫纱女旁,嘻嘻一笑,伸手便去揭紫纱女的脸纱,笑道:“怎舍得杀你,让我吻了脸蛋便可放你。”
  紫纱女羞怒交集,一肘往他撞来。
  韩柏运起捱打功,侧身以肩膀受了她一肘,迅快无伦揭开脸纱,在她脸蛋处香了一口,旋风般往黄纱女退去。
  黄纱女给他戏弄得怕了,快速退往一旁,胸前双丸一阵软麻,原来早给韩柏这色鬼的指尖拂过。
  韩柏乘机飞身上马,大笑道:“有缘再儿。”不理二女,扬长去了。
  乾罗打扮得像个普通的小商贩而戚长征则是他聘来的一般江湖好手,亦是弃江就陆,免过不了沿江的大明关防。
  在怒蛟帮的全盛期,洞庭鄱阳一带的长江没有一个关防能捱多过三个月的时间,而没有不被怒蛟帮挑了的。
  赶了几个时辰路后,到了荆州府,准备稍后先北上德安府,绕个大圈才朝京师去,宁愿费上多点时间,都不希望被其它人阻碍了上京大事。
  凭着假造的生意往来账单,他们轻易进城,找到了一家客栈,希望打坐至黄昏,再趁黑展开轻功赶一晚路。
  这时的乾罗和戚长征举于投足,都与这些普通的市井小人物无异,维肖维妙。
  原来凡成高手者,必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和观察力,而且是最能控制自己动作的人。就此两点,仿学起别人来只是举手之劳。
  他们要了一间房后,干罗回房静修,戚长征忽起闲心,逛街去也。
  荆州府的兴盛比得上武昌和岳州,并多了几分古色古香的文采气息。
  天色暗暗沉沉,气候很冷,行人都冻得包着头,打着哆嗦,顶着寒风匆来匆去。
  忽然有一队马车由后方驶来,由城卫在车前车后策骑开路护送。
  行人车马纷纷让路。
  戚长征俯身在地上随便执起了一片木碎,藏在手里,若无其事靠往行人路去。
  马车队在旁驰过。
  幕低垂,使人不知马车内究竟有何人在。
  到最后一辆马车时,戚长征肩膊不动,手腕微扬,那木屑由下而上,往车激射而去。
  这个角度,只会破后刺上车顶去,不会伤人。但却可测试车内人的反应和深浅。
  一般来说。任何运载贵重物品或重要人物的车队,武功最强者会被安排在一前一后这两个位置。做成首尾相顾之势,所以戚长征拣最后一辆马车出手。实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非是无的放矢。
  戚长征同时移入横巷去,随时可溜个大吉。
  木肩迅速射往窗去,眼看穿入内,窗被一只纤美哲白的手掀了起来,刚好让木屑射入窗里去,落在车内人另一只手两指之间,时间的拿捏,准确无伦。
  窗滑下前的一刹那,车窗处现出一张宜嗔宜喜的情脸,蛟美白,艳丽之极,朝戚长征看了一眼,便又藏在里。
  车队远去,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
  戚长征挨着小巷的墙壁,浑身颤抖着。
  那车内的美女无论装束、神气、肤色都和水柔晶有三分相肖,纤巧秀丽则尤有过之。
  他猜列车队内运载的正是女真族到中原来的高手。
  只是那美女刚才露的一手,已可跻身江湖罕有高手的位置。
  深吸一口气后,正欲退走,蓦地发觉有一对眼睛正在街口处看着他。
  戚长征警觉地望过去。
  只见一位年轻文士,有点犹豫地看着他,想趋前和他说话,又欠了点胆量的样子。
  戚长征暗忖此地不宜久留,没看兴趣理会那人,迳自走入横巷去。
  那人追了过来,叫道:“壮士留步!”
  戚长征停定转身,见那人眉清目秀,甚有书卷气,如是饱学之士,容包稍缓,但仍是以冰冷的语气道:“本人和你素未谋面,找我作什么?”
  那人施礼道:“在下宋楠,想聘请壮士保护愚兄妹,酬金十向黄金,未知壮土意下如何?”
  戚长征愕然道:“你显是从未涉足江湖,不知世情险恶。首先你全不知本人底细,便贸然出重金聘我,不但告知本人你行囊其丰,十两黄金已足够普通人丰衣足食一辈子,你难这不怕我是歹人吗?”
  宋楠叹道:“在下非是无知至此,只不过给贼子赶得走投无路。见兄台刚才释出木屑那一手,胆识武功过人,兼又一面正气,才冒昧提出不情之请,望壮士见谅。”
  戚长征听他措辞文雅,通情达理,大生好感,不过自己有急事在身,无暇他显,但若见死不救,良心又过意不去,随口问道:“宋兄要到那里去?”
  宋楠道:“我们要赶往京师,到了那里便安全了。”
  戚长征心中一叹苦笑道:“你们兄妹憧骑马吗?”
  宋楠喜这:“没有问题,壮士是否答应了?”
  戚长征叹道:“我也弄不清楚,不过请勿再叫我作壮士,本人丁才,正保护一位亲戚到京师经商,若你们憧骑马便一道走吧!不过十两黄金要先付一半,其它一半到京师交讫!而我们则要立即上路了。”
  宋楠大喜道:“我这就立刻去收拾行李,等待丁兄。”按着说出了一个客栈的地址,欢天喜地去了。
  戚长征摇头苦笑,这才赶回去找乾罗,暗忖若义父反对自己多事,那就对不起宋楠亦要干一次了。
  韩柏赶到鬼王府时,虚夜月已穿回男装,和铁青衣,“小鬼王”荆城冷等一众高手。在靶场处练射。
  虚夜月见心上人到,分外意气飞扬,气定神闲,连中三个红心后,迎上正与铁青衣人等交谈的韩柏,用手指戳着他后背道:“燕王突搂圣喻,要他今晚到宫内陪朱叔叔吃饭,所以今晚的宴会改了在明晚。嘻!不若我陪你到处逛逛,看看你还有什么无赖艳遇。”
  韩柏点头道:“铁老刚已知会我了。”心中却暗自叫苦,怎样才可撇下虚夜月去与庄青霜幽会呢?双日一转道:“青楼的小姐都是昼睡晚起,愈夜愈精神的!这样吧!今晚亥时我才和你去玩足一晚吧!”心想他还可提早一个时辰去西宁这场,那就有三个时辰,应付十个庄青霜都足够了。
  正兴奋时,虚夜月杏眼圆瞪,扯着他衣襟,把他扯离了其它人,押到林中,大嗔这:“你这小子刚才说话时猛转眼睛,分明在瞒骗月儿,人家嫁了你不到几个时辰,还说要令人永远幸福快乐,会很好玩。可是现在你却要撇下人直至四个时辰之多。得从实招来!你是否要去找庄青霜。”
  韩柏立时弃甲曳兵、溃不成军,勉强招架道:“我真的是去找庄青霜,但为的却是武林的公义。”按着压低声音道:“我接到百分百可靠的准确消息,真正的薛明玉将于今晚去探庄书霜。”
  虚夜月冷哼一声不肩地道:“是你自己想去探花吧!还要赖在另一个淫贼身上。”
  韩柏惟有强撑下去道:“不信你便跟来看吧!”暗叹今晚的飞来艳福最后仍要泡汤,惟有冤有头债有主,尽情在眼前这阻头阻势的美女娇躯上索偿。
  虚夜月忽又回嗔作喜,道:“算你吧!来!我们立即便去,在街上先吃点东西,趁天未黑前赶去主持你公私难分的所谓正义,不过假若没有薛明玉出现,我便要你的好看。”
  韩柏苦笑道:“我还有情报,就是薛明玉也像青楼的姑娘那么昼睡晚起,所以不到戌时不会出现,我们不若先到月儿你的房中一起洗澡、一起上床,以免月儿怪我撇下你一个人自己去洗澡上床呢。”
  虚夜月终忍不住笑得弯下腰去,硬把他拉走,喘着气道:“不要装模作样了,让我和你一起去探花吧!真想知你被拆穿谎话时会否懂得羞愧。”
  风行烈从两女间醒了过来,想不到夫妻三人衣服都没有脱,脚上穿着靴于,就横七竖八在床上睡着了。
  悄悄爬起床来,推门外出。
  玲珑正和服侍双修夫人的丫环丝罗说着亲密话儿,见他出来吓了一跳,丝罗逃回房内,玲珑则羞怯怯地过来,裣点道:“姑爷让小婢服侍你梳洗。”
  风行烈见她那羞人答答的样儿,忍不住逗她道:“我想洗个热水浴。”
  玲珑立即霞烧玉颊,垂下头去蚊钠般轻声道:“热水早预备好了!姑爷请随小婢来。”
  风行烈一手抓着她圆润的小手臂,凑到她耳旁道:“小玲珑!现在我又不想洗澡了,不若陪我到舱尾吹吹凉风好吗?我仍睡意未消呢。”
  玲珑娇躯抖颤,赧然道:“姑爷不要这样好吗?折煞小婢了。”
  风行烈不理她抗议,拉着她朝船尾走去,才放开了她。只见夕照的馀晖里,滚滚大江就若一倏鳞甲生辉的巨龙,追着他们的客船。
  今晚他们将不会泊岸度夜,而是兼程赶往京师。
  想到很快可见到韩范两人,心怀大畅。
  玲珑在旁惶恐这:“姑爷!小婢还有其它事等着做呢。”
  风行烈微笑看着她垂下了的被羞意烧得赤红的小脸,柔声道:“玲珑乖吗?听不听我的话?”
  玲珑娇躯一颤,以蚊钠般的声音道:“乖!”
  按着一口气急道:“小婢还是去看看小姐和倩莲姐睡醒了没有。”急步走了。
  风行烈为之莞尔。
  这么脸嫩的小姑娘,情莲能把她的胆大妄为分一点给她就好了。
  不过想到她说“乖”时那可爱多情的样子,心底里便有甜丝丝的感觉。
  为何自己忽然很想挑逗玲珑呢?是否因体内的三气汇聚,还是想找一个人来填补白索香死去的缺陷?
  心情忽地郁结起来。
  也想到了和水柔晶死前相处那一段短暂时光。
第七章 假薛明玉
  回到客栈,乾罗正在房内喝茶,于是戚长征把宋楠的事说了出来,最后道:“我也不知为何会答应他,或者是他期望的眼神,又或真的觉得他是个好人。”
  乾罗道:“那女真族的美女高手,极可能是女真王的公主‘玉步摇’孟青青,属生女真的系统,他们父女占了长白山为地盘,在此山之东建了俄朵里城。朱元璋统一中国后,仿唐代羁縻远州之制,分建卫所,作为管辖,然只具空名,实在一点都管不到他们。现在他们终要叛变了。”
  戚辰征道:“你说多么讽刺,他们竟是由明军护送上京,若非有人在背后主持,怎会如此。”
  干罗冷哼道:“假若蓝玉、楞严和胡惟庸三人合课作反,便可以假做文书,令地方官府乖乖听话,亦不虞朱元璋会知这。好了!让我们去见宋家兄妹吧。”
  站了起来,随口道:“究竟谁在追杀他们?”
  戚长征呆了呆,尴尬地道:“我忘记了问那宋楠。”
  乾罗失笑道:“你不是忘了,而是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来吧!或者我们送他两兄妹一程,尽点心力吧!”
  两人于是收抬简单行囊,到了宋楠的客栈,宋楠在房内等着他们,忙请两人坐下,拿出五芆黄金,送到戚长征面前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戚长征毫不客气收入怀里,问道:“令妹在那里?”
  话还未完,邻房开门声响,不久一位窈窕秀丽的少女推门而入道:“大哥!成了。”同时落落大方地向两人施礼,还好奇地打量戚长征。
  宋楠介绍道:“这是舍妹宋媚。”
  乾戚两人见她的目光大胆直接,不像涉世未探的闺女,均感奇怪。可是她的“大胆”却绝不含挑逗或淫荡的意味,使有着坦诚正气的感觉。
  乾罗道:“好!让我们立即起程吧!”
  西宁道场外一棵大树上,韩柏搂着虚夜月又亲嘴又动手动脚,弄得这美人儿神魂颠倒时,才趁机道:“月儿你给我在这里把风,让我到里面先探探路,才回来和你进去。”
  虚夜月搂着他的腰不依道:“不成!要去便一起去嘛!”
  韩柏想不到她仍如此清醒,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来吧!”
  这时天刚入黑。韩柏依着庄青霜的指示,由后宅南面高墙偷进去,循着纸团提示的路线,到了刚好能同时看到东厢的红砖屋和庄青霜原居的“金屋”另一建物的瓦背处。
  虚夜月伏在他旁,低声道:“为何你竟像来过很多次的样子,又清楚西宁派布下的岗哨位置?”
  韩柏胡诌道:“当然清楚,庄节带我参观时,得意洋洋地向我介绍了他们的布置,看!那就是庄青霜闺房的金屋,周围种满了向日葵,一看便认得。”
  虚夜月醋意大发道:“你到过里面没有?”
  韩柏道:“当然未到过,只是在外面望了两眼,不信嘛!我可对天发誓。”
  虚夜月嗔道:“不要随便发誓好吗?现在该怎么办?唔……”
  韩柏侧头吻上她的小甜嘴,由于不敢弄出声响,两人的身体都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两嘴温馨有节制地偷偷纠缠往来,暗暗销魂。
  虚夜月早给他挑起春情,大吃不消,轻轻推开他的脸,软语求道:“你究竟是来主持正义,还是要教人家难过?”
  纬柏轻笑道:“有你在什么正义都忘了,愈邪恶愈好。”顿了顿试探地道:“月儿在这里监砚着庄青霜的金屋,若见薛明玉出现,千万不要现身,当薛明玉被西宁的人赶走时,你使远远吊着他,我自然会赶来。”
  虚夜月果然中计,道:“你休想溜进小楼找庄青霜,我会看得很牢呢!那你还到那里去干么?”
  韩柏聪她口气松动,压下心中狂喜道:“我们这处离金屋太远了,若薛明玉在另一边来或逃走,便怕追他不上,所以想我一个较近去处,知道吗?”
  虚夜月吻了他一口道:“那就去吧,嘻!和你一起真好玩,每晚都有不同的花式。”
  韩柏心中一荡,道:“你真是未卜先知,预先知道我今晚和你会有不同的花式。”占了口舌便宜后,才离开了又羞又喜的虚夜月。没入建物的暗影里。
  沿屋疾奔,翻过一睹矮墙后,立时嗅到花卉的清香,以红砖砌成的小院落现在眼前,院外遍植草树花卉。清幽雅致。
  所有窗户都是幕探垂,只有其中一扇被灯火照亮了窗纱。
  韩柏猜估自己虽来早了半个时辰,但庄青霜必早遣走了所有仆从,又发脾气赶走了“保护”她的人,所以玉人应是守在这个房间里。
  功累双耳,立时听到庄青霜以她甜美圆润的声音哼着小调,还有泼刺水声。
  韩柏暗忖若是美人出浴就好了,希望她不是只在洗手。时间无多,那还顾得有礼无礼,闪到没有灯光的〦房窗前,掀穿进屋内。
  房内寂然无人,放满了书柜,是个小书斋。
  走出房外,移到隔邻的房门外,这时韩柏已可肯定房内正上演着一幕美人出浴的好戏。
  嘻!她洗得香喷喷才见我,确是精采绝伦,连功震断门栓,推门抢了进去。
  房内弥漫着蒸腾出来的水气,蒙陇中一个女性的美丽肉体,正蹲在一个大木盆中,尽显女体玲珑浮凸的曲线。
  秀发沾满了水珠的庄青霜,正抬着盆中热水往身上淋浇,有若新剥鸡头肉的一对高耸椒乳剧烈地颤动着,韩柏看得神魂颠倒,趁她扭头望过来前,倏地窜到她旁,一手搂着她肩头,另一手捂着了她的小嘴。
  庄青霜骇然往他望来,见到是他,松了一口气,旋又想起,己身无寸缕,俏脸霞飞,猛力一挣。
  韩柏终日与美女周旋,深知她们最要脸子,无论庄青霜对他多么有意,亦受不起自己如此急色无礼,忙把她的小嘴对着,跪倒地上,把这湿漉漉的美女拥个结实。
  庄青霜起始时还不断挣扎,但瞬即在他的热吻下溶解下来,还搂紧了他。
  韩柏待她的情绪由反抗变成接受后,才放开了她的樱,挺起胸膛昂然道:“青霜不要怪我,我太想你了,所以早了点来,想不到你……嘿……真是精采,我定要你嫁给我。”
  庄青霜垂下螓首,幽幽道:“现在这样子,想不嫁你也不行了,可是爹那一关怎样过呢?”
  韩柏看着她湿漉漉冰肌玉骨般光滑胴体,不禁心旌摇荡,尤其她说话呼吸间,双峰动汤有致,两手一紧抱着她站了起来,再亲了个长嘴儿后,道:“凡事都有解决的方法,只要我们真诚相爱,没有人可把我们分开来的。”
  庄青霜搂紧他的脖子,欣然道:“你不要忘记对人家的承诺,霜儿的身体现在全是你的了,若你始乱终弃,霜儿便死给你看。”说到最后一句,眼眶红了起来。
  韩柏知她此时情绪波汤,半句话都拂逆不得,暗中叫苦,怎才可溜出去稳住虚夜月这聪明透顶的刁蛮女呢?口中道:“你的衣服在那里,让我先为你穿上衣服好吗?”
  庄青霜赧然道:“这是澡房,衣服在〦室,看,就是那这门。”
  韩柏这时才看到室内有道通到〦室的侧门,取起浴盆旁小几上的毛巾,便要为她拭身。
  庄青霜羞得无地自容,惊呼一声,韩柏的手和毛巾,已揩到她白璧无瑕的娇体上。
  庄青霜两手无力地按在韩柏肩上,任由处子之躯完全置于韩柏手眼之下。
  韩柏一对大手隔着毛巾享尽艳福,正思忖好不好如何想个办法,偷他半个时辰,把眼前这动人心弦的半熟的米,煮成完全的熟饭时,心中警兆忽现,愕然道:“有人来了!”
  心中叫苦,这人到了外面的走廊,自己才生出感应,可知来者武功高明之极,最怕是虚夜月寻来找自己,那就惨透了,他应站在两女的那一方呢?
  庄青霜骇然道:“难这是阿爹?”除了庄节外,谁敢逆她之命闯入来呢?
  两人各有各惊。
  “啪:“门栓断折的声音响起,隔邻卧室的门被推了开来,却听不到任何足音。韩柏大感不妥,他之所以能知这有人入了来,纯凭魔种灵异的感应,虚夜月仍末高明至这种潜蟚匿迹的境界,又不会是庄节,试问他怎会震断门栓闯入女儿的闺房。难这是冒薛明玉来采花的人?他为何会知道庄青霜藏在这里呢?庄青霜失色道:“大人绝不可让第二个人看到霜儿的身体。”
  韩柏忙把毛巾围在她身上,掩着了最重要的部位,可是仍有百分七十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门“咿唉”一声打了开来。
  韩柏不敢叫嚷,怕惊动了这场的人,闪到门前,一拳向正要踏进来的人击去。
  那人冷笑一声,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带得他差点横跌开去,竟挡不了对方视线。
  可怜里面的庄青霜不敢呼救,返到一旁的死角,析祷韩柏可赶走这不速之客。
  韩柏运展魔功,改横移为往后退守,对方的巨灵之掌已印往自己脸门,森寒的劲气,扑脸罩来。
  韩怕暗叫厉害,自忖若在以前,只是这一掌便抵挡不了,飞起一脚,往对方下阴踢去,同时吹出一口真气,激射往对方掌心。
  那人“咦!”了一声,收掌后退。
  两人打了个照面。
  只见那人一身黑衣,头戴黑布罩,只露出精光闪闪的眼晴,紧盯着他。
  韩怕低喝这:“你是谁?”
  那人双目凶光大盛,一反手,拔出背上的玄铁重剑,平实无奇地当头劈来。
  韩柏今次才真的大吃一惊,只觉对方只是随手一剑,可是由拔剑至劈下,动作浑然天成,无丝毫破绽。
  可怕处还不止此,对方只是一剑劈来,可是却包合着无有穷尽的变数和玄妙,教他完全看不穿对方的剑路。
  这一剑如何可挡。
  什么人厉害至此。
  偏又不能不挡,若让他闯了进来,看了庄青霜的玉臂粉腿,半露的酥胸,自己岂非蚀了大本,人急智生,倏地返到浴盆后,右脚一挑,浴盆内的水受他内功所激,化作一道水箭,往对方射来,同时吓唬道:“薛明玉!你中计了。”
  那人正要冲进来,见水箭射来,无奈往旁闪去。
  庄青霜轻呼道:“地上的剑!”
  韩柏这才看到庄青霜的宝剑原来放在浴盆旁,忙挑了起来,拔剑击出,刚好挡了对方一下急刺。
  两剑交触,韩柏差点甩手掉剑,忙施了一下卸劲,抽剑护身,另一手撮指成刀,矮身往这比得上里赤媚的可怕大敌腰腹刺去。
  那人当然是年怜丹,他从卧底西宁的人那处得到资料,知通庄青霜避隐此处,本以为十拿九稳,定可采得这朵鲜花,那知竟撞上这个武功及得上风行烈,诡变反应却尤有过之的韩柏,心中已是懊恼,这时见他招招拚命,杀机大起,剑式一变,着着抢攻,务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杀对方。
  韩柏尽展魔功,仍挡他不住,眼看失守,惟有叫道:“好胆!不怕脱不了身吗!”
  “花仙”年怜丹一招紧似一招,口中笑道:“你就是韩柏吧!可惜你和我一样,都是来采花的,要捉便两个一起捉去吧!”猛喝一声,一剑劈在韩柏剑上。
  韩柏一直避免与他的重剑硬碰,可是他这一剑情妙绝伦,竟避不了,虎口差点震裂,一股能撕开五脏六腑的劲气,沿剑攻入体内,忙运起捱打奇功。尚未化去敌劲时,对方一脚当胸踢来。
  若他退开,来人便可闪入房内,把庄青霜的春光尽收眼底,一咬牙跃了起来,凌空扭身,竟想借腰力以厚臀硬捱对方一脚,如此不要脸的怪招,怕亦只有他才使得出来。
  庄青霜这时惊魂甫定,看到韩柏为免自己受辱,竟完全不顾自身安危,芳心激动下,连羞耻都忘了,一把扯掉身上湿毛巾,一片白云般往年怜丹的夺命脚掷去。
  年怜丹正暗笑算你在臀部装了铁板,也抵不住我这一脚,忽有不知名物体横撞脚侧,大吃一惊,不敢犯险,收回那脚。
  韩柏见庄青霜春光尽露,知道更不能让这采花贼进来,情急下魔功倏地提升,凌空再扭身,趁对方在退势中,手中长剑幻起漫天剑影,冲杀过去,每一招全是不顾自身的打法。
  年怜丹见他忽像变了另一个人般,每一剑都像全无章法,偏又是妙若天成,无奈下暂采守势,等待对方剑势衰竭的一刻。
  两人的剑刹那间交击了十多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原来都运功蓄音,怕惊动了其它人。
  两人就在门口剑来剑往,胶缠不休。
  年怜丹见他真气似是无有衰竭,改守为攻,使出精妙剑法,连刺三剑。
  韩柏被他这三剑杀得左支右绌,眼看不保,蓦地一声清叱在年怜丹旁响起,按着是虚夜月的娇呼道:“天啊!真是薛明玉来了。”
  韩年两人同时大惊失色时,虚夜月的鬼王鞭已毒蛇般往年怜丹胁下点去。
  年怜丹转头看到虚夜月,心中狂叫天下竟有如此尤物时,对方鞭鞘己点至胁下,惟有一声长啸,破窗逃去。
  外面人影幢幢,纷纷从四方赶至。
  年怜丹知这今晚行动已告失败,杀机大起,往最快扑至的那人迎去。
  韩柏趁机向庄青霜传音道:“快过来穿衣!”一把拖着要赶出窗外的虚夜月,叫道:“这里走。”由房门离去。
  “砰!”
  掌劲激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庄节的声音惊呼道:“薛明玉那里走。”
  按着是“老叟”沙天放的怒喝声。
  韩怕心中大定,知道庄青霜不会再有危险,忙扯着虚夜月由红砖屋另一方逃去。
  虚夜月不解道:“不是要追捕薛明玉吗?”
  韩柏胡诌这:“行侠仗义最紧要施恩不望报,暗中助人才是真正侠义,快走。”穿过后门,由另一方遁走。
  脑海仍满是庄青霜动人的雪肌粉肌。
第八章 鬼王手段
  戚长征策着六骑拖拉的马车。载着乾罗和宋家兄妹,在黑暗的官道凭夜眼飞驰疾奔。
  他们午后由荆州起程,骑了三个时辰马后,宋家兄妹都大感吃不消,又如他们没有黑夜策骑的能力,于是在一个小镇处重金买来这现成的马车。连夜赶路。
  乾罗的声音由车内传来道:“丁才停车,宋小姐受不得车行之苦。想坐到车头吹吹冷风。”
  戚长征叹了一口气,停下车来。
  宋媚在乃兄掺扶下,到路旁呕吐一番后。爬上戚长征旁的御者空座。
  马车开出,速度放缓下来。
  颠簸中,两人肩头不住碰撞,使这封男女都生出异样的感觉。
  宋媚迎着夜风,好了一点,侧头向他道:“为何你们都不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争,究竟什么人在迫害我们?就接受了这项委托。我还和大哥争辩了一番,可是大哥坚持对你的信任。现在我都有点相信了。”
  戚长征笑道:“为何姑娘忽然改变了对我的看法,是否我的样子老实可靠。”
  宋媚笑道:“不:你绝不似老实的人,但却给人一种不屑做坏事或小事的感觉。”
  戚长征想不到她观察如此敏锐,讶然看了她一眼,在迷朦的星光下,发觉她特别引人,不再作声.专心驾车。
  宋媚怨道:“和我说话好吗?那会令我忘记了正在坐马车的痛苦。”
  戚长征道:“谈什么好呢?”
  宋媚兴趣盎然道:“谈谈你自己好吗?为何你会当起保镖来呢?是不是很刺激的?遇到比你强的人怎办哩?”
  戚长征看了她一眼:把外衣除了下来,盖在她身上,柔声道:“天气很冷,你要不要回到车里去。”
  宋媚想不到他这么细心,瞅了他一眼道:“若你觉得我在这里碍了你的手脚,我便回车里去吧!”戚长征笑道:“不用多心:不若谈你吧:但我知你不会说真话,这就叫江湖经验。”
  宋媚回头望回车里,轻声道:“他们都睡着了,我们细声点说话好吗?噢:好了:终过了这片黑树林,看!前面还有灯光。”
  戚长征极目望去。
  这时他们正在下山的路上,黑沉沉的大地静悄无声,远方的灯光看来是个小村落。
  宋媚忽然凑到他耳旁道:“我忽然有个冲动,想把所有事全告诉你知,但却有个条件,你也不可以向人家说假话。”
  戚长征被她如兰吐气弄得耳朵痒痒的,心中一荡,旋又克制着自己,水柔晶的死亡使他对爱情深具戒心,怕累对方卷入漩祸,何况现在是一心到京师对付方夜羽,实不宜有感情的纠缠。
  不过此女的美丽和大胆直接,对他实有无比的诱惑力。
  乾罗的声音忽然在他耳内晌起道:“长征:后面有十多骑追来,找个地方引他们到那里去,杀他们一个不留,一了百了。”
  戚长征向宋媚道:“坐好了!”一扬鞭,抽在马儿上,马车立时速度增加,切入横路,朝灯火亮处驰去。
  韩柏和虚夜月两人沿着秦淮河朝莫愁湖走去。
  虚夜月心情很好,夸奖他道:“你的消息来源真可靠,果然碰上了薛明玉,不知西宁派的人有否追着他呢?”
  韩柏怕她查根问底,道:“你怎么找到小屋来的。”
  虚夜月甜笑道:“关心你嘛:见你到了那红屋里,便没有再出来,还以为庄青霜躲在那里,原来是薛明玉躲在那里。”
  韩柏放下心事,轻松地道:“我早猜到薛明玉会藏在道场里,制造混乱,例如放火烧屋,乱了西宁派的阵脚,才趁乱下手,果然给我找到了他。”
  虚夜月忽垂下了俏脸,咬着下,一副泫然欲涕的凄凉样子。
  韩柏吃了一惊,顾不得她男装打扮,搂着她肩头转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心痛地道:“月儿为何忽然如此不开心呢?”
  虚夜月凄然道:“因为你根本不当人家是你的小妻子,不断用谎话骗人家,人家很苦哪!告诉月儿,为何你的衣衫全湿透了。”
  韩柏才是心中叫苦,知道瞒不过这聪明的娇妻,停了下来.把她拥入怀里,诚恳地道:“我错了。以后都不敢骗你了。”
  虚夜月垂泪道:“你若还骗我.月儿这一生便惨了,却又离不开你,教月儿怎办啊,人家所有心力精神,全用到你身上去了哩。”
  韩柏用舌头舐掉她脸上的泪珠。爱怜地道:“快笑给我看,你哭在脸上,我却是痛在心里。”
  虚夜月竟“噗哧”笑了起来,睨了他一眼道:“月儿到现在仍不明白像你般文墨不通的人,怎能猜中我的谜儿。唉:不过月儿更不明白为何会嫁给你。”
  看着她俏脸上的迹,韩柏怦然心动道:“来:让我们回家洞房,肯定你可再次找到嫁我的理由。”
  虚夜月玉颊霞烧,啐道:“今晚若你不交待清楚和庄青霜在浴房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和与秦梦瑶的关系,月儿拚着忍受寂寞之苦,也不随你回莫愁湖去。”
  韩柏至此才知她在大耍手段,以眼泪作武器,最后不过目的在此,大叫中计,但却再无反抗之力,叹道:“招供便招供罢:不过我却要搂着没有穿衣服的月儿,才肯说出来。”
  虚夜月低声道:“不行啊韩柏,今晚若月儿还霸着你,三位好姊姊会恼人家的。”
  韩柏想不到她如此会为人着想,喜道:“那和三位姊姊一起侍候我便成了。”
  虚夜月嗔道:“去你这荒淫无道的小专使,月儿怎可在别的女儿家前和你做那种羞人的事,怎也不行。”
  韩柏还想说话,心有所感,发力抱起虚夜月跃往墙头,掠进墙后的花园。
  火把在四方亮起,两人落足草地上时,已陷入重围里。
  一声冷哼,年怜丹由两人跃入处的墙头现身出来,紫纱女和黄纱女紧傍两旁。
  绝天、灭地,日月星三煞和金土木三将八个人从举着火把的大汉后走了出来,把两人围个密不透风。
  韩柏暗叫不妙,从虚夜月背上抽出长剑,转身望往年怜丹道:“原来扮薛明玉的人就是你。”接着裂嘴笑道:“原来两位美人儿是年怜丹的花妃,难怪身材这么好。”
  年怜丹淡淡一笑,扫过气得娇躯抖颤的两位花妃,从容道:“小子死到临头仍逞口舌,让本仙把你擒下,再当着你脸前把虚小姐弄得欲仙欲死,你才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虚夜月大怒道:“死淫贼,看我勾了你的舌头出来。”
  年丹哈哈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但美人儿只可用你的小香舌来勾本仙的舌头。”
  虚夜月跺足道:“看招!”一扬手,一团黑忽忽的东西照着年怜丹打去.鬼王鞭同时由腰间飞出,幻起层层鞭影,向最接近的绝天灭地罩去,传音向韩柏道:“快逃!”
  马车转了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座破落的寺院,除了殿堂还有灯火外。
  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戚长征连唤两声,都不见有人应话,索性跳下车来,打开后院的本门.把马车驶了进去。
  宋楠兄惊疑不定。却不敢作声。
  乾罗暗忖再无隐藏身份的必要,佝的身体挺直起来,回复一代枭雄的气度,淡然道:“贵兄妹不用慌张,只因追兵已至,所以我们到这里躲一会,摸清敌人的底细。”
  两人见到乾罗像忽然变了另一个人似的,都目定口呆。
  这时戚长征由庙里走出来,道:“我找到了庙主,点了他睡穴,明天他起床时,将会发现床旁多了五两黄金,那足够重建这荒庙了。”
  乾罗哂道:“庙未必起得成,不过这庙主肯定再不用捱穷。”
  这时蹄声遂渐增强,然后又逐渐消去,竟路过不入。
  宋家兄妹都松了一口气。
  戚长征和乾罗交换了个眼色,暗忖原来这批在晚间赶路的骑上与宋家兄妹无关。否则怎会疏忽了地上车轮的新痕,不知他们到了这里。
  乾罗道:“横竖来了这里,贤兄妹不如到寺内睡上两个时辰,才再上路好吗?”
  戚长征接口道:“寺后有几间客房,被褥仍算洁净,两位就到那里休息吧!”
  宋媚有点担心道:“两位不会撇下我们在这里吧!”宋楠忙责道:“二妹!”乾罗笑道:“要撇下你们,何须多费舌。你们兄妹都算合我眼缘,快去睡吧!”宋楠这时已知两人护送他们,绝非为了金钱,又不迫问底细,更是感激,千恩万谢后,才携妹去了。
  乾罗向戚长征笑道:“征儿该知我的心意。”
  戚长征笑道:“刚才追兵经过路口时,速度放缓下来,当然是发现我们躲到这里来,现在诈作远去,只是要在前路伏击我们。”
  乾罗冷哼道:“这批人必是查到他们兄妹有人护送。才如此小心。只凭这点,便知他们若非官府的人,就是与本地黑帮有联系,否则怎能这么精确掌握我们的情况和路线。”
  戚长征笑道:“义父的推断.十不离八九,这些人若等得不耐倾,自会寻来。哼:义父尽管去清静一会.由长征一人守夜便成了。”
  年怜丹定神一看,瞧穿虚夜月掷来的黑球,乃烟雾弹一类东西,遇力即爆开来,怕里面藏有尖针铁肩一类东西,一手扯下紫纱妃的面纱,卷起黑球,包个结实,送往后方远处,轻易化解了虚夜月的逃命玩意.凌空跃起,往正力图突围的韩虚两人扑去,重剑来到手上,显示出对韩柏的重视。
  绝天灭地一刀一剑.守得密不通风.硬是接着了虚夜月诡变莫测的攻势,教她难越雷池平步,静候她锐气一退.便即发动反攻。
  韩柏曾在黄州府和金木土三将交过手,深悉路数,甫接触便把三人杀得手忙脚乱,可是多了日、月、星三枝长矛,一时亦无法可施,只好护着虚夜月的后方.让他能放手而为,突破绝天灭地的封锁。
  年怜丹喝道:“让开!”手中重剑化作一道厉芒,向韩柏激射而去,竟是一上来便全力出手,毫不留情。可见他对韩柏确是恨之刺骨。
  剑末至,剑气已破空而来。
  韩柏领教过他的厉害,换了平时早横移闪避,可是虚夜月正和他背贴着背,若自己逃开.虚夜月腹背受敌,那还有命,猛咬牙根,一声长啸,冲前一步,便剑绞往对方重剑。
  “锵!”两剑交击。
  年怜丹一声长笑,落到地上。
  韩柏惨哼一声,退了半步,嘴角遍出血丝。
  眼前寒芒再起。玄铁重剑由远而近,缓缓由外档弯来。
  森寒的剑气似若实物。重剑排山倒海向他涌来。
  韩柏大小各战,除庞斑和里赤媚外,从未碰过这么可怕的高手,魔种自然生出感应,在这生死关头提升至能臻达的最高境界,长剑一颤,发叫“嗤嗤”啸叫,化作一球剑芒,后发先至,撞在对方剑尖处。
  “蓬!”气劲爆晌。
  韩柏一步不退.怕撞伤后面心爱的玉人儿,一口鲜血喷出,化去了对方侵体的真气。
  年丹喝道:“好小子:再接本仙一剑。”重剑幻作千重剑影,向韩柏撒去。
  韩柏吃亏在不能退避,故招招正面交错硬拚.但亦激起了魔种的潜能,只觉体内真气源源不息,冷喝一声,使剑横扫而出.充满了壮上一去不还的惨烈气概。
  这时其它六煞转往加入绝天灭她对付虚夜月的攻击里,杀得虚夜月娇叱连声.香汗淋漓,眼看不保。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传来,鬼王的声音喝道:“谁敢欺我女儿!”听到最后一字时,鬼王倏地出现在虚夜月和围攻者的中间,人煞的兵器变成全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当!”年怜丹千变万化,教人无从触摸来势的一剑,竟在刺上韩柏前,给他一剑扫个正着。
  多变者力道必然及不上沉实拙的剑法。此乃天然之理,所以年怜丹内功虽胜过韩柏.仍给他把剑硬挡了开去。
  只凭韩柏能连接年怜丹三剑.便足使他名扬宇内。
  虚夜月见乃父来到,有了靠山,身子一软,靠在韩柏背上,同时叫道:“爹要给女儿出气啊!”鬼王哈哈大笑,两袖连挥,把绝天灭地连人带着刀剑,震得踉跄跌退,然后两手闪电抓着木将右侧击来的木牌,上将从左方攻来的铁塔,再凌空一个翻身,先一脚扫在日月星三煞的长矛处.另一脚点出,正中金将的眉心,速度动作之快捷和诡异,真像幽冥来的鬼王。
  他抓着木牌和铁塔的手紧握不放,到他翻身落地时,刚好硬在木上两将虎口内转了一个圈,两人虎口震裂,不但兵器被夺,胸前还如受雷击,鲜血狂喷。往后跌退,坐倒地上。
  金将却是应脚飞跌,“蓬”一声仰挞地上,立毙当场。
  至此八煞攻势全消,溃不成军。
  鬼王出手。果有惊天动地之戚。
  年怜丹亦为之色变,便跃回墙头.来到两妃之间。
  同时箭矢声晌,持火把者纷纷中箭倒地,火把跌到地上。继续燃烧。
  附近各建物现出无数黑衣大汉,围个水不通。
  铁青衣现身在年怜丹身后房子的瓦背顶上,长笑道:“京畿之地,那轮得到你年怜丹来撒野!”身旁还有“恶讼棍”霍欲和“母夜叉”金梅。
  年怜丹仍是神色从容,盯着鬼王道:“好:便让本仙领教鬼王绝学。”
  鬼王虚若无负着双手.来到搂着虚使月小蛮腰的韩柏身旁,微笑道:“看你刚才明知不敌,仍拚死护着月儿,我虚若无便知道没有把月儿交错给你。”
  韩柏愕然道:“岳丈原来早来了!”虚若无哈哈一笑道:“当然:年兄公然在冲上游荡,若我们还懵然不知,岂非笑掉了年兄的大牙。”
  年怜丹听他冷嘲热讽,心中大怒,知道一战难免,跃下墙来,喝道:“动手!”这时绝天灭地等扶起二重伤的木土两将,退到两妃站立的墙下,组成战阵。却无复初时声势。
  虚若无冷冷看着年怜丹.好一会后微笑道:“年兄表现得如此气概凛然。不外看准本人在与里赤媚决战前,耍保持实力,所以才摆出不惜一战的格局。”接着哑然夫笑道:“年兄实在太高估我虚若无了,愧不敢当。本人从来便不是英雄人物,否则当年亦不会坐看朱元璋活活淹死小明王,致与真正的英雄上官飞决裂,成大事者岂区小节。为连日的不择手段乃虚某做人的格言,我这就下令女儿女婿和全部手下,与本人联手,不惜一切把你等全都杀死,一个不留。你那两个花妃则废去武功,卖入妓寨,让嫖客都永远怀念年兄。”
  跟着把手搭在韩柏肩上,笑道:“贵婿看来亦非什么想充英雄的人,适当时候便不会格守什么一个对一个的臭规矩,虚某有看错人吗?”
  韩柏先是听得目定口呆,接着捧腹失笑道:“当然没有看错我,既省力又可趁热闹,我喜出望外才对。”
  虚夜月“噗哧”一笑,横了这两个世上最亲密的男人一眼。笑吟吟喃喃道:“一老一少两个不要脸的!”年怜丹气得脸色阵红阵白,但又隐隐感到其中似有转机,压下怒火.冷冷道:“虚兄有什么条件便开出来吧!”鬼王含笑看了他一会后,悠然道:“若非看在红日躲在一旁,准备随时出手援救你这自身难保的采花神仙,我也没有兴趣要你立下誓言,再不准碰京城内任何女子,年兄肯答应吗?虚某只要是或否的简单答案。”
  韩柏等众人大感愕然,眼睛往四周幽暗处搜索。
  年怜丹心中叹了一口气,暗忖纵得内伤未痊的红日之助,可是鬼王府高手如云,又有韩柏助阵,加上鬼王,自己和红日可突围而去,已是万幸,其它人必战死当场,若两位花妃真给卖入妓寨,那自己还能在中原和域外抬起头做人吗?
  年怜丹想念至此,摇头苦笑道:“难怪朱元璋能得天下了,有虚兄这等人物辅助,何事不成?”话毕当众立下誓言。
  虚若无大笑道:“能屈能伸大丈夫也。迟些再和你算账,请!”年怜丹喝道:“走!”领着败将伤兵,由铁青衣等人退开处撤走"鬼王虚若无的声音远远往四外送去道:“红日小子,鹰刀就在敝府之内,本人给你三天时间来取刀,切勿错失,否则你将永远都寻不回此刀,保重了。”
  红日的长笑从东北角传来道:“好家伙:我现在立刻赶去取刀,看你狼狈赶回府去的样子亦是有趣。”
  虚若无失笑道:“听你声音,便知双修府一战的内伤仍未痊愈,最少还需一晚功夫才有望复元,要去请自便,虚某早安排了人手欢迎法王大驾。”
  红日似怕鬼王追去般,声音由另一方传来道:“好家伙。冲着你这耳力,本法王便忍手迟些才来找你玩儿。请了!”一声狂笑,退往远方。
  鬼王举手在空中打出手势,铁青衣等人无声无息消失在屋瓦之后。
  虚夜月一肘撞在韩柏胁下,笑道:“现在你应知爹为何欢喜你,因为你和他是同类人。什么规矩都不讲。”
  虚若无哈一笑。道:“你们两个陪我走走,我怕有十多年没有逛过街了。”
第九章 暗室生香
  浪翻云避过由影子太监及内宫高手守护的正后宫,朝内皇城西掠去,经过一个大广场时,见到一座大戏棚,已搭起了大半,心想这就是朱元大寿三天庆典时,怜秀秀演戏的地方了,不由心念一动,决定暂搁正事。
  他忽缓忽快。倏停倏止,避过重重岗哨和巡卫,转瞬来到一组既无斗拱、前后走廊,很像大型民居,予人质简洁气氛的院落前。
  浪翻云默运玄劲,心灵延伸出去探索着,瞬即找到目标,展开绝世身法。
  一晃间落入院落里,穿窗入内,迅若闪电。
  这是五开间向东开门,展“口袋式”建,以适应冬季的严寒。
  室内南北炕相连,火仍未熄尽,室内暖洋洋的,四角都燃亮了油灯。
  室内布置却是一丝不苟,装饰纹样,均构图完整,梁枋彩图则用色鲜艳,龙凤藻井和望柱勾。更是形像生动,雕刻深透。
  只看朱元璋安排怜秀秀入住这充满平民风味,又不失宫廷气派有“小民间”之称,曾为马皇后居室的“马后别院”,便可看出朱元对怜秀秀怀有不轨之心。
  他脚步不停.倏忽间已找到了正海棠春睡的怜秀秀,坐到她床沿处。
  怜秀秀拥被而眠,秀发散落枕被上.露出了春藕般的一对玉臂。
  谁能见之不起怜意?
  浪翻云用心看着,想起了纪惜惜,轻叹一口气,掏出刚补充了的清溪流泉,披掉瓶塞.连喝三大口。
  怜秀秀一个翻侧,醒了过来,迷糊间看不清是浪翻云,张口要叫。
  浪翻云一手捂着她的小嘴。低声道:“秀秀:是浪翻云。”才放开了。
  秀秀喜得坐了起来,不管身上隐见乳峰的单薄小衣.投进他怀里去,紧搂他的熊腰,凄然道:“翻云你一是立即占有秀秀.又或即带秀秀离宫,否则秀秀便死给你看。”
  浪翻云差点把酒喷出来,愕然道:“什么?”
  戚长征窜上瓦背,天兵宝刀闪电般向正要往下蹲去的劲装大汉劈去,那人猝不及防,连挡格都来不及,仰后躲避。
  戚长征飞出一脚,乃踢点中了他的穴道.制着了他。
  乾罗的声音传来道:“这些先头卒都颇有两下子,不可小觑,其馀两人已被我点倒,你至后院马车处守候敌人吧!”戚长征肩起大汉,几个纵跃,来到马车处,把大汉在座位处放好,闪入了寺庙一间小室里。
  蹄声在远方响起。
  对方显然以为先派来的人已控制了大局,所以毫不掩饰行藏。
  轻巧脚步声传来,戚长征横移开去,靠墙立着。暗忖若有人能瞒过他和干罗,这人必是非常高明。
  一个娇俏的身形轻盈地走了进来,带入了一股香风。
  她没有察觉到戚长征的存在,迳自来到破窗前,朝外望去,正是貌美如花的宋媚。
  她身上除薄薄的短袖衣与绸裤外,只披了一件披风,头发微乱,显是刚由被窝跑出来。看到她赤着的双足,戚长征始恍然为何她的足有可这么轻巧。
  这少女的胆子真大,听到少许声响便来探看。
  宋媚喃喃自语道:“那无情的人躲到那里去了呢?哎!”戚长征听得心中一荡,兼之他绝非不欺暗室的君子,童心大起,移到她背后去,对着她的小耳朵吹了一口气。
  宋媚娇躯一颤,骇然转过头来,黑暗里见有一个男子贴背立着,立惊得瘫痪无力,香喷温热的肉体倒入戚长征怀里,披风滑落地上,露出光致嫩滑的一对玉肩。
  戚长征猿臂一紧,把她搂个满怀。
  蹄声渐近。
  宋媚魂飞魄散,张口要叫。
  戚长征这时来不及腾出手来阻止,喑忖惊动了敌人没有问题,惊动了干罗和宋楠就尴尬了.人急智生,吻在她香上。
  宋媚无力地挣扎着,威长征忙离开少许,低叫道:“姑娘是我呀!”宋媚“啊”一声轻叫了起来,借点星光,才隐约辨认出他的轮廓。想起刚才被他吻过嘴儿,娇躯更软,靠在他身上。
  戚长征满抱芳香,兼之红袖后已多时没近女色,立时血脉贲张,生出男人最原始的冲动。
  宋媚正紧靠着他,那会感觉不到,“啊”的一声满脸火红,却没有挣扎或怪他无礼,糊间香再给这充满男子气概的男子啜着,还熟练地逗弄她的香舌。
  这时寺院外满是蹄声。
  乾罗的传音在戚长征耳内响起道:“好小子,比我还懂偷香窃玉,这些人由我来应付吧!”戚长征吓了一跳,慌忙离开宋媚的香。但手却搂得她更紧了,什么不可涉足情场的决定都不知抛到那里去了。
  宋媚这时连勾动指尖的力量都消失了。无力地搂着他宽阔的胸膛,心儿急跃至随时可跳出来的样子。
  十多名骑士旋风般破门卷进后院来,团团把马车围着,其中两人跳下马来,查看车厢。戚长征把娇柔乏力的宋媚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窗子,看到外面后院的情况。
  这对男女同时一震。
  原来宋媚丰满的隆臀刚好靠贴着戚长征作为男性最敏感的地方,中感应妙况,可以想知。
  幸好这时外面惊呼传来,分了他们的神,没有那么尴尬。
  查看车厢的其中一人道:“他只是被点了穴道。”
  一个看来是头领的勾鼻壮汉喝道:“暂不要理他!”撮尖啸。
  十多骑人马闻声闯入庙来。
  再一声令下,十七名大汉纷纷下马,亮出清一式的大刀。
  马儿被赶到一旁。腾出马车周围大片空地。
  戚长征凑到宋媚耳旁道:“他们是什么人?”
  宋媚待要回答,勾鼻壮汉抱拳扬声道:“江湖规矩.不知者不罪,宋家兄妹乃朝廷钦犯,若朋友交出人来,本人大同府千户长谢雄一句不问.绝不追究,若对本千片长身分有怀疑,本人可出示文件和证明。”
  宋媚在戚长征耳旁道:“他们才应是钦犯,害了我们一家还不够,还要诬陷我们。”
  戚长征低笑道:“就算你是钦犯,我也疼你。”
  宋媚想不到这看似无情的男人变得如此多情,轻呼一声,主动把俏脸贴上他的脸颊。
  谢雄显亦是高手,闻声往他们的暗室望来,喝道:“点火把!”干罗的声音响起道:“不要破坏这里的气氛。”悠然由后门走了出来。
  宋媚急道:“你还不出去帮手,他们那么多人。”
  戚长征笑道:“不:我要和你亲热。”暗忖横竖自己和这动人美女已有了这种糊里糊涂揍来的亲密关系.兼之自己又奉命不用帮场,不若先占点便宜,再作计较,一对手立时在她的娇躯上下活动起来。
  宋媚立时呼吸急促,血液冲上脸都,头脸滚热起来,软弱地在心里暗怪对方无礼,偏又觉得大敌在外时被他如此侵犯,又是刺激荒唐之极。
  戚长征却大叹精,原来她身上衣服单薄之极,摸上去等若直接抚摸着她的裸体,那还忍得住,一直探手下去,到了她温暖清腻的大腿,触手处结实丰满,更不能停下手来。
  这时那千片长谢雄打出手令,众人立时散往四方,把步至他身前的干罗围着。
  乾罗负着双手,两眼神光电射.冷冷道:“既是来自大同,当是蓝玉手下的虾兵蟹将,你们都算走霉运了。”
  谢雄给他看得心中发毛,喝道:“阁下气派过人,当是有头有脸之辈,给我报上名来。”
  乾罗仰天一笑道:“本人乾罗,今天若让你们有一人生离此地:立即冼手归隐,再不会到江湖上现身。”
  宋媚全身剧震,一方面因戚长征的手愈来愈顽皮,更因是听到乾罗之名,大感意外。
  那谢雄亦立时色变。
  “当!”其中一人竟连刀都拿不稳,掉到地上。
  乾罗倏忽移前,那谢雄要挡时,干罗的手穿了入他刀影里,印实他胸膛上。
  众人一声发喊.四散逃走。
  乾罗左闪右移。那些人纷纷倒跌抛飞,接着乾罗没在院墙外,惨呼声不住在外边响起。戚长征把宋媚转了过来,吻了她香道:“我本非儇薄轻浮的人,不过小姐你太动人了。害得我忍不住侵犯你。”
  宋媚娇喘连连,白他一眼道:“自己使坏还赖在人家身上,你是否仍不打算对人家说出真名字呢?”
  戚长征笑道:“本人怒蛟帮戚长征是也,和你一样都是钦犯。”
  宋媚不依扭动道:“人家可不是呢!”她如此在他怀里揉贴蠕动,戚长征那还忍得住,一对手又由她的小腹进军至胸脯处。
  宋媚细眼如丝,小嘴发出使人心摇魄荡的呻吟。任他轻薄,半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宋楠的惊呼声在后面走廊传来,惶急道:“二:二妹!”两人一惊下分了开来。
  戚长征忙拾起地上披风,扬掉尘土.披在她身上,道:“出去吧!”宋媚回吻了他一下后,才依依不舍去了。
  戚长征苦笑摇头.自己确是好色之徒,早先还打定主意.想不到忽又堕进了爱河去。
  她确是动人,看看以后有什么机会可真正得到她,只要自己不薄悻负心,便对得住天地良心了.门户与礼教之见与我老戚何干。
  虚若无和女儿女婿对饮一杯后,从酒楼幽雅的贵宾厢房望往流经其下的秦淮河,看着往来花艇上的灯饰,叹道:“自月儿母亲过世后,这两天是虚某一生人最快乐的时光,哈:有什么事比我的月儿竟得如意郎君更使我开怀。”挟起一块东坡肉,放进韩柏碗里。
  虚夜月娇笑道:“爹确没有拣错人,韩郎他宁愿自已喷血,都不肯撞到月儿背上,只为这个原因,月儿便再不过问他的风流史。”
  虚若无摇头微笑,向韩柏道:“小子你比我还了得,短短三天便把月儿和庄青霜两大美人同时弄上手,连芳华都给你弄得神魂颠倒,七娘公然来求我准她向你借种,现在连我都给你弄得糊涂了。你有什么法宝能同时在床上床外应付这么多美人儿?”
  虚夜月俏脸飞红,嗔道:“爹:你怎可像韩柏那么口不择言呢,人家是你乖女儿,连月儿你都偷偷讥笑。”
  虚若无讶然道:“为何你的夫婿可以口不择言,阿爹却不可以呢?”
  虚夜月哼了一声“为老不尊”,不再理他,笑吟吟自顾自地低头吃东西。
  虚若无显然心情极佳.向韩柏道:“庄青霜那妮子不但人长得美,内涵亦是一等一,嘿:你叫我说什么吧!”男人谈起女人,总是特别投机。韩柏欣然道:“岳丈都说小婿是福将嘛!”虚夜月听得俏目圆睁.惟有作充耳不闻,再不理他们。
  虚若无又说笑了一会.再喝了两杯后,道:“庄节这家伙貌似随和,实则不露锋芒,人人都以为叶素冬和沙天放武功比他好,其实西宁三个小子以他心计武功最厉害,一直想把庄青霜嫁入皇宫,好父凭女贵,可惜因虚某一句话,始终成不了事,所以庄节最痛恨我,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韩柏好奇心大起问道:“那是句什么话?”
  虚若无叹道:“庄青霜十四岁时.出落得非常秀丽,那时朱元璋便有意思把她配给那时仍未成皇大孙的允,走来问我意见。我指出庄青霜和月儿一样.都属“媚骨艳相”一般男子绝对承受不起那福分,吓得朱元璋忙打退堂鼓。”
  韩柏记起朱元璋曾说过向虚若无提亲,看来亦指此事,顺口道:“我知岳丈亦拒绝了月儿的婚事,你们两人是否因这事生出了问题呢?”
  虚若无眼中露出伤怀之色,如此神情出现在这个性坚强的绝顶高手身上,分外叫人感动。
  好一会后虚若无喟然道:“我和朱元璋最大的问题.是因我看好燕王棣,小棣和允同属帝皇之相,只是一个福厚、一个福薄。唉:小棣的儿子高炽亦和允同样兼容。”顿了顿缤道:“朱元璋不纳我提议,立允为皇太孙,显然认为我另有私心,借相道来打击他的决定,由那天开始,我再没有入宫上朝。要见我虚若无嘛.滚到鬼王府来吧!”当他顺带提起朱高炽时.虚夜月忽垂下头去。
  韩柏恍然道:“原来是因这事岳丈对朱元璋不满。”心中奇怪为何虚夜月神情如此古怪。
  虚若无冷笑道:“朱元璋最错误的决定,乃是不取顺天而以应天为都,此乃不明气数地运转移之理,现在顺天落入燕王棣掌握里,可见命相之妙,实不因任何人的意志有丝毫改移,即管是皇帝都无能为力。”接着两眼闪过精芒.瞧着韩柏道:“燕王棣就是另一个朱元璋,但心胸却远比他阔大,恩怨亦较分明。朝中百官似是盲从胡惟庸等拥护允,其实是怕再有另一个朱元璋.这种心理确实是微妙非常。”
  韩柏听他见解精辟,大为折服,频频点头。
  蓦地耳朵一痛,原来给虚夜月狠狠扭了一下。她凑过来道:“月儿不准她的夫婿只懂对阿爹逢迎捧拍,十足一条点头应声虫。”说罢又欢天喜地去吃她的东西两丈婿相视苦笑,但又有说不出的畅快心情。
  虚若无笑道:“庄青霜应是贤婿囊中之物,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韩柏大喜道:“固所愿也:哎哟:一原来下面又给虚夜月踢了一脚。韩柏见她笑吟吟的样子,知她已不再像以前般反对庄青霜,凑过去道:“好娇妻:不反对了吗?”
  虚夜月纤手搭上他肩头.轻轻道:“月儿不敢破坏你的好事,但却是有条件的,得手后再说吧!”韩柏大喜.望向虚若无。
  虚若无想了想,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道:“我其实是不安好心,想教训庄节一顿.挫挫他西宁派的气,看他还敢否借害你来打击我,不过此事却要月儿合作才成。”
  虚夜月大嗔道:“月儿不拦阻他去偷人家闺女,已是非常委屈,爹还要人作帮凶.这还成什么道理。”
  虚若无笑道:“且听我详细道来!”韩柏和虚夜月对望一,都感到虚若无像年轻了数十年,变得像虚夜月一般爱闹事的调皮。
  浪翻云搂着怜秀秀道:“秀秀何事这么凄苦,是否朱元璋迫你作他的妃子?”
  怜秀秀摇头道:“不:皇上他很有风度,虽对秀秀有意,但对秀秀仍非常尊重,更何况他知道你曾到过秀秀的花艇。”
  浪翻云奇道:“那你又为何一见到浪某,便立时变得这么哀伤?”
  怜秀秀死命搂着他,把脸埋入他怀里。幽幽道:“庞斑已使秀秀受尽折磨,但翻云你却使人痛苦得更为厉害。每天逐分光阴等待着。现在你来了,秀秀怎也不肯再离开你了。以后我便只弹筝给你一个人听,也不要任何名份。只要有时能见到你,知道你会来找人家。找所房子给秀秀吧:便当人家是你一个小情妇.秀秀即于愿巳足。”
  浪翻云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让他坐到腿上,搂着她被被窝温热了的胴体,轻吻了她脸蛋,潇洒笑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肯放过我的,是吗?”
  怜秀秀意乱情迷地赧然点头道:“是的:秀秀一生人从没试过争取什么,但这二天的折磨,却使秀秀下了决心,要得到翻云的爱。像秀秀最崇拜的纪惜惜般,做你金屋藏娇的红颜知己。翻云啊:春宵苦短,秀秀敢骄傲地告诉你.包括庞斑在内。从没有男人碰过秀秀。”浪翻云心中感动,这柔弱的美丽身体内,不但有颗火热的心,还有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意志。
  就像当年的纪惜惜,与他一见锤情后,便什么都抛开了,什么都不计较,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纪惜惜与怜秀秀的爱都是炽烈和狂野的。
  怜秀秀欣然一笑道:“秀秀知道无论在你面前如何不要脸子,如何情难自禁、如何放荡,翻云总会明白秀秀的。”
  浪翻云苦笑道:“这可能是个天下没有男人能拒绝的提议,单是能听到你的筝曲和歌声.巳使我想立即俯首投降。可是浪某早戒绝情欲之事,不会像一般男人般有肉欲的追求,秀秀不觉得这是个遗憾吗?”
  怜秀秀把脸埋入他肩项处,羞不自胜道:“人家早想过这问题.其实只看你愿不愿意,当年传鹰大宗师由刀人道,早断了七情六欲,仍可使白莲钰生下鹰缘,可知到了你们这种境界,是可以完全支配自己的身体意志,秀秀并不奢求,只希望能和翻云欢好一次,把处子之躯交给翻云,为你生个孩子。传鹰既能做到,翻云当亦能做到。但若翻云说这会影晌了你和庞斑的决战,秀秀则无论如何不会再作如此要求。但仍望只为你一个人而生存,每天全心全意去期待你和爱你。答我啊:秀秀很苦哩!”浪翻云听得目定口呆,好一会才叹道:“我真想骗你一次,可是却无法出口,我浪翻云再非昔日遇上纪惜惜时的浪翻云,无论和任何女人相爱合体,都再影晌不了我的道心。故若决然舍弃了你,反会使我心中不忍,日后生出歉疚之情时.那才真的不妙。”
  怜秀秀狂喜道:“天啊:浪翻云竟爱上了秀秀,惨了:我知你立即要离开人家,日子怎过才好呢?”
  浪翻云愕然道:“你怎知我会离开呢?事实上我真个还有别事,只不过经此一会,以后我会不时来我你,和你说说开心话儿,说不定在某一刻还会和你合体交欢,占有你动人的肉体。”
  怜秀秀喜得双目泪花打转,娇躯抖颤道:“秀秀一切都交到你手上了,放心去办你的事吧:也不用要故意来找秀秀,只要有你这番话,秀秀已此生无憾了,翻云:秀秀永远爱你和感激你。”
  没有人能比浪翻云更明自怜秀秀高尚的情操和心意。
  这三天来,怜秀秀每一刻都深受思念他的苦楚煎熬着,又如浪翻云早超越了男女间的爱欲,那种绝望的无奈感觉.和自悲自怜,才是最要命的感受!
  刚才午夜梦回,忽然见到苦思着的爱郎出现身旁,在现实和梦境难分的迷惘里,她进入了一种在清醒时绝不会陷入的情绪中,才痛快地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全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而浪翻云的道心亦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意,受到感动,表示了自己对她的情意。
  现在怜秀秀已因舒发了心中的悲郁,回复平静,又再表现出平时的体贴、谅解和惹人怜爱的善解人意。
  浪翻云微微一笑,吻上她的香,同时掀掉她身上单薄的亵衣,让她露出骄傲雪白的胴体,然后两手逐分逐寸地爱怜着,表达着他深厚的情意。
  怜秀秀温柔地反应着,全心全意去感受浪翻云一对手所带来的醉人感觉。
  这对手虽无处不到,可是却亳无色情的成分,只若在真心诚意地欣赏着一件老天爷伟大和无与伦比的精美杰作,充满了爱和热。
  怜秀秀涌起莫名的狂喜,感受着此身已属君的幸福,精神随着浪翻云强大的感染,提升至一个完全超越了情欲,但却比任何情欲都醉人的境界。
  天啊!
  被浪翻云爱抚原来是这么美妙的。
  分!
  浪翻云的手亦停了下来。微微一笑道:“看:你猜错我了,浪某也会对你放恣的。”
  怜秀秀欣然道:“你若再想放恣,秀秀才是求之不得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哑然失笑。
  浪翻云温柔地为她穿上衣服,放下她到床上睡好,又盖上了被子,吻了她的脸蛋后,道:“乖乖睡吧:你今晚定会有个好梦。”
  怜秀秀伸手抓害他的衣袖,低声道:“翻云若没有什么事,便等秀秀睡着再走吧:但你走时可不准弄醒人家,再来时亦最好趁人家睡着的时候。那秀秀每天都会很快乐地去睡觉。”
  浪翻云坐到床上去.伸手搓揉她的香肩,微笑道:“小乖乖:快睡吧!”秀秀被他的手摸得浑身舒畅无比.不半晌已酣睡过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甜蜜的笑意。
  他轻亲了怜秀秀的脸蛋.才飘然而去。
  当他踏出怜秀秀的闺房时。道心立时进入止水不波的澄明境界没有一丝牵累,也没有半分期待,飘然投入他另一行动。
第十章 情海兴波
  马车继续赶夜路。
  宋媚一直垂着头坐在戚长征身侧,这时瞅丁他一眼,再垂下头咬若唇皮轻轻道:“你和乾先生为何仍不问我们,究竟蓝玉为何要派人追杀我们兄妹。”
  戚长征潇一笑,伸手过去抚着她丰满的大腿,淡淡道:“到京师还有这么长的路,怕没有时间说吗?”
  宋媚没再作声,驯服地任由这狂放不羁、充满霸气但又有着说不出温柔的男子,轻薄着她骄矜的玉腿。
  乾罗传音向戚长征道:“长征!她大哥睡着了,要不要停下车来,带这妮子到林里温存片刻,此女对你情深一片。累我都要想起燕媚呢!”
  戚长征忙收回大手,暗忖我们这对义父子都是见色起心之徒,以前的乾罗当然比自己厉害多了,传音回去道:“征儿只图手足之快,赶路要紧。”
  乾罗传音笑道:“记着造化弄人,很多机会一错失便不会回头,美人尤是如此。嘿!”显然想起了一点心事。
  宋媚见他自动收回作怪的手,反感到像失去了什么似的,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刚好戚长征亦往她瞧来,吓得她垂下了目光,再没有以前那种脱略。
  戚长征柔声道:“冷吗?”
  宋媚微点一点头。
  戚长征道:“回车厢睡一会好吗?”
  宋媚坚决地摇头,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自己都感到很不好意思。
  戚长征将她搂入怀里,把披风盖在她身上,道:“小媚儿!给我乖乖睡一觉,醒来时应常德外的南渡镇了,那时包一条船放淮河而下,很快便到京师了。”
  宋媚“嗯”的应了他一声,紧擐着他充满安全感的健壮腰肢,眼皮再张不开来。
  ※※※
  和鬼王分手后,韩柏和虚夜月这对顽皮冤家,仍舍不得回去,并肩在街上溜达。
  虚夜月甜笑着似是自言自语般道:“月儿真开心,因有个二哥不惜命地护疼人家。知道吗?月儿一直希望有位年纪较近的哥哥,现在终于有了,还兼作了月儿的郎君。”
  韩柏故意在左张右望,然后奇道:“月儿你和那个情郎说话,让为夫把他找出来杀了。”
  虚夜月大觉好玩,旋又关心道:“为何你给年怜丹打得吐了血,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爹还要你陪他喝酒。”
  韩柏笑道:“说到武功,我或者仍及不上年怜丹,但若说捱打,他还差得远呢,否则怎禁受得你这刁蛮公主。”
  虚夜月笑吟吟道:“真好!若月儿要打你时,再不用留手了。”
  韩柏哂道:“你有留手吗?”
  虚夜月跺足道:“没有良心的人,人家一开始便逆着性子来就你,你要兵器,便着人把整个兵器架抬来给你;要换兵器,人家便等你。鞭抽上你时,只用了小半力道,还怪人家没有留手,月儿非要和你弄个清楚不可。”
  韩柏哈哈大笑,不理途人侧目,在她身旁道:“那又何必说嫁猪嫁狗都不嫁我,又说我那对代表了天地正气的眼睛是贼眼,这笔账谁给我算?”
  虚夜月嘟起小嘴道:“小心眼的男人,人家现在什么都给了你,依了你,什么便宜全给你占了,仍斤斤计较吵架时的气话,看我今晚睬不睬你。”
  韩柏大乐,正要哄她时,对面街呖呖莺声叫道:“文正!”
  韩柏吓了一跳,往对街望去。
  只见一群男女正由其中一问百楼的大门走出来,其中一位美若天仙的人儿正含笑向他招手。
  赫然是久违了的“花花艳后”盈散花。
  虚夜月的纤手重重在他背上扭了一把,脸上却堆满动人的笑容,回应着向他们奔过街来的美女,口中狠狠地低声道:“你究竟还勾搭了多少这种通街叫男人的妖女?”
  韩柏心中叫苦,两女都是如此厉害。自己夹在中间,惨况可知。
  一身雪白的盈散花,仍是那副慵慵懒懒,像包括连上床在内什么事都不在乎的风流样儿,一对妙目滴滴溜在两人身上转动着,看扮作翩翩俗世佳公子的虚夜月的时间远比看韩柏更多一点。
  到了两人身前,一手抚着她那可令任何男人垂涎欲滴的酥胸,别转头向愕在街处看着她的那群朋友挥手告别道:“晚安!”这才喘着气向他们道:“想不到在街上也会撞到专使大人。”又再别过头去,对那群似仍不肯接受她道别的男女挥手示意着他们自行离去,不要理她。
  那些男子露出失望神色,终是依依不舍地走了。
  虚夜月见盈散花艳光四射,身材惹火,显出一副烟视媚行的尤物样儿,醋意大发,忘记了说过不管韩柏风流史的承诺,忍不住再暗踢了他一脚。
  盈散花回过头来,“噗哧”一笑向虚夜月道:“这样拳打脚踢,不怕迟早弄死他吗?”
  虚夜月倏地伸手在她睑蛋拧了一记,笑吟吟道:“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盈散花既不躲避,亦不怪她,水盈盈充满诱惑魅力的大眼睛横了虚夜月风情万种的一眼,娇嗲地道:“奴家是盈散花,小妹子应就是夜月姑娘吧!。真教人不服,为何你这么快便给朴郎弄了上手?”
  韩柏心叫不妙,虚夜月当然不知道盈散花除了自己外,便只爱女色不爱男人,这样动手挑逗她,简直就在玩火。
  虚夜月给她千娇百媚的横了一眼。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觉,蹙起黛眉道:“原来是花花艳后,你又是捱了多少天才给他弄上手的?”
  韩柏感觉街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们身上,大感不是味儿,而两女的说话又都是惊世骇俗,干咳一声道:“回莫愁湖才说好吗?”
  虚夜月白了他一眼嗔道:“月儿还要逛街,不想回去。”
  盈散花笑道:“不若到伴淮楼去喝杯酒,那处很清静哪!”眼睛在虚夜月动人的身体转动着,那诱人模样,连女人都要动心。
  虚夜月待要拒绝,盈散花插入两人中间,转了个身,两手分别轻轻挽着两人,笑道:“来吧!走两步就到了。”
  这时更是无人能不侧目,当时即管不拘俗礼的江湖男女,亦少有在公众地方那样拖拖拉拉的。
  韩柏和虚夜月身不由主,给她带得往百多步外的伴淮楼走去。
  到了楼上的厢房坐下后,筵席摆开,盈散花巧笑盈盈为两人斟酒。
  虚夜月鼓着气道:“我不喝酒了!”
  盈散花笑道:“小妹了不要呷醋,散花和朴郎清清白白的,只是要好的朋友。”
  虚夜月嘟起小嘴道:“鬼才信你们,一个是荡女,一个是色鬼,要骗人都找些似样些的话儿说!何况你还有清白可言吗?”
  盈散花眼珠发亮地看着虚夜月,又睨了韩柏一眼,笑道:“妹子真懂冤枉人!”
  虚夜月瞪了韩柏一眼道:“还要否认,你看这小贼平日能言善辩,对着你却像个哑巴,不是作贼心虚是什么?”
  盈散花笑道:“朴专使快说话表态吧!妹子不快乐的样子,连人家都看得心痛了。”
  韩柏的头痛,此时更是有增无已。
  这些日子来他已蓄意不去想散花和秀色,暂时还算相当成功。可是这刻盈散花活色生香地出现在眼前,立时勾起了在船上和她两人共度纠缠不清的那美好一刻。而且今次重逢的盈散花,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地柔顺多了,尤其那情不自禁奔过来时惊喜交集的样子,更使他心动。
  她和虚夜月的美丽都是充满诱惑力的。
  叹了一口气道:“散化!你乖乖的告诉我,到京师来干什么?秀色在那里?”接着安抚虚夜月道:“月儿好好听着,便会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
  这次轮到盈散花受不了,两眼一红道:“朴郎!你变了!”
  “哎哟!”
  虚夜月狠狠地在韩柏腿上扭了一记重重的,“噗哧”一笑道:“原来是这种关系!”
  韩柏搓揉着被扭痛的地方,哑然失笑道:“现在连我都弄不清和盈小姐的关系了,散花你可否坦白一点,是否已改变主意,决定爱上我呢?”
  盈散花垂下头去,戚然道:“但愿我知道就好了!”
  虚夜月也给弄得糊涂起来,醋意大减,美眸在两人间扫视几遍后,凑过去向盈散花道:“你们上过床了没有?”
  盈散花俏脸微红,摇头道:“床是上过,但只亲过嘴儿!”
  韩柏心中唤娘,这种话也亏她们两个女儿家问得出口,答得出口。
  岂知虚夜月坐直娇躯后,笑吟吟道:“嘻!试过给他亲嘴的滋味,你若还能保得你的清白,月儿才难以相信哩!”
  盈散花放荡地笑了起来,伸手在虚夜月的脸蛋拧了一记,学着她般笑吟吟地道:“不信便拉倒。”
  韩柏知道再不以奇兵取胜,这笔糊涂账将永没有解决的时刻。探手出去,分别摸上两女的大腿,摸得她们同时娇躯轻颤,往他望来,才微笑道:“散花你若不老实告诉我你想怎样对我,莫怪我立即拂袖而去,以后都不理你。”
  盈散花给他摸得俏脸飞红,轻轻道:“若说了出来,你肯理人家吗?不怕你的月儿呷醋吗?”
  韩柏边加剧对虚夜月的侵犯,边笑道:“这个由我来处理,月儿是最乖最听话的。”
  盈散花不依道:“人家不乖吗?”
  韩柏瞪眼道:“不要扯开话题,快说!”
  虚夜月给他不规矩的手弄得脸红耳赤,想责骂或抗议都说不出话来,而且此时韩柏充满了霸道的气概,也教她心甘情愿去服从他。
  盈散花在台下捉着韩柏活动得太过份的大手,水汪汪的眼睛往他飘来道:“散花本下了决心以后都不见你,但到了京师听到你的消息后,不论尽晚都想着来找你,秀色更惨,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虚夜月“啊”一声叫了起来,却不去捉着韩柏的手,只是嗲声怨道:“韩郎!月儿受不了哩!唉!你还有个什么的秀色!”
  盈散花大震道:“原来妹子已知道了你的身分。”
  韩柏点了点头,收回两只作恶的大手,暗喜以魔功逗起两女情火的方法凑效,回复了平日的潇从容道:“散花!我不知道你到京师来有其么图谋,不过现在这里的形势险恶复杂,你们两个女娃儿,一不小心便会惹上天大麻烦。”
  盈散花眼中闪过无奈之色,欲言又止时,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人气冲冲旋风般冲进来,怒喝道:“散花你忘了我们的约会吗?”
  韩柏和那人对了个照面,均感愕然,齐叫道:“是你!”
  来者竟是小燕王朱高炽,继西宁道场后,又是为了美女在此狭路相逢。
  厢门处出现了四名一看便知是高手的随员,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瘦汉问道:“小王爷,没有问题吧!”
  小燕王朱高炽狠狠盯着韩柏,挥手道:“你们在外面等我,记得关上门。”
  盈散花含笑起立,来到朱高炽旁,亲热地挽着他的臂膀,半边酥胸紧压到他背上,昵声道:“小燕王何必动气,散花见还有点时间,又凑巧遇到朋友,上来聊两句吧!”
  朱高炽见盈散花当着韩柏和他亲热,怒气稍减,这时才有机会望向背他而坐的虚夜月。
  韩柏见盈散花和他卿卿我我,心中气苦,又见朱高炽看虚夜月时神色古怪,这才发觉虚夜月为何一声不作,大异她平日刁蛮放任的作风。而且鬼王和朱高炽之父燕王棣关系如此亲密,虚夜月没有理由不认识朱高炽,不由往她瞧去。
  只见这目空一切的娇娇女低垂着头,既不安,更惶然地手足无措。
  朱高炽轻轻推开盈散花,侧坐到虚夜月旁的椅子里,一瞬不瞬盯着她道:“月儿!你是否爱上了他?”一手指着韩柏。
  韩柏脑际轰然一震,刹那间明白了很多事。
  虚夜月对鬼王的反叛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的初恋情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朱高炽,但鬼王因朱高炽福薄,阻止两人相恋,所以刚才鬼王提起朱高炽时,虚夜月的神色才那么不自然。
  幸好韩柏心胸广阔,心想只要你月儿现在全心全意对我,我怎会计较你过去的事?就算像三位姊姊等非足完璧,自己还不是耶么爱惜她们。而你虚夜月连亲嘴都是笫一趟,我更不会自寻烦恼,和你算旧账。
  虚夜月凄惶求助地望向韩柏。
  盈散花来到朱高炽背后,按若他肩头。
  朱高炽喝道:“散花你给我坐下。”
  盈散花望了韩柏一眼,眼中透出复杂的神色,低头坐在朱高炽旁。
  朱高炽显然妒火中烧,向虚夜月冷喝道:“月儿望着我,你究竟可逃避多久?”
  虚夜月凄然望向朱高炽,眼眶中泪花打转道:“炽哥!是爹的意思哩!”
  韩柏色变道:“什么?”
  虚夜月掩脸哭了起来道:“不要迫我。”
  朱高炽道:“你除了阿爹还有什么是重要的?我只要一句话,你爱他还是爱我?”
  虚夜月悲泣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韩柏整个心蓦地变得冰冷无比,往下沉去。魔种受激下,倏地提升,便像眼前发生的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虚夜月和盈散花变得就像陌路人。
  他有种想大笑一场的感觉。
  一切都静下来,使他能客观冷静地看着眼前正在进行着的感情纠纷。
  虚夜月其实在这几天早把所有爱转移到韩柏身上。
  与朱高炽的爱情发生在她十七岁情窦刚开之时,但为鬼王阻止,向燕王棣施压,使她这段初恋无疾而终。
  现在朱高炽这么当面质问她,若她说出真心话,定会对朱高炽做成最严重的伤害,才会推在鬼王身上,希望韩柏能体谅自己。
  这时见他不吭一声,偷从指隙间往韩柏望去,立时娇躯剧震,放下了手,露出了带着泪珠的如花俏脸。
  原来韩柏正冷冷地看着她,一对虎目不含半点感情,那比骂她一埸打她一顿还更使她吃惊。
  朱高炽完全失去了他一贯的尊贵雍容,得意地看着韩柏道:“小子你听到了吧!月儿根本并不爱你,只是父命难违,与你虚与委蛇,你若还是个有种的男儿汉,便给本王滚吧!”
  虚夜月摇着头,表示并非那样情况,却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她爱上了韩柏,心中对朱高炽有点内疚,更难狠心说出真相,致使误会愈来愈深。
  朱高炽望向盈散花道:“你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盈散花不敢望往韩柏,低声道:“散花的心是怎样你还不知道吗?仍要问这种问题。”
  韩柏脑中灵光一现,终猜到盈散花的目标并不是朱元璋,而是燕王棣。
  盈散花应是高句丽人,与领地最接近高句丽的燕王棣极可能有着某种恩怨,所以盈散花既对自己这挂名的假专使有兴趣,又搭上这和自己一样热爱美女的小燕王朱高炽。
  朱高炽见韩柏似是无动于中的样子,还以为他受不住打击一时傻了起来,冷笑道:!我会教所有低看我们父子的人后悔的。”伸手过去,轻浮地拧了盈散花的脸蛋一下。
  盈散花低垂着头,纤手紧抓着衣摆,因过于用力而发白了。
  虚夜月这时亦平静下来,凄然向韩柏道:“到楼下等月儿一会,月儿和炽哥说几句话再来寻你。”
  她想的是自己事实上已是韩柏妻子,不若和朱高炽说个清楚,以后再不用纠缠不休。
  韩柏深心处忽地涌起难以压制的暴怒,就像那天在酒楼想杀何旗扬那情况的重演,冷喝一声,一掌拍在台上。
  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可是整张坚实的花梨木圆台却化作碎片,散落地上,杯壶碗碟全掉到地上去,一时碟裂壶碎之声不绝于耳。
  四名随从高手,破门而入,护在朱高炽四周,不能置信地看着一地的碎木屑。
  朱高炽亦为之色变,想不到韩柏掌力惊人至此。盈虚二女更是花容失色。
  韩柏端坐椅上,保持着拍掌的姿势,神态变得威猛无俦,讶然看着地上劫后的混乱情景。
  心中暗叫好险,若非自己把魔被激起了的邪恶、毁灭、死亡这些方面的魔性,借这一掌导引发泄出来,极可能重蹈那天的覆辙,永远丧失了道心,变成魔门中人。
  想到这里,灵机一触。
  原来情绪竟可影响得魔这么厉害,那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岂非可利用情绪去驾驭魔种,达到救秦梦瑶的目的。
  想起了秦梦瑶,他神态又变,不但回复了平时的潇不羁,还犹有过之,沾染了一点因思念秦梦瑶而来的出尘仙气,那种魅力,两女即管心情劣极,仍不得不一阵迷醉。
  此时房内情景真是怪异无伦。
  两女两男隔着一地破碎碗碟呆坐着,而韩柏则像是按着一张无形的台子。
  小燕王的四名随从全部兵器出鞘,在他身后全神戒备。
  朱高炽眼中闪过杀机,冷冷道:“大人是否因爱成恨,想行刺本王?”
  韩柏收回大手,哑然失笑,眼光冷冷扫过众人,心境一片空灵,淡淡道:“笑话!这一掌若拍向你,十个小燕王也没有命。”
  众随从齐声怒喝,被朱高炽伸手拦着,他对朱元璋和鬼王均极为忌惮,怎敢公然下命杀死韩柏,暗忖来日方艮,那愁没有机会整治对方。一阵冷笑道:“你算什么来西,竟敢来和本王争风呷醋,滚吧!”
  虚夜月凄呼道:“炽哥!”想阻止他再说这种话。
  岂知韩柏哈哈一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失笑道:“滚便滚吧!横也累了!滚回去睡觉也好。至于争风呷醋,小使那有你的闲情,她们要跟你,是她们的自由,也是你的本事。朴文正甘拜下风,请了!”一声长笑,然出房去了。
  虚夜月本想追出去,想起不若先向朱高炽交待清楚,才去找他解释,竟没有移动身于。
  盈散花娇躯轻颤,苦忍着心中的凄酸,她清楚地感觉到,韩柏以后再不会理她了。
  生命为何总是令人如此无奈和愤怒。
  韩柏踏足街上,晚风吹来,精神一振,忽有一种由苦难脱身出来的轻松,讶然想道:为何自己竟没有怨愤难平的感觉,是否已臻至秦梦瑶所说魔种无情的境界。
  那会否很没趣呢?
  自己是否并不爱虚夜月和盈散花?所以不着紧她们。
  细想又觉不像,自己虽恼她们得要命,却仍觉得她们非常可爱和动人,何况自己刚才虽说了气话,但说完后便立即心平气和。
  以他魔种的灵锐,怎会蠢得看不出盈散花是因另有目的,才对这生于帝皇之家,自负不凡的朱高炽曲意逢迎,她根本就不欢喜男人,上床的都是秀色的事,想到这里,他心中涌起一阵烦厌,彷若自己以后都不想见到她们两个了。
  尝过刚才魔种那种邪恶凶残的情绪后,对这类负面的情绪已深具戒心。
  他很清楚虚夜月对他的心意,可是她对朱高炽尚有馀情亦是一个事实。
  韩柏忽地哈哈笑了起来。
  虚夜月对朱高炽馀情未了才是正理,否则她岂非反脸无情的女人?
  我韩柏若如此看不开,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她。
  至此心中释然,决定等待她下来。
  此刻丑时刚过,街上游人不减反增。
  韩柏抛开一切,全神感受着这像没有黑夜般的秦淮河区醉生梦死的气氛。
  蓦地发觉有人朝他走来,原来是叶素冬,他身穿便服,使他差点认不出来。
  叶素冬亲热地搭上他肩头,拥着他使走道:“皇上要见大人。”
  韩柏愕然道:“什么?”想起朱元璋的疾言厉色,心中便有惴惴然之感。想到月儿下来时见不到他,定要吓个半死。哼!教训她一下也好。
  叶素冬放开了他,领着他愈走愈快,方向却非是皇宫。
  韩柏讶道:!禁卫长要带我到那里去?”
  叶素冬神秘一笑,没有答他,反问道:“听说大人刚才在伴淮楼与小燕王发生冲突,现在看大人心境平和,一脸轻松,看来只属意气小事吧?”
  韩柏暗骂一声,这老狐狸分明想探他口风,亦凛于他耳目之灵通,好象完全掌握着自己的行踪,可随时在他身旁出现似的,便不置可否应了一声,反道:“今天小使见到青霜小姐时,她看来像有点不舒服,现在没事了吧?”
  叶素冬暗赞他问得不着痕迹,道:“今晚发生了点事,幸好化险为夷,大人有心了。”
  韩柏最关心是有没有人看到她那如无意外,便理应属他拥有的美丽胴体。但却没法问得出口。
  这时两人来到落花桥处,只见桥头处影影绰绰站着十多人。其中一人向着桥外,雄伟的背影自有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势。
  韩柏一震下走了上去,正要跪下,那人转过身来笑道:“不用多礼,我今晚是微服出巡,找你来陪我解闷意吧!”
  竟然是换了便服的朱元璋,上黏了一撮八字须,神态轻松,使他差点认不出这九五之尊来。
  站在朱元璋左方是位老儒生打扮的高瘦老太监,脸目祥和,两眼似开似闭,容颜清秀,予人闲静安逸的感觉,见韩柏朝他望来,微微一笑,友善地点头。
  韩柏立时知道这就是影子太监之首的老公公了。
  朱元璋右方的灰衣人比老公公还要瘦,虽没有老公公和朱元璋的高度,可是笔挺如杉,自具顶尖高手的气概。
  保护朱元璋的人里,当然以这两人为主力,身为西宁三老之一的叶素冬亦要逊上两筹。
  只不知这灰衣人是谁,为何从来没有听人提起。
  其它八人均像叶素冬般身穿便服,骤眼看去,只像到秦淮河趁闹的江湖中人,但落在韩柏眼中,却知道随便在这里拣个人出去,必能成为名震一方的高手。
  朱元璋举步便走,着韩柏和他并肩而行,其它人立时前后散开,只有老公公和那灰衣人紧随其后,叶素冬则在前方领路,朝秦淮大街步去。
  韩柏的感觉便像正在做梦。
  朱元璋不是要和他一起去嫖妓吧?
黄易《覆雨翻云》19卷完









黄易《覆雨翻云》20卷
第一章 醉卧香舫
  朱元璋和韩柏在以老公公、灰衣人、叶素冬为主的十一名高手拱卫下,漫步于青楼酒肆林立、灯火通明、熙来攘往的秦淮大街上。
  路上的马车多了起来,车内隐传燕语莺声,显是有美偕行,春色暗藏。
  朱元璋与趣盎然地浏览着,连路面有否凹凸不平亦留意到。
  这批超级御卫显然早有默契,表面看去似乎和他们各不相关,其实没有一刻不护在关键位置,组成着严密的保护网。
  韩柏更留心到在许多建物、街角和店铺前,站了早经乔装的禁卫,若发生事情,四周涌出的禁卫若多达千人,韩柏亦不会奇怪,虽然他只认出了几个来。
  朱元璋莞尔道:“自从传出鹰刀到了鬼王府后,这里青楼的生意增加了十倍,叶卿家提议禁止武林人物来京,却给我反对了,刺激一下经济繁荣,不是挺好的事吗?”
  韩柏心中一动,道:“皇上知否鹰刀现在真的在鬼王府内?”
  朱元璋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道:“你知否为何我在圣谕里,指明即管你们两人长得像韩柏和范良极一模一样,亦不准任何人怀疑你们的身分这两句话的用意。”接着干咳一声:“不要称我作皇上。”
  韩柏暗叫好险,刚才朱元璋轻描淡写的提起鹰刀之事,当是他早知鹰刀到了鬼王府,却以此来试探自己对他的忠诚,若他不坦然说出所知,可能会立即招祸,心中抹过一把冷汗后道:“皇……嘿!是否想即使有人清楚知道我们就是韩柏和范良极,也可避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朱元璋笑而不语。
  此时最热闹的一段大街告尽,前方是灯火黯淡多了的住宅区,众人又转出秦淮河去。
  韩柏见目的地不是其中的一所青褛,大为失望。
  他听人嫖妓就听得多了,以前韩府的二管家杨四正是好此道的常客,遇有艳色,总回来绘影绘声述说一番,听得他心向神往。所以今次来京,早打定主意到青楼胡天胡帝,好偿多年愿望。只恨来此后一事接着一事,始终连青楼的门口都未试过踏进去,现在朱元璋又过门不入,失望之情,可想而知。
  这时他们来到秦淮河畔,在这截特别宽阔的河面上,泊了十多艘大小花舫,其中一艘竟就舱面便有三层之高,比其它最大的花舫至少大了一半,灯火辉煌,可是却没有像其它花舫般传出丝竹琴韵、猜拳斗酒的热闹声音。
  河水里忽地有人冒出头来,向叶素冬打了个安全的手势,又再潜了下去。
  韩柏心中大喜,果然众人鱼页走上泊在岸旁的五艘快艇,解缆操舟,轻巧自如地在花舫间左穿右插,最后停在那最豪华的花舫旁。
  登上花舫后,一位极具姿色、风韵可迷死所有正常男人的花讯小妇率着八名作仆人打扮的龟奴迎了上来。
  少妇未语先笑,热情加火地向叶素冬打着招呼道:“叶大人终于来了,奴家的女儿们不知等待你们等得多心焦呢!”
  叶素冬呵呵一笑,介绍朱元璋道“这位就是我的好友陈员外,媚娘你定要悉心伺候,明白了吗?”
  媚娘的眼在朱元璋身上打了个转,立时眉开眼笑,曲意逢迎,她阅人千万,只看一眼立知来了大豪客。
  韩柏见只是这鸨婆便长得如此标致惹火,其它小姐可想而知,心中大乐。
  媚娘此时兴奋地道:“员外定是贵人多福,前天刚有人送了两个北方的甜姐儿小闺女来我们香醉居,还未曾正式招呼过客人,今晚奴家特别要她们来侍候各位大人大爷。”
  朱元璋出奇地轻松,呵呵大笑道:“媚娘你真善解人意,给我赏一碇黄金,其它每人三两白银。”
  当下自有人执行打赏之事。
  媚娘喜动颜色,千恩万谢后,眼光落到韩柏身上,美目亮了起来。
  朱元璋笑道:“这位是陈某细侄韩霜月,乃脂粉丛中高手,媚娘你最紧要拣个美人儿陪他,免他怪你香醉居名大于实。”又介绍那灰衣人说是他的随从。
  韩柏和叶素冬不由对望了一眼,朱元璋给韩柏起这假名宇,摆明知道他既是韩柏,又知道他和虚夜月及庄青霜的事。还隐约透出没有不满他得到这两位美女的意思。
  媚娘亲热地挤到朱元璋和韩柏间,挽起两人,两边豪乳分压在两人手臂处,领着两人步进舱里,登上三楼的大花厅。
  除了叶素冬和那灰衣人外,连老公公都留在甲板上,没有进去。
  花厅灯火通明,极尽豪华,临窗处放了一张大圆桌,腾空了大片地方,看来是作歌舞等娱宾节目之用。
  八名娇俏的丫环分立厅门两旁,为他们四人脱去披风外衣。
  厅的四角均燃着了檀香炉,室内温暖如春。
  媚娘亲切地招呼三人坐下,那灰衣人却迳自坐到一角去,更显出朱元璋的威势。
  当她服侍韩柏坐下时,凑到韩柏耳旁低声道“若公子不嫌奴家,就由奴家陪你也可以。”
  韩柏大乐,趁朱叶两人忙于以热巾抹脸时,探手到媚娘的隆臀上狠狠捏了一把。
  媚娘飞他一个媚眼,才转身去招呼朱元璋。
  韩柏心中狂叫,天啊!原来花舫如此精,以后有机会定要常来,这时他乐不思蜀,那还记得刚刚发生与朱高炽的不愉快事件。
  在媚娘安排下,他们三人分散坐在圆桌四周,每人身旁都有两个空位子,令人想到左拥右抱,偎红倚翠之乐。
  朱元璋隔桌向韩柏笑道:“世侄你可尽情享乐,不用计较是否盖了我的风光。”
  韩柏事实上正担心着这点,喜道:“那小侄不客气了。”顺手一把扯着媚娘,笑道:“媚娘你给我坐在身旁,让我们说说心事话儿。”
  媚娘“啊哟”一声,媚态横生笑道:“怎么行哪,奴家的乖女儿会怨死人呢!”话虽如此说,却命人立即在韩柏身旁多加一张椅子,任谁都看出她对韩柏千万个愿意:女侍穿花蝴蝶般来来去去,奉上热酒美点,一时如入众香之国,不知人间何世。
  当桌子上名酒佳肴纷陈时,只有最俏丽的三名丫环留下来,候命一旁。
  忽地管弦丝竹之音响起,一队全女班的乐师拿着各种乐器,由侧门走了入来,坐在一角细心吹奏,俏脸作出各种动人表情,仙乐飘飘,音韵悠扬,一片热闹。
  朱元璋和韩柏看得开怀大笑,不住鼓掌叫好。
  反而叶素冬慑于朱元璋之威,只是附和地表示赞赏,怎也不能像韩柏般的狂放。
  媚娘半边身挨在韩柏身上,小嘴凑在他耳旁娇声道:“公子真坏,刚才竟当众捏奴家。”
  韩柏心中一荡,侧头看去,见她媚眼如丝,忍不往亲了她一下嘴儿。
  媚娘现出颠倒迷醉的神色,身子一软,靠在他身上,像韩柏这种豪放不凡的人物,她还是第一次遇上。
  朱元璋看到了整个过程,忽然陷入了沉思里,不知想到什么问题。
  侧门再开,六名盛装美女踏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席前载歌载舞,演出各种曼妙无伦的舞姿,齐唱道:“休休,且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
  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六女年不过二十,均上上之姿,艳色差可与朝霞柔柔相比,看得韩柏口涎直流,暗忖就算有刀子架在脖子上,今晚若不享受过身旁的媚娘和至少六女中的两人,死也不肯离去。
  朱元璋虽没有韩柏般心猿奔放,亦是嘴角含笑,心情大佳。
  六女唱罢,在三人叫好声中,蝴蝶般飘入席里,填满了所有空位子,一时衣香鬓影,艳光漫席,娇声软语里,韩柏大晕其浪,只记得侍候自已的两女分叫红蝶儿和绿蝶儿,其它便半个都忘了。
  众女连连劝酒,一番调笑后.叶素冬向韩柏笑道:“公子真是女人的心肝宝贝,我们媚娘本乃秦淮数一数二的才女,在最吃香时忽然退出,搞了这艘秦淮称冠的花舫,做起老板娘来,这么多年来,我还是首次见她肯给客人一亲香泽呢!”
  媚娘含羞道:“大人笑奴家,罚你一杯,奴家亦陪饮一杯,以谢大人多年来照拂之恩。”
  朱元璋笑道:“要罚便全体受罚,饮!”
  杯子交碰中,各人尽欢痛饮。
  叶素冬向媚娘打了个眼色,媚娘捏了韩柏大腿一把后,才站起来,告罪退了出去。
  原本隔了一个媚娘的绿蝶儿立时移坐过来,挨在韩柏身上,白他一眼轻轻道:“公子真可同时应付我们三个人吗。妈娘是出名厉害的啊!”
  另一旁的红蝶儿掩嘴笑道:“妾身才不担心他,只担心自己会给他弄死呢!”
  韩柏从未碰过这些专门讨好男性的美女,听着这些露骨话儿,魔性大发,左拥右抱,每人香了一香腮后,向叶素冬叹道:“大人说得不错,真都是乖乖的好宝贝。”
  席内这三个男人,竟数韩柏最是狂放,叶素冬固是正襟危坐,朱元璋亦只止于调笑,没有像韩柏般的口手齐施。
  叶素冬闻言笑道:“公子还未真正领教到这两只美蝶乖到何等程度,不过明天起床时定会一清二楚了。”
  众女纷纷娇嗔不休。
  朱元璋韩柏立时发出别有用心的哄笑。
  有那个男人不欢喜用含有猥亵意味的双关说话调笑美丽的女孩子,一说起这类话,连皇帝和臣下的隔离都拉近了。
  媚娘这时又转回来,后面跟着两位美丽的女孩子,都是不施脂粉,却无减其清丽之色,含羞来到席前站定。媚娘道:“左边穿黄衣的叫秀云,另一个叫艳芳,陈大爷看看这两个闺女可否入眼。”
  朱元璋立时双目放光,在两女身上巡视起来。
  韩柏暗道原来他只爱处子,难怪对身旁的美妓不大在意,哼!我韩柏只要是美女便行,管她是否完璧。
  不过当然亦瞪大眼睛,往两女望去,饱餐秀色。
  秀云艳芳绝不超过十七岁,青春焕发,毫无半分残花败柳的感觉,身材丰满婀娜,肤白如雪,容颜俏秀,果然是北地胭脂里的精品。
  朱元璋看了一会后,向韩柏含笑道:“世侄先拣一个。”
  韩柏还未来得及欢喜,左右腿均给红绿双蝶重重扭了一记,故意“哎哟”一声惨叫起来。
  叶素冬心中一震,暗忖定要通知庄节此事,朱元璋对韩柏真的是另眼相看,连特别为他千辛万苦安排的绝色处女都肯让他一个,西宁派亦须调整对韩柏的策略了,此人实不宜开罪。
  韩柏举手投降道:“小子不敢,这两只蝶儿管得我很凶呢!”
  秀云艳芳同时露出失望之色,她们早有同感,能陪韩柏这么个风流倜傥、充满男性气概魅力的年轻男子,绝不会是苦差事。
  朱元璋惯了没有人拂逆他的意思,立时眉头一皱,尚未说话,韩柏已知机嚷道:“我拣我拣,开罪了身旁两位美人,最多受一晚苦,但惹得陈大爷不高兴,小侄却是一世受罪。”
  朱元璋摇头失笑道:“好小子!这么懂拍马屁!”
  韩柏记得朱元璋刚才看秀云时用心了一点,道:“艳芳小姐愿意陪在下吗?”
  艳芳欣然含羞点头。
  朱元璋则露出了讶色,自是看出了韩柏的机伶。
  媚娘娇笑着领两女去了。
  韩柏泛起醉生梦死的感觉,领略到为何叶素冬陈令方等如此恋栈权位和荣华富贵,眼前的一切特权和享受,正是其中一小部分。若非叶素冬的身分权势,谁可令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曲意逢承,就算有钱恐怕亦办不到。
  红蝶儿和绿蝶儿两女立即缠着韩柏撒娇卖嗲,直到韩柏答应雨露均布,两女才肯放过他。纠缠间,韩柏一对手自然趁机占尽便宜,弄得两女脸红耳赤,两对美目差点滴出水来。
  朱元璋不时观察韩柏,思索着,话亦少了。
  那灰衣高手静坐一角,仿若老僧入定,对厅内一切视若无睹,很快连一直注意他的韩柏亦忽略了他的存在。
  绿蝶儿给韩柏在台下的怪手弄得浑身发软,撒娇道:“若你今晚不陪人,奴家死给你看。”
  韩柏邪笑道:“放心吧!我今晚定要你死给我看。”
  红蝶儿伏在他身上呢声道:“那人家呢!”
  朱元璋笑道:“放心吧!我这侄儿做人最是公道,绝不会厚此薄彼。”
  朱元璋旁的美女立时不依道:“陈爷你呀!连侄儿都及不上呢!”
  朱元璋还未有机会回答,媚娘婀娜多姿走了进来,叫道:“众位乖女儿,给娘去准备!”
  众女娇笑着站起来出厅去了。
  韩柏茫然道:“发生了什么事?”
  媚娘显然爱煞了韩柏,挤入他椅里,摸着他腰背神秘地道:“是你陈大爷吩咐的特别节目,包保公子欢喜。”
  韩柏搂着她的腰肢,嘻嘻笑道:“只要有你我便欢喜了。”
  媚娘喜不自胜横他一眼,轻骂道:“迷死人的甜嘴。”
  朱元璋向叶素冬打了个眼色,叶素冬连忙站起来,还把媚娘唤了出去。
  朱元璋道:“世侄!过来坐吧!”
  韩柏心中一凛,知道朱元璋必有紧要事和他说,忙坐到他旁。
  这时整个大厅,除了他两人外,便只有远在一角的灰衣人和那群坐在另一角的女乐师。
  乐声扬起。
  红蝶儿六女再由侧门踏着舞步走了出来。
  韩柏暗叫我的妈呀!
  原来六女全换上了仅可遮掩重要部位的抹胸和小胯,外披薄如蝉翼的纱衣,手中拿着两把羽扇,一时粉臂玉腿,乳波臀浪,纤幼的小蛮腰,妙相纷呈。
  众女动作整齐,舞姿曼妙,羽扇忽掩忽露间,香艳诱人至极点。
  韩柏看得目定口呆,口涎直流时,朱元璋凑过来低声道:“韩柏!朕要你做三件事。”
  韩柏一震醒来,顾不得听众女介乎叫床和歌唱间的动人歌声,道:“小臣洗耳恭听!”
  在这种鼓乐喧天里,怕即管范良极的灵耳,亦偷听不到他们的耳语。
第二章 三项任务
  狂歌热舞中,朱元璋道:“朕要你杀一个人。”
  六女正轮番双双舞至席前,作出各种诱人姿态,这时轮到红蝶儿和绿蝶儿,更是分外卖力,水汪汪的媚眼勾着韩柏,展示出娇人的天赋本钱。
  韩柏表面装出色迷迷的样子,心中却飞快盘算道:“皇上是否要小臣杀死蓝玉。”
  朱元璋见他面对如此令人心旌摇荡的场面,脑筋仍如此清醒,心中暗赞,淡淡道:“小子真有你的,但你只估对了一半,朕要杀的是他近卫里的首席高手‘无定风’连宽,此人亦是他手下第一谋士,若去此人,等若断去蓝玉右臂,就算他和外人谋反,威胁亦不会大。”
  韩柏奇道:“皇上既知他密谋造反,为何不干脆宰了蓝玉。”
  朱元璋冷哼道:“一来始终未有真凭实据,更重要是在改革军制前,若以莫须有罪名治蓝玉死罪,会使边区拥重兵的防将生出异心,说不定要与蓝玉联成一气,所以朕要你杀连宽时,装成江湖仇杀的样子。”
  韩柏想起浪翻云,拍胸保证道:“只要他在京师,就算他整天躲在毛厕里,我都可以保证三天之内,取他狗命。”
  朱元璋满意道:“切记此事不可牵涉鬼王,稍后朕会着人把他有关资料送给你。”
  六女忽又停了下来,放下羽扇,背着他们脱下轻纱,露出光致腻滑,只掩蔽了最重要部位的美丽胴体。
  艳舞更热烈地继续着。
  朱元璋却是视若无睹,冷静地道:“第二件事,朕想见秦梦瑶,你给朕安排一下。”
  韩柏立时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朱元璋说过要把秦梦瑶弄上手,以补偿失去言静庵之苦,若自己求秦梦瑶去见他,岂非隐有把秦梦瑶送他之意。
  朱元璋不悦道:“你之所以能得到两大圣地的支持,全因秦梦瑶看中了你,你不会推说和她没有联系,找不到她吧?”
  韩柏知道绝对不能开罪朱元璋,叹道:“梦瑶小姐超然尘世,独来独往,小臣只能负责为皇上转达讯息,至于她是否答应,小臣则全无把握了。”
  朱元璋释然道:“当然是这样了,秦梦瑶便等若当日的言静庵,唉!”茫然望往六女,却像只看到往昔某一刹那的情景。
  韩柏吐了一口气,提醒道:“皇上还有一个吩咐呀!”
  朱元璋一震醒来,迟疑了半晌,道:“朕要你给朕试探陈贵妃的真诚。”
  韩柏剧震道:“什么?”
  恰好此时乐锋倏止,众女一齐跪下施礼,韩柏这一叫真似石破天惊,吓得众女和女乐师一起骇然望来。
  韩柏为掩尴尬,乘势起立,天衣无缝地接下去道:“天下竟有如此妙舞,来!让我每人赏个嘴儿。”大步踏出。
  六女惊叫着逃进内室去,又不时回头向他抛媚眼。
  韩柏目光落到那队女乐师身上,见她们年纪虽大了点,但无一不是姿色尚存的美人胚子,嬉皮笑脸朝她们走去。
  众女又惊又喜,立作鸟兽散,分由两道侧门逃去,韩柏乘机东摸一下,西捏一把,占足便宜。
  朱元璋捧腹笑道:“你这小子学足年轻时的我,希望你到我这年纪仍能保持这种心境。”言下隐含欷嘘之意。
  叶素冬和媚娘谈笑着回来。
  朱元璋招手唤了叶素冬过去。
  媚娘暗拉韩柏衣袖,韩柏知机地跟她步出厅外。
  媚娘推开了这第三层楼的另一道门户,里面黑沉沉的,韩柏刚踏进去,媚娘便把门关上,扑入他怀里。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多年来早安静下来的芳心,为何在这男子前完全不堪一击,春情狂涌,致乎不克自制的地步。
  韩柏搂着这火样情热的成熟美妇,又在暗室之内,暗忖时间无多,最紧要速战速决,一边痛吻朱,另一只手掀起她的罗裙,剑及履及,立即上马。
  媚娘陷入了半疯狂的欢乐里,熟练地逢迎着,不断被韩柏送上连梦想中都攀不上的极乐高潮,当韩柏放开她时,已变成一摊软泥。
  媚娘勉力靠在墙上,喘着气道:“公子快回去吧!他们会怀疑的。”
  韩柏吻了她一口后,依依不舍回到厅里,刚好六位女郎换过另一身衣物,盈盈走出来,使他的归来没有那么碍眼,只有那灰衣高手神光内藏的双目淡淡看了他一眼。
  朱元璋刚和叶素冬说完话,含笑看着各女归座。
  六女显然刚沐浴完毕,薄施脂粉,一身香气,任谁都看出她们的薄纱服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穿上,比最初时的盛装更要诱人百倍。
  红蝶儿和绿蝶儿对他亲热得不得了,红蝶儿更在他耳边道:“韩公子啊!妾身的姊妹们着人家问你,有空可否常来找我们,她们都心甘情愿陪公子度夜,不赚缠头都不计较。”
  韩柏笑道:“当然可以!”心却在想,难怪这么多人在青楼千金一掷,弄到倾家荡产,像这样的诱人话儿,左诗朝霞等诸女绝说不出口来。家花不及野花香,就是这个道理。
  心中亦感苦恼,自己其实是穷光蛋一名,看来今后非要好好巴结范老贼头,哄他拿个宝藏出来供他花天酒地才成。
  这时媚娘婀娜而至,眉眼间充盈着风雨后慵懒满足的动人风情,看得众女和朱元璋均呆了一呆。
  媚娘俏脸一红,横了韩柏一眼,弄得他心都酥了起来,尤其是他刚与这成熟艳妇发生了肉体关系,感受更深。
  一番劝酒后,媚娘打个眼色,众女乖乖的离去。
  媚娘含笑道:“两间上房都执拾好了,换过了新的衾枕被褥,陈大爷和韩公子请去休息吧。”韩柏望向叶素冬,后者向他无奈苦笑,作了个要负责守卫的表情。
  朱元璋欣然一笑,正要向韩柏说话,舫外水声忽响,接着是老公公的声音喝道:“何方高人!”
  “当当当!”连串激响后,传来了两声惨叫。
  灰衣高手低垂的双目猛地睁开,但仍是四平八稳地坐着。
  叶素冬亦显出高手风范,倏地闪到朱元璋背后,全神戒备。
  韩柏大吃一惊,除非是庞斑里赤媚红日法王等高手,谁敢来行刺朱元璋,但他们绝无理由在阴谋失败前,打草惊蛇。
  一手搂起花容失色的媚娘,不忘亲了她脸蛋一口,越台而过,送她进侧门去,叫道:“着你的乖女儿躲好不要出来。”当他掩上门时,风声响起,惊人的刀气透窗而入,一个蒙着头罩的高大黑衣人,在一团刀光里破窗而入,后面追着的是老公公。
  灰衣高手和叶素冬同时夹击。
  两拐一剑,狂涛拍岸般往来人卷去。
  朱元璋亦神色一动,往那人看去,但很快便回复冷静,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气概。
  “砰砰砰!”
  左右两边的窗门同一时间被朱元璋的随从高手破入,拚死掩护。
  韩柏只看对方式样奇特的锋利东洋刀,便知这人不是方夜羽那方面派来的任何人物。
  刺客长刀一点窗沿,蓦然升起十多尺,几乎是贴着舱顶蝙蝠般滑行而去,避过了灰衣高手的双拐和叶素东的长剑。
  老公公如影附形,紧追而至,一拳向刺客击去,劲风狂起。
  刺客显对老公公极为忌惮,回手刀光一闪,寒芒暴涨,破去能摧命的先天拳劲,然后像违反了所有自然之理似的失速堕下,人影一闪,已经傲立厅心,往朱元璋的方向扑往地上,在快要触地时,两脚一屈一撑,炮弹般向坐在圆台另一边的朱元璋射去,还避过了灰衣高手和叶素冬绕台而至的左右夹击,老公公这时由空中落下,己迟了一步。
  其它高手虽蜂拥而至,都慢了半步。
  整个过程只是眨了两次眼的短暂时光,可是这刺客却显示出能媲美庞斑浪翻云之辈的绝世轻功刀法,和精采绝伦的诱敌手法与无懈可击的战略。
  纵使高明如浪翻云庞斑,亦可能抵不住灰衣高手、老公公和叶素冬三大高手的夹击,此人似逃不逃,多方诱敌,利用叶素冬和灰衣高手不敢跨过朱元璋龙躯的心理,争取了一线的空隙。
  朱元璋仍是气定神间,只是一对龙目射出奇怪的神色,盯着那刺客的眼。
  幸好韩柏全不讲规矩,一见刺客避过叶素冬和灰衣高手的阻截,立知不妙,尽展魔功,一个倒翻到了台上,这时见刺客连人带刀射来,人未至刀气已及,一声狂喝,运劲踏碎圆桌,护在朱元璋身前。
  刀芒破空而来。
  韩柏如入冰窖,差点全身僵硬,知道若让对方刺中,不但自己要分作两半,连朱元璋都逃不了,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魔功全面发挥,一声狂喝,挥拳击刀,另一拳朝对方面门遥击过去。
  刺客眼中闪过嘲弄的光芒,两手一推,形样古怪的长刀带起森寒刀气,由胸前标射而至,另外吐出一口真气,挡架对方拳劲。
  岂知韩柏哈哈一笑,击向长刀的拳头回收护在胸前,底下无声无息踢在长刀背底。
  他精采之处在于待对方长刀刺尽,有往无回难生变化之时,才使出真正救命绝招,即管庞斑浪翻云,亦要为他的这一应变绝着喝采。
  长刀应脚往上荡起。
  刺客知道已失去刺杀良机,就地滚往叶素冬那方。
  叶素冬剑芒大盛,倏地间刺出了十剑。
  刺客连挡十剑,在其它人赶到时,弹了起来,没入刀芒里,冲天而起。
  老公公此时来到朱元璋侧,防止对方再冒死施袭。
  灰衣高手一声怒喝,连人带拐猛撞在升到舱顶的刺客的刀芒处。
  “锵锵”连串激响,刺客一声厉啸,破顶而去,下了一蓬鲜血。
  灰衣高手则落回地上,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就地立着闭目疗伤,看来无甚大碍。
  韩柏看着舱顶破洞,站在那晚第二次因他而受灾的台子破屑上,骇然道:“这么厉害的人是谁?”
  朱元璋站了起来,首次搭上他肩头微笑道:“这就是东瀛幕府的首席教座水月大宗。专使真是朕的福将。”
  除了老公公、灰衣人和韩柏外,全部跪伏地上,惶恐请罪。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伤了多少人?”
  有人答道:“死了两人,都是一刀致命。”
  这时媚娘推门入来,见到连身为禁卫统领的叶素冬都跪在地上,骇然望向朱元璋,双膝一软跪倒地上。
  朱元璋双目闪过怒意,迅又消去,向媚娘道:“朕今晚真的非常开心,赐你黄金二十两,免你香醉舫两年一切税项,秀云明晚给朕送人宫来,艳芳则要看朴大人何时兴致到了。”
  媚娘混身颤抖,但仍是喜多于惊,叩头谢恩。
  灰衣高手调息完毕,睁开眼后,忙跪下告罪。
  朱元璋欣然道:“何罪之有,若非碧兄拚死攻敌,朕真是颜脸难存。”含笑看着地上水月大宗下的血迹,淡淡道:“朕赐你仙参一株,一罐清溪流泉,三天假期,让碧兄可回鬼王府静养。”
  韩柏一愕望向那灰衣高手,暗忖原来他竟来自鬼王府。
  这时他愈发弄不清楚鬼王和朱元璋的关系。
  朱元璋下命道:“全部给我站起来。”
  叶素冬站起来时,媚娘仍双腿发软,幸得韩柏把她拉了起来,还搂着她的蛮腰低声道:“好在是舱顶穿洞,若是船底破了,今晚我便留宿不成了。”
  媚娘恢复了气力,不舍地轻轻推开了他,深情地白了他一眼。
  朱元璋笑道:“文正你今晚想风流也不成了,月儿因到处找你不着,回府向若无兄哭诉,最后查到你来了此处,已派了荆城冷来押你去见月儿,你认为仍可在此度夜吗?”转身大步而去。
  众人慌忙拱护他离去。
  老公公经过韩柏旁时,慈祥地拍了他的肩头,表示赞许。
  那灰衣人则低声道:“快去见月儿,不准欺负她呢!”友善一笑地跟着去了。
  韩柏正欲离开,给媚娘扯着衣袖楚楚可怜道:“大人还会再来吗?”
  韩柏拍了拍她脸蛋,低声道:“叫那六个美人儿和艳芳等我,我一有空便来找你们快活。”
  媚娘喜出望外,挽着他往厅门走去,深情至不能自拔地道:“记着媚娘会每天都盼公子来呢!”
  韩柏心道:放心吧!这么好玩,用子锁着我都会爬着来。
第三章 女生外向
  洞庭湖旁一所隐蔽宅院的平台处,上官鹰一人独坐,呆看着星夜下辽阔无边的洞庭湖。
  怒蛟帮折兵损将,失去了四十多艘包括旗舰怒蛟在内性能超卓的战船,遭到建帮以来最大的败绩。虽说敌人势大,可是他身为帮主,这个责任是他应该承担的。
  他亦必须有所交待。
  若他不能在短期内夺回怒蛟鸟,天下第一大帮之名,将成为历史陈迹。
  而这一切都落入了甄夫人算中,不虞他们不和胡节、展羽和黄河帮等斗个两败俱伤。
  可恨要重建舰队,并非一朝可就的事,而他已失去了耐性。
  他希望能迅速得到决定性的胜利,重振怒蛟帮之名。
  久远了但又熟悉亲切的足音在身后响起,一对纤手温柔地按在他肩头上,像遥远的往昔般细意地揉搓着他疲乏的肩肌。
  乾虹青柔声道:“帮主想什么呢?这么夜还不肯睡,明天尚要赶路上官鹰沉声道:“我是否很没有用,根本不配做怒蛟帮的帮主。”
  乾虹青眼中闪过爱怜之色,她所以肯不理毁誉,留在上官鹰身旁,故是对他馀情未了,更主要是为了看出上官鹰失去了信心,所以要用自己的爱去重振他的意志。
  她轻轻一叹后,坐入上官鹰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献上炽烈的热吻。
  上官鹰不半晌已被这到现在他仍深爱着的美女激起了情,贪婪的吻着她,把所有压抑着的感情宣泄出来。
  乾虹青略挪开了身体,柔情万缕道:“帮主不用自责,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空乏其身,才能人所不能。只要能从失败上卓然傲立,方可对得住死去的兄弟。”
  上官鹰一震这:“虹青你的话很有道理,忽然问我又感到充满了希望和生机。”
  乾虹青知道他已被自己的柔情蜜意激起了壮志,深情地道:“帮主!回房吧!让虹青好好服侍你?虹青仍是你的人嘛。”
  上官鹰心中一荡,但又强压下冲动,道:“我有两个问题,若不问清楚,心中会狠不舒服。”
  乾虹青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上官鹰沉吟片晌,道:“为何我第一次要求你留下,你却拒绝了我,而第二次当二叔和长征求你时,你又肯留下来呢?”
  乾虹青吻了他一口道:“两次也因为爱你,第一次是怕影响了你帮主的威信,第二次却是二叔出口,所有顾虑都没有了,人家怕受不了相思之苦,便毅然再跟着帮主,把身心尽付帮主,这样坦白说给你知,满意了嘛!”
  上官鹰听得心情大佳,想起乾虹青那曾使他神魂颠倒的媚态娇姿,丰满婀娜的动人胴体,那还按捺得住,抱着她站了起来,回房去了。
  荒冷的黑夜忽又变得无比温柔,生趣盎然。
  荆城冷和韩柏并骑疾驰,赶往鬼王府去。
  韩柏忽然想起那灰衣人,忙问小鬼王荆城冷,他笑道:“你说的定是碧天雁,雁叔、铁板、七夫人,加上小弟忝陪末席,合称鬼王府四大家将。”
  韩柏笑道:“那月儿定然懂使双了!”
  荆城冷笑道:“韩兄猜得好,雁叔那对非常有名,叫双绝,当年与传鹰共闯惊雁宫的碧空晴正是他曾祖父,那对便是这硬汉子的成名武器。”
  韩柏恍然,难怪碧天雁如此豪勇盖世,连水月大宗都要吃了个小亏。
  这时己奔上通往鬼王府的山路上,两人心急赶路,再不说话,专心策骑。
  当两人来到月榭时,鬼王正摊开了纸张准备写字,白芳华在磨墨,哭肿了美目的虚夜月则呆坐一旁,失魂落魄。
  荆城冷尚未踏进月榭,已在堤上兴奋叫道:“月儿!看谁来了!”
  虚夜月跳了起来,看到窗外韩柏这冤家正随着荆城冷举步走来,喜得飞掠出去,不顾一切投入韩柏怀里,凄凉无依地痛泣起来。
  鬼王虚若无喝出去道:“整晚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贤婿你把这妮子带到我听不到她哭声的地方,弄笑了她后,才带她回来看虚某表演一下书法的精妙。”
  白芳华垂着头,不敢望往韩柏。
  只听韩柏应道:“小婿遵命。”
  听到他的声音,白芳华终忍不住抬头望往窗外,刚看到韩柏拦腰抱起虚夜月,转瞬去远,芳心不由涌起一阵自悲自苦。
  鬼玉虚若无叹道:“芳华!要不要我亲自和燕王谈一谈。”
  白芳华吃了一惊,垂头道:“让芳华看看还可以忍受多久,好吗?”
  韩柏抱着虚夜月,来到月榭附近一个小亭里,搂着她坐在石凳上,笑道:“还要装哭!.再哭一声,我立即便走。”
  虚夜月吃了一惊,收止了哭泣,事实上她早哭得没有眼泪了,幽幽道:“二哥!月儿知错了。”
  韩柏讶道:“你犯了什么错?”
  虚夜月搂紧他脖子,乖乖的把脸贴上他的脸,低声道:“犯了狠不下心去告诉那朱高炽现在爱的只是你!但你下楼后,月儿终对他说了。走下来了时,却见不到你,你又不在莫愁湖,担心死月儿了。”
  韩柏哂道:“狠不下心即是馀情未了。加上不忍心伤害他而忍心伤害我?又说什么只因是阿爹的意思!这样的话都可以说出来,你又怎么解释哩!”
  虚夜月惶急道:“所以人家不是认错了吗?二哥啊!不要吓我,月儿怕你用这样的口气和人家说话。”
  韩柏知道吓够了她,可以进行计划了,笑道:“原谅你也可以,不过却有一个条件,只不知虚大小姐肯否先答应我。”
  虚夜月开始有点明白他在玩把戏?坐直娇躯,细看了他一会后,嫣然一笑道:“原来你根本没有恼月儿。嘿!你临走时说那番话和表现出来的气度,真是迷死月儿了。嘻!什么是她们的自由,也是你的本事……什么小弟甘拜下风,月儿想起来都要喝呢。”
  韩柏不耐烦道:“不要借拍马屁岔开话题!一句说话,答不答应。”
  虚夜月白了他一眼,无奈道:“肉在砧板上,你要怎样宰割都可以了。”
  韩柏知道为了自己美好的人生着想,这刻可退让不得,冷起脸孔道:“若答应得那么勉强,便拉倒算了。”
  虚夜月“噗嗤”一笑,所有凄悲立时让位,欢喜地搂着他的脖子,还亲了他的嘴,娇笑道:“是否在尝过花舫的滋味后,想月儿再准你去享受哩!就算月儿不阻你,庄青霜和诗姊肯容许你常去花天酒地吗?傻蛋!”
  韩柏尴尬地搂着她站起来,颓然道:“终于笑了!抱你去看岳丈表演吧。”
  虚夜月嗔道:“写字有什么好看?月儿要你把人家直抱回莫愁湖去。人家欢喜那个湖。”
  韩柏道:“我看是湖畔宾馆内本使房间那张床吧!虚小姐能忘记那晚和我定情交欢吗?”
  虚夜月低声道:“你若不怕诗姊她们骂你,到人家的小楼过夜吧!”
  韩柏叹道:“这是个最诱人的请求,可是我不能太亏欠三位姊姊,天光前我们必须回去,幸好三个时辰已可令月儿满足很多次了,让我们先到月榭看看,再找个借口到你的小楼去好吗?若你不怕难为情,幕天席地也可以。”
  这时两人踏上了到月榭的长堤,虚夜月柔声道:“月儿现在最怕的事,就是二哥再不疼人家,所以怎敢开罪你,你要拿人家怎样便怎样吧。”
  韩柏心中一荡,想起了榭内的白芳华,放下了虚夜月,才走进去,原来铁青衣和碧天雁都来了,正谈论着水月大宗的事。
  月儿见到碧天雁,欢呼一声,奔到他旁,凑到他耳旁说话。
  韩柏想起与媚娘的鬼混,作贼心虚,和铁青衣荆城冷两人打过招呼后,来到白芳华身旁,嗅着她身体发出的芳香道:“要不要我帮你,噢!墨太浓了……”他做惯侍仆,自是在行。
  白芳华一震下停了手,垂下螓首,那幽怨的样儿,令人魂销意软。
  韩柏不敢再逗她,移到鬼王书桌旁,尚未说话,鬼王笑道:“贤婿虽救了朱元璋,但不要以为他定会感恩图报,我救了他超过百次,看他现在怎样对我,不过他或会对你另眼相看,因为你现在对他很有利用的价值。”
  韩柏想起朱元璋吩咐他做的三件事,知道若不说出来,鬼王或会怪自己不够坦诚相报,忙说了出来,并特别强调朱元璋不想鬼王府牵涉其中。虚若无皱眉道:“你真的说了三天内可杀死连宽,这事连我都不是那么有把握,一来因他整天和蓝玉秤不离铊,就算他泡妓院,也有蓝玉的铁卫贴身保护,蒙人在未与蓝玉勾通前,曾刺杀过他十多次都无一成功。”
  韩柏吓了一跳,头皮发麻,不过想起浪翻云这硬得无可再硬的靠山,又放下心来,答道:“小婿尽量试试。”
  虚若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似乎仍有点信心,不过即管你请得动秦梦瑶或净念禅主,甚至浪翻云,也要小心水月大宗,因他正是蓝王和胡惟庸方面的人,此人能在老公公和天雁等高手眼前行刺朱元璋,武技已臻宗师级的至境,天雁能伤他主因是他扑上三楼时先硬捱了老公公一指,不过你这小子亦真不赖,竟可漂亮地化解了他一刀,这一阻之势亦使天雁有机可乘。不过你势必惹怒了蓝玉,以后出入最好多当心点。”
  韩柏吐出一口凉气道:“什么?水月大宗竟是蓝玉和胡惟庸派来的吗?”
  铁青衣道:“应还有其它东瀛高手,姑爷真的要小心些。”
  虚夜月这时刚和碧天雁说完密话,嘟着小嘴来到虚若无旁,怨道:“爹快写吧!月儿还要跟你给我拣的风流小子算账。”
  韩柏心叫不妙,向碧天雁看去。
  碧天雁无奈地摊手苦笑道:“不要那样看我,我是被迫的,谁斗得过我们的小月儿。”
  荆城冷铁青衣等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芳华垂着头,很想离开,但身体总移动不了。
  虚若无道:“那你们走吧!女大不中留,以前不是最爱看爹写字吗?”
  虚夜月一声欢呼,过去扯着韩柏道:“可以溜了。”
  韩柏大感尴尬,问道:“岳丈为何忽然如此有写字兴致?”
  虚若无淡淡道:“我想写一个通告,让聚在京师的武林人均知道鹰刀在这里,还会保留三天,三天后把鹰刀送入宫里,作朱元璋贺寿的大礼。”
  韩柏骇然道:“那岂非诱他们来偷来抢吗?”
  荆城冷笑道:“正是这样,还要尽快来,因为每一天的惩罚都不同;第一天被擒者,要斩一只尾指,第二天是一条手臂,第三天则是一条腿。”接着舒展四肢道:“有机会动动手脚,想起便令人兴奋。”
  韩柏听得瞠目结舌,虚若无的行事真是教人难以测度。
  虚夜月催道:“走吧!.爹的事你管不着!”
  虚若无笑道:“我给你拣得这夫婿多好,你和朱高炽那小子纠缠不清的旧账他都不放在心上,这样心胸广阔的人到那里找,人家往青楼逢场作兴,你就不肯放过,惹得他不疼你时,便知道滋味儿。”
  虚夜月跺足道:“你总是帮他不帮女儿,好吧!死韩柏你快滚回香醉舫找那全京师最风骚的野女人媚娘好了,不要再理月儿哪!”
  韩柏扮作大喜过望,欣然道:“多谢月儿赞成兼鼓励,我立即就去,明早再来陪你。”
  虚夜月吓了一跳,死命扯着他,不敢再发脾气,可怜兮兮垂下头去。
  虚若无哈哈一笑,向韩柏竖起拇指,表示赞赏。
  白芳华见他两人大耍花枪,更是黯然神伤,她已有多天没有去找燕王棣,还不是为了这冤家韩柏。
  虚若无提起毛笔,舐上浓墨,先在纸角龙走蛇游地签下了名字,才道:“月儿暂时放过韩柏,让他和你华姐说几句私话吧!”
  白芳华剧震道:“不!”掠出斋外,转瞬去远。
  鬼王虚若无微微一笑道:“恋爱中的女人最是动人,其实燕王后宫美女如云,兼之他又是个只重事业的人,多或少一个白芳华,对他全无影响,只是这重情义的妮子自己看不开吧!”
  荆城冷叹道:“现在连我都有点妒忌韩兄的艳福了。”
  韩柏尴尬地道:“我很多时都不知自己干了什么。”.虚若无失笑道:“这正是傻有傻福,你们两人滚吧!有你们这对冤家宝贝在旁边,我开心得连字都不懂写了。”
  庄青霜被召到庄节的书斋时,叶素冬和沙天放都在那里。
  庄节柔声道:“霜儿为何这么晚还不睡?.”
  庄青霜像犯人般立在三人前,淡淡道:“女儿想韩柏,怎都睡不着!”
  庄节强忍着怒火,道:“霜儿何时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庄青霜默然不语,但俏脸却露出不屈的表情。
  沙天放打圆场道:“霜儿也知爹和我们如何疼你,所有事都为你着想,韩柏这人身具魔种,摆明是邪道人物,现在皇上护着他,只是因他有利用价值,霜儿乃名门之后,实不宜与他缠在一起。”
  庄青霜抬起头来,看着叶素冬道:“叶师叔,你最不讲究门户之见,给霜儿说句公道话,韩柏是否邪恶的人。”
  叶素冬脑海中闪过韩柏真诚热情的脸容,一时哑口无言。
  庄节终按捺不下怒火,一拿拍在扶手上,喝道:“还说不是邪门人物,现在大街小巷都流传和谈论着,说薛明玉来时,韩柏和你正在浴房里鬼混,因此他恰好救了你,告诉我,有没有这件事?”
  庄青霜俏脸霞升,咬牙道:“不要想歪了,她是女儿约来的,刚好薛明玉来到,他才闯进浴房救女儿,不让那采花贼看到女儿的清白身体。”
  庄节失声道:“那他岂非看到你……嘿……”
  庄青霜昂然道:“是的?女儿的清白之躯给韩郎全看过了,故除了他外,女儿绝不肯嫁给其它人,爹若认为是有辱家声,女儿自尽好了!”
  庄节色变,正要怒骂时,叶素冬为缓和僵持不让的局面,插入道:“若霜儿所说属实,师兄实很难怪韩柏;若不是他及时赶至,给薛明玉得了手,后果更是不堪想象,不过这薛明玉肯定是假的,说不定就是年怜丹,因为稍后他便去寻韩柏晦气,幸得鬼王亲自出马解围。”
  庄节仍是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沙天放暗忖事势已难挽回,叹道:“看来韩柏不是存心来占便宜的,否则不会把与青霜一直互相妒忌的虚夜月亦带了来。”
  庄节容色稍缓,仍未能释怀。
  庄青霜跺脚道:“谁有闲去妒忌虚夜月?”
  庄节看到女儿的娇憨神态,心中一软,无奈叹了一口气。
  叶素冬道:“究竟是谁把这隐秘的消息流传出去,韩柏绝不是这种坏人女儿家清誉的人,看来定是年怜丹,想制造我们和韩柏的不和。”
  庄节不悦道:“素冬看来你对韩柏还相当有好感呢?”
  沙天放笑道:“掌门你对他太偏见了,只看他应付我们表现出来的智勇双全和胆色,在八派里可找不到有那个年轻人能及得上。”
  庄青霜听得师伯师叔都转口来帮韩柏说好话,心中一甜,嘴角逸出一丝笑意。
  庄节看在眼里,苦笑道:“霜儿!爹不是不疼你,可是韩柏这小子风流得很,爹怕你从了他后不会快乐,何况你忍受得了刁蛮任性的虚夜月吗?”
  庄青霜见他语气大有转寰馀地,不敢露出喜色,娇嗲地道:“女儿的身体已给他看过了,就算他有十个虚夜月,女儿舍他之外,还可嫁谁,最多便和虚夜月斗个不休!难道女儿会输她吗?”
  庄节道:“最怕他不止有十个虚夜月。”
  庄青霜嗔道:“爹不是想女儿嫁入皇宫吗?韩柏怎样本事都不会有三千佳丽吧?”
  庄节为之语塞。
  沙天放“呵呵”笑道:“霜儿不要再气你爹了,哈!想不到年怜丹想害韩柏,反帮了他一个大忙。”
  庄青霜突然道:“叶师叔!霜儿有事求你。”
  叶素冬一呆道:“什么事?”
  庄青霜掩不住心中的喜悦道:“霜儿想叶师叔立即带人家去找韩柏,让霜儿亲自多谢他保住女儿清白。”
  西宁三老脸脸相觑,说不出话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第四章 天生尤物
  韩柏搂着虚夜月,共乘灰儿离开鬼王府,朝莫愁湖驰去。
  虚夜月得意地道:“爹已着人把你和庄青霜在澡房的丑事传了出去,激得庄节派人出来四下查探传闻是谁散播的,你假朴文正真韩柏的名声更晌亮了,又可以羞死庄青霜,真好玩!”
  韩柏紧张地道:“有没有记得在韩柏的大名前加上‘浪子’这漂亮的外号,若给人叫作什么‘断魂拳’、‘无影掌’那类难听的绰号,就糟了。”
  虚夜月笑得气也喘不过来,忽把头仰后枕在他肩上,道:“二哥!吻我!”
  韩柏如奉纶旨,吻了下去,只单起一眼看着前路。
  除了秦淮河区不夜天的世界,四周一片漆黑,在这寅时初的时刻,谁不好梦正酣。
  虚夜月被吻得全身乏力,幽幽道:“遇到你这大坏人后,月儿才知什么是真正的男女之爱,以前朱高炽想碰月儿,月儿总受不了,连手儿都不愿被他拉着,可是由第一眼见到你,便很欢喜听你的轻薄话儿,还要纵容让你对人家不检点,那晚你占人家最大的便宜时,月儿!唔!我都是不说了。”
  这时来到莫愁湖的进口,守卫明显地增多了,还有便装的禁卫高手,见他们回来,门卫慌忙打开大门,迎他们进去。
  到了宾馆正门时,被聂庆童派来的太监头子右少监李直撑着眼皮子迎上道:“三位夫人都留在左家老巷,教大人不用找她们。”
  韩柏大喜,暗忖今晚可和虚夜月这美人儿胡闹个够了,顺口问道:“那老贼!嘿!侍卫长呢?”
  李直道:“侍卫长大人一直没有回来,要不要小人使卫士去找他呢?”
  韩柏暗笑这老贼头又是因和云清打得火热,乐而忘返,心中着实为他高兴,忙道:“不用了,可能因流连青楼忘了回来。”
  正要进入宾馆,李直道:“专使大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看了看虚夜月,向他大打眼色。
  韩柏心中大奇,向虚夜月道:“月儿!你先进去沐浴更衣,我一会便来。”
  虚夜月怎肯离开爱郎身旁,不依道:“人家又不熟悉这地方,有话你们到一边说吧!”一脸不高兴,好象说人家是你的妻子了,还要对人家左遮右瞒。
  韩柏无奈道:“李少监!有甚底事直说无碍。”
  李直犹豫片晌,道:“刚才叶素冬大人亲把庄青霜小姐送了来,叶大人前脚刚走专使便回来了,现在庄小姐正在客厅等你。”说完望向虚夜月,看来两女水火不兼容之事,已是应天城里人尽皆知的事了。
  韩柏亦向虚夜月望去。
  岂知虚夜月扯着韩柏衣袖,甜甜一笑道:“进去再说!”
  两人遂步入宾馆,到了内宅时,自有侍女迎迓。
  虚夜月附在他耳边轻轻道:“给你半个时辰去见她,可是月儿浴后便要来找你,令晚你是月儿的。哼,真不知羞,若月儿这样给人看过身体,怎也没有那么厚脸皮主动来找你。”
  韩柏那还有空和她计较,送了她进去后,掉头匆匆往客厅赶去。
  身穿素青色武士服的庄青霜俏立窗旁,凝视着外面莫愁湖的夜景。
  韩柏挥退了侍女与禁卫后,朝她走去。
  庄青霜转过身来,脸上惊喜乍现,那动人的艳色,教人目为之炫。
  放弛了冷傲之态的庄青霜,倍显妩媚动人,她灼热的目光直接大胆,全无一般少女的娇怯。
  韩柏清楚感到此女既敢爱,亦敢恨,绝不会有丝毫犹豫和后悔。
  韩柏想起她蹲在浴盆旁掐水浇身,一对比之左诗与虚夜月等更耸挺的豪乳颤动着的诱人情境,那还忍得住,迫上前去,直至两个身体紧抵在一起,才停步下来。
  他们并没有伸手去抱对方,可是那种抵贴着的感觉更具刺激和挑逗性。
  庄青霜这北方美女比虚夜月要高上小半个头,只比韩柏矮了寸许,所以贴到一起时,两入脸脸相对,四目交投。
  韩柏忍不住轻轻用身体挤压着她熟透了的高耸酥胸,阵阵销魂蚀骨的感觉由接触点传来。
  庄青霜眼中射出灼热的情火,两手紧握身后,挺起胸脯,任由这坏蛋借挤压之势来轻薄她。俏脸逐渐红了起来,却不是畏羞,只是给挑起了处女的春情。
  两人一言不发,享受着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甜美滋味。
  韩柏完全感受到庄青霜酥胸的柔软、弹性甚至形状。
  他从未试过如此专一地去品味这种只限于胸与胸的触碰。
  心中暗赞她的丰满比之妖艳的媚娘尤有过之,忽然闲他明白到她为何一向摆出冷若冰霜的样儿,否则将早会惹来男女间更大的烦恼。
  这亦是她在十大美人排名后于虚夜月的原因,若她平时都也像现在这个样子,即管比起虚夜月来,谁负谁胜尚未可知。
  难怪浪翻云和鬼王都看出她身具异禀,任何男人若得到她,必会晚晚缠绵妆笫,体质弱了点的,那还不一命乌呼。
  不过对他的魔种来说,虚夜月和她都极极世珍品,当然,秦梦瑶因身具道胎,又超胜了她们一筹。
  韩柏忍着亲她嘴儿的冲动,低声道:“希望以后庄小姐每次沐浴时,都由本使亲自守护在旁。”
  庄青霜白了他一眼,道:“男人想哄女孩子时总爱轻许承诺,最怕要你真正实行时却办不到。”
  韩柏想了想,点头道:“这话很有道理,为何你的父亲忽然肯放你来呢?”暗叫好险,若庄育霜每次沐浴都要他陪伴,必会惹起众女妒忌,假若全提出同样要求,那以后他的大半生怕都要在浴房里度过了。
  庄青霜没有追究他顺口胡言,强忍着胸前双丸被韩柏挤压揩擦传来潮浪冲激般的兴奋刺激,柔声道:“韩柏!坦白告诉青霜好吗?你是否故意闯进浴房来,使青霜除了嫁你之外,再无别的选择呢?”
  韩柏停下了挤压她双峰的动作,不好意思地点头道:“霜儿怪我吗?我早打定主意来对你无礼,就算你当时不是在沐浴,最后的情况都会是一样。”
  庄育霜不但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还把酥胸紧顶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情深款款道:“应该说喜欢都来不及哩!又怎会怪你,人家肯写纸条约你晚上到闺房去,早打定主意把终身付给你,只有这样爹才拿我们没法。告诉霜儿,浴房的事,是否由你传出去的?”
  韩柏大感尴尬,硬着头皮道:“可以这么说,为了得到你,我是有点不择手段了。”
  庄青霜双手缠上他的脖子,笑道:“爹的家教最严,偏出了我这样一个女儿。不过霜儿终不能不顾他的家声颜面,韩柏你可否正式向爹提亲,那样霜儿便可心安理得把一切都交给你了。唉!想到事情是否能如此顺意,霜儿便感到很恼哩!”
  韩柏两手探出,一手搂着她柔软窈窕却又充满弹力的腰肢,另一手忍不住摸到她丰满的高臀上,爱不释手,笑道:“山人自有妙计,若我能请得动皇上下旨把你许配与我,那下旨的一刻便等若霜儿已成了我的妻子,至于婚宴则可再择日举行。”
  庄青霜大喜,不顾一切向韩柏献上初吻。
  韩柏已是调情老手,温柔多情地引导着她的小香舌,不一会庄青霜呻吟扭动起来,似要把身体挤入他体内,显是春情勃发。
  四腿交磨的感觉尤使双方神魂颠倒。
  闹得不可开支时,庄青霜勉力离开了韩柏差点把她迷死的嘴,脸红如火地喘息道:“韩郎啊!霜儿受不了哩!你再这么挑逗下去,人家可什么也不管了。”
  韩柏知她像虚夜月般身具媚骨,乃天生渴求爱情滋润的尤物,分外受不了自己魔种的挑逗,可是记起了虚夜月只给半个时辰的警告,心中叫苦,惟有装出大义凛然状,昂然道:“我韩柏怎可贪一时之乐,嘿!不只是快乐这么简单,而是极乐,就罔顾礼法,坏了霜儿的名节,明天我立即进宫,求皇上赐婚。嘿!无论如何痛苦,今晚都要忍着不占霜儿的大便宜。”
  庄青霜那知道小子有难言之隐,还以为他真的那么伟大,一时忘了苦的其实是她自己,感动地道:“韩郎!你对青霜真好。”
  韩柏厚着脸皮接受了她的赞美,暗忖还有些许时间,不若再占占手足便宜,预支些许欢乐。便把她一对玉手拉了下来,放在她背后,道:“霜儿你再学学刚才那样挺起胸脯儿好吗?”
  庄青霜虽不熟悉男女之事,可是基于女性的本能,见他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的酥胸,那还会不知道小子打什么主意,不依道:“韩郎你只顾自己快乐,不理人家难过吗?.”
  韩柏欲火焚身,魔种面对美食早已跃跃欲试,那还理得许多,举起禄山之爪,抓着她一对丰硕至近乎奇迹的豪乳,嬉皮笑脸道:“你不但不会难过还会挺舒服的!是吗?”
  庄青霜一对秀目再睁不开来,呢声道:“是很舒服,但也很难过哩!韩郎啊,人家……”
  韩柏正要再吻她,虚夜月的干咳声在入门处响起。
  吓得两人连忙分开。
  庄青霜更背转了身,向着窗口。
  虚夜月笑吟吟走进来道:“你们继续亲热吧!要不要月见给你们把风。”
  韩柏摸不清她真正的心意,又不敢问她为何半个时辰未到便闯进来破坏他的好事,便学她干咳两声道:“月儿怏来见霜儿,由今天开始你们两人要相亲相爱,否则我定不会饶过不听我话的人。”
  虚夜月来到两人旁,嘟起小嘴气道:“你就晓得恃势逞凶!”又白了他一眼,挨着庄青霜的肩背道:“霜妹!叫声月姊来听听。”
  庄青霜转过身来,没好气地看她一眼道:“你虚夜月比人家年长吗?你叫我作霜姊才对。”
  虚夜月微笑道:“月姊我入韩家的门比你早,自然以我为长,快乖乖叫声月姊来听听。”
  庄青霜两眼一转,学她般笑意盈盈地道:“若韩郎异日纳了个年纪比你大了一倍的女人,是否也要她肉肉麻麻地唤你作姊姊呢?”
  韩柏想不到庄青霜口齿一点不逊于虚夜月,怕虚夜月着窘,两手伸出,分别抄着她们的小蛮腰,笑道:“告诉我,谁的年纪大一点?”
  虚夜月瞪了庄青霜一眼,哂道:“当然是她老过我。”
  庄育霜气得杏目圆瞪,正要反唇相稽,脚步声由远而近。
  韩柏放开两女,叶素冬走了进来,向韩柏和虚夜月问好后,把庄青霜拉到一旁道:“已还了霜儿的心愿!可以回去了吧!”
  庄青霜垂头道:“霜儿可以待天光才走吗?.我们只是说话儿吧了!”
  叶素冬叹道:“你爹肯答应让你夜访韩……嘿!夜访专使大人,全凭师叔我拍胸口保证会把你完好无恙送回去。刚才我因急事要办,走开了一阵子,已是心中不安,幸好没甚事情发生。听师叔话好吗?来日方长,那怕没有见面的机会。”
  庄青霜无奈下惟有答应。
  两人回到韩柏两人身旁,叶素冬道:“末将要领霜儿回去了,皇上吩咐大人明天早朝前先到皇宫见他,大人千万不要迟到。”
  韩柏失声道:“明天?现在离天亮最多不过大半个时辰,我岂非要立即起程。”
  虚夜月亦怨道:“朱叔叔真不懂体恤人,连觉都没得好睡。”
  只有庄青霜喜道:“既是大家都没得睡,不若大人先送霜儿回府,再去皇宫,时间上非常恰可了。”
  虚夜月狠狠瞪了庄青霜一眼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挽起庄青霜的手臂对叶素冬道:“我们两人陪尊使坐车,大人在旁护送好吗?”
  叶素冬看了立显眉飞色舞的韩柏一眼,除了心中祈祷庄青霜莫要在车内弄出事来外,还能作什么呢?
  与鬼王府遥遥相对的大宅里,虽灯火黯淡,可是方夜羽等亦是一夜没过眼睛。6众人坐在厅里,除了方夜羽、里赤媚、年怜丹外,还多了个满脸短戟须的大汉。
  此人一身华服,骤眼看去像个腰缠万贯、颐气指使的大商贾,可是浓黑的剑眉下射出那两道阴骛威严的目光,却教人知道他绝非善类。
  更慑人的是他一脸阳刚之气,手足都比一般人粗大,整个人含蕴着爆炸性的力量,若上阵杀敌,此人必是悍不畏死的无敌勇将。
  这充满杀气的人正是刚刚抵步的色目第一高手,以一身刀枪不入的气硬功驰名域外的“荒狼”任璧。
  年怜丹今晚既采花不着,又折兵损将,颜面无光,默坐不语。
  这时方夜羽说到水月大宗行刺朱元璋失败的事,不悦道:“蓝玉这人刚愎自用,独行独断,这样刺杀朱元璋,纵使成功了,亦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徒然白白便宜了燕王棣。”
  任璧初来甫到,仍弄不清楚京师里复杂的人事关系,奇道:“朱元璋若死了,天下大乱,我们不是可浑水摸鱼吗?为何反便宜了燕王棣?”
  里赤媚淡淡道:“原因有两个,首先我们是希望能把朱元璋杀死,嫁祸到燕王棣身,去此劲敌,那就最理想了;其次则是铲除鬼王,因一天鬼王仍然健在,以他的威望,随时可起而号召天下,跟燕王在幕后操纵允,在人心思治的时刻,所有人都会站到他们那一边,那不是反帮了燕王棣一个大忙吗?”
  任璧狞笑道:“这个容易,明晚我便混在抢鹰刀的人里,冲入去杀人放火,制造混乱,觑准机会击杀虚若无,那不是一了百了。”
  里赤媚没好气道:“你当自己是庞斑吗?鬼王府高手如云,屋宇布置隐含阵法,杀起来时,能逃出来已属万幸。唉!若鬼王真是这么容易干掉,昨天里某回来时,早携着他的人头了。”
  年怜丹领教过鬼王厉害,插口道:“现在我们的力量还是稍弱了一点,若素善和女真族的人来了,配合胡惟庸、蓝玉和东瀛高手,加上有楞严作内应,便会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局面。”
  方夜羽苦笑道:“大师兄现在正头痛得厉害,朱元璋被刺回宫后,大发雷霆,将师兄骂个狗血淋头,责令他若三天内找不到水月大宗,便革了他厂卫统领之职,唉!蓝玉今次真累惨了我们。”
  年怜丹皱眉道:“楞严他乃厂衙大头领,只不知若有起事来,他手上那庞大的密探系统,能否为他所用呢?”
  里赤媚叹道:“若是可以的话,朱元璋就不是朱元璋了,他连鬼王都不肯全信,何况楞严;楞严的厂卫分为东南西北四个系统,每个系统都由朱元璋的亲信统理,所以楞严看似权倾朝野,可是若朱元璋要革他的职,除了他特别安插属于我方的数十人外,想多找个人支持他都难比登天,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他的权力可说全来自朱元璋。”
  方夜羽接口道:“朱元璋真正信任的人是叶素冬,这人武功既高,又可动员八派的力量,绝不可小觑。今次水月大宗剌杀失败,必惹起他的警觉,会请八派的高手出动护驾,只要来个无想僧或不老神仙,便够我们头痛了,蓝玉真是胡作妄为,真恨不得揍他一顿出气。”
  年怜丹笑道:“很少见小魔师这么动气。”
  里赤媚叹道:“现在我们被迫得只剩下了陈贵妃这着棋子,若再给破坏,要被迫出手硬干时,便是下下之着,我也给气得要死了。”
  方夜羽断然道:“现在首要之务,就是杀死鬼王和韩柏,这两人不除,我们所有计划都等若水中之月,毫不着实。”
  年怜丹奇道:“我虽恨不得把韩柏撕作粉碎,却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重要,非杀不可?”
  方夜羽忽站了起来道:“我想回房休息一会,让里老师告诉两位吧!”迳自去了。
  年任两人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转而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里赤媚。
  里赤媚容色平静,淡然自若道:“要杀韩柏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秦梦瑶选中他来对付我们,就像当年言静庵拣了朱元璋一样,假若我们不趁这小子未成气候时干掉了他,极可能会重蹈当年覆辙。”
  任璧失声道:“难道他比浪翻云更厉害吗?”
  里赤媚横了他一眼道:“除了庞老外,确是没有人可以比浪翻云更厉害。可是浪翻云现在和庞老正互相牵制,绝不会公然插入我们的斗争里,所以反不足惧,而韩柏这小子则处处受人欢迎,无形中联结起本已四分工裂互相对抗的各大势力来应付我们,故若不把他铲除,后果真是不堪想象,而且他的魔功每天都在突飞猛进中,谁能担保他将来不是另一个庞斑。”
  里赤媚见年任两人一时无语,又道:“韩柏这人对女人有魔异般的吸引力,各大美女包括断了七情六欲的秦梦瑶都对他倾心,我真怕素善亦会步上虚夜月庄青霜的后尘,成为了他的俘虏,那时怕我们都要返西域放牛了。”
  任璧一拍胸膛道:“这事放在我身上。”
  里赤媚皱眉道:“别忘了这里是朱元璋的地盘,一个不好,谁也要吃不完兜着走。”
  年怜丹笑道:“放心吧!这小子最是好色,尝过青楼声色之乐后,定忍不住偷偷溜去再寻甜头,只要摸清他的动向时刻,那就可叫他向阎王报到了。”
  里赤媚苦笑道:“无论用什么计也好,切不可用美人计,这点必须谨记。”
第五章 奉旨风流
  庄青霜离开马车返抵家门时,当然是脸红耳赤,钗横发乱,衣衫不整。
  看得叶素冬暗自心惊。
  幸好他亦是花丛老手,精擅观女之桁,知她尚是完璧,忙着人先护送她进府,好让他送韩柏进宫。
  今次他肯保庄青霜去看韩柏,故是因为一向对韩柏有好感,又知朱元璋看重他,但更重要是另外两个原因,使他想促成这对爱侣的姻缘。
  首先是他真的感激韩柏救了朱元璋。
  若朱元璋死了,在场者除老公公身分超然可以免祸外,其它所有人包括他和过千禁卫,将全无幸免地因失职被处以极刑,故韩柏可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朱元璋死后掌权要的是燕王棣,西宁派会被他连根拔起,代之以他的势力。
  另一个原困是韩柏已成各方势力的宠儿,倘庄青霜嫁了韩柏,无论将来如何波翻浪涌,只要不是蓝玉或蒙人得天下,谁也要看在韩柏的脸子分上不动他西宁派。而他亦是凭这理由说服庄节,让他放庄青霜去见韩柏。
  想到这里时,马车内早隐隐传来虚夜月的娇喘和呻吟声了。
  叶素冬亦不由暗暗羡慕起这幸运小子的艳福来。
  韩柏的两只大手全进入了虚夜月的男装武士劲服里,大恣手足之欲。
  虚夜月陷进狂野的热情中,不住娇呼二哥。
  当马车驰进皇宫的大门时,虚夜月这艳冠京华的第一美女早在难以压抑下与韩柏完了好事。
  虚夜月满足地伏在韩柏怀里,由他为她整理衣裳,赧然道:“二哥!为什么会这样的,月儿本以为最多像第一次般快乐,可是今次真的更刺激快意,现在月儿浑身慵软,舒服满足得要死哩!”
  韩柏知道已完全征服了这美赛天仙的刁蛮女,乘机道:“想到我能给你这般快乐,以后你还敢不听为夫的话吗?”
  虚夜月娇笑道:“月儿不敢了,以后全听你的话。”
  韩柏道:“那以后再不准你欺负霜儿。”
  虚夜月委屈地道:“最多唤她作霜姊吧!好了吗?”
  马车停了下来。
  叶素冬的声音在外面道:“专使大人请下车。”
  韩柏在虚夜月连番甜吻后,才伸了个懒腰,下车去也。而“又累又困”的虚夜月则原车打道回鬼王府去。
  韩柏暗忖自己也算荒唐透顶,竟是不论时地都可以和美女欢好。不过亦只有这种像要偷偷摸摸的情况,才能特别激发起他魔种潜藏着的力量。
  自己能挡水月大宗一刀,说不定也正因刚和媚娘偷欢,所以魔功才能提升至超越平时的高水平哩!
  想到这里,立即原谅了自己的好色和荒唐,认为想做便做,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本色。
  朱元璋在书斋接见韩柏,见他依然毕恭毕敬依礼跪拜,毫无恃功之态。满意地赐他坐在龙桌之侧,笑道:“小子你救了朕,朕便赏你一个要求,只要合乎情理,朕定不会食言。”
  韩柏喜道:“那就请求皇上着庄节把庄青霜许配与小子吧!”
  朱元璋愕然道:“你好象不知道我给的要求如何珍贵,这样随便用掉,不觉可惜吗?”
  韩柏潇地道:“小子胸无大志,也没有什么要求,能得庄青霜为妻已是心满意足了。”
  朱元璋笑道:“既是如此,朕便立即下旨,把庄青霜许尔为妻吧!”
  韩柏大喜谢恩。
  朱元璋沉吟片晌后,忽道:“今晚你会见燕王时代朕传一句说话,告诉他在朕有生之年,能不存异心,那朕便绝不会对付他,亦不会削他兵权。”
  韩柏心中一震,亦不由佩服朱元璋目光如炬,看准了朱棣为人。
  燕王最惧怕的就是朱元璋趁仍在生时,便削他势力,为允将来的皇权铺路,所以谢廷石才如此害怕被握到痛脚。若去此疑惧,他为何不多等些日子,待朱元璋驾崩后才动手。
  问题是朱元璋这承诺是否只是缓兵之计,待解决了蓝玉,以重整六部的行动架空了胡惟庸后,才转过枪头来帮燕王。
  朱元璋不悦道:“你在想什么?”
  韩柏忙道:“小子在想怎样去说服燕王,教他不会口上答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套。”
  朱元璋对这答案非常满意,点头道:“你是朕的福将,定可把他说服。何况你现在身为鬼王的女婿,他怎也要给点面子你。没有鬼王的支持,燕王便像老虎没有了爪牙,纵能带来点惊吓,亦伤不了人。”
  韩柏大是懔然,朱元璋最忌的人显然是鬼王,他会否利用他去对付自己的岳丈?他韩柏是否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傻瓜呢?恐怕他也无法弄得清楚。
  朱元璋沉吟半晌后,叹了一口气道:“早前朕向你提及要试探陈贵妃,你有没有想到用什么方法?”
  韩柏皱眉这:“假若陈贵妃真是蒙人的卧底,无论小子如何本事,恐也抓不着她的辫子。”
  朱元璋露出惆怅之色,淡淡道:“朕不用你去寻这方面的证据,只要你能证明她会爱上别的男人,朕便立即把她处死,一了百了,更不理她是否想暗害朕的奸细。”
  韩柏吓了一跳道:“皇上不是要小子去勾引她吧!这事万万不成。因为只要小子想到真个逗得她爱上我后,就会把她害死,小子将一点发挥不出对女人的吸引力,纵使皇上杀了我也办不到。”
  朱元璋一掌拍在台上,痛苦地道:“为了大明江山,我朱元璋还要牺牲什么呢?这样吧!假设你弄了她上手,便把她带走匿藏起来,永远都不要让朕看到或听到有关她的任何情况。”
  韩柏还是首次目睹朱元璋如此苦恼,道:“不若这样吧;皇上把陈贵妃暂时送往别处,那她想害皇上亦办不到了。”
  朱元璋回复平静,柔声道:“朕亦想到这个甚或其它许多办法,不过都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所以还是决定由你这对女人最有办法的人去对付她。若她对朕是真心实意的,朕便策封她为皇后。算作对她起疑心的补偿。”
  韩柏嗫嚅道:“假若她对皇上真的忠诚,而小子却曾对她动手动脚,那时皇上还肯饶过小子吗?”
  朱元璋怒道:“这事本是由你提出来的,你自然对自己的猜测绝对有信心,为何现在又畏首畏尾,是否要逼朕把你推出去斩首。”
  韩柏骇然道:“皇上息怒,小子自然是信心十足,只怕勾引她不成时,惨被皇上杀了,那才不值。”
  朱元璋嘴角逸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哂道:“这正是最关键之处,所以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定要尽展手段,向朕证明她对朕的爱只是虚情假意。不过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冲着若无兄的脸子,朕顶多把气出在旁人身上,何不妨想一想那被出气的会是何人!”
  韩柏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陈令方,苦笑道:“皇上真厉害,小子服了。”
  宋楠、宋媚两儿妹与乾罗在饭馆里吃早饭,经过昨夜的折腾和一夜赶路后,他俩人都有点疲倦。
  虽说勉强睡觉,但车行颠簸,都是睡睡醒醒。
  乾罗对宋媚颇有好感,不时把饭菜夹到她碗里。
  宋楠自从知道眼前这看来潇好看的中年男子就是名震黑道达六十年之久的枭雄人物后,又敬又怕,反是宋媚不时向他撒娇,视之与父亲长辈无异。
  乾罗举盅喝着热茶,宋楠忍不住道:“乾先生,今次我们兄妹所以要被蓝……”
  乾罗打断他道:“人多耳杂,有机会再说吧!”
  宋媚明媚的大眼望向乾罗道:“乾老啊!我真不明白以你们这种人物,怎有闲情来理我们的事。我从未想过黑道里会有干老和戚兄这么重情义的人。”
  宋楠欷嘘道:“出事后,我们曾向一些交情深厚的所谓正道门派求助,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未到门口便给赶走。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乾罗笑道:“这些事老夫早司空见惯,甚至不费神去想。”接着微笑道:“宋姑娘起始时似是非常反对令兄请长征保护你们的,后来为何又改变主意。”
  宋媚赧然道:“乾老的眼真利害,宋媚的碓和大哥约定,必须由我见过人后同意点头,才肯起程。”
  乾罗笑道:“宋姑娘见到长征时,双目亮了起来,是否就在那时一见倾心哩?”
  宋楠当然知道乃妹爱上了戚长征。事实上他对戚长征打一开始便有好感,所以才求他出手援助。此时见乾罗像慈父般调笑自己这坚强和有自己主意个性的妹子,心中温暖,含笑看她如何应对。
  宋媚俏脸微红,有点不依道:“不全是那样的。只是当时心想,像戚兄那种超卓人物,要财有财,要人有人,根本不用觊觎我们的钱财或宋媚的蒲柳姿色,所以便放下心来罢?”
  乾罗笑道:“宋姑娘还是错了,我看这小子一早就在打姑娘的主意。”
  宋媚娇羞垂头,却是神情欢悦,想起昨晚与戚长征暗室里的亲热磨,全身立时发烫起来。
  这时戚长征转了回来,坐下后道:“买了一条船,吃完饭后立即下船,听说近日水道的关防查得很紧,我们要乔装一下才行。”扒了两口白饭入口后,奇道:“宋姑娘为何脸儿红得这么厉害,不是……嘿!不是昨夜着了凉吧?”
  他当然是想起她昨夜被自已弄得差点全裸的情景。
  宋媚更是羞不自胜,横了他一眼,催道:“你这人哪,快点吃吧!”
  风行烈他们的船刚在天明时遇上了地方官府的船,当不舍打出八派的身分旗号时,官差立即放行,还恭敬无比。
  众人聚在舱厅吃罢早点,亲切谈了一会后,各自散去。
  风行烈领着妻妾回房,玲珑亦跟了进来奉侍茶水。
  谷情莲笑道:“行烈啊!我看韩柏这小子最是风流,到京后人家可不许你随他到青楼鬼混,快答应倩莲。”
  风行烈哑然失笑道:“本人一向对青楼的卖笑姑娘只有同情而无亵玩之心,倩莲你太低看为夫了。”
  谷情莲怀疑地道:“男人那个不爱花天酒地,看来还是迫你立下誓言才妥当点。”
  谷姿仙笑责道:“倩莲呀!”
  玲珑听得“噗嗤”一笑,旋又吃惊地掩着了小嘴,想逃去时,给谷倩莲逮着,恶兮兮道:“小丫头你笑什么?”
  玲珑慌张失措,求道:“莲姊好心,放过玲珑吧!”
  谷姿仙道:“小莲!你整天都在欺负玲珑。”
  风行烈看着这清纯得像朵小百合花的少女,既多情又害羞,心痒起来,笑道:“小玲珑过来,让我保护你。”
  玲珑更是手足无措,只懂向谷倩莲求饶。
  谷倩莲押着羞不可仰的玲珑,推到风行烈身前,嚷道:“行烈吻她,看她还可以矜持多久。”
  玲珑羞得耳根都红了,闭上双目,娇躯轻轻颤抖着,却再没有挣扎,任谁都知道她是千肯万肯了。
  谷姿仙站了起来,望往窗外道:“真好!刮起风来了,顺风顺水,可能明早我们可抵达京师了。”
  接着走到捉牢玲珑双肩的谷倩莲旁,若无其事这:“小莲陪我到外面走走,欣赏一下两岸的景色。”
  谷倩莲会意,随她出房,临行前还不忘道:“行烈记得不要被你那些猪朋狗友影响了。”
  风行烈想起明天会见到韩柏范良极这对“猪朋狗友”,心情大佳,站了起来,把玲珑轻轻拥入怀里道:“你小姐有意要风某纳你为妾,玲珑你愿意吗?”
  玲珑早意乱情迷,闻言又羞又喜,不敢看他,只是不住点头。
  风行烈终不惯在晨早起身的时刻,又再上床欢好,吻了她香后柔声道:“我会像对素香般疼你,乖乖去吧!但今晚我要你陪我,不准因害羞不来,知道吗?”
  玲珑微一点头后,逃命般走了。
  风行烈步出房外,心想趁现在闲着无事,好好和三位娇妻美妾调情谈心,到了京师后恐怕不会有这种闲情了。
  韩柏步出书斋,赫然看到范良极和叶素冬正在谈笑甚欢,如见亲人,迎了上去。
  范良极像年轻了数十年般,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说话的动作表情比平时更夸大了。
  客气几句后,叶素冬道:“两位大人最好由午门离去,避免碰到上朝的文武官员。”
  两人那会计较,拒绝了叶素冬用马车送他们,迳自由午门溜了出去。
  才走出皇城,范良极便口若悬河道:“穿着衣服真的看不出来,云清这婆娘不但珠圆玉润,身材更是好得无可再好,皮肤滑如绵锻,摸上手大家都觉得不知多么舒服,现在求她离开我这超级大情人,她都不会哩!”
  韩柏感同身受,搂着他的瘦肩喜赞道:“老小子你真行,昨晚干了多少次。”
  范良极傲然道:“记也记不得那么多次,哼!我数十年的童子功岂是白练的,云清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韩柏担心道:“现在你的童子功岂非尽丧于云清那婆娘身上,我还有事需要你帮手呀!”
  范良极哂道:“你当我真是练童子功的吗?放心吧!我的绝世神功保证有进无退,床上功夫更是立臻天下无敌的境界。”
  韩柏差点笑弯了腰,心中一动问道:“你定从云清处探听得很多有关八派的消息,对吗?”
  这时而入离开了皇城外的林荫大道,于行人众多,店铺林立的长街上,朝着左家老巷的方向走去。
  范良极嘻嘻答道:“当然!云清不但把她由懂事后所有发生的事全告诉了我这夫君,还将八派的情况全盘托出,因为她有点担心。不老神仙今晨才抵步,现在八派的所有领袖和种子高手都会陆续住进西宁道场。年轻一辈知你偷了庄青霜的心,都恨你入骨,你往道场和她鬼混时最好小心点。”
  顿了顿再道:“八派的元老会议会在朱元璋大寿前的一天举行,那就是三天之后,听说梦瑶已答应出席,不过我看也改变不了八派坐山观虎斗的心态。云清说自拦江之战传到八派耳中后,大部分人都希望他们两败俱伤,好让八派能重执武林牛耳。”
  韩柏听得一阵心烦,叹道:“浪大侠在那里呢?我有要事要劳驾他呢。”范良极笑道:“这还不容易,他昨晚已经到了左家老巷,看诗儿酿酒,你也好应去奖励她们。”
  韩柏大喜,忙和范良极赶往左家老巷,一番甜言蜜语,哄得三位姊姊心花怒放后,到内宅小室把过去所发生的事向浪翻云详细道出。
  浪翻云听后点头道:“现在我愈来愈相信朱元璋纵容蓝玉和胡惟庸与外敌勾结,真正想对付的人就是鬼王虚若无。只要除去虚若无,他的大明江山才有可能不会出现内斗,使他朱家能平安的长享天下。”
  范良极皱眉道:“那他何不干脆立燕王为太子,岂非皆大欢喜,天下太平。”
  韩柏道:“这个原因我知得最清楚,一方面是朱元璋必须遵守自己定下的继承法,而更重要是所有人包括其它藩王在内,都怕燕王会是另一个朱元璋,所以全体激烈反对。朱元璋若立燕王,恐怕蓝玉等立即举兵叛銮,天下大乱特乱。”
  浪翻云道:“我看还另有一个心理因素,就是鬼王便像明朝的太上皇,朱元璋得天下前,因要仰仗虚若无,所以还可忍受,做了皇帝后,怎可再让虚若无暗中操纵他朱家的命运。所以在京师的选择上首次不纳虚若无之议,现在又在立太子一事上舍弃虚若无看中的燕王。他正是向天下人显示谁在当权。”
  他忽又失笑道:“韩小弟最大的本领看来是在女人方面,若你俘虏了陈贵妃,真的解决了很多问题,创出种魔大法的魔门前辈们,恐怕造梦都想不到大法竟会被这么利用的。”
  韩柏尴尬地道:“不要这么说吧!我自己都觉得终日在女人丛中打滚,纵情声色,于心不安哩!”
  范良极嗤之以鼻道:“你也会于心不安?我看你是乐在其中才对。”
  浪翻云正容道:“这是命运,只有通过男女之道,你魔种的潜力才可逐渐被诱发出来,否则你何来本领先后两次挡着年怜丹,又救了朱元璋,使天下不致立时陷进四分五裂之局,梦瑶知道了,定对你重重有赏。”
  韩柏喜动颜色,道:“真的可以使梦瑶感激我吗?”
  浪翻云看到他立动歪脑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叹道:“此真是天数,超尘脱俗的仙子,偏遇上你这天生色鬼。”
  范良极那还忍得住,捧腹狂笑起来。
  韩柏老脸赤红,哑口无言。
  浪翻云笑了一回后,道:“这样看来,年怜丹、红日法王和里赤媚的内伤应仍未痊愈,所以才如此低调。若他们功力尽复,第一个要对付的必然是韩小弟,所以你这几天不用怕和你那些月儿霜儿鬼混,她们均是天赋异禀的媚骨之女,若你能悟通如何借她们的元阴培壮你的魔种,那就是魔门采补之术前所未有的最高境界。但记着采而有还,否则她们可能会玉陨香消。”
  韩柏拍胸道:“放心吧!我早从三位美姊姊身上悟到那法门。”
  浪翻云淡淡道:“我也相信你是福将,功力增强了,要刺杀‘无定风’连宽亦不是难事。
  韩柏骇然道:“不是由你出手吗?”
  浪翻云道:“若我事事代劳,你怎能成为不世高手。”
  韩柏急道:“我全无成为不世高手的野心,还是你出手较妥当点。”
  范良极骂道:“有了浪翻云,便当我不存在那样,有我助你,那个连名字都未听过的连宽,就算他像猫般有九条命,亦保证没有半条能剩下来。”
  浪翻云正容道:“范兄切勿轻视此人,要知军中卧虎藏龙,只因他们数十年均在军中度过,立了功又给带头的领了去,所以名不显于江湖,朱元璋和虚若无如此看得起这人,必然厉害之极。可以想见燕王、胡惟庸和楞严手下都有深藏不露的高手,就像鬼王下面的铁青衣、碧天雁和于抚云那样。”
  接着又道:“若非有庞斑在,我第一个要宰的就是里赤媚,敝故帮主上官飞便是间接因他的掌伤而死,可是我仍要忍着不动手,因为若我主动出手,等若迫庞斑提早出来和我决战,在眼前的形势里,实在万万不宜。”
  看了韩柏一会后,由怀里掏出薛明玉精巧的面具,送入韩柏手里道:“韩小弟行刺连宽时,或可戴上这东西,那就不虞给人认出庐山真貌,而我亦可荣休了。”
  左诗这时喜孜孜捧着香茶走了进来,笑道:“两位大哥请用茶。”
  把韩柏拉到一旁,雀跃道:“范豹告诉我,小雯雯大后天可抵京师,好柏弟,诗姊真的根感激你哩!”
  韩柏想起了练功,扯着她走到外面的天井去,道:“诗姐若想谢我,立即把霞姐和柔姐唤来,找处地方立即温存温存。”
  左诗俏脸飞红,嗔道:“我们那像你般游手好闲,快滚去找你的月儿和霜儿,浪大哥告诉了我们你的情况,绝不会拦阻你去风流怏活。别忘记今晚你还有个金发美女啊!唉!嫁了你这度吸引女人的好色夫君,真不知是祸是福。”
  韩柏笑道:“当然是福,看你现在那开心的样儿便知道了。”
  左诗点头道:“诗姐真的很开心,小雯雯来了后我就半点缺陷都没有了。”
  范豹此时进来传报道:“大人!鬼王曾派人来通传,着你立即去见他。”
  左诗挽着送他出门时赧然道:“咋晚没了你在身旁,我们都有点不习惯,今晚来陪我们好吗?把月儿霜儿和你那金发美女带回来不就行了嘛。
  韩柏那还不明白这美姊姊的心意,趁人看不到时在她香腮亲了两口,欣然答应,这才去了。
第六章 驾驭魔种
  韩柏独自离开仍在动工修饰门面的铺子,拒绝了侍卫供应座骑的要求,踏足这因左诗而声名大振的左家老巷。
  老巷并不是一条狭窄小巷,只是比秦淮大街窄了一半,是一条长约半里的繁华小街道,店铺以书店为主,充满文化书香的气息。到这里来的都以读书人为多。
  非常别致的是沿街各店铺前,连着一道宽达丈许的廊子,形成一个能避日雨淋的行人道,踏足其上时,发出“砰砰”的足音,很是有趣。
  铺门间的空档处,有摊贩摆卖各种货物,惹得路人围观探价,熙攘嚣腾,一片热闹。
  整条老巷气氛融和热烈,雅别致,具有浓厚的地方情调。
  到了京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逛街的闲情。
  才走出左家老巷,只见前方空地处聚集了一大堆人,原来有个走江湖的郎中。借猴戏吸引人前来买药。
  韩柏见那猴儿精灵机警,动作妙趣横生,忍不住驻足观看,看到精采处时,学那些孩子般鼓掌叫好。
  步履声在旁响起,一把熟悉的声音在旁柔声道:“看到你这么忘忧开怀,我感到根快乐呢!”
  韩柏别头望去,只见秦梦瑶头扎男儿髻,一袭素白长衫,随风飘拂,配上她清秀的仪容,一派儒雅风流,尤胜虚夜月半分。
  韩柏喜出望外,一把拖起她的小手,往前漫步,嚷道:“想死我了,梦瑶你真狠心。”
  秦梦瑶微微一笑,握紧了他,柔情无限地道:“难道人家不对你牵肠挂肚吗?尤其想起你左抱虚夜月,右拥庄青霜,梦瑶始终是女儿家,有时亦会泛起醋意呢。”
  韩柏怀疑地道:“真的会呷醋。”
  秦梦瑶微微一笑,露出编贝般的皓齿,不置可否。
  韩柏看得心痒难熬,指着前面一所客栈的大招牌道:“不若我们找间上房,到里面促膝谈心,我有很多事要说与梦瑶知道呢。”这时他那还记得鬼王召他去见的事。
  秦梦瑶白他一眼后道:“出嫁从夫,你韩柏大什么的要带梦瑶到那里便那里去吧!不过须切记不可逗得人家太厉害,现在你魔功大进,兼且梦瑶爱你日深,更抗拒不了你。”
  韩柏大喜,忙多走了半条街,找了所最豪华的旅馆,要了个房间,打赏了店伙后,把秦梦瑶抱到床上,搂着她把所有发生了的事一股脑儿向她说出来。
  秦梦瑶和他共睡一枕,静心听着,一脸圣洁的光辉,以韩柏这么见色起心的人,亦被感染得心无邪念,没有像以往般边说边动手动脚。
  秦梦瑶不住吸收由他魔种传来的气感,进入无忧忘虑的大欢喜境界,俏目射出无尽的深情,差点把韩柏的魂魄都勾了出来。
  天啊!
  梦瑶对我真的不同了。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适意,再不用担心自己因不小心而触怒或冒犯了她。
  待他话完后,秦梦瑶道:“告诉朱元璋,明晚子时,我会和你去见他,但你定要在旁作见证,这是我的条件。”
  韩柏吃了一惊道:“这怎么行,他是想得到你呀!”秦梦瑶“噗哧”笑道:“先不说那是否他一时冲口而出的话,秦梦瑶若是别人说要便可得到的话,慈航静斋索性关门大吉好了。梦瑶看你只是怕朱元璋知道我们的关系吧了。”
  韩柏知瞒她不过,尴尬地道:“有一点点啦,暂时我和他仍算在友好的合作中嘛。”
  秦梦瑶看到他的傻相,忍不住笑了起来,主动吻上他的嘴,还吐出小香舌,任他品,销魂过后,欣然道:“梦瑶真的以你为荣,若不是你左右逢源,消弭了各大势力间剑拔弩张的形势,又救了朱元璋,梦瑶便将有负恩师所托,现在了尽禅主都对梦瑶的好夫郎刮目相看呢。”
  韩柏想起浪翻云的提示,那还不乘机道:“好梦瑶!那该怎样奖赏我呢?”
  秦梦瑶赧然道:“快了!”接着温柔道:“知道吗?梦瑶是首次感到你情大于欲,若你能再进一步,使情欲分离,便能真正笃驭魔种,达至魔种转化为道胎的初步上乘境界。还可使梦瑶更倾心于你,那时梦瑶将心甘情愿成为你的情俘。韩柏啊!尽量放开怀抱,发挥魔种的特性,那说不定我们可在朱元璋大寿前合体交欢,让梦瑶向你献出不断蓄聚的深情和欲念,梦瑶可向你保证会在你怀里变得比任何女人更放荡和热情,把清白的身体奉献给你,作为奖赏。”
  韩柏蓦地爬了起来,正容道:“我现在立刻去努力,保证三天之内必可达到梦瑶的要求。”
  秦梦瑶欣然由床上坐起来,伸手爱怜地抚摸他的脸颊,秀目透出海样深情,轻轻道:“这才是乖孩子,梦瑶会再来找你的,放心去胡混闹事吧!但却要小心那连宽,此人内外功均已臻至境,绝不逊于黑榜高手,你切要珍重啊!”
  漫天雨粉飘飞。
  长江一片迷茫。
  宋媚打着伞子,挨坐戚长征旁,为他挡着风雨,看着他掌舵和操控小风帆,一泻千里。
  戚长征爱怜地道:“雨水把你打湿了,小心会着凉。”
  宋媚娇声道:“人家有衣护身,怕什么呢?我才不想闷在那小篷舱里。”
  戚长征调笑道:“不若把义父和令兄请出来操舟,我和你则躲在那小蓬舱里,却包保你一点不会闷。”
  宋媚嗔道:“你这人呢!最懂讨便宜,咋晚趁人家糊里糊涂,什么地方都给你坏过了。”
  戚长征心中一荡,暗忖宋媚和韩慧芷出身应大致相若,但这种调情话儿,保证韩慧芷说不出口来,大乐道:“你负责监视令兄的动静,我负责占你便宜。好吗?”
  宋媚嗔道:“不!我绝不会助纣为虐,你不怕给人看见,请动手吧!”
  戚长征放怀大笑,宋媚摆明对他采放纵政策,一副够胆便放马过来的样子,怎不使他心情大佳。
  宋媚在他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然后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叹道:“戚郎真是强壮,每寸肌肉都充满了力量,可以想象当你和贼子搏斗时,必像虎豹般凶猛,媚媚真想可看到那情景。”接着凑到他耳旁道:“媚媚从未想过男人的身体会令人这么心动。”
  戚长征洒然道:“欢喜请随便摸吧!我老戚不怕被媚媚占便宜的。嘻!媚媚多么好听,以后便叫你作媚媚。”
  宋媚啐道:“人家赞你吧了!总不放过调笑人家。”
  戚长征别过头来细看了她那明艳照人、青春焕发的玉容,微笑道:“媚媚想老戚放过你吗?”
  宋媚垂下螓首,娇羞地咬着唇皮轻轻答道:“不想!”旋又仰起俏脸,瞪大明亮的眼睛瞧着他道:“可是媚媚很担心呢!你们这些江湖人物,居无定所,四处拈花惹草,逢场作兴,得了人家的身心后,便不顾而去。不过纵使你是那种人,媚媚仍甘愿让你得偿心愿,事后亦绝不后悔。”
  戚长征大讶道:“媚媚真是敢作敢为的奇女子,一般女人说起这些事总是扭扭拧拧,不过放心吧!我老戚做事虽率性而行,却绝不会始乱终弃。”
  宋媚一颤道:“真的!”
  戚长征微笑道:“当然是真的!”低头吻在她的红唇上。
  韩柏展开脚步,似缓实快地赶往鬼王府去。
  鬼王府附近清凉山脚下扎起了十多个军营,过万全副武装的卫士驻守着所有道路,连在鬼王府另一边的清凉寺和向着秦淮河的石头城旧址亦禁止任何人登上去。
  韩柏在路上被截着,因他这两天都没有再穿官服,只是穿着朝霞和柔柔为他缝制的淡青长衫,兼之身上又没有任何证明文件,守卫硬是不肯让他上山,幸好一队鬼王府的府卫刚要回府,认了他出来,忙让出坐骑,和他一道到山上去。
  韩柏乘机问起为何来了这么多官兵。
  带头的府卫道:“这是府主的意思,敝府只会在子时至寅时把通路开放三个时辰,够胆来抢鹰刀的须在这段时间来动手。”
  韩柏心中喝采,只是这策略,应可绝了很多人痴心,任谁都知道这三个时辰里,鬼玉府必是蓄势以待,应付任何胆敢来犯的人。
  鬼王的行事手段均大异常人,若换了是他韩柏,保证惟恐鹰刀收藏不密,给人知道。
  转瞬抵达鬼王府,看来全无异样,反比平时更静悄,难道府内的人都去了睡觉,好养足精神待晚上起来应付敌人。
  鬼王今次见他的地方,竟是七夫人的湖畔小居。
  虚若无居中而坐,七夫人于抚云咬着下,垂着头坐在一侧,像个犯了错事的孩子。
  韩柏心叫不妙,幸好鬼王对他态度如旧,亲切地招呼他坐到另一侧才道:“我本以为小云心如止水,再不会对任何人动情,所以才准她向贤婿借种生子,现在看来却绝非如此简单,小云已对贤婿生出情愫,故此我不得不加干涉。”接着摇头苦笑道:“你这小子真是魔力惊人,我看小云即管与你没有赤尊信那种暧昧的关系,假若你蓄意勾引她,小云可能仍然抗拒不了你。”
  韩柏听得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七夫人仍是默然垂首,不作一声。
  虚若无忽然失笑道:“一个是我的亲亲小师妹,另一个是我的爱婿,而你们又是光明正大,没有瞒着我发生苟合的事,我虚若无绝不会怪你们。而且若能还了小云这心愿,我虚若无只有高兴,怎会反对。”
  灼灼目光扫过两人。
  韩柏昂然与他坦然对视,不敢露出心内惭愧,因为那天若不是虚夜月撞来破坏了他们的好事,说不定早和七夫人发生了肉体关系。
  岂知虚若无又道:“小云告诉我,你本有占领她的机会,可是却因她激不起你心中的热情,任她怎样求你,都不肯在没有爱情的状态下欢好。我听了心中很欣慰,深庆没有拣错了人,否则你与一般好色之徒有何分别。我敢说除非戒绝情欲的佛门高僧,没有人能见小云之色而不起歪心,否则老赤亦不会看中她了。”
  韩柏心中苦笑,知道于抚云没有把同看春画的事说出来。
  虚若份绩道:“可是你亦因此牵惹出小云的情火,刚才她来求我找你,我一看她神色,立知她动了情思。此事绝不可助长,小云始终是月儿名义上的七娘,此乃人尽皆知的事。所以你们的事定要在秘密中进行,将来小云的孩子须随我之姓,若是男孩,我会认之为子,继承我虚家的香灯。事成之后你们两人再不可有任何牵缠,我耍贤婿对此的一句说话。”
  韩柏忙道:“岳丈放心,小婿虽爱美女,但绝对有分寸,不敢违背岳丈意思。”
  虚若无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道:“明知是短暂的爱情,有时反更令人刻骨铭心,就像月儿的母亲,若非早死,我是否仍那么深爱着她,实在难说得很,上天并没有亏侍小云,否则就不会长了个你这样的赤尊信化身出来。到了门处,温和地道:“月儿正在睡觉,待会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吧!”长笑去了。
  剩下这对关系奇怪的男女,默然对坐。
  韩柏想起这丰姿绰约的美女因失去了胎儿,一生幸福爱情全毁于旦夕之间,每日都在折磨自己,心中怜意大起,不过又暗暗叫苦,他尚未能真正驾驭魔种,找出释放生机之法,不但没法使她怀孕,连能否在朱元璋大寿前接回秦梦瑶的心脉,亦毫无把握,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七夫人迅快瞅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
  她的眼神充满了火热和情欲,和以前的她真有天渊之别。
  韩柏心想现在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还管得那么多,先令她在肉体上得到满足,才计较其它吧。
  站了起来,来到她身旁单膝跪下,一手按在她大腿上,另一只手把她一对柔荑握着,细审她带点病态美的动人俏脸,柔声道:“小云儿,乖云儿,我这样叫七夫人好吗?”
  七夫人于抚云微微点头,那样子真是又乖又可爱,惹人怜惜,比之第一次的冰冷无情,第二次的狠心出掌,第三次只想匆匆了事的神态,真的不可同日而语。
  韩柏涌起柔情道:“抱我的宝贝儿入房好吗?”
  七夫人的秀目终往他望来,抽回纤手把他挽起身来,香印在他嘴上。
  火热的春情立时一发不可收拾。
  吻至一半时韩柏一对大手全探进她的衣裙里,搜索着,爱抚着。
  七夫人那抵得住他魔手的挑引,积压多年的情欲以最狂野的状态释放出来,主动来解他的衣服。
  不片晌这对男女已裸裎相对,变成韩柏坐在椅上,而七夫人的动人肉体则以交合的姿势跨坐在他粗壮的腿上。
  激烈的动作狂野地进行着。
  受到七夫人娇吟狂呼的刺激,韩柏魔性大发,按着她香肩进行了不留馀地的挞伐,一次又一次把她送上极乐高峰,为赤尊信作出最令她快乐的补赎。
  韩柏的魔种亦在不住提升中。
  而这一次比以前任何一次与女人交欢都明显不同。
  他感到魔种“活”了过来。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首先魔种根本和他是难分彼我。
  他就是魔种,广种就是他。
  可是他从自身的体会里,感到一股不知来自何方却浓烈得使他想狂叫舒泄的情绪,潮水般冲击着他每一条神经,就像赤尊信在这刹那活了过来,使他感受到赤尊信对于抚云那包含着歉疚、痛苦、热爱的深刻情绪。
  在狂热的男女交欢中。
  勃发着的生机,在他丹田处积累起来。
  自有了秦梦瑶的提示后,先后两次和媚娘与虚夜月欢好时,他都特别注意体内的状况,知道当生机积累至近乎爆炸性的程度时,便会激射进全身奇经八脉里,最后重聚于眉心内后脑枕间的泥丸宫,然后泥丸不住跳动,直至完全溶入本身的真气里,泥丸才会停止跃动。
  与虚夜月交合后,泥丸的跳动比之与三位美姊姊与媚娘等欢好后最少长了十倍时间,使他深刻体会到为何浪翻云说虚夜月是他培练魔种难逢的珍品。
  魔功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积累着,如此练功之法,碓是魔门采补之术的极峰。
  但现在他却知道若把这种因男女交合而来的生机送回自己的体里,而不是输进于抚云美丽的胴体内,于抚云休想可以借种生子。
  怎样才可以控制这生机逆回顺出的过程呢?
  尚在焦急间,小腹处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生机竟往丹田最中心的一点收缩了少许。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往日生机只会不住扩大,直至注流进经脉里。
  韩柏福至心灵,忽然明白到自己是因为分心想了其它事,情欲分离了小片刻,所以无意中反成功控制了生机的扩散。
  大喜下忙运起无想十式中的止念。
  奇妙的事发生了,他清楚感到在丹田内的生机开始旋转起来,完全受他无念中的既定识驾御。
  七夫人受到魔种的生机刺激,更是如疯如狂,全身肌肤泛起玫瑰般的艳色,香汗淋漓,身子灼热得像火炭,俏脸每一个变化,都是欲仙欲死的妖冶神态,俏目再张不开来,进入男女合体所能臻的狂喜极乐里。
  韩柏动作加剧,但心灵澄明如镜,不住催动丹田处的生机,使它愈转愈快,愈蓄愈强,就在七夫人被送上欢乐的最顶点时,韩柏连着生命的种子,把生机全激射进她体内的至深处。
  七夫人一声狂嘶,烂泥巴般瘫软下来,伏到他肩颈处,不住娇喘,而韩柏则仍深深地留在她的娇体里。
  他们间再没有半分隔阂,因为已建立了男女间至亲密的肉体关系。
  韩柏整个人轻松了起来,狂喜涌上心头,因为他知道已达到了秦梦瑶对他的要求。
  半晌后七夫人主动地献上香吻,热烈至可把他溶掉。
  韩柏想退出来时,七夫人嗔道:“奴家不许你!”深情望了他一眼后妩媚笑道:“现在小云都弄不清楚是爱上了你还是仍对尊信馀情未了。但小云定要你知道,小云从未过这么甜蜜的滋味,亦未试过刚才般连自己都浑忘了的痴迷感觉。那时小云心中只有一个你,连孩子都首次忘掉了。我知道这样你定会使人家怀孕的。”
  韩柏爱不释手地在她娇躯上揉搓抚捏,叹道:“难怪赤老这么爱你!”
  七夫人横他一眼道:“若你不是口不对心,这几天有空请来找人家吧!一旦有了身孕,人家便不可以再和你相好了。”
  韩柏亦叹了一口气,自己既答应了虚若无便不可毁诺失信。
  七夫人欣然道:“若无亦说得对,短暂的苦恋最使人回味,何况有了你的孩子,小云已心满意足了,你亦不用为我操心。”
  韩柏道:“有时摸摸亲亲嘴儿都怕可以吧!”
  七夫人媚笑道:“答应他的只是你而已!小云完全不受约束,唔!人家要你以后在没有人时都唤小云作乖宝贝呢。”扭头看了看窗外太阳的位置,娇嗲得像小女孩般道:“你又在人家里面作怪了,啊!趁还有点时间,再来一次好吗?”
  韩柏大喜道:“乖宝贝,小弟正有此意。”
  雨停。
  乾罗和宋楠由船舱走了出来,到了戚长征和宋媚身旁。
  宋楠把预备好的食物递给两人,向乃妹道:“为兄已将我们的事全部告诉了乾先生。”
  乾罗向戚长征点头道:“原来他们的父亲是朱元璋派往蓝玉处以当官为名,调查为实的官员,由于掌握到蓝玉私通蒙人的证据,满门惨被杀戮,他兄妹刚好到了邻县游览,被逃出的家将截着报讯,漏夜逃亡,碰上了我们。”
  戚长征道:“那些证据呢?”
  宋楠伤情地道:“那家将本来是皇上派来保护阿爹的高手,携着可证明蓝玉叛国罪行的纪录和文件突围逃走时,受了致命内伤,刚巧遇见我兄妹俩,指点了我们逃走的路线并把证据给了我们后,立刻伤发身亡。我们东跑西逃有三个多月了,幸好遇上了戚兄。”
  宋媚两眼一红,低头饮泣起来。
  宋楠忽道:“戚兄是否有意娶在下二妹为妻?”
  戚长征明白他乃官宦之后,又知妹子开放大胆,怕他们终会苟合,故把心一横,索性将妹子许配自己,知道此时犹豫不得,点头道:“大舅在上,请受长征叩礼。”起身拜了下去。
  宋楠现在理所当然成了能为宋媚作主的尊长,也不谦让。
  乾罗笑道:“江湖子女,不拘俗礼,你们两人己成夫妇,异日再择吉补行婚礼,长征,扶媚儿到舱内休息吧,由我来掌舵,宋楠非常博学,是我聊天的好对像。”
  戚长征忙扶起又羞又喜的宋媚,钻入船舱里,这娇妻实在得来非常意外,冥冥之中,似有主宰在操纵着男女间的姻缘。
  不由又想起了命薄如纸的水柔晶。
第七章 纵论形势
  韩柏在七夫人这乖宝贝侍候下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浴,浑身毛孔通透,飘飘然来到虚夜月的小楼,在美丫环翠碧引领下,到了虚夜月的闺房。
  虚夜月正对镜梳装,身上只有个小肚兜,青春美好身材暴露无遗。
  翠碧反吓得逃了出去,剩下他一人来到她背后,取过她的梳子,服侍她理。
  虚夜月见爱郎如此体贴识趣,喜翻了心,不时借镜子的反映向他送出甜笑。挺起耸秀的酥胸,眯他一眼道:“二哥!月儿的身体好看吗?”
  韩柏当然知道恋爱中的女孩最欢喜被情郎称赞,忙道:“看到我垂涎千尺,你说好看吗?”
  虚夜月知他暗把“桃花潭水深千尺”的“千尺”摘了出来奉承她,喜道:“当日你猜到那灯谜峙,月儿便知道逃不了,嘻!幸好你猜对了,否则月儿就惨了。”
  韩柏听到那么多情的话,忙腾了一只手出来,往她一对椒乳摸去。
  虚夜月大吃一惊,捉着了他的手,求饶道:“让月儿歇歇吧!人家睡了整个早上,才勉强恢复了精神体力,今晚才碰月儿行吗?”
  韩柏哂道:“不要装模作样了,看你那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样子,谁相信你。”
  虚夜月把他的手带到酥胸上,甜甜笑道:“那么二哥温柔点摸月儿吧!人家真的又甜蜜又满足,那种感觉既温馨又舒服,所以想保持下去。那就像暴风雨后的宁静,暴风雨的滋味当然好,但人家亦需要稍有宁静嘛!”
  韩柏听得呆了呆,暗忖她这番话大有道理,可是为何自己刚和七夫人共享了最疯狂的暴风雨,这么快又想有另一次呢?这是否魔种需索无度的特性,看来自己亦应克服这特性,否则不是变了个色欲狂徒吗?
  要驾驭魔种,这一关必须克服才成。
  微微一笑,收回魔手,又帮她扎起英雄髻,翠碧来报,原来是范良极来了。
  虚夜月喜道:“快出去招呼大哥,月儿穿好衣服立即出来。”
  韩柏走出小厅时,范良极正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握着烟管吞云吐雾。
  坐定后,范良极低声道:“你这小子在此事尽艳福,可怜我却为了你,整个早上东奔西跑,幸好有了点收成”。
  韩柏愕然道:“什么收成?”
  范良极得意洋洋道:“我查到了连宽最近恋上了花舫上一名艳妓,这事极端秘密,连叶素冬那小子都不知道。”
  韩柏奇道:“你人生路不熟,怎会比叶素冬更本事?”
  范良极瞪他一眼道:“叶素冬算老几,我范良极又是什么人,我只是在连宽落脚的地方听了个多时辰,差点连他内裤是什么颜色都听了出来。不过那处的守卫确是非常严密,想刺杀他,必须另找方法,最佳处莫如当他和女人行云布雨之时,他总不会教随员在旁看着他干吧!”
  韩柏由衷赞道:“老小子你真行,有没有查到什么时候他会去找那女人,又是那条花舫。”
  范良极哈哈一笑,由怀中掏出一卷图轴,摊在几上神气地道:“看!这就是那条叫‘忘忧舫’的花艇的解剖图,是叶素冬给我找来的,连宽的女人叫碧桃。”指着最上层左舷尾的一间房道:“连宽应在这里干她,因为那是她歇宿的地方。”
  韩柏大为佩服,感动地道:“真令人难以置信,半天就查到这么有用的资料。”
  范良极笑道:“不知是连宽倒运还是你有福,我其实根本没法子偷进连宽的贼巢,忽然那里有人捧了十斤燕窝出来,送到忘忧舫去,指名给碧桃,又说连宽今晚准亥时一刻到,教鸨母推掉其它客人……”
  韩柏失声道:“令晚怎么行,我们约了燕王棣呀!”
  范良极神秘一笑道:“这才是最难得的,我刚找过谢廷石那奸鬼,今晚燕王宴客的地方,恰是你老相好那艘香醉舫,你说多么精。”
  韩柏一呆道:“忘忧舫在香醉舫隔邻吗?”
  范良极道:“当然不是,不过凡是船,都可以在水上航行的,你明白啦!”
  韩柏双目发光,旋又苦恼地道:“就算可靠近忘忧舫,可是怎样瞒过所有人溜去宰那连宽呢?”
  范良极两眼一翻道:“对不起,那要由你去动脑筋了。”
  虚夜月恰在此时笑盈盈走了出来,隔远便娇呼大哥。
  范良极看得呆了一呆,夸张地惊叫道:“为何只隔了一阵子,竟会漂亮了这么多?”
  虚夜月给赞得笑不拢嘴,用小嘴嘟向韩柏,红着小脸道:“问他吧!”
  韩柏恍然道:“难怪云清和你打得火热了,原来你这老小子学得这么口甜舌滑,声色俱备。”
  虚夜月却完全受落,嗔道:“大哥只是说实话吧了!连爹都说人家多了一种内蕴的艳光,所以以后每……唔……都要照照镜子看看。”
  看她喜不自胜的俏样儿,韩柏不禁细心打量起她来。
  她在魔种的滋润下,确是丰腴了少许,双峰虽及不上庄青霜裂衣欲出之势,但配合着她纤美秀挺的身形,真是多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恰到好处。一对秀目比前更明亮了,转动间艳光流转,肌肤更白里透红,秀色外逸,一时看得他目定口呆。
  虚夜月“啐”道:“刚才又不好好看人家,要大哥提醒了才懂看,真是粗心大意,哼!人家不理你了。”向范良极道:“口甜舌滑的大哥随月儿来吧!今天我爹特别请清凉寺的常清大师弄了一席斋菜,快来啊!”
  范良极被她的轻言浅笑,且喜且嗔的娇媚妙态嗲得连云清都暂时忘了,失魂落魄追在她背后。
  站在一旁的翠碧道:“姑爷啊!小姐走了。”
  韩柏跳了起来,经过翠碧身旁时迅速伸手在她俏脸拧了一把,才哈哈大笑去了。
  气得俏丫环翠碧跺脚不依,又气又喜,那羞喜交集的模样儿动人之极。
  韩柏追上了两人,来到虚夜月另一边,一老一少,双星伴月般并肩往月榭漫步而去。
  范良极看着两旁园林美境,小径曲折,有感而发叹道:“原来京师真是这么好玩的。”
  韩柏笑道:“何时带你的云清来聚聚,不若一起到秦淮河耍乐。”
  虚夜月喝道:“好呀!”
  范良极笑得眯起了贼眼,不迭点头道:“一于到秦淮河去,云清都想见你哩!”
  虚夜月想起一事道:“韩郎啊,何时让人家见梦瑶姐姐,月儿很仰慕她呢。”
  韩柏想起两美相遇的美景,心都甜起来,应道:“快了快了!”
  虚夜月又问范良极道:“听爹说你以前曾多次偷入我们鬼王府,究竟想偷什么东西。”
  范良极干咳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月儿生得如何标致吧!”
  虚夜月横他一眼嗔道:“死大哥!骗人家!”
  范良极骨头都酥软起来,迷糊间,踏进月榭里去。
  鬼王含笑请各人入座。
  女儿女婿分坐左右,范良极坐在对面的客方主位,虚夜月那边依次坐着铁青衣和荆城冷,韩柏下方则是白芳华和碧天雁。
  除了七夫人外,鬼王府的重要人物都来了。
  白芳华回复了往日的风情,巧笑盈盈和韩范两人打招呼。
  范良极一向对白芳华没有好感,但现在真相大白,印像大为改观,兼之心情畅快,亦和她大为投契起来。
  精美的斋菜流水般奉上。
  宾主尽欢中,虚若无向范良极笑道:“范兄吞云吐雾的是否醉草,怎及得上武夷的天香,范兄为何退而求其次?”
  范良极立时像斗败了的公鸡般,颓然道:“唉!上次偷得太少了,又为了韩小子无暇分身,惟有找醉草顶瘾。”
  虚若无呵呵一笑,向白芳华打了个眼色。
  白芳华笑着站了起来,到厅的一角取了个密封的檀木盒出来,盈盈来至范良极旁,笑道:“这是干爹以秘法珍藏的十斤天香草,请范大哥笑纳。”
  韩柏听她学虚夜月般唤他作范大哥,心中一动,向两眼放光,毫不客气一手接过天香草的范良极道:“不准在这里抽烟!”
  范良极瞪他一眼,怪叫一声,翻身跃起,仰身穿窗,没入园林夫了,不用说他是急不及待去享受新得的天香草。
  他的反应比什么道谢方式更有力,虚若无叹道:“这老贼的轻功已突破了人类体能的极限,难怪偷了这么多东西,从没有一次给人逮着。”
  这时有府卫进来,到铁青衣身后说了一句话,双手奉上一封书信似的东西,才退出去。
  铁青衣把信递给韩柏,道:“是青霜小姐遣人送来的。”
  众人都露出会心微笑。
  韩柏大喜,接过书信,正拆开时,眼尾瞥见虚夜月嘟起了小嘴,一脸不高兴,忙把抽出的香笺递给隔了鬼王的虚夜月,笑道:“月儿先看!”
  虚夜月化嗔为喜,甜甜一笑道:“好夫君自己看吧!你这样尊重我,月儿的心已甜死了。”
  韩柏打闭香笺,见白芳华眼偷偷瞟来,心中一荡,挨了过去,把带着清幽香气的书笺送到白芳华眼下道:“芳华代月儿看吧!”
  白芳华俏脸飞红,娇嗔着推开了他,跺脚不依,看得虚若无哈哈大笑。
  韩柏这时目光落在笺上,只见庄青霜以秀气而充满书法味道的小楷写着:“圣旨喜临,身已属君,望郎早来,深闺苦盼。
  青霜书”
  韩柏看得心颤神摇。
  庄青霜的爱是炽烈坦诚,没有半点畏怯和矜持,真恨不得能胁生双翼,立即飞到她的香闺去。
  虚夜月忍不住醋意道:“要不要饭都不吃立即赶去会你的庄青霜?”
  韩柏心道这就最好,口上却惟有道:“待会我带月儿一起去。”
  虚夜月连忙点头,一点都不客气,看得各人为之莞尔。
  韩柏转向白芳华道:“芳华去不去?”
  白芳华玉脸霞飞,“啐”道:“芳华去干什么?”话完才知那“干”字出了语病,羞得垂下头去。
  韩柏色心大起,差点要伸手过去在台下摸她大腿,不过记起要驾驭魔种,忙收摄心神。
  这时范良极浑身舒态走回月榭,坐入位内时若无其事道:“老虚我服了,决定再不偷月儿练功的紫玉寒石。”
  鬼府众人听得一起瞪大眼睛。
  紫玉寒石乃旷世之宝,是虚若无为了虚夜月千辛万苦求来,让她练功时衔在小嘴里,清神静虑,转化体质,想不到竟被这大贼知道了。
  虚夜月大嗔道:“我要杀了你这坏蛋大哥。”
  虚若无苦笑这:“这算是感激吗?”
  与范良极对望一眼后齐声大笑起来。
  笑罢虚若无道:“昨晚朱元璋遇刺后,京师展开了史无先例最大规模的调查和搜索行动,所有知道朱元璋行动的人,都受到盘问,交待这几天碰过的人和事,燕王亦列入被怀疑的对象,弄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
  范良极挨在椅里,舒适地道:“老虚你认为他是否有关系呢?虽说那人用的是东洋刀,武功又臻宗师级的境界,说不定燕王手下里有人扮成这样子呢。”
  虚若无苦笑道:“你问我,我又去间谁。燕王确有此心,却为我所反对。朱元璋终是我虚若无的朋友,我绝不容别人在虚某眼前把他行刺。”
  青衣插入道:“四天后就是朱元璋大寿,连续三天皇城和民间都有庆典,但戏肉却在最后那天的孝陵祭天、怜秀秀那台戏和皇城晚宴,因为都是朱元璋会参与的盛会,要发生事,必然会在那一天。”
  一直沉默不言的碧天雁道:“由现在开始,每一天都会有事发生,只不过发生在旁人身上,为最后的阴谋铺路。”
  虚若无冷笑道:“现在形势实在复杂无比,敌我难分,最大股的势力,有方夜羽为首的外族联军、以及蓝玉、胡惟庸、八派联盟、我们鬼王府和贤婿……”
  韩柏失声道:“我可算得上一份吗?”
  虚若无双目神光一闪,瞪着他道:“你虽看似独来独往,只得范老头在旁扶持,其实后有黑榜无敌高手‘覆雨剑’浪翻云和两大圣地三百年来最超卓的仙子剑客秦梦瑶在你背后撑腰,只要想想怒蛟帮和两大圣地,便知你的实力如何强横,否则朱元璋为何求你去杀连宽。”
  再微微一笑道:“那晚树干无故自折,累得我的宝贝月儿给你又搂又亲,而月儿竟全不觉察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如此高明的手段,怕只有浪翻云和秦梦瑶可以不动声色地做到。我看还是浪翻云居多,只有他那不拘俗礼的心胸,才会这样助你戏弄月儿。”
  虚夜月“啊”一声叫了起来,一脸娇嗔狠盯着韩柏,一副算账闹事的样儿。
  韩柏老脸一红,干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岳丈真厉害。小婿行将动手对付连宽,不知蓝玉方面尚有什么高手。”
  铁青衣代答道:“这可是各方势力都想保存的秘密,不过经我们多年刺探,蓝玉手下各类人才都有,很多是从塞外较少的民族中招聘回来,燕王的领地与边塞靠邻,情况亦应大致如此。”
  韩柏想起今晚燕王答应了给他的金发美女,心都痒了起来。
  铁青衣续道:“就我们所知,蓝玉除连宽外;尚有三个厉害人物,就是‘金猴’常野望、‘布衣侯’战甲、‘妖媚女’兰翠晶。常野望乃第一流的战将,形如猴精,非常易认,战甲擅追踪侦查;兰翠晶则是潜踪匿迹的高手,精于刺杀之道。这三人不像连宽般时常露面,行踪诡秘,想找他们真是难比登天。但最厉害的还是蓝玉,此人十八般武器件件皆能,差可与赤尊信比拟,否则朱元璋亦不会那么忌惮他。”
  韩柏暗吐凉气,原来蓝玉这么烫手,自己还糊里糊涂答应了朱元璋。
  碧天雁接入道:“不要看胡惟庸不懂武功,可是这人极懂权谋之术,否则也不能把所有开国功臣逐一排斥推倒,坐到一人之下的位置。他表面看似易于相与,其实只是个骗人的伪装,东瀛高手十有九成是由他穿针引线搭回来,却巧妙地推到蓝玉身上去。”
  虚若无忽向范良极道:“范兄有没有听过‘天命教’?”
  范良极一震道:“当然听过,据说是由当年魔门阴癸派第一高手血手厉工的师妹符瑶红所创,奸淫邪恶,专讲男女交媾采补之术,可是近三十年已消声慝迹,再听不到他们的消息。”虚若无冷哼道:“若虚某法眼无差,天命教只是由地上转入了地下,免招白道各派围剿,而根据蛛丝马迹,胡惟庸就是该派核心的军师级大员,故意不习武功,以掩藏身份,否则他何能明陷暗害,弄垮了这么多不可一世的开国功臣。”
  韩柏和范良极脸脸相觑,至此才知道京师形势之复杂,实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很少说话的碧天雁道:“这事我们亦是两年前因一件看似无关的事件,根查后得到了一些线索,才推断了出来,密报朱元璋后,始令他改变了对胡惟庸的宠信,决心重整六部,架空胡惟庸的权力,希望不会是太迟了。”
  韩柏头皮发麻道:“天命教有什么厉害的人呢?”
  虚若无道:“若没有变动的话,天命教共分五个阶层,就是法后、军师、艳女、媚男和散士,他们极讲阶级,三十年前的法后乃符遥红的嫡传徒孙‘翠袖环’单玉如,若她未死,怕有六七十岁了,不过保证她只像个三十来岁的艳妇,她的采补术已达登峰造极的至境,武功应大致与虚某相若,只欠了我的经验火候。”
  范良极道:“不知他们因何事漏出底子。”
  铁青衣望了虚夜月一眼后,犹有馀悸地道:“可能由于胡惟庸心切对付我们,派出媚男来想以厉害春药对付月儿,那知月儿被府主培养得百毒不侵,又有我们日夜在旁保护,当场人赃并获,那人吞毒自杀,而府主则凭春药的成份,看穿天命教仍然存在,再根据那媚男的衣着、饰物、生前行藏各方面入手调查,不但发觉此人长居京师,还有挥霍不尽的财富,最后发现了他和胡惟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才悉破了这个大秘密。”
  范良极叹道:“难怪胡惟庸这么得朱元璋宠信,我敢打赌他妃嫔宫女中必有很多是由胡惟庸献上的艳女。”
  碧天雁道:“实情确是如此,胡惟庸献上的美女并不多,只有三个,都是可迷死男人的美女。朱元璋得知此事后,借故处死了其中两人,第三个投井自尽,可是事后我们却鉴定这撞得脸目模糊的女子只是个替身,至此朱元璋亦深信不疑我们的判断。”
  鬼王叹道:“朱元璋这叫打草惊蛇,我看就那时开始,胡惟庸已知道事败,于是勾结各方势力,密谋作反。”
  韩柏听得头都痛了起来,心挂庄青霜,站起身来请罪告辞后,逗白芳华道:“芳华不陪我们一道去吗?”
  白芳华妩媚一笑道:“今晚的晚宴不是又可见到芳华吗?快去吧!不要教美人儿久等了。”
  韩柏的心隐隐作痛,知她下了决心跟定燕王,所以才回复平时风流的俏样儿,意兴索然下,再不理她,领着虚夜月出榭去了。
  趁虚夜月找人取马时,范良极低声道:“老虚是想借我们的口,把有关蓝玉和胡惟庸的真正实力转告浪翻云和秦梦瑶,你看他一句都不提燕王方面的事,便知道这老小子手段高明。”
  韩柏道:“你去不去西宁道场?”
  范良极哂道:“云清又不是在那里,去那闷死人的地方干吗?我还要为我们令夜的剌杀行动安排一下,你放心去找庄青霜吧,记得要把她就地正法,好提高魔功,否则说不定反被连宽把你宰掉。”
  韩柏笑道:“这还要你提醒吗?我包保霜儿的处子之身保留不过今天的黄昏。”
  这时虚夜月神气地领着灰儿等三匹马回来,娇呼道:“呆头鸟的在干什么,快来啊!”
  两人对视一笑,迎了上去。
第八章 终身幸福
  韩柏和虚夜月并骑缓缓驰往西宁道场。
  虚夜月见韩柏去见庄青霜,仍肯带她在旁,心情大佳,向他道:“韩郎会否觉得给月儿缠得很痛苦呢?可是现在月儿若见不到你,真不知该做什么事才能打发哩!”
  韩柏笑道:“天下所有正常男人,包括我韩柏,都不怕被你缠着,我的月儿多么可爱啊!由小嘴开始,没有一处不是精绝伦的,挨挨碰碰已使人神魂颠倒,逗得情动时更能把人引死,到了床上嘛……”
  虚夜月俏脸飞红,又喜又羞道:“韩郎啊!求你检点一下口舌好吗?这是大街来的。”
  韩柏环扫街上行人熙攘的闹哄哄情况,笑道:“好!那便说正经的,来京前,我常听说楞严和他的厂卫多么厉害?为何整天只见叶素冬和他的禁卫军横冲直撞,却少有见到楞严和他的人,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虚夜月道:“厂卫分为东南西北四厂,各由一名指挥使统率,对大明朝的领土分区侦察,专责针对各地方官和藩王的情报工作,大部分人都被派往外地工作。其中以东厂势力最大,原因是京师都包括在他们的情报网里,身为东厂指挥使的乃少林派俗家第一高手,与无想僧同辈的‘夜枭’严无惧,这是个神秘人物,行踪诡秘,从不在江湖露面,是朱元璋的亲信,直接受朱元璋指挥。不像其它三厂般要听楞严吩咐,故又名内厂,爹说他的武功可与无想僧媲美呢?当然声名则远远落后于他。”
  韩柏暗呼厉害,朱元璋真的从不相信任何人,利用手下互相牵制,不教一人独大。不免夸奖了虚夜月几句。
  虚夜月一颗芳心全系在他身上,听他夸赞,喜翻了心儿,意气飞扬。
  这时他们由一条横巷切进了西宁街,朝着街端的西宁道场驰去。
  街上车马众多,人车争路,两旁店铺都挤满了人,一片热闹,比之韩柏以前长居的武昌,有小巫大巫之别。
  阳光漫天中,又有美女虚夜月伴在身侧,韩柏差点要仰天大叫,告诉街上所有人他是如何幸福。
  就在这时,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狂涌心头。
  韩柏知道是魔种的灵觉生出感应,骇然往四周望去,一切人事全无异样。
  虚夜月这时似在对他说话,但他已无暇理会,刹那间将魔功提升至极限。
  那种感觉更清晰强烈了。
  灵台倏地空明通透,使他感应到那不好服的感觉来源,魔种比之以前厉害多了。
  虚夜月见韩柏不睬他,娇嗔道:“韩郎啊……”话尚未完,韩柏策着灰儿超前而出,来到她马前。
  金属的激晌,由前方左边的屋瓦响起,一个大铁轮旋转着由高而下,斜斜往他们激旋而来。
  就在巨轮刚离开瓦面时,一个全身蒙在灰布里的刺客,箭般掠下,单足以脚尖点在巨轮的正中处,像哪咤踏着风火轮般往他们飞掠过来,虚夜月还未来得及警告韩柏,人和轮已飞临丈许外的上空,越过一架马车之顶,以超乎人力的高速旋切过来。
  韩柏的魔功亦运转不息,心神进入止水不波的道境,看着人和轮循着一道优美的弧线,来到眼前左方的上空。
  他因早有防备,此时固然可以翻身下马,滚往一边躲避,可是后面的虚夜月便陷入正面遇敌的危险里,那旋转着的巨铁轮,加上旋转的力道,怕只有覆雨剑才能硬挡。
  那踏轮而至的灰衣人,身材玲珑浮突,两手各执一支水刺,两眼射出森寒杀气,罩定韩柏,专注得就像饿了多天的猛兽找到了可口的食物。
  眨眼都来不及的快速里,那女刺客进入了一丈的近距离,一声尖叱,纤足用力,那巨轮立即加速,锋利的边缘陀螺般转着割往灰儿的马颈。
  假设韩柏等全无反应,只是这无坚不摧的巨轮,足可割开马颈,并把韩柏拦腰切作而半。
  那人以脚尖催轮作出声势迫人的攻击后,借脚踏之力,俯身前扑,手中尖刺分取韩柏眉心和胸口,教他不能分神应付巨轮。
  虚夜月这时抽剑出来,离马跃起,可是已赶不及援手。
  街上行人中目睹此情景者,仍来不及作出正常反应,只是基于本能瞠目结舌,思想远赶不上事情发生的速度。
  身处险境的韩柏精确地把握到敌人的速度,略一仰身,右脚踢出,在巨轮割上灰儿时,正中巨轮的边缘,同时两指弹出,分别弹往对方刺尖处。
  巨轮被他巧妙的一脚,踢得偏离了原本的目标,往上斜飞,恰好向着飞临韩柏头顶的女刺客的双腿切去。
  “当当”两声,尖剌微荡开去,而韩柏则两只手都被对方惊人的气劲反震得差点麻痹了。女剌客还要双招再攻,见巨轮去势被破,还向自己双腿割来,一声尖啸,不知使了下什么脚法,竟又踏在巨轮上,被巨轮带着斜飞而上,腾云驾雾般往另一边的屋顶迅速远去,消没不见。以虚夜月的身手,竟扑了一个空。
  街上的人这时才懂失声惊叫。
  韩柏惊魂甫定,一手把身尚凌空的虚夜月抄到马背处,喝道:“不要追了,追也追不到。”
  虚夜月转身紧搂着他,哭道:“韩郎啊!月儿还以为你死定了,吓死人哩!”
  韩柏抚拍着她粉背,领着她的空骑加速驰往道场,犹有馀悸地忖道:若非魔种早一步感应到对方的杀气,现在自己怕已浴血长街,死状还会是非常凄惨可怖。
  谁人如此厉害。
  难道是蓝玉手下那精于刺杀和潜踪慝迹的“妖媚女”兰翠晶,她的身材确是曼妙诱人。
  方夜羽愕然道:“蓝玉和胡惟庸两个都否认了派人行刺朱元璋。”
  使者报告道:“此事看来不假,水月大宗今晚才可抵达京师,而且蓝玉和胡惟庸两人都正在头痛朱元璋会借这件事打击他们。”
  方夜羽挥手教使者退下后,向坐在一旁的里赤媚道:“朱元璋若在香醉舫被刺身死,谁人会是最大的得益者?”
  里赤媚沉吟片晌,缓缓道:“肯定不会是我们,因为蓝玉和胡惟庸再不用那么倚赖我们了。虽然他们一日未得天下,仍未敢掉转枪头来对付我们。”
  方夜羽轻叹道:“朱元璋一死,允必成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古已然,胡惟庸一向以皇太孙派自居,看来应是他最有机会得到最大利益。”
  里赤媚点头道:“那时蓝玉和胡惟庸的矛盾将会显露出来,胡惟庸定要找朱元璋之死的代罪羔羊,而没有人比把倭子勾来的蓝玉更适合了。”
  方夜羽道:“里老师是否认为这刺杀行动是胡惟庸策划的,可是谁人有能力扮水月大宗去行刺朱元璋呢?”
  里赤媚苦笑道:“我也想不通这点。此人不但武功超群,还必须对香醉舫非常熟悉,才可以避过影子太监的截击,除了鬼王虚若无外,一时间我真想不起有什么人厉害至此。”
  方夜羽皱眉苦思,忽地眼睛亮了起来,望向里赤媚。
  里赤媚立知道智能过人的庞斑爱徒,已智珠在握,想到了答案。
  韩柏搂着虚夜月直进道场,道场外西宁派的暗哨早飞报回去,报告了韩柏在西宁街遇剌的事。
  庄节这么有修养的人,亦禁不住勃然色变。现在韩柏既是他女婿,刺客又在西宁街动手,摆明不将他西宁派放在眼内,暗下决心,才赶出门外接韩柏。
  韩柏和两眼仍红的虚夜月正被西宁弟子引进来,这对敌友难分的岳父女婿,在正门处碰个正着。
  两人同时泛起“真诚”的笑容。
  韩柏跪了下去,叫道:“岳父大人,请受小婿拜礼。”
  庄节虽老奸巨猾,仍想不到他有此一着,又好气又好笑,忙扶起他道:“待正式拜堂时才和霜儿一起行礼,大人请起。”摆明不让他这色鬼那么轻易成了庄青霜的夫婿。
  跟在韩柏后的虚月夜心中发笑,忖道庄老头都不知我二哥的手段,月儿敢担保你乖女儿的完璧之身保留不过今晚。
  韩柏笑嘻嘻站了起来,道:“原来皇上是骗我的,他说贵国的风俗是只要皇上开了金口,霜儿即成了我的娇妻,连摆酒的钱也可以省回来,想不到皇上的话并不灵验,累我拜早了。”
  庄节亦是非常人物,哑然失笑道:“贤婿的词锋为何忽然变得这么厉害。”
  韩柏恭敬地道:“岳丈切莫见怪,我有时糊涂起来,便乱说话。”
  庄节自知落了在下风,惟有微笑道:“贤婿请进内厅,霜儿正为你坐立不安呢?”又亲切地招呼虚夜月一起步往内宅去。
  韩柏留心打量沿途看到的人,见到的都是西宁派的人,一个其它派系的人亦欠奉。
  路尚未尽,喜色四射、穿一身雪也似白劲装的庄青霜由林荫弯路处奔了出来,见到韩柏娇呼一声,加速奔来。
  当韩柏还在想着:霜儿你不是想当着你爹的眼前扑入我怀里吧?庄青霜己着一团香风,冲入他怀里去,身体火般灼热,被她丰挺双宰挤压着的销魂感觉又再次被深切体会到。
  韩柏伸手想搂她时,她又离开了他的怀抱,走过去拉起庄节的手笑道:“对不起,女儿在爹前失态了,因为霜儿太快乐了。”
  庄节怒气全消,爱怜地摸了她的脸蛋,点头道:“爹终于明白了,随你的夫婿去吧!明天清早你们得一起回来向我和你娘叩头行礼。”转向韩柏道:“今晚小心应付燕王棣,他可能比皇上更厉害。”
  韩柏领着二女,直抵莫愁湖,带入宽广的卧房里。
  现在是申时中,还有个多时辰太阳便下山,可说时间无多,必须速战速决,借两女提升魔功。
  两女当然知道这风流的夫君打她们什么主意,尚未进房心儿忐忑狂跳,来到房内后更是呼吸急促,脸红耳赤,不劳韩柏挑逗已情动非常。
  他拉着两女并肩坐到床沿,故意奇怪地向虚夜月瞧了几眼。
  虚夜月不依道:“你真坏,月儿知你心里想什么。”
  韩柏亲了亲她的脸蛋,嘻嘻笑道:“我在想什么?”
  庄青霜亦竖起耳朵探听这“大敌”的心意。
  虚夜月微嗔道:“你在笑月儿出尔反尔,既说过不会和你别的妻子陪你一起鬼混,现在为何又肯随你入房。”
  韩柏两手如翼之展,搂紧两女香肩,向虚夜月道:“月儿真冰雪聪明,那么还不快告诉我原因。”
  虚夜月瞪了庄青霜一眼,含羞道:“你的霜儿是唯一的例外,月儿要和她比比看,瞧谁更能讨你欢心。”
  韩柏大乐,别过来亲了亲庄青霜脸蛋,笑道:“霜儿怎么说?”
  庄青霜垂首含羞道:“比便比吧!难道我会怕她吗?”
  韩柏飘飘然叹道:“能有如此动人的两位美人儿向我争宠,谁敢说我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来吧!显示一下你们取悦男人的本领。”
  虚夜月站了起来,笑吟吟道:“那首先要讲公平了,霜儿她尚未经人道,应是绝斗不过月儿,所以月儿先退让一次,令她的第一次可以更能全心全意投入和享受。”。
  韩柏愕然把她拉着,道:“你不是认真的吧!”
  虚夜月凑过去,俯头拿脸蛋碰了庄青霜的俏脸,又亲了她一下,捉狭地道:“男人都是贪新鲜的,待霜妹不那么新鲜时,月姊才和你斗个劲的。”
  挣脱韩柏的手,笑嘻嘻走了,离房前还抛了韩柏一个媚眼。
  韩柏想不到她有此一着,呆坐床沿。
  庄青霜却是心中感激,知道虚夜月有意成全,让她能心无旁顾地去初试云雨情的滋味。
  韩柏微笑地看着她道:“紧张吗?”
  庄青霜答道:“有一点点!”旋又摇头道:“不!一点都不紧张,和韩郎一起时,霜儿只有兴奋和快乐,由第一次见你时便那样。”接着低声道:“爱看霜儿的身体吗?”
  韩柏目光落到她高耸的胸脯上,“咕嘟”的吞了口馋涎,叹道:“当然爱看,那天看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待会我要亲自动手和你两人洗澡。”
  庄青霜盈盈站起,移到他身前,缓缓宽衣解带。
  韩柏想不到她这么大瞻,眼也不眨目瞪口呆看着。
  庄青霜的衣服逐件减少,只剩下亵衣时,韩柏还以为她仓停下来,由自己代劳,岂知她连最后的遮蔽物都解了下来,一丝不挂地站在遍布衣物的地上,骄傲地向他展示着清白之躯,秀眸射出无尽深情,牢牢凝视着他。
  韩柏只觉浑体火热,魔种被眼前惊心动魄,似神迹般的美景震撼得翻腾汹涌。
  她那令他神魂颠倒的双峰再次毫无保留暴露在他目光下,胜比行将盛放的花蕾。紧靠在一起的双腿浑圆结实,修长优美。
  庄青霜俏脸神色恬静,任由这已成了她夫婿的男人灼灼的目光饱餐她美妙娇嫩的胴体。
  韩柏缓缓探出双手,把她一对豪乳纳入掌握里。
  庄青霜剧烈的颤抖着,“啊”一声呻吟起来,全身发软,两手按在他肩上,以支撑着随时会倒往地上的身体。
  上次给他爱抚酥胸时,还隔了衣服,今趟却是赤裸的接触,感觉自然强烈百倍。
  韩柏魔种的阳刚之气,自然而然由两手传入她一对椒乳里、蔓延往她全身神经,刺激着她处子的元阴之气。
  庄青霜在他的玩弄下,娇躯扭动起来,神态诱人至极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情思难禁的冶荡,万种风情,一一呈现出来。
  韩柏左手留在原处,另一只手开始往下探索,当来到她一对美腿时,庄青霜一声娇吟,倒入他怀里。
  韩柏的手虽继续肆虐,可是心灵却提升上宁美的道境。
  他这人最不受束缚,绝不会像道学家般视男女肉体的交接乃羞耻之事,或视为放纵情欲好色之徒的行为。
  对他来说,肉体的交接乃人之常情,愈放恣便愈能尽男女之欢,无话不可言,无事不可作。
  他温柔她把这赤裸的绝色美女放到床上去,一边自脱衣服,边道:“快乐吗?”
  庄青霜秀眸紧闭,微一点头。
  韩柏命令道:“给我张开眼睛。”
  庄青霜无力地睁开眼来,看到他赤裸着站在床沿,吓得想重闭双目时,韩柏忽地变得威武慑人,每寸皮肤都闪着润泽的光辉,每条肌肉都发挥着惊人的力量。
  她从未想过男人的裸体会如此好看和引人,一时瞳孔放大,艳芒四射,没法把眼合拢。
  天啊!她心里暗叫。
  霜儿真是幸福哪!竟能给这么有摄魄勾魂魅力的美男子占有。
  她坐了起来,娇羞地道:“韩郎啊!霜儿是否淫娃荡妇,竟然那么喜欢看你的身体。”
  韩柏暗忖我身具魔门最高境界道心种魔大法的身体,连自幼修严谨行的秦梦瑶都要禁不住为之芳心大乱、六神无主,你这妮子如何抵受得了。笑嘻嘻跨上床去,坐到她背后,两腿把她臀腿箍个结实,大手探前搂着她腰腹,脸颊贴上她嫩滑的脸蛋,诚恳地道:“就算霜儿不是荡妇淫娃,我也会把你变成那样子。别忘记你是我的妻子哩!出嫁从夫,自然要听我的话。”
  庄青霜意乱情迷,愿意地点头道:“韩郎啊,教霜儿怎样取悦你吧,现在霜儿很兴奋,很开心,就像在一个真实的美梦里。霜儿从未梦想过床笫之乐,竟是这样令人神魂颠倒,醉心不已。好夫君,求你快点占有人家好吗?而霜儿什么都不懂啊。”
  韩柏在这方面经验丰当,知道她春情勃发,急需他的满足和慰藉,可是他为了借她的处女元阴以壮大魔种,却必须把她逗弄至欲火焚身,才可使她完全去了羞耻之心,把元阴展放,这是他从花解语学来的御女之术。笑道:“我想先看看可逗得你多么难过,霜儿反对吗?”一对大手立时兵分上下两路,放恣起来。
  庄青霜颤声道:“夫君想怎样便……啊!”
  接着自是她的狂呼急喘,当韩柏占有她时,庄青霜流下了幸福激动的情泪。
  自懂事以来,她便认识到自己的美丽,为自己日渐丰满的胴体骄傲。
  她是绝不会把身体随便交给人的,可是在这要遵从父母之命的时代,她却完全没法控制自己的命运,所以当她遇上韩柏,发觉不能自拔地爱上了他时,便不顾一切去争取终身的幸福。
  在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幸福降临到自己身上。
  在肉体的亲密接触中,她清晰感到韩柏的体贴、温柔和真诚的爱。
  她知道对方会疼她宠她,而且他会是最懂得讨好她的男人。
  得夫如此,还有何求。
  欢乐一波一波涌往高峰,在炽烈的男女爱恋中,庄青霜彻底迷失在肉体的欢娱,迷失在精神的交融里。
  她感到精气由体内流往对方,又由对方流回体内,循环不休,生生不息,那种刺激和强烈的快感,绝不能用任何言语形容其万一。
  生命从未试过这么美好。
  这一生她休想再离开这正占有着她的男子半刻的光阴。
  当韩柏退出时,在极度满足和神舒意畅里,她沉沉睡去,以补偿这些天来彻夜难眠的相思之苦。
  韩柏站在床旁,闭目调息,把魔功运行遍十二周天后,衣服都不穿就那样走出房去。
  这时的他充满了信心去应付今晚艰巨的任务。
  虚夜月正坐在小厅里,手肘放在窗框处,支着下颔,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莫愁湖黄昏前的美景。听到开门声,大喜转过身来,吃了一惊道:“你想干什么?”
  韩柏赤裸的雄躯往她迫去道:“你说呢?”
  虚夜月俏脸飞红,挺起胸膛咬牙道:“难道月儿会怕你吗?”
  “笃笃笃!”
  范良极的声音由房外传来道:“死色鬼快起身,陈小子和谢奸鬼都到了,我还有要事和你说。”
  韩柏和两女同时醒来,外面天色全黑。
  韩柏把两女按回被内,伸个懒腰道:“你们两人好好睡一会,醒来唤人弄东西给你们吃,我要去赴燕王的宴会。”
  两女都想跟他去,可是韩柏刚才故意加重了手脚,累得她们的身体都不听指挥,当韩柏匆匆穿好衣服时,都早睡了过去。
  韩柏为两女盖好被子,走出房外。
  范良极正吞云吐雾,享受着今天才得到的天香草。
  韩柏坐到他旁道:“有什么要事?”
  范良极出奇爽快地道:“浪翻云说那刺客并不是水月大宗,因为太少人见红了。他指出东洋刀法最是狠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想想也很有道理。”
  韩柏想道,自已为何会一直认定那人是水月大宗呢?自然因为那是出于朱元璋的龙口,灵光一现,剧震道:“我知那刺客是谁了。定是燕王棣,因为当时朱元璋望向那人的眼光非常奇怪。”
  范良极亦一震道:“什么?”
  韩柏吁出一口凉气道:“一定是这样,朱元璋最擅看人的眼睛,自己儿子的眼睛他怎会认不出来。”
  范良极收起烟管,点头道:“若是如此,燕王棣这人大不简单,连鬼王的话都可以不听。”
  韩柏头皮发麻,骇然道:“现在我才明白为何人人都说燕王是另一个朱元璋,他爹敢把小明王淹死,这小子更厉害,连老爹都敢亲手去杀。”
  接着再震道:“我明白了,这就是朱元璋今早为何要我传话给燕王,着他不可造反的背后原因。这对父子真厉害。”
  两人再商量一下今晚行动的细节后,才出去与陈谢两人会合,赴宴去了。
第九章 花舫之会
  当韩柏等乘艇登上香醉舫时,燕王棣和媚娘及十多名随员倒屐相迎。
  媚娘并不知道来者是韩柏,只知是燕王的贵宾,见到韩柏时,艳眸掠过动人心魄的惊喜,有点急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大喜道:“原来是专使大人,媚娘令晚真是幸运。”
  燕王呵呵大笑道:“差点忘了你们昨晚见过了。”
  韩柏踏足这烟花胜地,立显风流浪子本色,哈哈笑道:“何止老相识,还是老相好呢!”
  听得旁边的范良极摇头叹息。媚娘横他一眼,神情喜不自胜。
  连燕王亦感愕然,难道这饱历沧桑的美妇,竟古井生波,爱上了韩柏。
  这时谢廷石和陈令方乘另一小船至,要叩拜时,被燕王有风度地阻止道:“今晚我们平等论交,如此才可尽兴。”
  一番寒喧客气话后,众人一起登上三楼的大厅。
  舱顶的破洞早已修好,若不留心,绝看不出来。
  筵开一席,昨晚曾见过六女中的四女都在场,还多了另外四位姿色较次的年轻姑娘,却已是中上之姿,独见不到红蝶儿和绿蝶儿,四女见来的是韩柏,都喜动颜色,不时眉目逢迎,一时莺声燕语,好不热闹。韩柏自是左右逢源,来者不拒。
  这时盛装的白芳华由内室走出来,站到燕王旁,含笑向韩柏施礼问好,半点异样或不自然的神色都没有。
  美妓奉上美酒,各人就在偎红倚翠的喧闹气氛中对酒言欢,说的当然也是风月之事。
  看见白芳华小鸟依人般傍着燕王,韩柏大感不舒服,觑了个空档,把媚娘拉到一侧道:“两只蝶儿那里去了。”
  媚娘白他一眼道:“都是你害人,她们知道今晚花舫给燕王包了,以为见不到你,齐托病不来。小冤家明晚再来行吗?奴家和她们都想见你哩!莫忘了还有艳芳正等着你为她辟地开天呢。”
  韩柏大乐,可是想起明晚要和秦梦瑶去见朱元璋,忙道:“明晚不行,白天可以找到你们吗?”
  娼娘毫不犹豫说了个地址,还指示了路途走法。燕王回过头来道:“要罚大人三杯了,怎可私自寻媚娘开心。一韩柏待要答话,小燕王朱高炽和刻意打扮过的盈散花翩然而至。
  韩柏更不舒服,白芳华如此,盈散花亦如是,不过想起自已已有秦梦瑶、虚夜月、庄青霜和三位美姊姊,亦应感满足,不作他求。但想虽这么想,始终有点不能释怀。
  小燕王像忘记了曾发生在他们间的所有不愉快事件,亲切地向他殷勤劝酒。反是盈散花笑脸迎人的外表背后,有些微凄然无奈。
  韩柏心中大讶,因为朱高炽绝非心怀广阔的人,为何会表现得如此大方,难道内中另有别情。
  忽然一阵哄笑传来,原来几位小姐围着口沫横飞的范良极,看这老小子表演小把戏。
  这时筵席上无形中分成三组人;一组是范良极和三数艳女,一组是陈令方,谢廷石、媚娘和另两位姑娘;另一组则是燕王棣、小燕王、白芳华、盈散花和韩柏。
  韩柏愈看燕王棣,愈觉得他像朱元璋,只是外表温和多了,但总有种城府甚深,密藏不露的感觉,旋又想到盈散花,秀色若不跟在她旁,那她岂非要自己去献身给朱高炽,想到这里,满肚子不是滋味。
  燕王棣还是首次见到盈散花,不时和她说话,显是为她美色所诱,生出兴趣,反把白芳华冷落一旁。
  总之男男女女,各有心事,分怀鬼胎。
  朱高炽向韩柏道:“那晚小王年少气盛,专使不可放在心上。”
  韩柏忙反责自己不对,心知对方亦是言不由衷。
  燕王棣此时向盈散花道:“盈小姐认识小儿多久了?”
  盈散花向他抛了个媚眼道:“才只四天!”
  小燕王插入道:“什么‘才只’,足有四辈子才对。”
  燕王棣闪过不悦之色,转向韩柏道:“朴专使!可否让我们两人到外面露台吸两口秦淮河的新鲜空气。”
  韩柏知道好戏来了,和他并肩走出厅外的画廊处。
  燕王棣两手按着栏干,俯瞰着对岸的景色,叹道:“韩兄看我大明江山,是多么繁华美丽。”
  韩柏见他道明自已身份,亦不掩饰,学他般倚栏外望,叹道:“可是若燕王你一子差错,如此大好江山,将变成满目疮痍的杀戮战场。”
  燕王棣冷然道:“韩兄这话怎说?”
  韩柏知道此人乃雄材大略的枭雄心性,一般言词,绝不能打动他,只会教他看不起自己,决意奇兵突出,微笑道:“想不到燕王的东洋刀使得这么好,差点要了韩某的小命儿。”
  燕王棣虎躯一震,向他望来,双目神光电射,肃容道:“祸从口出,韩兄最好小心说话。”
  韩柏分毫不让地和他对视着,从容道:“认出燕王来的并非在下,而是皇上,所以他教我带来口讯,燕王要听吗?”
  燕王棣显然方寸大乱,深吸一口气后道:“何碍说来听听!”
  韩柏道:“皇上说,假若燕王答应他不再谋反,那他在有生之年都不会削你的权力。”
  燕王棣呆了一呆,把眼光放回去岸旁灯火处,好半晌后才道:“我可以相信他吗?”
  韩柏苦笑道:“我怎么知道?”
  燕王棣听他答得有趣,笑了起来道:“现在本王有点明白父皇为何喜欢你了,鬼王说得不错.你真是福大命大。”
  韩柏心中一动,捕捉到一丝灵感。
  燕王棣沉声道:“韩兄在想什么?”
  韩柏迅速将得到的灵感和事实组织了一遍,再无疑问,微笑道:“燕王不知应否相信皇上,但定会信得过我,是吗?”
  燕王不知他葫芦里的是什么药,点头道:“可以这么说,若非韩兄肝胆照人,芳华不会对你倾心,鬼王亦不肯把月儿许配与你。”
  韩柏早知自己和白芳华的事瞒他不过,坦然受之,淡淡道:“我想和燕王达成一项交易,就是假若燕王不对付鬼王和皇上,亦不派人来杀在下,我便助燕王去对付蓝玉和胡惟庸等人。”
  燕王棣心头一震,像首次认识韩柏般重新打量起他来。
  韩柏这句话走的是险着。
  早先小燕王对他故示大方,显然是另有对付他的手段,才暂时不和他计较。刚才燕王棣又指他福大命大,自是有感而发。
  这引发了他一连串的联想。
  首先,蓝玉等已和方夜羽联成一气,密谋推翻明室。而他们的棋子就是陈贵妃,可以想象以方夜羽等人深思熟虑想出来的妙计,必是天衣无缝,说不定可把罪名推在最大障碍的鬼王和燕王身上.那蓝玉和胡惟庸反可变成勤王之师,挟允而号令天下。
  在这种情况下,燕王扮水月大宗行刺朱元璋之举,是使他们阵脚大乱,再没有理由在这时刻来对付他。
  而燕王却偏找人来杀他,假若他不幸身死,鬼王和朱元璋必然震怒非常。但却怎也不会怀疑到与鬼王关系亲密的燕王身上。更且在表面上,因着谢廷石的关系,燕王和他韩柏应是同一阵线的人,所以就算朱元璋沉得住气,鬼王必会对蓝玉和胡惟庸展开报复。无形中迫得鬼王兴燕王的关系更是紧密,如此一石数乌之计,真亏他想得出来。
  庄节说得不错,燕王可能比他老子更狠辣和奸狡!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心头,使他得到了对策,并以之震慑燕王。
  两人目光交击。
  燕王棣点头道:“假若本王全盘否认,韩兄会怎样看我。”
  韩柏淡淡道:“那在下会看不起你,因为你根本没有当皇帝的资格。”
  燕王棣仰天一哂道:“说得好,无论本王承认与否,韩兄仍只会坚持自己的信念,而即管本王承认,韩兄仍然缺乏真凭实据来指证本王,父王亦不能入我以罪。”
  顿了一顿,双目厉芒再现道:“但你为何要助我呢?你要我答应的条件是轻而易举,本王可暂时按兵不动,而你却要冒生命之险,去招惹蓝玉等人,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韩柏叹了一口气道:“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可是眼前既成的事实就是明室的皇权必须保存。这或者对功臣百官是天大惨事,但对百姓却是好事。而我肯助你的原因,就是因为只有你这种但求利益、雄才大略的枭雄才会坐得稳皇帝的宝座,而你亦不会蠢得去动摇国家的根本,弄坏人民的生计。因为你就是年轻的朱元璋,他做得到的事,你也可以做得到。”
  燕王脸上先是泛起怒容,接着平复下来,点头道:“和你说话的确很痛快,到这刻我才知道所有人都低估了你,以为你只是个好色之徒,只有泡妞的本事。”又沉声道:“可是你手上有什么筹码和本王交易,凭一个范良极并不足够吧?即管你是鬼王女婿,但他并不会听你主意行事。”
  韩柏从容一笑道:“我背后有两大圣地和怒蛟帮,这两只筹码是否令小弟够得上资格呢?”
  燕王定了定神,冷然道:“这种事总不能空说白话吧!”
  韩柏哈哈一笑道:“过了明天,燕王若耳目仍像昨晚对皇上行踪般了如指掌,自会知韩某所言非虚。”深吸一口气后笑道:“看!秦淮河的景色多么美丽,可惜这船却停留不动,白白错过了无限美景。”
  燕王微笑道:“这个容易,我们也出来很久了,正好返厅痛饮,待本王吩咐媚娘立即启棹开航,畅游秦淮河。”
  弦管声中,乐师们专心地吹奏着,早先陪酒的美妓们则翩翩起舞,并轮流献唱,都是些情致缠绵的小调。
  气氛轻松热闹。
  这时众人均已入座,韩柏左边的是燕王,再下是范良极、谢廷石.陈令方,右边是白芳华、小燕王朱高炽和盈散花。厅子四周均有燕王近身侍卫站立,负起保安之责。
  韩柏想不到燕王会把白芳华安排到他身旁,望前则是和朱高炽态度亲的盈散花,立时如坐针毡,恨不得快点回家睡觉。
  直到此刻,他仍摸不清盈散花对燕王父子的图谋,又不能把她身分揭穿,因为那定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看她一贯慵懒娇俏的风流样儿,轻颦浅语,一皱眉、一蹙额,立时把白芳华比了下去,众妓更是远远不及。
  燕王棣显然对她极戚兴趣,目光不时在她悄脸酥胸间巡梭,而盈散花有意无意间一对剪水双瞳亦滴溜溜地不住往燕王飘去,瞧得韩柏更是心中暗恨,又为白芳华对他的忠心不值!像燕王棣这种帝皇之子,怎会把白芳华的诚意当作什么一回事,充其量看她作一只连系鬼王的棋子而已。
  他接触朱元璋多了,更了解这类人的心态,就是你对他尽忠是应份的,而他只会关心自己的权位,所有人都是为了巩固他权位而存在的工具。
  众妓逐一唱罢,燕王笑道:“芳华!本王很久没有听过你甜美的歌声了。”
  白芳华幽怨地瞅了他一眼,再偷看了韩柏,才大方地走到厅心。
  她才开腔,立时像转了另一个人般,表情变化多姿,无论声色技巧,均远胜众妓,听得众人如痴如醉时,她已回到席内。
  众人鼓掌叫好。
  陈令方赞不绝口时,船身一震,香醉舫终起碇开航。
  媚娘返回厅内,着乐师和众妓退下,又作出指示,佳肴美酒立时流水般奉上来。
  韩柏几次想与白芳华说话,都给她故作冷淡的态度吓退,这时听到范良极对燕王说及清溪流泉,一笑插入道:“早知燕王对这酒有兴趣,今晚我们便捧一来,喝个痛快。”
  燕王哈哈笑道:“不若我们再订后会,便可一尝贵夫人天下无双的酿酒绝技。”
  盈散花向燕王抛了一记媚眼,甜甜一笑道:“那可要预妾身一份儿,让妾身为燕王斟酒助兴。”
  以燕王城府之深,仍禁不住她的公然挑逗,色授魂与,开怀笑道:“既有绝世美酒,又有当今艳色,正是求之不得。一小燕王眉头大皱,显是不满两人眉来眼去,当众调情,可是慑于乃父威权,那敢露出不快之色。
  韩柏和范陈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想到盈散花的目标其实是燕王。
  韩柏暗忖若盈散花要迷惑燕王,势不能以秀色鱼目混珠,那不是要亲自献上肉体吗?旋即抛开此事,决意不再想她,借敬酒凑到白芳华耳边去,轻轻道:“值得吗?”指的当然是燕王并不值她全心全意的对待。
  白芳华亦凑到他耳旁,当他还以为她回心转意时,岂知她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韩柏怒火攻心,恰好这时穿得花枝招展的媚娘亲来为各人斟酒,遂向燕王笑道:“若主人家不反对,小使想请媚娘坐到身旁,谈谈心事儿。”
  媚娘“啊”一声惊喜道:“大人青睐,折煞媚娘了。”
  燕王欣然道:“只要客人尽欢,何事不可为。”
  立时有人搬来椅子,安插她在白芳华和韩柏之间。
  白芳华神色一黯,知道韩柏藉此表现出对她的决绝,差点要痛哭一场,只是强忍着不表现出来,心情之矛盾,说都说不出来。
  媚娘欣然坐下后,韩柏立时殷勤相待,不住把饭菜夹到她碗里,哄得她意乱情迷,芳心欲醉,任谁都看出她爱煞了这俊郎君。
  韩柏故意眼尾都不望向盈散花和白芳华,一时和燕王,范良极等对酒,一时和媚娘调情,还灌了她两大杯酒。
  范良极这时亦借敬酒为掩护,向他打了个眼色,暗示照着现在的船速,不到半个时辰便会和连宽所在的忘忧舫擦身而过,教他想办法溜出去。
  韩柏用眼射了射身旁的媚娘,表示可借她遁往上房,装作借酒行凶,实则溜出去杀人。
  范良极一想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两人拍档已久,虽眉来眼去,旁人那能察破。
  燕王又和盈散花调笑起来,互相对酒,看得小燕王更是心头不快。
  这时盈散花对燕王越发露骨,发挥着她惊人的诱惑力,当她捧胸抚心时,燕王的目光便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酥胸处,视小燕王若无物。
  皇室的伦常关系,确大异于平常人家。
  谢廷石忽道:“燕王!是时候了。”
  燕王依依不舍地收回与盈散花纠缠的目光,拍了两下手掌。
  灯火倏地熄灭,只剩下四周花糟的亮光,比前暗了很多,平添神秘的气氛。
  韩柏乘机探手下去,摸上媚娘的大腿。
  媚娘一颤挨身过来,咬了一下他的耳珠,呢声道:“冤家啊!媚娘希望以后都是你的人呢。”
  韩柏大乐,待要说话,侧门开处,一个全身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跳跃飞舞地奔了出来,脸庞虽藏在斗篷的暗影里,但谁都可从她优美修长的体态辨出是个身材动人的女性。
  众人看得屏息静气,连盈散花等三女都给那神秘的感觉吸引着。
  燕王凑过来低声向韩柏道:“这是外兴安岭柔夷族部酋献给本王的大礼,韩兄留意了。”
  在暗淡的光影里,这柔夷族的女子利用宽大的斗篷,做出各种充满劲力的动作和舞姿,却始终不露出庐山真貌,教人更增一睹玉容的好奇心。
  范良极传音过来道:“快到秦淮桥了,还不想办法?”
  韩柏不慌不忙,凑到媚娘耳边道:“乖乖亲宝贝,立即给我在二楼预备一间上房,我要享受燕王的大礼,明天才来找你,知道吗?”
  嵋娘虽是心中失望,但却愿意为这男人做任何事,再给韩柏在台下一轮使坏后,匆匆去了。
  燕王奇怪地望了媚娘一眼,并没有出言相询。
  这时那柔夷美女踏着充满火和热的舞步,以最狂野的姿态,忽进忽退地往酒席靠近过来,充满了诱惑性。
  蓦地她用力往后一仰,腰肢像弹簧般有力的把身体一抛,斗篷掉往背后,金黄的秀发瀑布垂流般散下,眼看得她站直娇躯时即可看到她的玉容,柔夷女偏仰脸一个转身,背着了他们。
  连盈白二女都给引得心痒难熬,更不用说其它男人了。
  这柔夷女昨大才送抵京师,燕王亦是首次见到她,这时不由有点后悔说要把她送给韩柏。
  哼!这小子真好艳福。
  披风缓缓落下。首先露出是闪亮的裸肩,腻滑雪白的皮肤,按着是抹胸在背后结的蝴蝶扣,然后是汗巾形的紧身亵裤,和比得上庄青霜的修长浑圆玉腿。
  披风堕到地上去。
  众人呼吸都停了.不能置信地看着那夸张的宽眉蜂腰和隆臀美腿。
  燕王强压下心中的悔意,拍了一下手掌。
  灯火亮起,金发柔夷女缓缓转身过来。
  不论男女,一时无不赞叹。
  她虽比不上盈散花,甚或白芳华的美貌,可是阳光般的金黄秀发,白雪般的皮盾,澄蓝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角分明的红,但要随时由抹胸弹跳出来的骄人豪乳,却组成了充满异国风情的强大诱惑,足可使地出之两女,仍是各擅胜场。
  更诱人的是她的眼睛大胆狂野、充满了挑逗性,别具冶荡的丰姿。
  如此艳丽的金发异族美女,那个男人能不动心。
  燕王咬牙叫道:“美人儿还不过来拜见新主人。”
  韩柏知道时间无多,哈哈一笑长身而起,往金发美人走去。
  盈白二女亦不由起了妒忌之心,真想冲出去把韩柏抓回来。
  金发美女只知出来表演艳舞后,会被转赠予人。正担心得要命不知被迭给什么丑老男人时,见到竟是个比自己族内所有男子更好看、更充满魅力、身躯壮得像匹骏马的年轻男子时,“啊”一声喜呼出来。金黄的长睫毛下的蓝眼睛爆起动人的亮光,心甘情愿跪往地上,以她刚学晓的汉语下拜道:“主人!夷姬以后全听你的吩咐!”
  连大义凛然曾严斥韩相的范良极亦嫉妒得闷哼一声,陈令力更不用说了,只希望送给自己的货式不会差得太远。
  韩柏仰天长笑,扶她起来,然后钢腰把她抱起,大步走出厅去,在众人膛日结舌中大嚷道:“多谢燕王大礼,小使必有回报。”就那样去了。
第十章 暗杀行动
  韩柏抱着金发美人儿,在门旁和媚娘来了个慰劳式的长吻后,推门入内,迅快利落地为夷姬脱得身无寸缕,压到床上去,口手并施,借她把魔功提升到极尽时,轻轻点了它的睡穴,站了起来,眼神回复冷静清澈。
  韩柏脱掉外衣,为横陈卅上的撩人玉体盖好被子,推开窗户。
  灯色辉煌,两层高灰红间杂的忘忧舫赫然入目。
  韩柏取出范良极预备好给他行事的索钩,运劲抛出,包了布绒的钩尖无声无息地,挂在忘忧舫的舱顶。
  韩柏提气轻身,穿窗而出.横过两船间七丈许的距离,迅若鬼魅般到了忘忧舫上。
  韩柏找到图示地方,伏在舱顶。把耳贴在地板上。
  各种人声、乐器声立时尽收其内。
  他注意的是下面房内的呻吟和喘息声。
  心中大喜,这家伙真的来了。
  管他有多少铁卫,只要自己一击成功,人死了他们都不会知道。
  时间无多,他必须立即行动,否则当香醉舫到达半里外的秦淮桥,因船高过不了桥底,便会折回来了。
  忙掏出范良极给他的锋利匕首。运起阴劲,如破豆腐般切入顶层的木板里,小心翼翼地画了个只可容一指穿过的小圆圈,再运功把木屑吸入掌心,灯光立由破洞透出来。
  呻吟喘息声更强烈了。
  韩柏心道原来连宽这小子欢喜点着灯干女人。借小洞往下看去。
  一个背上纹了两条交缓着青蛇的男体,正伏在粉嫩丰满的艳女身上剧烈地耸动着。
  那艳女双眸紧闭,不断地抓捏耆他背上的双缠蛇,看她的浪相狂态,正是双方在抵达高潮前的刹那。
  韩柏那敢迟疑,知道像连宽这种高手,若让他高潮一周,耳目将立时恢复平时的灵敏,势将察觉出的存在,忙取出老贼头给他七寸长铁针,用三指捏着一端,伸入小洞里。
  女子猛地狂嘶吼叫。
  连宽抽搐了一下。
  这时香醉舫出现在十丈许外。
  韩柏运劲一弹,铁针闪电下射。
  连宽不愧高手,在这种情况下仍能生出感应,扭头往上望来,还未看得清楚,铁针贯眉心而入,一声不吭,立毙当场。
  一股奇异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韩柏吓得把那感觉强压下去。
  那女人还不知发生何事时,给韩柏的指风制着了穴道。
  香醉舫由侧旁六丈处驶过,韩柏连索勾都省了,觑准位置,神不知鬼不觉穿窗回到房里。
  立即脱衣上床,钻入被里,把金发美人儿弄醒。
  夷姬还以为自己只是一时迷糊打沌,立又热情如火地搂着这年轻俊伟的新主人,刚送上香,已给对方狂暴地破入体内,在痛若与快乐难分的狂喊和热泪中,献出处子清白之躯。
  韩柏离开上房时,金发美人儿夷姬连抬起一个小指头的力量都失去了。
  这是韩柏生平第一吹正式杀人,那种刺激,使他魔种里倾向杀戮死亡的本质犹若脱野马,闯了出来。幸好他福至心灵,借夷姬那比任何中原女子都要白的肉体诱发爱念。压下凶残的机兆。
  所以起始时他全不讲温柔,恣意蹂躏,到了中段,才由征暴转为热爱,使夷姬苦尽甘来,享受到云雨温柔的甜头。
  最动人处,无论他如何狂暴,夷姬都是那么婉转承欢,而且她显然曾受过男女性事的训练,否则一个未经人道的少女,如何可抵受他开始时无情的挞伐。
  两旁均是厢房的长廊空无他人,只有媚娘满脸通红,挨在门旁的摘上,娇柔无力地看着他。
  韩柏来到她前,奇道:“你一直站在这里?好不好听?”
  媚娘报然道:“人家才不会偷听,只是见快泊岸了,所以才来看你,听到……唔……人家不说了。”
  韩柏放下心来,知道她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挨在她旁,侧身微笑欣赏着她精致的五官轮廓,一只手存心作弄地摸上她高耸的酥胸,暗忖除了庄青霜外,无人及得上夷姬的硕大饱满和弹跳力,媚娘虽很丰满,但仍差上了一点。
  媚娘被这冤家摸得娇躯抖颤,闭目喘着道:“小冤家啊!明天记得来找人家,媚娘想得你很苦,人家从未试过如此下作的。”
  韩柏轻吻她脸蛋,诚恳地道:“我不敢说明天定能来,但这几天总会设法找你,为我找套合适的衣衫,给夷姬穿上吧!我要上去了。”
  媚娘呻吟道:“算人家求你吧,明天来媚娘处好吗?”
  韩柏点头道:“尽量设法吧:”狠狠多采几下后,才上楼去了。
  众人在席上谈笑风土,见他回来,男的均现出羡慕之色,只有小燕王脸色阴沉,显然在盈散花和燕王间继续发生了令他不快的事。
  陈令方旁多了个外族的中上之姿的美女,秀发乌黑,但高鼻深目,也有对蓝眼珠,喜得他意兴昂扬,神魂颠倒。
  韩柏先走向正吞云吐雾的范良极背后,大力拍了他肩头一下,笑道:“侍卫长的美人儿在那里?”
  燕王笑道:“侍卫长练的竟是童子功,真是可惜。”
  所有男人均大笑起来,盈散花乘机娇羞不胜地白了燕王一眼,弄得他更是酥痒难熬。
  韩柏生回位里,故意不看狠狠盯着他的白芳华和盈散花,揍过燕王处若无其事地低声道:“我给燕王杀了连宽,这报答够份量了吗?”
  以燕王的城府,亦浑身一震,双目爆起精芒,不能置信地往他望来。
  他也像朱元璋那样。恨不得置蓝玉这倚之为左右臂的谋士高手于死地,只是苦无方法。
  众人都静了下来,奇怪地瞧着他和燕王,不明白韩柏在燕王耳旁说了些什么惊人之语。
  韩柏含笑向燕王伸出右手。
  燕王哈哈一笑,和他两手紧握,道:“本王服了,再有一个夷姬本王亦舍得送你。”
  两人对视大笑起来。
  就在这一刻,他们建立了基于利害上的盟友关系。韩柏载美而回,范良极则溜了去找云清。下车时韩柏对夷姬已有深入的了解和更亲密的感情关系。他吩咐了侍女安排这金发美人沐浴住宿诸事,才悄悄往自己的居室走去。
  到了门处,虚夜月和庄背霜的说话声隐约传来。
  韩柏这才想起把这对充满敌意的美女无意放到了一起好奇心大盛,她们会谈些什么呢?忙躲在门外运功窃听。
  这时虚夜月嗔道:“韩郎真坏,原来早约了你。”
  庄青霜天真地道:“他当然坏透了,明知人家在洗澡就那样进来看个饱亲个饱,人家摆明什么都给他了,他还那么急色。”
  虚夜月笑道:“月儿才更不服气,连浪翻云都助他来调戏人。”
  庄青霜叹道:“我们都是斗不过他的了。”
  虚夜月急道:“不准你那么没用!”
  韩柏大奇,为何两女一个晚上便变得这么融洽,挺身而出笑道:“谁敢反抗为夫。”
  两女齐声欢呼,由椅上跳了起来,冲入他怀里。
  韩柏关心鬼王府抢鹰刀的事,问虚夜月道:“你爹方面的情况如何了?”
  虚夜月紧挤着他道:“不要提了,刚有人来向月儿报告,一个小贼都没有,真不好玩。”
  韩柏失声道:“什么?”
  庄青霜笑道:“什么什么的,不信你的月儿吗?唔!为何你一身香气。搞过多少女人?”
  韩柏左拥右抱,乘机挤压两女酥胸,以削弱她们的斗志,笑道:“我找了个金发美人儿来作你们的贴身侍女,应如何感激我?”
  两女一起哗然,不依地撒娇,却没有真的反对,在京师内,有权有势者谁不娇妻美妾成群,她们早见怪不怪了。
  一番调笑后,侍女领着沐浴后的夷姬来到。
  夷姬看到两女,秀目一亮,显然为两女惊人的美姿震摄。
  两女看到这奇异品种的美女亦目定口呆。
  夷姬跪伏地上,驯服地道:“夷姬参见两位美丽的夫人。”
  虚夜月最好事,过去把她拉了起来,凑过去嗅了一下,道:“他是否搞过你。”
  夷姬的华语只是勉强可应付一般对答,惶怯道:“夷姬不明白夫人的话。”
  两女笑了起来,都觉有趣。
  庄青霜也走到她旁,伸手摸上她的金发,又细看她的金睫毛,惊叹不已。
  韩柏想起左诗的吩咐,这:“夷姬你好好给我去睡觉,其它事迟些再说。”
  夷姬身心均系在这主人身上,跪拜后依依不舍随侍女去了。
  韩柏为两人盖上御寒的披风后,正要出门,忽然有人高呼道:“圣旨到!”
  三人慌忙跪下接旨。
  颁旨的是聂庆童,宣读了圣谕把他封为忠勤伯,使他拥有了爵位。
  韩柏心知肚明朱元璋得到了连宽被杀的消息,但封他为爵,却是不安好心,硬迫他走上了公然与蓝玉对抗的路上,因为像蓝玉这样的人很快便会获知发生了什么事。勉强谢恩后,接受聂庆童的祝贺。
  聂庆童走前道:“皇上着忠勤伯明天早朝前去参见。”
  韩柏失声道:“又要一早起来,我有多天未好好睡过觉了。”
  最庆童当然毫无办法改变朱元璋的圣旨,安慰了他几句后告辞去了。
  两女分左右挽着他,虚夜月笑道:“还不赶快点到诗姊她们处睡觉?”
  庄青霜赧然道:“我们两姊妹仍感慵倦,今晚你陪三位好姊姊吧!”
  韩柏心道若非自己身具魔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必然一命呜呼,苦笑去了。
第十一章 剑拔弩张
  “砰!”蓝玉一掌拍在坚实的酸枝台上,圆台立时碎裂,撒满地上。
  他凶光四射的眼睛落在躺在厅心连宽冰冷的体上,眉心仍露出的一截小针尾。
  分布两旁的二十多名高手噤若寒蝉,无人敢在盛怒的蓝玉前说话。
  其中一人状若猴子,脸带紫金,年在四十之间的,正是铁青衣曾特别提起的高手“金猴”常野望。但这猴头却身量高颀,手足特别长,给人一种非常灵活的感觉。
  他身旁有一中年人作文士打扮,背负长剑,额头处扎着条玉带,带上最大那粒白玉晶刚好嵌在额中,英俊魁梧,正是“布衣侯”战甲,眼中射出悲戚之色,众人中以他和连宽相交最深。
  “妖媚女”兰翠晶杂在另一边的高手里,秀发带点棕黄色,虽不着夷姬般金黄得像阳光般耀目,但仍使人知道她不是中原女子。厚鼻高,颧骨高圆,身材高大却仍保持着玲珑浮凸的优美线条,有种独特奇异的艳丽,虽是默然不语,但眉眼身体,仍有着说不出的挑逗性。
  一向被连宽压居在第二位的军师方发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胖子,头顶高冠,手摇羽扇,扁平的五官不敢露出喜色,见蓝玉怒气稍消,而眼一眯出言道:“鄙人如若猜得不错,朱元璋在先发制人了。”
  蓝玉大喝道:“闭嘴!”
  方发吓了一惊,不敢说话,垂下头去。
  蓝玉目光扫过众手下,疾言厉色下令道:“由今天开始,所有人都不准踏足烟花场所,连宽这混账聪明一世,竟就是要死在女人身上,明知道是朱元璋的地盘,计画又成功在望时,唉!”
  众人都知连宽之死,对他的打击实在非常严重,尤其在这关键时刻。
  蓝玉转向方发沉声道:“若此事乃朱元璋所为,那当晚是谁人行刺他来嫁祸于我,又是谁人假扮翠晶在西宁街偷袭那色鬼韩柏?”
  方发胸有成竹地道:“有两方面的人都有资格和动机去做这件事。但又要把两件事分开来说。刺杀朱元璋的十成就是燕王棣,怕朱元璋削他之权,所以不顾一切先下手为强。”
  蓝玉容色稍缓,点头道:“这话不无道理,你可散发谣言,说燕王弑父,制造点对燕王不利的气氛。另一件事又如何呢?”
  方发忍着因蓝玉开始倚重他而来的喜意,故作从容道:“燕王和西宁派均有杀死韩柏的理由,燕王是要迫鬼王出来对付我们,而西宁派则是不想韩柏得到那美艳妖冶的大美人庄青霜。”
  兰翠晶娇笑道:“真想知道那是谁,扮得那么像奴家。”
  蓝玉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正要说话时,有人来报韩柏被封为忠勤伯的事。
  众人愕然,因为时间上和连宽之死太吻合了。
  “金猴”常野望皱眉道:“韩柏的功夫虽是不赖,但有没有这么了得呢?既瞒过了我们的铁卫,又能由一个指头大点的小洞运劲射针,贯穿了连老师的头骨?一蓝玉沉声道:“事发时韩柏在那里?”
  另一专责情报的高手“通天耳”李天权踏前一步腹u告道:“报告大将军,韩柏应是到了香醉舫赴燕王的宴会。”
  蓝玉这时不由有点后悔把保护连宽的二十四名铁卫全斩了首,冷喝道:“天权你立即使人找到香醉舫的媚娘,严刑拷问,要她说实话,哼!若我得到有力人证,便到朱元璋处告他一状,看朱贼如何应付。”
  “布衣侯”战甲油然道:“大将军切不可轻举妄动,因为刺杀朱元璋一事,东厂的大头子‘夜枭’严无惧已派出东厂高手,日夜不停保护香醉舫和媚娘等人,叶素冬亦有布置,若媚娘出事,又给查到是我们干的,那时我们除了立即逃亡外,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妖媚女”翠晶呢声道:“这事交翠晶去办吧!担保没有人可发觉奴家,待奴家以锁魂术教那媚娘尽吐所知后,她只会当是造了个恶梦哩!”花枝招展般笑了起来,看得在场的男人都心头发痒,不过她乃蓝玉的禁脔,所以谁都不敢打她主意。
  蓝玉像忘记了连宽的死亡,也笑了起来道:“听说那媚娘骚得很有味道,便留她下来待我异日得了天下后,再好好享受。”
  众人齐笑了起来,男人说起这种事,总会兴奋莫名。
  负责情报的“通天耳”李天权见蓝玉心情转佳,乘机道:“刚接到消息,负责追杀宋家兄妹的弟兄在来京师路上全体失踪,情况不妙,恐已遭遇毒手,但仍未知是何人所为。”
  蓝玉脸色沉了下来,怒道:“立即通知隐于京师外的‘毒蝎’崔山武,教他封锁入京所有水陆道路,若他让人来到京师,他便提头来见我。”旋又狞笑道:“害死连宽的那婆娘带来了没有,我若不把她干死,怎对得住连宽。”
  风行烈睁开眼来时,在他怀里蜷缩着裸躯的水玲珑,正欣然看着这刚占有了自己的男人的俊脸,吓得忙闭起双目,装作睡着了。
  风行烈又好笑又爱怜,双手一紧,把她搂得靠贴怀里,低声道:“还痛吗?”
  玲珑俏脸红了起来,先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风行烈命令道:“张开眼来。”
  这初尝人道的美少女赧然张开秀目与风行烈的灼灼目光甫一交接,立时一声呻吟,又垂下了目光,却乖乖的不敢闭上眼睛。那驯服的俏样儿,惹得风行烈情腾升。
  两人正肢体交缠,玲珑怎会感不到他男性雄风的进迫,又羞又惊,呻吟求道:“姑爷!小婢不行了。”
  风行烈涌起男人征服了女人的快意,微笑看着她窘迫的娇姿美态。
  玲珑见他不作声,又不敢看他,惶恐道:“好吧!小婢听话了。”
  风行烈温柔地吻着她的小嘴道:“你再不是小婢了,自称小妾倒可接受,亦不用怕我责你骂你,因为我只会疼你惜你。”
  玲珑感激地点头,低声道:“小妾一生一世都要服侍姑爷和小姐。”
  风行烈心中一荡,道:“好好休息,明天便不会痛了。来!我们玩个轻松的游戏。”
  玲珑赧然望向他道:“什么游戏?”
  风行烈笑道:“还记得我怎样教玲珑吐出你的小香舌吗?”
  玲珑大窘,躲到他胸膛里,点了点头。
  风行烈把她的俏脸逗了起来,看着星睥紧闭,脸红如火的她笑道:“现在上第二课好吗?一玲珑微微点头,表示愿意。
  风行烈正要吻去,敲门声晌,谷姿仙的声音传来道:“行烈!爹有事想和你谈。”
  风行烈忙穿衣出房,到了小舱厅,不舍夫妇坐在一旁,谷姿仙陪他在对面坐下。
  不舍道:“刚才我遇到一艘来调查的水师船,那指挥是一个尊敬我的俗家弟子,以前曾见过我一两面,告诉了我关于京师一些珍贵的讯息。”
  风行烈精神一振,恭敬聆听。
  不舍大师讲出了京师剑拔弩张的形势,又提到韩柏行踪和鬼王府公然让人去抢夺鹰刀的事后,道:“八派把会议延至三日后举行,因为小半道人受伤的事带来了很大震撼,现在小半已被运往京师去,待他养伤多几天,好出席自朱元璋登基以来最影响深远的元老会议,各派掌门均会出席。”
  随着叹了一口气道:“我决定去参加会议。”
  风行烈和谷姿仙齐齐吃惊。
  谷姿仙骇然道:“爹今次还俗,又成了我们被视为邪魔外道的双修府的领袖,他们已视你为叛徒,恨不得杀了你来保持声誉,你怎可送上门去呢?”
  不舍道:“那只是他们不明双修大法,实是源白天竺的玄门正宗先天修行之法。我真不明白为何那些人一提起男女之事,便视为邪魔外道,男女交合乃天经地义的事,否则人类早绝种了。我和凝清每晚都享尽男女之欢,我不但不觉沉沦,灵台反达至前所未有的澄明境界,可知天道应不是只有禁欲一途。”
  风行烈叹道:“岳丈的话,行烈绝对同意,那些人大多做的是一套,说的又是另一套。以前行烈常以为敝师厉若海乃邪恶之徒,现在见识广了,才知道先师只是不肯屈从于强权之下,故自行其是吧了!唉!只看八派对蒙人袖手旁观,行烈便心生鄙厌。”
  不舍脸上现出坚决的神情。
  谷姿仙转向亲娘求道:“娘啊!劝劝爹吧!既知八派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是些什么样的人物,爹怎么还要去理他们呢?”
  谷凝清微笑道:“王儿放心,元老会议有梦瑶小姐在,你爹怎会有事。”
  风行烈道:“韩柏真的能治好梦瑶小姐?”
  不舍摇头道:“看来仍有点问题,否则她不会那么低调。”
  谷姿仙又担心起来,激动地道:“爹啊!”
  不舍怜爱道:“放心吧!若他们敢动手,我不舍绝不会束手待毙,要拦着我可并不容易哩!”
  谷姿仙叹了一口气,瞪了风行烈一眼,怪他不站在她那边劝不舍。
  风行烈微笑道:“非常人自有非常事,你爹如此,韩柏亦是如此。”摇头失笑道:“这小子到那里便搅得那里天翻地覆,真有一手。”
  谷姿仙忍不住抿嘴笑道:“可惜戚长征没有来,否则再加上你们两人,姿仙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呢。”
  小风帆顺江而下。
  干罗代替了戚长征的舵手之责,让他入船篷里和宋楠挑灯对奕,宋媚则在旁兴趣盎然地观战,大多数时间都是帮郎动脑筋,因为一向自负棋艺高超的戚长征已连续惨败了两局,这局开始时他虽提醒了精神,舍中宫炮主攻之局,改采守势,仍被对方步步进逼,落在下风。
  其中一个篷窗支了起来,晚风徐徐吹入,带来江上清新的空气。
  这时宋楠单车双马一炮兵临城下,戚长征展尽浑身解数,仍给对方搏掉了仅馀的双车,给对方大了一马单卒,唯有俯道称臣,叹道:“老戚还未遇过棋道比大舅更厉害的人,看来连雨时都比不上你。”
  宋楠哈哈一笑,很是欢喜,正谦让时,干罗的声音传来道:“前面有五艘快艇拦在江心,我们还是弃舟登岸稳妥点。”
  宋家兄妹吃了一惊。
  戚长征走出篷外,朝前望去。
  下游处有五艘中型风帆,正全速驶来,只看其声势,便知来者不善。
  除非有急事,没有人会冒险黑夜行舟,所以只是这刻相遇江心,便知大家都有点问题。
  快艇往岸旁靠去。
  干罗跳了起来,一把扯着宋楠,叫道:“来不及泊岸了,我们跳上去。”话尚未完,已提着宋楠往岸上跃去。
  来艇上传来叱喝之声。
  戚长征和宋媚关系大是不同,拦腰抱起了她,追着干罗去了,迅速没入岸旁的野林里去,逃之夭夭。
  韩柏带着两女踏出宾馆大门,只见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士恭迎在外,其中一名头目上前施礼道:“卑职东厂副指挥使陈成,拜见忠勤伯。”
  韩柏愕然道:“不是要立即入宫吧!看来我要皇上改封忠懒伯才成。”
  陈成亦觉好笑,莞尔道:“忠勤伯放心,小人等只是奉指挥使严无惧之命,专诚来作开道的小喽罗。尤其因鹰刀一事,副统领怕有人会对夜月小姐起不轨之心,以之要胁威武王。请忠勤伯不要介意。卑职另有人手央u强莫愁湖和左家老巷的保安。”
  韩柏见这些东厂的锦衣卫人人太阳穴高高鼓起,个个气定神闲,均非等闻之辈,这陈成又相当乖巧,哈哈一笑道:“好!那就麻烦各位大哥了。”
  陈成连忙谦让,恭请他们坐上备好的马车,同时道:“我们每次都会采不同路线,又会派人沿途监察,忠勤伯尽可安心。”
  韩柏知道自己真的成了朱元璋的红人。若他有任何损伤,朱元璋亦大失脸子,欣然登车。经过西宁街事件后,他有点怕骑灰儿,恐危急时顾不了它,那就要悔恨终身了。看来暂时只可以骑着灰儿在鬼王府内走几个小圈儿算了。
  到了车上,两女紧挤两旁,谁都不肯坐到另外的座位里。
  车马缓缓向另一出口开出。
  韩柏楼着两女香肩,每人香了个长吻后,两手由肩上向下滑去,开始不规矩起来。
  庄青霜羞然垂首,虚夜月却没事似的,笑吟吟道:“怕你吗?即管使坏吧!月儿早惯了。”
  韩柏笑道:“现在月儿究竟是月姊还是月妹?”
  虚夜月嘟起小嘴不屑道:“不要看扁我们,人家才不那么孩子气,我叫她霜儿,她叫我作月儿,谁都强不过对方。”
  韩柏故意挑逗俏脸不住转红,身体开始发热的庄青霜道:“你们讲和了吗?”
  庄青霜受不住他的怪手,伏倒他身上赧然道:“月儿哪!昨晚不知做些什么梦,翻了过来搂着人家猛叫夫君,差点笑死人了。”
  虚夜月不依道:“霜儿你答应过不说出来的。”
  庄青霜道:“对不起,人家见到夫君什么都忘了,很难瞒他啊!”
  韩柏大乐,又香了每人一下脸蛋儿,向虚夜月道:“以后我就派霜儿监视你,若对我有任何隐瞒的行为,定不轻饶。”
  虚夜月气得杏目圆睁,道:“你敢欺负我?”
  调笑间,早到了左家老巷。
  左家老巷的保安明显央u强了,屋顶伏有暗哨,不过对里赤媚那类高手来说,再多几倍人都起不了作用,那天的鬼王府便让他如入无人之境了。
  不过像方夜羽这类有身份的英雄人物,绝不会低下得来对付左诗诸女。蓝玉和胡惟庸就不敢保证了。江湖人物实在比朝廷中人更有骨气和风度。
  韩柏暗忖若他们来了,发现在座镇的竟是“覆雨剑”浪翻云,不知会是何种感受呢?
  进入内宅,赫然发觉浪翻云居中而坐,两旁分别坐了左诗三女和范良极云清这对冤家。
  虚夜月和庄青霜见到这有着不可一世的气概和然不滞于物的雄伟男子,以及他举杯畅饮的闲逸意态,都俏目一亮,“啊”一声叫了出来,认出是这天下无双的剑手。
  浪翻云似醉还醒的目光落在两女身上,上下巡视了一遍,哈哈笑道:“虚空夜月、解冻寒霜,韩小弟真是艳福齐天。天下第一猎艳高手之名,韩小弟你当之无魄。”
  两女俏脸齐红,轻移玉步,上前行过大礼,眼中均射出崇慕之色。
  浪翻云嘴角含笑,坦然受礼。
  左诗等把庄青霜唤到他们处,好认识这新来的姊妹,天下怕地不怕的虚夜月和容光焕发,眉目含春的云清招呼过后,自行坐到浪翻云旁的椅里,撒娇道:“浪大侠啊!月儿可不依啦!你竟帮大坏人来欺负月儿、怎么赔偿人家呢?”
  浪翻云失笑道:“赔了个大坏人给你还不行吗?”
  虚夜月大发娇嗔,使出看家本领,一时间缠得浪翻云都要步上鬼王后尘,无计可施。
  韩柏看得心中温馨,坐到云清旁,尚未说话,云清已杏目圆瞪,盯着他道:“我也要找你算账,竟和老猴头一起来害我。”
  韩柏失笑道“哈!老猴头,真的贴切极了。”就想凭插科打诨,扯混过去。
  云清自己亦忍俊不住,“噗嗤”一笑道:“月儿说得不错,真是大坏人。”
  韩柏狠狠瞪了范良极一眼。
  范良极两手按上云清香肩,嬉皮笑脸道:“我决意什么都不瞒清妹,所以不要怪我把你这小子供了出来,以后亦免了你借此要胁我。”
  云清给他抓着香肩,大窘下一挣责道:“还不放手!”
  范良极慌忙缩手,惶恐道:“我忘了清妹说有人在时不可碰你。”
  云清立时粉脸烧红,一脚狠狠踏在范良极脚背处。
  范良极呲牙裂嘴时,韩柏捧腹笑得弯了下去。
  厅内盈溢着欢乐和热闹的气氛。
  又谈了一会,云清告辞离去,范良极自然要负起送护伊人回家之责。
  左诗等五女则兴高采烈回前堂去了。
  韩柏坐到浪翻云之旁,报告了与燕王相见和干掉连宽的经过。
  浪翻云皱眉道:“盈散花为何要勾引燕王呢?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自古以来,女色累事实屡应不爽,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燕王棣亦是如此。”
  韩柏道:“可恨我又不敢揭破她的身份,不过这仍未算头痛,朱元璋要我去试探陈贵妃,才真是头痛。”
  浪翻云叹道:“你虽身具魔种,但依我看要在短短几日征服陈贵妃,仍属妙想天开的事,我看朱元璋尚未相信你的话。而且这陈贵妃是我所见过女人中最厉害的,怕你偷鸡不成反会蚀把米呢。”
  韩柏骇然道:“那怎么办?”
  浪翻云沉吟半晌后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陈贵妃有什么本领,只知可能是与色目人的混毒有关,可是若陈贵妃只是想毒死朱元璋,那什么时候都可以进行,何用等到他大寿时才下手,可知其中必有更大的阴谋,若是成功,大明朝立即崩溃,所以你纵使不愿,亦须在这几天内揭破陈贵妃的阴谋。”
  韩柏大感苦恼,点头道:“我也见过那陈贵妃,真是女人中的女人,难怪朱元璋如此着迷,假若我被她反咬一口,陈令方便会是第一个遭殃的人。”
  浪翻云道:“你找梦瑶商量一下,若我猜得不错,她应是唯一可左右朱元璋的人。”
  韩柏搔头道:“这是我另一件要担心的事,朱元璋对梦瑶存有不轨之心,她又伤势未愈,我却是双拳难敌四手,鬼才知道朱元璋身旁还有什么高手哩。嘿!不若你来暗中保护我们好吗?”
  浪翻云哂道:“你太小看梦瑶了,除了你外,谁能破她的剑心通明,影子太监又会维护她,放心吧!只要朱元璋给她那对仙眼一瞥,包保邪欲全消。”
  韩柏点头道:“这倒是真的,令早我见到她时,她的修为又深进了一层,我怎也无法动手,还是她主动来亲我……”
  浪翻云打断他笑道:“你不是打算把细节都详述出来吧!”
  韩柏尴尬道:“不知为何对着大侠你,什么都想说了出来才舒服。”
  浪翻云道:“你要小心蓝玉,此人心胸狭窄,倘知道是你杀死连宽,必然会不择手段来报复,看来最好把你所有妻子都集中到这里来,那我才可安心点。”
  韩柏道:“放心吧!朱元璋早想到这点,派出了厂卫来央u强保安,而我现在对自己颇有点信心,除非是里赤媚出手,其它人我总逃得了。”
  浪翻云道:“我对小弟也很有信心。刚才接到消息,干罗、长征、行烈等都正在来京途中。”
  韩柏大喜道:“长征、风行烈也来吗?哈!真好!不知行烈有没有带着那小灵精呢?”
  浪翻云忽想起一事道:“假设你是蓝玉,既知道你在这时被封了爵位,又知道你咋晚曾到香醉舫赴宴,会怎么做呢?”
  韩柏搔头道:“当然是去查证我是否有离开香醉舫去刺杀连宽哩,噢!”色变叫道:“不好!”
  一阵旋风般去了。
  浪翻云想了想,追着去了。
黄易《覆雨翻云》20卷完












黄易《覆雨翻云》21卷
第一章 庙顶之战
  韩柏展开身法,离开左家老巷,在夜色的掩护下,依着媚娘指示,朝城东掠去。
  想起它是不能以真面日给蓝玉方面的人看到的,顺手取出薛明玉那精巧的面具戴上,立时摇身一变,成了这天下最负盛名的采花大盗。还嫌改变不够彻底,索性抛掉外袍,才继续往媚娘的居所奔去。
  愈走愈是神情气爽,想起能再次与媚娘相会,说不定可顺道一矢三雕,连两只美蝶儿都一并动了,心情更是兴奋莫名。
  一盏热茶的工夫后,逢檐过檐,遇壁跨壁,玄母庙巨大的瓦顶出现在半里许外。
  依媚娘的指示,到了玄母庙折北三里,便是它的香居香醉居了。
  就在这时,心中涌起一种被人窥看着的感觉。
  韩柏环目四视,静悄悄的,全无动静。还以为自己疑心生暗鬼,跃下一条横巷去,把速度提升至极限,左转右折,奔出了里许外,才兜转回来,跃上一处瓦顶。
  大惑骇然,被人跟踪的感觉竟有增无减。
  可是仍发现不到敌人的潜伏位置。
  韩柏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有敌人在追踪着他,可是如此依足范老贼的教导,尚不能把敌人甩掉,那岂非跟踪者轻功远胜过自己。
  谁人如此厉害?不会是里赤媚吧?是可就糟糕透了。
  “砰!”
  在后方的天空一道红芒直冲上高空,爆开一朵鲜红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份外怵目惊心。
  韩柏呆了一呆时,另一朵绿色的烟火讯号炮,又在右方的高空上爆响。
  韩柏大惑不妥,难道这两支讯号火箭竟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想到这里,头皮发麻,现在他可说是仇家遍地,蓝玉、方夜明、胡惟庸等均恨不得置他于死地,若给对方高手追上,那就危险之极,倏地把魔功发挥尽致,飞檐越壁,亡命朝烟花发出的相反方向掠去。
  狂奔了三里许外,才折转回来,再往玄母庙奔去。
  破人监视追逐的感觉至此消失。
  韩柏松了一口气,自夸自赞了一番后,再跃上瓦背,腾空而起,越过玄母庙外围的高墙,投往玄母庙那像极一个斜倾大广场般的瓦而去。
  才踏足瓦顶边缘,一声佛号由高高在上的屋脊传下来,有人颂道:“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若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韩柏立时魂飞魄散。
  刚才感觉有人在旁窥伺,还可推说是疑心生暗鬼,现在明明有人拦在前路,他却一点“前面有人”的感觉都没有,那就更是骇人了。何方高人,竟能“瞒过”它的魔种呢?
  他立稳瓦背,心情揣揣地往上望夫,只见一道硕长人影,背着星空卓立庙背上,说不出的神飘逸。
  韩柏功聚双目,虽看到对方的秃头和灰色的僧衣,可是对方的庐山真貌却隐在暗影里,没法看得真切。
  后方高空再爆开了一朵烟花。
  韩柏暗暗叫苦,他并非不想掉头便走,而是对方虽和他隔了足有十多丈,但气势却隐隐地罩着了自己,假若他溜走,对方在气机牵引下,必能后发先至,把自己截在当场。
  这想法看似毫无道理,可是韩柏却清晰无误地感觉到必会如此。
  若非对方是个和尚,他甚至会猜测拦路者是庞斑、里赤媚之辈,否则为何如此厉害?
  自己的仇家里似乎并没有这般的一个人。
  那人柔和好听的声音又念道:“体即法身,相即般若,用即解脱,若止观则成定慧,定慧以明心,德相圆矣。”
  韩柏惨叫道:“无想憎!”
  他并非认出对方来,只是认出对方念的正是无想十式内开宗明义的几句话。
  他自然地摸上自己戴着薛明玉面具的脸颊,心中叫苦,难道对方以为自己是薛明玉,那就苦不堪言了。
  远方传来真气充沛的尖峭声,不住迫近。
  韩相猛一咬牙,提聚功力,朝上掠去,一拳击出,只要无想僧稍有退让,他便可破去对力气势,亡命逃循。
  无想憎立在屋脊处,不动如山,口宣佛号悠然道:“此心本真如,妄想始蔽覆,颠倒无明,长沦生死,犹盲人独行于黑夜,永不见日。薛施主还要妄执到何时。”淡然自若一掌抽出,掌才推到一半,忽化为数十只手掌。
  韩柏一时间竟看不出那一掌是处,那一掌是实,吓得猛地后退,又回复刚才对峙之局。
  韩柏大惑骇然,这是什么掌法,为何每一只手掌都像真的那样,先运功改变声道,叫屈道:“圣憎你弄错了,我并不是薛明玉。”
  无想憎哈哈一笑道:“善哉:善哉:如是,如是。”
  韩柏愕然道:“圣憎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究竟……嘿!”
  无想僧微微一笑道:“薛施主中了愚痴之毒,当然不能明白何为贪嗔愚痴!”
  韩柏见他认定自己是薛明玉,暗忖你老人家才真的中了愚痴之毒。大感苦恼,可恨对方强凝的气势遥遥制着自己,怎样才可脱身呢?
  风声从左右后三方同时响起。
  韩柏立时冷汗直冒,知道自己这无辜的“薛明玉”,陷进了八派联盟组成的捕玉军团的重围里。
  远近屋顶现出二、三十道人影,组成了令他插翼难飞的包围网。
  韩柏环目一扫,男女老嫩、和尚道姑,应有尽有,暗叫我命苦也。
  现在即使他表露真正的身分,亦于事无补。人家只要指它是假扮薛明玉去采花,这罪名已可使他跳落长江都不能洗清。更何况它的好色天下闻名,比任何人更没有为自己辩护的能力。目前唯有硬着头皮,看看如何脱身才是上策。
  忽然有女人尖叫道:“真的是他,化了灰我颜烟如都可把他认出来。”
  韩柏当然不知道这颜烟如曾失身于真正的薛明玉,又曾扮船娘去骗假扮薛明玉的浪翻云到它的小艇去。故作讶然道:“姑娘是否认错人了,我怎会是薛明玉。”
  颜烟如怒叱道:“你以为改变声音的鬼技俩就可瞒过我吗?我曾……哼!定要把你碎万段:”
  韩柏运足眼力向左侧庙墙外另一所房子的屋顶望去。只见那颜烟如和其它六个人立在屋顶。她生得体态动人,貌美如花,心知要糟,此女如此语气,定曾给薛明玉采了,所以才认得自己现在这张俊脸。
  这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其它人一言不发,然然盯着他,若得他心慌意乱。
  怎办才好呢?
  背后一阵悦耳而苍劲的声音道:“老夫书香世家向苍松,薛兄现在插翼难飞,究竟是束手就擒,还是要动手见个真章?”
  韩柏心叫我的妈呀,往后望去。
  那书香世家的家主向苍松,卓立后方屋背处,一身华服随风飘拂,写意透逸,留着五柳长须,一看便知是有道之士。
  左方一阵娇笑响起道:“向老对这个淫贼何须客气,亦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大伙儿把他像过街老鼠般痛揍一顿,废去武功,再交给官府处置,不是天大快事吗?”
  韩柏往颜烟如旁的屋顶望夫,立时两眼放光,原来说话的是个风韵楚楚的女人,修长入鬓的双目,透着慑人的风神光采,目如点漆,体态均匀,背插长剑,姿色尤胜颜烟如一筹,比之左诗、朝霞等,又是另一番动人的韵味。.那美女见韩柏目不砖睛盯着她,怒叱道:“大胆狂徒,大限临头还不知死活。”
  韩柏知她动手在即,骇然道:“且慢……嘿:此事怕有点误会了。”同时瞥见她身旁尚有冷铁心和骆武修、冷风等一众他曾见过的古剑池弟子,心想这美女难道就是古剑它的着名高手“慧剑”薄昭如?
  无想僧宽大的憎袍在夜色里随风飘拂,淡然自若的声音传下来道:“薛施主说得好,生生死死,恰是一场误会,再无其馀。”
  韩柚对佛理禅机一无所晓。明知他在打机锋,点醒他这个“罪人”,却答不上来,窒口结舌地道:“但你对我那种误会是真的误会,不是大师说的那一种。”
  无想僧柔声道:“施主总是不觉,故颠倒于生死海中,莫能自拔。然妄心真心,木为一体,前者譬之海水,后者犹如波浪,海本平静,因风成浪。我辈凡夫,病在迷真逐妄,施主若能看破此理,背妄归真,那还会执着于孰这孰那?”
  韩柏忍不住搔起头来,苦恼道:“大师真是有道高憎,无论怎样怕也说不过你。
  只不知大师能否亦破妄识真,看出我是无辜的。唉!实不相瞒,我其实只是薛明玉的变生兄弟,这次前来京师,就是想劝“兄弟”他背妄归真,自动自觉到官府处自首,不要执着。”
  无想僧尚未有机会回应,一阵狂笑由右方传来,一名又黑又瘦,满脸皱纹的老人家捧腹大笑道:“我还当薛明玉是个人物,原来一竟是胡言狂话,胆小如鼠之徒。唉!这么好笑的言词亏你说得出来,不怕笑掉老夫的牙吗?”
  四周冷哼和嘲弄声此起彼落。
  韩柏委屈地道:“这位老人家是谁?”心想你还有多少只牙呢?
  黑瘦老者笑声倏止,冷哼道:“听着了:老夫就是武当派的田桐,你到了地府后,切勿忘了。”
  韩柏心中叫苦,早在韩府时,便听过这人大名,它的“无量剑”在武当中排行第三,仅次于武当掌门纯阳真子和飞白道长,是俗家高手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生平嫉恶如仇,出手非常狠辣。
  只是对方报出名号来的人,便无一不是八派中的高人,这场仗如何能打?
  混了这一阵子,四周最少增加了十多人,使对方达至近五十人之众,看来整团捕玉军全来了凑热闹,这些人自是八派的领袖和精锐。
  韩柏暗自叫苦不迭,对方肯和他隔着屋顶闲聊,原来只是教其它人亦能分享参与围捕他这无辜的采花淫棍之乐。
  忽地一把尖锐幼细的声音由远而近,道:“无想兄为何还不动手,是否想让不老来活动一下筋骨?”
  韩柏眼前一花,上面的老和尚旁多了个肥胖老叟,童颜鹤发,双眉纯白如雪,长垂拂尘,有若神仙中人。
  韩柏这次真的魂飞魄散,想不到八派最厉害的两个人,少林的无想僧和长白的不老神仙全给他遇上了。
  风声再响,右方武当派“无量剑”旁多了庄节和沙天放两大高手出来。
  无想僧向不老神仙微微一笑道:“我们老了,让年轻的趁机历练一下吧:”他终于放弃了对这孽障渡化的壮举。
  庄节哈哈笑道:“那位年轻俊彦想打第一阵。”
  四周八派年轻一辈,齐声轰然起闹,跃跃欲试。谁都知道若能把这条网中之鱼擒下,不但可得八派这些宗师赞扬赏识,还可名扬江湖,冒起头来。
  韩柏又好气又好笑又是凄凉,大喝道:“且慢:我可拿出证据,证明木人不是薛明玉。”
  八派高手均感愕然,这种事如何可以证明?
  无想憎和不老神仙对望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的疑惑,他们均为八派顶尖人物,兼有近百年的经验阅历,这时齐感到韩柏有种特异的气质,绝不类奸淫之徒。
  一个慈和而上了年纪,略带沉哑的女声在后方响起道:“贫尼入云淹主持忘情,很想知道施主有何方法证明自己并非薛明玉。”
  颜烟如狂怒道:“不要听他胡认:”
  韩柏转过身来,立时全身一震,看着入云庵掌门忘情师太身旁年华双十的一个年轻女尼。
  他从没有想过尼姑可以美丽动人至此。
  她比面目实无华、身材在女人中已算高大的忘情师太还高了大半个头,白衣麻布的僧袍飘扬中可见一对玉腿修长健美,使她站在道骨仙风的向苍松旁仍有鹤立鸡群的丰姿,其它男女更给她全比了下去。
  在呼呼夜风中,宽阔的尼姑袍被台得紧贴身上,肩如刀削,胸前现出丰满美好的线条,更衬托得像荷花在清水中挺立,教人魂为之夺。
  她的玉脸俏秀无伦,既娇柔甜美,又是天真纯洁。白嫩的双颊,隐隐透出健康的天然红晕,比之任何涂脂抹粉更能令人动心,颈项因着她那可爱的小光头,显得特别修长优美,更便她像小天鹅般可爱,并予人洁白滑腻的感觉。
  但最使人魂销还是她那双顾盼生辉的凤目,媚细而长,在自然弯曲的眉毛下.,点漆般的美眸比任何宝石更清亮炫人。尤其是腮间那双小酒窝,谁敢说这小尼姑不诱死男人。
  到这刻韩柏才明白范良极为何对它的美丽如此推崇,她不入选十选,谁才有资格入选?
  纵使隔了十多丈的距离,韩柏似已嗅到她馥郁香洁之气,既清艳又素淡,揉合而成一种无人可抗拒的特异气质。
  若她肯让乌黑的秀发长出来,恐怕可与虚夜月一争长短。但现在的她亦已有不太逊色的风华。天啊:如此美人儿,怎可浪费来作尼姑,我韩柏定要替天行道,不让老天爷暴珍了这可人儿。
  秦梦瑶的美和这小尼姑的美是同样地不染一丝纤尘,超乎几俗。只是前者多了几分仙气,教人不敢乎视,而这小尼姑却有种山林的野逸之气,是平淡中见真淳的天然美和素美。
  她只应隐身于浓郁芳香的兰丛,徘徊在秀石怜胸的山峭。
  神情多么优雅,体态何等轻盈!倏忽间,他胆怯之心尽去,魔种再提升至极限。
  小尼姑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本是芳心不悦,可是和他清澈的眼神一触,竟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心中一震,忙潜思其故,没有出言叱责。
  她自幼出家修行,心如止水,不像一般女儿家,易生出对男人无礼注视的反应。
  四周八派上下见此人死到临头,还够胆呆盯着女人,又气又怒,齐声出言喝骂,连无想僧都心中叹息,此人真是夭生的色鬼,不克自持至于此等地步。
  右方最外围一位风神俊朗,体格魁梧的青年抱拳道:“小子菩提园杜明心,请各位宗师前辈允许出战此万恶淫徒:”
  韩柏仰夭一阵长笑道:“好一些正派人物,连我辩白的机会都不肯给予,只凭一面之词,比之官府黑狱还厉害!莫忘记韩柏就是给你们这些所谓名门大派送到了牢狱去,若非他福大命大,早就一命呜呼了!”想起旧恨,他不由怒愤填膺。
  杜明心一声怒喝,一振手上长铁棍,凌空扑来。他乃十八种子高手里,除云清的美丽小师妹云素尼外,最年轻的一个。为人心高气傲,那受得对方奚落,竟末得允许,便先行出手。
  当他落足瓦背,铁棍捣出时,前面人影一闪,韩柏竟变成了无想僧宽厚的背脊,吓得他骇然抽棍后退,不满地惊呼道:“圣僧!”
  无想憎头也不回,打出个阻止他说话的手势,再向韩柏合什道:“施主既有方法证明自己不是薛明玉,请拿出证据来。”
  韩柏心中直冒凉气,无想憎拦阻仕明心的身法,真是快似闪电,连他都差点看不清楚,只这一手,足已说明他为何有挑战庞斑的资格。
  他终于看到无想僧的模样。
  那是张充满奇异魅力的脸容,发挥着慑人的神光,脸肤嫩滑如婴孩,可是那对精芒内敛的眼珠却藏着深不可测的智能和看破了性情的襟怀。
  他卓立瓦面,悠然自若,但自有一股莫可抵御的气势和风度,泛凝着无可言论的大家风范。
  他语气平和,可是任何人都会对他生出顺从的心意。
  韩柏景仰之情,油然涌起,喜道:“本人想请圣僧到一旁说两句话,便可证实本人只是薛明玉纯洁无瑕的銮生兄弟。”
  无想憎冷然看着它的眼睛,一语不发。
  其它人的日光全落到无想僧脸上,奇怪这淫贼为何会挑上他来做保人,更奇怪他如何可凭几句话便足证明他不是薛明玉。
  无想憎平静地道:“若换了你不是被怀疑作薛明玉,贫僧说不定会答应你的要求。可是薛明玉能长期遇过仇家的追捕,正因他诡变百出。现在证诸施主身上,正有这种迷惑人心的本领。可知施主的武功另走蹊径,竟可变化自己的气质,真是非同等闲。但事无不可对人言,施主请当众拿出证据,若所言属实,我们八派绝不留难。”
  虽拒绝了它的提议,却又走合情合理。
  韩柏苦笑道:“我这证据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若连圣僧都不能包涵,我唯有拚掉老命,硬闯突围了。”
  无想僧一声佛号,合什道:“施主纵在如此绝境,仍见色起心,知否今所见色,不过内而眼根,外面色尘,因缘凑合而成。薛施主何时方可看破。念念迁流,了无实在,毕竟空寂。”
  韩柏喜道:“既然如此,不若我们握手言和,各自回家睡觉不是更好吗?”
  众人见他冥顽不灵到此,无不愕然气结。
  无想僧面容静若止水,湛然空寂,盯着它的眼睛,忽然闪过惊异之色。
  “无量剑”田桐大笑道:“圣僧虽有渡人之心,可惜此人善根早泯,还是省点工夫好了。”
  无想僧悠然一笑,淡淡向韩柏道:“魔由心生,一心不乱,则魔不能扰。恶事固能乱人心,美事亦使人贪痴失定。致念念虚妄,了无着所。为善为恶,全在寸心得失。抛下屠刀,立地成佛。薛施主好自为之了。”一闪间,回到脊顶原处,就像从没有移动过。
  他费了这么多唇舌,自是因为感应到韩柏有种不类奸恶之徒的特质。只是其它人并不明白,还以为他婆妈得想渡化这万恶淫徒。
  无想憎一去,剩下韩相和那杜明心在对峙的局面之中。
  韩柏长笑起来,一挺腰背,变得威猛无涛,往美丽若天仙的云素尼死命盯了一眼后,才移回杜明心处,喝道:“小子:动手吧:”
  猎猎声中,四周远近燃起了十多值火把。
  杜明心乃名家之后,不为他嘲弄的说话动气,收摄心神,双眉尽轩,一棍捣出。
  这杜明心一向潜修于菩提园,这次到京可说是初入江湖,众人虽知他能入选为种子高手,应该不会是平庸之辈,但对他仍没有多大信心,待见到这一棍,表面看去虽平平无奇,却有种凌厉无匹的潜劲,任谁身当其锋,决不敢稍动硬架之念,年轻一辈不由齐声喝采。
  古剑池池主之友冷风更鼓起掌来,显然对这俊朗男儿,生出崇慕之心。
  事实上年轻一辈里谁都知道薛明玉不是好惹,虽想出手,总是心怯,这杜明心敢挺身挑战,已使他在一众年轻好手里崭露头角。
  云素是年轻辈里没有喝采的一个,她宁静的心扉没法把眼前这个“薛明玉”和采花淫贼拉到一块儿,这纯粹是一种直觉。由此方可见她极有慧根,且修为颇有点道行了。
  这时有人想到薛明玉一向剑不离身,为何这人却是两手空空,如何却敌?
  韩柏亦给他凌厉的棍法吓了一跳,提聚魔功,一掌劈出,正中棍端。
  “霍”的响起一声气动交击之音。
  杜明心闷哼一声,竟给他硬是震退半步。
  四周旁观者无不骇然失色,连无想僧等亦为之动容,薛明玉为何会比传闻的他厉害了这么多呢?
  杜明心的铁棍乃菩提园三宝之一,叫分光棍,非常沉重,竟也被对方的掌劲冲浪半步,可见对方内助修为是如何骇人,手法如何高明。怎知韩柏乃魔门继庞斑后,第二个练成种魔大法的人。
  杜明心退而不乱,分光棍化作无数棍影,狂潮般往韩柏卷去。
  无想憎等眼力高明者,自然知道他改沉稳为诡变,是想避免和对方硬拚内功,反暗叫可惜,因为菩提园的菩提心法,暗合佛理,以稳守净意为精妙,诡变反背其要旨。
  果然韩柏精神大振,毫不迟疑,呼呼一连打出几拳,立时劲气漫天,把杜明心连人带棍,罩在惊人的拳动中,还大笑道:“各位八派贤达,这小子便是你们的代表,若输了的话,便要放我这无辜的薛明玉孪生兄弟走。”
  众人听得膛目结舌,江湖上竟有这么不要脸的赖皮。
  杜明心被攻得左支右拙,不论菩提棍法如何变化,总给对方拳打掌扫,着着封死,吓得改攻为守,极力固守,以待反击之机。
  一时棍风拳影,若得人人惊心动魄。
  韩柏打得兴起,哈哈大笑,把杜明心里在狭小的空间里,任由他的拳掌作弄。
  八派上下各人都代社明心担心,这样下去,杜明心迟早会给对方杀掉。
  “飒!”的一声,一把匕首化作白光,偷袭韩柏。
  韩相看也不看,飞起一脚,踢掉匕首,大喝道:“何人偷袭?”心中暗凛对力的劲道。
  有人喝道:“老子就是京城总捕头宋鲲。”言罢凌空掠至,落在韩柏后方。
  韩柏暗忖原来你就是宋鲲,一掌劈在杜明心棍头,便把对方震得跟舱跌退十步之外,转身往宋鲲望去。
  风声四起,七道人影掠入战圈,把韩柏围个水不通。其中两个认得的一是冷铁心,一是美妇颜烟如,另外的人有老有嫩,还有一个是道姑。
  宋鲲年约五十,面黄睛突,身材瘦削,两鬓太阳穴高高鼓起,左手持着小盾牌,右手提刀,气派不凡。难怪能成为京师捕快的大头儿。他见韩柏向他望来,大喝道:“淫贼还不俯首就擒。”盾牌一扬,长刀照面劈来。
  第二个动手的是颜烟如,手中剑毒蛇般往他腰胁刺来,毫不留情。
  没有人比她更知“薛明玉”的厉害了,连吃了闽南玉家制造的毒丸,仍像个没事人似的。
  其它冷铁心等人见有人动手,气机牵引下,自然而然亦一齐合击韩柏。
  韩柏哈哈一笑,旋了一个圈,掌脚齐施,一脚正中宋鲲的盾牌,另一脚把道姑扫开,右掌硬架了冷铁心的剑,左手伸指弹在另一名老叟的短钩处,耸肩硬挨了一拳,同时把颜烟加的剑侠在胁下,那种诡异无边的应变之法,若得无想僧等亦暗暗称奇。
  魔种有个特性,愈受压力便愈能发挥,兼之赤尊信那融入了他身体的元神,深悉天下武器的特性,这两个因素加起来,怎能不教人看得目瞪口呆。
  最惊惶的是颜烟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如何可以把它的剑侠着,想用力抽剑时,一股大力由剑身传来,一声娇哼,震得甩手退去。
  韩柏魔性大发,猛往颜烟如撞去。
  宋鲲等大惊失色,怕他伤害颜烟如,各施绝技,强攻硬截,务要韩柏难以得逞。
  鸯地千道剑芒,由韩柏怀中阳光般激射四方,原来颜烟加的长剑到了他手里,剑芒迸射,大有横扫千军之概,攻者无不窒步。
  韩柏眼看撞入颜烟如怀里,那时既可趁机占点便宜,又可以拿她作人质,一举而两得,忽地肩撞虚空荡无物,换了个不老神仙来。
  当想到是对方以绝世身法,赶上来拉开了颜烟如时,不老神仙嘻嘻一笑,须眉长胡同时扬起,拂尘收在背后,大掌轻按到他肩上。
  他自恃身分,不屑群殴,这一掌只用了二成力道,但自信足可使韩柏失去抗力,任由馀人把他生擒活捉。
  顶尖高手,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八派之人立时欢声雷动,窝囊之气,一扫而空。
  韩柏在这生死关头,狂喝一声,运起挨打神功。
  “砰!”
  气劲交击。
  韩柏若断线风筝,应掌抛飞。
  第一个感到不妥的是不老神仙,他掌按韩柏右肩时,触处不但觉不到劲气反撞,还虚若无物,心中骇然,这是什么护体神功?
  七件兵器同时往抛飞半空的韩柏招呼过去。
  韩柏手中剑化作一层剑网,刺般护着全身,便往总捕头宋鲲撞去。
  宋鲲猛一咬牙,知道若可挡他一挡,便可使他陷进重围里,左盾右刀,正要全力迎上,岂知韩柏张口一吹,气箭刺目而来,若给刺中,保证那双“招子”不保,骇然下,横移一旁,给露出了空隙。
  这种打法,他还是首次遇上。
  韩柏忽地加速,投往外围的瓦背处。
  风声四起,四周围观的八派高手,那还按捺得住,纷纷跃往场内,决意全力围攻。
  “轰!”
  韩柏像霹雳般落在瓦面上,碎瓦横飞激溅中,硬生生撞破瓦面,陷进玄母庙的大殿内去。
第二章 势压群雄
  乾罗等逃离长江,为了避开敌人,乾罗肩起了宋楠。戚长征则背着宋媚,提气朝京师的方向狂奔。
  直走出三十里许外,才放缓脚步,辨认地势方向。
  乾罗功力毕竟比戚长征深厚得多,又故意快走两步,好让这对男女卿卿我我。
  宋媚身体毫无保留地紧贴在个郎背上,早羞不可抑,又给那接触的刺激,弄得心如鹿撞,呼吸急促,既尴尬又销魂。
  乾罗专拣荒僻之处走,路上杂草蔓生,显然长期没有人经过。
  戚长征远远追在他背后,向后面的宋媚道:“刚才害怕吗?”
  宋媚俏睑凑前,娇笑道:“有你保护人家,媚媚当然不怕。”
  戚长征涌起护花救美的气概,头往侧稍移贴上它的脸蛋道:“有件事找想和媚媚你打个商量。”
  宋媚作了一声表示舒服的娇吟后,谢道:“说吧:对人家说话何必要吞吞吐吐,还不知媚儿全听你的话吗?”
  戚长征歉然:“正因我怕你会曲意来迁就我,所以才让你可以拒绝找。”
  宋媚大嗔道:“真不知人家心意吗?只要你喜欢,媚媚便依从了。”
  戚长征大喜道:“那就好极了,不知是否我性欲特别强,这样背着你弄得我欲火如焚,很想和你欢好交合。”
  宋媚那想得到此子原来满脑是坏东西,立时俏脸绯红,大窘嗔道:“戚郎啊干爹和大哥就在前面,我们怎可以……唔……你说吧!”
  戚长征笑道:“只要你合作,跑着也可以,不过这样似乎对你不尊重,尤其这是你的第一次,老戚才不想你回忆起来都心惊胆跳呢:”
  宋媚又羞又窘,但对他的体贴仍是心存感激,若他一边走一边行事,给人看到,她还那有面目见人,赧然道:“原来对你乖是这么吃亏的:”
  戚长征失声笑道:“我虽爱男女之欢,却非常有自制力,只是随口和你说有这样的可能性,已大感香艳刺激了。”
  宋媚虽生于官宦之家,但自幼随乃父往来各地,所以绝无一般闺女的畏怯,给他逗起了春心,忍不住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痛得戚长征“哎唷!”叫起来,她才对:“你这人对女人这么有办法,既大胆又风流,究竟搞过多少女人?”
  戚长征偏爱和美女调情,宋媚的大暗直接,最合他脾胃,笑道:“我那有什么手段,只是宋小姐可怜我、垂青于我老戚而已:”
  宋媚嗔道:“竟把责任推到人家身上,明明是你主动侵犯人家,累得人家除了你外什么人都不嫁了。”
  戚长征大乐,亲了亲她脸蛋,后面抽着她腿弯的手上下游移抚捏着,叹道:“小媚的大腿真结实,摸上手的感觉动人极了。”
  宋媚颤声道:“人家走路走得腿都粗了,已不知多么担心,还这么取笑人家。”
  戚长征忙道:“现在是恰到好处,我可用曾详细检验过媚媚玉腿的专家身分给予如此品评,嘻”
  宋媚给他言语逗得羞喜交集,偏又爱听他这些风流言语,由后搂紧了他,正要说话,戚长征忽地停了下来,原来到了乾罗和大哥宋楠旁。
  她本以为戚长征会放她下来,岂知对方却毫无这意思,自己又舍不得离开他强壮的背腰,唯有仍含羞伏贴他身上,心儿霍霍急跳。
  他们站在一个山头上,山下旷野处隐有几点灯火。
  乾罗道:“下面应该就是秣陵关。”指着远方一座雄峻的大山,和隐见反光映照的长河道:“那座就是应天府东南面最高的方山,绕山而过的是由应天府流出来的秦淮水。”
  宋媚凑到戚长征耳旁轻声道:“好夫君!求你放人家下来吧!人家快羞死了。”
  戚长征嘻嘻一笑,放了她到地上,怕她双腿不习惯,仍体贴地搀扶着。
  宋楠喑忖像戚长征这江湖人物,最不守俗礼,亦不以为异。心神转往如何混进应天府去,道:“秣陵关是京师东南重镇,关防严密,但又是往京师的必经之路,不若由我向把关将领表露身分,由他们报上京师,蓝玉的势力应该伸展不到这里来吧?”
  乾罗嘿然道:“宋世侄太天真了,我也相信守关将领必然是朱元璋信任的人,可是只怕你人未见到,早给宰了。你那些书信关系到蓝玉的生死,他怎会疏忽了这么重要的必经关口。”
  宋楠焦虑道:“那怎办才好呢?”
  戚长征哈哈一笑,看看残星欲坠,天将破晓的夜空,通:“趁天还末亮,我们便打他妈的一场硬仗,爬过关,好赶上明晚和大叔等吃餐晚饭。”
  乾罗失笑道:“这小子想到动刀动枪便兴奋。”由包袱里取出一条布带,抛给宋媚道:“还不请你的夫婿把你绑起来?”
  宋媚先是一愕,才把握到乾罗的意思,红着俏脸推了长征一把,那含情的模样儿诱人之极。
  宋楠尴尬道:“不用绑我吧!真悔恨早年没有学功夫”
  乾罗叹道:“若宋兄是媚媚的姊姊就好了。”
  韩柏随着一片碎瓦,落到玄母庙内广阔的神殿里,双掌上推,一方面把碎瓦送回上面的破洞,挡追兵,亦加速落往地上。
  四周神像林立,正中是高及殿顶的玄毋娘娘的金身巨形塑像,在供奉两旁的长明灯映照下,一片庄严肃穆的神气氛。
  韩柏眼光来到神态各异的代表东南西北四大天王手持着的兵器上,大喜过望,扑了过去,说了声对不起,随手取了把大关刀,“砰”一声硬以魔功撞破侧墙,来到庙外围墙内的空地里。
  头顶上风声响起,古剑池的美丽女性高手“慧剑”薄昭如由墙上扑下,手中宝刃当头砍来,动作疾若电光火石,兼之剑锋生寒,凌厉异常。
  韩柏陪忖自己又没有采过你,为何如此落力,一晃双肩行云流水错开两丈。
  薄昭如一声娇叱,剑尖点地,凌空改变方向,如影附形追击而至。
  韩柏眼见四周人影绰绰,暗唤了声娘后,头也不回,关刀往后挥去,硬架敌剑。
  兵器交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
  .薄昭加的长剑差点脱手,心中骇然。
  在十二种子高手里,她排名仅次于不舍和谢峰,功力深厚,虽吃了对方重兵器的亏,仍禁不住对方的劲道骇然凛佩。
  韩柏亦是心中暗凛,想不到这弱质纤纤的女流之辈,竟可硬挡自己一招,使自己想趁势后退,拿她作人质的好梦亦化作泡影。
  就在这稍一延迟里,头上前方全是刀光剑影,狂喝一声,他再撞破右侧高墙,跌到庙墙和民房间的长街处。
  还未站稳,再次陷进重围里。
  韩柏魔性大发,炯若寒星的虎目射出森冷电光,大关刀旋舞一圈,挡开了两剑一刀,再持大关刀挺立原地,气势坚凝,强猛无俦。
  忽然有人叫道:“让开”
  韩柏的心静了下来,冷然转身。
  只见书香世家之主向苍松脚不沾地,人剑合一,往他击至。
  其它人见这一派宗主亲自出手,都放心地往外退去。
  人未至,韩柏已感到对方宝剑生出森寒的剑气,破空潮涌迫来,令人呼吸顿止。
  韩柏夷然不惧,吐气扬声,大关刀全力振臂由下而上,百戳对方咽喉,势若雷霆,快如电闪,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向苍松心中喑赞,知道对方看出自己气势蓄满,锋芒难挡,才以这不顾自身的打法应变。
  他当然不会和这淫贼同归于尽,化攻为守,手中剑猛劈在大关刀处。
  “当!”的一声脆响,远近可闻。
  向苍松借刀飘起,挽起剑芒,再化作千万道剑影,往下方的韩柏攻去。
  韩柏被他长剑劈得两手发麻,暗呼厉害,又见对方毫不停滞,连消带打,招数奇奥玄妙,不敢逞强,竟就地滚往一旁。
  几名拦在那方的八派弟子早严阵以待,却想不到对方用的是这种不顾仪态身分的招数,错愕间大关刀由地面声势汹汹横扫而至,那敢硬挡,退往两旁。
  向苍松这时落到地上,他乃一派完主身分,连续两招仍师老无功,不好意思再追,立定不动。
  韩柏破开重围,那敢迟疑,再滚几步,弹了起来,掠进一条横巷去。
  直到这刻,对方宗师级的人物里,除了向苍松出过两招外,其它无想憎等全袖手旁观,可是假若韩柏真的没有人可以拦阻,又或已出手伤人,他们自然不会任他横行。
  倏地田桐现身横巷尽端,手持无量剑,迈步直追上来,气势坚凝,杀气罩身。
  韩柏暗叫厉害,若化解不了对方势,必会陷进至死方休的挨打之局。但又知道若连田桐都收拾不了自己,自然轮到更高一级的沙天放、庄节和忘情师太等人出手,那种胜不得,败不可的矛盾,使得他差点要把“妈呀”叫了出来。
  转念之间,手中关刀砸扫过去,竟用硬拚硬的打法,迫田桐决战。
  要知在这横巷之内,根本没有闪躲的馀地,故对擅于近身搏击的田桐绝对有利。
  韩柏的关刀反不易发挥出重型兵器的威力,所以在两旁屋顶观战的人都以为韩柏会设法跃离小巷,叫田桐在空旷的瓦面比斗,那想得到他竟不作此图。
  身在局中的田桐却是另一番感受,韩柏关刀末至,可是关刀带起的森寒杀气,潮涌浪翻般卷来,隐有一去无回的气势。尤可惧者,是对力的大关刀丝毫不受窄巷的狭小空间影响,既威猛刚强,但又灵动巧妙,把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颇有点不舍“两极合一”的味儿,那知韩柏亦是受到来自秦梦瑶双修心法的影响。
  这刻给数十对眼睛盯着,田桐欲退不能,唯有硬着头皮,使出无量剑法的精萃,封架敌刀。
  大关刀倏地升起,避过敌剑,在田桐眼前上空,化作无数刀影。
  乍看韩柏空门大露,可是田桐却感到自己刚才连关刀的影子都碰不到,已使自己辛苦蓄的气势土崩瓦解,现在关刀又紧紧把自己笼罩着,不要说进攻,连退走都有问题,心神一颤下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观者无不哗然,谁都想不到薛明玉厉害至可迫退田桐的地步。
  韩柏一声暴喝,关刀疾劈而下。
  田桐亦狂喝一声,无量剑闪电挑出,身法步法,均暗含无数变化和后路。
  “当!”一声,田桐竟被韩柏连人带剑震退三步,后路变化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田桐终是一流高手,退而不乱,挽起剑花,守得周详严密。
  众人均屏息静气,注视着巷内恶斗的发展。韩柏遇强愈强,杀得兴起,抛开一切,奋起神威,踏步进击,大关刀涌起千重光浪,狂风般往阵刚稳的田桐卷去。
  到这刻八派上下人等,才真正认识到韩柏盖世的豪勇和可怕的实力。
  风声响起,沙天放扑入巷中,凌空一拳向韩柏背心击去,大喝道:“万恶淫徒,人人得而诛之!竟不顾身分,要与田桐夹攻韩柏。
  田桐正心胆俱寒,见有西宁三老之一的沙天放助,大喜下改退守为强攻,出剑疾刺对方脸门,教对力不能前后兼顾。
  这时连眼力高明的无想僧、不老神仙之辈,均认为韩柏要避过这燃眉之急的险境,舍往上拔起躲避,实再无他途。如此田桐和沙天放两大高手便可乘着优势追击,把陷于绝对下风的韩柏收拾。
  八派年轻一辈声四起,只有云素心想,虽说擒拿恶人,不须讲究武林规矩,但以田桐和沙天放两人的身分地位,联手夹击对方一人,而沙天放又是乘人之危出手,终有点不公乎。可是恩师在旁,那轮得到她一个小尼姑发言。
  眼看沙天放动气似狂飙般的一要击中韩柏背心,韩柏倏地前冲,大关刀不顾一切往田桐电闪砍去。
  这次轮到田桐大惊失色,他虽一向出手狠辣,但并非说他不贪生怕死,只不过是不爱惜别人的生命罢了。
  而且对方此着,实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并没有留下后路,若以攻对攻,十有九成是自己老命不保,那时纵使沙天放把对方一拳轰毙,亦于已无补,自己怎犯得着作这淫贼的陪葬品,一声长啸,翻身跃离窄。
  “蓬”
  沙天放风击中韩柏背心。
  韩柏惨一声,踉跄前仆。
  沙天放大喜,加速扑去,拳化为爪,抓着韩相的右肩胛,意图挥碎他的肩骨,废掉对方半边身子,好生擒活捉。
  韩柏喷出一口鲜血,心头一松,回复了神功。
  这是他从与年丹剧战领悟得来的法门,把对方摧肝碎脉的气劲藉喷血度出体外,实是他挨打功更深一层发挥。此时见沙天放魔爪已至,猛一矮身,头都不回,大关刀反劈过去,疾斩对方手腕。
  在场诸人无不色变。
  他怎能挨了以功力深厚着称的沙天放一拳仍能如此豪勇?
  沙天放一声怪叫,无奈缩手时,韩柏倏地后退,带得关刀当胸往他捣来。
  沙天放失了势子,勉力一掌拍在刀锋处,借方往后飘出了十多丈。
  韩柏并不追赶,正要逃走。
  忘情师太一声佛号,领着娇滴滴的云素跃入巷里,拦着去路。
  沙天放虽暴怒如狂,可是自己师老无功,唯有把擒贼之责,交到忘情师太手中。
  韩相深吸一口气,关刀而立,摆开门户。
  忘情师太和云素见他陷身险境,但说停便停,意态自若,屹立不动若渊停岳峙,亦不由心中暗赞,如此人才,却走上歧途,变成人人想得而诛之的淫徒。
  韩柏在近处看云素,更是心神皆醉,高度可与他平头的美女还是初次遇上,特别是那对长腿,若可和她上床,那种快乐真是想起来便兴奋。
  忘情师太见他死盯着爱徒,饶是她如此修养,仍心中震怒,冷冷道:“云素,出手领教高明吧!”
  围观的人都大感讶异,这薛明玉如此厉害,忘情师太怎还放心让这么纤美柔弱的年轻尼姑出战?云素清脆地娇应一声,“铮”的一响,拔出剑来。
  韩柏大吃一惊,摇手道:“在下不想和小师傅打,不若……噢……”猛见剑光暴涨,迎面刺到。
  谁都想不到这支文静静的小尼姑,剑法如此凌厉,由离至攻出,找不出丝毫间隙,不让人喘半口气。
  韩柏怕伤了她,舞起关刀,化作光网,护着前方。
  “叮叮叮:”三声轻响,韩柏差点给她刺破护网,大声喝,闪退两步,在窄小的空间里发挥出关刀横扫千军的威势,便架了对方七剑。
  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
  云素仍是耶悠闲样儿,无论怎样直刺横劈,都像轻飘飘没有用力的样子,敌势强时,便飞花落絮般随关刀飘移,敌势稍敛,又加强攻击,姿态美至难以复加,若得八派声雷动,想不到她比杜明心和老一辈的薄昭如这两个子高手更厉害,连田桐都似逊了她一筹。
  韩柏却是暗暗叫苦,若连忘情师太的徒弟都打不过,今晚那有机会继续做人?大喝一声,挥刀迫退了云素,两手一拗,便生生把关刀的木分中折断,变成左右刀,然后刀齐施,怒涛拍岸般向云素攻去。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忘了云素打气,那有人会这样折断兵器来用的呢…云素连挡了对方迅雷疾电的七招后,大吃不消,对方忽攻势一敛,气机牵引下,剑芒暴涨,攻了过去。
  “锵!”的一声,竟被对方把剑以刀挟个正着,“薛明玉”凑了过来,深情地道:“我真是被冤仟的:”
  云素呆了一呆,抽剑飘退,在众人的一阵茫然里,回到忘情师太旁,垂首道:“徒儿不是他对手啊!”不知如何,她竟深信韩柏这句话,当然不明白是感应到他的魔。
  她虽不能像秦梦瑶般结下道胎,可是自幼修行,心无杂念,兼之韩柏的魔种对女性又特别有吸引和慑服力,所以云素才有此直觉。
  忘情师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寒芒亮起,望向韩柏,正要出手,上方传来无想僧的声音道:“薛兄武功诡变百出,大出本人意料之外,所以决定亲自出手,把你生擒,薛兄准备好了。”
  韩柏仰天长笑,说不尽的英雄豪气,道:“来吧!本人何须准备什么呢?”
  无想僧叫了声好,倏忽间已站在忘情师太、云素和韩柏中间。
  四周静了下来,屏息静气看着这两战庞斑,虽败犹荣的顶尖高手,如何生擒这潜力无穷的采花淫贼。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咿呀”一声,韩柏左方的民房木来紧闭着的木门打了开来,一个高大人影悠然走了出来。
  韩柏一见大喜,差点要跳将过去把他抱着吻,原来竟是“覆雨剑”浪翻云。
  无想憎两眼闭起前所末有的光芒,紧盯着浪翻云每一动作。
  浪翻云来到韩柏身旁,和他并肩立着,微微一笑道:“闻大师之名久矣,想不到今天才得睹大师神,足慰乎生。”
  无想沉声道:““覆雨剑”浪翻云。”
  此勺一出,全场四十多人无不动容。
  更没有人明白为何这天下无双的剑手,竟与淫贼薛明玉像至交好友般站在一块沙天放在后方大喝道:“浪翻云你是否想维护这采花淫贼?”
  浪翻云潇一笑道:“沙公说得好,正是如此。”
  忘情师太移前一步,来到无想僧之旁,冷然道:“浪兄不怕有损清誉吗?”
  浪翻云目光落在背后的云素身上,喑赞一声,才慢条斯理的道:“别人怎么想,浪某那有馀瑕理会。”
  不老神仙闪落两人后方,喝道:“浪兄这样不是公然与我八派为敌吗?”
  浪翻云仰天一阵长笑道:“这不是废话是什么?浪某乃黑道中人,从来与八派是敌非友,亦不会费心力去改变这情势,怎样?你们一是退却,一是浪某和这无辜的仁兄硬闯突围,任君选择。”
  “无辜?”
  颜烟如尖叫着落到无想憎和忘情师太前方,眼中泪花滚动叫道:“枉我还一百崇拜你浪翻云,今天竟然这奸淫了我这真正无辜的女子的淫贼出头,我恨死你了。”
  浪翻云柔声道:“姑娘勿激动,杀错了人才真是恨海难填。”
  颜烟如和他双目一触,认出他那对黄睛来,再往“薛明玉”瞧去,才看清楚对方眼神清澈通明,立时发起呆来,就在此时,耳旁响起浪翻云的音道:“薛明玉早死了,那天船上的薛明玉是我扮的,现在的薛明玉则是我的好友扮的,还望姑娘看在我的脸上,不要捣破。”
  颜烟如像给人当胸打了一般,跌退两步,全赖抢前来的云素扶着,才不致跌到地上。
  一直支持着它的力量就是报仇雪恨,现在知道薛明王死了,立时六神无主,一片空虚。
  浪翻云使的是腹语传音术,高明如无想僧,亦不知道他曾向颜烟如说过话,只见两人对望了一阵于,颜烟如像变了另外一个人般,再无半分斗志,都大惑不解。
  后方的不老神仙见浪翻云头也不回,公然对他抢白,心正狂怒,嘿然道:“好!就让我们见识一下名动天下的覆雨剑。”
  “锵锵”之声不绝于耳,过半人拔出兵器,准备大战。
  韩柏心中大定,乘机欣赏着颜烟如和云素,饱餐秀色。
  云素一百好奇地看着浪翻云,感应到韩柏的目光,朝他瞧来,目光交触下,芳心升起难以形容的感觉,竟吓得垂下目光,暗念降魔经。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浪翻云身上,没有留神它的情态。
  韩柏心中二来,暗忖虽然她是出家人,但看来自己并非全无机会。美色当前,这小子什么顾忌都抛开了。
  庄节的声音传下来道:“浪兄语气暗示薛明玉无辜,不知可否拿出证据来呢?”
  众人都点头称善,若可不动手,谁想对着浪翻云的覆雨剑呢?
  浪翻云微微一笑,伸手搭上韩柏的宽肩,哑然失笑道:“真正的薛明玉当然不是无辜,假扮薛明玉的如年丹之辈,亦不是无辜的。浪某便亲手宰了一个来自东瀛的假货。”按着用力搂了韩柏一下,忍着笑看韩柏道:“可是这个薛明玉的孪生兄弟,却绝对是无辜的。只是你们这些所谓白道正义之士,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才致误会重重。”
  按着冷哼道:“若他真是薛明玉,鲜血早染满长街,我敢夸口说一句,即使你们全体出动,要杀死他仍要付出惨痛代价。”
  四周静至落针可闻。
  浪翻云说出来的话,谁敢不信。
  事实上白浪翻云现身后,他的举动言语便一直把八派之人压得喘不过气来,震慑全场。
  大喝声中,京城总捕头宋鲲跃到不老神仙旁,豪气地道:“一个是采花淫贼,一个是朝廷钦犯,今晚幸有各位贤达高人在……啊:”
  浪翻云反手一扬,啪的一声清响,宋鲲踉跄后退,睑上已多了个掌印,连旁边的不老神仙也护他不着。
  不老神仙两眼杀气大盛,却始终不敢抢先出手攻击。
  气氛立时紧张起来。
  浪翻云冷冷道:“再听到宋鲲你半句说话,立即取你狗命,绝不容情。”
  宋鲲吓得再退五步,捧着脸不敢出言。
  向苍松长叹道:“虽说黑白两道水火不兼容,可是我们八派一直对浪兄非常尊重,何苦要迫我们出手,徒使奸徒窃笑。”
  浪翻云哑然笑道:“那你们就可和朱元璋坐看我们和奸徒相斗了,是吗?”
  八派上下之语塞。
  忘情师太柔声道:“浪翻云岂可如此便下断语,我们这次的元老会议,正是要决定此事。”
  浪翻云有点不耐烦地道:“不必多言,你们一是退走,一是动手,爽快点给我一个答案。”
  云素忍不住再台起头来打量浪翻云,她还是首次接触这黑道的真正高手。心中奇怪,为何他比诸位师叔伯更坦诚直接,更有英雄气概呢?连这采花贼的孪生兄弟,都是那么有扣人心弦的豪情侠气,只是那对眼似坏了点。
  一直没有作声的无想憎忽然笑了起来,踏前两步,伸出手来,递向浪翻云。
  浪翻云在他手刚动时,手亦伸了出来。
  两手握个正着,同时大笑起来。
  无想僧摇头叹道:“现在连贫僧都相信这是薛明玉的孪生兄弟了,不信的便是笨蛋傻瓜。”按着转头向颜烟如道:“颜姑娘,贫僧说得对吗?”
  颜烟如花容惨淡,微一点头,挣开云素,同忘情师太双膝跪下,凄然道:“师太在上,颜烟如现在万念俱灰,望师太能破例开恩,让我归依佛门,以洗刷污孽。”
  这几下变化,教众人都有点茫然不解,但无想僧既有这样的说话,这场全无把握之仗看来是打不成了,都松了一口气,亦有点失落。
  不老神仙一向和少林有嫌隙,心中暗怒,却又无可奈何,没有了无想憎,别人刀剑加颈,也不会去招惹浪翻云,就像他不敢挑战庞斑那样。
  浪翻云和无想僧两手分开,对视而笑,充满肝胆相照的味儿。
  无想僧喟然道:“谁不知真正英雄是上官飞,然亦奈何”一声佛号,原地拔起,倏忽没在屋宇后,竟是说走便走。
  不老神仙冷哼一声,往后飞返,亦走个无影无踪。
  忘情师太深深望了浪翻云一眼,数了一口气,把颜烟加拉了起来,正要说话,浪翻云向颜烟如笑道:“颜姑娘,有没有兴趣陪浪某去喝杯酒?”
  颜烟如“啊”一声叫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望向这天下无双的剑手。
  众人一听下全呆了起来,人家姑娘正悲戚凄凉,哀求忘情师太她剃渡,这边厢的浪翻云却约她去喝酒谈心。
  浪翻云来到忘情师太、颜烟如和云素身前,同韩柏打了个手势道:“薛小弟,还不去干你的要紧事?”
  韩柏正在看着云素,如梦初醒,拔身而起,到了高空一个转折,扬长去了。
  忘情师太微微一笑,无论什么话出自此人之口,都有种理所当然的气概,教人不能狠心怪他,转向颜烟如道:“贫尼给颜施主三天时间,假若仍末改变主意,可到西宁道场找贫尼。”向浪翻云合什宣了声佛号,领着云素去了。
  庄节等亦纷纷客气地向浪翻云告辞,转眼走个一干二,剩下颜烟如一人立在巷,芳心忐忑狂跳,不知是何滋味。
  浪翻云擦扃而过,柔声道:“来!我带你去一间通宵营业的酒铺,可顺道欣赏秦淮河的夜景。”
  颜烟如俏脸一红,身不由主追着这神话般的人物去了,忽然间,她又感到天地间充盈着生机和朝气。
第三章 游龙戏凤
  乾罗和戚长征两人,分别背着缚紧背上的宋楠、宋媚兄妹,俯伏在株陵关最外围的一所房子的瓦面上,凝视着半里许外延绵的城墙和城楼,两边则是不能攀越的峻峭石山,成一险要的关隘入口。
  乾罗沉声道:“城墙高达十馀丈,就算我们可以登上墙头,跳下去时亦难以保得无事,何况还背了两个人。”
  戚长征道:“这总有方法解决,只是由这里到城墙,全是旷野,毫无掩蔽之物,定会给守城兵卒发觉,亦逃不过蓝玉的人的眼底,哼!不过老子正觉手痒,大干一场也好。”
  背后的宋媚吓得紧楼着他,呼吸急促起来,令他感到极大的挑逗性和刺激。
  乾罗自非善男信女,闻言嘿然一笑,凑过去在戚长征耳旁说了几句话后,向背上的宋楠道:“世侄若害怕的话,便闭上眼睛,甚或睡上一觉,保证醒来时已在京城之内。”
  宋楠打了个哆嗦,含胡应了一声,倏觉腾云驾雾般,随着乾罗飞离屋顶,落到旷野处。
  这时戚长征的脚亦点在地上,一个纵跃,朝高起的城墙奔去。
  背上的宋媚早闭上美目,死命搂紧这成了自己夫郎的男于,感受着他强壮的背肌,毫无道理地感到刺激和心动,不由暗骂自己淫荡,竟在这等生死关头的时刻,想起男女间的事来,可是又身不由主地被戚长征充满了力量的动作和肌肉的腾移激起了春情,差点把她羞死了。
  四个人分作两起,鬼魅般越过了城墙和房舍间的中线,城楼才传出锺鸣锣响的警报声。
  十多道人影手持兵器,由城楼处扑了出来,往他们奔去。
  乾罗和戚长征打个眼色,心里明白定是蓝玉方面的高手,在那里守株待兔般等待他们:忙加速迎去。
  戚长征待离对方只有丈许远近时,锵的掣出天兵宝刀,叱声如雷,刀光如电,使出封寒传的左手刀法,风卷浪翻般往最接近的持敛敌人攻去,整个人变得猛若狮虎,流露出坚强莫匹的斗志。
  拿矛在手的乾罗亦看得不住点头,这心爱的义子真的愈来愈有进境了,尤其他仍是那么年轻和有朝气,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在戚长征背上的宋媚感受更深,张开眼来,看到三名武装大汉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吓得又闭上眼睛,按着感到身体不住闪耀急移,耳边惨叫连连,勉强睁眼时,早有两人溅血倒地,另一人被戚长征劈得离地飞跌,忙又闭目不敢再看。
  她终于看到战场上戚长征的豪勇。
  那边的乾罗更是所向披靡,长矛到处,敌人纷纷倒毙,竟无一人可挡他一招。
  这时戚长征一刀劈入另一拦路者的心脏要害,顺脚把他踢飞时,已破开了重围,后方和两侧虽仍有敌人,但见他们如此厉害,都只虚张声势,不敢真的上来动手。
  他对这战果毫不惊异,以他和乾罗两人的实力,除非蓝玉亲来,谁可拦得住他们。而且到京师之水陆路不止一条,对方若要封死所有路途,实力必然分散,更没有拦截他们的能力。试问他们怎会想到保护朱家兄妹的人竟是他和干罗呢?
  两人提气急掠,转眼抛下敌人,来到另一边城墙下。
  守城兵弯弓搭箭,朝他们射来。
  戚长征和乾罗对视一笑,沿墙急奔,来到城墙没有守兵的空档,戚长征跃了起乾罗一声大喝,两掌一托他足底,戚长征化作了炮弹般,投往墙头去。乾罗同时拔身而起,追在他背后。
  戚长征立足墙上时,两旁的守兵气急败坏赶了过来。他忙飞出手上预备好的长索,往乾罗挥去,后者早升至近十丈的高空,真气已尽,眼看便要回落,索端及时挥至,给他一把抓着,借刀再升五丈,来到戚长征旁。
  两人跃过宽广的城墙,在守兵赶至前,一起跳下城墙去。
  众守兵膛目结舌,连箭都忘了发射,从这种高度跃下去,不是我死是什么?
  下降了近十米后干罗跌势加速,反掌托在戚长征脚底,戚长征立时背着宋媚,腾升了丈许,这时乾罗已离地不及三丈。
  倏地两人手握缩短至丈许的索子蹬个笔直,乾罗借那上扯之势,提气轻身,拔升了数人,才放开索于,轻轻落到地上。
  戚长征凌空一个筋斗,无惊无险落到他旁。
  戚长征回望了墙上目瞪口呆的守城兵们一眼,伸手大力拍了宋媚充满弹力的粉臀一记,笑道:“媚媚可以张眼了!”
  大笑声中,两人往京师奔去。
  韩柏提气疾跃,越过高墙,落到媚娘的香醉居的屋顶上。
  这座别院颇具规模,共分前、中、后三进,每进都是四合院落,自成一体,由花园小径相连,四周围都是高墙。
  韩柏跟了范良极这贼友这么久,对窥探房舍之事早有点门道,仔细观察了香醉居的环境,立时猜到了媚娘的香闺,应是最后一进朝南的阁楼,那处既清幽,外面花园景物最美,又不虞受北风或西斜日晒之苦,自然应留给媚娘这老板娘自己享用。
  此时前院隐有人声传来,韩柏细听了一会后,知道是护院打手一类人物,谈的自是风月之事。真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这么晚还不上床睡觉。
  韩柏不敢迟疑,亦想趁天亮之前好好和这骚媚入骨的艳妇温存,迅快来到媚娘闺房的屋檐处,一个倒挂金钩,朝内望去。
  房内虽没有点起灯火,可是怎能瞒过韩柏的夜眼,只见绣榻帐慢低垂至地,隐见林上有人拥被而眠,乌亮的秀发散在忱上。
  韩柏大喜,正要穿窗而入,心中忽然泛起极不妥当的感觉,心中大讶,忙思其一切看来都和平宁静,没有半点异常之处,林上传来媚娘均匀轻柔的呼吸声。
  韩柚收摄心神,无声无息潜入房内,来到帐前。
  帐内女子面墙而卧,纵使盖着被于,仍可看到腰与臀间那夸张的线条。
  为何自己会觉得不妥当呢?
  鹭地心中一震,终于明白了不妥当的地方,因为床前并没有绣花鞋一类应有的东同一时间他明白了前院的人为何还未睡觉,因为媚娘根木尚未回家,帐内的女子则是藏在这里等媚娘回来的蓝玉手下,觉察到自己的来临,于是连鞋钻入了被窝里,扮作媚娘来布下对付他的香艳陷阱。
  只从对方能察知自己的来临,便可知对方是一流高手,说不定就是蓝玉倚重的“妖媚女”兰翠贞。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划过它的脑际,他已想好应付之法,先脱下面具,收入怀里,嘻嘻笑道:“媚娘我的乖乖宝贝,你的专使大人依约来与你幽会了。唉!今晚真对不起,在你的花舫上不是要应付燕王那家伙,便是给他送的金发美人缠着,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你们的皇帝老子又因吃了我的仙参弄得那陈贵妃死去活来,竟无端端对了我作忠勤伯,累得我赶不及回花舫去,刚正问清楚路途到这里找你,乖乖宝贝千万不要生气。”
  一边说,一边脱下上衣,摆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急色样子,同时亦教对方知他没有武器。
  在林上假扮媚娘的自是“妖媚女”兰翠贞,听到来的是韩柏,大喜过望,那理得是否他杀死连宽,暗忖若能神不知鬼不觉一举将他暗算掉,这功劳真是非同小可,那时真个求蓝玉要什么便有什么。
  谁不想杀死这阻手碍脚的韩柏,只是怕给人知道,立即招致朱元璋和鬼王的报复罢了,假若现在能杀掉他,谁能猜到她身上来。
  芳心窃喜时,韩柏伸手来拨帐幔。
  兰翠贞“呻唔”一声,含胡不清道:“唔!放下窗幔子好吗?”
  韩柏心中暗笑,知她怕自己看出她不是媚娘,嘻嘻一笑道:“媚娘你真够道行,黑暗里干又是另一番滋味儿。哈……”
  轻松地把四个小窗全掩上了布幔。
  房间陷入黑暗里。
  兰翠贞欺他看不到,小心翼翼转过身来,摸出插在大腿间见血封喉的毒匕首,藏在掌心里,静待着这色鬼跨上绣榻来。
  韩柏移到房心,却全无动静。
  兰翠贞待了一会,忍不住道:“你干什么哩:还不快来。”
  韩柏讶道:“小乖乖是否着了凉,为何声音又沙又哑。”
  兰翠贞吃了一惊,应道:“唉!可能真的受了点风寒。”
  韩柏喜道:“沙沙哑哑的,更够味道,叫几声给我听听,就像刚才那么的乖。”
  兰翠贞气得差点立即把刀投向他,却是半点把握都没有,心中暗咒他的十八代祖宗,无奈下喉唔地作出淫声。
  听着它的呻吟和喘叫,韩柏差点笑破了肚皮,嚷道:“好了!够了!被你叫得我欲火焚身,现在你快脱光衣服,半片市都不准留在身上。”
  兰翠贞差点给他玩死,不过床都叫了,总不能半途而废。猛牙银牙,在帐内脱起衣服来。
  韩柏叫道:“逐件衣服抛出来给我,嘻!我最爱嗅乖乖的小亵衣。”
  兰翠贞本想留下内衣裤,闻言大叹晦气,不过想起可以把他杀死,吃亏点也难以计较,不一会所有衣服全丢到帐外去,赤条条躺在林上,差点恨得咬碎了美丽整齐的玉齿。
  韩柏道:“乖乖宝贝:我来了。”
  兰翠贞装作呼吸急速,哑声叫道:“快来吧!我忍不住了。”
  韩柏来到帐前,忽停了下来,通:“乖乖宝贝,快叫声夫君来听听。”
  兰翠贞被他作弄得快要气疯了,不过小不忍则吼大谋,嗲叫道:“夫君!啊!夫君!快上来吧!”
  韩柏道:“我来了!”拉开了帐幔,一脚跨到榻上。
  兰翠贞等的就是这一刻,纤手一挥,掌心小匕首电射往只隔了尺许的韩柏小腹处,这个角度,即使想仰身遇过亦绝无可能,不愧精于刺杀的高手。
  韩柏一声惨叫,整个人弹开,碎一声倒在地上,呻吟雨声后,便寂然无声。
  兰翠贞欣喜如狂,一声娇笑,由床上跳了起来,一丝不挂站在房心,打着了火褶于,只见韩柏什在一角的桌底下,上身赤裸,一动不动,一只手还抓着自己的衣服,刚好遮着小腹的部位,看不到有没有流出鲜血来。
  她对自己的剑术极有信心,一点没有怀疑,低骂道:“你这短命鬼,竟敢来占奴家的便宜,真的活得不耐烦了。”移了过去,伸脚一挑,要把他翻过来看看。
  岂知不但一脚挑空,纤足还到了韩相手里。
  兰翠贞魂飞魄散时,韩柏用力一拉,她立时失去平衡,往后翻跌,火折子掉到地她木身武功高明之极,纵在这等恶劣时刻,另一足仍能点往转过身来的韩柏脸门,就在此时,一股奇异的内劲由脚底的涌泉穴攻入,连封她全身各大要穴,脚还末伸尽,已软倒地上。
  韩柏笑嘻嘻站了起来,踏熄了火折子,拉开了所有窗幔后,才来到她身旁蹲下笑吟吟看着她道:“为何不作声了,你刚才叫床不是叫得蛮好听吗?”藉着点窗外的星光,眼光在她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肉体上下巡视。
  这赤裸的艳女曲线玲珑,肤色白晰,加上既有性格又骚媚入骨的容貌,确是非常引人。
  兰翠贞这时才醒悟对方一直在戏弄自己,不过悔之已晚,气得差点掉下泪来,闭目倔强地道:“杀了我吧!”
  韩柏摇头道:“不!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不会伤害你。”
  兰翠贞愕然张眼,盯了他好一会后,媚笑道:“我明白了!来吧!你欢喜怎样玩都可以,唔!你长得真好看,难怪这么多女人对你情不自禁。”
  韩柏轻轻在她身上拍了十多掌。
  兰翠贞穴道尽解,坐了起来,嫣然一笑道:“好吧!我会尽心尽力侍候小,保证不会出手暗害你。”心中却暗笑,若还不杀死你这色鬼,我兰翠贞便改跟你的姓。
  韩柏微微一笑道:“小姐误会了,我是要放你走,只希望你答应我不会伤害媚娘,否则我会不择手段把你杀死。”站了起来,顺手取过衣服穿上,皱眉看着呆坐地上的她道:“还不快穿好衣服,媚娘快要回来了。”
  兰翠贞心乱如麻,完全没法明白为何韩柏如此善待她。
  韩柏移到她身后,一手穿进她胁下,另一手拿起亵衣,将她拉得站了起来。
  与他肌肤一触,兰翠贞浑体发软,竟便不出半点力道来,任由韩柏温柔地为她穿上内衣裤。
  前院传来马车之声。
  韩柏逐件衣物拾起,塞到她身上。
  兰翠贞有种作着梦的不真实的感觉。
  韩柏到床上一连摸索,弄好床铺,把它的独门兵器一对分水刺取了出来,送到她手里,毫不提防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关怀地道:“小心点:下次见着时,可能我们要被迫拚个生死,那时勿奢求我会手下留情。”
  兰翠贞终放弃了行刺韩柏的念头,点头道:“我会放过你一次后,才杀死你,兰翠贞绝不肯欠人任何恩情的。”深深看了他一眼后,穿窗而出,闪投在黑暗里。
  韩柏大感得意,这叫欲擒先纵。
  他的魔种清楚地感到它的杀意不住减退,当她走时,甚至对他生出了少许情怀,只是她自己仍不知道,又或不肯承认罢了!若能征服此女,当然比杀了她有用百倍。
  不过自己亦要提醒媚娘,教她找叶素冬派人来保护她,以免蓝玉会派别的人,又或兰翠贞再来对付她。
  脚步声由远而近。
  韩柏顽皮心大起,掀开了其中一个大衣柜,藏了进去,决意给媚娘一个惊喜。
  足音更近了,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韩柏心想,若跟着媚娘的是艳芳或其中一只美蝶儿,那就更理想了。
  开门。
  韩柏忽感不妥。
  他当然认得媚眼的呼吸声,但另一人的呼吸声却不像女子。
  媚娘忽地“啊”一声叫了起来,按着是衣服磨擦的声音和男女的喘息和呻吟。
  韩相呆在柜里,原来媚眼竟是和面首一起回来,还说如何爱自己。
  喘息声停止,媚娘推开了那人,项道:“廉先生,不要这样好吗?下属有事要向你禀告哩!”
  韩柏心神大震,心中乱成一片。
  廉先生的声音在柜外响起道:“你这骚货愈来愈迷人了,怪不得法后如此宠信你,还升了你作四大勾魂女之一,我教的艳女中,除了迷情和抚媚两大护法外,就轮到你们四人了。”
  韩柏立时出了一身冷汗,暗叫好险。原来媚娘一竟是天命教的人,身分还相当高,这姓廉的既被称为先生,当然是与胡惟庸同级的军师,听他说话隐含劲气,便知他武功高明,不可小觑。
  难怪媚眼一碰面便把自己迷得晕头转向,原来有着如此骇人的背景,她的媚功亦算厉害极矣,教人全看不破,以此推之,天命教实在非常可怕,杀了人都不会露出任何形迹。而最令人心寒的是连蓝玉都不知道媚娘是胡惟庸的人。
  房中灯火亮起。
  媚娘再娇吟一声,接着是嘴舌交缠的声音。
  韩柏由柜门隙偷看出去。
  媚娘罗裳半解,露出一对颤魏锣的豪乳,裙子给撩到腰间,正给一个相当英俊的中年男人上下其手,嘴儿当然给对方噬着。
  韩柏心中大恨,差点要冲出去杀了这对狗男女。
  不用说绿蝶儿等诸女都是天命教的艳女,而朱元璋还将其中一女弄了回皇宫去,所以即使收拾了陈贵妃,仍有人执行阴谋,胡惟庸看似平庸无用,其实却要数他最厉害。
  这廉先生的挑逗手法相当高明,不片刻媚娘已忍不住扭动呻吟,不克自持。
  廉先生停了下来,离开她火红的俏脸,淫笑道:“我比之韩柏那小子如何?”
  媚娘听到韩柏名字,娇躯一震后,诏媚道:“那些后生小子怎能和先生相比。”
  廉先生在她酥胸一阵搓揉,笑道:“骚货这么懂拍马屁,可惜现在时间无多,我还要回去向法后交代。”
  媚娘娇笑道:“法后这么宠你,迟点回去有什么关系。”
  廉先生把她翻了过来,重重在它的隆臀打了两记,再扶她坐好,道:“不要逼我了,来!快告诉我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媚娘正容道:“韩柏这小子的魔种非常厉害,我虽诱他欢好,却吸不到他半点精气,而这小子还可潜出去把连宽干掉。”
  廉先生奸笑道:“我们真要感谢他哩!不但削弱了蓝玉的实力,若惹得蓝玉与他拚个两败俱伤,就更理想了。”顿了一顿再道:“你记紧吩咐手下,切莫再对付他,以免打草惊蛇,让找回去禀告法后,若有迷情和抚媚两位仙子任何一人出手,而这小子没有防范之心,我才不信他受得了。哈:说不定法后一时技痒,亲自对付他,那他真是做鬼也风流了。”
  媚娘道:“我约了他到这里来找我,但却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来。”
  捧先生点头道:“你做得很好,由现在起,到朱元璋的大寿期间,乃最关键的时刻,你切不可主动和我们联络,清楚了吗?”
  媚娘恭敬答应了。
  廉先生又再口手齐施后,才拖着媚娘站起来道:“送我一程吧:”:两人出房去了。
  韩柏心中一动,连足耳力,听着两人的足音到了楼下东南角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门户敌动声。
  哼:果然是有道,难怪这廉先生可突然出现,又不怕人发觉。
  心中又气又喜,气的当然是被媚娘骗了它的感情,喜的是把握到天命教的线索。
  收摄心神后,悄悄溜走了。
  蓝玉在“布衣侯”战中和“金猴”常野望两大高手陪伴下,来到他大将军府的后花园里,穿过一座竹林,一所砖屋出现眼前,里面马灯黑火,像一点生命都没有。
  “噗噗”声响,四条背着长刀的黑影,由砖屋旁的树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齐声道:“风林火山参见大将!”
  三人给他们吓了一跳,想不到水月大宗连在他们的府内,仍不肯稍懈戒备。
  这风、林、火、山四人乃水月大宗的随身护卫,就叫风女、火侍、山侍和林侍,取的是流传到东瀛的孙子兵法上“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之意。
  四人年纪都不过三十,以火侍最年轻,只有十八岁,生得颇为俊俏,高矮合度,一双眼非常精灵,两条特长的腿都缚有匕首,予人非常灵活的感觉,若非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邪之气,真的是一表人才。
  山侍体形魁梧,背上的刀又重又长,还挂着一个看来非常沉重的黝黑铁盾,手臂比常野望的大腿还要粗,面容古拙实,一看便如是不畏死的悍将。
  林侍年纪最大,生得短小精悍,典型的东瀛矮子,动作间总比别人慢了半拍似的,但却有股阴沉稳的气度,教人不敢小觑,丑陋的脸上有道长达五寸的疤痕,由耳下横落至下,包保看一次便忘不了,亦不想再看下去。
  风女却是完全另一回事,没有男人肯把目光由她身上移开,而她亦是四侍中唯一的女性。
  此女生得娇小俏美,乌黑的秀发长垂肩后,身材玲珑浮山,雪肤冰肌,说话时,露出皓白如编贝的牙齿,极之迷人。
  尤其动人的是她美眸顾盼时,自有一种风流意态,媚艳而不流于鄙俗,放射出无比的魅力。背上是一长一短的两把东洋刀。
  四人均一身黑衣夜行装打扮,虽是神态恭谨,仍使人有杀气猕慢的感觉。
  蓝玉的色眼落到风女的身上,暗忖此女狐媚过人,定要想个方法向水月大宗把她要来玩玩。
  一个柔和声音由屋内传出道:“退下!”
  四侍一声答应,倒退后飞,没入砖屋两旁黑暗的林内,动作迅若鬼魅。
  蓝玉一时又惊又喜。
  惊的是只这四侍的身手便如此厉害,可见倭子实有无数能人,喜的是得他们之助,自己确如虎添翼。
  正要走进屋内与尚未谋面的水月大宗相会,屋内那带着外国口音的水月大宗平和地道:“大将军止步,此刻乃本席日课时刻,不宜见客。”
  蓝玉愕然道:“如此蓝某不敢打扰了。”
  水月大宗淡淡道:“大将军有话请说,现在贵府最接近的人亦在千步开外,保证不会传入别人耳里。”
  蓝玉和两名得力手下交换了个眼色,均感骇然,这人藏身屋内,千步外远距发生的事,竟仍瞒他不过。
  蓝玉深吸了一口气道:“本人想请大宗出手杀死一个人。”
  水月大宗道:“怎止是一个人,自踏足中士后,我的水月剑便不时响叫,渴求人血,在斩杀浪翻云前,木席先要找几个人来祭剑,大将军务要给本席好好安排。”
  蓝玉等三人心中涌起寒意,交换了个眼色后,蓝玉哈哈一笑道:“这就最好,第一个要杀的人叫韩柏,一有他的行踪,我们便会通知大宗。”
  水月大宗的声音传来道:“最好不要过今晚子时,否则便找第二个人来给我刀,大将军请了。”
  蓝玉把还要说的话吞回肚里去,告辞离去。
  这水月大宗便像一把两边锋利的凶刃,一个不好,很易连自己都会受伤流血。
第四章 故友重逢
  韩柏不敢回左家老巷去,怕给虚夜月左诗等诸女责怪,迳自回到了莫愁湖。
  匆匆梳洗后,见金发美人儿夷姬睡得又香又甜,不敢吵醒她,忍住了手足的冲动,赶往皇宫去。
  守门的禁卫见到他都恭敬行礼,让他通行无阻,直入内皇城。
  路上遇上了一个相热的常侍候在朱元璋身旁的太监,把他领到一座守卫森严的庭院,见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显然一夜没睡,两眼红筋密布,见他到来,精神一振,挥退了从人后,着他隔几坐下道:“好小子:说得到做得到:竟一天不到就把连宽宰了,真有本领。”
  韩柏嘻嘻一笑道:“都是托皇上的鸿福吧:”
  接着便将媚娘与天命教的关系说了出来。
  以朱元璋的修养和深沉,听了亦为之色变,定神看了他好一会后,才吁出一口气道:“若无兄真的没有骗我,没有人比得上你这福将了,误打误撞竟给你拆穿了胡惟庸经营多年的阴谋,幸好朕尚未碰那艳女,否则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韩柏谦虚道:“现在应怎么办才好?”
  朱元璋道:“当然不能打草惊蛇,你定要装作情不自禁去赴媚娘之约,待她不再提防你时,说不定可找到那法后隐身之所,朕便尽起高手,把他们一网打尽,那时胡惟庸还不是任朕宰割吗?哼!”两眼射出惊人杀气,显是动了真怒。
  韩柏道:“这事可不能操之过急,若我没有猜错,胡惟庸必已成功地把他的人安插到朝内各重要的位置,又或使艳女巧妙地成为各文官武将的宠妾……”
  朱元璋道:“所以若你能设法偷得这样一张天命教的名单出来,我们方可把胡惟庸的势力连根拔掉。唉!又要借重你了,朕真担心你一个人怎可以应付这么多的事。”
  韩柏笑道:“别忘了小子有谁人帮我的忙。”
  .朱元璋想起了范良极,亦为之失笑,欣然道:“有没有什么特别请求,若想要那家闺女,朕立即把她许配给你。”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小子不爱江山爱美人了。
  韩柏尴尬笑道:“女人大可免了,燕王才送了个金发美人儿给小子,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晚点起床,小子也不知多少天没有正式睡一好觉了。”
  朱元璋见他对白己的赏赐完全不放在心上,对正他的脾胃。哑然失笑道:“好吧!以后非必要就不用你早朝前来见朕。”接着正容道:“秦梦瑶什么时候来。”
  韩柏爽快答道:“她说今晚子时来皇宫见皇上。”按着犹豫道:“但她有个条件呢:”
  朱元璋想不到如此轻易,脸现喜色,道:“什么条件?”
  韩柏心中暗叹,硬着头皮道:“她要小子届时在旁听着。”
  朱元璋微一错愕,龙目闪起电芒,一瞬不瞬盯着韩柏,声音转厉道:“你快从实招来,和秦梦瑶究竟是什么关系?”
  韩柏给他吓了一跳,正要如实道出,朱元璋拂袖道:“不用说了,今晚朕要亲问她。”
  两人沉然下来。
  好一会后,朱元璋道:“陈贵妃的事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韩柏苦笑道:“小子真的-筹莫展,总不能贸然闯入内宫,同她展开挑情勾引的手段吧!”
  朱元璋看到他苦着脸孔,反得意起来,微笑道:“不用那么紧张,这事朕会安排妥当,定教你有试探的机会。唉!可能生活太沉闷了,眼前的重重危机,反使朕神舒意畅,充满生气。又有你这小子不时来给朕解闷。不过你要小心点,蓝玉心胸狭窄,定不肯放过你。”
  又谈了一会,韩柏记起一事道:“这两天小子有两位好友会到京来助我对付方夜明,其中一人,嘿……是怒蛟帮的高手,小子想……”
  朱元璋打断他道:“是否“快刀”戚长征?”
  韩柏骇然道:“皇上怎会猜到?”
  朱元璋照例不会解释,微笑道:“另一个就是风行烈,他正乘船来京,唉!若不是朕有心放行,他怎能如此顺风顺水,放心吧!我早通知了叶素冬,着他照应你的朋友,绝不过问他们的事。”接着又冷哼一声道:“宋鲲这家伙是胡惟庸的人,若非朕不想打草惊蛇,早抄了他的家,浪翻云那一巴掌刮得很好,若他再惹你,随便宰了他吧!”
  韩柏头皮发麻,朱元璋的深藏不露才最可怕。难怪他能威压群雄,成为天下至尊了。
  早朝的时间到了,韩柏连忙告辞,赶回左家老巷去,到了街口,正筹谋如何应付刁蛮女虚夜月时,有个娇甜的声音在后面唤道:“专使大人!”
  韩柏别过头来,赫然是扮作书僮的秀色。大喜下,扑了过去,一把拖起她的小手,转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去。
  秀色驯服地任他拉着,神色复杂,眉眼间充满了怨热之意。
  韩柏见左右无人,一把将她楼个结实,亲了个长吻后,才放松了一点,道:“来找我吗?”
  秀色深情地看着他,报然点了点头,然后神色黯然道:“韩柏:秀色很害怕呢!”
  韩柏愕然道:“谁敢欺负你,让我为你出头。”
  秀色搂紧他,凄然道:“没有人欺负我,人家只是担心花姊,她……
  “秀色!”
  两人一震分了开来,只见盈散花立在十步外,铁青着脸瞪着两人。
  秀色一声悲泣,由另一端逸去,消失不见,连韩柏叫她都不理睬了。
  盈散花走了过来,不客气道:“韩柏!你现在自身难保,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韩柏想起她对燕王父子献媚卖俏,无名火起,冷笑道:“谁要管你的事,不过莫说我没言在先,若你为了个人利害,累了秀色,我绝不会放过你。”
  盈散花两眼一红,迫了上来,挺起酥胸叫道:“我偏要害她,怎么样?要就杀了我吧!来!快下手,我都不想做人了。”
  韩柏手足无措道:“谁有兴趣杀你,哼!明知我不会下手杀你,才摆出这架势来,你若连死都不看重,就不用拿身体去便宜燕王父于了。”
  盈散花终掉下热泪,粉拳雨点般擂上韩柏宽阔的胸膛,悲叫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韩柏心中一软,伸手去解她的衣襟道:“不要哭了!让我看看那纪念齿印是否仍完好无恙?”
  盈散花吃了一惊,飘退开去,顷道:“人家给你气得这么惨,还要耍弄人家。”
  韩相见她回复正常,又记起了旧恨,不屑道:“不看便不看,你当我真的想看吗?留给燕王看个饱吧!”转身便走。
  风声响起,盈散花越过他头顶,俏脸气得发白,拦着去路道:“站着!弄清楚我们的事才准走。”
  韩相心头大快,只觉愈能伤害她,愈是快意,淡然道:“你是你,我是我,那来“我们”呢?”
  盈散花挺起小蛮腰,俏目泪花滚动颤声道:“好!你再说一次给我听。”
  韩柏最怕女人的眼泪,软化下来。走前两步,抓着她两边香肩,叹道:“你既然那么想做燕王的玩物,为何又要表现得像对我馀情末了的样子,不是徒使大家都难过吗?”
  盈散花垂下头去,轻轻道:“韩柏:你是不会明白人家的,永远都不会。”用力一挣,脱身开去,掩脸哭着走了。
  韩柏失魂落魄呆站了一会,猛下决心,誓要找出盈散花要接近燕王的背后原因,才走回左家老巷去。
  踏入已装修得差不多完成的酒铺时,范豹迎了上来道:“大人!有贵客来了。”
  韩柏奇道:“什么贵客。”
  范豹神一笑,卖了个关于,请他自己进内宅看看。
  还未踏进内室,已听到范良极大声道:“什么?云清是可怜我年老无依,才藉嫁我来做好心行好事,这么小觑我的男性魅力!”
  按着是众女的哄堂大笑,然后是一阵俏生生的少女声音不徐不疾地道:“男人最要不得就是以为自己很有魅力,倩莲还以为老贼头你老人家不是这种男人,唉!怎知又是如此?”
  韩柏一听大喜,扑了进去大叫道:“风行烈!”
  风行烈和谷姿仙、小玲珑、不舍夫妇正含笑看着范良极和谷倩莲两人胡闹,闻声齐住他望去。
  韩柏想不到来了这么多人,大惑错愕时,风行烈已由椅子跳了起来,和他紧拥在一起,互拍着对方肩背,兴奋得说不出话来。
  经历了这么多艰难的日子后,这对肝胆相照的青年高手,再次重逢。
  当下风行烈为韩柏引见了不舍夫妇。
  韩柏看到美艳如花的双修夫人谷凝清,双目立时发亮,由衷赞道:“若有人还不明白不舍大师为何还俗,我定会打扁他的屁股。”
  虚夜月、庄青霜、左诗等都听得眉头大皱,暗怪这夫君学足范良极的鄙言粗语,又口不择言,连长辈都敢大吃豆腐。
  谷凝清乃外族女于,不忌大胆直接的说话,且又是赞美自己,喜不自胜回应道:“若有人不明白韩柏为何能哄得这么多美人儿嫁他,我谷凝清亦要赏他们耳光,好打醒他们。”
  不舍欣然起立,拍着韩柏肩头道:“贤侄真个快人快语,连我也觉非常痛快,不过不舍并没有还俗,反而感觉更出世,更接近天道,贤侄很快便会明白我的意思。”
  韩柏想起了秦梦瑶恍然道:“说得好!多谢指教。”
  范良极怪笑道:“小子不要扮聪明冒充明白了。”
  韩柏瞪了他一眼道:“老贼头最好对我说话客气一点,团结一致。否则谁来助你应付眼前大敌。”说完瞟了巧笑倩兮的谷倩莲一眼,然后忍不住狠狠看了含笑一旁的谷姿仙和小玲珑几眼。
  谷倩莲见矛头忽然指向自己,不慌不忙娇哼道:“你们团结有什么用,根本就不是倩莲的对手,何况我还可随时征兵入伍,保证杀得你两人落荒而逃。”
  韩柏和范良极一起失声道:“征兵入伍?”
  虚夜月忍着笑举手道:“小兵虚夜月在此,愿听兵头小莲姐吩咐。”
  其它庄青霜、左诗、朝霞、柔美等甲笑弯了腰。
  韩柏和范良极交换了个眼色,都感大事不好。有了这个小灵精在搅风搅雨,他们那还能像从前般肆无忌惮。
  风行烈笑道:“小莲不要胡闹了,姿仙和小玲珑快来见过韩兄。”
  谷姿仙和小玲珑盈盈立起,同韩柏敛枉施礼,吓得韩柏慌忙回礼。
  谷姿仙美目飘到他处,欣然道:“闻叔叔之名久矣,今日一见,才知行烈外竟还有叔叔这等英雄人物,姿仙真的喜出望外呢:”
  韩柏老脸一红,尴尬地道:“我除了拈花惹……嘿:其它那及得上行烈,若我有时忍不住口不择言,得罪了美嫂嫂,美嫂嫂请勿见怪。”
  众人都目瞪口呆,那有初见面使说明自己会对嫂子口花花,还立即口花花起来。
  谷姿仙“噗嗤”一笑,横了韩柏一眼道:“姿仙现在才明白小莲为何一声征兵令下,便有这么多美丽的小兵要入伍哩!”
  众人都笑了起来,充满了友情和欢欣。
  韩柏一到,便为所有人带来了愉悦和无拘无束的气氛。
  庄青霜趁韩柏望向她时,娇嗔地盯了他一眼,像怪责他什么似的。
  韩柏怪叫一声,同众人道:“对不起!我忘了要和霜兄回去向岳父岳母叩头斟茶,完事后立即回来,请大师夫人美嫂嫂风兄等恕罪。”
  最高兴的当然是庄青霜,喜孜孜站了起来,来到韩柏身旁,准备离去。虚夜月则嘟长嘴儿,心中怨恨,还未审问他昨晚溜到那里去,这大坏人又要弃她不顾了。左诗等三女这几天见他的时候加起来只有几个时辰,更是揪然不乐。
  谷倩莲亦大感失望,刚兴高采烈,这好玩的小子又要走了。风行烈谷姿仙等才和他打了个照面,自亦舍不得他这就去了。范良极则有满肚事要和他商量研究,一时间人人都瞪着韩柏。
  韩柏这么灵锐的人,怎会不知道,搔了几下头后,大喜道:“不若我带大家到西宁街去逛逛,我和霜儿打个转,不是又可以出来一起热闹吗?”
  韩柏和庄青霜赶到西宁道场,拜见了庄节夫妇,扰攘一番后,给庄节拉往一旁道:“素冬和皇上说起,我们才知道昨晚那薛明玉是你假扮的,难怪浪翻云会为你出头了。”
  韩相大感尴尬。
  庄节拍着他肩头道:“不用解释了,贤婿是天下问最不用扮薛明玉去采花的人。
  是了!明晚我会在这里摆十来席斋菜,款待八派的人,圣僧等都想见你,你最好早点和霜儿来,多点时间说话。”
  韩柏心中叫苦,又是应酬,那还有时间到媚娘的花舫去,表面却是欣然答应了。
  风行烈心中好笑,想不到出来逛街原来也这么大阵仗,不但范豹领着六名兄弟负责为众女捧东西,东厂的副指挥使陈成更率着十多名高手跟在一旁,负起保护之责。
  还有闻风而至的叶素冬和数名手下。先不说众女的美丽,只是这阵仗便叫人侧目了。
  除了不舍夫妇外,所有人全来了。
  众女兴高采烈地在购物,范良极则和叶素冬站在铺外的街上密斟,风行烈本来亦是他们那一组,却硬给谷倩莲拉了来这间绸缎铺陪她们。
  这时虚夜月看上了一幅花布,扯了开来盖在身上,转身对他嫣然一笑道:“行列啊!看你的俊秀样子应比韩柏更有眼光,你说这花布衬人家吗?”
  风行烈看到她娇美无伦的嗲媚之态,偏又作男儿打扮,心中暗羡韩柏艳福齐天,微笑道:“月儿想放弃易钗而弁吗?”
  虚夜月俏脸一红,跺足道:“人家只是问你好看不好看嘛。”
  风行烈尚未有机会回答,谷倩莲早把虚夜月扯了去看另一正布帛。
  看着两女相得的样儿,风行烈心中涌起无限温柔,几乎自见面开始,这两个小妮子便特别投机,因为她们都是那么俏皮和爱闹事,这个结盟一成,恐怕他和韩柏都有难了。
  呖呖莺声由后传至,原来谷姿仙、小玲珑和左诗三女刚在隔邻的铺子买了胭脂水粉,此时才来凑热闹。
  左诗喜道:“呀!真好!我可以买些好不匹给小雯雯裁几套新衣了。”
  谷姿仙笑道:“最好预备大一点,否则怕穿不下呢。”
  虚夜月走了过来,先白了风行烈一眼,拉着谷姿仙道:“仙姊应比你的风郎有品味多了,快来给我意见。”
  朝霞、柔柔等都知风行烈定是开罪了这刁蛮女,纷纷掩嘴偷笑,那种燕语莺嗔的场面,风流巧俏的样儿,若得风行烈悻然心动。
  刚好小玲珑经过身旁,忙拉着她的衣袖,问道:“乖玲珑买了什么好东西?”
  小玲珑对他仍是非常害羞,立时红透耳根,竟想挣脱逃遁,又给风行烈扯了回无法可施下,小玲珑含羞低头道:“小姐给人家拣了几件做内衣的丝罗哩:”猛地一挣,逃到正笑语不停,左挑右选的众女问,躲了起来。
  风行烈心情大佳,白素香和水柔晶惨死后,他还是首次有愁怀尽解的感觉,但忽又想起了年怜丹,忙朝范、叶两人走去。
  刚踏足街上,范、叶两人竟不知去向,轨在此刻,忽有所觉,朝长街另一端望夫,一紫一黄两个修美啊娜的身形,立时映入眼。
  韩柏和庄青霜离开道场。
  庄青霜正式成了韩柏的娇妻,欢喜得偎傍着他不住甜笑。
  韩柏给偎得心痒难熬,只恨双目功力仍未能看透她的衣服,问道:“开心吗?”
  庄青霜见他盯着自己骄人的酥胸,虽有三分羞意,欢喜却占了七分,欣然点头,又抛了他一记媚眼。
  韩柏这次全身都酥痒了起来,扯着她衣袖道:“今晚你和月儿一起陪找好吗?”
  庄青霜甜甜一笑道:“昨晚我们几姊妹在你的大床上说了一晚话儿,订下了规矩,可不许你要谁陪你便谁陪你呢。”
  韩柏失笑道:“那轮得到你们话事,只要我三招两式,连诗姊都要投降,什么规矩都给废了。”
  庄青霜听到“三招两式”,想起自身的遭遇,羞喜难分地嗔望了他一眼。
  韩柏大乐道:“我们立即打道回府,唉!你们都是一夜没睡了,便全体来陪我睡一觉吧!让我每人送你一个乖宝贝。”
  庄青霜终是初懂人事的少女,无论如何热恋韩柏,亦吃不消他的狂言浪语,跺足不依加快脚步,走出道场去。
  韩柏追出去,刚好看到远处街端紫、黄二妃转入了一间屋子里,接风行烈追了过去,消没在门后。
  韩柏脸色立变。
  两妃绝不会蠢得招摇过市,装束还一点不变,岂非引人去对付她们,忙向庄青霜道:“快召人来帮忙。”不顾惊世骇俗,展开身法,全速赶去。
第五章 步步惊心
 风行烈体内三气汇聚,功力日进,又得谷姿仙以双修大法辅引,比之当日双修府一战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才扑进那民居里,已大感不妥,不但里面空无一人,更因为心中现出警兆,忙取出丈二红枪接上,提聚全身功力,疾步闯入内室去。
  危险的感觉更强烈了。
  紫纱妃的倩影在后门处一闪而没。
  风行烈不是不知道里面有定埋伏,但因为埋伏者必是年怜丹,仇恨的火焰使他完全没法把冲动压下去,而年怜丹亦是利用这点把他引来。
  风行烈倏地加速,穿出后门,落到外面宽敞的天井去,光暗的转换,使他一时看不清楚,忙把眼帘阖上一半,减少光线的输入。
  就在此时,两声叱喝,分由两旁响起。
  年怜丹的玄铁重剑和色目第一高手“荒狼”任璧的铁拳分由左右两方攻袭而至。
  紫、黄两妃俏立天井尽处,四只眼睛射出怜惜之色,有点不忍看到这年轻俊俏的郎君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下惨死。
  年怜丹和任璧则是心中狂喜。
  自风行烈到京的消息传来后,他们使命人密切监视他们的动静,知道他们竟然来逛街购物,忙暗中潜来,把这民居内的人制伏后,苦候良机,终于等到范良极和叶素冬两人走进了一间饭店,忙使两妃把风行烈引来,现在已成功在望。
  除非是浪翻云、庞斑之辈,谁能全身而退?
  风行烈虽早有准备,仍想不到年怜丹无耻至此,连偷袭都在所不计了,竟还和另一绝不比他逊色的高手一起夹击。
  就在此刻,厉若海对他多年的严格训练终显露出成效,几乎是末经过任何思虑,他自然而然便本能地使出最能应付这种恶劣形势,燎原百式里的“借劲反”。
  风行烈先往后移,丈二红枪的枪尖“锵”的一声电射在年怜丹的重剑上。
  以年怜丹的功力,仍禁不住丈二红枪传来山洪暴发般的力道,向后移了半步。
  风行烈虽说大有进步,毕竟功力仍稍逊他一筹,踉跄横跌,眼看要被任璧能碎裂墙壁的铁拳轰在左胁处,丈二红枪由右方吐了回来,“啪”的一声拨打在任璧的铁拳底处。
  任璧一声狞笑,运拳下压,借枪传动,硬要震碎对方脏腑时,一股揉合了风行烈自身力量和年怜丹处借来劲力的强大力量,立和任璧的气劲正面交锋。
  任璧一声闷哼,向后连退三步。
  黄、紫两妃看得目射奇光,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年怜丹和任璧两人的全力一击,竟杀他不死?
  年、任两人亦是大惊失色,知道夜长梦多,立即再组攻势。
  风行烈却是有苦自己知。
  年怜斗的功力岂是可轻易借到,虽说由红枪传递,终是要以己身功力为引,立时气血翻腾,全身经脉像倒转了过来,浑身乏力。若不是有坚强意志,早跪倒地上,眼看小命不保,后衣领给人抓个正,腾云驾雾般往后退去,接是韩柏的大笑声道:“原来是年淫贼,哈!”
  风行烈被韩柏提往后掷去,滚到地上时,天井近门处传来连串劲气交击的巨响,心中大急,韩柏怎是这两大凶人的对手呢?偏又站不起来。
  接听到虚夜月众女的娇叱声,才松了一口气,盘膝坐起,调神养息。
  年怜丹和任璧见风行烈脚步不稳,正要痛下杀手,岂知换了个韩柏来,已知不妙,这处四周都是禁卫厂卫,又有陈成、叶素冬和范良极等高手,缠斗起来,绝难善罢,交换了个眼色,装作狠攻的样子,便把韩柏迫回去屋子里后,跃回天井,同两妃打了个逃走的手势时,韩柏已威武万状冲了出来,旁边还有虚夜月、谷姿仙和庄青霜这三名绝世靓女。
  谷姿仙一见年怜丹,正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又以为他伤了爱郎,不顾一切剑化长虹,直击而去。
  虚夜月怕她有失,抽出腰间的鬼王鞭,后发先至,点往他下阴必救之处。
  庄青霜抢往谷姿仙旁,宝刀由下斜挑而上,取的是年怜丹握剑的手腕,教他难以全刀运剑。
  三女虽是首次合作,竟配合得天衣无缝,使年怜丹亦吓了一跳。
  他早领教过虚夜月的厉害,如此女得鬼王真传,就算单挑对打,要收拾她仍要费上很多力气,哈哈一笑道:“虚小姐原来对本仙那处这么有兴趣。”往后一移,伸指弹往鞭梢,右手重剑挽起护身剑网,封挡两女攻势。
  韩柏就在这一瞬间和任璧硬拚了三拳,暗叫乖乖不得了,什么地方钻了个这么厉害的高手出来,对方一拳比一拳重,打得自己气血翻腾,连退三步,而对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而更骇人的是,无论自己招数如何精妙,对方总有方法迫他硬拚,如此功夫,还是初次遇上。
  岂知任璧亦是心中发毛,风行烈能挡他两人全力一击,已是大出意外,而眼前这年轻人却连挡他三拳,血都不喷一口出来,使他更不是滋味,正要欺身而上,借硬气功挨他一拳半脚,抢机毙此小子,上方杀气压来,竟是陈成和叶素冬由屋顶上扑击而至。
  另一边的年怜丹更是魂飞魄散,他虽挡两女的长剑,但在弹上虚夜月鞭梢前,对方的鬼王鞭竟灵蛇般改变了方向,绕到一侧,点往他的耳鼓穴。
  同一时间范良极落在后方,旱烟管猛打他后枕要害。
  只是黑榜高手范良极已教他头痛,何况还有三女在前方牵制,年怜丹狂喝道:“走!”,玄铁重剑护全身要害,拔身而起。
  黄、紫二妃本欲加入战圈,眼前异变突起,正欲遁逃,那知最可恨的韩柏溜到眼前,嘻嘻笑道:“留下一个来陪我吧!”左右开弓,竟是往两女酥胸抹去。
  两女虽不是第一次给他轻薄,仍是羞怒难当,又知打他不过,骇然下往后飘飞,希望可凭轻功逃出“魔掌”。
  任璧硬挡了陈成和叶素冬两招后,至此才明白中原实是高手如云,又见年怜丹逃命去也,那敢久留,狂喝一声,竟硬挨了陈成一刀,叶素冬一剑,冲天而起。
  两人刀剑劈在他身上时,均觉刀剑滑开了少许,不能命中对方要害,骇然之下,任璧早掠往邻屋屋顶,与刚杀出重围的年怜丹会合在一起,加上黄纱妃,迅速远去。
  四周虽响起手下们的呼叫追逐声音,但任谁都知道追不上这两个技艺惊人的大魔头。
  虚夜刀忽尖叫道:“死韩柏,还是你懂拣便宜。”
  众人往天井尽处望去,只见笑嘻嘻的韩柏,拦腰抱紫纱妃,满怀芳香地由墙头跃入天井里。
  这时风行烈已回复功力,在小玲珑和谷倩莲两女陪傍下来到天井,此刻左诗三女才慌张赶至,可见刚交战是如何急剧激烈。
  众人都围上韩柏,观看他抱全无放下意思的战利品。
  紫纱妃脸纱不翼而飞,露出清甜秀丽的俏脸,星眸紧闭,但脸容却出奇的平静,教人心生怪异的感觉。
  叶素冬犹有馀悸道:“刚那人定是色目的任璧,只有他才可不惧刀枪。”
  虚夜月来到韩柏身旁,狠狠在他背肌扭了一把,恶兮兮道:“末占够便宜吗?还不放下她?”
  陈成乘机道:“交给我们东厂处理吧,保证要她说什么就说什么。”
  韩柏忍背肌被扭处的痛楚,低头细看紫纱妃,发觉她呼吸急促起来,显是害怕落到以酷刑着名的东厂手里,大生怜意,笑道:“对付这小妞,山人自有妙计,副指挥使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处理她。”在众女抗议前,“咦”一声道:“老贼头到了那里去?”
  陈成知他乃目前朱元璋最宠信的人,那敢坚持,闭口不语。
  虚夜月恨得牙痒痒道:“不要岔开话题,鬼才信你看不到老贼头溜了去追蹑他们。”跺足道:“夫君啊!”
  韩柏知不能太逆她意思,把紫纱妃交了给她,一手搂风行烈肩头,朝屋内走去道:“你比我还付,竟能挡他们两人一击,幸好如此,否则我们便惨了。”
  众人都听得心头一寒。
  风行烈若被杀死,那将会对他们做成无可弥补的打击。
  众人至此游兴全消,赶回左家老巷去。
  浪翻云不知何故,尚未回来,各人商量后,亦因左家老巷住不下这么多人,决定份两处地方落脚。
  不舍夫妇坐镇左家老巷,照拂左持和她的酒业当然助手兼姊妹的朝霞和柔柔,范豹和十二名怒蛟帮兄弟则扮成了酒铺的伙计。
  其它人全部移师到莫愁湖去。
  谷姿仙三女雀跃不已,谁不知莫愁湖乃金陵八景之首,能住进如此人间胜境,纵是短暂时光,也足可使人毕生回味了。
  陈成召来了八辆马车,既载人亦载各女刚购买回来的物品。
  紫纱妃被制了穴道,手脚虽回复气力,却不能提起内气,变回一个普通的女人。
  当众人走往街上乘车时,这俘虏自动自觉跟在韩柏背后,除了绷紧俏脸不说话外,就像是韩柏的女人那样。
  谷姿仙三女对任何与年怜丹有关的人事都深痛恶绝,何况白素香之死亦间接和紫纱妃有关,恨不得一剑杀了她。可是却基于她们对韩柏的好感,刚又全赖他舍命救了风行烈,对他更是非常感激。所以任由韩柏以他的方式处置这美丽的俘虏。
  可是虚夜月却没有那么好相与了,指紫纱妃喝道:“妖女!过来这里。”
  紫纱妃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低头咬唇皮站在韩柏身后。
  气氛有点尴尬。
  风行烈站在韩柏身旁,却是不宜出言。
  韩柏唯有嬉皮笑脸道:“月儿想把她怎么样?”
  虚夜月横了他一眼,通:“我要押她上囚车去,不行吗?”
  韩柏笑道:“为夫正有此意,但却要亲自看管她,以免给妖人劫走了。”
  虚夜刀跺足道:“你若要和她同车,月儿便不陪你了。”
  韩柏一呆道:“这样也可以发脾气的,不要胡闹好吗?”
  虚夜刀见所有人都看她,下不了台,幸好谷倩莲跑了过来,搂她的小腰道:“月儿来,我和你共乘一车,说说心事儿。”
  虚夜月亦不敢过份开罪韩柏,惹得他不高兴就糟了,但仍心生不满,同庄青霜道:“霜儿过来,坐我们的车子。”
  庄青霜那愿离开韩柏,犹豫起来。
  虚夜月大嗔道:“霜儿你要不要和月儿站在同一阵线?”
  庄青霜向韩柏歉然一笑,无奈走了过去。
  韩柏向风行烈苦笑一下,同紫纱妃道:“美人儿,到车上去吧!”
  紫纱妃一声不响,坐到车上去。
  这时范良极气呼呼回来。
  韩柏、风行烈和陈成仁迎了上去。
  众女均到了车上去,侍卫们则跨上了战马,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在铺门处说话。
  范良极问了他们到那里去后,犹有馀悸道:“我远远吊年老鬼三人,本以为定可查到他们落脚的地方,岂知竟遇上了里赤媚,这人妖真的厉害,不到三招便差点给他打了一掌,幸好及时逃走,被他一口气追了几条街,才得脱身溜了回来。”
  陈成问明了遇到里赤媚的地点后,大喜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他们的贼巢在那附近,我必有方法查出来,而又一点都不教他们知道。”
  韩、风、范三人都点头同意,尽管方夜羽亦休想可瞒过东厂密探的耳目,怕怕他们立即迁巢。
  范良极道:“你们先回莫愁湖去,我有叶素冬的口讯,要说给不舍知道。”
  韩柏本想向他说出媚娘的事,唯有吞回肚内。
  四人散去,风行烈回到谷姿仙和小玲珑的车子去,韩柏自是登上载有紫纱妃的马车。陈成则飞身上马。
  马车队缓缓朝莫愁湖开去。

第六章 龙虎汇聚
  韩柏的大手摸上紫纱妃嫩滑的脸蛋,柔声道:“小乖乖!你叫什么名字?”
  紫纱妃秀目现出舒服迷醉的神色,但朱唇却紧闭,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马车缓缓而行。
  在这幕低垂的小天地里,一切都是那么宁洽怡然。
  韩柏抚着她吹弹得破的粉脸,忍不住移到了她的小耳和后颈处,温柔的摩挲着,柔声道:“若你肯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不会薄待你。”
  紫纱妃被他掌心传来的奇异感觉,刺激得娇躯微颤起来,忍不住一声娇吟,却仍不有望向韩柏,亦不肯开口说话。
  假若不是慑于年怜丹的淫威,只是那天给韩柏在街头轻薄,她和黄纱妃这两个惯于塞外开放风气的美女,早便向韩柏俯首称臣了。
  可是若她背叛年怜丹,首先受害的便是她在塞外的亲族,以年怜丹的手段,不但亲族无一人能活命,还会死得很惨。
  韩柏见她眼内泪光盈盈,心中不忍,收回使坏的手,正容道:“我不逼你了,唉!怎样才可放了你呢?”
  紫纱妃愕然望向他,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
  韩柏最懂浑水摸鱼之道,正要乘机吻上她香唇,心中警兆忽现。
  可是一切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了,他刚往车顶望去,车顶已“轰”一声破开了一个大,按着是一只迅速在眼前扩大的脚尖,朝他眉心疾过来。
  韩柏魂飞魄散,“砰!”一声撞破车厢,滚到街道上。
  外面的侍卫巳乱作一团。
  韩柏仍在地上翻滚时,他的大克星“人妖”里赤媚在上空扑下,一掌往他天灵盖印去,全心取他小命。
  最近的特卫亦在十步之外,不过就算赶上来又有什么用。
  韩柏知道躲避绝不是办法,除了浪翻云、庞斑外,根本没有人可以和里赤媚比速度,两手接地,倏地双脚弹起,疾里赤媚的催命之手。
  陈成一声大喝,由马背上飞来,长刀劈往里赤媚后背,风行烈亦撞门而出,飞掠过来,迅快无伦接上丈二红枪,猛刺里赤媚侧胁。
  两人打定主意,都是围魏救赵的策略。
  “蓬!”
  掌脚交击。
  韩柏惨哼一声,使了巧劲,借力滚了开去。
  里赤媚头也不回,先落在街心,后脚由下而上,正中丈二红枪的锋尖,又反手一,切在陈成刀上,竟发出“铮”的一声清响。
  两人同时被震得往后飞跌。
  此时四名侍卫跃了过来,也不知里赤媚使了什么手法,四人口喷鲜血,抛跌开,竟挡不了他片刻。
  虚夜月诸女扑下车来时,里赤媚已追上滚到铺肆门前,刚跳起来的韩柏身旁。
  韩柏一声大喝,竟不理里赤媚撮指成刀,割向咽喉的必杀之招,一拳猛轰对方胸里赤媚闪了一闪,韩柏眼看击实的一拳竟击在空处。
  而当手刃要割上韩柏咽喉时,韩柏的肩头奇异的一扭,亦撞开了他的手刀。
  韩柏正庆得计,小腹忽地剧痛,原来已中了对方一脚,忙运起挨打奇功,但终口中一甜,鲜血狂喷而出,表面看来虽受伤极重,可是却全凭喷出这口血,才能化去对方的摧命真劲。
  韩柏乘势飞退。
  “砰!”背脊撞在不知什么东西上,滚入一间店铺,吓得路人伙计,鸡飞狗走。
  里赤媚如影附形,闪电追去。
  风行烈等虽狂赶过来,但谁能比得上里赤媚的速度,就算赶得上,谁又能阻上得里赤媚?
  里赤媚亦心中暗喜,若能杀掉韩柏,等于废了朱元璋一条臂膀,这小子实在予他们大多麻烦了。
  韩柏又在铺内跳了起来。
  里赤媚心中大讶,他那一脚因为要瞒过对方,不敢催动劲气,只使了二成力道,但韩柏没有理由还可以站起来的。不过这时那有馀瑕多想,把天魅凝阴提至极限,隔空一掌印去。
  狂飙倏起,四周的空气都冷却起来。
  韩柏知此刻乃生死关头,避无可避,一咬牙,把魔功运转至极尽,双拳击去。
  就在此时,里赤媚忽然抽身退开。
  韩柏正大惑不解,一道人影横里冲出,与里赤媚缠战一起。同时一名壮硕青年,左手持刀,护在他身前。
  拳掌交击声不绝于耳。
  倏地分开,里赤媚往后飞退,挡开了风行烈和陈成,大笑道:“毒手”乾罗,果然名不虚传,有机会里某定再领教。”硬撞入车厢里,挟起紫纱妃,扬长而去。
  潇不凡的乾罗傲立行人道上,长笑道:“乾某恭候大驾!”
  虚夜月和庄青霜娇喊声中,投入韩柏怀里。壮硕青年回过头来,向韩柏露出雪白的整齐牙齿,和他那阳光般的笑容,道:“你这小子真是艳福齐天,若我老戚和你同时抵达京师,你怀中的美人儿至少有一个应是我的吧!”
  莫愁湖。
  临湖的宾馆内轩里,充满了避过大劫的欢欣,连乾罗这类看化了世情的绝代高手,亦不由受到他们的感染,笑容多了起来。最要命是虚夜月和庄青霜因他救了爱郎,无微不至地服侍着他,使他那冷硬的心都差点溶解开来。
  宋媚轻易的加入了这夫人兵团里,受到热烈的欢迎。
  最大惑不解的是宋楠,直到这刻还弄不清楚乾罗和戚长征为何可大摇大摆地住进这宾馆来,还有是东厂副指挥使陈成这等最当权霸道的武官,对乾、戚这两个钦犯竟恭敬有如。
  蓝玉的证据交到了陈成手上,可是陈成见过里赤媚那种鬼神莫测的武功后,心胆俱寒,遣了人去通知指挥使严无惧,求他派人来护送这天大重要的文件入宫。
  浪翻云却像失了踪般没有出现,但却无人会有半点担心,天下间除庞斑外,谁可奈何得了他。况且即使是庞斑,胜败也只是未知之数而已。
  那要留待至月满拦江之夜,才可见分晓。
  金发的夷姬欢天喜地迎接新主人归来,负起了招待贵宾的重责。
  她异国风情的美丽,看得戚长征更是羡慕不已,忍不住调笑了她几句,夷姬则似懂非懂,连保守得多的风行烈亦被她引得难遏注视的目光。
  三人成了一组,坐在外靠湖的露台上。
  夷姬去后。
  韩柏啾了戚长征一眼,笑道:“看来老戚比我更爱口花花。”
  戚长征哂道:“我对你的女人口花花,是表示看得起你韩柏。”
  风行烈失笑道:“那是否说,假若你调戏我们的女人,我们还应该感激你。”
  戚长征坦然道:“我只是胡诌来气气韩兄,风兄不用因我没有调戏嫂嫂而误以为我看不起你。”未说完自己便先笑了起来。
  韩柏大力拍在戚长征腿上,笑得差点断了气道:“老戚你这家伙最对我的脾胃。”忽然记起了媚娘之约,心生一计,忙坐直身躯,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道:“怎样找个藉口溜出去,我有个好去处。”
  戚长征立时眉飞色舞道:“若不是打架或泡妞,你就不用算我在内,我不若搂着宋媚睡上一觉。”
  韩柏笑道:“打架不用算我在内才真。所以这次是泡妞,还是第一流的妞儿,保证包满尊意。”刚想说出媚娘与天命教的关系,夷姬又回来为他们斟茶,忙咽住话头。
  风行烈眉头大皱,道:“打架我还可以帮帮手,泡妞便恕在下帮不上忙了。”
  韩柏和戚长征怔了片刻,一起以不能置信的眼光往他望去。
  风行烈大吃不消,道:“这与能力无关,完全是个人的原则问题。”
  夷姬正要离去,却给戚长征留下坐在一旁。
  韩柏受了媚娘的教训后,戒心大增,唯有向戚长征打了个眼色,正容道:“这事虽和泡妞有关,但主要还是为了对付年丹等人,有行烈同行,打起架来时,多了你那把丈二红枪,要妥当多了。”这几句话半真半假,可是风行烈怎会信他。
  戚长征当然不明白韩柏的真正用意,还鼓其如簧之舌道:“我们还要探查方夜羽的巢穴,好去杀个痛快,你怎能不来呢?”
  韩柏吓了一跳道:“此事得从长计议,先到那好地方再说。来!起程吧!”站了起来。
  戚长征便把风行烈拖起来,哂道:“海阔天空,那来什么原则,今天我们三兄弟就去找那最好的地方,或者还搂着个最美的才女,一起于青楼结义,让我们的情谊带着美女的芳香。”
  风行烈苦笑道:“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吗?”
  柏兴旧地在另一边架着他,押入轩内去,低声道:“振奋点,否则恐过不了关。”
  众女正围着干罗听他说武林逸事,津津有味,见到三人和夷姬总动员操兵般走了进来,都以询问的日光盯着他们。
  陈成和宋楠两人则坐在一旁的书桌前,在起草奉上给朱元璋的奏章,其它太监女侍都给虚夜月赶走了。
  乾罗愕然道:“你们三个家伙要到那里去?”
  虚夜月欣然站了起来,鼓掌道:“好啊!月儿也想出去散散心。”
  风行烈心中暗笑,想撇下这群痴缠的美女,看来比登天成仙还要困难。
  韩柏放开风行烈,笑嘻嘻来到虚夜月身旁,环着她的小蛮腰道:“月儿、霜儿乖乖在这里陪干老说话儿,我们要出去办几件至关重要的事,很快便回来的。”
  虚夜月呆了一呆,笑吟吟地道:“什么事这縻紧要哩!说来给我们听听。”
  韩柏的手开始暗地使坏起来,弄得她神思迷惘,娇体发软。
  韩柏刚要说话,却给谷倩莲截着道:“想听谎话便教你的韩郎说吧!我却想听真话,风郎我的好夫君,由你来说好不好。”
  韩柏和戚长征打个眼色,大叫不妙。谷倩莲这妮子江湖经验丰富,一眼便看破风行烈受到两人的威逼利诱。韩柏更是有口难言。
  风行烈表现了少许义气,摊手苦笑道:“真话假话我都不知,因为根本不知要到那里去,只知和与敌人的斗争有关。”又把这烫手的热山芋送回给韩、戚这封混账家伙身上。
  谷姿仙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姿仙亦很想听听有什么事,令三位又得匆匆出去,连娇妻都舍得撇下不理。”
  韩柏装模作样叹道:“怎舍得不理你们呢,只是此行可能要钻入地下的污水道,在藏满老鼠的暗渠潜行,怕弄污了你们的嫩肤和美服,所以才不想带你们去。”
  提起污水老鼠,众女都听得毛骨悚然。
  虚夜月跺足嗔道:“骗人的!想去青楼鬼混才真。”向谷倩莲道:“莲姊!快戳破他们的鬼话。”又同庄青霜道:“霜儿不要只懂在一旁偷笑,诗姊不在,你也有责任管这大坏人。”
  庄青霜吓得收起笑容,吐出可爱的小舌头,看得众人为之莞尔。
  小玲珑忽然凑到谷倩莲身旁,说了几句话,然后俏脸红红的垂下头去,谷倩莲明媚的大眼睛则亮了起来,两手腰道:“死韩柏,快放开你搂着月儿的手,揉揉捏捏成什么体统,把我们的月儿都弄得胡涂了。”
  各人这才知道小玲珑看破了韩柏的阴谋,向谷倩莲通风报讯。
  虚夜月大窘,却怎也无力推开韩柏那令她六神无王的魔手。
  乾罗一直含笑看着,感受着小辈间那醉人的情怀。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神色凝重的范良极来了。
  此时东厂的接兵亦来了,陈成告了罪后,领着宋楠离去。
  韩柏正要去找范良极,见他自动报到,大喜过望。
  范良极迳自坐到干罗身旁,脸色稍缓,通:“你终于来了,我也放心点。”就像见着多年老朋友,事实上他们只是首次碰面。
  乾罗含笑看着他,好一会才叹道:“黑榜内能教乾某佩服的人并不多,但范兄却是其中一个,只看你伙着韩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方夜羽亦莫奈你何的手段,便教人深为钦服。”
  范良极毫无自得之色,斜眼看着戚长征,笑道:“又多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真是好玩。”
  戚长征却抱拳行礼,态度恭敬。
  虚夜月撒娇道:“范大哥啊!快来主持公义,韩柏要甩下人家去鬼混哩!”
  范良极出奇地正经道:“来!大家坐下,先听我说几句话。”
  众人大感疑惑,纷纷坐下,只有金发美人夷姬站到挤坐一椅的韩柏和虚夜月身后。
  乾罗皱眉道:“只看范兄的神情,便知你说的事有点不妙。”
  范良极吁出一口气,点头道:“的确不妙之极,殷素善和她麾下高手今晨抵达京师,女真族的人亦来了,使方夜羽的实力倍增。单以好手论,便隐然凌驾各大势力之上。唉!可恨八派联盟摆明会和朱元璋站在同一阵线,不会对我们施以援手,所以里赤媚才敢来找韩柏开刀。若非乾兄插手,月儿以后再不用怕你夫君会去找女人了。”
  虚夜月俏睑转白,颤声道:“大哥!求你不要吓人好吗?”
  范良极道:“我并不是吓你,而是庞斑亦正在来京途中,有他牵制着浪翻云,我们便只能靠自己了。”
  风行烈问道:“范大哥的消息究竟是从何而来?”
  范良极道:“浪翻云刚才到左家老巷找我,消息都是由净念宗供给的,他说完后匆匆走了,却要我点醒韩小儿一件至关紧要的事。”
  聚人齐声追问。
  范良极沉吟半晌,盯着韩柏道:“庞斑至迟明天便会抵达京师,他到达后,方夜羽会在任何时刻发动他的阴谋,所以若韩小儿不能在今晚冶好梦瑶的伤势,为她续回心脉,浪翻云便不会等到月满拦江之夜,立即挑战庞斑,以决胜负。”
  在座各人,除不知就里的夷姬外,无不色变。
  他们都明白浪翻云的心意,就是他并不看好他们这一方和鬼王府的实力,与其坐看己方的人逐一被戳,不若轰轰烈烈先和庞斑决一死战,干净俐落。
  可是假若秦梦瑶功力尽复,则鹿死谁手,便未可知。那他便情愿牵制着庞斑,免得一旦战死,大明朝便兵败如山倒,而且谁说得定在没有了对手后,庞斑不会出手呢?
  浪翻云虽是天纵之才,可是庞斑六十年来高踞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威望,又练成了道心种魔大法,看来赢面始终以他较大。
  所以提早挑战庞斑,只是别无选择的下下之策。
  乾罗沉声道:“若净念禅主和鬼王肯和我联成一线,就算没有秦梦瑶,我们亦非没有一拚之力吧?”
  范良极叹道:“形势实是复杂无比,净念禅主的身分太特别了,言静庵仙去后,他使成了白道至高无上的象征,若不出手,那还可隐隐牵制着庞斑,教他在击败禅主前不敢大放肆,若禅主出手对付方夜羽,庞斑亦有借口出手对付他了,所以现在重担子全落到韩小儿身上。”
  韩柏抗议道:“范老头,你试试再叫声韩小儿听听,我便以后都不准诗儿他们认你作大哥。”
  众人想笑,却笑不出来。
  范良极道:“梦瑶亦有话,着我们立即全体移居鬼王府,把力量集中起来,假若她没有看错,方夜羽第一个要对付的人是鬼王,鬼王一去,他们便可和蓝玉及胡惟庸进行对付朱元璋的阴谋了,那定然是非常厉害。”
  虚夜月“啊”一声叫了起来,脸色转白,韩柏忙把她搂着。
  戚长征插人道:“我们何不趁庞斑尚未到京,立即和大叔及鬼王全力对付方夜羽,那……”
  范良极瞪他一眼道:“你想到这点,方夜羽和里赤媚会想不到吗?这亦是他们一直接兵不动的理由,告诉我,到那里去找他们呢?”
  戚长征哑口无言。
  范良极也觉自己的话重了,道:“我当你是自己兄弟才这样说话。唉!胡惟庸可能才是最可怕的人,他背后的天命教神莫测,半点痕迹都不给我们抓到,想想便教人心寒。”
  乾罗动容道:“天命教?”
  韩柏道:“干老是否知道他们的事?”
  乾罗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后道:“这事容后再说,秦梦瑶还有些什么提议。”
  范良极道:“她要我们还得小心应付水月大宗,这人摆明是胡惟庸和蓝玉请来对付鬼王和浪翻云的,必然非常厉害,据闻此人极端好杀,实是和里赤媚同样危险的人物。”
  戚长征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便看他们尚有何等手段。”
  虚夜月衷心赞道:“老戚你比韩柏还要有胆色呢!”
  戚长征吃了一惊道:“月儿千万不要因我更有吸引力,以致移情别恋呢!”
  众人终忍不住为之芫尔,气氛轻松了点。
  虚夜月俏脸飞红,啐道:“死老戚,给点颜色你便当大红,人家已是韩郎的人了,你当月儿水性杨花吗?”
  风行烈岔开话题道:“梦瑶小姐还有话吗?”
  范良极道:“瑶妹的话就那么多。”接着表情变得很古怪,道:“可是浪翻云却要我向众位小妹妹转达他一个想法,唉!真不想说出来。”
  众女大奇,忙逼他说出来。
  范良极犹豫片晌,道:“浪翻云请众位妹子放松索,任这三头野马放手而为。切忌常在他们身旁,尤其是韩柏,若受拘束,魔功将大幅减退,不但救不了秦梦瑶,还会自身难保,此事至关紧要,万望诸位妹子包涵云云,就是如此。”
  众女为之愕然。
  乾罗拍案叹道:“好一个浪翻云,只有他才可想出这妙绝天下的先天心法。刚才月儿阻止柏去鬼混,乾某便大感不安,到这刻才给浪翻云点醒。这亦是为何庞斑要离开言静庵,浪翻于纪惜借死后才能上窥剑道极致的原因。”
  虚夜月和庄青霜听得花容失色。
  范良极笑道:“两位乖妹子放心,韩柏非是庞斑和浪翻云,没有女人他一天都活不了。”接着向戚长征和风行烈:“你两人小心他,这小子只要是美女便心动,切下可给他任何可乘之机。”还拿眼瞟向谷姿仙、宋媚诸女。
  韩柏下满道:“范老贼,你不要离间我们兄弟间的感情,没有人比老子更有原则的了。”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这小子竟学人讲原则。
  虚夜月搂上韩柏的脖子,凑到他身旁深情地道:“对不起!差点害了二哥,月儿以后都不敢了。”
  这时反轮到韩柏心中不安起来,正要哄她,谷姿仙优雅一笑道:“事不宜迟,我们便放心让我们的夫君们去大闹京师吧!”
  宋媚忍不住道:“长征你要小心点呢!”
  乾罗呵呵笑道:“放心吧!我可担保他们吉人天相,哈!里赤媚竟连续两次都杀不死韩柏,真想看他试第三次时又是怎么一回事?”
  范良极掏出烟管,指了指身旁的地上,两眼一翻道:“韩柏小儿,过来跪地受教。”
  韩柏怒道:“忘了我的警告吗?”
  范良极道:“我青春正盛的脑袋记性这么好,怎会忘记,所以亦记得瑶妹今晚何时何地去会你。”
  韩柏一声欢呼,抱起虚夜月,卓然起立,先向夷姬道:“你给我预备热水,待会由你服侍我和两位夫人共浴。”
  众女想不到他如此肆无忌惮,均俏脸霞飞,虚夜月和庄青霜则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永远躲着不再出来。
  连戚长征亦摇头叹息,自愧不如。
  只有乾罗和范良极神色一动,知他是故意遣走夷姬。
  夷姬应命去后,韩柏放下了虚夜月,正容道:“为了不让各位夫人误会我们真的出外拈花惹车,我唯有把此行目的从实说出。”当下把由在香醉舫遇到媚娘,又如何撞破她的真正身分,详细说了出来。
  最后道:“所以找才想请老戚和行列出手助我,对付这些天命教的妖女,只是有陈成和夷姬在旁,我才有口难言呢。”
  连范良极都听得目瞪口呆,更不用说误会了韩柏的诸女。
  风行烈不好意思地道:“原来如此,我还误会了韩兄在这等兵凶战危的时刻,仍忍不住去找女人鬼混呢?”
  戚长征老脸一红,道:“你这不是指桑骂槐吗?”
  韩柏忙道:“当然不是,风兄怎会忘记你是因我向你猛送眼色,知道事出有因,才附和我。”
  戚长征心生感激,干咳一声,来个默认。
  虚夜月歉然道:“韩郎,月儿这么不信任你,不要怪人家好吗?我真的以后都不敢了。”
  谷倩莲笑:“傻月儿,你的韩郎怎会怪你呢,若你不吃醋,他反要担心呢。”
  虚夜月垂下俏脸,暗叫不妙,这次又输给了庄青霜,待会共浴时,定要设法争回他的欢心才成。
  乾罗沉声道:“小弟你准备怎样对付媚娘?”
  韩柏道:“这事要分两方面进行,一方面我和长征行烈施展,嘿!那是美男计,就算征服不了这些妖女,亦务使她们不怀疑我们。另一方面则要请我们的盗王出马,设法把那张名单偷回来,又或者根本没有这张名单,但以天命教这么有组织的教派,必有各类形式的卷宗或报告,使我们能找到蛛丝马迹。”
  乾罗沉吟片晌后道:“天命教那两个护法妖女,或者仍非韩柏魔的敌手,可是若你遇上法后,必无悻免。”
  范良极讶:“老干你似乎对天命教非常熟悉,为何不多透露点给我们知道?”
  乾罗叹了一口气,露出回忆的神色,缓缓道:“四十年前,老夫曾和天命教的法后”翠袖环”单玉如有过一段交往,曾沉迷了一阵子,此女不但武功臻达天下顶尖级高手的境界,最厉害还是采捕之道,所以能长春不老,她那迷人法,未见过的连想也想不到,她若非败于言静庵手下,亦不会消声匿迹四十年之久。”
  韩柏呼出一日凉气道:“那怎办才好?”
  乾罗道:“假若你能和秦梦瑶合籍双修成功,便有希望把她在床上击败,道心魔大法乃魔门最高术,应足可破去她的媚法。”
  众人想不到其中竟牵涉到言静庵,亦可由此推断出单玉如是多么厉害,连言静庵都杀她不死。
  戚长征道:“天命教除那两个护法妖女外,还有什么能人?”
  乾罗道:“法后下就是四大军师,两文两武,胡惟庸应就是其中一个文军师,那廉先生就是武军师了。”
  范良极笑了起来,道:“小柏的计真的不错,今天你们叁个出奇不意大干她们一轮,包保下次去时可把那两个护法妖女甚或法后引出来,那时我便可乘机溜进去偷东西,或顺便把天命教彻底除去,只要破去胡惟庸这名畜牲背後的力量,蓝玉便易对付多了。”顿了顿向众女道:“诸位妹子不会吃醋吧!”谷姿仙正容道:“当然不会。”
   谷倩莲低笑道:“这叫以毒攻毒嘛!”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夷姬走了出来,告知一切准备妥当。
   韩柏伸了个懒腰,同风行烈和戚长征道:“不若两位大哥亦和姊子们洗个澡,我们才奉旨去鬼混吧!”众女又羞又好笑,差点要联手重重揍他一顿。
第七章 大战艳女
  庞斑看着车窗外不住转换的景色,神情静若止水。
  蹄声响起。
  黑仆策骑来到车旁,恭敬报告道:“仍找不到花护法的行踪,根据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应亦是到应天府去。”
  庞斑嘴角飘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黑仆道:“花护法违背了主人的命令,要不要下追杀令?”
  庞斑叹道:“追杀令?难道我真要把她杀了吗?她若能离开韩柏,那韩柏的魔种便是假的了,这事要怪便怪老天爷吧!”
  黑仆愕然无语。
  庞斑淡然一笑道:“解语一事交由赤媚亲自处理,只要杀死韩柏,事情自会了结。”
  黑仆连忙应是。
  庞斑精神一振道:“听说水月大宗已到了京师,真希望他做一两件蠢车出来,那我便有借口试试他号称无敌于东瀛的水月刀了。”言罢微微一叹,望往乌云密布的天空,平静地道:“快要下雪了。”
  雪粉飘飞下,年轻一代最出类拔萃的三大高手,步出变成了雪白世界的莫愁湖。
  刚转上大街,一骑疾驰而过,同韩柏弹出一张折成三角形的信笺。
  三人同感错愕,由戚长征接到手中后,递给韩柏笑道:“看是那个暗恋你的妞儿的你私会的传书。”
  韩柏骂了声去你的。打开一看,只见上面以清秀的字体写着:“西戌之交,清凉古寺,不见不散。”
  戚长征吹起口哨来。
  风行烈皱眉道:“别忘了梦瑶约了你亥时头见,相差只一个时辰,若你赴别的约会,恐怕有点不妥当,她究竟是谁?”
  韩柏苦恼地道:“盈散花。唉:她永远只会为我带来烦恼。”接着迅速把盈散花的事说了一遍,道:“我愈来愈感到她的危险性,若她能回心转意,放弃对燕王的阴谋,我会少了很多烦恼。”
  戚长征叹道:“那么说是不能不去的了。”
  韩柏撕碎信篓,举步便走,道:“趁现在有点时间,待我把从花解语、秀色和自己领悟得来的御女秘术,说给你们参考,对你们来说,应是一听便晓。”按着把心得一一道出。
  戚长征大惑兴奋,不住询问,令风行烈亦得益不浅,暗忖假如把这些手法心法用在谷姿仙三女身上,会是怎么一番情景,又想起立即便可去付诸实行,亦不由豪兴大发,决意轰轰烈烈去干个痛快,收服那群妖女。
  三人愈走愈慢,足足半个时辰才经过玄母庙,戚长征忽道:“有件事,想请韩兄你帮忙。”
  韩柏晒道:“说得这么客气,那像老戚的作风,有事尽避吩咐吧!”
  戚长征笑道:“这位美人儿你还很熟呢!”于是简单地把与韩慧芷的事说出来,还道:“她妹于宁芷连梦呓都叫着你的名字,若你有兴趣,莫要放过她啊!这么可爱的小妹子。”
  韩柏听得呆在当场。
  在韩家当仆役时,自懂人事,便一直暗恋着这美丽可人的五小姐,可是偏是她害得自己入狱,现在忽然又改过来爱上他。真教他不知是何滋味!但无论如何,她总是自己的初恋情人。
  风行烈提醒道:“长征还未说要韩柏怎样帮你。”
  戚长征若无其事道:“很简单,老韩现在和老朱的关系这么好,出句声叫老朱下旨,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让我也可以晚晚享受左拥宋媚,右拥韩慧芷之乐。”
  风行烈失声道:“你要老朱怎样写那圣旨,难道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某君之女立即下嫁朝廷钦犯怒蛟帮叛贼戚长征?”
  韩柏搔头道:“这关节确有点问题,但我却相信朱元璋这大奸王必有方法解决,让我和他商量一下。噢!到了,就是这一间。”
  大门打了开来,看门的一见韩柏,喜道:“专使大人来了,老板娘盼了你整个早上。”忙把三人请进大厅,另有人往通知媚娘。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表示决意要大干一场。既知道她们是何方神圣后,自然少了感情道德责任等的问题,说到底,那个男人不是天生好色和贪新鲜的,此乃人之常情,与生俱来。
  环佩声响,由远而近。
  媚娘显然刻意打扮过,华衣罗棠,梳了个燕尾髻,脸上带着不能掩饰的狂喜,急步而来。
  三人亦要暗赞她演技精湛,礼貌地站起来相迎。
  媚眼摄魄勾魂的眸于先落到韩柏身上,再转到风行烈和戚长征处,“啊”的一声捧着了酥胸,难以自持地叫道:“媚娘真不能相信,除了专使大人外,世间竟还有像两位般的风流人物。”
  韩柏笑道:“站近点,让我为你引见这两位好兄弟。”
  戚长征和风行烈盯着这体态撩人之极的成熟艳女,暗叫妖女厉害,这天命教掌握着的确是无与伦比的武器,能兵不血刃地占城霸地,让那些自以为英雄好汉的人物死了尚未知问题出自何方。
  当媚娘经过戚长征身旁时,这小于猿臂一伸,把她搂个结实,还未来得及抗议,朱唇早给戚长征对着了。
  媚娘全身抖颤起来,迷醉在戚长征强烈的男性气息和霸道的气势里。
  戚长征还把刚从韩柏学来的法,运气刺激她舌底的穴道。
  不片晌,媚娘纤手主动缠上他的脖于,玉掌摩擦着他的后颈,展开还击的手段。
  韩柏和风行烈看得大感刺激。
  长吻后,戚长征离开了她的香,虎目射出可令任何女于颠倒倾心的神采,露出他充满魅力的笑容道:“不要陪你的专使大人了,来陪我戚长征吧?”
  媚娘敌不住他的目光,垂头咬着皮轻轻道:“奴家身属专使大人,若他准许,奴家自是愿意陪伴戚爷的!”
  韩柏和风行烈交换了个眼色,均赞她对答得体,既不会得罪韩柏,亦不会令戚长征失面于。
  戚长征哈哈一笑,重重在她的丰臀捏了一记,放开她道:“既忘不了你的专使大人,我不逼你了。”
  媚娘紧紧挤揩了他一下,才脸红耳赤地离开了这动人的男人,芳心一阵混乱,知道自己对戚长征,就像对韩柏一样,有点情难自禁。
  风行烈见她风情万种,暗忖横竖要施美男计,也潇地探手把她勾了过去,凑到她耳珠处狠狠咬了一口,才放开她。
  若纯论英俊,三人中自是以风行烈稳坐第一把交椅,媚娘再被如此美男又抱又咬,差点软倒地上,一对媚眼水光盈盈,内心骚乱得说不出话来。
  韩柏大乐,却嫌逗得她还不够厉害,将她拥入怀里,向戚、风二人示范地借身体的接触,以魔气刺激着她最敏感的部位。
  媚娘虽是受过媚术训练的天命教艳女,但那禁得住魔门最高心法的情挑,何况刚被戚、风两人先后逗起情火欲,忍不住张开小口娇喘频频,喉头发出摇魂荡魄的呻吟声,美目再张不开来。
  韩相大力摩挲着她的背臀,同两人打了个得意的眼色,嚷道:“春宵一刻值万金,乖乖宝贝快带我们进去。”
  媚娘一震下勉强清醒了少许,嗲声道:“艳芳和奴家那六位乖女儿,正在内厅恭候三位大爷,噢!大人若再逗奴家,奴家……”
  韩柏放开了她,戚长征乘机拧了她的脸蛋一记道:“怎可教美人久等,快带我们进去。”
  媚娘嫣然一笑,扭动腰枝,往内走去。
  韩柏伸手搭着两人肩膊,跟在后面笑道:“家花怎及野花杳,两位兄弟试过这温柔乡的滋味后,包保食过再翻寻呢。”
  媚娘听得跺足不依,回头嗔望了韩柏一眼,那模样儿可使任何男人只能想到一张温暖的大林。
  一女三男步入最后一进的内厅,艳芳和六女伏地迎迸。
  风、戚两人虽明知对方乃天命教的艳女,素质自然很高,但仍要泛起惊艳的感觉。尤其六女都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尤使男人感受到能得青睐的宝贵。
  八女亦是眼前一亮。
  韩柏对女人的吸引力是不用说的了,她们虽是奉命行事,但深心确是盼望能与韩柏合体交欢,就像别的男人想得到她们的同一愿望。
  对她们来说,采补乃练功的唯一法门,韩柏这种体质的男人,正是她们梦寐以求的极品。而且即使不能从韩柏身上得益,她们亦心甘情愿为他献上肉体。
  岂知戚长征和风行烈,一个轩昂健硕,气概胜比楚霸王,另一个俊俏儒雅,说不尽的潇风流,看得她们心如鹿撞,六神无主,连任务都差点忘了。
  媚娘着众女起立,为三人逐一介绍。
  七女含羞低头,又不时向这三位俊郎君大送秋波,眉眼间春情荡漾,娇美动人。
  到这时韩柏才知道除了艳芳和两只美蝶儿外,其它四女分别叫彩凤儿、紫燕儿、黄莺儿和蓝蝉儿。
  厅外雨雪纷飞,一片迷茫,这里却是四角烧红的火坑,温暖如春,鬓影衣香、春情满室,更使人心头发热。
  众女的衣衫罗宴均非常单薄,紧贴身上,令人看得心动神摇,诱人至极。
  媚娘招呼三人坐到靠窗的大圆桌处,众女喜翻了心儿的陪坐两旁,殷勤侍候。
  艳芳依韩柏指示,坐到风行烈之旁,众女中自然数她最是羞人答答,但也最惹人怜爱。
  自有美婢奉上美酒小食。
  媚娘向戚长征身旁的彩凤儿和紫燕儿打了个眼色,两女离座而去,不一会返回厅中时,彩凤儿手上多了支玉箫,紫燕儿则抱着一面琵琶。
  戚长征毫不客气,移到绿蝶儿旁,拍掌叫好。
  韩柏则左拥红碟儿、右搂媚娘,吹响了口哨,气氛热烈之极。
  风行烈轻松起来,一方面感受着与韩、戚两人深厚的交情,另一方面亦要尽情享受这种偶遇下醉生梦死的生涯。
  刚好艳方正偷偷看他,豪情涌起,亦鼓掌叫好,比他两人斯文不了多少。
  近朱者赤,实是至理名言,何况风行烈这次行动又得到爱妻娇妾的首肯,更能放开怀抱。
  两女来到厅心,彩凤儿作了个幽思满怀的表情,举起玉萧吹奏起来,阵阵哀婉清怨的萧声,荡漾厅内那热烈的空间里。
  曲调凄凉之极,如怨如诉,如泣如慕,连正对绿蝶儿上下其手的戚长征亦停止了对这俏女郎的侵犯,细心聆听起来。
  风行烈想起了素香和水柔晶,难以形容的忧伤袭上心头,几乎掉下泪来,一时意兴索然,刚被挑起了少许的欲火一扫而空。
  紫燕儿斜抱琵琶,待彩凤儿吹奏了一节后,琮琮弹将起来。
  两种乐声合在一起,平添无限悲凄哀怨。
  韩柏心中大讶,为何两女今天奏的不是耶晚般的欢乐小调,而是这等幽怨的曲子,而且完全发自真心,没有丝毫伪饰呢?
  风行烈暗自神伤魂断时,香气袭来,另一边的黄莺儿投入他怀内去,紧搂着他的腰肢,火热的俏脸贴在他胸膛上,想到她们成了艳女后任人采摘的飘零身世,怜意大起,大手自然地抚上她的粉背,但心中则无半点要侵犯她们的打算。
  媚娘这时凑到韩柏的耳旁轻轻道:“我们青楼女子,最怕对人动情,可是见到你们这三个冤家,什么顾忌都抛开了,真想连小命都给了你们呢!”
  她这番话似真似假,哄得韩柏心中一荡,细看她和红蝶儿的俏脸,都是脸蕴幽怨之色,那比抛媚眼更要厉害,足可勾掉任何男人的魂魄。
  乐声倏止,竟却未尽。
  两女放下乐器,纤腰轻扭,走了过来,神态娇美无比。
  三人暗呼厉害。
  这些艳女已超越了纯粹以色相和肉欲勾引男人的低下层次,改而利用能触动人类心灵的音乐和深刻的情怀,挑起他们精神上的共鸣。
  男女之道,变成了一种艺术和素质。
  可以想象那两个护法妖女和“法后”单玉如应更是倍计般地诱人遐思。
  戚长征一声长笑,放开绿蝶儿,起身迎上二女,左右环起她们仅盈一握的腰披,笑道:“时间无多,我老戚先带两位可人儿到房内快乐快乐。”
  韩柏笑道:“不要媚娘陪你吗?”
  媚娘立时羞得埋入他怀里去,但又忍不住向戚长征抛送一个媚眼和甜笑。
  戚长征看得食指大动,不过回心一想,韩柏教的御女术只是刚学了理论,实行起来不知能否得心应手,这媚娘显是众女之首,媚功自是最深厚,还是留给韩柏去应忖好了。笑道:“她搂得你这么紧,大人舍得推开她吗?”大笑中搂着两女登楼去也。
  风行烈怀里的黄莺儿微仰俏脸,吐气如兰道:“让黄莺儿为公子侍寝好吗?”
  风行烈心中一叹,望向艳芳,见她垂下臻首,神色带着一种无奈和凄然,心中一动,一手拉起黄莺儿,另一手搂着艳芳,同韩柏笑道:“小弟也失陪了。”
  韩柏急道:“喂!大爷!再多带个美人儿去好不好。”
  风行烈既好笑又吃惊,谢道:“这事还是韩兄能干一点。”追着戚长征后尘去了。
  这时厅中除了媚娘和两只美蝶儿外,还有他尚未碰过的蓝蝉儿,四女都抿嘴浅笑,快滴出水来的美眸偷盯着他。
  韩柏魔性大发,暗忖若不能征服这四个天命教的艳女,那还有资格与单玉如决战上,先扶正了媚娘坐到他左腿上,再拍拍右腿道:“好蝉儿!来!坐在这里。”
  蓝蝉儿吃了一惊,通:“大人不和我们到楼上去吗?”
  韩柏正要说话,耳内传来范良极的声音道:“我的淫棍大侠,至少要关上门吧!我还要在隔邻工作啊!”
  韩柏哈哈一笑,掩饰心内的尴尬,道:“全给本大人站起来,站到厅中去。”
  四女笑吟吟盈盈起立,驯若羔羊地到厅心一排站好,便像等待检阅的红粉军团。
  韩柏去把内外各门逐一关上,方便老贼头办事,才再回到厅内。
  他并非爱在大厅内行事,只是如此可保证没有人敢闯入这内进的禁区来,使者贼头可专心探察地道的开关和通往之处。
  韩柏来到媚娘身后,贴着她的粉背道:“乖乖宝贝!听不听我的话儿。”
  媚娘脸红如火,闭目喘着气道:“当然听话!”
  韩柏一手探前,掏着丰满的果实,忖道:这些艳女终年采阳补阴,功力自是相当不俗,自己何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由每女身上借点真元,集腋成裘,再遇上里赤媚时便不会像今早那么丢人现眼了。
  想到这里,精神一振时,媚娘已一声娇吟,软倒他怀里。
  韩柏心知她抵敌不过自己的魔气,把她先放倒椅上,左右两手楼上两只美蝶儿,如法施为。
  两女比媚娘更加不济,不片刻只剩下扭喘呻吟的份儿。
  韩柏又让她们软倒椅里,抱起脸红过耳的蓝蝉儿,一边为她宽衣解带,待到对拥椅上时,这俏女郎早身无寸缕,娇躯抖颤,任由韩柏任意施为,大加挞伐。
  他全心全意体察她体内元阴真气运行的状况,起始时她还能掩饰,可是当一次又一次被送上剧烈的高潮时,体内元气有若脱续野马,完全处于韩柏的控制下,真是要她生便不能死,要她死便不能生。当韩柏彻底了解她媚功的心法后,便撷取了她内中精华,蓝蝉儿再没有台起半个指头的力量,但亦得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
  媚娘等三女看得心惊肉跳,脸红耳赤,偏又受不住引诱,意乱情迷下轮番献上身体。
  最后到媚娘和他合体交欢时,几乎是甫接触媚眼便放恣地尽情逢迎,把自己完全开放,就像求饶的动物向强敌暴露出最脆弱的部分。
  韩相大感快意,知道其实在上回已把她彻底征服,这番自要再施出浑身解数,兼之痛恨她今早任那廉先生玩弄,更是硬着心肠,对她加以征伐。
  他的元神不住提升。
  自魔种有成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与自己欢好的女性用采阴补阳方法,增强自己的功力。也是第一次不追求肉体的快乐,全心全意藉她们的元气练功。但那种畅美,竟不下于只迷醉于男女肉欲的欢乐。
  当然,若非媚娘等四女均是自幼修行魔门里媚术的女人,和他的魔种异曲同工,他亦不能如此受益。
  经过了虚夜月和庄青霜这两位身具异禀的美女献上元阴后,它的魔种实已巩固壮大至可把任何媚功据为已用的程度,媚娘等如何是敌手。
  而魔门讲的全是弱肉强食,一旦败北,连心灵都要被胜者彻底征服,媚娘诸女便是这等情况,身心全给韩柏俘虏了,心甘情愿地任他鱼肉,半点反抗的心亦付诸虚形了。
  媚娘在半虚脱中一声狂叫,瘫软在韩柏腿上。
  韩柏用手指托起她的俏脸,微笑道:“快乐吗?”
  媚娘媚眼如丝,无力地看着他,勉强点了点头。
  韩柏用先前对待三女的手法,把一道魔种劲气输入媚娘体内,使她们觉得对方已注入真元,免被法后看破四女已被自己彻底收拾了。
  媚娘在魔气冲激下又再全身剧震,攀上另一次欢乐的高峰,紧搂着他道:“大人啊!媚娘以后跟着你好吗?”
  韩怕正要答话,耳旁博来范良极的声音道:“柏儿小心,有身分不明的人来”
  韩柏这时亦听到屋外院落里的异响,忙站了起来,把媚娘放在椅上,迅速穿衣,裤子刚拉上时。
  “砰!”
  窗间无风自开,一条人影穿窗而人,往韩怕一指点来,赫然是“人妖”里赤媚。
第八章 香居之战
  最早上楼是戚长征。
  他为人最不喜拖泥带水,要干就干,比韩柏更肆无忌惮,才踏上楼梯,已用力勾搂着两女纤腰,还故意由喉咙发出充满挑逗意味的笑声。
  彩凤儿和紫燕儿忙以丰满的胴体紧贴着他,主动向他揩擦着。
  戚长征自问没有像韩怕的魔种,纯凭接触就可把这些妖女迷倒,故不得不借助先天奇功,刺激韩柏提到的催情穴位,遂藉着手按她们的腰部,缓缓施展手法,牛刀小试。边笑道:“是否要你们作任何姿势都可以。”
  彩凤儿举袖掩脸,吃吃笑道:“戚爷真坏透了。”
  紫燕儿把酥胸紧压到他胁侧,红着脸道:“戚爷爱什么姿势,我们两姊妹全听吩咐。”
  戚长征暗叫厉害,两女一扮害羞,一扮大胆,一唱一和,配搭起来分外令人动心。
  这时三人来到二搂的小厅,一道小廊,两边各有两个大房间。
  戚长征在紫燕儿吹弹得破的脸蛋亲了一下,另一手摸上彩凤儿弹性惊人的胸脯,笑道:“不要说得这么轻易,有些姿势并不是那么易摆得的。”
  彩凤儿还是首次和这么有魅力的男人亲热,又给他的大手恣意抚弄,喘着道:“你教人家不就行了吗?”扯着他进入右边第一间房去。
  几乎刚关上门,情动难已的两女争着来为他宽衣。
  戚长征本乃青楼常客,那还客气,两手同时出击,边揩油、边扯开两女单薄的衣裳,暴露出再无一吻掩蔽热辣辣香喷嗔的胴体,两女冶艳迷人之极,不愧为以色相玩弄男人于股掌上的天命教妖女,可惜这次却遇上有备而来的克星。
  戚长征谨记韩柏之言,守着灵台一点清明,不让丹田真气下,所以纵然在两女的色情攻势下,仍不失灵觉,并开始进行征服两女的大业。
  这时风行烈和艳芳、黄莺儿两女亦进入对面的房间。
  他比戚长征斯文多了,拉着两女坐到沿,还想说几句话时,黄莺儿已把线条极美的红送了上来。
  风行烈见她星眸不堪日光刺激般阖上了一半,心儿狂跳声清晰可闻,全身皮肤泛起艳红,知她虽奉命对付自己,事实却情不自禁爱上了他,所以连媚术都施展不出来,但却只觉她可怜。眼睛偷看那艳芳,只见地无意识地玩弄着衣角,黑漆发亮的眼珠射出茫然之色,似乎内心矛盾之极。
  黄莺儿春情勃发,两手拚命搂着他,逗人之极。
  风行烈心中一叹,硬着心肠点了她的穴道,放到上去。
  艳芳忽地听不到黄莺儿的声音,俏目望来,愕然道:“公于为何点了莺姐的穴道?”
  风行烈看着她娇可比鲜花的玉容,眉宇间的无奈自怜,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不知怎样拒绝她,唯有出此下策。”
  艳芳移了过来,靠着他奇道:“公子不喜欢和我们好吗?”
  风行烈苦笑道:“不是不欢喜你们,而是觉得如此便上交欢,有种男女苟合的不舒服感觉,所以只想大家谈谈,你反对吗?”
  艳芳定神看了他好一会后,点头道:“妾身明白公子的想法,但亦希望公子知道,妾身之所以感到神伤魂断,绝非怕把身体给你,只是为了别的原因而已。”
  风行烈故作惊奇道:“那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艳芳眼中闪过恐惧之色,垂头咬着皮这:“妾身恐怕公子以后会讨厌人家呢。”
  风行烈知通这话半真半假,事实上她的确对自己生出情栗,所以陷于忠于天命教和倾心于自己的矛盾里。
  假设日后她的真正身分被揭破时,她当然怕他会鄙视和厌恶她。
  风行烈叹了一口气,长身而起,来到窗前,俯览下面园林美景,良久都没有说话。
  艳芳移到他身后,靠贴着他幽幽道:“公子在想什么?”
  风行烈淡然道:“我正在想,人世间的仇杀争夺为何永无休止,千多年前,便有人提出‘天这之行也,天下为公’所以‘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可是直到千多年后的今天,我们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是否人性本身真的是丑恶的呢?”
  艳芳呆了一呆道:“我倒从没有想过这么深奥的道理。”心中不由对这充满正气感的男子生出崇慕之心,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称英雄好汉。这时她心中充盈着高尚的情操,再无一丝纵欲之心。
  就在此时,风行烈看到数条人影跃入园中,先警告了对房的戚长征,又吩咐艳芳躲到一旁,接起红枪,抢出房外。
  两人破窗而入,分由长廊尽端和另一边的小厅杀至,竟是由岂敌、强望生两大凶人。
  对房的戚长征只够时间穿上短裤,在两女惊呼声中,提刀跃往下面的院落,尚未触地,柳摇枝和鹰飞已狂攻而至,不教他有喘息的机会。
  里赤媚早立定主意,要在甄素善接触韩柏前将他杀死。
  他本不赞成年怜丹和任璧去刺杀风行烈,当然不是对风行烈有好感,而是怕打草惊蛇,杀不了韩柏。
  年怜丹赔了夫人无功而回,还惹来了范良极,使他被迫出手,更一不做二不休,单枪匹马在街上公然行刺韩柏,可惜遇上干罗致功亏一篑,只夺回了紫纱妃,杀韩柏的决心却有增无减,听得韩柏等三人到香醉居找媚娘鬼混,那想到内有别情。还以为他们风流成性,忙召来鹰飞等四大高手,立即出击,趁三人缠绵第时痛下杀手。
  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个范良极,不知他竟早一步潜入了香醉居,他们来时,范良极恰由地道钻回来,及时向韩柏发出警告,不致手足无措。
  韩柏见来的是里赤媚,魂飞魄散,顺手举起另一张太师椅,迎头往里赤媚拍去。
  四女仍是一丝不挂,见状大吃一惊,顾不得羞耻,往最远的墙角躲去。
  里赤媚一声冷笑,一指点在椅上。
  以酸枝木造成结实若铁的太师椅立即肢离破碎,拿着椅柄的韩柏闷哼一声,往后跌退,来到范良极所在的门前处。
  耳内传来范良极的声音道:“小柏儿!引他进来。”
  脚尚未立稳,里赤媚一掌印至。
  韩柏喝道:“来得好!”单掌迎上。
  里赤媚一声长笑,把掌劲提至十成,加速印去。
  韩柏被他的凝阴真气压得差点窒息,那敢硬接,背部连劲,“砰”的一声撞破身后木门,正要掉进去,那知里赤媚趁他撞门时稍慢了的刹那时间,再增速度,竟印实他肩上。
  幸好韩柏正在退势,又连起挨打奇功,饶是如此,里赤媚全力一击怎会是说笑的一回事,无可抗拒的真劲沿掌而入,把韩柏整个人震得往后抛跌,但出奇地却没有喷血。
  里赤媚想不到他的魔功又有长进,不过此时不瑕多想,只希望快些取他小命,鬼魅般追进去,凌空扑下。
  就在此时,劲气横来,一支旱烟皆准确快捷地朝他的脊椎痛打下来,若给敲中,保证他下半生都要在上度过。
  风行烈见由岂敌和强望生两人分两个方向扑来,雄心奋起,大喝一声,转身拦在廊中,红枪似要射向由廊端持连环扣索攻来的由岂敌。
  变成由后方攻去的强望生心中窃喜,手中独脚铜人,全力往他后心捣去,暗忖这还不要了你的狗命时,风行烈的红枪忽由左腰眼吐了回来,枪尾闪电般激射在他的铜人头顶。
  狂猛的燎原真劲由枪传来,“蓬”的一声竟便把强望生震退了七步,风行烈眼看亦被冲得踉跄前跌,丈二红枪由左手在背后交到了右手处,竟抵消了大半力道,只往前跌出了两步。
  由萤敌见红枪忽在眼前消失,想起了燎原枪法的“无枪势”,虽大吃一惊,可是这刻实在是有进无退之局,咬牙全力把扣索瞪个笔直,眼看要射中对方时,丈二红枪像一道闪电般由风行烈右腰眼吐出,与扣索绞击在一起。
  “锵!”一声清响。
  由蚩敌惨哼了一声,整个人给红枪带起,送出窗外,掉往下面的园林去。
  连风行烈都大感意外,想不到把“无枪势”和“借劲反”两种手法混合使用,竟可产生这么大的威力。
  他亦被由岂敌反震之力,冲得连退五步,刚好强望生再次攻来,忙施出回马枪,先挡了迫在眉睫的一击,然后借势扭身,全力使出“燎原枪法”三十击中最凌厉的“威凌天下”,滚滚枪浪,嗤嗤气劲,长江大河般往强望生卷去。
  强望生虽悍勇,可是刚才被他硬撞退了七步,又见由岂敌被他一台轰得跌出窗外,气势早,这时忽然枪影满廊,那敢硬拚,忙改攻为守,“笃笃”之声连串响起,强望生手臂发麻时,左肩鲜血飞溅,尚未感到痛苦,已被对方枪锋的庞大冲力,带得倒跌下搂梯去。两大凶人,竟没有机会发挥出联击的威力。
  风行烈志得意满,神舒意畅,知道枪法在因缘巧合下,深进了一层,一声长啸,撞窗而出,往下面投去,援助正被鹰飞和柳摇枝杀得汗流浃背的戚长征。
  戚长征没有风行烈的幸运,一来因柳摇枝功力略高于强望生和由岂敌两人,更因为鹰飞亦和他所差无几。
  幸好他由韩柏教落的方法,在两女身上得到生力军般的元气,状态臻至极峰,一见势色不对,人还在半空时,左手天兵宝刀,闪电下劈,凌厉无匹地分别击中两人攻来的兵刃。
  三人交错而过,各个落地。
  鹰飞和柳摇枝本欺他刚在女人身上耗用了体力,那知此子功力有增无减,均心中骇然。此时戚长征天兵宝刀一挥,森森寒气,狂飙怒涛般先卷向鹰称,另外飞起一脚,朝冲来的柳摇枝小肮踢去,他看都不看带着尖啸,点向脸门来的箫管,一出手便是与敌偕亡的招数。
  鹰飞离他足有七步,仍给刀气冲得差点站不住脚,心中惊疑,为何这小子比上次又厉害了,晃了晃身,双钩再抢攻过去。
  柳摇枝怎肯和戚长征同归于尽,倏地横移,箫管发出扰人耳目,教人摸错方位尖音,全力扫往对方右肩。
  戚长征的右腿似长了眼睛般,一缩一撑,仍朝他小肮撑去,天兵宝刀“锵锵”两声,劈中鹰飞双钩。
  他终是一足柱地,又分了一半力道精神应付柳摇枝,顿时立足不稳,往横跌退,此消彼长下,鹰飞、柳摇枝两人攻势大盛,狂袭而来,刀光钩影箫啸中,眼看小命难保,风行烈这救兵刚好天神般从天而降,一招“血战千里”,全力攻向鹰飞。
  戚长征精神大振,哈哈一笑,使出左手刀法最厉害的三下杀着之一的“箭刀寒生”,立时刀光朝涌,疾如激矢般往柳摇枝射去。
  范良极眼看得手,忙加重力道,疾敲下去,竟发觉敲在空处。
  原来里赤媚奇迹地在空中拗腰往下,由平飞变成直插,指尖触地时,两脚上翻,一脚正中范良极的夺命,另一脚朝范良极的咽喉闪电撑去。
  这一连串完全违反了常理的动作在弹指间完成,连范良极如此敏捷的人,亦差点来不及应变。
  老贼头本已狡猾过人,藏在门上屋角处,教里赤媚冲进来时看不到他,岂知仍是暗算不了他。
  “啪!”脚悍交接。
  范良极虎口震裂,差点连盗命悍都被踢掉,再“蓬”的一声,范良极空着的手切中里赤媚脚尖,虽挡了这必杀的一招,却给对方脚上传来的大力踢得往楼顶狂撞而去。
  里赤媚亦挫了一挫,才腾起身,两脚往范良极连续踢去,不给他喘息机会,同时笑道:“哈!老范竟以为可瞒过我吗?”
  韩柏早跌实地上,见范良极性命危如卵,两手一按地面,炮弹般斜冲而起,一拳往追击范良极的里赤媚攻去。
  范良极这时撞上搂顶,盗命悍回收先点在壁顶,化去了大半力这,才贴上楼底,按着由楼底翻滚往屋角,轻功之妙,教人叹为观止。
  以里赤媚的速度,亦一脚踢空,在屋顶抽回脚时,壁顶赫然留下个深陷下去的脚印,可见这一脚所用的阴柔之力是如何惊人。
  当范良极贴墙滑下时,里赤媚已凌空和韩相交换了数招,却比韩柏比赛速度似的多击出了一拳,击中韩柏肩头。
  幸好这一拳用不上全力,韩柏又藉挨打奇功化去了他大半力道,加上魔种本身的抗力,但纵是如此,仍痛得龇牙咧嘴,断线风筝般飞跌开去,压碎了贴墙的几子。
  里赤媚待要乘胜这击,沌良极又横攻而至,把他缠着。
  里赤媚心中狂怒,这香醉居外布满东厂密探,若再杀不了韩柏,唯有从速退去,竟不理对方扫来的盗命,硬撞往范良极怀里,一肘往范良极胸膛撞去。
  范良极大吃一惊,一个倒翻,头下脚上到了里赤媚上方,盗命点往对方眉心必救之处。
  里赤媚亦不由佩服这名贼独步天下的轻功,吹出一口真劲,迎上对方盗命,一掌上拍对方天灵盖,再化为爪,往范良极的头顶抓去,五指同时射出指风,对着对方闪退的路于。
  此时打不死的韩柏又跳了起来,旋风般扑来,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
  里赤媚心中暗喜,心想这次还不取你韩柏之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旺劲倏起,一人由后攻至。里赤媚倏地退后,后脚往来袭者撑去,“蓬!”的一声,竟被对方硬硬的一拳对着。
  由岂敌由地上弹了起来,正要扑入战场,助鹰飞和柳摇枝对付风、戚两人,嗤嗤声响,只见墙头尽是劲装大汉,以强弩发箭朝他射来。由岂敌吓了一跳,长啸一声,拔身而起,大叫道:“风紧!扯呼啊!”
  鹰飞刚被风行烈的丈二红枪冲得跌退丈外,知道形势不妙,亦一声尖啸,拔身飞退。
  柳摇枝和刚冲出来的强望生立即分头逃遁,不敢稍留。
  这时屋内的里赤媚“咦”的一声,闪到墙旁,避过了前后和上力的攻势,回头惊异地看了偷袭者一眼,才贴墙滑去,鬼魅般消失在窗外。
  范良极落到地上,手肘翘高,枕到韩柏肩上,喘着气道:“专使大人你的功夫真窝囊,除了东歪西倒外,还有什么招数。”
  韩柏亦双脚发软,看着那危急关头及时赶来的短髻魁梧大汉,边答道:“看来失去了童于功的侍卫长,亦是雄风不再。否则怎会像人球般被里人妖在空中抛上抛下,舞来舞去。”
  两人大劫馀生,口舌上仍一点不让,事实是两人都拚死去救对方。
  满脸短胡的豪汉向两人施了个官礼,肃容道:“东厂指挥使严无惧,参见忠勤伯和侍卫长大人。”
  两人心中恍然,原来是少林派的俗家第一高手,以他三人合击,难怪里赤媚要立即溜走。
  这时风行烈和戚长征先后赶至,见两人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范良极斜眼看着这一向行踪神的东厂头子,阴阴笑道:“严大人是否刚好在门外经过,听到打斗声顺道进来看看?”
  严无惧笑这:“当然不是,卑职奉皇上之命,由现在这刻起,贴身保护忠勤伯,直至子时。”
  范良极、韩柏两人愕然对望一眼,朱元璋竟然如此看重秦梦瑶。
  严无惧道:“侍卫长大人真的神出鬼没,卑职完全不知大人在屋内。”
  范良极叹这:“卑职也是奉命保护忠勤伯,却没有严大人那么舒服,子时后都要继续辛苦下去。”
  严无惧知他在讽刺朱元璋到了子时立即过桥抽板,唯有尴尬一笑。
  韩相愕然这:“你奉了谁人的命来保护我。”
  范良极两眼一翻道:“当然是我的顶头上司专使大人你啦。”
  四人同时一呆,才失声笑了起来。
  衣衫不整的媚娘冲了进来,扑入韩柏怀里,哭道:“大人没事了真好,吓死奴家哩!”
  严无惧目光落到媚娘身上,露出不屑之色。
  韩柏等四人立知严无惧由朱元璋处得知媚娘乃天命教的人。
  看来这人才是朱元璋真正的亲信。
第九章 情天惊变
  漫天雪花中,对街的景物茫然不清,可是仍清楚看到从那幢庄院走出来戴着斗蓬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武当派俗家高手田桐。
  坐在斜对着这应是天命教总部所在的铺里五个人中,韩柏、戚长征和严无惧齐齐一怔。
  范良极和风行烈都不认识田桐,忙问究竟。
  韩柏收回透外望的日光,骂道:“好老贼,原来竟是天命教的人,难怪那天对老子这么凶了。”
  严无惧深吸一口气道:“想不到田桐平时道貌岸然,现在看来他若非老淫虫,就是天命教的高级人员了,真教人想不到。”按着向戚长征道:“你也认识田桐吗?”戚长征神色凝重,两眼杀气弥漫,冷然道:“我并不认识田桐,只是认出另外那人是敝帮以前的济世华陀大医师常崔白。”
  严无惧一震道:“他不是楞严的人吗?”戚长征语塞如冰道:“我不理他是什么人的人,却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这卧底叛贼还有多少天可活。”
  严无惧立即感到自己身分的尴尬,唯有闭嘴不言。唉!保护韩柏这几个时辰真是非常难挨,偏又大意不得。
  风行烈剑眉一轩道:“长征切莫打草惊蛇,对付天命教只有一个机会,若给对方惊觉,便不知怎样可再找到她们了。”
  范良极嘿然笑道:“狡兔三窟,天命教自明朝开国以来便在这里培值势力,地道应不止一条,巢穴更不知有多少个。幸好即使我们不找单玉如,她亦会出来寻情郎。”按着对严无惧道:“你最好装作完全不知此事,若把整个计划砸了,大人应该知道后果多么严重。”
  严无惧淡淡一笑道:“皇上早有吩咐,教我配合你们,若有用得着本使的地方,随便吩咐吧!”
  韩柏喜道:“若我请大人不要跟屁虫般直跟着我到今夜子时,你会否配合配合呢?”严无惧苦笑道:“这项是唯一例外,请忠勤伯万勿见怪。”
  韩柏苦着脸看了在右两桌坐着的十八名东厂高手,暗里踢了范良极一脚,教他想办法。
  口中道:“现在应到那里去好呢?”戚长征站了起来道:“有老严陪忠勤伯,小弟已属多馀,正好趁这机会办办私事。”
  众人愕然望向他。
  风行烈道:“戚兄要不要风某在旁做个跑腿?”戚长征哈哈一笑道:“心领了:这件事小弟一人使成,各位请了。”大步由后门溜掉了。
  范良极想起云清,两眼一转道:“嘿:我亦有点私事要办,忠勤伯好好陪严大人聊天吧!”
  风行烈亦慌忙起立,道:“风某失陪了,我这就到左家老巷打个转,请了!”追在范良极背后去了。
  剩下韩柏呆在当场,暗骂三人没有义气。
  严无惧毫无尴尬或不好意思的神色,低声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韩柏叹了一气道:“说得好!我也累了,想回鬼王府睡一觉。”
  严无惧愕然道:“鬼王府?”韩皿长身而起,忍着笑道:“当然是鬼王府,难道是没有半个美女的莫愁湖哼!让你这老小子做个守门将军也好,待会有鬼王帮手,自能甩掉你们,否则如何去与盈散花相会?戚长征依着地址,冒着宫花来到宋家大宅的高墙外,何混进去见韩慧芷,一辆马车在数十名东厂侍卫护随下,由长街缓缓开来,眼看要进入门内,有人掀叫道:“长征!”
  戚长征闻声看去,竟然是宋楠,这时才想起他亦姓宋,难道与宋翔是亲戚关系?韩夫人正是要把韩慧芷许配给宋翔的四公子,难道又会这么凑巧。
  马车停了下来,戚长征举步迎去。
  车旁的厂卫头目道:“街上谈话不方便,两位爷们先进去再说”戚长征求之不得,忙坐进车里往院内去,下车时,已扼要告诉了宋楠整件事,亦知道宋楠的父亲是宋翔的远房兄弟,所以礼貌上要到宋府打个招呼。宋翔早得宫内的人传递了消息,得知这远房侄子是这么有面子,领着四位公子降阶出迎,使宋楠受宠若惊。戚长征特别留心那四公子宋玉,生得一表人才,有若玉树临风,一看便知是书香世代的饱学之士,和韩慧正比自己更登对,不由一阵不舒服,难怪韩夫人这么想把女儿许配给他。只希望尚未成事就好了,否则这类有关家声婚诺的事,想改变将会是非常困难的一回事。宋翔和宋楠客气过后,询问的眼光落到戚长征身上。宋楠引介道:“这位戚兄见义勇为,一直保护小侄上京,有若小侄的兄弟。”
  宋翔并不清楚宋楠这次上京的原因,这时才知道内情大不简单,又见有大批厂卫前呼后拥,不敢深究,忙请两人入内。
  那些厂卫派了四人跟随入屋内,其它人守在屋外。
  到了大厅,分别落坐。
  自有下人迭上香茗果点。
  闲聊了几句后,那宋玉请罪退去。
  宋楠乘机问道:“四弟一表人才,不知成了家没有?”大公子宋果笑道:“楠兄问得好,近日我们家中来了贵客,乃江南航运钜子韩天德和它的妻妾子女,奉召来京当官,暂居这里。”
  宋楠望了脸色发青的戚长征一眼,心知不妙,追问道:“这事和四弟的婚姻有何关系?”
  二公子宋政答道:“当然大有关系,韩家二千金慧芷丽质天生,四弟一见锺情,幸好原来韩翁夫妇亦有此意,不过万事俱备,只奈东风无意,好在四弟连续三天书纸寄情,终于打动了韩二小姐的芳心,答应委身下嫁,已定了待韩翁正式拜官后,便即举行婚礼,楠兄刚赶得及喝这杯喜酒。”
  戚长征听得全身冰冷,尤其“打动芳心”一句,使他如遭雷殛,差点呻吟起来。
  宋楠望也不敢望向他,还要说些祝颂之词,心里却陪着他一起难堪。
  戚长征忽地站了起来,神色如常道:“各位久别重逢,必有诉之不尽的离情,戚某顺便四处巡巡,以保宋兄安全。”
  宋翔亦想询问宋楠有关这次来京的事,恨不得他离去,自不挽留。
  戚长征离开大厅后,依着宋玉离开的方向,一番闪腾,不片刻便找到令他牵肠挂肚的韩慧芷,正与宋玉两人在后园一座小楼内隅隅细话。
  他躲在一棵可乎视二楼的树上,只听宋玉道:“说到情景交融,王观的”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室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这是既写江水美人,亦写离情别恨的千古绝句。”
  韩慧芷叹道:“后面那”才是送春归,又送君归去。”写春色又写惜别,更是妙绝。”
  宋玉沉吟半晌道:“慧芷小姐,为何宋玉总觉你有点心事?”韩慧芷台起俏脸,与他目光一触,立时分不开来,缠结不开。
  外面的戚长征看得如被人当胸打了一拳,暗叫罢了!看情形韩慧芷并非因挂不过父母,才答应婚事,而是真的和宋玉生出感情。
  心中涌起自卑自怜之意,想自己一介武夫,怎配得起她。一咬牙,传音过去道:。慧芷,我是戚长征,不要张望。”
  韩慧芷娇躯剧震,立时脸白如纸。
  宋玉大吃一惊,抓着她香肩,叫道:“慧芷小姐是否不舒服哩?”韩慧芷强作镇定,道:“只是女儿家的小问题,宋兄可否让慧芷独白一人休息半晌。”
  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宋玉一番慰问后,无奈依依离去。
  戚长征乘机掠入楼里,冷冷看着韩慧芷。
  韩慧芷并没有扑入他怀里,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垂下头去,不住颤抖。
  戚长征淡淡道:“你是否心甘情愿嫁给四公子?”韩慧芷台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凄然道:“长征:我……”
  戚长征终是非几人物,回复了不羁本色,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情,这宋家四公子和慧芷你实是天生一对,忘记了老戚吧!我的生活方式和小姐你太不相同了,而且必然得不到你爹娘的同意,算了吧!便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老戚衷心希望小姐幸福一生,多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好娃儿。”
  韩慧芷的心似被血淋淋的裂作了两半,说到吸引力,宋玉实逊于戚长征,可是宋玉却是能与她心灵交融的知己,兼且在父母的压力下,她亦不忍再使他们受到宁芷后另一次打击和伤害。又以为戚长征早命丧洞庭,才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婚事。
  她本以为戚长征定会责她水性杨花,朝秦暮楚,岂知原来对方有如此气度,更是为之魂断心碎,悲呼道:“长征!听慧芷说几句话好吗?”戚长征内蕴寸寸血泪,晒道:“事已至此,为何还要纠缠不清,这岂是老戚的风格。由今天开始,我们各行各路,两不相干,由我离开这小楼起,我戚长征向天立誓,以后都不会再烦扰小姐,请了!”
  韩慧芷骇然道:“长征!”
  人影一闪,戚长征去得无影无踪。
  韩慧芷一声悲呼,哭倒地上。
  浪翻云和秦梦瑶对坐静室里,四掌相抵。
  秦梦瑶俏脸闪动着圣洁的光辉,俨如普渡众生的观音大士。
  浪翻云不住把先天真气,缓缓注入她的经脉里,增援她接连心脉的玄气。
  良久后,四掌分开。
  秦梦瑶张开澄明活澈的秀睬,微微一笑道:“幸好有禅主和大哥先后力助梦瑶,否则能否挨到今夜子时,梦瑶亦没有把握。”
  浪翻云松了一口气道:“若非梦瑶体内精气至真至纯,无论我们怎样努力,恐仍于事无补。”
  在屋外护法的了尽禅主此时走了进来,在两人身侧盘膝跌坐,悠然一笑道:“应缘活佛自见过韩柏后,便进入深禅境界。若了尽猜得不错,他正以无上玄功,召唤庞斑前去相会呢。”
  浪翻云领首叹道:“禅功佛法到了鹰缘的境界,根本和武道之致极全无分别,可是不论何法,臻全最高境界和层次时,均可豁然相通。”
  秦梦瑶淡然一笑道:“大哥说得好,由武人道,又或由禅人道,其理一也,活佛不循乃父途径,自辟新天地,可见他乃大智大慧,一身傲骨的超凡之士,梦瑶真想见他一面呢。”
  浪翻云轻责道:“梦瑶现在除了韩柏外,实不宜想及任何其它人事。”
  秦梦瑶两泓秋水般的美眸掠过深不可测的清湛神采,眠嘴一笑迫:“梦瑶现在似若不着半点世尘,虚若晴空,什么都留不下,染不着,如何是好呢?”浪翻云和了尽禅主对望一眼,均担心起来。
  为了接脉续命,秦梦瑶这些天来励志修行,禅助道境突飞猛进,更胜从前,可是有利亦有害,对与韩柏的相恋却有“不良”影响。
  了尽禅主叹道:“老柄真怕韩柏破不了梦瑶的剑心通明。”
  浪翻妄含笑迫:“放心吧!梦瑶在不断进步,他也不闲着,到时必有连场好戏,浪某能为这魔道最高层次的决战作护法,实深感荣幸。”
  了尽道:“昔年师姐为了天下,亦存了不惜献身庞斑,作为卫道降魔,现在梦瑶把身体交给韩柏,便当是赏他的报酬好了。”
  秦梦瑶轻摇螓首,柔声道:“禅主对梦瑶破身一事,始终不能释怀,可是现在梦瑶的感觉却是很好,非常好!自入道修练以来,从未试过如此抛开一切,无忧忘虑哩!”
  了尽失笑道:“梦瑶责得好,老纳实在着相了,又或始终觉得魔种来日魔门术,不肯相信真可由魔人道。说到底,魔种道胎的结合,会生出什么后果,现在根本没有人知道。”
  浪翻云微微笑道:“那亦是最引人的地力嘛。”
  秦梦瑶美眸亮了起来,射出无尽向往之色,轻轻道:“梦瑶真的很想知道哩!”
  韩柏抵达月榭时,榭内只有鬼王和七夫人。
  七夫人于抚云见到韩柏,美日立时爆起异采,霞生双颊,垂下头去。
  鬼王欣然着韩柏坐到另一侧去,笑道:“他们都到了内府打坐休息,若要找月儿、霜儿和你的金发美人,可到月儿的月楼去。”
  韩柏偷看了七夫人一眼,见她咬着朱唇,显是正“苦待”着自己,怎敢这就去找月儿等人,顺口问道:“岳丈大人,你看夷姬会否是燕王派来的间谍呢?”鬼王爽快摇头道:“应该瞒不过我的眼睛,而且此女确是最近才献给燕王,燕王那晚亦是初次见她,所以尽可放心。”
  韩柏放下横在心头的尖刺,很想向他再说盈散花与燕王的事,但又怕他通知燕王,把盈散花杀掉,犹豫间,早给鬼王察觉,皱胃道:“贤婿为何欲言又止?”韩柏吃了一惊,转到另一问题上道:“岳丈大人法眼如此厉害,为何府中仍有内奸,使朱元璋对府内很多事情都能了若指掌呢?”这问题上接夷姬一事,连鬼王都给他瞒过,微笑道:“谁人充作朱元璋耳目,怎能瞒得过我,其中数人更是我特别安排,好让元璋知道我想他知道的事,贤婿可以放心。”
  韩柏暗呼厉害。
  鬼王问起媚娘的事,韩柏如实托出,当说到里赤媚再次来袭,幸得严无惧援手,鬼王笑着看他,摇头叹道:“你这小子真的福大命大,里赤媚连续三次出手,都杀你不死,会使他对虚某的相人之术深感无奈!对他的信心亦做成致命的打击,等若帮了岳丈我一个大忙。只要我好好利用他心灵这丝隙口,定能一举把他收拾。”
  韩柏忍不住问道:“岳丈大人有些鬼神莫测之机,是否对战果早已未卜先知呢?”虚若无露出个高深莫测的暧昧笑容,道:“月儿早向我问过这问题,想知道我怎样答她,你直接问她好了。”
  韩柏偷看七夫人,她一双手不耐烦地玩弄着衣角,亦正偷眼瞟来,一触下两人同时一震。
  虚若无见状笑道:“抚云先回琉璃屋,待会韩柏去找你好了,我还要和他说几句话。”
  于抚云欣然起立,带着一阵香风经过韩柏身旁,临出榭前,同眸看到韩柏盯着她的背影,嫣然一笑,这才去了,看得韩柏心都痒了起来。
  鬼王沉吟半晌,通:“你好友风行烈的夫人双修公主,和浪翻云亡妻纪惜惜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真是异数。”
  韩柏一呆道:“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鬼王道:“浪翻云自娶了纪惜惜后,便隐居在洞庭湖旁一个风景优美的小村里,度过了三年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所以见过纪惜惜的人并不多。你最好提醒风行烈,切莫让谷姿仙被朱元璋见到,否则恐怕会生出不测之祸。”
  韩柏心中一震,想起朱元璋因得不到纪惜惜深感遗憾,连忙点头。
  鬼王又道:“你虽轻易征服媚娘等艳女,但切勿生出轻敌之心,单玉如和那两个护法妖女,均有数十年的媚功修养,兼之武功高强,又精擅魔门”弄虚作假”之道,如没有看穿她们伪装的把握,真个不容易应付。好了!去会抚云吧!虚某还是首次看到她这种小女儿的情态,心中着实高兴呢。”
  韩柏心中一凛,犹有馀悸道:“小婿真不明白,为何我直至和媚娘欢好,驾驭了她们后,仍是因心中早有成见,才能勉强察觉出她们身怀绝技呢。”
  鬼王的险色变得出奇地凝重道:“这就是她们的”弄虚作假”,乃媚术的最高心法。功力高着,没有人能不被她们骗倒。所以能“化身千万”,潜伏各处,完全不会被人识破,若非贤婿机缘巧合,亦勘不破媚眼等的真正身分。所以我特别提醒了月儿她们,教她们绝不可透露有关嵋娘的事与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女人。”
  韩柏深吸一口气道:“我现在才明白为何天命教可潜伏京师多年都没有给人抓到痛脚,只看媚娘等便清楚。可是岳丈精通相人之术,仍看不穿她们吗?”
  虚若无叹了一口气道:“此正是媚术最厉害的地方,就像你的魔种,可以变化出各种动人的气质,教人难以起疑。相学乃一种术,媚功则是另一种术,而且天性又可克制相学,所以纵使对方功力远逊于我,仍有可能把我瞒过,其中道理确玄妙之极。否则天命教早被我连根拔起了。”
  韩柏吃了一惊道:“那岂非京师任何美女,都可能是天命教的人,那怎办才好?”
  虚若无微微一笑道:“现在贤婿凭着魔功,已可通过与她们的接触,察觉到她们的媚功妖气,此本领极端重要,你可能是唯一寸识破她们伪装的人,要好好利用了。快去吧!抚云等得定是很心焦了。”
第十章 群魔乱舞
  风行列与范良极分道扬镳后,漫无目的般在街上溜逛着,似乎又回到了认识靳冰云前那段独往独来的日子里。
  不知是否因靳冰云的关系,他对女性生出了一种抗拒,若非谷倩莲为他不惜牺牲一切,情深义重,怕亦不能打开他紧闭的心扉。
  而情火开始点燃后,加上体内汇聚的三气,他有点不克自持地先后恋上了白素香和谷姿仙,与他们结为夫妻。
  白素香之死对他的打击比厉苦海求仁得仁的光荣战死,更是严重。
  小玲珑是一种补偿。
  而他已感心满意足,再不作他求。
  他与戚长征和韩柏虽同是英雄之辈,但性格却很不相似。
  戚长征乃慷慨激昂的豪士。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大理世俗观念,我行我素、放浪不羁,视男女之防有若游戏,与女人欢好就若呼吸吃饭般自然而然。
  韩柏则是另一类型,在他的天地里只有爱而没有恨,就算对敌人他都大方得很,充满了妙想天开的主意念头。
  他要追求是生命美好的一面,而对他来说,那只能在美丽的爱情里求得。他既重旧情亦贪新鲜,兼之身具魔种,使他变成浪漫多情的人。偏又是这种性格,使美女们一给他缠上,便情难自禁,给他迷得死心塌地。
  这小子在一般事情上没有什么原则,全凭心之所好,恣意而为。但他绝非贪色误事的人,在重大的事情上,总能稳守不移,坚持目标和理想,不怕牺牲,令人激赏。
  风行烈对这两位好友最欣赏的地力,正是他们的“真”。
  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口说一套,做又是另一套!但韩、戚两人却绝对言行相符,所以有时说出来的话颇为惊世骇俗,只因他们不会以美丽的谎言,掩饰自己真正的意图罢了。
  初到媚娘的香醉居时,风行烈本亦有意荒唐一番。但终不能像他们两人般与尚未发展到互爱相亲阶段的女子苟合。
  他并非满口道德礼教之士,亦不会认为韩、戚两人不对,根本男女间事乃人之常情,只要没有强迫的成分,便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正想得入神时,耳内有传音道:“风施主!可否过来一见?”
  风行烈吓了一跳,这悦耳的女声为何这般耳熟,环目四顾,终于看到久违已久,当日被庞斑重创后,由广闻大师送去让她照顾了一段日子的玄静尼。
  她赤足在左旁一所寺朝的入门处,手持佛珠,宝相庄严,清丽出尘如昔,一点不变,就像重演那山雨迷茫的当日送别的一幕,只不过山雨换上了雪花,在她的光头和粗布造的灰色尼衣上。
  吸引了风行烈的目光后,她转身走进寺内去。
  风行烈心中一热,追了进去,穿过无人的殿堂,在白雪皑皑的后园方亭里,找到了她。
  玄静尼低喧佛号,和他对坐亭心的石桌两旁。
  风行烈大讶道:“文静师傅为何会离开空山隐庵,踏足到这滚滚红尘的京华之地?”
  玄静尼数珠念佛的手停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恬然道:“风施主尚未知道贫尼主持的空山隐庵乃慈航静斋分出来的旁支,才会对贫尼忽然履足应天,感到惊异。”
  风行烈这才明白,难怪当日广渡会把自己送到那里去。想起玄静尼那种保持着距离却又悉心关怀,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的恩情,心中涌起感激,忙出言道谢。
  玄静尼容颜素净、恬宁无波,清澈的眼神凝视着他,油然道:“有恩必有缘,风施主勿着相了。”
  风行烈微笑道:“玄静师傅说得好,有因必有缘,有缘当有因,这次师博遇到在下,自非偶然的事,不知是何因何缘呢?”
  玄静尼垂下目光,单掌作出法印,低喧道:“五尘障成作之智,人思蔽妙观之境;往来火宅无安,漂流苦海何极。”
  风行烈盯着她清丽素,不染半点人世华彩的容颜,讶道:“为何在下感到师博禅心里隐有不安和痛苦呢?”
  玄静尼仰起俏脸,嘴角飘出一丝安详的笑意,油然道:“罪过罪过,贫尼竟忍不住向施主吐露心声,使施主因贫尼的孽障心生困惑。阿弥陀佛。”
  言罢眼神投往雪花纷纷的园里,神色一片平静,但又似带着淡淡的凄然。
  风行烈心中一震,难道这抛弃尘世的方外美女,竟爱上了自己,那真是罪过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玄静尼轻柔地道:“真心不动,则是光明,一经妄动,即生诸苦:不动时,无所谓见,一经妄动,便生妄见。”
  幽幽一叹,别过俏脸,凝眸看着风行烈,静若止水缓缓道:“世间诸相,无非幻象,惜吾等梦梦不觉耳。妄心一动,境界妄现,即起分辨之心,故有爱憎苦乐之别。爱则生乐、憎则生苦,念念追逐,欲欲驱迫,无有穷时。即生苦乐,便有执着,或困于苦境不脱,或耽于乐境不舍,施主能体会贫尼的心意吗?”
  风行烈心头剧震,终于知道这美丽的女尼真的对自己动了情,天啊!怎办才好若换了是韩柏,那管对方是否出家之人?可是风行烈却感到罪孽深重,充满坏了人家修行的歉疚。
  玄静尼露出一个美的笑容,幽幽道:“业相既起,境界为缘,业起缘生,重重束缚,何有自在。贫尼这次发下宏愿,下山来寻施主,就是要对症下药,针治妄念。”
  (图档模糊,这一行看不清楚。)接着垂头道:“施主当日不理贫尼劝阻,逞强离去,贫尼竟因此捏断佛串,贫尼便知坠入情障,生出妄念。此后难加勤功课,绝食七天,可是颠倒妄执,却仍有增无减,才知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下山寻来,终于见到风施主。孽障孽障!”
  风行烈目瞪口呆看着她,但心中却不但没有丝毫看她不起之意,反因她高尚的情操生出景仰。
  她对自己的爱,令人感到是一种超越了欲念或占有的爱恋,完全发自良心,没有丝毫伪饰,心中怜意大起,柔声道:“师傅想在下怎么办呢”玄静尼仰起俏脸,露出一个深情甜美的笑容,平静地道:“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谐之六根六尘,因人而在,因在而生出世间诸般幻象。玄静这次此来,非是要求施主怜惜受宠,而是要见施主一面,把心中爱恋之思,彻底抖净。今日一会,贫尼即重返空山隐庵,永不出世。行列明白玄静的意思吗?”
  风行烈心中一阵激动,用力点头。
  文静尼俏脸泛起神圣的光辉,美目闪耀着夺人神魂的采芒,盈盈起立,走出亭外,任由雨雪再飘到她身上。
  风行烈涌起冲动,追了出去,叫道:“师傅。”
  玄静尼停了下来,缓缓转身,走了回来,当娇躯抵上风行烈时,深情温柔地轻轻一触,吻了它的唇,低头浅笑,缓缓转身,轻移玉步,瞬即远去,没入雨雪交融白茫茫的深远里,雪地上被她赤足踏出来的印迹,转眼被新雪盖掉了。
  戚长征找了间僻静的小酒铺,先付了只有多没有少的酒资,独据一桌,看着外面雪雨迷漫的世界,一杯杯苦酒灌落喉咙里去。
  他很想笑笑,无奈满腹辛酸过于浓重,无法哭得出来。
  自出生以来,他还是首次惨尝失恋的滋味,刚才对着韩慧芷说气话时,他还能摆出不在乎的姿态,其实只是在心里吞咽着泪。
  酒人愁肠,那种胸口被重压堵塞的感觉,更是难过得差点要了它的命!。
  我是否比不上宋玉呢?为何他可轻易便把韩慧芷夺去?
  想到这里,不禁暗恨起韩慧芷来。
  好!我老戚为她再多喝三杯后,以后便把她彻底忘记,以后她走它的阳官道,我自过我的独木桥。
  可是三杯下肚,忍不住又继续喝下去,早忘了先前自己立下的决心。
  忽然一个脆响悦耳的女子声音在旁道:“这位兄台衣衫单薄,如此狂喝不怕伤了身体吗?”
  戚长征勉力睁开醉眼,模糊间身旁出现了几条影子,其中一人身材窈窕,似乎就是那出言的女于,便挥手道:“伤便伤吧!不要你们理。”心中涌起一阵凄苦,脚步踉跄,奔出店外,走了十多步,一脚踏空,扑倒雪地上。
  隐约中听那女子道:“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找辆马车来,先送他回道场去,我办妥事后,才回来看他。”
  按着被人扶了起来,他正要拒绝,一阵天旋地转,已不省人事。
  韩柏离开月榭,正要去找七夫人,前面出现了一位美女,只看她玉步轻移,婀娜动人的美姿,便认得是白芳华。
  想起昨晚她叫自己莫要管她的事,以他这么不记仇的人,仍要心中有气,忙闪人道旁的园林去,才走了十冬步,白芳华的娇喝在后方叱道:“韩柏!给芳华站着。”
  韩柏摊开双手,摆了个无奈的姿势,转过身来。
  白芳华脸罩寒霜,来到他身前,怒道:“芳华那么讨你厌吗?一见人家来便要避道而走?”
  韩柏一向吃软不吃硬,冷言回敬道:“白小姐想我怎样对待你呢?既不准我管你的事,我避开又不获批准,究竟要怎样才可令你满意。”
  白芳华两眼一红,跺脚道:“好了好了!什么错都错在芳华身上,你走吧!以后都不用你管了。”
  韩柏大感头痛,她既决定了不离开燕王棣,还来找他作什么?摇头苦笑道:“记着!是你叫我走,叫我不要管你,不要下次又忘记了。”
  白芳华气得差点给他再来一巴掌,掩脸痛哭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
  韩柏那见得女人眼泪,立即无条件投降。踏前三步,展开双臂,把她搂入怀里。
  白芳华象征式地挣扎了几下,便伏入他怀里委屈地哭成了个泪人儿。
  哭得韩柏心都痛了,又逗又哄,才勉强令她止着了眼泪,搂到一旁的小亭内紧挨着拥坐一起。
  韩柏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觉得这次接触,比之以往任何一次更刺激热辣,使他心头神动,体温腾升,心跳加剧。
  只恨不能立即她融化为一。
  白芳华变得温婉娇痴,无限柔情道:“都是芳华不好,累得专使大人这么气恼。”韩柏被她一声”专使大人”叫得魂魄不全,在她脸蛋亲了一口道:“好姊姊!离开燕王吧!他根本不尊重你,充其量姊姊不过是他另一件用具而已!”
  白芳华轻轻道:“离开了他又怎样呢?”
  韩柏一手捉着她的下额,仰起她的俏脸,迫她看着自己,大喜道:“当然是嫁给我哩!我包保你会幸福快乐。”
  白芳华俏脸霞飞,羞喜交集,但叉黯然摇首道:“你想得事情太简单了,你见燕王肯送你金发美人,以为他对女人大方得很,那就完全错了。若我改从了你,他必然会怀恨在心,想办法报复。”
  韩柏听得吁出一口凉气,这才明白京官们为何这么怕燕王登上帝位。想起这家伙连老爹都要宰,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燕王找人杀他,虽说是为了他的大局着想,但亦隐然含有对他的恨意,说不定便因白芳华爱上白己而引起的。
  如此说来,白芳华不跟自己,可能只是不想他受到伤害,完全是他错怪了她。
  怜意大起,先来了一个火辣热烈的长吻,才看着脸红耳赤,双目充满情焰欲火的白芳华道:“哼!别人怕他燕王棣,我才不怕他!而且他一天做不成皇帝,便一天不会和我反脸,嘻!说不定我有方法教他自动把白小姐送给”浪子”韩柏哩!”
  白芳华听到他充满男子豪气的情话,更加迷醉,情深款款道:“韩郎啊!芳华这几晚片刻都没有睡过,因为一阖眼便见到你,人家差点苦死了。幸好现在有了你这番话,芳华纵死也甘愿了。”
  韩柏涌起不祥的感觉,责道:“不准你再提”死”这个字。”
  白芳华千依百顺地点头,回吻了他一口道:“芳华领命。”
  韩柏嗅着她熟悉的体香,包心又起,俯鼻到她敞开的领口,边向内里窥视,同时大力嗅了几口,一本正经地道:“那以后白小姐是否全听我的话呢?”
  白芳华对他充满侵略性的初步行动摆出欣然顺受的娇姿,含羞点了点头。
  韩柏喜出望外,这个似是有缘无份的美女,忽然间叉成为他房中之物,还发生得如此突然,如此戏剧化,心中一热,把她拉了起来道:“随我来!”
  白芳华大力把他反拉着,凄然道:“若这样就背叛燕王,芳华会觉得很不安。”
  韩柏像给一盘冷水照头浇下。不是已答应了全听从我韩某人的话吗?
  为何心中还想着燕王,怕他不高兴?白芳华见他脸色一变,大吃一惊,扑上去纵体人怀,歉然道:“韩郎千万不要生气,若华再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韩柏想不到她呵以顿时变得比朝霞、柔柔更驯服,那还可以恼得来,抱紧她道:“好吧!待你再没有半点心事后,才和我好吧。”
  白芳华幽幽一叹道:“韩郎你不要说话口轻轻,刚才你说过有方法教燕王自动把我给你,不要说过便忘记了。”
  韩柏暗暗叫苦,刚才冲口而作的豪言壮语,其实主要是为了安她的心,完全没有具体的计画,而且燕王棣如此厉害精明,他韩柏那有资格摆布他。
  白芳华见状骇然道:“难道你只是说来玩玩的吗?”
  韩柏硬着头皮道:“当然不是。”怕她追问,岔开话题道:“那盈散花和燕王间有什么所发展,上过床没有?”
  白芳华沉吟片晌,道:“应该没有,否则燕王不会明晚在燕王府设宴款待。”
  韩柏松了一口气,陪忖待会怎也要见她一面,弄清楚她何苦要不惜献身给燕王。
  白芳华奇怪地瞧着他道:“你和盈散花究竟是什么关系?”
  给她看穿了,韩柏尴尬道:“总之没有肉体关系,就像和白小姐那样。”
  白芳华娇哼着白他一眼道:“但却是有男女私情啦!花心鬼!”
  韩柏想不到她会吃起醋来,大喜道:“好姊姊真的下了决心从我了,所以才露出真情来。哈!原来白小姐这么凶的。”
  白芳华郝然道:“芳华以后都以真心待韩郎好吗?”
  韩柏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原来一直在骗我,真正的白芳华其实这么乖。”
  白芳华似感到和这风流浪子调足一世情都不会有半点沉闷,喜道:“知道就好了,看你以后还会不会避开人家。”
  韩柏差点以为她是虚夜月扮的,这么小心眼儿,失声道:“和我算账吗?那你欠我的账韩某人找谁算?”两人对望一眼,忍不住笑作一团。
  所有怨恨立时不翼而飞。四片嘴又缠绵起来,白芳华的体温不住高升,还剧烈扭动着,显然抵不住韩柏催情的魔气,像中了媚药般动情起来。
  韩柏亦是欲火焚身,心中大奇,以往他每逢涌起情火时,人变得更灵澈,更清醒,为何这次却像有点不克自持呢?究竟是自己魔功减退,还是白芳华有诱惑力?
  难道她比虚夜月和庄肯霜更厉害吗?白芳华开始发出动人魂魄的娇吟。
  脑际似“蓬”的-声,韩柏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体内魔气似脱野马,随处乱窜,吓了一跳,忙运起无想十式中的“止念”,回复神朗清明,心中一凛,表面仍装出急色姿态,两手侵犯着她峰峦秀丽处,趁机输入勾魂的魔气,同时暗察她体内真气运行的情况。心中的寒意不住转浓,同时记起了鬼王刚说过了的一番话。对方真气流动的情况,俨然竟和媚娘的媚功大同小异,但却是强胜百倍。
  他可肯定白芳华若不是天命教的“法后”单玉如,必是两位护法之一。
  天命教真厉害,竟能打进鬼王和燕王两股势力的核心处。而如鬼王所言,连他都真的给她瞒过。难道她就是那单玉如,否则谁可这么厉害?
  白芳华狠狠啮了他的耳珠,道:“人家什么都不理了,立即要嫁你呢。”
  啮耳的痛痒传遍全身,韩柏的神智立时迷糊起来,欲火熊熊烧起,吓得他暗咬舌尖,笑道:“我不能这么急色!怎可令姊姊心内不安呢?”
  白芳华惊异地看着他,通:“不准你再提这句话,韩柏,我带你到闺房去。”
  韩柏被她拉着朝虚夜月小楼的方向走去,暗暗叫苦,刚才地只略施手段,他使差点给摄了魂魄,而自己的魔气却对她一点抗拒都没有,上床后,岂非更不是她对手。
  何况鬼王说过单玉如武功和他相若,那即是和里赤媚同级,反脸动手更是不成。
  我的娘啊!怎办才好呢!还有一个问题是她是否单玉如,或只是其中一个护法妖女。
  只看她隐藏得这么好,便知她如何可怕。他感到自己像被带往屠场的小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遍鬼王府的上空:“在下鹰飞,望能与韩柏决一死战。”
黄易《覆雨翻云》22卷完










黄易《覆雨翻云》22卷
第一章 鬼府之战
  韩柏闻得鹰飞公然挑战之语,差点要抱着他吻上两口表示感激。忙把白芳华拉入怀里,尚未来得及说话。鬼王笑声在月榭处响起道:“后生可畏,鹰飞你果是英勇不凡的蒙人后起之秀,请到大校场来,让虚某看看你如何了得!”
  鹰飞一声应诺后,沉寂下来。
  韩柏吻了白芳华的香,故作依依不舍状笑道:“待我收拾了他后,再来和白小姐接续末竟之缘。”
  白芳华欣然回吻他道:“让芳华在旁为你摇旗呐喊,喝助威。”
  韩柏立时知道她绝非单玉如,最多只是两位护法妖女之一,因为若是前者,绝不敢去与干罗见面。
  无数念头闪过脑海。
  白芳华既为天命教在鬼王与燕王间的超级卧底,那即是说,打一开始,属于天命教的胡惟庸便知道了有关自己这假使节团的所有情事。可恨他还摆出一副全不知情的姿态,既向他索灵参,甚至故意于晚宴后通知楞严来调查自己,教人全不怀疑到他乃知情之人。只是这点,便可倍见其奸险。
  天命教不但要瞒过鬼王和燕王,还要瞒过蓝玉与方夜羽等人,自是希望左右逢源,收渔人之利。
  通过了卧底的白芳华,单玉如隐隐操纵着鬼王和燕王,至少清楚他们的布置和行动,若非自己从媚娘处把握到察破她们的媚术的窍诀,那鬼王和燕王惨败了还不知为何败得那么窝囊。
  护法妖女已出现了一个,那另一个到底又是谁?此女必潜伏在非常关键性的位置,她会是什么身分和地位呢。
  当得上白芳华那级数的美女,而又最有可能性的,现在只有三个人,就是盈散花、兰翠贞和陈贵妃,会否真是其中一人?
  这些问题令他头都想痛了:天命教有白芳华这大卧底,要杀死自己绝不会是困难的一回事,因为他确被骗得贴贴服服。反而范良极和左诗三女因少了自己那重色障,直觉地不欢喜这烟视媚行的妖女。
  虚夜月亦因她蓄意逢迎和讨好鬼王,而不欢喜她。于此可见天命教的媚术对男人特别奏效,连鬼王都不免被蒙过。
  当日秦梦瑶的慧心曾在一墙之隔的侦查中,察知她骗得自己很辛苦。可见白芳华对他是早有图谋,而自己则把秦梦瑶的忠言当作耳边风,全不觉醒,否则早应知道白芳华是有问题的。
  想到此处,脑际灵光一闪,把握到单玉如为何肯留着他的性命,因为她的目的是自己体内的魔种。
  对单玉如这种专以采补之术提高本身功力的魔门宗主来说,没有补品可及得上魔门最高的心法魔种了。她自然不敢碰庞斑,但绝不会惧他韩柏。
  假设让她得到了他的魔种,配合她本身的功力和媚术,假以时日,恐怕只有庞斑和浪翻云方能和她一争短长。
  媚娘这些先头部队,只是单玉如的探子,测试自已的虚实,好待单玉如对付起自己来时更得心应手。谁都知道媚娘等奈何不了他,但作探子却是绰有馀裕。以单玉如的眼力和识见,只要检查刚和自已欢好的媚娘诸女,便可推知他的道行强弱浅深。
  这亦是白芳华一直不肯和自己欢好的原因,因为他韩柏已成了单玉如的禁脔。说不定今次白芳华诱自已欢好,可能是一种见猎心喜的背叛行为。因为再不动手,将会给单玉如捷足先登,拔去头筹了。
  心儿不由“霍霍”跳动起来,假若自己反采了白芳华的元阴,岂非亦可功力大进,因为她并不知道他察破了她的身分。
  深吸一口气时,大校场出现眼前。
  戚长征头昏脑胀的醒了过来,发觉躺在一间小房子里。
  记忆重返脑际,记起了昏倒前仆在雪地上的事,苦笑着坐了起来,想不到自己自命风流,竟会尝到失恋的痛苦滋味!
  房门推了开来,一名劲装的成熟美女推门而入,见他坐了起来,微笑道:“兄台醒来了,怎么样?好了点没有?”
  戚长征见她端庄美丽,态度亲切大方。大生好感,以微笑回报道:“姑娘恩德,在下铭感心中,请问姑娘高姓大名。”
  那美女坐到床旁的椅里,饶有兴趣地打量看他道:“先答我几个问题,我才可决定应否把名字告诉你。”
  戚长征舒服地挨着床头,欣然道:“姑娘问吧!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美女见他神态潇洒,流露出一种含蓄引人的傲气和自信,芳心不知如何剧烈地跃动了几下,才能收摄心神道:“兄台何故要借酒消愁呢?究竟有什么难解决的事?”
  要知以戚长征如此人才,只有婴宛为他伤心失意,怎会反变了他成为伤心人,所以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戚长征被勾起韩慧芷的事,两眼射出深刻的情怀,叹道:“俱往矣,在下街头买醉,是因为锺爱的女子移情别恋,才一时感触,多喝了几杯……”
  美女“噗哧”笑道:“多喝了几杯,酒铺的老板说你喝了足有三大烈酒,换了普通人,一酒便爬也爬不起来了。”
  接着道:“所以第二个问题是:兄台究是何方神圣?既身上佩有宝刀,又身怀内家先天真气,应不会是无名之辈吧!”
  戚长征心中大讶,此女竟可察知他已晋入先天秘境,大不简单,但仍坦然道:“小子乃怒蛟帮戚长征……”
  美女色变道:“什么?你就是‘快刀’戚长征?”
  戚长征奇道:“姑娘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美女秀目射出寒芒,罩定了他,好一会后容包稍缓,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戚兄虽是黑道强徒,但一直并无恶行,唉!”不知如何,心中竟涌起了惆怅之情。
  戚长征心中一动道:“姑娘是否八派之人?”
  美女点头道:“这事迟早不能瞒你,这里是西宁道场,戚兄若没有什么事,请离去吧!”
  戚长征见她下逐客令,洒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站到地上,顺手取起几上的天兵宝刀,挂在背上,又坐在床沿,俯腰穿上靴子。
  美女从未见过男人在她跟前着袜穿靴,对方又是如此昂藏脱的人,而且此子一边穿鞋,一边含笑看着自己,不由别过俏脸,故意不去看他。
  戚长征终穿上了皮靴,长身而起,拍拍肚皮道:“其实有什么黑道白道之分?或者只有好人坏人之别!不过那亦非泾渭分明,若姑娘能抛开成见,不若和我到外面找间馆子,吃他一顿,聊聊天儿,不是人生快事吗?”伤心过后,这小子又露出浪荡不羁的本色,不过眼前美女,确使他既感激又生出爱慕之心。而更重要的是:他须要新鲜和刺激,好忘记韩慧芷这善变的女人。
  这花信美人体态娉婷,极具风韵,而且看她神情,应尚是云英末嫁之身,那对晶莹有神的秋波,似有情若无情,非常动人。
  美女陪着他站了起来,故意绷起悄脸道:“我并不习惯随便赴陌生男人的约会。唉!你这人才刚为负情的女子伤透了心,曾几何时,又打别人的主意,不感惭愧吗?”话出口才微有悔意,自已怎可和对方说起这么暧昧的话题。
  戚长征哑然失笑,瞧着地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想人生在世,只不过数十寒暑,若不敢爱不敢恨,何痛快之有?不若这样吧!明天日出后,老戚在落花桥等待姑娘,若姑娘回心转意,便到来一会,我保证绝无不轨之念,只是真的想进一步感谢和认识姑娘。”
  美女给他大胆的目光,单刀直入的追求态度,弄得有点六神无主,竟不敢看他,咬牙道:“不要妄想,我薄昭如绝非这种女人。”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古剑池的‘慧剑’薄昭如,既有慧剑,难怪能不被情丝所缚。可是老戚要郑重声明,我绝无半分想轻薄薄泵娘之意,反而是非常感激和敬重,明天我会依时到落花桥,等待姑娘芳驾。”
  薄昭如被这充满霸气的男子搞得手足无措,可恨心中却全无怒意,这对她来说乃前所未有的事,轻轻道:“你有了寒碧翠,还不心满意足吗?”
  戚长征一呆道:“你认识碧翠吗?”
  薄昭如微一点头,勉强装出冷漠神色,道:“走吧!明天不要到落花桥好吗?”
  戚长征听她竟软语相求,知她有点抗拒不了自己,更逗起了豪气,断言道:“不,若我不到落花桥去,以后想起来都要顿足悔疚。”露出他那阳光般的招牌笑容后,大步去了。
  薄昭如暗叹一声,追着出去,没有她的陪同,他要离开道场当会非常困难。今次她是否“引狼人室”呢?
  雪花漫天中。
  大校场上站了十多人,虚夜月诸女全来了,只欠了宋媚,她没有武功,未能惊觉醒来,仍沉醉梦乡里。
  表王府除了鬼王外,就只有二十银卫的其中五人在站哨,其它铁青衣等高手一个不见,予人高深莫测的感觉。
  奇怪的是干罗并没有出现,不知是否离开了鬼王府,或者是根本没有来过。
  鹰飞背挂双钩,傲然卓立,目光灼灼打量着诸女,尤其对庄青霜骄人的身材,特别感兴趣。
  韩柏一声长笑,步入广场,领着白芳华,先来到鬼王之侧,看也不看鹰飞一眼,冷哼道:“这小子真大胆,暗里偷袭不成,又明着来送死,请岳丈大人准小婿出战此人。”
  鹰飞明知对方想激怒自已,所以毫不动气,留心打量韩柏,见到诸女自他现身后,俏目均亮了起来,露出雀跃之色,虚夜月和庄青霜更是情火高燃,连谷姿仙三女都是一面喜色,心中暗懔。
  这小子对女人确有魔幻般的魅力,若甄素善来惹他,说不定亦真会给他征服。为此更增杀他之心。
  他今次公然挑战韩柏,实是没有办法中的最佳办法,因为甄素善已正式向方夜羽提出要由她负起对付韩柏的责任。她身分超然,本身武功又高,手下猛将如云,方夜羽亦难以拒绝她的要求。
  情势急迫,在里赤媚的首肯下,他才有此行动。
  韩柏的魔种尚未成气候,但却是日飞猛进,愈迟便愈难杀死他。
  所以他立下决心,今次一战,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虚若无正要说话,严无惧的声音传来道:“想向忠勤伯挑战吗?首先要过严某此关。”风声响起,这东厂的大头子跃入场中,来到韩柏身旁,向虚若无施官式晋见礼。
  虚若无笑道:“无惧不必多礼,忠勤伯能与如此高手决一死战,实乃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切后果由虚某负责。”
  严无惧正要他这句说话。应诺一声,守在一旁,暗忖我有皇命在身,若见势色不对,随时可出手救援,别人亦怪我不得。
  虚夜月兴奋地鼓掌道:“来人,快给我抬几个兵器架出来,让月儿的夫郎大显神威,宰掉这奸徒”。
  五名银卫应命去了。
  鹰飞表面神色不变,心中却勃然大怒。暗下决心,若将来能杀掉鬼王,必要弄这绝色娇娃来尽情淫辱,教她爱上自己后,再把她抛弃。
  韩柏乘机离开鬼王和白芳华,伸手搂着虚夜月和庄青霜到另一旁去,装作和她们说亲热话,低声吩咐道:“现在为夫说的是至关紧要的话,切莫露出任何惊异神色。”
  两女为之动容,连忙点头答应。
  韩柏向虚夜月道:“无论你用什么法子。立即给我把岳丈从白芳华身旁弄开,并告诉他白芳华乃天命教的卧底,但切要不动声色,因为她仍有很大利用价值。”
  两女虽有心理准备,仍震骇得垂下头去。
  韩柏吻了她们脸蛋后,银卫刚取了三个兵器架来,放在广场与鹰飞遥对的另一边,韩柏悠然走了过去,伸手逐件兵器抚弄把玩着。
  虚夜月向庄青霜打了个眼色,走到白芳华身旁,装出娇嗔之色,不服气地道:“开心了吧!我们夫君说要纳你为妾。你得偿所愿了。”跺足走了开去。
  白芳华那知身分被韩柏悉破,堆起笑容,追着虚夜月想趁势讨好她。
  庄青霜暗喜虚夜月妙计得逞,忙到鬼王旁,轻轻转达了韩柏的话。
  表王眼中惊异之色一闪即逝,哈哈笑道:“霜儿不用担心,我包保你的娇婿旗开得胜。”两句话便掩饰了庄青霜接近他的目的。
  “锵!”
  韩柏取起一把长刀,拔了出来,转身向鹰飞大笑道:“本人就代表戚兄,向你讨回血债。”
  横刀而立,屹然若山,锋芒匹射,大有横扫千军之慨。
  比姿仙、谷倩莲和小玲珑三人虽是第二次见他和别人动手,可是上一次对着里赤媚,完全是捱打求生之局,到这刻才得睹他的英姿丰采,竟不逊色于爱郎风行烈,不由大改印像中这家伙只懂嬉皮笑脸,大耍无赖的形象。
  虚夜月和庄青霜更是美目闪亮,恨不得投身到他怀里,恣意缠绵。
  鹰飞见他霎时豪迈得像换了另一个人似的,亦暗暗心折,但亦更增杀他之心。韩柏对女人便像一团烈火,遇着甄素善这干柴,后果真想都不敢想!
  冷哼一声,两手探后,同时拔出“魂断双钩”,摆开架势,上身微俯向前,两眼射出慑人神光,像头饿豹般紧盯着对手。气势绝不逊于韩柏,冷狠则犹有过之;众女都看得得呆了一呆,心中纵不愿意,亦无法不承认这邪恶的蒙古年轻高手,有种妖异的引人风采。
  不由不暗为韩柏担心起来。
  虚若无和严无惧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内惊异之色,难怪鹰飞敢单人匹马,到来挑战。
  两人相峙不动,互相催发气势,一时间杀气严霜,气氛拉紧,一触即发!
  雪花仍永无休止地下,整个广场和四周的建物均铺上白雪,转化为纯白净美的天地。
  两人的目光一点不让地对视着,寻找对方的破绽,若有任何一方稍露虚怯的情态,另一方必生感应,即乘虚而入,发动最猛烈的攻势。
  天地一片寂然,连雪花落地上都是静悄无声。
  韩柏观察了一会,知道休想在气势上压倒鹰飞,沉喝一声,往前冲出,挥刀疾劈。
  假若戚长征在此,看到这一刀,亦要大声喝采。
  这刀除了凌厉无匹,充满一往无前的霸气外,更精采的是变化无方,含有惊世骇俗的奥妙后着。教人泛起不但硬碰不得,还完全没法捉摸他要攻击的位置。兼且此刀全无成法,便像才气横溢的诗人妙手偶得而成的佳句,看得人心神皆醉。
  事实上连韩柏自己都不知为何会使出这一刀来,他见鹰飞双钩守得无懈可击,魔种被刺激得往上提升,一股冲动狂涌而来,自然而然劈出了这天马行空的一刀。
  虚若无看得呆了一呆,皱起眉头,像想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
  众女则紧张得屏止了呼吸,恨不得韩柏一招克敌。
  严无惧放下心来,暗忖难怪里赤媚三次暗袭都杀他不死,原来竟真有如此本领。
  鹰飞更是心下懔然,想不到他的刀法比戚长征更难应付,知道退让不得,狂喝一声,双钩前后扫出。
  两大年轻高手,终于短兵相接。
  人影交接。
  鹰飞先一钩眼看要扫中长刀,长刀忽生变化,缓了片刻,避过钩尖,闪电破入,朝鹰飞脸门劈去。
  鹰飞临危不乱,施出混身解数,后一钩恰扫在刀身处。
  当地一响。
  两人错身而过。
  鹰飞猛扭腰身,双钩一上一下,分向韩柏头顶和腰侧钩去,狠辣凌厉。
  韩柏头也不回,反手一刀挥去,切入双钩间的空门,取的是对方咽喉。
  竟然第二招便是与敌偕亡的招数。
  虚夜月等吓得花容失色。
  只有鬼王和严无惧暗暗点头,看出韩柏的长刀取的是短线,必能在鹰飞双钩击中他之前,先一步割破对方喉咙。
  要知韩柏第一招早取得了先势,假若现在改采守势,便会给鹰争回主动,陷入捱打之局,所以才以险着力保优势。
  中玄妙处,实是精绝伦。
  鹰飞果然闷哼一声,两钩回收,“锵”的一声,把韩柏这无坚不摧的一刀夹着。
  韩柏也不由心中暗赞,并在对方双钩把刀锁死前,运功一震,底下飞起一脚,往对方下阴。
  内劲通过钩刀接触处,硬拚了一记。
  鹰飞亦同时一脚扫出,希望能把韩柏扫得横移少许,失去平衡,那他的双钩便会像长江大河般,滚滚而去,直至把对方击毙。
  “蓬!”
  气劲交接,刀钩分了开来。
  两人同时被震得往后退去。
  “砰!”
  韩柏底下那一脚倏地缓了一缓,变成踢在鹰飞脚侧处,而不是被他扫中。
  看得连鬼王都忍不住双眉上轩,叫了一声“好”。
  鹰飞想不到对方的感应加此玄妙,竟像脚尖生了眼睛般,至此才知魔种的厉害。他亦是一代人杰,知道已变招不及,一声长啸,就在双脚交触时,往后翻腾,转动身子,化去韩柏的脚劲。
  他吃亏在脚下是横扫之力,给对方的直踢击中,变成纯是捱踢之局,不得不以仓卒应变的奇招化解。
  心中大感苦恼,交战至今,竟然一直陷入被动捱打的下风,实是平生破题儿第一遭。
  韩柏一脚得逞,那还迟疑,哈哈一笑,贴地掠出,竟要先一步抢往鹰飞的落点,再加攻击。
  众女本以为他会凌空追击,想不到这小子如此狡猾,都看得紧张万分。
  人影闪处,韩柏来到由空中落下的鹰飞下面,刷刷刷接续劈出三刀,往身悬虚空,像与天上雪花融合为一的鹰飞挥去。
  三丈方圆内的雪花被惊涛骇浪般的刀气带得旋动起来,更添声势。
  韩柏傲立在这雪雨漩涡的中心点,有若天神。
  他再不是那只懂与美女调情的多情种子,而是无可比拟的武道霸主。
  就若赤尊信复活了过来。
  众女看得心神皆醉。
  处若无眼中掠过异,再喝道:“好!”
  鹰飞却是心中叫苦,只见寒芒电掣,刀气漫空涌来,知道再无可能抢回主动之势,此时若不退走,如此下去,最多是得个两败俱伤之局,暴喝一声,双钩下击。
  “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鹰飞不住借劲上升,又猛地回扑,忽缓忽速,竟是招招硬封硬架,仗着强猛的钩劲,消解韩柏凌厉的刀势。
  韩柏杀得性起,趁鹰飞又弹往高空时,冲天而起,长刀幻作长虹,冲破雪花,向鹰飞直击而去。
  鹰飞发出厉啸,往下狂扑,双钩使出看家本领,立时挂中对方长刀。
  背刀相交时,韩柏长刀忽地像延长了般,送出一道刀气,割往席飞胸膛。
  鹰飞本要单钩锁刀,另一钩则突对方,这时那敢逞强,闷哼一声,双钩吐劲,凌空飞退。
  “啪喇”声中,鹰飞胸膛衣衫尽裂,险险避过这必杀的一招。
  同时借方改变去势,横移开去,竟是打算逃走。
  韩柏还是首次发出刀气,亦自呆了一呆,落回地上,竟忘了乘时追赶。
  铁青衣倏地现身屋檐处,阻着鹰飞逃路,大笑道:“胜负未分,鹰兄怎可离去?”
  虚若无喝道:“青衣!让他走吧!一铁青衣微一错愕,鹰飞巳掠过他头顶,迅速远去。虚夜月和庄青霜扑了出来,不顾一切投进韩柏怀里。众人均欣然围了过来。严无惧忍不住问道:“威武王为何竟容此子逃去呢?此人武功如此高强,连先天刀气都可避过,给他溜掉,实是后患无穷。”
  众人都不解地望向鬼王。
  虚若无淡淡一笑道:“因为里赤媚来了,所以才放他一马吧了。”转向韩柏道:“贤婿到我的书斋去,我有几句话和你说。”接着伸手截着想跟来的虚夜月和庄青霜道:“你们到月楼等韩柏吧!”
  再向众人打个招呼,领着韩柏去了。
  白芳华则秀眸一转,离府而去。
第二章 古庙惊魂
  风行烈回到鬼王府时,虚夜月正嘟长小嘴,坐立不安地苦候韩柏。庄青霜比她文静多了,和谷姿仙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谷倩莲则和小玲珑坐在一角,不知说着些什么知心话儿。金发美人儿夷姬和虚夜月的贴身俏婢翠碧负责侍候众女的茶水。
  虚夜月的月楼在鬼王府虽不算大建,但多住两家人,仍有足够的空间。
  所以在她的坚持下,风行烈和戚长征均分了楼上的四间大房,厅子当然是公用的了。
  谷姿仙见风行烈回来,大喜迎去。
  风行烈看了虚夜月的可爱样儿,忍不住笑道:“谁开罪了月儿呢?”
  虚夜月跺足道:“行烈在笑人家。”
  旁人都笑了起来。
  谷倩莲怎肯放过他,扯着他衣襟笑道:“试过野花的滋味,以后再不觉家花香了?”
  谷姿仙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风行烈笑道:“皇天在上,我风行烈只作陪客,并没有尝到野花的滋味。”
  三女大喜,但又碍于虚夜月和庄青霜在旁,不好意思追问细节。
  虚夜月记起了白芳华的事,使开了翠碧和夷姬,招呼众人坐到一块儿道:“现在月儿有件至关紧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鬼王和韩柏两人在金石藏书堂坐下后,沉吟片晌道:“现在我真的放心了。贤婿的武技已臻上窥天道的境界。就算再遇上里赤媚,虽仍不免落败,但应可保命逃生。”
  韩怕呆了一呆,搔头道:“他的天魅凝阴如此厉害,败即死,我那逃得生呢?”
  鬼王微微一笑,在身后取出一把刀来,递给他笑道:“有了这宝贝,没可能的事当会变成有可能了。”
  竟是天下武林梦寐以求的鹰刀。
  韩柏不敢伸手去接,苦着脸道:“若我失掉了它,岂非更糟。”
  鬼王把厚背刀塞入他手里,笑道:“信我吧!你若拿着此刀,会有意料不到的效果的。”
  韩柏两手接上鹰刀,一种奇异的感觉立时传遍全身,有点像与美女交欢时那种既浓郁又空灵的境界。不禁点头道:“可能真是这样,但鹰刀来了我处,小婿岂非成了众矢之的吗?”
  鬼王哂道:“有谁见过鹰刀呢?除了红日法王或庞斑等人外,没有多少人能感应到此刀的灵异。所以你即管把它背着,后天早上才来还我,包保不会有人知道。一韩柏道:“假若我真的丢失了它,那怎办才好呢?”
  鬼王若无其事道:“得得失失,何用介怀!”
  韩柏和他对望一眼,齐齐放声大笑起来,充满了知己相得的意味。
  鬼王叹道:“或者你会说我是马后炮。其实连单玉如都会瞒我不过,可是我对芳华却全无怀疑,只是基于一个原因,使我愿意欺骗自己。”
  顿了顿续道:“你或者尚未知道:芳华乃瑶族女子,而月儿的生母亦属瑶族,兼且她们的神态都有着某种微妙的酷肖和韵味,所以我才愿意接受她,让她作伴。到今天始知道这是单玉如针对虚某的弱点而作出的摆布。”
  韩柏吁出一口凉气道:“这单玉如的手段真教人心寒生惧。”
  鬼王双目闪起精芒,冷哼道:“幸好她给贤婿悉破了,你这两天最好不要动她。因为我还要利用她送出一些消息,害害单玉如。哈!确是愈来愈精采了。”
  接着道:“那个夷姬小婿可放心享用。因为她被献给燕王的时间不足三个月,燕王和你都是首次见到她,所以应该没有问题。”
  韩柏放下心事,喜道:“那就好极了。”
  记起见不到乾罗,顺口询问。
  鬼王道:“我们得到消息,乾罗的女人‘掌上可舞’易燕媚和丹清派的女掌门等正乘船来京,老干知道后,立即赶去接应,我派了城武陪他,好方便应付京师的关防。”
  韩柏又皱眉道:“戚长征到那里去了?”暗忖不是又到了青楼鬼混吧!
  这小子可能比白己更放任。
  看了看天色,这样被白芳华和鹰飞一闹,鬼王又扯丁他到这里说了一番话,已是酉时之初,离盈散花清凉古寺的约会,不足一个时辰,不要说难抽空去和七夫人缠绵,连月儿霜儿都不宜再见。她们当然不会拦阻他于亥时去会秦梦瑶,但却休想她们批准那刻前的任何约会。
  叹了一口气道:“这严无惧阴魂不散的缠着小婿,累得我想赴一个重要的约会亦有所不能,岳丈大人可否帮我把他甩掉呢?”
  鬼王神秘一笑道:“这个容易得很,是否指与秦梦瑶的约会哩?”
  韩柏不敢瞒他,这:“岳丈可否看在小婿份上,尽避听到我即将要说的事,亦不要通知燕王呢?”
  鬼王沉吟片晌,叹道:“假设你在三日前这样对我说,我会着你不要说出来。可是燕王这几天那种不择手段的做法,已使我心灰意冷,燕王实在和朱元璋属同样的料子,贤婿放心说吧!”
  韩柏遂和盘托出了盈散花与秀色的事。
  鬼王听罢皱眉道:“假若我猜得不错,盈散花可能是高句丽上一任君主无花王的后代被正德篡了王位,妃嫔儿子亲族近五千人尽被诛戮,想不到仍有人幸存下来。韩柏奇道:“冤有头债有主,为何盈散花会找上燕王棣来报复呢?”
  表王道:“那次宫廷之变所以能成功,全赖燕王派出手下助阵,也可以说只要燕王一天当权,正德的地位便稳如泰山。盈散花若是无花的后人,把燕王列作刺杀的对象,绝不稀奇。可是燕王此人虽是好色,对女人却防范甚严,和女人欢好时,必以手法制着她的穴道内功,想在床上行刺他,根本是没有可能的。”
  韩柏一听更是心焦如焚,这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恨不得胁生双翼,立即飞去见盈散花,劝她打消主意。
  鬼王又道:“就算盈散花行刺燕王成功,正德固是失了大靠山,但她也绝占不到便宜。因为蓝玉和胡惟庸所以能请得动水月大宗来帮手,必是以高句丽的领土作报酬。若让倭子取得这邻近中土的踏脚石,中原危矣!”
  韩柏听得目定口呆,始知自己根本不懂国情政治,呆了半晌后道:“如此我更要去见盈散花,劝她打消念头。明晚燕王设宴招待盈散花,谁都可想到宴会后的馀兴节目会是甚么。”
  鬼王问道:“盈散花约了你在那里见面?”
  韩柏说了出来。
  鬼王伸手搭着他肩头,语重心长道:“我知贤婿你以诚待人,所以对人没有太大防范之心。我年轻时亦有你那种想法,可是现在多了数十年的经历,什么都看透了。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牵涉到国仇家恨,最正常的人亦会变成不顾一切的疯子。”
  顿了顿续道:“现在你成了盈散花对付燕王行动的唯一障碍,说不定她会把你看作第一个要对付的目标。”
  韩柏对此充满自信,那会放在心上,敷衍道:“多谢岳丈大人提点,我会小心应付她的了。”
  他的内心想法那瞒得过鬼王,哑然一笑道:“只有经验和教训才可以使你们这些年轻人明白长辈从血泪得来的处世知识。我亦不多言了。我可包保你能撇开小严,神不知鬼不觉在清凉寺内出现,不过你最好先摸清形势,才好去见盈散花,知道吗?”
  韩柏爽快应道:“晓得了!”
  鬼王叹了口气,知他只当自己的话是耳边风,再加几句道:“现在谁都知你魔功高强,所以若要对付你,必是定下最毒辣的阴谋或是集中武功最高的好手,不教你有任何脱身的机会,否则我亦不会迫你带着鹰刀,免得你与秦梦瑶尚未见着,便一命呜呼。”
  韩柏奇道:“岳丈不是说我福大命大吗?”
  鬼王嘴角逸出笑意,站起来道:“来吧!让我指点你一条到清凉寺的暗路,月儿方面自有我为你安抚。”
  韩柏大奇,暗路究竟是指什么呢?
  穿过地道,韩柏由另一出口钻了出来,竟是清凉古寺后院的一间僻静禅室。
  至此亦不由深深佩服鬼王的深谋远虑,早在鬼王府下秘密开凿了四通八达的地道。通住远近不同的地方。就算和朱元璋反脸动手,逃起来亦轻而易举。
  白己若非成了他的女婿,自亦不会知悉这秘密。
  他把地道出口掩盖好后,以佳人有约的轻松姿态,步出室外,住主庙走去。
  刻下乃晚课时间,经堂传来阵阵禅唱,钟呜鼓响,充满宁和的宗教气氛。
  由昨天开始,明军封锁了到清凉山所有道路,除非是高手,一般人自然不能上山礼佛,所以偌大的清凉古寺,除了经堂之外,都是静悄悄地,悄无人声。
  韩柏施展身法,避过了几个打扫的僧人后,来到大殿内佛像后的空间。
  探头出去,佛座前的长明灯映照里,有三个僧人伏倒地上,似正拜佛拜得忘了站起来。
  韩柏大感不妥,记起了来前鬼王的忠告,伸手在佛座下的莲花浮雕运功抓下一粒木碎,朝其中一僧的敏感穴位弹去。
  正中目标,只是该僧全无应有的反应。
  韩柏心中一寒,是谁点了三僧穴道呢?难道这真是个陷阱?
  鬼王的话言犹在耳,不禁对盈散花的信心动摇起来。旋又想到或者是有人知道我们的约会,所以先行布局对付我们也说不定?趁现在离约会仍有小半个时辰,自己不若早一步截着盈散花,和她逃之夭夭,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暗笑任敌人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自己是由秘道潜来的。
  于是凝聚精神,运转魔功,把感应提升至极限。先由佛座的后门退了出去,再闪入主殿旁幽深的园林里,不片晌曲折迂回地绕到大殿正前方广场侧的密林中,藏身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把身体隐蔽得天衣无缝,除非不幸地敌人亦选了这棵树爬来,还要拣中他藏身的横桠,否则休想发现他的存在。
  下了一天的雨雪此时渐由大转细,缓缓停下。但整个清凉山所有庙宇建,早变成了个白色世界。
  大庙前的广场静悄无人,在大殿檐沿高挂的十多个灯笼映照下,积雪的广阔空地反映着灯光,似若个不具实质的幽灵世界。
  韩柏由藏身处看去,除了大殿的正前方尽收眼底外,由于居高临下,亦可看到刻有“清凉古寺”大石牌扁入口下大截的登山石阶。此乃到古寺的必经之路,盈散花要来,理应是循此石阶登寺,否则就须攀山越岭了。
  韩柏尽力收敛本身精气,免惹得敌方能生出反应。
  正如鬼王所言,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四周静如鬼域,虫鸟等都因大雪不知躲到那里去了。天色开始转晴,星空精莹通透。
  就在此时,韩柏生出感应,往巍然矗立的大殿上空望去。
  在星夜的背景衬托下,一道鬼魅般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到殿顶,盘膝安坐瓦背,稳若盘石。肩背处露出一截刀把,在星光下闪起微微的异芒。情景诡秘至极点。
  韩柏忙阖上眼睛,只馀一丝空隙,怕给对方看到眸于的反光。心中冒起一股寒气。
  此人应是逃过所有守兵耳目,而且是攀山上来,只是此点,便知此人大不简单,充满了夜行者舍易取难的精神。
  包骇人是他的从容气度,动作迅捷完美,疾若电闪,那种身法,韩柏只曾从庞斑、浪翻云、秦梦瑶、里赤媚、鬼王等有限几人身上看过。
  我的娘啊!这人究竟是谁?
  韩柏至此更不敢大意,收摄心神,把魔种潜藏匿隐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心中无念无思,连呼吸都收止了,全靠内息循环不休,就若冬眠了的动物,把生命的能量降至无可再低的水平。
  时间缓缓转移。
  “呜!”
  山路处传来一声鸟鸣。接着另一下鸣叫在更远的山路下回应着。当然是埋伏山路旁的敌人在暗通消息。
  现在时近酉亥之交,盈散花为何仍未出现呢?难道……不!盈散花绝不会出卖我的。
  步履声由山路下传来。
  韩柏暗叫不好,果然是散花来了。
  怎办才好呢?应否立即扑下去,带她一起逃之夭夭。可是只要埋伏山路两旁的高手挡他们片刻,在殿顶那可怕的人便可赶上他们,岂非仍是死路一条。
  旋又想起大殿内的三个僧人,说不定对方不会立即动手,会让散花到殿内等他,待他两人到齐时才将他们一网打尽。
  猛下决心,决意静观其变。
  手探往后,轻捏大宗师传鹰的厚背刀把,一种奇异的感觉透体而入,心神更是空灵通透。
  一道黑影在目光所及的山路尽处出现。韩柏松了一口气,原来竟是个儒生打扮的魁梧男子。
  他迅速来到石阶之上,停定向殿顶遥遥拱手道:“‘布衣侯’常野望,见过水月大宗。”
  韩柏大吃一惊,慌忙收摄心神。我的天!原来竟是水月大宗亲自出手来对付我,我都算有面子了。这时从不信神信佛的他,亦不禁求神拜佛教盈散花千万不要上来。
  低沉冰冷,带着异国口音的声音由殿顶飘下来道:“韩柏何在?”
  常野望沉声道:“常某亦大惑不解,不知此子为何会不来赴约。”
  盘坐殿背的水月大宗冷哼道:“蓝玉不是保证过韩柏必来的吗?第一次行动便教本宗失望,我们还如何可以合作下去?”
  常野望唉声道:“大宗请听常某一言,今次我们的计划应是天衣无缝。何况韩柏此子最是好色,只要有美女约他,天大事情都可搁在一旁,除非是他死了,才会不来。”
  韩柏听得心中大恨,又是好气兼好笑,这常贼子竟敢如此看扁我韩某水月大宗冷然道:“是否在邀约上出了漏子,他根本不知道有这约会,又或那盈散花吸引力不够,诱他不动呢?”
  常野望道:“盈散花乃江湖十大美女之一,有她亲笔之信,韩柏怎会不来,可能是其中另有问题?”
  韩柏骤听入耳,像给劲箭穿心,心头一阵剧痛,什么内息都运不起来,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盈散花,你这狠毒妇人,对得我韩柏住吗?原来你竟是蓝玉的人。
  就在此时,呼啸之声由殿项破空而至。
  骇然下知道因心中惊震,魔功消散,立时惹起盖代高手水月大宗的感应。
  他往上望去,只见漫天刀芒,重重杀气,笼罩着以自己为中心的方圆三丈之处。
第三章 鹰刀救主
  戚长征一边想着明早如何向薄昭如入手,俘虏她的芳心,步履轻松地到了鬼王府,此时他已成功地把韩慧芷抛于脑后。
  虽在想起她时仍有点心中刺痛,但再非在宋府时那种滴血绞痛的凄绝感觉了。
  医治失恋的良方,还有什么比找到新的爱情更有效。待会定要和宋媚好好亲热,让她温灼的胴体暖暖我老戚受了创伤的心儿。
  在府门报上姓名后,府卫把他带往内府。
  他还是首次踏足鬼王府,被那有若表演建艺术的琼楼玉宇,园林美景吸引得神为之迷,大感兴趣。
  爱内灯火通明,亮若白昼,但却不觉有人把守,难道任由来抢鹰刀者如入无人之境吗?
  正嘀咕间,有人叫道:“戚长征!”
  戚长征寻声望去,只见左侧花园深处的亭子里,隐有人影。
  他认得是风行烈的声音,忙遣走府卫,走了过去。
  亭内不但有风行烈和三位娇妻,还有虚夜月与庄青霜两女,独不见宋媚。
  谷倩莲道:“你这家伙溜到那里去了,你义父说要打你屁股呢。”
  戚长征向亭内诸人抱拳一揖,才登上石亭,道:“义父他老人家在那里?”
  风行烈神秘一笑道:“干老和虚老两位老人家正在书斋处下棋,为甚这么晚才回来呢?有人等得你很心急了。”
  戚长征叹道:“此事一言难尽。”望往虽绷着俏脸,模样仍是那么动人的虚夜月,不禁又死性不改,故作惊奇道:“谁惹得虚大小姐不高兴了,是否韩柏那小子,让我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虚夜月正因韩柏偷偷溜走,大发脾气,却苦无发对像,戚长征竟自动献身,送上门来,腰大嗔道:“去你的大头鬼,韩柏刚识了你这个损友。立即近墨者黑,学足你的坏榜样,本小姐要揍你一顿才真。”
  戚长征被她扭腰不依的俏样儿弄得大晕其浪,哈哈笑道:“虚大小姐要感激我老戚才对。只要韩柏小子学到我三成哄妞的本领,包保哄得我们的虚大小姐心花怒放,快乐无穷,来!韩兄既不在,便让老戚来陪你聊天,包保你不会寂寞。”
  虚夜月终忍不住“噗哧”一笑,玉容解冻。别过头去,狠狠骂道:“死老戚!真希望碧翠把你治死了。”
  戚长征全身一震道:“你说什么?”
  虚夜月大乐鼓掌道:“不要言而无信,快坐到月儿身边来,把你由出世开始的种种丑事由头到尾详细道来,逗得本小姐开开心心,才准离去。”
  她身旁的庄青霜、谷倩莲、小玲珑全抿嘴偷笑,看着他呆然失措的苦脸。
  风行烈感受着各人间真挚无伪的感情,心中涌起温暖。
  还是谷姿仙心中不忍,笑道:“干老刚把寒掌门等三人接了回来,现在她们正沐浴包衣,还不快去会见她们。”指着一排疏树后的月楼道:“她们就在月儿小楼的二楼处。”
  戚长征一声欢呼,拔身而起,往小楼投去。
  水月刀离他至少尚有三丈,树上挂着的冰雪已被刀气迫得照头照脸吹打过来。
  如此凌厉的气势,韩柏还是首次遇上。
  韩柏的眼光落在对方高举过头的水月刀上,只见刀身扁狭,锋刃和刀柄都比中土之刀长上一半,在空中似缓似疾地随着驭刀飞临的水月大宗,带着一种使人目眩神迷的邪异力量,朝他前额劈来,眼前的茂木密叶,麈屑般分向两旁碎飞开去,刀未至,寒锋已到。
  眨眼不及的功夫,对方飞临上空。
  韩柏在这生死关头,魔种刹那间提升至极限。
  同时知道水月大宗由出刀开始,其精神力量便紧摄着自己的心魄,教自已连逃走都办不到。如此刀法气势,确是先声夺人。
  韩柏这时亦早蓄满劲气,狂喝一声,背上鹰刀电掣出鞘,风卷雷奔般一刀劈往水月刀上。
  “锵”的一声激响,传遍山野。
  韩柏脚踏的粗干竟化成碎粉,不由惨哼一声,掉往树下。
  水月大宗则一个翻腾,在空中打了个后翻,头下脚上,水月刀化作一道激芒,再炮弹般往堕往地上的韩柏射去,同时长笑道:“好小子,竟能挡我一刀。”
  韩柏手臂发麻,全身真气乱窜,暗叫吾命休矣时,忽地一种奇异的能量由刀柄处传入体内。
  那并非鹰刀本身蕴藏什么力量,而是鹰刀似能把宇宙某种神秘的能量,吸收过来,送往他体内。
  而在同一时间,他脑海内电光石火般升起一幅幅的图象,隐含深意,只是一时尚不明白吧了。
  水月刀破空而下,直刺他胸膛。
  罢落到地上的韩柏的魔种立时复活过来,还比以前更有霸气,那敢迟疑,鹰刀再挥,“当”的一声再封架了水月大宗必杀的一刀。
  一股无可抗御的巨力由水月刀传来,刀气直侵脏腑。
  韩柏狂喷鲜血,再往山下抛飞的同时,水月大宗亦给震得一个筋斗,落到广场处。
  韩柏跌落山野之前,勉力看了他一眼。
  只见这水月大宗高挺笔直,穿着猩猩红血般的无袖外褂,下着纯白崭新的裤子,脚踏草鞋。雪白浓密的头发垂在宽宽的肩上,水月刀拦腰横抱,两眼神光电射,一瞬不瞬盯着自己,阴鸷若鹰的脸容半点表情都没有。
  “啪勒!”一声,背脊压断了一株长在山坡的小树,翻滚下去。
  站在一旁的布衣侯目定口呆地看着韩柏掉下去的地方,仍未从水月大宗惊天地泣鬼神的水月刀法回过神来。
  山下尖啸响起,显是埋伏山路的风火山林四侍往韩柏扑去。
  常野望这时才记起要追杀韩柏,刚举步时,水月大宗喝道:“常兄且慢,此子已被本宗重创,他们四人足可收拾他有馀了。”
  戚长征旋风般冲入月楼,吓得厅内的夷姬和虚夜月的贴身俏婢翠碧差点跳了起来。
  他向她们打了个请原谅的手势,五步化作一步,两下便来到楼上的小厅,只见一位美人儿坐在椅上,骇然抚胸地站了起来。
  竟然是褚红玉。
  戚长征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喜道:“你醒来了!”
  褚红玉见到他,就像见着了亲人,两眼一红,垂下头去,低声道,“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戚长征想起她被鹰飞污辱和她战死花街的丈夫尚亭,心下恻然,说起来,她的不幸还是全因他而来,百感交集,叹道:“说吧!无论什么事,我戚长征都答应。”
  褚红玉平静地轻轻道:“给我杀死鹰飞。”
  戚长征走到她旁,伸手抓着她香肩,凑到她垂下的眼睛前,一字一字肯定地道:“戚长征不但一定杀死鹰飞,为尚兄报仇和为你雪耻,今后还会代尚兄好好照顾你。”
  褚红玉娇躯一震,热泪夺眶而出,摇头泣道:“不!妾身是残花败柳之躯,而且你还不知那畜牲对我做了什么可恨的事,我……”已是泣不成声。
  戚长征心中恍然,知道鹰飞这女人克星,必是在她身上使了类似韩柏教他和风行烈的手法,挑起了她最原始的情欲,使她午夜梦回时,亦忘不了这魔鬼。那种矛盾和煎熬,才是最折磨她。所以她认为唯一解救之法,就是杀了鹰飞,否则说不定有一天,她会再投入鹰飞怀抱。
  哼,我绝不会让鹰飞诡计得逞。
  不过现在她乍见自己,情绪激动,不宜使她难堪,遂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他对你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我会把你解救出来的。”
  褚红玉抬起泪眼,自责道:“唉!我是否天生淫贱的女人呢?”
  戚长征对自己的推断,更无疑问,柔声对这美丽少妇道:“你绝不是天生淫贱的女人,相信我好吗!鹰飞施于你身上是一种厉害的媚术,不但控制了你的身体,还控制了你的心灵。”
  褚红玉娇躯一颤,泪眼莹莹看着他道:“你真的明白!那怎办才好呢?寒掌门救醒了我后,我总情不自禁地想着那魔鬼,媚术真的那么厉害吗?”
  戚长征至此才知道精通穴法的寒碧翠真的破解了鹰飞玄奥的制穴秘法,对她的武功必大有进益。点头道:“媚术就是控制异性的方法,触及到最原始和非理性的情欲,所以红玉你明知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奸淫之徒,仍忍不住想再尝那种刺激和快乐。”
  褚红玉俏脸一红道:“那怎样才能破他的媚术呢?”
  戚长征傲然一笑道:“当然是由我老戚以更厉害的媚术,加上你的愿意和合作,去破解他的妖法。”
  褚红玉连耳根都红了起来,兴奋的感觉传遍胴体,垂下头咬着皮轻轻道:“只要能使我不再想他,红玉什么事都愿意做。”
  戚长征大喜,吻了她的额头,嚷道:“碧翠红袖,还不给为夫滚出来。”
  娇笑声起,寒碧翠和红袖这对粉玉琢的美人儿由内进掀而来。
  红袖笑意盈盈地含情看着他,寒碧翠则苦忍着笑意,腰气道:“好老戚,人家三姊妹千辛万苦上京来寻你,居然一见面便呼呼喝喝,我们还未和你算账哩!”
  戚长征在褚红玉脸蛋拧了一记,朝两女走去。
  两女当然不会怕他,挺起胸脯,严阵以待。
  戚长征来到两女中间,猿臂一伸,把两女搂入怀里,高呼道:“天啊!你们知否我想得你们多苦。”
  两女也死命搂着他,相思苦泪夺眶而出。
  寒碧翠大哭道:“戚郎啊,你这忍心的人,怎可丢下人家不理呢?”
  戚长征亦激动得热泪盈眶,想起她们与自已生死与共,在花街血战敌人。
  想起了无数战友、尚亭、封寒等逐一力战而亡,真像发了一场噩梦。
  忽地背后贴上了褚红玉柔软丰满的肉体,一男三女,终忍不住压抑着的惰绪,抱头痛哭起来。
  韩柏在斜坡滚动着,也不知压断和撞碎了多少横枝和挂着的冰雪;心中不惊反喜,水月大宗虽利害,怎知自己有捱打神功,一口血便化了他摧心裂肺的刀气,真是便宜得很。而且鹰刀似与自己的血肉和心神紧连在一起,亦把自已和四周的天地连在一起,人心天心合而为一,再无半分隔阂。那奇妙的感觉,使他更是圆满通透,想到了死里求生的唯一方法。
  就在此时,强烈的刀气又由下涌至,往自己猛攻而来。
  漆黑的密林里,一切全靠感觉,而韩柏的感觉比用眼看还要清楚,他甚至知道袭击他的是个魁梧的倭子,左盾右刀,那把刀又重又长,欺自已受了伤,采取了冲锋陷阵的硬拚方式。心中冷笑,借着由上而下的跌势,厚背刀全力劈出。
  同时他更感应到有人由山路那边潜了过来,向他掷出偷袭的飞刀。
  “当”的一声巨响,下面的山侍举盾挡刀,同时倭刀横劈反击。
  岂知厚背刀劈中铁盾时,劲若激流的力道剧冲而来,一向以勇力见长的山侍竟立足不稳,往斜坡下直滚落去,那一刀自然什么都劈不着。
  韩柏又一手接着飞刀,诈作中了暗算般惨叫一声,往横滚开去。
  放飞刀的火侍以为偷袭得手,拔出另一腿上的匕首,全速扑去。
  此时短小精悍的林侍和俏丽娇美的风女分由上方和右下侧赶至,正要乘势追击时,火侍巳发出一声痛哼,步山侍的后尘,滚落山坡。
  原来当火侍追至半途时,竟然发觉韩柏窜了回来,骛骇下运起匕首勉强挡了对方凌厉无匹的一刀,却避不开对方由下斜上的一脚,股侧惨中一脚,被踢得飞跌下坡。
  上面的水月大宗亦不由动容,暗忖这小子为何在垂死挣扎下,仍如此厉害,一声长啸,往斜坡掠去。常野望忙紧随其后。
  韩柏此时刚一连三刀杀得林侍屁滚尿流,滚避开去,风女一长一短两刀迎面攻来。
  韩柏哈哈大笑,一个滚身,横移五文,才高嚷道:“老子走了!”再一个翻身,往山下滚去,到了一半,倏地停下,把早拿在手中的一块大石呼地往下掷去。
  枝断雪碎的声音由近而远,便像是他正全速掠逃,自己则收敛神气,隐匿不动。
  丙然风声响起,敌人全往山下追去。
  韩柏心中好笑,展开身法,往上面的清凉寺潜回去。
  乾罗和鬼王正在书斋对坐下棋。
  易燕媚兴趣盎然地在旁观战,能看着这天下两大高手在棋盘挑灯夜战,实是毕生难忘的美事。
  两人棋力相若,杀得难分难解时,一起停了下来,往地下望去。
  “笃笃笃!”
  鬼王失声道:“是我的好女婿。”站了起来,到了书斋一角,发动机关,开放秘道。
  韩柏钻了出来,惊魂甫定后,尴尬笑道:“盈散花原来是蓝玉的人,竟出动水月大宗来杀我,幸好我逃回来了。”
  以鬼王和乾罗的修养,仍听得目定口呆,脸脸相觑。这小子真的福大命大。易燕媚更是呆瞪着他。
  韩柏跳了起来,嚷道:“时间无多,我要去了。”又旋风般奔了出去。
  这时风行烈和众女散步完毕,正步回月楼,忽地韩柏迎面奔来。
  众人无不愕然止步。
  最先有反应的是虚夜月和庄青霜,一声欢呼,不顾有人在旁,纵体入怀。
  韩柏左拥右抱,向风行烈咧嘴一笑这:“风兄和美嫂们请恕失礼之罪。”
  竟一把封着虚夜月的小嘴,贪婪地狂吻猛啜,亲得她娇体发颤,咿唔作声。
  风行烈曾和他有香醉居之行,早见怪不怪。谷姿仙三女却做梦亦想不到这混蛋竟敢在她们跟前对虚夜月无礼,羞得脸红耳赤,躲到了风行烈身后,羞于瞧看。
  吻完虚夜月后,再亲早羞得脸红耳赤的庄青霜,这妮子的反应更是不堪。
  吻完后,韩柏轻易地从连站立都有问题的两女处脱身逃走,当经过挤作一团的风行烈等身旁时,叫道:“美嫂嫂给叔叔我搀着两位娇妻回去。月儿霜儿啊!为夫虽是爱煞你们却无法不暂时离去了。”到最后一句时,早走得影踪全无。
  虚夜月和庄青霜这对难姊难,互相扶持着。前者跺足大嗔道:“死韩柏,看人家明天怎样和你算这笔账。”话完自已忍不住也笑起来。
第四章 枝节横生
  韩柏刚出府门,严无惧赶了过来,笑道:“下官还以为忠勤伯会由后山楠树林那方离去。”
  韩柏嘻嘻笑道:“指挥使大人,我们比比脚力看看。”一溜烟窜落道旁的斜玻里。
  一阵急奔后,又跑上了大路,其它东厂高手早给他远远抛在后方某处,可是这东厂头儿仍脸不红,气不喘,若即若离跟在他身后,似仍未尽全力的轻松模样。
  韩柏知跑他不过,大感气,软语求道:“严高手指挥大人,算我求你吧!现在我是佳人有约,你这样名副其实贴身保护,不嫌大煞风景吗?”
  那知严无惧比他更绝,叹道:“皇命在身,违背了即是抄家诛族的大罪,就当可怜下官,让我多跟两个时辰,好交差了事。”
  韩柏为之气结,边跑边道:“你子时在宫门等我,到时我和你一起进宫,不亦是可以交差了么?”
  严无惧再叹一声道:“祸福无常,说不定忠勤伯有什么三长两短,而皇上又发觉我在宫门处和侍卫闲聊,你说下官是否还有命回家侍候我那些娇妻美妾。”
  韩柏差点气绝当场。
  后方风声响起。
  两人骇然后望。
  范良极笑嘻嘻赶上,来到严无惧旁,三人疾若流星往秦淮河奔去,这老贼探头瞧着韩柏,笑道:“小忠勤伯儿,假若我给你挡着严老鬼,你拿什么谢我?”
  严无惧听得眉头紧蹙,韩柏却是大喜过望道:“什么都成。”
  范良极怪叫道:“那就行了。”一指往严无惧点去。
  严无惧呱呱大叫,举手挡格。
  韩柏倏地加速,“呼”一声闪入道旁,消没不见。
  风行烈与三位爱妻美妾,伴着虚夜月、庄青霜步回月楼。
  虚夜月闷气全消,笑吟吟挽着庄青霜,交头接耳,细声说大声笑,若有人告诉风行烈她们的话题是与韩柏无关,杀了他都不会相信。看得他心头欣慰,嘴角孕着一丝笑意。
  谷姿仙挨了过来,温婉娴淑地道:“风郎!有没有慕你的好朋友呢?”
  风行烈哈哈一笑,伸手环着她仅堪一握的腰肢,诚挚地道:“有了你们三个可人儿,风某早心足意满了。只望你们早日给我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宝贝儿女。”
  左旁的谷倩莲和小玲珑听得心神俱醉,媚眼儿不住飘来,神态诱人之极。
  谷姿仙喜孜孜赧然道:“但现在尚非适当时候哩!”
  谈笑间,众人踏进月楼。
  翠碧和夷姬迎了上来。
  虚夜月自给韩柏大嘴一吻,心情转佳,嚷道:“夷姬到我房来,给我和霜夫人说些塞外的美丽故事。”
  夷姬连忙应诺。
  庄青霜别过头来,俏脸微红道:“行烈晚安,我们不阻你和夫人去生孩子了。”
  风行烈想不到娴雅文静的庄青霜竟会来这么一旬只应是韩柏和戚长征才说得出口的俏皮话。立即对她刮目相看,谷姿仙二女则霞生玉颊,连谷倩莲亦一时乏反击之言。
  虚夜月重重在庄青霜的腰肢扭了一把,笑骂道:“死丫头,好的不学,却学了夫君的口不择言。”
  两女扭打笑闹着到内进去了。
  夷姬和翠碧当然紧随其后。
  风行烈看着羞态可掬的三女,眨了眨眼睛,又拿眼往楼上打了个不怀好意的眼色,逗得三女羞不可仰,心生欢喜,才领着她们登上二楼。
  戚长征和寒碧翠、红袖、褚红玉。宋媚正亲密地坐在同一组酸枝桌椅里,喁喁细语,戚长征见风行烈回来,忙邀他们加入。
  风行烈等见除宋媚外,四人均两眼红肿,知他们勾起了旧事,心中亦戚然。
  坐好后,谷倩莲为减他们凄酸之惰,挤人寒碧翠和红袖间,笑道:“翠姊红袖啊!好好管管老戚吧!媚姊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戚长征明白她的用意,他亦想她们减轻回忆的包袱,尤其是饱受心魔折磨的褚红玉,笑道:“风兄!可否让小弟亲小莲的脸蛋一下,好奖励她这么关心我老戚呢?”
  众人当然知他说笑,都忍唆不住。
  谷倩莲气得起蛮腰,杏目圆瞪,旋又“噗哧”一笑,白了戚长征一眼,把脸蛋凑往戚长征那方向,娇声道:“来吧!看你的胆子有多大,连朋友妻都敢调戏。”
  众人哄堂大笑。
  戚长征老脸一红,尴尬地举手投降道:“风兄!我真的心动得很,可恨小莲献迟了脸蛋,若在识你之前就好了。”
  这次轮到谷倩莲落在下风,跺足不依嗔骂道:“死老戚,找天我要和月儿联手揍你一顿。”接着挨着寒碧翠道:“翠姊会心疼吗?”
  寒碧翠狠狠搔她腰窝,气道:“你这莲丫头敌友不分,让我求仙姊好好治你。”
  谷情莲怕痒,逃回风行烈处,口舌不让道:“你舍不得才真呢!”
  寒碧翠望往戚长征,甜甜一笑,会说话的眼睛像在道:“被相思折磨了这么久,当然舍不得啦!”
  戚长征心中大痒,暗忖今早才试过连御两女的滋味,不若就今晚破了这纪录,不是更精绝伦吗?
  两手探出,分别握着褚红玉和寒碧翠的纤手。
  褚红玉颤了一下,没有拒绝,只是垂下头去。心情又欢喜又难受。她对戚长征早有情意,但那时乃尚亭的妻子,自不可作出墙的红杏;但接着就给鹰飞以最可恨的方式得到了她的身心,若非醒来时受尚亭之死和湘水帮被杀绝的事实所刺激,定会偷偷去向鹰飞投降。
  现在戚长征成了她唯一能摆脱鹰飞的希望,所以尚亭虽骨未寒,她仍要投进戚长征的怀抱去。若尚享在天有灵,应该不会怪她的。
  思忖间,身体同时掠过难以形容的兴奋。
  鹰飞施于她身上的手法非常卑鄙,牵涉到她生理的分泌和窍穴的刺激,使她每晚都受到情欲的煎熬,戚长征真的可解救她吗?
  另一边的寒碧翠自失身于戚长征后,便再没有和他亲热的机会,今次难遏想思之苦,追上京师,自然渴求和爱郎魂梦巫山,见他抓着自己小手,虽有外人在旁,仍情不自禁死命反抓着他,心意不言可知。
  戚长征畅美刺激得差点吼叫起来,向风行烈等贬了眨眼道:“行烈!很晚了!是吗?”
  谷姿仙等三女立时俏脸飞红,垂下头去,暗骂夫君这两个好朋友,没有一个不是急色鬼,但他们的浪荡不羁,亦正是吸引人之处。
  风行烈其实亦很想把刚由韩柏处学来的心法手段,施诸白己三位美人儿身上,闻言笑道:“在这冷酷竞争的现实中,还有什么比上床睡觉更能乐而忘忧呢?”
  今次连红袖和宋媚都脸红了,春意盎然。
  “当!”
  一声钟响传遍鬼王府。
  众人愕然,想不到在这要命时刻,鬼王府这盘偷抢鹰刀的生意终发市了。
  韩柏踏足亮若白书,升平热闹的秦淮大街,心情之畅美,确是难以形容,每一个毛孔儿都像在欢呼,心儿则自动哼着最美丽的小调。
  想到即可见到秦梦瑶,赴过朱元璋之约后,便可和这仙子同赴巫山,共享云雨之欢,立即兴奋至全身酥麻。
  有谁能比我韩某人更幸福呢?
  街上人来人往,气氛热烈,比对起其它昏沉沉的街道,真不敢相信是在同一个城市中。
  韩柏的脚步就像装了个强力弹簧般,走起路来毫不费力,有若飘泛云端。
  林立雨旁的青楼门外,站满了满盈笑脸的鸨妇,迎客送客,充满着“十年一觉扬州梦”那令人心迷意软的颓废气氛。
  可是现在所有青楼红妓加起上来,都不及秦梦瑶对他吸引力的万一。
  鲜衣华服的寻芳客,坐着骏马高车,络绎不绝于途,累得龟奴们猛扫门前的积雪。
  韩柏背着鹰刀,昂首阔步,深切地感受着繁华盛世下必然会有醉生梦死的一面。
  人生在世,所为何来?
  最要紧是把握眼前美好的事物,不教光阴虚掷。
  有人选了功名富贵,又或济世国之业,他选的却是美女与爱情。人各有志,只要不是偷抢滥杀,谁能说我韩某人做错了。
  落花桥遥遥在望。
  两刻钟后便是亥时,天下第一美女秦梦瑶会在那里见他。
  就在此时,一位秀发垂肩的丽人娜多姿迎面而来。
  韩柏心神虽全放在秦梦瑶身上,亦不由本能地对她行注目礼,因为此女虽略嫌苍白,可是杏眼桃腮,秀色可餐,姿容直追虚夜月和庄青霜,不比盈散花逊色,早惹得路人纷纷驻足打量。尤其她单身一人,令人倍添遐想。
  包引人注意的是在这严寒的天气、她只是在白色的罗衫上加了一件垂地的淡黄披风,愈显娉婷多姿,周围的女子和她一比,就如烛火与星月般,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韩柏大奇,加此美女,怎从未谋面和听人提及。
  那女子直往韩柏走来,到了五步许处,抬起俏脸,星眸一亮,紧盯着他。
  韩柏见她脚步不停,若再走前,肯定会撞个满怀,换了平时,他定会停步不让,看她会否这么便宜他。不过现在要去与心中玉人相会,惟有压下这诱人的想法,横移两步,避往道旁。
  岂知人影一闪,那女子仍拦在身前,不过已停下脚步,婷婷俏立,笑吟吟的看着他。
  韩柏大奇道:“小姐认识我吗?”
  美女甜甜一笑,由罗袖中抽出一卷画布,玉手轻捏上下两端,在他跟前拉了开来。
  他定神一看,立即愕然动容,原来是幅人像画,画的赫然就是他韩柏。
  美女把画像移到贴在耸挺的酥胸上,微笑道:“兄台是否画内之人?”
  韩柏苦笑道:“画得这么像,韩某想不认行吗?”
  近看此女更不得了,明亮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悦耳柔美的声音,带点病态美的雪肤,加上她莫测高深的行止,合起来形成了神秘诡异的诱人魅力。
  美女笑道:“你肯认就成了,我是专靠捕捉被通缉的采花大盗归案赚取悬赏生活的猎头人,乖乖的跟奴家去吧!”
  韩柏失声道:“什么?谁说我是采花大盗。”
  两人站在路旁,一个风神俊朗,一个美艳如花,引得路人停了下来,对他们围观指点。
  美女“噗哧”一笑道:“京城最美的两位人儿都给你采了,还不肯认吗?”
  韩柏有点明白了,若非约了秦梦瑶,定会和她胡缠一番。但现在却绝不适宜。哈哈一笑道:“原来你真的知道,那最好不要跟来,否则我定要连你也采了。”举步横移,往另一边行人道走去。他施展了急行法,似缓实快,暗忖看你怎追得上我。美女莲步轻摇,不即不离和他并肩而行,还好整以暇地嗔道:“人家的一日三餐都靠着你了,明知危险,却怎可放过你呢?”
  她这些话语带双关,充满了挑逗性。
  韩柏心中暗叹,美人儿为何来得如此不是时候?同时亦暗懔对方武功高强。
  踏上另一边行人道时,韩柏嘻嘻一笑,往她香肩撞去,口中却道:“小姐高姓大名,嫁了人没有?”
  美女香肩亦反撞过来,含笑道:“小女子姓甄名素善,尚未有夫家。”
  “砰!”
  两人肩膊硬拼了一记,分向两旁移开,竟是平分秋色之局。
  韩柏想不到来者竟是累得怒蛟帮差点覆亡的甄夫人,心叫不妙,一指往她腰胁点去,笑道:“那不若嫁了给我吧!”
  甄夫人甜甜一笑,纤手迎上韩柏,拂往他手腕,娇笑道:“若是明媒正娶,非是男女苟合,嫁你何妨?”
  韩柏见她手法玄奥精妙,犹胜鹰飞。吓了一跳,慌忙缩手,心中叫苦。
  自己拚将起来,虽未必一定败北,可是还怎能依时赴约,更何况她可能还有帮手。立定脚步再拱手一揖软语求道:“我的美人儿啊!求你做做好心。暂放我一马,我现在有急事赶着去办,明晚再和你玩过行吗?”
  甄素善移了过来,到差点靠入他怀里,两手后移,挺起酥胸,以示不会突袭,仰起迷人的俏脸,吐气如兰道:“韩郎的约会在什么时间呢?”
  若非她报称是甄素善,韩柏真会以为是遇上了单玉如,否则怎会如此妖媚迷人,叹道:“离现在只有一刻时光多一点。”
  甄素善明媚的眸子闪起亮光道:“道左相逢,遇聚一刻,实乃人生美事。韩兄陪素善到酒铺喝过三杯酒,索善立即放人,任你去采花偷心,全都不管,你肯答应人家吗?”
  “铮!”
  四个钩子挂到屋檐,却只发出一下单音,接着四道黑影避过了近十个银卫的截击,凭着钩索之力,迅如鬼魅般跃上府外最高的钟楼上空,再松掉钩索,像一群队形整齐的雁儿般,飞过积着厚雪的重重屋顶,投往内府的大广场处,鬼王府空有重重守卫,除了弯弓搭箭劲射敌人外,再无他法。
  刀光闪起,劲箭不是落在空处便是给这四个身形各异的蒙面人砸飞。
  眼看他们飞降另一屋顶,小表王莉城冷出现屋脊上,手提鬼王鞭喝道:“既有如此身手,为何却要藏头露尾?”
  “飕飕”声连串响起。
  那四人左手连扬,四串十字镖一个追着一个,电火般分射荆城冷身上各个必救要害,声势惊人,充满死亡的威胁力。
  莉城冷虽是武技高强,亦难同时接下近百个杀伤力强大的十字镖,尤其他们以特别的手法劲力掷出,利用旋转的特性,不但加强了速度,还可专破内家护身真气。
  荆城冷暗叫厉害,横移闪躲。
  那四人在空中像球儿般互相碰撞,散开来时或高或低,或左或右,变成由不同角度往荆城冷攻去,其诡变和巧妙处,教人难以揣摸。
  这样四合为一,又一分为四的联击之术,荆城冷还是首次遇上,鬼王鞭化作一团鞭影,护着全身。
  四道寒芒,再由蒙面人处激射而出,往荆城冷攻去。
  荆城冷施尽浑身解数,挡开了两刀,又撑出后脚迫退了后方攻来的敌人,终拦不住那轻功最佳,身形娇俏的女敌手有若两道激电般一长一短的两把倭刀,冷哼一声,翻落瓦面,退往广场。
  那四人终成功登上屋脊,十宇镖连缤发出,想抢上来的银卫纷被迫退,其中一人还肩头中镖,却苦忍着没有发出叫声。
  这四人自是水月大宗座下风林火山四大高手。
  这时他们傲立屋脊,俨然有君临鬼王府,不可一世的气概。
  荆城冷落到广场处,没有再攻上去,退到卓立广场中心的铁青衣,碧天雁两人间,这时风行烈、戚长征、谷姿仙、寒碧翠、虚夜月、庄青霜。谷倩莲、小玲珑、褚红玉等全赶了到来。宋媚、红袖等不懂武功,所以仍留在月楼里。
  银卫则全隐没不见,变成两组人一上一下、在这雪白的天地里,成对峙之局。
  铁青衣洒然一笑道:“原来是东瀛好手,不过你们联手之法虽妙,却尚嫌不够斤两,若你们再没有人出现,我们便立即将尔等生擒活捉,严加惩办。”
  魁梧的山侍大喝道:“韩柏何在?”
  下面的戚长征凑到风行烈耳边道:“原来又是韩柏这家伙累我们坏了好事,还要为他挡灾。”风行烈笑道:“手脚快点,长夜漫漫,还怕没有时间吗?”
  众女中只有最接近的谷姿仙和寒碧翠听到他们的对答,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怪这两人在此时刻还要不正经。
  铁青衣哈哈笑道:“先报上名来,再好言相问,待我想想会否答你。”
  这铁青衣不愧鬼王倚重的大将,不但说话得体,还稳稳压着对方。
  山侍喝道:“我们乃水月大宗座下四大侍卫,韩柏若在,立即叫他滚将出来,不要做缩头乌龟。”
  虚夜月听得他对自己爱郎口出狂言,娇笑道:“大个子你约好了他吗?不让人家出去逛街的吗?还未弄清楚事实,便胡言乱语,快滚下来待本小姐掌嘴。”
  山侍听得愕了一愕,暗忖她骂得也有道理,一时做声不得。
  火侍最是风流自赏,虚夜月这种绝色,在东瀛真是从未之见,而其它各女都是姿色上乘,谷姿仙和庄青霜更可与虚夜月一较短长,色授魂与之下叫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美人儿,就让我们亲热亲热。”
  虚夜月鼓掌道:“跳下来时小心点,不要尚未和我的宝剑亲热,便先仆穿了你的狗头。”接着不依道:“快点吧,人家等得不耐烦了。”
  众人为之莞尔。
  谷倩莲更挽着她笑弯了腰,喃喃道:“死月儿!傍你笑坏了。”
  火侍亦哑口无言,难道他真要跳下去吗?
  四人见他们谈笑自若,视他们如无物,均大不是滋味。
  就在此时,一声冷哼,一个高大人影,现身四侍正中。
  四侍忙跪下拜见。
  铁青衣他们眼前一花,上面已多了个人,背对着他们。最使人印像深刻的,首数他斜挂背上式样特异的水月刀,还有就是两条细带,连着无袖外挂的十字,使人一看便知是东瀛独有的服装。
第五章 秦淮仙踪
  在一间高尚的老字号酒楼二楼临街的厢房里,甄素善殷勤地为韩柏斟酒,然后举杯道:“这一杯是庆祝找们终于碰上面的。”
  韩柏欣然喝下,奇道:“听美人儿你的气,好象一直急着要见我,是吗?”
  甄素善放下酒杯,嫣媚一笑道:“是的!自素善踏入中原,便一直想见你,看看你能否迷倒素善。”
  韩柏大讶,忍不住搔起头来。
  甄素善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微嗔道:“你的头很痒吗?”
  韩柏尴尬地收回大手,苦笑道:“不是痒,而是痛,因为到现在我还弄不清楚你要拿我怎办?也不知你的话是真是假?我从未见过比你更高深莫测的女人。唔!或者那陈贵妃可与你一较短长。”
  甄素善神情一黯,轻叹一声,微摇螓首,望往街上的热闹情景。
  韩柏竟忍不住心头一颤,探手过去,抓着她的柔荑道:“乖宝贝,我们不是敌人吗?为何我一点都察觉不到你的敌意,假设你的情意是装出来的,我岂非给你害死了仍糊里糊涂?”
  甄素善给他握着玉手,立时全身发软,幽幽地横他一眼,垂头柔声道:“韩柏!放开人家的手好吗?否则素善便要缠你不休,教你赴不了约。”
  最后一句比什么都有效,吓得他连忙松手,讶道:“若我法眼无差,美人儿你尚是处子之身,为何却摆出可随时可和我搭上的姿态?”
  甄素善抬头看到他似认真非认真的傻相,“噗哧”笑了起来,再睨他一眼,神态娇美无伦,那像个领袖群雄的统帅。
  韩柏那忍得住,再伸手过去把她一对柔荑全纳入手里,正容道:“为什么我像认识了你很久的样子,不但不觉得你是可怕的敌人,还愿意信任你,不怕你会伤害我呢?”
  甄素善给他握得娇躯一颤,幽怨地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现在明白为何没有女人能抗拒你的魔力了,可是我却不能具体地描述出来,因为那只是一种深刻的感受。你若要占有素善。恐怕我连推开你的力量都欠奉。唉,造化弄人,素善却必须毁了你,因为你已成了我们最大的障碍。”
  韩柏大力一拉,把她扯了过来,坐到腿上,甄夫人还未来得及抗议,朱唇早给韩柏封着。立即神志迷糊,迷失在那甜美醉人的天地里。尤其韩柏那抚着她大腿的手,更令她神魂颠倒。
  两张嘴依依不舍下分了开来。
  韩柏把她搂得紧贴胸前,额碰着额,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明白的,这一吻之后,我们就变成生死大敌,若你有本领,即管来取我的小命吧!可是你若败了结我,就须乖乖把身体给我。而在这之前,不准你让任何男人碰你,知道吗?”
  甄素善迷惘的星眸回复清明,柔顺地点头道:“我会遵守这约定,但却要警告你,我会变成绝对无情的狠心女人,不择手段的迷你骗你,若你再让素善像现在般和你亲热,便等若你自愿把性命交给我。”
  韩柏抱着她站了起来,再来了个长吻,才把这满脸红晕,差人答答的美人放开,又伸手在她脸蛋轻佻地拧了一把,笑道:“美人儿!我们走着瞧吧!”
  炳哈一笑,潇飘逸地欣然去了。
  甄素善看着他的背影,先甜甜一笑,然后倏地收了笑意,露出森冷无情的颜容,足可令任何人心生寒意。
  水月大宗两手负后,背着下面广场众人道:“素闻鬼王虚若无乃明室第一强手,本宗则为幕府首席刀客,今本宗不远千里涉洋渡海而来,但求能与虚兄决一死战,于愿足矣!”
  虚若无尚未答话,戚长征已“呸”的一声,不屑喝道:“老戚还当你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卑鄙无耻之辈,分明知道虚老与里赤媚决战在即,他是伤不起,你却是伤得起。那虚老怎能放手而为。想见虚老吗?先过得我戚长征这把刀再吹牛皮。”
  水月大宗倏地转身,两眼射出寒芒,罩定戚长征,人虽未动,迫人的杀气直压下来。
  众人纷纷摆开架势,一方面防范他突然出手,亦为了应付他凌厉的气势。
  虚若无的笑声由右后方书斋方面传来道:“骂得好,老戚你真对我脾胃,若我有多一个女儿,必会也招你为婿。”
  戚长征不忘向虚夜月眨了眨眼,气得虚夜月跺脚不依,偏又欢喜他的英雄霸气,暗忖若非有了韩郎,否则真说不定甘心从他。
  水月大宗脸容古井不波,长笑道:“想不到虚若无竟是胆小如鼠之辈,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虚若无的声音断喝道:“无知倭贼,给我闭口。以为我不知你意图把我引开,好让蓝玉来抢夺鹰刀吗?你过得了眼前这关,才有资格来见我。不过说不定虚某一时手痒,会出来取尔狗命。”
  干罗的声音笑道:“何用为这种倭贼小表动气,来!这一着轮到你了。”
  水月大宗首次动容,只听干罗说话劲气内蕴,扬而不亢,便知此人乃与鬼王同级的高手。不过他已骑上了虎背,冷喝道:“好!便让我找几个人的血先宝刀,再来看你下棋。”
  下面各人倏地散开,谷倩莲、褚红玉和小玲珑在铁青衣指示下,退出场外,以免受伤。
  水月大宗一声尖啸。领着四侍,跃入场中。
  韩柏才走不久,一人步入厢房内,原来是文武兼资的方夜羽。
  甄素善默默坐着,看着杯内晶莹的美酒,没有抬头看他。
  方夜羽坐到她旁,皱眉道:“找不到机会下手吗?”
  甄京善微一点头道:“这小子其奸似鬼,只要我稍动真气,他会立生感应,那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接着突然伸手按在方夜羽的手背上,甜甜一笑道:“可是素善应已成功地令他相信我真的爱上了他,嘻!这个傻瓜。”
  方夜羽反手抓紧她的玉手,柔声道:“那你是否真爱上了他呢?”
  甄素善狡猾一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答他。
  方夜羽心中微痛,温柔地搓着她纤美的玉手,轻轻道:“今晚事成后,素善陪我好吗?”
  甄素善俏脸略红,叹了一口气,伸出另一手抚上他的俊脸,柔声道:“你能狠心杀了秦梦瑶再说吧!我所以能骗得韩柏信我,全因我尚是完璧,你当明白我的意思吧!”
  方夜羽眼中射出难以形容的神色,冷冷道:“纵使秦梦瑶有浪翻云和了尽做她的护法,她恐仍难活着去见朱元璋。唉!若非得青青公主点醒,我们仍猜不到双修大法加上魔种,竟可接回秦梦瑶的心脉。”
  秦淮河上落花桥。
  当韩柏走上桥上时,蜿蜒曲折的长河中花艇往来,灯火处处,笙歌弦管,舞乐升平,不由想起了香醉舫和天命教。与他肩摩踵接到此求醉买笑的文人雅士、风流浪客,有谁知道在这美丽的外衣下,京师正展开了内外各大势力,动辄可使天下倾颓,万民涂炭翻天覆地的斗争。
  亥时了,为何我的乖宝贝小亲亲好梦瑶还未现出仙踪呢?
  嘿!见到她时,是否应立刻对她放恣,趁到皇宫前好好在她美若神物的仙躯尝点甜头,欣赏她欲拒还迎的羞态呢?想到这里,心都热了起来,欲火狂升。
  韩柏大吃一驽,若自己不能晋入有情无欲的境界,岂非害了好梦瑶。
  忙运起无想十式的止念,欲火消退,心灵通透。
  “韩柏!”
  韩柏虎躯剧震,挨到桥栏处,朝下望去。
  一艘小艇缓缓由桥底下驶了出来,一身雪白衬得乌黑秀发闪着亮光,淡雅美艳,飘逸如仙,来自慈航静斋的绝色娇娆,安坐艇内,悠然自若地划着小艇,仰起令他神醉心迷,秀美无伦,不沾半点人间麈俗的绝世脸庞,深情地看着他。
  韩柏的魔种腾地升至顶峰,全身轻飘飘的,毫不费力拔身而起,落在艇中,那还客气,紧贴着她坐了下去,接过她左手木桨,另一手抓紧她的柔荑,心神俱醉地嗅着她熟悉的芳香。
  两桨同时探出,不分先后地轻轻划入水里,小艇温柔地向前滑去。
  被大雪净化了的两岸景物,反映着河岸的灯火,便若一个美得不愿醒来的甜梦。
  秦梦瑶娇吟一声,似不胜与他贴体的接触。小半边身挨入他怀里,螓首后仰,枕到他宽肩上,美眸闪着摄人心魄的异采,看着他身后的鹰刀,“噗哧”笑道:“韩郎啊!为何你会背着天下人人争夺的鹰刀,肆无忌惮地随处走动呢?”
  韩柏给她娇甜软语,迷到身痒心酥,搓捏着她香软的小手,侧头往她望去,一见下剧震道:“天啊!梦瑶你完全回复了以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了。”
  漆黑的星空下,岸旁河上的灯火中,秦梦瑶玉容闪着圣洁的光泽,有若降世的观音大士,教人难起半分邪念。
  秦梦瑶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淡然浅笑道:“人家本就是那个样子嘛,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自然要以真脸目见夫君大人!”
  韩柏心神俱醉,狠狠道:“我今晚誓要把你的仙法彻底破掉,将你变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秦梦瑶坐直娇躯,微微一笑道:“大雪初晴,星缀长空,如此良辰美景,正好让道胎魔种,作出史无先例的决斗。不过真不公平哩!人家还要心甘情愿助你这坏人得胜。”
  韩柏心中狂喜,看着她刀削般轮廓分明、为天地灵气所锺的美丽侧脸,心中澄明透澈,只觉若能像现在般饱餐秀色,直至宇宙的尽头亦不会有半分沉闷或不足。
  秦梦瑶秀眉轻蹙,道:“韩柏你为何身带女儿香气,不是刚鬼混完才来找梦瑶吧?”若非两手均不闲着,韩柏定会大搔其头。支支吾吾间,秦梦瑶笑道:“梦瑶不追问我的好夫君了。韩柏啊!梦瑶这些天来想得你很苦,为何见到人家都不亲一口呢?”
  韩柏剧震道:“这话本应该由我来说,为何反从你的仙嘴吐出来呢?”
  接着苦笑道:“我真的起不了亲你那张小甜嘴的念头,因为觉得对你的任何冒犯,都会破坏了你这天地间最完美的仙物。”
  秦梦瑶美眸一转,情致嫣然,动人之极,挨了过来,香印在他脸颊上,欣然道:“若韩郎一直保持这种心境,怎能挑起梦瑶的情欲呢?”
  韩柏一呆道:“我还以为这就是有情无欲哩!”
  小艇缓缓在花舫间穿插前行,秦梦瑶娇笑道:“若真个无欲,如向可以和梦瑶合体交欢。梦瑶要的是情欲分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韩柏放开她的玉手,抄了过去,搂着她的小蛮腰,笑道:“当然明白,我最近不但领悟了使你生孩子的窍诀,还学晓在欲仙欲死的紧要关头,保持心神的澄明通透,那种双重的享受,真教我魂为之销。”
  摸着她的小蛮腰,消失无踪的欲念又再蠢蠢欲动,忍不住手往上移,试探地轻轻触碰她柔软丰满,充满了弹性的椒乳。
  秦梦瑶娇躯微颤,没有拒绝。但神情仍是那么恬静娴雅,脸蛋侧枕到他肩上去,幽幽一叹道:“韩柏,这可不行哩!你要由一开始时,便进入情欲分离的道境,才可破梦瑶的剑心通明。像你现在这类下乘手法,虽可借魔种挑起梦瑶表面的情欲,却绝不可征服梦的心,达不到使梦瑶有欲无情的要求。一日情欲不分,便只是后天下乘境界,凭什么制服人家的道胎呢?”
  韩柏一震,手由她酥胸滑回她腰肢处,愕然道:“这些境界如此玄妙,先不说我那方面,请问我怎样才能知道已逗得梦瑶有欲无情呢?”
  秦梦瑶白了他一眼,小嘴凑到他耳旁,轻轻道:“今晚梦瑶和你之间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不准你透露与任何人知道,否则会羞死梦瑶,肯答应人家吗?”
  韩柏被她这诱人话儿再挑得欲火狂升,心中叫苦,压下不是,不压下又不是,怎样才能情欲分离呢?
  秦梦瑶狠狼咬了他耳珠,嗔道:“无赖快答我!”
  韩柏心中一荡,侧头看着这红晕满颊,娇秀无伦的仙子,故意奇道:“你究竟想说出甚么心事儿,为何害羞得这般厉害?”
  秦梦瑶羞态有增无减,连小耳根都红透了,把俏脸埋入韩柏颈里,不依地撒娇道:“只要想起需亲口告诉你有欲无情这羞人事,人家什么剑心通明都生出小翼飞走了。”
  看着她前所末有的羞态,更加欲火焚身,又好奇心大炽,紧搂着她香肩,求道:“快说给为夫听,怎样才算是有欲无情?”
  秦梦瑶小嘴贴着他耳朵轻轻吐言道:“当你逗得人家不论对什么男人都愿意欣然献上身体时,那就是有欲无情的羞人境界了。”
  韩柏立时如给泠水照头淋下,欲念尽退,首次认识到今晚的任务是如何艰巨。
  要使秦梦瑶心甘情愿和自己欢好,现在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他们间早建立了深厚的爱情。
  但若要这自幼修行的仙子,情不自禁去接受完全没有感情的男人,变成纯肉欲的追求。那除非她服食了连这仙子都受不起的烈性催情春药,否则怎会有此可能呢?
  包要命的是看到她春情勃动的诱人神态,自己又怎能情欲分离。
  起始看来很简单的事,忽地变得复杂艰难无比。
  韩柏呼吸急促起来,望往秦梦瑶。
  秦梦瑶大嗔道:“不准在这时看人家。”
  韩柏剧震嚷道:“老天爷啊!现在你媚惑诱人至这模样,我怎还可记得什么有情无欲呢?梦瑶教我救我!”
  小艇这时来到与长江交接的水,秦梦瑶收桨,好让韩柏调转船头,嫣然娇笑,白他一眼道:“人家怎么知道呢?总之今晚不理结果,都要把身体交给你了,就算燃尽了生命之火,也好带着你的爱情,到死后那神秘的境界去。”
第六章 盖世刀法
  水月大宗双脚尚未触地,碧天雁箭般标前,双一先一后,朝水月大宗击去,速度气势,均达第一流高手的境界。
  水月大宗仍在半空,冷哼一声,不觉任何动作,水月刀竟高擎半空,迎头往碧天雁盖下去,比碧天雁还快了一线。
  铁青衣等齐生寒意,这么快的拔刀出刀动作,还是初次见到。
  水月刀才离鞘,凛冽有若实质的杀气笼罩了方圆三丈之地,连在最外围的谷姿仙、庄青霜和寒碧翠,亦要运功抗御,才不致牙关打颤,往后退开。
  水月刀果是先声夺人。
  十字镖雨点般由水月大宗身后屋脊上的四侍连珠发出,射向想扑前援手的风戚等人。
  碧天雁与水月大宗正面交锋,感觉更是难御,对方劈下来的倭刀似带着一种使人目眩神迷似实还虚的诡异邪力,教人全无办法捉摸它的速度与来路。更惊人是他的先天刀气,刀未至刀气已至,若给刀气劈中,伤的将是内脏而非皮肉,但杀伤性却同样可怕。
  在这生死时刻,碧天雁自知无法在刀气袭身前先伤对方。立反攻为守,双交叉作十宇,“卡嗦”脆晌、接着了水月大宗这惊天动地的一刀。
  无可抗御的刀劲透而下,碧天雁竟不得不坐马沉腰,以化劲道,脚下厚达数尺的石板立时“砌”的一声裂碎,远看去就若水月大宗一刀把碧天雁劈入地里。
  碧天雁知这乃生死存亡之一刻,狂喝一声,抽出右,闪电出击,同时以左把水月刀向左方卸去。
  水月大宗一声大笑,脚踏实地,水月刀弹了起来,刀光再闪。
  碧天雁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众人明明见水月刀没有碰到他,都不明所以。
  铁青衣长啸一声,卸下长衣,手卷衫束,变成一卷棍状之物,向水月大宗捣去。
  荆城冷骇然扶着倒退的碧天雁,惊叫道:“雁叔没事吧!”
  碧天雁脸无血色,显是损耗极钜,摇头道:“幸好他破不了我的护体真气,”大叫道:“青衣,小心他的先天刀气!”
  “蓬!”
  衣束水月刀交击。
  这时四侍分散落到水月大宗后方,摆开架势,虎视众人,却没有出手。
  水月大宗动也不动,铁青衣却全身一震,急退三步。
  倏地水月大宗以玄奥之极的步法移前五步,刀光一闪,疾取铁青衣胸膛。
  铁青衣给他凌厉无匹的刀劲震得手臂酸麻,见水月刀电射而至,施出看家本领,衫束化回长衣,潮水波浪般扬起,“蓬”的再挡了一刀,这回只退了一步。
  水月大宗赞道:“好本领!竟懂以柔制刚之理。”蓦地刀光大盛,幻出重重刀影,催出阵阵刀气,漫天盖地随着玄奇步法,狂风扫落叶般往铁青衣卷去。
  铁青衣夷然不惧,长衫化作一片青云,反往对方卷去。
  戚长征和风行烈打个眼色,均看到对方脸上惊容,如此盖世刀法,实是未之前见。
  就在此时,虚夜月娇叱一声,鬼王鞭灵蛇般先落到地上,瞬眼间沿地窜去,卷往水月大宗的右脚。
  水月大宗喝止后方四侍道:“不准动手。”哈哈一笑,水月刀挥击在铁青衣贯满真劲的长衫上,把他震得侧跌开去,自己则倏地闪开。虚夜月诡异无比的一鞭立时师老无功。
  表王鞭由地上弹了起来,随着虚夜月前冲的身子,追着水月大宗攻去。
  荆城冷一把拦着想上前援手的庄青霜和谷姿仙、厉声道:“我去!”反身亡命扑丢。
  水月大宗见引得虚夜月追来,心中窃喜、只要擒得这女娃,那怕鬼王不任由宰割。
  秦梦瑶坐到艇尾,把划艇之责交回韩柏,后者逆流把小艇往落花桥驶去。
  秦梦瑶神态雅,心灵一片平静。今次再会韩柏,她感到一切都不同了。
  她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般全心全意渴想和韩柏在一起,共享那种难以言喻的超然感觉。这与男女之情绝对无关,就像和浪翻云、庞斑又或言静庵相处时那种醉人的感受。
  包何况她对韩柏情根深种,便她知道无论韩柏对她怎样放恣,她只会欣然接受,不会生出抗拒之心,就像他刚才那么温柔地搂了她的腰肢,轻抚了她的酥胸。
  她感到道胎和魔种在精神的层面紧锁在一起,谁都不肯和不愿分开来,那种情欲交融的感觉,是舍韩柏外再无任何人可赋予给她的。
  若非尚未接回心脉,她便可和韩柏共尝魔种道胎灵欲浑融的甜美滋味。
  但现在他们必须分别达到有情无欲,有欲无情的境界。
  成功与否,已完全要看韩柏的表现。她只能从旁引导。
  但她并不放在心上,自剑道有成以来,她早看破生死得失,没有任何事会放不下,包括自己的生命。
  韩柏呆看着她,一瞬不瞬。
  秦梦瑶蛮腰轻扭,白了他一眼道:“还穿着衣服都要看得这么色迷迷吗?”
  韩柏早认识到这仙子出世和入世的两面。
  出世的她,凛然不可冒犯,入世动情时,则比任何女人更加姣美诱人,娇艳媚惑至使人迷惘颠倒的境界。
  韩柏今晚自见到秦梦瑶后,魔种一直处在最佳的状态下,他可以清楚体会到秦梦瑶对自己的海样深情,感应到她甘愿委身从他的心意。更使他感动的是秦梦瑶抛开了包括生死与师门责任在内的一切,把芳心和肉体完全绝对地向他开放,任他为所欲为。只恨不知如何才能由始至终,都保持在情欲分离的先天道境里。
  这几天当他和诸女欢好时,每可在神醉魂销的一刻,攀上那种境界。但那只像妙手偶得的佳句,这刻想蓄意为之,却是可想不可得。
  若以无想十式的玄门正宗为之,则未开始早肉欲退尽,亦是不行。
  现在他甚至不敢挑起秦梦瑶的情欲,因为若以后天之法,只能挑起后天的情欲,可能尚未与秦梦瑶合体,她即受不住凡俗欲火的冲击,心脉断折,玉殒香消,这如何得了。
  秦梦瑶见自己出言逗他,这小子仍是一本正经,轻轻一叹后,俏目凝注河水,幽幽道:“河水流过的地方,草木欣欣向荣,生命像花般盛放繁开。河水去了又来,生命亦一代一代接续下去,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韩柏呆了一呆。
  他是个热爱生命和入世的人,很少会想及这类哲理性的问题,但知道秦梦瑶一言一语,均大有深意,忙思索起来,沉吟道:“那目的定是超出了生命本身的范畴,而我们则是生命的一部分。所以若只凭生命赋予的能力,可能永远不能勘破这生死之谜,因为生命本身局限了我们。”
  秦梦瑶挺直娇躯,秀眸射出深不可测的智能,喜孜孜地道:“这就是鹰刀的意义。我有一个尚未告诉你们的秘密,鹰刀的来历诡秘莫测,是在鹰缘十八岁时,突然出现在布达拉宫的大殿,那时宫内正举行鹰缘正式登上活佛宝位的大典。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由那天起鹰缘把盖世武功彻底忘记。变成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人,任其它人怎样测试,亦探测不出他体内有丝毫真气,亦由那天开始,鹰缘成了西藏最受尊敬的活佛。”
  韩柏听得目瞪口呆,咋舌道:“我的乖乖小梦瑶,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我就像在听神仙故事。”
  秦梦瑶见他回复了平时的状态,轻挽被夜风吹乱了的秀发,甜甜一笑道:“由亘古至今,每一代都有神仙故事,有些是真,有些是假。但它们都代表着人类的憧憬和梦想,那就是想知道‘我们究竟在这里干什么?’那答案可能就在你背上的鹰刀之内。否则传鹰何须以无上神力,在破碎虚空而去后仍念念不忘将它交给自巳的宝贝儿子呢?”
  韩柏一脸难以置信地伸手抚往背上的鹰刀,瞪大眼睛瞧着秦梦瑶道:“破碎虚空?”
  秦梦瑶站了起来。移入韩柏怀里,坐到他腿上,脸贴着脸,柔声道:“是的!破碎虚空是四十九章 “战神图录”最后一章 ,说的是道界魔门千古追寻那最后的一着,就是如何超脱宇宙那‘虚空’的本体,进而成仙成佛。再不用受这宇宙的规律约束。那便等若棋子超越了棋盘,明白到自己只是棋子。”
  贴着她的小脸蛋,嗅着她身体的芳香,享受着腿股交迭的感觉,听着她这么启人玄思充满智能的说话,韩柏心神皆醉,叹道:“我明白了,梦瑶是否要我向鹰刀求救,因为我现在欲火焚身,只要一旦能令情欲分离,我不理什么场合,亦要破进秦梦瑶的仙体内去。”
  秦梦瑶知道激起了他的魔性,因为魔种巳在精柙的层面上向她的道胎进侵,使她感到心动神摇,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同时以脸蛋摩,深情地道:“只要夫君认为可以的话,梦瑶随时随地愿荐枕席。”
  风行烈和戚长征见虚夜月和荆城冷两师兄妹不顾自身地向水月大宗攻去,那敢迟疑,亦分由两侧抢攻。
  碧天雁这时调息完毕,和铁青衣由两翼切进,一边监视后面四侍的动向,防止他们出手突袭、亦全神观战,随时准备加入战团。
  酣战至此,鬼王府四大家将已有两人出手,都是招架乏力而退。只从这点,可看出水月大宗不愧东瀛首席刀客教座,直有挑战庞斑浪翻云的资格。
  他的刀法霸劲狠辣,专走偏锋,胜败动辄分于一刀之内。
  现在谁都知道在场者无人可独力对抗此人。
  在荆城冷赶上增援心爱的小师妹前,水月大宗向虚夜月劈出了有若绣花般细腻纤巧的三刀,把她神出鬼没的鞭法封挡得一筹莫展,然后刀芒暴盛,硬抢入鞭影的空间,一探手竟给他抓着鬼王鞭,水月刀则化作激电,风雷旺起般往荆城冷击去,使他不能插手坏事。
  在这种胜败立判的时刻,即可见鬼王对女儿的苦心栽培,并没有白费。
  虚夜月想都不想,立刻弃鞭,抽出背上雪梅香剑,挽起一球剑花,往水月大宗胸膛露出的空门送去,娇秀的俏脸现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水月大宗本想把她硬扯入怀,那料得到她反应如此正确决断,一指点出时,看到她那可爱动人的表情,竟下不了辣手摧花的狠心肠,收回了三成力道。
  荆城冷藉鞭长之利,鞭梢一把抽在水月刀近手把处,梢后的一截鬼鞭同时起了一重波浪,海潮般摇打在刀锋处,用劲之妙,教人深为惊叹。
  凌厉的一刀竟被他化去。
  水月大宗仰天一阵长笑,道:“好鞭!”回刀固守,结实得有如铜墙铁壁,没有丝毫空隙,霎时间挡了荆城冷五鞭。
  这时他左手一指点在虚夜月雪梅香剑的锋尖处。
  虚夜月催出剑气,只觉内劲如毛牛入海,空虚飘汤,难受的要命。
  水月大宗手指缩退回带,竟硬生生把虚夜月拖得往他撞过去。
  戚长征和风行烈两人离得最近,大惊失色下,分由外档扑上抢救。
  水月大宗右手水月刀反守为攻,一个中劈,往荆城冷咽喉破去,恰是荆城冷唯一的空隙,并正好避过了他的鬼鞭。
  荆城冷无奈后退,没法援手。
  眼看谁都来不及救虚夜月,这可爱的妮子一声娇叱,弃去香剑,娇躯一旋,竟脱出了水月大宗的牵引,横移两步,避过了遭擒厄运,纤手往下一探,拔出插在靴桶一长一短的匕首,挽起一堵剑网。使水月大宗不能乘虚进犯。
  比姿仙庄青霜和寒碧翠惊魂甫定,同时叫道:“月儿退下。”
  虚夜月娇声应道:“月儿不怕他!”
  “锵锵”两声,施出玄奥招法,竟挡开了水月大宗鬼神莫测的一刀。
  此时戚长征和风行烈开始和水月大宗近身接触。
  荆城冷向水月大宗硬攻了十多鞭,给他凌厉无匹的刀气震得血气翻腾,心跳目眩,乘机退出战圈。回气休息,这时才明白铁碧两人为何不能迅速回到战场。
  最先攻往水月大宗的是风行烈的丈二红枪,一上场他即使出燎原枪法最厉害的杀着“威凌天下”,一时枪气嗤嗤,驽涛裂岸般往水月大宗卷去。
  水月大宗为之动容,掠过惊异之色,空着的手回握刀柄,刀指地上,刀柄先后撞上虚夜月的鸳鸯匕首,把她挡退。然后水月刀斜挑向上,竟在重重枪影里找到真命天子,挑中丈二红枪枪头。
  眼看红枪往上汤起时,他便可抢入对方空间,一刀克敌。岂知风行烈得厉若海真传,又是体内三气汇聚,兼曾目观厉若海与庞斑的决战,那会如此容易给他收拾,施出了拖枪势化上汤之势为回拉之力。
  丈二缸枪倏地消失不见,到了腰背之后,拟出无枪之势。
  水月大宗何曾见过如此玄妙枪法,这时戚长征天兵宝刀已至,埋身疾劈,竟半点都不惧他的水月刀。
  水月大宗脸容古井不波,水月刀高举横在头顶,往后疾退,作了个大上段,冷冷看着左右攻来的两大年轻高手,首次露出凝重的神色。
  虚夜月被水月大宗的刀柄撞得两手酸麻,不敢逞强,退到谷姿仙和庄青霜身旁。寒碧翠得这机会,补了虚夜月的空隙,持剑由中路欺上去。
第七章 鬼王秘技
  韩柏神魂颠倒地离开秦梦瑶的香,看着这不胜娇羞的仙子凡心大动的诱人样儿,大口急速地呼吸道:“梦瑶啊!我知你真是由天上下来的仙子,快告诉我怎样可悉破鹰刀的秘密,使我的魔种生出道心,那我将可随时臻至情欲分离的先天境界,求求你吧!我知道你定有答案。”
  秦梦瑶嗔道:“你这人呢!到此刻还要对人家嚼舌头。”又“噗哧”娇笑道:“想悉破鹰刀还不容易嘛,只要你的精神能嵌进传鹰存于鹰刀的精神烙印去,自然可分享到传鹰的经验。一韩柏心头剧震,想起与水月大宗交手时,曾和鹰刀产生奇异的联系,隐隐间似抓着了某种微妙的东西。秦梦瑶搂着他脖子,吻了他面颊,柔声道:“梦瑶爱看你现在那种凝神沉思的表情,有种震撼人心的魅力。”
  韩柏接触到她深情的眸子,缓缓道:“我或者有方法勘破鹰刀的秘密,只恨时间无多,梦瑶若再不能续回心脉,恐难捱过今晚。”
  秦梦瑶微笑道:“除非能像传鹰般跃马虚空而去,否则谁能不死!迟些早些,不外如是。韩郎何须介怀。但我却有奇妙的预感,知道韩郎定可为人家接回心脉,让梦瑶乖乖的做你的妻子。”
  韩柏兴奋起来,道:“我差点忘了自己是福将,何况你这仙子的预感定错不了。不过你休要骗我,你绝不可能像诗姊姊等般甘心做我韩某的归家娘,是吗?”
  秦梦瑶横他一眼道:“若给你彻底征服了,谁说得定人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无赖大侠,落花桥到了,上岸吧,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呢。”
  韩柏愕然道:“很多人?”
  秦梦瑶叹道:“由你下船开始,一直有人跟着我们,由这里到皇宫,绝不会太平无事。”
  韩柏豪气狂涌,哈哈一笑,拔出鹰刀,扶着她站了起来,道:“我忽然信心十足,就算来犯的是里赤媚,亦有把握把你送入宫去。”
  秦梦瑶移到他身后,攀上他的背脊,两腿挟着他的腰腹,凑到他耳旁道:“由此刻起,梦瑶把一切全交给你了。”
  韩柏伸手往后,在她的美臀大力拍了两记,笑道:“放心吧!一切包在为夫身上。”一声长啸,拔足离艇,背着这天下第一美女仙子,投往岸上去。
  风行烈箭步前移,丈二红枪由腰眼吐出,像一道激电般射在水刀刃上,绞击在一起。
  水月大宗雄躯剧震,往后一晃。
  风行烈亦退了开去,却是退而下乱,丈二红枪弹在高空,化作千百枪影。
  戚长征像头猛虎般扑到水月大宗左侧,“嚓嚓嚓”一连劈出三刀,天兵宝刀决汤翻飞,每一刀均若奔雷掣电,全不留后手。
  水月大宗刚挡了风行烈凌厉无匹的一枪,本应乘势追击,可是戚长征惊人的刀势却使他不敢轻忽,全力施出水月刀法,卷往成长征,刀光刀气,激昂跌宕,不可一世。
  刀锋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戚长征完全陷进了水月刀使人身不由主的激流里。只觉对方每一刀均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且重逾万钧,奋力挡了十多刀后,早给他杀得汗流浃背,挡三刀只能还一刀,暗叫厉害,但又痛快之极。
  寒碧翠宝刃已至。
  水月大宗踏着玄奇步法,水月刀潮影一展,把她亦卷了入去,竟仍应付裕馀。
  “锵!”
  丈二红枪又至。
  一时间四道人影分合不休,兔起鹊落,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看得双方之人均目眩神迷。
  就在此时,鬼王蓦地出现战圈近处,哈哈大笑道:“水月兄,假若虚某现在出手,保证能在三招之内取你性命。”
  风林火山四侍立即移前过来,却给铁青衣和碧天雁截着,不敢轻举妄动。
  水月刀光芒暴盛,却仍迫不退三人。
  水月大宗犹可开口道:“以多胜少,算什么英雄。”
  虚若无冷冷道:“我们是两国交锋,非是江湖比武,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给我住手。”
  水月大宗收刀后移。
  三人当然同时退开。
  水月大宗尚未站稳,鬼王欺身而上,水月大宗一刀劈去,鬼王哈哈一笑,衣袖里滑出一截名震天下的鬼王鞭,激射在刀锋处。
  鬼王晃了晃,水月大宗却后退了小半步。
  表面看虽似是鬼王占了上风,可是水月大宗在力战之后,所以仍应是平分秋色。
  鬼王鞭又由衣袖滑回去,另一截竟又从裤管滑出来,像能自己作主般往水月大宗脚下扫去。
  水月刀猛插地上,险险挡了他这诡异莫测的一鞭。
  戚风等人大开眼界,想不到鬼王单懑肌肉的移动和内功的驾驭,把鬼王鞭用至如此使人防不胜防,出神入化的地步,使水月大宗亦要改采守势。
  鬼王鞭缩入裤管里,影踪全无,但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由什么地方钻出来。
  水月大宗刀回鞘内,微微一笑道:“鬼王终是英雄人物,水月领教了,在决战浪翻云前,再不会来扰下清修。”
  众人都暗讶水月大宗能屈能伸,这么一说,鬼王自不好意思把他强留。
  鬼王点头道:“水月兄确有挑战浪翻云的资格,请了!”
  水月大宗一声呼啸,领箸四侍去了。
  戟罗的声音在后方响起道:“水月刀确是名不虚传,若虚兄不亲自出手,我看他还不肯死心。”
  鬼王转身笑道:“我怕受伤,他也怕受伤,不能以最佳状态对付浪翻云,这叫两者都怕,怎打得起来。来,我们继续下棋。”
  秦梦瑶耳际风生,在韩柏强壮安全的背上随他窜高跃低,这一刻还在檐顶间驾雾腾云,下一刻则在横街小巷里急窜,又或跨墙进入人家的院落里,所采路线莫可预测,迅快无伦。
  她的道心澄明不染,清楚感到韩柏利用魔种敏锐的特性,先一步避过敌人的拦截。
  韩柏愈是狂奔疾走,愈是欢欣莫名。
  背着使自己梦萦魂牵的仙子,他感到双方不但在精神的层面上,紧密和融浑无间的结合着,即使在物质的层次中,他们的血肉亦连接起来,成为一体。
  那种深刻的感觉,绝不会比男女合体交欢逊色分亳,但却又是那般超然醉人。
  最奇妙的是手中的鹰刀像变成了有生命似的灵物,使他的心灵扩展开去,忘忧无虑,没有半分惊惧惶恐。
  魔功不住运转,突破了以前的任何境界,超过了体能的限制。
  那种感觉像魔种初成,由被埋处钻了出来,在荒野狂奔,后来更遇上靳冰云时的情景,只是那感觉更强烈百倍。
  整个白雪覆盖了的世界与他再没有彼我之分,包括了紧贴背上的盖代美女和手握的鹰刀。
  当他再跃上一座巨宅的瓦顶时,皇城遥遥在望。
  两道人影落到他身旁,陪着他朝前掠去。
  左边是天下无双的剑手浪翻云,右边是两大圣地净念宗之主了尽主。
  由这里开始,房舍稀疏起来,更多的是园林和旷地,再无法借地势来躲避敌人的追击,敌人截击的重兵亦将布在由此往皇城的路上。
  韩柏分别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浪翻云笑道:“鬼王真懂看气色,看出韩小弟今晚有难,所以把鹰刀交给你。”
  了尽淡笑道:“能否闯到皇城,全赖檀越了。”接着低喧一声佛号。
  秦梦瑶闭上美目,紧搂韩柏,对身边的事不闻不问,晋入了定的至境。
  交谈间,四人掠过了二十多幢房舍,前方忽地现出数度人影。
  韩柏定睛一看,暗叫乖乖不得了。最碍眼当然是里赤媚、年怜丹和那‘荒狼’任璧,其他两人乃由蚩敌和强望生,看来今夜方夜羽的人倾巢而来,存心置自已于死地。
  浪翻云一声长啸,远近皆闻,超前而出,雄鹰搏兔地往敌人投去。
  那边的里赤媚知道他是故意惊动皇城严无惧方面的人,心中暗恨。
  初时他们打算在韩柏和秦梦瑶会面时,立即出手;那知秦梦瑶竟坐艇而至,秦淮河上,又有浪翻云和了尽作护法,不宜群斗,惟有苦待他们上岸。那知韩柏这小子忽然功力大增,又利用地势鬼神莫测地避过了他们的追截,直到这里才拦上他们。不过亡命相搏,生死判于数招之间,只要缠住浪翻云和了尽,那怕不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把韩柏和失去作战能力的秦梦瑶绞个粉碎。
  一声冷笑,往落在瓦面的浪翻云攻去。
  浪翻云脸存微笑“锵!”的一声覆雨剑落到手上,先爆起一个剑花,接着化成千千万万的剑芒光点,巨浪激涛般往五人冲撒而去。
  任璧还是初遇浪翻云,虽久闻他的厉害,仍想不到臻至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剑雨起时,整遍瓦面全陷入光点里,更慑人心魄是随着剑雨而来凝若实物,无坚不摧的剑气,今他觉得己方虽人多势众,但却完全没法发挥群斗的威力、变成处于各自独立作战的劣势里。
  任璧一声狂喝,把蓄满的气功,遥遥一拳击往光点的核心处。
  年怜丹有和浪翻云对战的经验,那敢迟疑,手中重剑似拙实巧,一剑劈去。
  由蚩敌和强望生的连环节扣与独脚铜人,并肩由两侧攻去。
  大战终于由浪翻云的覆两剑揭开序幕。
  风行烈、戚长征和诸女回到月楼时,仍在兴致勃勃讨论着把水月大宗迫走一事。
  这时各人睡意全消,由翠碧和夷姬献上香茗。
  宋媚和红袖欢天喜地迎上戚长征,自有说不完的关怀情话。
  他们已从虚若无处得知水月大宗伏击韩柏不成,才到鬼王府来寻晦气。
  坐好后,戚长征摇头叹道:“韩柏这小子真是潜力无穷,深不可测,我们三人还是仅可挡着这倭鬼的攻势,真令人想不透他为何可夷然无损地溜回来。”
  谷倩莲抿嘴笑接道:“这家伙还龙精虎猛的吻了我们的月儿和霜儿,化解了她们憋满一小肚子的怨气呢。”
  虚夜月和庄青霜被她笑得脸染红霞,娇嗔不依。
  谷情莲笑嘻嘻坐到两人的长椅间,闹作一团,气氛热烈。
  戚长征向寒碧翠夸奖道:“碧翠剑术大有精进,可喜可贺。”
  寒碧翠得爱郎赞赏,心生欢喜,白他一眼道:“人家以前虽是一派之主,但却像长在温室的花朵,没有历练的机会,唔!人家不说了。”
  谷姿仙和她最是相投,一直不敢问她丹清派的事,这时见她心情大佳,趁机关心地采问。
  寒碧翠神色一黯,但旋又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道:“我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很多平时对我们冷漠的帮会家派,忽然都对我们热心和尊敬起来,在外地的师叔伯和师兄弟,更是众志成城,回来重整丹清派,所以我才能抽身上来寻这狠心的人。”
  戚长征举手道:“好碧翠,为夫早投降了,还要我怎样讨你欢心,尽避划下道来。”
  虚夜月轻轻道:“你定是吻得翠姊不够。”
  寒碧翠跺脚娇嗔,却是暗自欢喜。
  戚长征坦然道:“最可憎就是水月这家伙,否则寒大掌门早像月儿霜儿般怨气全消了。”
  众女娇嗔笑骂,喜气洋洋。
  任谁与水月大宗这么可怕的刀法大师交手后,仍丝毫无损,自是值得心悦欢腾的事。
  谷倩莲搂着虚夜月道:“月儿爹的鞭真厉害,萁没想过可以这么使鞭的,月儿会不会这样用鞭,来!傍莲姊看看有没有把鞭子藏在衣服里?”
  自然又是一阵扭打笑闹。
  风行列想起韩柏,皱眉道:“现在京师处处危机,韩柏不知是否可应付得了?”
  戚长征笑道:“放心吧!这小子诡变百出,又不像我们爱逞英雄,况且大叔定会护着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忽然像想起什么事似的,拉着风行烈到了一角道:“我们屡次被袭,憋得一肚子闷气,现在好应主动出击,找方夜羽的人祭祭旗。”
  风行烈皱眉道:“敌暗我明,如何可以下手呢?”
  戚长征的声音低下去道:“可以用诱饵的方法。”
  众女本竖起耳朵、听他两人说话,见他们说的是正事,遂不在意,各自谈笑起来。
  谷姿仙最爱关心别人,走到褚红玉旁,为她解闷,红袖则向宋媚问起到京的经历,气氛融洽。
  戚长征见众女再不注意他们,压低声音道:“我明早约了古剑池的薄昭如,说不定可由她处获得宝贵的资料,风兄可否为我掩饰,使我可脱身去赴约。”
  风行烈为之愕然。苦笑道:“你这风流的混蛋。”
  戚长征除了陪笑外,还有怎么可说,愈在生死决战的一刻,他便愈需要美女的调剂和松弛,他的生性就是如此。
第八章 战神图录
  首当其冲的是里赤媚。
  他迎上覆雨剑独有剑芒形成的雨暴,两手幻出千重掌影,在瞬那间的时光挡了浪翻云十二剑,全是以快对快,没有一丝取巧。
  他全力展开身法,在剑雨中鬼魅轻烟地移动,把速度不断提升,达到天魅身法的极限。
  他的凝阴真气与天魅身法二而为一,当速度增加时,真气亦加强。确是玄奇秘奥的神功,即管覆雨剑一时亦莫奈他何,何况浪翻云仍要分神应付其它高手的进攻。
  “锵锵锵!”浪翻云同时挡了年怜丹三下重剑,化解了任璧的一记隔空拳。
  安雨剑蓦地再盛放扩展,把由蚩敌和强望生同时卷入了剑雨里。
  他亦消失不见。
  顿使与战者均有种玄之又玄的诡秘感觉。
  韩柏和了尽禅主与浪翻云早有默契,趁浪翻云缠着敌方最强的里赤媚等人,由战圈旁迅速逸去,刚跃下瓦面,脚尚未触地,色目高手“吸血铲”平东手持血铲、“山狮”哈刺温舞动双矛,加上色目陀的大斧,由前方扑至,分取韩柏前额、左胁和右腰三处要害。高手出招,自然而然配合无间,教韩柏完全不可取巧窜逃,除非他能硬闯过去。
  同一刻四条人影分从两侧闪出,攻向堕后掩护韩柏背耆秦梦瑶的了尽禅左后侧来的是绝天灭地的一刀一剑,右后侧则是初次出现的女真高手赤佳尔和贞白牙。
  赤佳尔的独门兵刃乃精钢打制的狼牙棒,年在六十间,须发俱红,有若一团烈火。
  贞白牙外号“流星”,使的是山一条粗铁连起约两个钢球。
  这两人乃女真族公主“玉步摇”孟青青的护将,武技强横,绝不比色目高手平东和哈刺温逊色。
  七个人分二方向两人进击,一出手就封死了所有进退之路。
  了尽禅主纵使在此陷身重闺,强敌环攻的要命时刻,仍是那么从容不迫,低喧一声佛号,一掌拍在秦梦瑶背上。
  韩柏本要出招抗敌,一股沛然莫测的庞大内劲,透过秦梦瑶的身体,千川百河般涌入经脉里,再结聚成上冲之力,把他带得离地而起,斜斜往上掠飞。
  了尽禅主两袖后拂,把后方两组人硬生生迫开时,闪电移前,再两袖前挥,迎上平东的血铲和哈刺温的双矛,正中飞出那一脚才是精华所在,先是脚尖一摆,汤开了色目陀的大斧,才破人色目陀的空门,若非色目陀回手挡格,包保立给一脚蹴死,饶是如此,色目陀仍给他踢得口喷鲜血,倒跌开去。
  了尽禅主这一出手,立时震慑了在场的其它高手。
  韩柏早大鸟般越过了敌人的封锁网,落到一棵大树上,借力再飞起,投往另-屋顶去。
  了尽乘着色目陀露出的破隙,平东和哈刺温又给他震得退往两边,抢出重围,追着韩柏去了。这批高手,竟不能阻他片晌。
  韩柏刚踏足瓦曲,屋脊上扑出了鹰飞,身在半空,早扬起魂断双钩,向韩柏当头击落。
  动作快逾电光石火,劲气如山。凌厉无匹。
  韩柏吃亏在未曾立稳,无法使出全力,去挡他蓄满势子的狂击,一晃下行云流水般横移开去。
  犷男广应城的镰刀和俏妹雅寒清的长剑,亦随着他们扑上屋顶。撒出一面刀剑形成的防御网,务要教他无路可逃。
  此时鹰飞的双钓追击过来,取的是他背上的秦梦瑶,更令他腹背受敌,难以兼顾。
  他陷于险境时。了尽禅主正凌空飞来,要为他解围,岂知一道寒气,由下方冲天而上,往他戳来。
  了尽禅主立即判断出若不全力应付,只怕未到达韩柏处,自己便一命呜呼,以他坚定的禅心,亦不由无奈一叹,往下瞧去,只见一位天香国色的黄衣美女,身剑合一,御剑攻来。
  人未至,先天剑气扑体而至,正是戚长征曾有一面之缘的女真族绝代高手“玉步摇”孟青肯公主。
  了尽禅主想不到对方在里赤媚外,尚有如此高手,心中再叹。晋入无心无念的禅境,放下对韩秦两人的担忧,全力一掌下拍,但当然赶不及去救韩柏和秦梦瑶丁。
  韩柏在此生死存亡的时刻,后背仍全面享受着与秦梦瑶仙体接触的感觉。魔种臻至前所末有的道境。手中握着那神秘莫测的鹰刀,忽地像成为了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思想的延伸。
  一种绝不可以形容的感觉蔓延全身。
  忽然敌人和屋顶都消失了,他发觉来到一座广阔无匹的巨殿里,殿顶有个透着光晕若星空般的大圆图,离开他最少有四十丈的惊人距离。
  劲风前后击来。
  韩柏想都不想,鹰刀往后挥出,手脚同时朝前拍踢。
  “当!”的一声巨响。
  巨殿消失无踪。
  鹰飞硬被他鹰刀震得踉跄倒退。而前方的广城武和雅寒清更是一面惊骇,雅寒清竟给他连人带剑,扫下屋顶。
  韩柏福至心灵,知道自己刚才因缘巧合下,嵌进了鹰刀内那传鹰留下的精神烙印里。就像通过传鹰的眼睛,看到了他某一段神秘莫测的经历。心中狂喜,伸手摸上秦梦瑶的香臀,大笑道:“好梦瑶!让为夫带你到皇宫去。”长啸声中,拔身而起,避过了鹰飞第二波的攻势。落往另一屋顶去。
  甄夫人和方夜羽两人站在另一屋顶之上,瞪大眼睛看着韩柏,都有点不相信所看到的事实。
  此时皇宫方面隐隐传来号角之声,显示严无惧正调动高手。赶往这没来。
  方夜羽和甄夫人对望一眼,拔出兵器,全速向韩柏迎去。
  这边的了尽禅主和清美绝艳的孟青青交换了十多招,刚占了少许上风,平东等又赶至,加入战团,把他缠实不放。
  韩柏仍在凌空当儿,又进入了鹰刀内那奇异的天地里,只见巨殿一边壁上,由上至下凿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十个大字。
  当脚踏瓦面时,那脑海中的幻象才消去,使他回到重重被困的现实里,四个人声势汹汹狂攻而来,匆忙间,只认出了其中一人是“白发”柳摇枝。
  其它三人是年怜丹的师弟竹叟和甄夫人以下最厉害的两名花刺子模硬手“紫瞳魔君”花扎敖。“铜尊”山查岳。他们本以为鹰飞加上犷男俏妹,足可收拾受到秦梦瑶牵累的韩柏。
  岂知这小子大发神威,竟能同时击退三人,还逃了出来,骇然下全力攻截,全是不留后着的拚杀招数,暗忖以他们四人联手之威,即使浪翻云亦不敢轻忽大意。
  韩柏感到自己精足神满,体内魔种似有无尽无穷的潜力。但亦自忖无法同时挡着这四名可怕的高手,何况背上的秦梦瑶是如此地不堪一击,身形忽动,先避过了花扎敖劈往秦梦瑶粉背,力能摧心裂肺的隔空掌,又闪过了竹叟横砸过来有移山拔岳之势的寒铁杖。快逾脱兔般迎往右侧扑来的老相好柳摇枝。哈哈一笑,手中鹰刀化作长虹,使出了有史以来最天马行空的一刀,劈在对方鬼啸连连的玉萧上。
  他的动作既潇,又意态高逸。但偏使与战者无不感受到他坚强莫匹的斗志,那种气势可令人心虚胆怯和折服。
  靶受最深的是秦梦瑶,她静若止水,有若洪炉火上仍不遏不灭般的冰雪心灵,隐隐感到一些玄奇美妙的变化正在自己紧搂着的爱郎身上发生着,那使她的道境因着与韩柏精神的连系,亦晋入前所未有的境地和领域去。
  她确切地领受到与韩柏合而为一,道胎融入了他魔种里去的感觉,韩柏的血肉在她怀里勃发着强大的魅力和生机,一时心神皆醉,首次生出神魂颠倒,恨不得立即与他更进一步合体交欢的强烈反应。
  韩柏的魔种受她道胎刺激,亦立生感应,身体涌起强烈至能淹没大地的欲火,可是精神却与鹰刀连结难离,忽然间达到了情欲分离的境界。
  “锵!”的一声巨响,柳摇枝硬生生被他劈开了五步,使包围网露出丁珍贵的空位。
  其它三人大惊失色,紧扑而至,目标取的都是韩柏背上的秦梦瑶。只要杀死秦梦瑶,韩柏纵能逃去,他们亦完成了最主要的任务。
  韩柏杀得性起,魔功传入秦梦瑶体内,护着她不受气劲侵害,猛一扭身,先移往右,变成对着山查岳的重铜,鹰刀电掣而出,“当!”的一声,竟劈得对方退了两步,按着再一连三刀,杀得出查岳左支右绌,毫无还手之力。
  背风由上攻至,韩柏挥刀上迎,赫然是刚赶到的鹰飞。
  山查岳手臂酸麻,乘机退了开去,好让扑过来的竹叟和花扎敖放手施为。
  就在这要命时刻,韩拍的脑海浮出了一幅清晰的图像,上方刻有“战神图录”四个字。
  包奇妙的是一种不知由何处而来的明悟随着这幅图象流入心田里,使他发自衷心的雀跃鼓舞,刀势忽变,竟若最擅腾挪闪避敌人的鱼儿般,游入了双钩的空隙去,一刀画往庹飞的胸膛。
  鹰飞怎想得到他的刀法如此奇幻玄异,魂飞魄散下那还记得攻敌,两钩迥守。险险勾着了鹰刀。
  “铮!”然声响,给他劈得抛飞开去。
  就在刀钩相触时,韩柏一看到”丁男一幅战神图录,涌起另一股深刻的明悟。
  而宇宙某一种秘不可测的力量。亦由鹰刀作媒介,输入了他体内,与他的魔种结合为一斡柏忍不住仰天欢啸,大手抚上秦梦璃的粉背,把那股与魔种汇流凝聚的力量注入她的仙体去。
  秦梦瑶被从他两个不同层面而来的力量送入曼妙无匹的天地里襄。
  一方面是他身体不住壮大的生气和血肉的刺激,另一方面却是由他大手转介而来神秘的精华和力量。使她既是爱思情火难禁,同时亦是禅境道心更趋通明。
  她感到断了的心脉跃动着无限的生机,再不若以前的死气沉沉,虽仍未死脉重生,但已非全赖真气维持生命可比。
  花扎敖和竹叟两大高手杀至。
  前者化抓为刀,刺往他咽喉,同时飞起一脚。疾踢他的小肮;后者的寒铁杖,由大外档横扫过来。
  韩柏大笑道:“来得好!”森厉的杀气由鹰刀潮涌而出,罩向两人,倏忽间刀光生寒,画出一圈虹芒,护着全身。
  花扎敖的掌脚和竹叟的寒铁杖,眼看可击中对方,最后都只是击在他画出的刀光土,齐被震退。
  此时甄夫人和方夜羽已来到屋瓦上,见韩柏反手按着秦梦瑶,鹰刀一挥,从容不迫地击退花山两人,那种不可一世的气度,有若降世的天神,都心中凛然。
  甄夫人更瞧得芳心一软,恨不得投入他怀里,向他投降和奉上处子之躯。全赖一咬舌尖,才回醒过来。知道自己由于对他的一丝情愫,于焉基于男女间微妙的吸引,不克自持起来,暗抹了一把冷汗。
  方夜羽一声长啸,左右三八战电射往韩柏,甄夫人猛咬银牙,狠下心肠,脚下行云流水,珠走玉盘般,手中宝剑化作漫天剑影,临近时束聚为一线,往这使她爱恨难分的轩昂男儿刺去。
  他两人一出手,声势自是不同凡响。
  韩柏虽连番却敌,威风八面,仍不敢硬掠这两人联手之势,猛提一口真气,疾如激矢般往右横移五尺,变成来到方夜羽的右侧,微笑道:“夜羽兄你好!”手中鹰刀却不闲着,扬刀迅劈。
  方夜羽想不到他苦战之后,仍似留有馀力,全无窒碍,心中大讶,施出魔师秘传,三八戡奇诡绝伦的先后挥打在鹰刀之上,化去对方疾击。
  “锵锵!”两声脆响,两人同时外移,抽空调元运息,原来两人都是全力出手。暗寓真劲,不用兵器临身,只要有一方功力稍弱。重则功散人亡,轻则气虚力耗,其中凶险,实非表象那么简单。
  初步接触,似乎两人势均力敝。可是方夜羽却知自己逊了一筹,因为他是全仗精妙的戟法,化去了对方小半力道,才能保持平分秋色之局。若是毫无虚假以硬拚硬,说不定会当场出丑。
  但他却不会认为自己及不上韩柏,因为自见到秦梦瑶紧贴韩柏背上,星眸紧闭。一脸陶醉宁恬,他便妒火中烧,不能全面发挥真实的本领。
  甄夫人由他身旁掠过,长剑箭般射往韩柏,森寒的剑气,潮涌浪卷,紧紧罩着仍在往后退开的韩柏。
  韩柏见到甄夫人,两眼立时射出令她心软力疲的神光,哈哈笑道:“美人儿啊!我想得你很苦。”
  甄夫人心中一软,剑势立时转弱,韩柏的鹰刀刚放在她剑上。
  花山两人和休蕃生息后的竹叟柳摇枝,再次攻至。
  韩柏气定神闲,再挡了甄夫人两剑。脑海里闪过一幅接一幅的战神图录,涌上一浪接一浪的哲思明悟。蓦地身随刀走,觑准一个空隙,竟撞人方夜羽和甄夫人间。
  兵刃交击声连串响起。
  众人绝想不到他竟会取他们最强的两人间遁走,到他迫开了方夜羽和甄夫人时,韩柏一声欢呼。冲天而起,投往远处另一屋顶。
  韩柏尚在半空之际,眼角红影一闪,狂飙袭体而至。
  伏伺一旁的红日法王终于来了。
  韩柏这时脑海中升起战神图录最后一幅的“破碎虚空”,心领与神汇,想都不想,手中鹰刀精芒飞撒,看似随意般一刀往红日法王劈去。
  红日法王“咦”地一声。手掌蓦地胀大,印在刀锋上。
  一股摧心裂肺的狂劲由红日大掌送出,沿刀而来,破人韩柏体内。
  韩柏心知此乃生死关头。一边全力凝劲反击,又运起捱打神功,化去对方惊人的内劲,免得伤及秦梦瑶。
  两人同时在空中往后抛飞。
  红日两个翻身后已控制了跌势,轻飘飘落往另一屋顶上。
  韩柏则口喷鲜血,断线风筝般堕往地面。
  后面衔尾追来的方夜羽、花扎敖等人见状大喜,全力追杀而上。
  反是甄夫人故意堕后,不欲剑上沾上韩柏半滴血迹,还要压下救他的强烈冲动。
  韩柏脚触地上,一个踉跄后立即站稳,手臂酸麻,看着涌来的戟光掌影,暗叹一声,正要拚死迎战,一道人影闪至身前,手中盗命化作漫水天光影同时击中方夜羽的三八戟和花扎敖的双拳。
  严无惧的喝声由上空传来,叫道:“谁敢在京师撒野!”
  叶素冬的声音亦由远而近高呼道:“捉拿反贼!”
  方夜羽知道错过了杀死韩柏的机会,差点要大哭一场,往后飞退,同时发出撤退的暗号。
  红日法王早走得无影无踪。
第九章 两代情怨
  里赤媚等现身拦截,至方夜羽下令全面撤退,前后绝不超过一盏热茶的短促光阴,可见所有动作是如何连续迅捷,过程如何凶险。
  即使以浪翻云盖绝天下的剑法,仍没有可能同时击退有里赤媚在内的五大域外高手的围攻。所以待韩柏远去,他立即飞身而出,又在前路拦截上里赤媚向韩柏的追击。
  其它四人均怕里赤媚不敌。被迫涌过来共抗天下无双的覆雨剑。
  两次成功地阻截了里赤媚后。撤退的尖哨声传遍夜空,里赤媚等惟有无奈退去。
  谁想得到以他们如此强势,仍干不掉一个背着秦梦瑶的小子韩柏?那边的了尽禅主虽采用了游斗的方式,始终避不开女真公主孟青青与多个域外高手的苦缠,不过他纵使在最凶险的时刻,最强大的压力下,仍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显示出一派宗主的大家风范,不愧两大圣地之一的最高领袖。
  孟青青退走时,向他露出一丝迷人的笑容,轻柔道:“得罪禅主了!”这才与平东等人随大队撤走。
  了尽和浪翻丢均不愿与东厂的人相见,同韩柏传音道别,功成身退,没入了暗黑里。
  秦梦瑶由韩柏背上落回地上。竟有种依依不舍之悄,那种强烈的依恋感觉,还是首吹生起。
  范良极调元运气,平复了独挡甄方两人几招后的翻腾血气,先向韩柏道:“你这小子不但艳福齐天,还傻褐齐地,这样都死不了。”按着望往秦梦瑶时,全身剧震道:“瑶妹竟可变得如此圣洁无瑕,偏又是这么有女人味,这小子究竟对你做过什么手脚。”
  秦梦瑶对范良极甜甜一笑,凑到韩柏的耳边柔声道:“梦瑶伏上韩柏的虎背上,便感到自己变成了祈碧芍,韩郎则是传鹰,重演当年传大侠于千军万马中救出爱人的美景。”
  韩柏尚未回答,严无惧和叶素冬等人已落到身旁,齐声请罪。
  韩柏看了秦梦瑶一眼,回刀鞘内,急不及待道:“我们立即去见皇上,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秦梦瑶俏脸一红,垂下螓首,自是知道这小子想到要做的是什么。
  看得初见这仙子的严无惧和叶素冬全呆了眼,天啊!世间竟有如此绝代仙姿,不由暗羡起韩柏来。
  踏入皇宫后,秦梦瑶回复了她一贯的宁恬超然,淡雅如仙,傍在韩柏之旁,娜婢婷地轻移玉步。
  韩柏脸上多了一重奇异的神采。使他更是魅力四射,连秦梦瑶亦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他自己亦知道在刚才的苦战里,发生了一些奇妙的事,看到了深藏鹰刀内的《战神图录》,使他的魔种终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以致功力陡增。
  可是他仍不能掌握鹰刀傅给他的智能,看来那是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吸收的。况且他根本没有兴趣在这时去思索这方面的事,现在他只希望赶快为秦梦瑶续回心脉,其它的一切都在相比下变得微不足道。
  进入端门时。秦梦瑶把韩柏的鹰刀要了过去,和飞翼剑同挂背上,她身分超然,不受入官解剑的规例约束。
  聂庆童把两人引进书斋时,朱元璋正坐在龙椅处闭目沉思。
  聂庆童退了出去,韩柏忙跪地叩头。
  朱元璋霍地立起,目定口呆看着俏立韩柏之旁的秦梦瑶。
  秦梦瑶淡淡一笑道:“皇上安好。”
  朱元璋剧震一下,大步走来,直到秦梦瑶身前,摇头叹道:“天啊!梦瑶你不但清丽直追静庵,神态语气竟亦如此肖似。朕真想拜倒裙下,亲吻你的仙足,以示朕对你的爱慕。”
  韩柏不似秦梦瑶有那种超然身分,站起来不是,跪着更不忿气。又见朱元璋一开始就对秦梦瑶大表爱慕之思,更不是味儿。
  秦梦玛眼中神光射出,淡淡看了朱元璋一眼,柔声道:“可以让韩郎平身了吗?”
  朱元璋被她的仙眼一凝,心中凡念全消,仰天一叹。挥手道:“韩柏起来,朕虽得了天下,你却得了天下第一仙女,你若肯和朕交换,说不定朕亦会答应。”
  韩柏赶忙起立,知道不宜发言,退往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
  秦梦瑶轻轻叹道:“皇上若为梦瑶放弃了天下,岂不有负恩师所托。”
  朱元璋定神瞧着秦梦瑶,感受着她那种飘逸出尘的韵致,怎也不能把她和任何凡世的俗事拉在一起。想起初会言静魇的醉人情景,黯然神伤,喟然道:“看来我大明所有山川灵秀之气,都锺集于梦瑶一身之上。想到朕始终和静魇似有缘实无缘,便觉得权势名位,不过若天上浮云,毫不实在。”
  秦梦瑶知道自己的出现。勾起了朱元璋一直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感触,露出笑胳,歉然道:“梦瑶罪过,竟使皇上心神受扰了。”
  朱元璋见她嫣然一笑,有如春风煦日,明艳无伦,这种神态。只有在言静庵身上可以得见,竟呆了起来,忘掉了说话。
  旁边的韩柏亦被秦梦瑶的仙姿灵韵迷得三魂七魄走失了一半,又惊异于朱元璋的变化,一时间只晓得呆呆看着两人。
  秦梦瑶忽地轻挽秀发,微侧脸庞,露出深思的表情,神态之美,实是无以复加。
  朱元璋心中一阵悸动,知道她这动人的丰姿,有生之日都休想磨灭,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解释的冲动,很想去侵犯她,使她为自己难受;甚或伤害自己,看看她会否担心。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坐下再说好吗?”
  秦梦瑶点了点头,在他引领下,到了他龙桌的对面去,韩柏则侧坐桌朱元璋登上龙座,眼中电芒闪过,盯着秦梦瑶恬淡高逸。清丽如仙。今人不敢平视的绝世玉容,平静地道:“梦瑶为何肯来见朕呢?”
  秦梦瑶通明的慧心隐约捕捉到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微妙的心态,微微一笑,露出了编贝似的皓齿。红艳的樱吐出轻轻一声叹息,秀眸射出悲天悯人的神采,娇美地摇头道:“皇上想见梦瑶,梦瑶便来了,还须要什么原因呢?”
  朱元璋为之愕然。
  他本以为秦梦瑶定会责怪他纵容蒙人之事,岂知秦梦瑶的人就像她的剑,全然无迹可寻,教他有力难施。
  兼且这仙子一蹙一笑,举手投足,都无不优雅动人,娇艳清柔,他生平所遇美女无数,除了一个言静庵亏外,无不失色。
  为何这美女并不属于我朱元璋呢?我身为天下至尊,最好的东西怎可不为我所有?想到这里,恨意大增。
  旁边的韩柏很少有机会如此静静欣赏这来自天上的仙子。想起一会可和她共谐连理,不由心醉神驰,恨不得立刻把她拥入怀里,蜜爱轻怜,细意呵护。
  朱元璋眼中露出深遽难测的神情,看得秦梦瑶心中暗凛,知道他初遇自己的震撼一过后,回复了他枭雄霸主的常态。开始揣度应如何对付自己,又或如何好好利用她,甚至拥有她。
  即管以朱元璋的精明厉害,亦无法明白她“剑心通明”的境界,那就像一池没有任何波纹的清水。可以一点不漏地反映着周遭一切事物,包括揣摩不到的思维情绪。
  她的思想有若轮转,心湖浮起无数的人和物。
  当年师傅为何拣取了他呢?难道她看不透朱元璋乃天生冷酷无情的功利主义者,性格自私,每一件事都以已为本,别人为副。
  但事实摆在眼前,中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可见言静庵慧眼无差,的而且确选对了人。
  言静庵的智能真的深不可测。
  秦梦瑶以菩萨般洞瞩无遗的目光,若不经意地看了朱元璋深深的一眼。
  朱元璋心头剧震。忽然感到秦梦瑶虽近在咫尺,事实上离开他却有十万八千里之遥,那纯粹是一种主观上的感觉,可是又如此地真实。
  她就若云间仙子般可远观而不可近触,飘渺超然,使他感到为起了占有她的心而羞槐。
  旁边的韩柏亦生出反应,感到她为了天道,甘愿舍弃一切的决心。幸好回心一想。记起自己的魔种已成了她天道追求的一部分,才不致因自惭形秽,稍减爱心。
  秦梦瑶自踏入这书斋后,一直以禅门最高心法,处处克制朱元璋的精神,使他不会因一时冲动。胡作妄为,到此刻知道成功消除了他对自己的妄念,也好应和他摊牌了。
  她绽出一丝浅笑,望进朱元璋的眼内道:“皇上准备如何对付虚若无先生呢?”
  朱元璋心中一凛,收掇心神。表面不露出丝毫内心的想法,正容道:“梦瑶不觉这句话问得奇怪?若无兄既是我朝开国最大的功臣,又是朕的至交好友,朕怎会有对付他的心。”
  秦梦瑶一瞬不瞬盯着他,眼中射出教人不敢遏视的神光,顷刻后徐徐道:“今次梦瑶下山之前,师傅曾有赠言,若皇上只当梦瑶是外人,那就给皇上看一件东西……”
  朱元璋龙心失守,一震道:“是什么东西?”
  秦梦瑶脸上现出一个凄美至令这老少两人同时心碎的回忆表情,摇头道:“师傅最后都没有将那件东西交给我,只是神伤低回地说:“罢了!若他真是如此,便算了吧!我们终是方外之人,并不真懂尘世的事。””
  朱元璋长身而起,朝后走去,仰天一叹,负手背着两人道:“静庵啊!朕怎斗得过你呢?梦瑶!版诉朕,你想朕怎样做?”
  秦梦瑶体贴地道:“皇上乃天下之主,怎么做全操控在你手里。梦瑶亦不想左右你的想法和做法。事已至此,只要皇上不暗中扯鬼王后腿,大明仍有希望,否则乱局一成,谁也不知道天下黎民会再受到什么样的苦楚横祸?”
  韩柏听得心中折服,秦梦瑶的说话就像她的剑,看来轻描淡写,但亦若浪潮般教人难以抵挡。
  朱元璋转过身来,龙目泛着泪光,点头道:“若这么一件事,朕都不肯答应静庵。我朱元璋怎配得起她的眼光和抬举。”接着两眼神光射出,凝视着秦梦瑶道:“梦瑶仙躯圣体,为何却肯委身这小子呢?”
  秦梦瑶淡淡一笑。道:“这或者就是命运吧!”
  两人对视顷刻,朱元璋点头道:“朕现在愈来愈相信命运这回事,对此亦欲语无言。”首次瞧向韩柏道:“若无兄法眼无差,你这小子确有令任何人艳羡的天大福气。”接着长叹一声道:“我本立下决心,不择手段去得到梦瑶,纵使只是一个美丽的虚壳,总好过一无所得。但到见到梦瑶时,才感到这想法多么卑鄙,多么令静庵天上之灵失望痛心,好吧!韩柏你可代梦瑶提出要求,看朕能否如你所愿。”
  韩柏大喜拜谢道:“小子只想皇上赐盘龙山上的接天楼用上一晚,因为那是现在京师里最安全的地方。”
  以秦梦瑶的修养。仍禁不住赦然垂首。
  她怎还不知这小子要在楼上对她干什么好事嘛?朱元璋呆了起来,喃喃自语道:“你这小子总是这么浪费,难道朕许的要求如此不值钱?”
  韩柏望着霞烧玉颊的秦梦瑶,叹道:“这要求不但不是浪费,还会成为千古流传的美事。就像传鹰大侠的跃马虚空而去,成为后人无限仰慕的异迹。”
第十章 接天之恋
  夜幕低垂。
  明月爬上了皇城的上空,又白又亮,孤单却永桓。
  内外皇城的灯火与宫城外延展无穷的民房庙寺,组成了大地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都会。秦淮河岸那没有夜晚的烟花胜地,更为大明朝的繁华作了一个具体而微的阐述。
  月晕外星光点点,在这大雪后的纯美世界上舞跃闪烁,像在为俯仰着道诸般一切的接天楼最高第七层上将会发生的艳事,奏起了寂静伟大的乐章。
  楼下虽是高手密布,守卫森严,可是在这第七层楼上,秦梦瑶却忘怀了一切,对她来说,大地间除韩柏外别无他物。
  星移月转,沧海桑田,人事迁移,在这永无止尽的变异里,眼前这一刹那对她来说却是永恒长存。
  她的精神正与周遭的一切翩然起舞。
  在这一刻里。
  接天楼成为了只属于她和韩柏所共同拥有的甜梦。
  月儿孤悬在星弧的边缘,又圆又远,照亮了这被大雪净化了的世界。
  她以无上的慧心,感受和倾听着夜空那无言的章句。心神亦嵌进了这宇宙的节奏里去,再难分辨彼我。
  可是当她瞧往和她并肩倚栏外望的韩柏时,芳心一颤,竟移不开目光。
  韩柏仍像往常般潇酒飘逸,丰采动人,但她却感到他多了一点以前没有,但却非常吸引她的气质。
  这并不因他出奇地有耐性,又或反常地沉默起来,而是他的确不同了。那并非性格上的任何转变,而是气质上的某种微妙转化,一种没法说出来深遂难测的特质。这放纵不羁的浪子现在的变化,使她更难抗拒他。即使没有接脉缤命这必行之事。假若他只蓄意想得到她,恐怕亦能如愿。
  韩柏定绅地凝视着虚广的夜空覆罩下的金陵雪景。分享着道奇妙的晚上。
  从没有一刻他感到和宇宙是这么地接近,使他忘神地享受着那曼妙无伦的感觉。
  战绅图录一幅幅在他脑海里重现。
  那身披奇异盔甲的战神似若活了过来,不断做出各种动作,图录不住变化。幻像嵌进了眼前的虚空去,穿越过永桓,和宇宙融合在一片浑沌里。
  他先感到小肮发热。然后全身滚烫起来,一个个无形的琏漪在他四周激起着,顷刻后他忽地忘了你我内外之别,整个宇宙和他合成了一个整体。
  就在此时,秦梦璃的香眉靠了过来,碰到他宽阔的肩膊处。
  两人同时“呵”一声叫了起来,为那醉人的触碰而欣喜莫名。那是道胎和魔种的接触,是从未有男女曾尝过的美妙滋味。
  韩柏清醒过来,探手过去挽着秦梦瑶的小蛮腰,满怀感触道:“当日我在韩家做仆役,见到梦瑶时,心中难过得要命,因为自知是什么料子。根本连多望梦瑶一眼的心都不敢稍有涉想。即管后来在黄州府遇上你时,还只是觉得自己在痴心妄想。”顿了一顿,“嘿”的一声道:“可是那晚在瓦背处,梦瑶纵体人怀时,我便知道终有一天会得到你,今晚就是那梦想成真的美景良辰了。”
  秦梦瑶移入他怀襄,主动拉起它的双手。紧箍着自己没有半点多馀脂肪的小肮,仰起俏脸,枕在他的宽肩上,白他一眼道:“说得那么难听,谁纵体人你的怀呢?人家只是倾前了少许吧了!”
  韩柏回头望入楼内圆台上并排放着的鹰刀和飞翼剑,心中一动道:“我们不用争执这问题,总之韩某人是第一个接触你的仙体的男人,当然亦是最后一个。”微俯下去,贴上她的脸蛋,柔声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否你那把宝剑名字的来由?为何玄门高人,会为此剑取了个这么香艳的名字?”
  秦梦瑶恬静如常,淡淡道:“只是你心邪吧!师傅的禅境道法叫“心有灵犀”,在慈航剑与上仅次于“剑心通明”,所以她才给这本名“宝慧”的宝剑,易名作“飞翼”,取的正是心有灵犀之意。”
  韩柏道:“那我就并没有心邪,而是真的如此。哈!不过我确又是心邪之极,很想冒渎梦瑶的仙躯圣体。看你春情难禁,急着献身的媚态和浪相。”。秦梦瑶失笑道:“为何无赖大侠这么客气,你以前冒渎人家时,好象很少会预先警告我这受害者哩。”
  韩柏目瞪口呆地看着和听着她娇媚无伦地和他调情,剧震道:“对不起,我忍不住了。好仙子!你不是要教本浪子如何对付你自己吗?快把那心法和手法传来,师傅教一招,小徒立即实施那一招,保证青出于蓝,到最后一招时,彻底收拾了你这作茧自缚的伟大师傅。”
  秦梦璃史无前例地花枝乱颤般笑了起来,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后,懒不胜地伸展着脊背,俏脸摩挲着他的脸颊。一对纤手也分别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和搅着自己小肮的大手背,情深若海地道:“好徒弟听着,现在我们来个有奖的寻宝游戏,好吗?”
  韩柏享受着与她背臀贴体磨的醉人感觉,舒美快乐得差点要死去,叹息道:“当然好!梦瑶说什么都是好的。只是仍有点担心,你人都是我的了,还有什么奖品可送出来。”
  秦梦瑶俏脸飞红,嗔道:“你再嚼舌头,看我把你逐出门墙,教你一世都学不到本师傅的手法和心法。”
  对着美女。韩柏从来都似没有什么腰骨,立即软化投降道:“小痹乖好梦瑶恶师傅,本人什么都不敢了,快用你那张小甜嘴说出来,免得被韩某人强对了后,除了咿咿唔唔外,甚么话都说不了。”
  即使马上要向这小子献身,秦梦瑶仍感吃不消,满脸不依,娇嗲道:“欺负吧!欺负个够吧!终有一天梦瑶会把你的舌头勾了出来,分送所有被你调戏过的可怜女子。”
  韩柏大笑道:“没有了韩某的舌头,才会多了很多可怜女子呢,因为再没有人能用那么美妙的方式去调戏她们。不信吗?请立即试试。”
  秦梦瑶还想反击,香早给封住,且真的应了韩柏的预言,除了咿咿唔唔外,半个其它字都吐不出来。
  魔种的先天真气由韩柏掌心透腹而入,秦梦瑶给烫得娇体发热,意畅神舒。
  而韩柏的大舌则挑起了她最原始的欲火,同时亦感到韩柏男性的强烈反应。
  那种亲密和放开了一切的接触,把她刺激得恨不能融入韩柏体内,永远不用分开来。
  分。
  秦梦瑶仰脸望去,韩柏那朗如晨星,不含半丝俗念凡想的清澈目光,正炯炯地紧盯着她,使她芳心最隐密深秘之处,泛起了无尽的爱的涟漪。
  这小子终达到了情欲分离的先天秘境。而她体内能燎原的欲火,正因与他紧密接触,全面被撩拨了起来。
  她感到身体火烧般灼热,深切地渴望着他的呵护爱怜。
  他的魅力是如此强大,使她在此刻除了他外,什么都不愿分神去想。
  韩柏看着她连耳根粉项都红透了的美样儿,虽烈火焚身,可是心灵却是前所未有的空灵通透,那与宇宙合成一体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缓缓伸手拔下她的发簪,让这淡雅高贵、秀艳无伦的仙子秀发披垂,在清新的夜风中写意随便地飘拂着。
  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知道眼前她那醉人的绝代丰押,已深深镌刻在他的心灵上,永不磨灭。
  秦梦瑶紧靠着他,举手掠理两边长发,然后扭转娇躯,变成与他四日交投,深情地注视他一会后,柔软若蛇的纤手缠上他的脖于,两片红,印在他嘴上。
  她的香灼热无比,秀眸半闭,韩柏纵使没有敏锐的魔种,亦晓得她正处于欲焰狂烧的亢奋状态。被他的蓄意施为挑起了饥渴的处子春情。
  仙女下凡,他那能不魂摇魄荡,可是他却仍保持在情欲分离的道境里,心中只有纯净的爱恋,享受着那种双重的曼妙境界。
  韩柏的嘴唇离开了她火炙般的红,移师往她的面额,下巴和白嫩的颈项。
  秦梦瑶终抵不住魔种与道胎的摩缠混,道心失守,不能自制地喘息和呻吟起来。仙体还不住向爱郎挤压扭动,那种春心摇荡,温驯柔顺的万种风情,谁能不心醉魂销。
  闹了一会,秦梦瑶芳躯乏力,全赖韩柏楼个结实,才不致于软倒地上。
  韩柏那还客气,拦腰抱起了她,进入宽广的楼厅里去。在一角坐了下来,把她放在腿上,迫她坐直娇躯,嘻嘻笑道:“真想不到我韩柏大什么的有此仙缘。可恣意玩弄我的亲亲小梦瑶。”
  秦梦瑶心中大恨,这小子明知自己渴求他的放肆,偏要吊她的瘾子,让她鸡过和害羞个够。可是现在肉在砧板上,只好任由宰割。羞得无地自容,想躲到他头颈处,又给他强移到眼下,大嗔道:“死无赖,究竟想人家怎么样呢?”此时不要说剑心通明,恐怕她比一个普通闺女的自制力更是不如。
  韩柏又找上她的红,用力地吻吮逗弄。
  魔气海潮般的送入她体内,弄得她娇躯水蛇般在他怀内扭动翻缠。
  她的娇躯剧烈地颤抖着,急促地喘气呼吸,发出阵阵销魂蚀骨的呻吟声。
  韩柏笑嘻嘻好整以暇地离开她的香,瞧着地道:“第一招散手是什么,尤物师傅请快告诉小徒。噢!我差点忘了问你。那有奖游戏是什么妈的一回事,奖品是什么宝贝儿?”
  秦梦瑶羞得差点要找个洞钻进去,猛摇螓首,狠狠横了他风情无限的几眼,才嘟着小嘴道:“人家没有资格做你的师傅了。只凭你的无赖手法,便有足够本领玩弄得梦瑶达至有欲无情的境界。”接着轻吻了他,喜孜孜地道:“原来男女之间,真有如此动人滋味,梦瑶心甘情愿做你的妻子,向你的魔种彻低投降,韩柏大什么的肯接受梦瑶的纳降吗?”
  韩柏大乐,哈!你这仙子终亲开仙口求我占有了你吗?
  秦梦瑶见他得意万状地瞧着自己。又羞又喜,同时知道他刻下魔性大发,绝不肯轻易饶过自己这降卒,更是心如鹿撞,恨爱难分。
  韩柏看着她春意媚人,艳绝无伦的美态,差点心猿意马,魔心失守,忙紧摄心神,再以嘴舌进袭。进一步挑逗她的春情。
  早已心旌摇荡,漪念满腔的秦梦瑶何堪刺激,反应更趋激烈,还主动爱抚他强壮的虎背。
  两人再分开时,秦梦瑶平日澄明如镜的秀眸早充满了销魂蚀骨的炽烈情火。
  韩柏搂着这香喷喷、热辣辣,刚被他逗得大动凡心的绝世美女,心中涌起滔天爱念,心痒难熬地道:“快把那些挑情手法尽说出来,以表示你是真心投降。”
  秦梦瑶心知肚明自己是作茧自缚。当韩柏臻至情欲分离,而她则欲胜于情时。必然是这一面倒的局势,仍禁不住心叫要命。
  她尚存一丝的慧心,亦明白韩柏正以种种手法,彻底摧去自己的羞耻之心,使自己变成完全受肉欲操纵的娃荡妇,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仍大感吃不消,不过这时确无力违抗,惟有赧然道:“梦瑶身体有七个敏感点,每个敏感点都管着某几个数穴,只要好夫君能通过那些敏感点,以轻重不同性质的魔功刺激那些窍穴,即可彻底驾驭梦瑶的道胎,那时要人家生或死,都操控在韩郎手内了。”
  韩柏狂喜道:“那寻贸游戏是否就是要我在梦瑶身上把这七个香艳精采的敏感点找出来,你想我隔着衣服来我,还是把你脱精光才开始搜寻呢?”
  秦梦瑶娇吟一声,伏入他怀里,旋又被迫坐了起来,那娇柔娇媚的动人神态,实是无以复加。
  韩柏魔种提升到无尽的高处,放肆地把她的玉腿分了开来,摆布她跨坐自己腿上,然后两手收紧,搂得她胸腹交贴,嘴儿对着嘴儿,脸对着脸,作出男女欢好的姿态,恃强凌弱地道:“要找我的乖宝贝亲梦瑶那动人的七个宝点,对我韩柏来说,有若探囊取物般容易。不过看来奖品不外是梦瑶的香吻,故我还是喜欢看你羞人答答地由你的小甜嘴亲自告诉我,来!为夫要你毫无保留地把宝点说出来。”
  秦梦瑶娇吟一声,就要凑到他耳旁献上投降者被胁逼送给征服者的战利品时。岂知韩柏又使她娇躯后移。硬要她你眼望我眼地坦白说出一切。
  秦梦瑶大窘,娇嗔不依,撒了一大回娇后,才依他指示,一一道出。
  说完后不顾一切地紧贴到他的肩颈与胸膛处,仙体不住颤震。
  韩柏双目异光大盛,对媚术的了解立时深进丁数层。秦梦瑶所说的敏感点和体内的窍穴,实是古往今来媚术的精华,虽说人人有异,但其理则一,现在由这已臻天人之界的绝顶禅道美女高手,通过自身的体悟,亲口向他说出。对身具魔种的他,那种刺激和益处实大至难以估计,大大有助于他对付天命教精通媚术的妖女。
  韩柏又狠心地抓着秦梦瑶香肩,把她的玉脸移到眼前,只见她星眸紧闭。双颊红艳如桃花,可爱娇柔至极点。尤其那副默许一切的媚样儿,出现在这自幼修行的美女身上,谁能不怦然心动。
  韩柏深吸一口气,轻吻着她的眼皮道:“亲亲小宝贝,为夫正式开始为你缤脉疗伤好吗?”
  秦梦瑶仙躯剧颤,含羞轻轻点头,不敢看他。
  韩柏熟练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活动起来,又吻又摸,展开全面的进侵。最难受的当然是秦梦瑶那七处香艳的秘穴,和深藏体内与人类春情有紧密关系的窍位穴脉。更可恨道小子一边施为,一边冷静地细察她的反应,并调节着手法的轻重缓急。
  有时则隔衣爱抚,时则探进她雪白的衣裳里,不片刻秦梦瑶神智迷糊,不知人间何世,只知陶醉倾倒,热烈反应。
  韩柏忽在她耳没道:“外面又下雪了。”
  秦梦瑶心道:谁还有闲管外面的事呢?尤其你这小子正为人家解带宽衣。
  很快她发觉自己身无寸缕,令她春情勃动的魔气一波接一波地度人她体内,把她逐渐推上情欲的顶峰。
  她的娇喘呻吟,变成了狂呼乱叫,无可节制的欲火,烧得她完全迷失了理智,终于臻达欲胜于情的境界,再不理会占有她的人会是谁了。
  韩柏知是时候了,利用对她伤势的深切关怀,把心灵提升到肉欲之上,和这使他梦萦魂牵的仙女共赴巫山。
  当他把蓄满生机的精华送入她体内时,秦梦瑶虽仍是保持着与他欢好交合的实质和姿态,但狂野的春情却立刻被圣洁的光华取代,虽跨坐他腿上,竟进入了禅定的境界,那种极端的对比,看得韩柏目定口呆,难以相信。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赤裸的仙躯,心神俱醉。
  凭着亲密的接触,他感应到她体内正勃发着无限的朝气和生机。
  大雪无休止在楼外的世界飘着,这里却是最灼热和温馨甜蜜的小天地。
  天啊!我韩柏正占有着这美丽的仙子。
  秦梦瑶眼一阵颤动,蓦地睁了开来。
  韩柏一触她的目光,脑际轰然一震。立时迷失在某一奇异的精神层次里。
  秦梦瑶迷人的声音在他耳旁温柔地道:“韩郎啊!。梦瑶彻庶复元了,以后你再不用克制自己了。来吧!好好享受梦瑶的身体,那是人家曾答应过你的报酬,来吧!”
  韩柏大喜过望,全心全意地和她继续进行最炽烈的欢好。此趟当然是另一番销魂蚀骨的感受。
  今次主动的不是他,而是这一向矜持的美丽仙子。
  无论心灵和肉体,他们都紧密地结合着,掳手品尝灵欲销融的爱恋。那种动人的感觉是刚才亦从未达到过的。他们水乳交融地把自己完全献给了对方,互相向对方最深藏的心灵秘处搜寻和探索,又无条件地把自己尽情开放。
  这种深刻的感觉,韩柏从未曾在任何其它锺爱的女子身上得到过。
  所有隐藏的情绪,包括一切的爱恋、追求、甚至乎痛苦,全交出来让对方去分享和感受。
  小楼和楼外的大雪融化掉在虚夜襄。他们喘息缠绵,阵阵欢愉汹涌而来,道胎魔种再没有丝毫隔阂,高潮一浪一浪般接踵而至,再无法分辨彼此。
  那是爱的极致!
  他们甚至忘掉了道胎和魔种,对他们来说那已是呼吸般自然的东西。亦忘掉了双修大法,忘掉了武道天道的追求。忘掉了男与女。你与我的分别,有的只是洪水般吞噬了他们的爱恋,生命的光和热。就若太阳那炫目的光辉,无穷无尽的热力;又或像永不熄灭的烈火,态态地燃烧着,直至宇宙的终极。
  这对眷恋多情的金童玉女,心甘情愿投进那爱的旋涡里。
  心灵的防堤被破开了,他们升上了无尽的夜空与天上的星辰一起运转长存。
  战神图录此现彼消地在两人心灵的天地展现着。
  它们再不是没有生命的石雕,而是连续性的幻象和有生命的思想。
  他们从肉身的层次提升到这玄妙的天地里,比翼双飞,手翱翔。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他们紧拥着在接天楼的顶层处,外面仍是大雪漫天。
  一切似乎全无异样,他们仍保持在男女最亲密的接触里,可是他们都知道一些最美妙的事已发生在他们身上。
  因为他们刚偷窥了爱情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爱的涅盘”,那由人道而天道的醉人过程。
  韩柏回醒过来,用舌尖温柔地舔去秦梦瑶泛着圣洁光辉的俏脸上那斑斑的泪渍。
  秦梦瑶用尽所有力气搂紧了他,平静但肯定地低呼道:“韩郎啊!梦瑶永远属于你了。”
第十一章 雪夜倾情
  戚长征醒了过来。枕旁的寒碧翠睡得又甜又深,俏脸上泛着风雨后的满足和安详。
  这里是离月楼隔了一个庭园。是名叫“香桂居”的平房,多了寒碧翠等出来后,月楼的上层住上两家人实在太挤了,所以虚夜月虽不情愿,无奈下惟有安排他们住到这里来。
  香桂居的四间大房由四女各占一间,非常舒适。
  他爬了起床,蹑足推门,穿厅而出,到了屋外有檐盖的平台处,暗黑里褚红玉正倚栏看着外面的雪雨夜景。
  戚长征早听到她步出房外的声音,脱下披风,为她披在身上,同时从后探手往前,把她搂个结实,低声道:“为何不在房内等我。”
  褚红玉一声呻吟,靠人他怀里,没有作声。
  戚长征一震道:“你哭了!”
  褚红玉默然点头。
  戚长征既感歉疚,又涌起无尽的怜惜,举袖为她拭去泪渍,柔声道:“过去的让它过去算了,让我们携手迎接美丽的将来。”
  褚红玉出奇地平静的道:“戚郎!坦白答红玉一个问题好吗?”
  戚长征知道她心情复杂,充满了连番灾劫后自悲自怜的情绪,忙打醒十二个精神,贴上她的脸蛋,深情地道:“老戚冼耳恭听。”
  褚红玉沉吟片晌,幽幽道:“戚长征你是否只是可人家呢?”
  戚长征一怔道:“当是不是!还记得我第一次在长沙府遇上你时。已心生倾慕,否则为何会那么情不自禁地逗弄你,只碍于你是尚兄的人。否则那有让你这俏住人就此离去呢?”
  褚红玉要的正是安慰的话,满意地呻吟一声,还想说话,给戚长征捉着可爱的尖削小下巴,重重吻在她的朱上。
  她剧烈地抖颤起来,倏地推开了戚长征的大嘴,喘息着道:“戚郎啊!人家还有一些事情要弄清楚。”
  戚长征体会到她的心情,点头道:“来!我们好好谈谈。”拉起她柔软的小手,在平台的石阶并肩坐下,一阵风雨刚好吹过,雪点随风洒了入来,落在他们脸上和身上,温柔冰凉。
  这时他们才发觉双方都是赤足。
  戚长征挨紧着她。看着地那愁眉难展的凄凉样儿,一手搂着她香肩,另一手则抓着她一对柔荑,微笑道:“来!笑给我看看。”
  褚红玉凄然摇头,表示没有笑的心情,淡淡道:“戚郎!红玉是否属淫贱的女人?”她早就问过同一间题。
  戚长征明白她心情矛盾,若不让他尽心事,不解开心结,会使她更感难受。正容肯定地道:“当然不是!”
  褚红玉激动起来,颤声道:“为何那天在树林里,我身为人家的妻子,却欢喜你那样调戏我呢?”
  戚长征微笑道:“坦白说,这是自天地初开以来。便存在着的问题。男女是天生互相吸引着的,无论是既为人之妇或夫,亦改变不了这人之常情。只不过受到礼法道德的约束,才不会做出越轨的行为。所以谁也不用因受到别人的吸引而羞愧。我才不信行烈和韩柏对你们没有兴趣,正如我亦受到月儿霜儿等的吸引。但因为她们身有所属,所以我们才要把占有的欲望,化作纯洁的友情,否则就沦为奸淫之徒了!”
  褚红玉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后,凄然道:“可是红玉明知鹰飞是奸淫邪恶之人,但身体仍非常欢迎他,感到非常享受,那红玉岂非只是追求肉欲之爱的淫妇?”
  戚长征心中一叹,知道始终要面对褚红玉这个问题,柔声道:“这正是媚术最可怕的地方。能通过肉体去征服对方的心灵,就像两军对垒,谁的武力及不上对手,便要被征服,就是如此,并不存在对和错的问题。”
  褚红玉怀疑地道:“真的吗?”
  戚长征充满自信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鹰飞是天生玩弄女性的魔鬼。最爱征服了女人后,然后抛弃她们,让她们为他伤心一辈子。凭的就是他的俊脸和媚术。”
  褚红玉别过脸去,玉容一黯道:“长征你真的不会嫌弃人家。”
  戚长征抓紧她的玉手,正容道:“皇天在上,我戚长征若有一字……”
  褚红玉的小嘴惶急凑了过来,对着了他的嘴,不让他把誓言说尽。
  戚长征心中大喜,真心诚意地享受那醉人滋味,同时想起这等若和鹰飞通过褚红玉这美丽的战场交手过招。忙把从韩柏学来的心法和从天命教两女处得回来的经验,施展出来。
  舌纠缠,褚红玉泛起销魂蚀骨的刺激感觉。尤其他那对坚厚有力的手掌,毫无顾忌地抚摸着她,指尖到处,身体都生出强烈的反应。且由于她心理上不需像抗拒鹰飞般去抗拒他,更是心醉神驰,倾倒不巳。
  戚长征离开她的香时,这新寡文君浑体颤抖炙热,肉欲焚身。
  褚红玉一把捉着他肆无忌惮的手,喘息着道:“戚郎!你是否也懂得媚术?”
  戚长征知她对媚术有了先入为主的坏印象,生出阴影,那敢告诉她真相,笑道:“我怎会懂得这类玩意儿。”
  褚红玉其实并不真认为他懂得媚术,只因刚才那阵刺激和兴奋,和被鹰飞挑情时给他的刺激大近似了,点头表示相信后,赧然道:“为何人家会感到那般情动和兴奋呢?”
  戚长征潇一笑道:“道理很简单,因为我们间存着真挚的感情和爱情,那才是最厉害的媚术,定可把鹰飞的阴影从你的芳心里驱走,这叫做邪不能胜正。”
  褚红玉显然对他的话非常欣赏,羞喜交美道:“人家本来只想一死了之,幸好碧翠说要带红玉来见你,人家才生出了一线希望,每当我想起那魔鬼时,你那放浪不羁的言行举止,就会在人家心中净现出来……噢!”
  戚长征强而有力的手臂,把她环拥过来。使她倾贴身上,痛吻着她的耳朵和玉项。
  褚红玉融化在他的充满魅力的怀抱里,热烈缠绵地反应着。
  戚长征吻着她的香道:“让一切在这刻重新开始好吗?”
  褚红玉“咿唔”一声,含羞点头。
  戚长征心中大喜,故意逗她道:“你爱在这里还是回房去。”
  褚红玉赧然躲入他怀里,像蚊蚋般轻吐道:“随便你!”
  风行烈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雪。
  谷姿仙拥被在床上坐起来,露出了裸肩和大半截雪白的胸肌,柔声道:“风郎在想什么呢?被窝里很温暖舒服哩!”
  风行烈别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后,走了回来,坐到床沿。
  谷姿仙拥着被子,移到他背后,将被子包着他只穿了罩衣的身体,柔情无限地群贴着他的背部,吻着他的后颈道:“又下雪了,小她们不知有没有盖好被子呢?”
  风行烈微笑道:“你最会关心别人的了。放心吧!我刚去看过她们,都不知睡得多么香甜。”
  谷姿仙甜甜地道:“我们得夫如此,真不知是几生修来的福。”
  风行烈道:“这话应由我对你们说才对。”
  谷姿仙轻轻吻着他的后颈道:“行烈啊!姿仙要和你做这世上最好的那一对,唉!素香若不是那么福薄,一切更完美了。”
  风行烈心中一酸,搂着谷姿仙回到床上,当他的手摸上她峰峦起伏的胜地时,立即惹起了今晚第二场的风暴。
  云收雨散后,两人相拥而眠。
  谷姿仙再问道:“刚才夫君在看雪景时,想着什么呢?可以让妾身分享吗?”
  风行烈心想怎能告诉你我正思念着靳冰云、水柔晶和玄静尼呢?点头道:“我有点担心阿爹。”
  谷姿仙轻颤道:“爹有什么问题?”
  风行烈道:“我担心他会向庞斑挑战。”
  谷姿仙剧震道:“不会吧!那娘怎办呢?他舍得留下娘和人家吗?”
  风行烈叹道:“岳丈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为师傅报仇,为白道争回这口气。最大的问题是他双修大法已成,不是没有一拚之力,庞斑亦会欣然接受他的挑战,真教人头痛。”
  谷姿仙咬牙道:“天亮时我们立即去见娘,要地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爹去做这傻事。若他不答应,我便死给他看。”
  风行烈苦笑道:“你死了我又怎么办?”
  谷姿仙一呆道:“人家只是那么说吧,爹怎会忍心看着女儿真的去死。”
  风行烈叹道:“明天是明天的事,不若我们四处走走,享受一下踏雪漫步的情趣好吗?”
  谷姿仙欣然道:“无论风郎到那里去,只要不嫌人家,姿仙定会伴侍在旁。”
  韩柏做了一个最美丽的梦。
  梦到了化身为鸟,在广袤的绿野上自由翱翔。下面的丛林浓绿湿润。
  他涌起一股冲动,全力朝上飞去,下方的树林越来越小,翅翼拨着空气,高高地悬在空中。
  然后他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赤身裸体仰躺在长椅上,大头枕在正盘膝冥坐的秦梦瑶的玉腿处。
  韩柏精神舒畅坐了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和写意。不但思虑清明,体内的魔功更澎湃不休,充满了力量。
  梦瑶的道胎果是不同凡响,使他像脱胎换骨地变了另外一个人。
  秦梦瑶一身雪白衣裳,秀发披垂,盘膝端坐,手作莲花法印,宝相庄严,俏脸生辉,不但回复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气质,还犹有过之。教人不敢迫视。
  想起刚才和她颠倒凤,占有着她那仙躯时销魂迷人的感觉,韩柏感动得差点哭了起来。
  楼外的雪愈下愈大,茫茫一片。
  秦梦瑶正在修行的紧要关头,韩柏不敢扰她,学她般膝坐着,百无聊赖间,运起了无想十式。
  痹乖不得了,立即晋入了无思无念的境界,物我两忘,灵觉往四方八面扩展着。
  韩柏吃了一惊,震醒过来,暗忖为何魔种变得这么厉害了,但千万不要弄得自己看破世情,出了家去当和尚,那就惨透了。
  应该不会吧!我现在对女人仍有很大兴趣,怎舍得这好玩的花花世界呢?
  正惊疑间,秦梦瑶甜脆的声音传来道:“韩柏!”
  韩柏大喜睁目,刚好与秦梦瑶的明眸正面交触,立时目定口呆。
  那对美眸不含丝毫杂质,有若两泓清澈但深不见底的潭水,偏又内藏着深刻之极的感情,教人心颤神迷。
  她那凛然不可侵犯的特质,比以前更要强烈千百倍。
  韩柏起了一股冲动,要跪在她跟前,向她膜拜。顺便忏悔以前对她的不规矩和无礼。她就像那悲天悯人的观音大士。
  秦梦瑶“噗哧”一笑,有若万花齐放,上天上的艳阳更夺人眼目。
  韩柏叫了一声天啊,想搂她却又不敢伸手。
  秦梦瑶回复那恬淡雅秀的醉人仙态,轻叹道:“韩柏!你胜了,但又同时败了给梦瑶。”
  韩柏瞠日给舌,指着她道:“梦瑶你又变回以前的神仙样儿了,还更要厉害。”
  秦梦瑶平静地柔声道:“当然啦!人家现在的剑心通明,再没有了韩郎这丝破绽。唉!就是这丝破绽累事,害得人家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终失身在你这无赖手里。”
  韩柏色变道:“梦瑶不再爱我了吗?”
  秦梦瑶嗔怪地白他一眼,清艳明丽,淡淡道:“不要对人家这么没有信心嘛,秦梦瑶生为你韩家的人,死作你韩家的鬼。”
  韩柏仍不放心,深恐被责般结嘴给舌地道:“那以后……还可不可以你干刚才那事?”
  秦梦瑶淡然自若道:“当然可以啦!你想不干都不行。”接着“噗哧”失笑,抿嘴道:“可是对不起得很,主动权并不操在你手上,而是由你的乖妻子小梦话事。所以我才说你败了给我呢!”
  韩柏听得魔性大发,暗忖这还得了。若她十日不准我碰她,岂非那十天连她的心手都没有得摸半下。立时回复冷静,“奸狡”地邪笑道:“不!主动仍紧握在我手上,别忘了那七招散手。”
  荼梦瑶不置可否,岔开话题,油然道:“韩郎,让我们夫妻俩再玩另一个迷人的游戏好吗?”
  韩柏哈哈一笑道:“不用你说我都猜得到你是不忿曾给我征服了吧!所以才迫我再较高下!可是我亦要说声对不起,我唯一肯接受的游戏叫爱的游戏,还要至少二天玩一次,假设你不接受,我立即自杀殉情。”
  秦梦瑶甜甜一笑道:“夫君息怒,梦瑶不敢了。不若我们效法那牛郎织女,每年一次,不是更见精吗?”
  韩柏双目亮了起来,盯着秦梦瑶,还故意看着她的酥胸,赞叹一声后道:“刚才梦瑶的双峰真是动人。累得我又手痒起来。”
  秦梦瑶横他一眼道:“好吧!看在你还有点道行份上,就三个月一次吧:满意了吗?”
  说到最后,掩嘴娇笑起来,花枝乱颤,浪荡迷人。
  韩柏逐渐明白起来,老脸赤红,失声道:“我的妈呀?原来你扮神弄鬼来耍戏我。”
  秦梦瑶拉着他站了起来,然后纵体入怀,用尽所有气力缠紧他,柔情万缕地看着他那双比以前更有魅力的眼睛,撤娇地道:“一天三次都可以,任由夫君作主,梦瑶全听你的话。”接着“噗哧”笑道:“不过小女子要预先瞥告你,你每干人家一次,人家的剑心通明会增强一点,可能十次之后,剑心通明便可连你这丝破绽都缝补了。那时莫怪人家不爱你了,因为都是你自己一手做成的。”
  韩柏立时落在绝对下风,呆若木鸡,竟说不出话来。
  这次轮到秦梦瑶心中不忍,哄孩子般道:“人家是骗你的,秦梦瑶永远都离不开无赖大什么的魔种了,何况只是那七招散手,人家便要乖乖投降。”
  韩柏惊魂甫走,色心又起,一对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秦梦瑶皱眉嗔道:“不要把梦瑶弄得漫无节制好吗?快天亮了。”
  韩柏不敢拂逆她,皮笑脸道:“摸两下有其么大不了。不过你也说得对。快天亮了,我还要把鹰刀送回鬼王府,你当然是陪着我啦。”
  秦梦瑶奖励地献上香吻,岂知一吻下,两人同时剧烈抖颤,吓得分了开韩柏惊喜莫名地看着满脸红晕的秦梦瑶,大讶道:“为什么可以变得这么精,我感到像和梦瑶黏了在一起般,舒服快乐得就像和你合体交欢。”
  秦梦瑶风情万种地啾了他一眼,温柔多情地道:“这就是双修大法的后遗症,功成身难退。现在你的魔种内暗臧梦瑶的道胎,而梦瑶的道胎亦暗隐韩郎的魔种,任何有情的接触,都可使我们情难自禁,可是过犹不及,所以我们定要节制情欲,才能好好品个中滋味。”
  韩柏道:“那多少天才可以来一次。”
  秦梦瑶情深款款道:“先天之法,一切顺乎自然,且应由梦瑶作出主动,而不是多少次的问题,放心吧!梦瑶绝不会让夫君不满失望的。若你真的自杀殉情,梦瑶怎能独活下去。”
  韩柏呆看了她好一会后,摇头叹道:“梦瑶你虽只轻描淡写,但最终仍紧握着主动之权。可是只要想起不能对你为所欲为,我立即满腹怨忿失落,还说可令我不会失望不满吗?”
  秦梦瑶秀眸射出爱怜之色,贴紧了他并轻碰了他的嘴,甜笑道:“好吧!梦瑶定是前生欠了你一点什么,所以今生才要来还债。这样吧!你欢喜怎样都可以,但却千万不要令梦瑶纵欲。道胎并不同于魔种,绝不可陷于颠倒沉迷。你若是真疼人家,就好好珍惜梦瑶吧!”
  韩柏愕然道:“可是我如何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什么时候不应该呢?”
  秦梦瑶再忍不住,花枝乱颤地笑得气也喘了,那前所未有的娇媚样儿,看得韩柏神为之夺时,秦梦瑶伏在他肩上辛苦地道:“梦瑶真的很开心,唔!这样吧!当你想使坏时,便来征询梦瑶的意见,看看是否属适当的时机。”
  韩柏为之气结,抓着她的香肩,把她推得上身后仰,瞪着她道:“我明白了,你真的不服气刚才给我收得贴贴伏伏,所以才施展手段,对我还击,其实根本没有节制那一回事,对吗?”
  秦梦瑶笑得更厉害了。好一会后,才回复淡雅如仙的平常状态,拉着他的手,到了楼外围处,并肩看着纷飞狂舞的漫夜大雪,柔声道:“人家昨夜给你弄得那么羞人,那么难堪,什么尊严都没有了。你要人家说什么,人家就要说什么,明知早逗到梦瑶到了有欲忘情的境界,仍不肯放过人,非那么说和非那么听都不行。还要人家厚颜求你,才肯和人家好,梦瑶想起来便心生恨意,怎可不向你讨回公道。”
  韩柏心怀大放,伸手过去搂着她的纤巧柔软的腰肢,凑到她耳边道:“为夫向你道歉好不好,不过那时你的模样儿太引人了,我从没有想过你可以变成那样子的,比月儿霜儿还要媚荡,所以才舍不得那么快完成大业。天啊!你这仙子的调情手段,我看单玉如都及不上你呢。”
  秦梦瑶嘴角飘出一丝淡逸的笑意,凝望着楼外飘摇而下的雪球,神飞扬地道:“韩郎!有没有兴趣陪你的乖梦瑶作雪中漫步呢?”
  韩柏大喜道:“好呀!顺道到鬼王府走一趟吧!否则月儿和霜儿会学你般恨死我了。”
  秦梦瑶不依道:“人家刚才只是向你撒娇吧!不要那么耿耿于怀好吗?不过梦瑶可不能陪你到鬼王府去。”
  韩柏失望地道:“那怎行,你舍得不陪着我吗?”
  秦梦瑶移入他怀襄。任他软玉温香抱满怀,情深若海地道:“当然舍不得,可是梦瑶想回莫愁湖去,一个人去思索一点事情,若你觉得月儿、诗姊五位娇妻还不够的话,便来找梦瑶吧,小妻子无不奉陪。”
  韩柏喜出望外。紧张地道:“这是你的仙口亲自答应的,不要到时又要弄我。”
  秦梦瑶娇笑道:“梦瑶岂是出尔反尔的人,放万二个心好了,是了!我还未知你这几人发生过什么事,一边走一边告诉梦瑶好吗?”
  韩柏一声欢呼,拉起她的小手,下楼去了。
第十二章 再逢旧主
  大雪漫空里,韩柏和秦梦瑶两手相牵,沿着秦淮河漫步街头,当来到落花桥时,两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秦梦瑶还主动提议,要到桥底坐一会,顺便避雪。
  秦梦瑶亲热地挽着韩柏的臂膀。看着长流不休的水,道:“若我猜得不错,单玉如今天定会来找你。夫君切不可轻忽,她的媚术已臻登峰造极的境界。可以刺激得你的魔种至难以克制的境地,你唯一能胜她的机会,只有庞种内的道胎,若你能使自己内道外魔,那单玉如将会重蹈昨夜梦瑶的覆辙,只有向你求饶的份儿。”
  韩柏心中一荡,笑道:“多谢贤妻指点,以后我誓要每次都弄到梦瑶求饶才行。”
  秦梦瑶大窘娇嗔道:“那以后每次你作恶使坏后,人家都会像刚才般撒娇不依,保证给你的惩罚会更凶更狠。”
  韩柏吃了一惊,犹有馀悸道:“算我韩柏大什么的怕了你,诗姊她们全懂得出嫁从天,只有你这仙子特别蛮横,还说不是河东狮?”
  秦梦瑶哑然失笑,凑过来吻了他一口道:“韩郎万勿心存怨气,好吧!你欢喜看人家求饶的样子,以后看个够吧!梦瑶再不对你加以任何限制,免得你不疼人家了。”
  韩柏大喜,但仍心中疑,试探道:“一言既出……”
  秦梦瑶含羞接道:“驷马难追。”
  韩柏大喜,搂着她痛吻香。
  奇异曼妙的感觉又电流般在两人间蔓延。
  秦梦瑶勉力推开了他,却已娇喘连连,仙体乏力。
  韩柏大乐,轻浮地拧着她的脸蛋道:“不若我和你回莫愁湖去,好看看仙子求饶的美样儿。”
  秦梦瑶柔不胜力地白他一眼道:“不要那么顽皮好吗?昨夜人家被迫和你一起看了那战神图录,没有几个时辰的静修,对梦瑶可能有损无益,乖孩子,听一次话可以吗?”
  韩柏听她软语相求,心都酥透。欣然道:“好吧!但今晚我定不放过秦梦瑶回复清明,恬然道:“今晚你有空再说吧!”
  韩柏心中一懔,不再缠她,吻了她的脸蛋后道:“快天亮了,让我送娇妻到莫愁湖,再赶回鬼王府去,午后我再来接你去玩儿。”秦梦瑶欣然点头。
  两人站起来时,天色渐白,正要步出桥底,上面传来一声叹息,只听戚长征的声音道:“落花无意。流水有情,这算什么他妈的一回事?”
  两人听得面面相觑,难道这横行霸道的小子竟会失恋?
  秦梦瑶低声道:“夫君你上去看看他,梦瑶自己回莫愁湖好了。窗外大雪渐收,由一球球的雪花,变作绵絮般的雪粉,缓缓降下。怜秀秀在床上慵懒地由浪翻云壮阔的胸膛抬起身来,发觉浪翻云灼灼的目光正看着她的俏脸,惊喜道:“天啊!你仍在这里,多么好哩!”
  心中奇怪,为何浪翻云并没有和自己欢好交合,只是拥着自己睡了一觉,自己却满足得什么都不愿想呢?
  浪翻云坐了起来,微笑道:“天快亮了,我要走了,你乖乖的预备贺寿戏,有空我再来找你。”
  怜秀秀欣然道:“秀秀随时恭候大驾。”忍不住又投入他怀里去。
  浪翻云抓起几旁的裘袍。为她披在身上,拉着她站了起来,到了窗旁。
  怜秀秀不舍地紧拉着他的手,垂首道:“秀秀有一个要求。请翻云万勿拒绝。”
  浪翻云心生爱怜,把她拥入怀里,抚着她香肩,想起了纪惜惜。心中百感交杂。柔声道:“说吧!”
  秀秀怯然道:“秀秀希望翻云能于江之战前,赐秀秀一个孩子,那秀秀就无负此生了。”
  浪翻云哑然失笑,轻拍她的香背,看着她充满火热和渴望的秀眸,点头道:“你既有此求,浪某怎会让你伤心失望。”
  怜秀秀欢欣若狂,死命缠紧了他。
  浪翻云想起一事,问道:“朱元璋有没有见你?”
  怜秀秀道:“他约了秀秀去陪他吃午饭。”
  浪翻云一怔道:“若他……”
  怜秀秀娇笑道:“放心吧!除非是浪翻云,否则秀秀总有应付的方浪翻云苦笑摇头,吻了她的香后,穿窗而去,没进曙光将现的白色世界中。天尚未明,虚夜月爬到庄青霜床上。把她弄醒过来。软语求道:“霜儿快起来梳洗穿衣,我们去找韩柏。”
  庄青霜睡眼惺忪里被迫坐了起来,看看外面的天色和大雪,皱眉道:“这么夜,到那里找他?”
  虚夜月满是醋意地狠声道:“这小子昨晚问朱叔叔借了宫内的接天楼和秦梦瑶胡天朗帝,我们快去抓他。”
  庄青霜皱眉道:“他并不是胡天朗帝,只是替秦姊姊撩伤吧!”
  虚夜月没好气道:“疗完伤后不就是胡天朗帝,那小子还会做什么好事。喂!你究竟是否和我一致行动。”
  庄青霜拿她没法,爬了起来,心中祈祷,不会因此惹怒夫郎便谢天谢地了。
  韩柏跳上桥头,叹道:“老戚!”
  戚长征一震下往他望来,大喜叫道:“哈!韩柏!秦梦怎样了?”
  韩柏以不可一世的神气扬眉道:“当然是大功告成。”
  戚长征欢呼一声,紧拥着他,诚心致贺,同时狠狠道:“真羡慕你这小子,连天上的仙子都给你采摘了。”
  两人分了开来,对看一眼,忍不住敝叫狂笑。
  韩柏“啊”一声叫道:“对不起,昨晚我忘了向老朱提起二小姐的戚长征先是一愕,才记起了韩柏曾是韩府的小,颓然道:“不用了,这妮子移情别恋,要嫁入宋家。”
  韩柏一呆道:“宋家?”
  戚长征没精打道:“就是宋翔的儿子宋玉,这小子倒有副俊脸,听说总捕头宋鲲是他们的近亲。”
  韩柏一震道:“不好!”
  戚长征误会了他,挥手道:“人家二小姐要怎么样便怎么样,我那管得了,有什么好与不好。”
  韩柏焦急道:“我指的不是这种好不好,而是朱元璋当宋鲲是胡惟庸的人,若有起事来,宋玉必被诛连。若二小姐嫁了给宋玉,恐怕连韩老爷都要抄家。”
  戚长征一呆道:“竟有此事。”旋冷哼道:“最多我老戚伟大点。把他们夫妇救出来。”
  韩柏苦笑道:“你救得多少人呢?宋家韩家这么大伙人。不行!现在我和你立即去见老爷,同他痛阵利害,务要二小姐不嫁入宋家,顺便由你接收。”
  戚长征失声道:“你当韩慧芷是什么,我老戚又是什么?”
  韩柏搭着他肩头推着他走道:“算我说错了,来!我们立即去找老爷,到时随机应变。”
  戚长征立稳马步,硬停下来,老脸微红道:“你为何不问我天刚亮就到这桥头做甚么?”
  韩柏一怔下,仔细打量了他两眼,失声道:“原来你这风流小子约了女孩子,哈!兖竟是谁?是否比二小姐更美呢?”
  戚长征尴尬地道:“她来不来尚是未知之数,迟些再告诉你吧!待会才去宋家好吗?韩府的人都寄居在那里。”
  韩相识趣道:“我这么有义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老韩身上。”
  戚长征感动地道:“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风行列领着三位娇妻,坐上鬼王府的马车,朝左家老巷驶去。
  谷倩莲和小玲珑都兴致盎然地指点着外面的雪景大呼小叫,尽显少女好奇爱闹的情怀,小玲珑当然斯文多了。
  风行烈和谷姿仙并肩而坐,两手紧握,说不尽的蜜意柔情。
  他们的感情每人都在增长着。
  谷姿仙凑到他耳旁道:“安定下来后,第一件事我要为风郎生个自白胖胖的小宝宝。”
  风行烈看她那羞喜不胜的动人样儿。心中感动,轻叹道:“但愿能早日杀死年老贼,那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谷姿仙道:“每天清晨,风郎都勤练枪法,而且进步神速,我看你很快可以追上那奸贼了。”接着俏脸一红,凑到他耳旁低声道:“不要说妾身多心,昨晚你好象特别逗得人家厉害,同时还懂引导着姿仙运行双修大法,所以今早姿仙特别神清气爽,是否从韩柏那小子处学来了什么坏东西。”
  风行烈尴尬地点头,手足无措。
  岂知谷姿仙甜甜一笑道:“韩柏这小子起码在这方面不算损友。你再学坏点吧,姿仙就诈作不知道好了。”说完垂下头去,耳根都红了。
  风行烈心中一荡道:“我怕你发觉,只用了其中较温和的手法,既然娇妻钦许,今晚我再不会留手了。”
  谷姿仙娇呼一声,躲入了他怀里。
  风行烈拥着满芳香,暗忖自己这徒儿已可把谷姿仙弄成这样子了,不知落到韩柏手上的秦梦瑶,又是何等模样呢?
  韩柏依着戚长征指示,往朱家走去,才转了一条街,人影一闪,范良极拦在眼前。
  范良极脸色凝重道:“瑶妹好了没有?”
  韩柏得意洋洋,尚未说话,范良极跳了过来,抓着他宽肩道:“真的好了!”
  韩柏点头道:“比以前还要好。”
  范良极怪叫一声。冲天打了个筋斗,老猴般抓耳搔头,欣喜如狂,惹得逐渐热闹的街上行人,无不侧目。
  范良极一把扯住他道:“快来!带我去看她。我刚去皇宫找你,原来你这小子天未光就溜了,害我白走一场。”
  韩柏道:“她现在回到了莫愁湖静修,最好过了正午才去找她,现在我有事去办。”边行边谈,说出了韩慧芷的事来。
  范良极心情兴奋,自告奋勇道:“我既是你的恃卫长,自然要在旁为你振振官威,好吧!便宜多你一会,就陪你去。”
  韩柏和他早秤不离砣,大喜道:“就让我们兄弟俩再演一台好戏。”顺口道:“昨晚到了那里去。”
  范良极瘦胸一挺,傲然道:“当然是到了云清的被窝里去,嘿!不知多么香艳温暖哩。”
  韩柏皱眉道:“云清不是住在尼姑庵吗?你这样夜夜春色,怎瞒得过她师傅忘情师太?”
  范良极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似你那么荒淫无道,我在那尼姑庵附近租了间小屋,只要打出暗号,云清自会乖乖的移船就。而且忘情远在西宁道场,怎会知她的好徒儿给我偷了呢?”
  韩柏失笑道:“唉!你这名贼头。”
  范良极加快脚步,压低声音道:“我找到了盈散花和秀色落脚的地方,到宋家后我们立即去找她晦气,顺便破坏她对燕王的阴谋。”
  韩柏想起盈散花和蓝玉合谋害他,美好的心情立被破坏无馀,叹了一口气道:“她虽对我不仁,我却难对她不义,不过去看看她怎说也好。”
  这时宋家大宅出现眼前,范良极一摇三摆地上前叫门。
  一名门仆打开了侧门,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眯起眼道:“两位要来找谁?”
  范良极走上前去,掏出一串钱,先在他眼前扬扬。待他看清楚后,迅快塞人他手里,低声道:“你给我们向韩天德老爷通傅一声,就说忠勤伯朴文正要私下见他一面,切莫惊动你们宋家老爷,否则绝不饶你。”
  韩柏的威望现在京城真是无人不知,何况这侍仆执役官宦世家,吓了一跳,鞠着躬迅速退了入去。
  韩柏笑道:“老贼头果有一手。”
  范良极受之无愧,想起一事道:“记得昨晚我给你挡着了严无惧,你曾答应过我一个要求,哼!不是忘记了吧?”
  韩柏干咳一声,暗忖这老贼头分明趁火打劫,那会有什么好事,含混应道:“好象有这回事!”
  范良嘿然道:“什么好家。不是想撒赖吧…”
  韩柏无奈道:“说吧!”
  范良极一对贼眼立时放亮,认真地道:“我想香瑶妹的左右脸蛋各一口。”
  韩柏失声道:“什么?”
  脚步声起,韩家大少爷韩希文匆匆迎出门来,见到韩柏,呆了一呆,有点不知如何称呼他才好的样子。
  韩柏上前握着他的手,亲切地道:“大少爷,是我小相啊!”
  韩希文叹了一口气,通:“小柏,我们……”
  韩柏笑道:“以前的事不要提了,今天我来,是有紧要的事向大老爷报告。”。
  韩希文点头道:“小柏你真本事,到京后八派的人大人都谈论着你。噢1这位定是范前辈了。”
  范良极两眼一翻道:“走了这么多路,我有点口渴了。”
  韩希文那不会意,忙把两人请了进去,绕过大宅,在后进一所小厅见到韩氏夫妇。
  分宾主坐下,一番欷感叹后,韩柏转入正题道:“大老爷,小柏有件事,感到很难启齿,但又是不能不说。”
  韩府的人,现在只有韩氏夫妇和韩希文在场,初时的尴尬一过,兼之韩柏虽是变了样子,可是态度真诚亲切如昔,又执礼甚恭,气氛转为亲切。特别是韩夫人,对他更是出奇地关怀,令韩柏受龙若惊。
  范良极始终是外人,溜了出花园,好让他们叙旧说话。
  听得韩柏如此煞有介事。韩夫人慈和地道:“一家人嘛?有什么事不可以说呢?”
  韩天德和韩希文都露出紧张神色,现在谁不知他是皇上最龙爱的人,又是鬼王女婿,任何一个身分都是非同小可。
  韩柏组织了心中的说话,正容道:“现在京师形势非常险恶,胡惟庸隐有谋反之意,皇上已密切注意,我想你们应有所闻吧!”
  韩天德只曾听过胡惟庸失势,今次六部的改革正是要架空他的权力,却未知胡惟庸竟要作反。不过由韩柏口中说出来,自是错不了,点头道:“这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韩柏道:“现在倒没有关系,可是若二小姐嫁入宋家,关系就大了,因为皇上曾亲口对我说,宋鲲乃胡惟庸的同党。”
  韩家三人同时色变。
  谋反乃头等重罪,就算韩家可免祸,嫁了宋玉的韩慧芷必无悻免,三人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韩天德和夫人交换了个眼色,问道:“慧芷的婚事尚未公布。为何小柏你竟会知晓?”
  韩柏当然不能说是戚长征告欣他,胡诌道:“现在京师处处密探,我和东厂的严无惧又稔熟,问起老爷的事,蒙他违规相告,所以此事切莫传出去。”
  三人自是深信不疑,暗懔原来厂卫密探如此无孔不入。
  韩天德身家丰厚,更多了一层顾虑,谁说得定朱元璋不会借故入他以罪,好抄家夺产。
  韩夫人念了向“喃呒阿弥陀怫”后,道:“幸好慧芷昨天忽然悔婚,死也不肯嫁给宋玉,又不肯和对方说话。我们大可乘机先搬出去。再回绝宋家。”
  韩相暗为戚长征高兴,看来这两小中间必是有点误会了。
  韩天德点头道:“看来只好如此,但忽然搬走,大家的颜脸上会相当难堪。唉!配屋一事又未有着落,否则那就是最好的借口了。”
  韩柏拍胸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立即设法弄一间屋给你们。”
  韩家三人大喜,连忙道谢。
  韩柏两眼一红,真情流露道:“老爷夫人不啻韩柏的再生父母,为了你们,我小柏什么事都肯做。”
  三人见他不但不记旧恨,还没有半分骄横之气,心中感动。
  韩柏见功德圆满,连忙告辞。
  岂知韩夫人道:“小柏你不去见宁芷吗?她应起床的了。”
  三人都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不知他对这曾陷害过他的五小姐是否仍心有芥蒂。
  韩柏的心“霍霍”跳了起来,难道这自己从少暗恋的可爱少女,竟真的爱上了他。嘿!
  若得到她。岂非得到了一个未圆的梦想。
  戚长征苦候桥头,心中后悔,为何当时不向薄昭如说清楚一个时间。那等不到她便算了。拍拍屁股便可走人,现在……唉!
  蹄声响起。戚长征往右方看去,数骑迅速驰至。
  戚长征定神一看,原来是身穿男装的虚夜月,旁边还有庄青霜和碧天雁,心叫不妙,不过这时想躲到桥底都来不及了,因为三人六只眼情全盯在他身上。
  戚长征硬着头皮,举手向他们打招呼。
  虚夜月神色不善。来到他前,皱眉道:“老戚你在这里等谁?”
  戚长征心想这个问题真是要命,干咳两声道:“还不是等风行烈,唉!这小子到那里去了。”
  虚夜月娇笑道:“你说谎话时比韩柏更差得远哩,真要找鬼来才会信你,还要最蠢最傻的那种鬼才信你。”
  庄青霜忍不住“噗哧”一笑,旋又掩着小嘴。神态娇艳无伦,看得戚长征呆了一呆,暗忖庄青霜绝不会比虚夜月差得多少。
  碧天雁见到戚长征的窘态,亦为之莞尔。
  虚夜月盯着他道:“哼!放着娇妻不理,却出来勾三搭四,好!让月儿告你一状。”
  戚长征忙打躬作辑,哀求道:“月见请高抬贵手,嘿!我是另有苦衷,事实上现在正进行着重要任务。”
  虚夜月花枝乱颤般笑了起来,许久才喘定气看着他道:“为何男人的谎话来来去去都是这种老掉了牙的花式,想月儿知情不报吗?给我把韩柏变出来吧!这小子不知滚到那里去了。”
  戚长征大喜道:“那小子到了宋家去见韩天德,月儿快去找他,迟则不及了。”
  虚夜月怀疑地道:“不要骗我。”
  戚长征苦笑道:“有痛脚给大小姐拿在手里,我还有什么资格作虚弄假,最多以后对你毕恭毕敬,可以放过我了吗?”
  虚夜月得意洋洋地啾了他一眼,抿嘴笑道:“谁要你对月儿毕恭毕敬,那有什么好玩。”再横他一眼,欢天喜地和两人策马去了。
  戚长征色授魂与。
  虚夜月真是天生出来迷惑男人的精灵,哼,韩柏这小子真好艳福,幸好自己亦有几位美人儿,再多个薄昭如来代替韩慧芷就好了,那我以后就收心养性。好好当她们的夫君。
  胡思乱想间。
  一把娇甜的声音在后面道:“戚兄!累你久等了。”
  戚长征大喜转身。
黄易《覆雨翻云》22卷完














黄易《覆雨翻云》23卷
第一章 女真公主
  戚长征回过头来,愕然一震。
  只见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俏立眼前,却不是他苦候的薄昭如,而是曾有一面之缘,身穿素黄武士服的女真公主“玉步摇”孟青青。
  那天隔远匆匆一瞥,已觉她非常美丽:这刻在近处细看,更是不得了。
  这位亭亭玉立的族美女,长着一张无可挑剔的鹅蛋俏脸,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下,那对乌亮灵秀的眸子蕴着淡淡的无奈和哀愁,凝神看着他,轻轻一叹道:“戚兄是否也太粗心大意,此际兵凶战危的时刻,却要一人落单。”
  她说话时,露出一口皓白如雪的牙齿,配合着白里透红,教人不敢触碰的滑嫩柔,那正轻柔地呼吸着的细巧挺秀小鼻子,娴雅娇艳的美态,令戚长征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估计这动人的公王最少要比自己大上几岁,充满了成熟女性才有的风情和诱惑刀,可恨又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一时心中涌起同样无奈的情绪。
  孟青青幽幽一叹道:“不知戚兄是否相信,青青真不愿伤害你,那并非青青心软,而是不忍在你尚未登上武道顶峰,便把你毁掉。”
  戚长征闻言激起了斗志,从她庞大的魅力吸引中回神过来,冷哼道:“公主似乎对杀死老戚我蛮有信心呢!”
  孟青青轻摇首,低声道:“高手对阵,岂用见过真章,才知胜败。刚才妾身来到你身后,你仍懵然不觉,若我不顾身分,出手偷袭,你想那会是怎样的结局?”
  戚长征立时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因心悬薄昭如,致心神失守。闻言大感惭愧,自己实不应在这等时刻,仍分心去希图追求美女,老脸一红道:“那公主为何不出手试试呢?”
  孟青青含嗔地望了他一眼,柔声道:“青青怎会走出手偷袭的人?戚兄,在我们动手之前,可否把臂共游金陵,找个理想的决战地点,为青青留下一段美丽的回亿。”
  戚长征先是愕然,继而豪兴大发,暗忖天下间竟有这罕有的美丽敌手?但旋又想到对方必是有十成击杀自己的把握,若自己答应了,便不得不和她决战一场,还不能厚颜逃走。
  所以这女真公主,实是别具一格的厉害人物。
  他仰天哈哈一笑道:“公主既有如此雅兴,我老戚怎可不奉陪呢?”
  孟青青欣然一笑道:“来!我们先四处逛逛!”
  戚长征豁了出去,微笑道:“我还是初到京师,只懂胡闯乱走,公主可有什么提议?”
  孟青青秀眸射出向往之色,悠悠道:“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应天雄据江南,盛名百世,千载繁华,随意所之,都是名胜古迹,何须什么特别提议?”一声娇笑,举步擦肩而过,走下桥去。
  戚长征见她神态可人,柔情似水,谈吐高雅,弄得胡涂起来,敌我难分。把心一横,和她并肩漫步,沿街而行。
  这时雪收云散,老天爷逐渐放晴。
  孟青青靠贴过来,举起纤手遥指高耸城外的锺山,吐气如兰道:“看!锺山的馀脉由太平门附近入城,自东向西形成了富贵山、覆舟山、鸡笼山、鼓楼岗和清凉山,确是胜景无穷,我没说错吧?”
  戚长征轻碰着她的香肩,嗅着她清幽的体香,听着她带点外族口音的莺声软语,看着如巨龙蟠伏于东南、气势磅礴的山岭,大讶道:“为何公主如此熟识金陵呢?”
  孟青青含笑看了他一眼,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大明国都,我们这些饱受欺压的弱小民族,怎可疏忽大意呢?”
  戚长征得她提醒,想起两人间无可转圜的对立关系,叹了一口气,暗忖横竖要和这高深莫测的美女决一生死,不若现在抛开一切,享受一下与这敌手亲热磨的动人滋味,亦是人生一快。豪气狂起,指着远方高超蜿蜓的石头城道:“那就是石头城的遗址吧!据说当年诸葛亮途经此地时,曾有”锺山龙蟠,石头虎踞”之语,现在看它临江而起,山岩陡峭,才知确非虚言。”
  孟青青美目一亮,对他豁达的气度和潇的言谈,大为欣赏。
  但却绝不是对他动了情意,她出生于塞外苦寒之地,目睹族人不断受到明朝戌兵的不断大侵小犯,对明人有着深刻的仇恨,所以这次方夜羽派人邀约,她便力排族中反对的声音,支持联手对付大明。对她来说,没有事物比族人的福祉和前途更为重要。
  蒙人既曾成功征服汉人,她们的女真人亦有同等的机会。眼前最理想的事,就是要下大明将来的祸根,最理想当然是搅得它四分五裂,再也无力外侵。那她的族人便得到喘息之机,休养生息,逐渐壮大。
  和甄素善相比,最大的分别,就是她有着很大的野心。
  闻言牵着他的衣袖,领着他转到秦淮河岸,沿河东行,浅笑道:“这还要多得你们春秋时吴王阖闾把这处为冶城,铸造兵器。”接着秀目神思飞越道:“据说名传千古的名剑”
  干将”和“莫邪”,就是在这里铸成的。”再嫣然一笑道:“不信吗?有诗为证呢!”
  悠然神往地念道:“斗间云气望中原,剩有蛟龙剑血斑。欧冶干将俱寂寞,一痕青认冶城山。”
  戚长征再出了另一身冷汗。
  这些话和诗文,若出自寒碧翠或韩慧芷,甚或爽约不来的薄昭如之口,他都毫不惊异。
  但现在却是由这初到敝境的外族公主的口中吐出来,却使他打心底透出塞意。
  那代表着人家曾下了一番工夫,深入研究自己国家的历史和文化,达到“知彼”的要求,这样有深度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况且观之她轻描淡写便把自己迫上与她生死决战的死角,更可知她的厉害,绝不会逊于色目美女甄素善。
  这时两人走到秦淮河和青溪在城东交汇处的淮青桥,两旁都是鳞次栉比的市廛,十分热闹。
  孟青青指着其中一条横街道:“那就是你们唐代大诗人刘禹诗中”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的乌衣巷了。”
  戚长征再压不下心中的震骇,瞪着她道:“公主怎会连那条横街是乌衣巷都知道呢?”
  孟青青若无其事道:“这算什么一回事呢!我还知道一处地方,最适合决一生死,保证不会有其它人来干扰我们。”
  戚长征呆看了她好一会后,沉声道:“真是非动手不可吗?”
  孟青青横了他一眼道:“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了你,便等若去了怒蛟帮一条臂膀,两军交,谁不是要各展所能,以削弱对力的实力。”
  戚长征苦笑道:“我有那么重要吗?”孟青青眼中寒光亮起,冷然道:“谁敢说你将来不会是另一个浪翻云呢?来吧!”提气轻身,施展急行术,沿街而去。
  戚长征再叹了一口气,收拾情怀,追着她去了。
  “笃笃笃!”
  甄素善娇柔的声音由房内传出道:“小魔师请进!”
  方夜羽步入房内。
  甄夫人端坐镜台之前,正梳理着刚洗过的长垂秀发,身上只披了单薄的雪白长内袍,玉体散发着沐浴后的香气,诱人至极。
  方夜羽来到她身后,两手按上她香肩,俯身凝视着镜内美丽的倩影,赞叹道:“得妾如此,夫复何求!”
  甄夫人放下梳子,往后靠在他胸膛上,含笑透过镜子的反映看着他道:“小魔师是否因为知道永无得到秦梦瑶的机会,所以才决定将心神全移到素善身上呢?”
  方夜羽回复了往日的潇俪,微微一笑道:“听到素善这么说,我可是又欢喜又害怕呢!”两手温柔地搓抚着她的香肩。
  甄夫人露出舒服松弛的神色,秀眸似开似闭地道:“你欢喜的原因是听出我口气有妒嫉的意味,害怕却是怕我会因此采取报复的行为,故意利用韩柏来伤害你,是吗?”
  方夜羽反方向的侧身贴着她坐在几上,变成四日交投,射出炽热的目光,柔声道:“有什么事能瞒过你的质慧心,我这次来,是希望打消你要亲自出手对付韩柏的意图。”
  甄夫人被他看得意乱情迷,若论英俊,韩柏真是差了他一截,可是那小子却另有一种引人的特质,使他的魅力绝不下于方夜羽。举起纤手,抚上方夜羽的脸颊,爱怜地道:“素善定为小魔师增添了许多困扰烦恼了,噢!”
  她没法再说下去,因为方夜羽已封上她的香,一手紧箍着她的小蛮腰,教她避无可避。另一手则探入了她衣服内探索活动着。
  甄夫人当然知道方夜明是想先占有了她,教她再不会去惹韩柏。可是纵然明知对方的意图,她亦感到很难去阻止他这样的攻势,一方面因为方夜羽并不讨厌,与她又有婚约的关系;更主要是方夜羽在她身上施出了魔门挑情的手法,刺激起她的情欲。
  甄夫人转瞬迷失在方夜羽的挑逗下,逐渐失去了抗拒之力,只能娇喘连连地热烈反应着,还尽量予他无礼的手以方便。
  方夜羽忽地停止了活动,一对俊日精芒闪闪,显示出强大的自信,看着她勉强睁着,充盈着诱人神色的美眸,缓缓道:“愈困难的事,便会使我感到有趣,生命才能显出它的光辉。若我这样占有了你的身体,你事后定然感到不快。”
  甄夫人娇羞地横了他一眼,点头欣然道:“是的!我是会很不服气的。”
  方夜羽轻吻了她的红,轻轻道:“师尊快到了,我想和你一道去见他。”
  甄夫人想到立即可见到天下第一高手“魔师”庞斑,娇躯掠过一阵强烈的兴奋,“啊”
  的一声趁机离开了他的怀抱,长身而起道:“那素善要打扮一下了。”
  方夜明知她怕了自己令她情难自禁的魔手,心中涌起满足和自豪,颇有点收之桑榆的补偿感觉。
  他昨晚一夜没有阖过眼,终于决定了抛开儿女私情,以大局为重,专心去承担肩上的任务。
  一旦放开了对秦梦瑶的憧憬,他登时恢复了冷静和自信,发下了几个命令后,便主动地采取饱势来征服甄夫人的芳心,免得她投入韩柏的怀抱去。
  方夜羽正要说话,由蚩敌的声音入房内道:“魔师法驾已临,小魔师请到外堂。”
  风行烈夫妇四人,抵达王家老巷。
  这时酒肆已装修妥当,大招牌横匾被红纸密封着,铺外两旁搭起了两座高起的竹架子,以作燃烧鞭炮之用,可谓万事俱备,只待明天开张营业的吉辰。
  他们才踏进门里,左诗三女和范豹等正忙碌地工作着。
  风行烈和她们打过招呼后,惊异地道:“诗姊为何今天特别神采飞扬,喜盈于色?”
  朝霞欣然代答道:“当然啦!今天是小雯雯到京城的大日子诗姊当然开心得要命了。”
  谷姿仙三女齐声欢呼,拥着左诗,为她雀跃欢欣。
  左诗笑得合不拢嘴儿,微怨道:“韩柏滚到那里去呢?何不带梦瑶回来见我们?”
  风行烈硬着头皮为韩柏美言道:“他不知多么挂着小雯雯到京师的事,若能抽身,定会立即回来。”
  聊了几句后,风行烈和谷姿仙进入内堂去见不舍夫妇,谷倩莲和小玲珑则自动请缨,帮忙为铺子作最后的铺陈工夫。
  不舍和谷凝清早起了床,正在后院练剑,夫唱妇随,比之热恋中的年轻男女,更要恩爱融洽,见到他们,先问起韩柏为秦梦瑶疗伤的事。
  风行烈道:“应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谷凝清小鸟依人般偎在不舍之旁,两人均一身雪白,站在初阳的照射下,有若神仙中人。
  不舍叹道:“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内,那我今午便不用去西宁道场作不受欢迎的参加者了。”
  风行烈正不知怎样措辞时,谷姿仙娇嗲地道:“爹啊!你要去参加八派的元老会议,女儿不再管你,可是你若要挑战庞斑,女儿怎也不许,除非你不再疼爱人家。”
  不舍爱怜地看着乖女儿,苦笑摇头,求助的望向谷凝清。
  谷凝清微微一笑,走到女儿身旁,,轻拥着她的香肩,柔声道:“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寒暑,这些天来,爹和娘已度过了可令此生无憾的神仙日子了,王儿一向脱,为何到了这等时刻,仍然抛不开俗念凡思呢?”
  风行烈一震道:“岳丈母要联手向庞斑挑战吗?”
  不舍望往蓝天白云,淡然自若道:“大雪后的天色特别澄明,令人想起若可振翅高飞,翱翔天际,直飞往宇宙的尽头,才没有白白辜负了宝贵的生命。”语气带着一往无回的意味。
  风行烈夫妇听出他话内的含意,隐喻着与庞斑的决战,正代表人生追求的极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谷凝清笑道:“来吧!让我们进屋内喝林清茶。”
  谷姿仙凄然道:“娘啊!”
  谷凝清轻责道:“王儿若仍放不开生死荣辱,如何可以收复国?只是年怜丹你们便应付不了。谷姿仙还想说话,无想僧悦耳悠和的声音传来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胜亦非胜,败更非败。世间一切相,莫非梦幻泡影。”接着声音远去道:“不舍请来和师兄一叙?”
  不舍微微一笑,两袖扬起,大鸟腾空般飞上墙头,脚尖轻点,朝声音来处投去,转瞬不见。
  韩夫人扯着韩柏的衣袖,恃着以前主仆的关系,在小楼的石阶前道:“宁芷现在好像全忘了马峻声的事,小柏你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知道吗?”
  韩柏故作愕然道:“什么马峻声,我根本不识这个人,他是谁?”
  韩夫人先是一怔,旋即会意,暗喜这小子变得如此精乖,难怪能得皇帝恩宠,加官晋爵。领他走上小楼的石阶。
  韩柏顺口问道:“是否只有五小姐在里面?”
  韩夫人道:“慧芷在楼上,下层才是宁芷住的。”
  韩柏奇道:“三少爷和四小姐到那里去了?”
  韩夫人道:“他们这趟没有到京来,天德他的生意这么多,没有人打点一下怎行。”
  韩柏心道若给三少爷韩希武去管生意,不败了韩家的家业才奇怪。
  楼门“咿呀”一声打了开来,韩芷的贴身俏婢小菊见是韩夫人,忙拜礼下去。
  韩柏以前和这比他年长了两岁的俏丫环非常熟,她对他亦像弟弟般友善,心中一热叫道:“小菊姊!认得我小柏吗?”
  小菊浑身剧震,抬起头来看他,杏目睁大,不能置信地道:“小柏!天啊!你真的变了样子。”
  韩夫人那有兴趣让他们叙旧,不悦喝道:“五小姐起床了没有?”
  小菊吃了一惊,虽心中有许多话,但那还敢向韩柏询问,答道:“刚起床,小婢正服侍她在房内梳妆。”
  韩夫人喜向韩柏道:“来!快随我入房见她。”
  韩柏平时绝不会理什么男女之防,可是自幼在韩家当仆役惯了,现在像忽然回复了那时的身分,那敢随便闯入小姐闰房,嗫嚅道:“我还是在外厅等候小姐吧!”
  韩夫人还以为他懂得守礼,欣然道:“我叫你进去就进去,随老身来吧!”不理他是否答应,走进屋内,大声道:“宁芷我的小心肝,看看是谁来探你。”
  韩宁芷懒洋洋的声音由房内传来道:“娘啊!人家才刚起床,是什么人呢?”
  韩柏经过小菊旁,忍不住轻捏了她的小手,表示亲热,岂知一向待他如弟的小菊俏脸条地擦红,垂下头去,不敢看他。
  韩柏心中大乐。
  少年时的唯一梦想,就是要娶韩宁芷为妻,而这俏秀的小菊姊当然最好亦一齐嫁了给他,现在看来这并非妄想了。
  纵使韩宁芷及不上虚夜月和庄青霜诸女的美丽,可是她总是儿时的亲密侣,两小无猜,有什么荒唐话未说过?只是其后宁芷年龄渐长,才明白到主仆之分,稍作矜持吧。
  胡思乱想间,随韩夫人步入房里。
  韩宁芷坐在梳妆镜前,正为自己的脸蛋抹上水粉。
  她长高了很多,但也消瘦了。比起上次在韩府偷看她时出落得更清丽可人。尤其那胀鼓鼓的酥胸,任何有眼睛的人一看便都知道她是成熟了。恰是韩家有女初长成的动人时刻。
  韩宁芷见到镜内出现俊伟轩昂的男儿汉,张开小嘴“啊”一声叫了起来,目瞪口呆,手中的粉块掉到台上去。
  韩夫人爱怜无限地走了过去,抓着她两边香肩,同镜里的韩柏招呼道:“小柏快过来,让宁芷看看你,如此有为男儿,到那边才寻得着呢?”
  韩柏兴奋得头皮发麻,来到韩宁芷的另一边,看着镜中的初恋情人,搔头道:“五小姐!”
  岂知韩宁芷的俏脸倏地转白,尖叫一声:“鬼啊!”两眼一翻,往后便倒。
  韩柏从后一把抱着她,不让他倒在地上,和韩夫人面面相觑,互知对方的脸色定是难看无比。
  韩夫人焦灼道:“快扶她上床!”
  韩柏拦腰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心情变得非常恶劣。
  难道韩宁芷不堪刺激,疯了起来?
  当韩夫人和赶了进来的小菊为韩宁芷盖上被子,忙着叫唤施救时,匆匆由楼上闻声走下来的韩慧芷出现门处。
  这美丽的二小姐两眼红肿,花容惨淡,看到韩柏时一呆道:“原来小柏来了!”
  眼光落到乃妹身上,顾不得招呼韩柏,惊呼一声,抢到床旁细看究竟。
  韩柏因急着要找盈散花,暗忖宁芷是不会有何大碍的,他留在这里亦帮不上多少忙,传音入韩慧芷耳内道:“二小姐!我刚见过戚长征……”
  韩慧芷娇躯剧颤,往他望来,韩柏乘机道:“夫人!小柏因有急事待办,要先行言退,迟些再来瞧五小姐吧。”向韩慧芷打了个眼色,心中同时泛起奇异的滋味。以前在韩府,他把韩慧芷敬若天人,想不到今天竟能和她眉来眼去,虽不涉及男女之私,已大感过瘾。
  韩慧芷会意,道:“让我送小柏出去!”
  韩柏装作样道:“怎敢劳烦二小姐。”
  岂知韩夫人道:“慧芷照显五妹,让我送小柏,我有话要和他说。”话完牵着韩柏衣袖走出房去。
  韩慧芷空瞪着眼,却是无计可施,只能目送两人出房去了。
第二章 再被出卖
  严无惧向高踞龙桌上的朱元璋伏地跪禀道:“庞斑已经入城。”
  朱元璋两眼精芒亮起,一掌拍在桌上,大喝道:“好!”
  严无惧心道何好之有,庞斑此来,顿使形势复杂无比,再没有人能预测事情发展的方向和结果。
  自大明建国以来,朱元璋便下了密令,绝不去碰与庞斑有关的任何事,这河水不犯井水的政策,直到此刻仍维持着。
  朱元璋闭上龙目,沉思了好一会后,再张开眼来,微笑道:“无惧平身!”
  严无惧站了起来,仍垂着头,避免与这天下至尊对视。
  朱元璋舒服地挨在椅背处,悠然道:“查到他们落脚的地方没有?”
  严无惧答道:“找到了,那是遥对着清凉山鬼王府的一所院落,位于鸡笼山半山处,属于一名富商所有。”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神思飞越地道:“真想立即让浪翻云和他拚上一场,看看结果如何,可惜眼下绝非适当时机。”顿了一顿道:“你给我把韩柏找来,朕有事要他办。”
  严无惧领命后道:“臣属应对庞斑采取何种态度呢?”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无惧你话气中隐含愤慨;可是仍气恼方夜羽等昨夜竟斗胆公然在你眼皮子下袭击韩柏呢?”
  严无惧心中一懔,惶然道:“臣属只奉皇上旨意办事。”
  朱元璋出奇地温和道:“此乃人之常情,朕绝不怪你。”接着微微一笑道:“千万不要惹庞斑,这是整个游戏最精微妙的部分。”
  严无惧听得大惑不解,当然不放出言询问。
  朱元璋龙颜转寒道:“现在我们掌握了蓝玉勾结外人、密谋造反的证据,只是仍欠了胡惟庸的,所以尚未到最后摊牌的时机,此二贼分别在文武两方有庞大影响力,一下错失,天下会立时陷进万劫不复之境地。”
  严无惧忽地跪伏在地上,高声禀道:“臣属有一事禀上,但先请皇上赐旨,永不提升臣属,无惧才敢说出来。”
  朱元璋龙目光亮起,嘴角逸出一丝笑意,点头赞许道:“你想说的事必与楞统领有关,怕误会你有取而代之的心,才有这么一个要求,不过朕一向赏罚分明,怎能答应如此要求。说吧!谁忠谁奸,谁能瞒得过朕?”
  严无惧深吸一口气道:“楞统领与胡丞相关系密切,臣属的人根本没法打入他们重重的系统里去,所以纵然怀疑胡丞相一直与倭子密勾结,仍拿不到真凭实据。”
  朱元璋两眼闪过森寒的杀机,冷哼道:“只要是人为的事,便有破绽,以庞斑通天彻地之能,不是仍有言静庵这丝破绽吗?天命教虽然隐厉害,还是逃不过韩柏胜人一筹的”福命”,可见我大明气势如日中天,非是人力所能破坏,无惧不须将此事摆在心上,朕自有主意。”
  严无惧心中不由涌起对这主子的佩慕之情,朱元璋的权术,便若庞斑和浪翻云的武功,教人看不清摸不透。朱元璋微微一叹道:“朕与秀秀小姐午膳后,会到鬼王府与若无兄一见,你给我安排一下吧!”严无惧愕了一愕,连忙应是。
  朱元璋眼中射出复杂的神色,再叹了一口气后缓缓道:“给我唤素冬进来吧!”
  韩柏和范良极溜到街上时,虚夜月、庄青霜和碧天雁刚由横街转了出来,韩柏向人反应何等敏捷,立时闪入一条小巷去。
  范良极一拍他肩头道:“让我来应付月儿她们,你立即去找盈散花,我拖她们一阵子才来与你会合。”匆匆告诉了他盈散花落脚之处。
  盈散花寓居的庄院位于城北珍珠河之畔,风景幽美。
  韩柏心中焦急。
  舍开正门逾墙而入,出奇地连婢仆都碰不上半个。
  他由静寂的睡廊进入屋内,到了一个空广无人的大厅处,只见右侧有道门户,隐有声响由内传出。
  韩柏定了定神。
  来到门前,伸手一堆,侧门应手而开,原来是个露天院落,四周围以高墙,林木婆娑中有一个小亭。
  盈散花独坐其内,灼灼的美目直瞪着他。
  韩柏吓了一跳,又喜又惊。
  喜的当然是这么容易便找着盈散花,惊的却是盈散花似在专诚地等候着他,一点意外和不安的神色都没有,显是早有了心理准备。
  韩柏搔着大头,来到盈散花对面的石凳坐下,隔着石桌瞧着这诡莫测的美女。
  盈散花脸色有点苍白,但却多了平时没有的一层艳元和桃红之色,使她看来更是娇艳诱人。
  她一点不让地和韩柏对视着,眸子内藏着令人难明的情绪,但亦多了几分落寞和无奈。
  韩柏忽然剧震道:“天啊!是否燕王已夺去了你处子之躯?”
  盈散花神情转为冰冷,毫无表情地道:“吹绉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若换了以前,他只会以为白芳华情报有误,但现在就知她乃天命教的人,自然猜到自己被白芳华骗了,其实燕王早做了盈散花的入幕之宾。
  他虽有妒忌之心,但却不强烈,使他提心吊胆的是不知盈散花究竟用了何种手法对付燕王。一阵心疲力累的感觉袭上心头,使他颓然道:“秀色呢?”
  盈散花平静地道:“你究竟是来找我还是找她呢?”
  韩柏感觉到盈散花对自己的态度生出剧烈的变化,不知是因为下了某个决定,还是因为已献身给了燕王,对他再没有了以往那种着紧和情意,甚且对任何事物都不再关心的样子。
  他的胸口像给千斤重担压着般,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道:“盈小姐给蓝玉骗了仍如在梦中呢!”
  盈散花秀目寒光一闪道:“怎样给骗了?”
  韩柏两手按在石桌边沿,俯前道:“他早和倭子有协议,事成后把你的高句丽双手奉给倭子,你还要为他连身体都赔了去。”
  盈散花一震道:“你终猜到我是谁了!”
  韩柏愕然道:“你究竟听到我的话没有?蓝玉只是在利用你,势将过桥抽板,你还不明白吗?”
  盈散花一点不为所动,冷笑道:“韩柏!你太多事了!”
  韩柏大感不妥,难道自己猜错了,定神看着她。
  风声在后方响起,一道人影从院落奔出,一掌往韩柏的背脊隔空按来,掌劲狂韩柏泛起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冷哼道:“好!盈散花,算我识错了你。”鹰刀离背而起,头也不回,往后劈去。
  这一刀看似随意,却是夹着满腔怨愤出手,且又喑合失天无意的心法,刀气条扩,迎上对方掌劲。
  “蓬!”的一声,那人闷哼下踉跄后退,而韩柏只是微晃了一下,高下立见。
  风声响起,十多个人由宅内涌出来。
  偷袭者正是“金猴”常野望,这时他返到“妖媚女”兰翠贞和“布衣侯”战甲的中间,运气调息,勉强压下翻腾不休的内息。
  领头者当然是被誉为朝廷中鬼王之下论武技稳坐第二把交椅的蓝玉,见韩柏仍不回过头来,怒喝道:“你这小子自投罗网,看你这次又有什么逃命的妙法?”
  盈散花眼中首次掠过哀然之色,站了起来,避过韩柏慑人心魄的眼神,绕过了他,来到蓝玉之旁。
  韩柏动也不动,背着蓝玉等坐着,心中喑暗叫苦。
  敌人虽全集中到身后,可是看似毫无拦阻的前、左、右三方的高墙外,说不定便埋伏了水月大宗等高手,这一仗如何能打?
  这时禁不住暗暗后悔,若肯听鬼王的话,现在就不会陷身在这种困兽之局里。
  蓦地豪气涌起,暗忖你盈散花要害死我,我韩某偏不如你所愿,一声长啸,霍地立起转身,盯着蓝玉喝道:“一齐上吧!看我韩柏怕了谁来!”
  蓝玉等均怔了一怔,持着鹰刀的韩柏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气势强横,豪气干云,一副对生死成败毫不介怀的样子。
  兰翠贞的凤目立时亮了起来,想起那晚在媚娘房中的遭遇,芳心涌起难以言喻的感受。
  盈散花亦是心中抖颤,一片茫然,有点不知自己是做了好或歹事出来的味儿,事实上韩柏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使她心动的男人,纵使她为了国仇家恨不得不牺牲韩柏,仍不能抹掉对韩柏的情意。一时间心乱如麻,心痛得俏睑更是半丝血色都失去了。
  蓝玉点头道:“好!你要逞英雄,我便让你得偿所愿吧!摈来!”
  后面其中一名随从忙把肩着的重铁棍交到他手上。
  韩柏知道这次难以善罢,仍想不到第一个出手的人就是蓝王自己,登时知道对方是要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冷笑一声,提刀冷冷瞧着蓝玉。
  蓝玉空着的手打了个讯号,其它人齐往后退,腾出更大的空地让两人决一死战。
  韩柏收摄心神,元灵倏地提升到万念俱寂的道境,战神图录一幅一幅涌上心头,手中鹰刀又变成了有生命的灵物,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尤胜昨夜。
  蓝玉眼中露出讶异之色,不敢让对方的气势继续积聚,往前挺棍迈步,忽地一棍扫出。
  韩柏知他欺自己功力及不上他,所以出手便是硬拚的招数,亦想试试对方劲道强大至什么地步,夷然不惧,连刀封格。
  “当”的一声激响。
  两人收回兵器。
  盈散花等人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韩柏硬挡了蓝玉力能裂石开山的一棍,竟只是上身微晃了一下,表面看去一点损伤也没有。
  蓝玉更是心中骇然,当铁棍扫上韩柏的厚背刀时,就像击在汪洋大海里,击中处虽只一点,但对方的潜力却像是无穷无尽,使他感到难以在功力上压倒对方。
  韩柏却是有苦自己知,刀棍相交时,蓝玉潮水般的真劲,重重涌至,一波比一波狂猛,若非运起挨打神功,勉强将对方侵入的真气化去,只是这一棍便可教他当场出丑,登时英雄气短,生出逃走之念。
  蓝玉那知他这般窝囊,伸天长笑道:“好!自蒙人退出中原后,你还是第一个能硬挡我一击的人,便让本帅看看你还有什么本领。”倏地冲前,挥棍当头砸下。
  韩柏暂时收起逃走之意,心神集中往敌棍上,连刀一架,又当的大响一声,立时全身气脉逆转,连挨打功都运不起来。
  原来这一棍暗含蓝玉独门的“大正罡真气”,包含了正反不同的劲力,蓝玉的武功已晋身宗师级的境界,刚才和韩柏短兵相接时,早摸到几成他化解自己罡气的法门;所以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棍,实是精妙无伦,代表了高明的眼力和数十年的经验。
  韩柏差点喷血卸劲时,丹田处忽地升起一丝奇异无比,至阴至纯的真气,逆转的劲气立即给导回正轨,身体一松,夷然无损地架了这一棍。
  同时涌起明悟,知道这救命真气,来自与秦梦瑶交欢后凝结于魔核心虚的道胎。正大喜时,蓝玉的铁棍弹上半空,棍头生出变化,幻起无数棍影,把他完全笼罩其下。
  一时劲气迫荡,风声呼啸,既细腻绵密,又有泰山压顶的威势。
  旁观的盈散花等见韩柏力挡了蓝玉两棍,已是日瞪口呆,这刻蓝玉使出如此精巧细致的棍法招数,均知蓝玉因师老无功,动了怒火,誓要当场击毙韩柏。
  兰翠贞心叫一声罢了,自己虽有放过韩柏的心,但眼下的情势,却使她全无插手的机会。她终是心狠手辣的功利主义者,抛开对韩柏的丝微好感,与战甲、常野望和其它好手散往四周,隐成围截之局。
  盈散花往后退开,既矛盾又痛苦,尤其想起两人曾度过的欢乐时光,更是黯然神伤!虽说为的是自己王族的血仇,使她不顾一切与蓝玉合作去害韩柏,但当韩柏陷身如此绝境死地时,一直压下对韩柏的深爱,再不受控制地狂涌心头,热泪由眼角泻下。
  此时的韩柏却浑然不知蓝玉铁棍外的任何事。
  他的魔种是遇强愈强,兼且现在魔内含蕴着来自秦梦瑶道胎的种子,这是连集体创出道心种魔大法的魔门先辈亦梦想不到的异事。更加上来自鹰刀“战神图录”的精神烙印,使韩柏的魔功突破了重重限制,踏足玄妙和高不可测的境界。连他自己亦不晓得自己是如何厉害。
  际此生死关头,他魔道交融的元神精莹通透,不含丝毫杂质,眼耳鼻舌身意的感觉比平时敏锐了无数倍,就若昨夜与秦梦瑶同登极峰时所攀上的至境,浑身精气澎湃暴涨,但要体而出时,他把真气全导引至手持的鹰刀之上,一声长啸,劈出了魔功浑成后精采绝伦的一刀。
  刀光蓦盛,奇奥变幻处,教人无法测度,有若天马行空,把厚背刀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更惊人的是这一刀包含着深无尽极的感情,充盈着被所爱的人无情出卖的愤慨,对生命的祈求和热恋。
  蓝玉正猛施杀手,骇然间惊觉对方生出滚滚刀浪,刀未至,先天刀气已袭体而来,更使他心寒的是对方有种与天地浑成一体那无懈可乘的气势,任自己棍法如何精妙,除了硬拚一记招外,再无别法。
  如此刀法,他还是首次遇上。
  他一生大小不下千百战,心志坚凝,当然绝不会临阵退缩,立把大天罡真气提升至极限,化巧为拙,一棍捣去,破开了对方的刀气,电射在刀锋处。
  摈刀相触,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蓝玉闷哼一声,往后“嚓嚓嚓”急退三步。
  韩柏则像断线风筝般往后抛飞,同时刀随人走,化作一团寒芒,护着全身要害,便往守在后方包括“布衣侯”战甲在内的三名高手撞去。
  最清楚韩柏意图的自是蓝玉,知道韩柏功力虽稍逊自己,仍不至如此不济,分明是要借劲逃走,大喝道:“截着他!”可是自己仍要再退一步,才能提气追赶。
  “布衣侯”战甲功力最高,手中长剑贯足全身功力,若雷霆电闪般一剑向韩柏劈去,其它两名高手一斧一矛亦由两侧往韩柏硬攻过来,只要能挡他刹那的光阴,所有人围拢过来,任他有通天本领,亦难活命。
  韩柏亦知此乃生死关头。
  拦截的三人中,自以战甲的剑最具威胁性,有足够阻截他的力量,岂敢以身试险,倏地横移,避开了战甲的剑,改向以常野望为主约五名高手冲去。
  包括蓝玉在内,没有人想到他能如此突然改变方向。
  魔种的特质就在于变幻无穷,教人无从揣度,这种随意改变体内真气的奇招,以致可任意变化速度和方向,等若超出了人类体能的局限,自使拦截者措手难及。
  常野望早先吃了喑亏,功力仍未全复,防守力大大打了个折扣,见他忽然取自己的方向攻来,人未至刀气已临身,一时心胆俱寒,只是虚应故事地一掌抽出,同时往后退去,指望其它人先挡其锋锐。
  其它四人均是蓝玉座下的一流高手,多年来随蓝玉转战天下,实战经验丰富无比,绝不因常野望的退缩而生出混乱,一刀两剑配上长矛,起一堵有若铜墙铁壁的兵器网,一无所惧地迎上韩柏疾劈而来的鹰刀。
  蓝玉此时已紧蹑而至,只要这四人能挡他片刻,他便可立下杀手,置韩柏于死地。其它人亦围追而来,不再给韩柏任何机会。
  此非是一般江湖仇杀,没有人再理会身分和规矩。
  兰翠贞知道韩柏难逃此劫,放缓了脚步,不欲沾上韩柏的鲜血。
  盈散花如遭雷击,退后了两步,靠在墙上,娇体乏力,心内一片空白,泪珠却不受控制地滑下脸颊。
第三章 魔师远见
  城南秦淮河畔的夫子庙,建于宋天圣七年,一直为文人荟萃之处,名着天下士林。它前临秦淮,东眺锺山,沿河两岸风光怡人,河房水榭,雕梁画栋,若非刚下了一场雪,平时绿杨垂柳,交相辉映,景色秀丽,现在两岸一片铺天盖地的白雪,又是另一番迷人情致。
  这天下士人向往的圣地重楼迭阁,典雅庄重,庙前秦淮河南岸堤环抱,气势磅礴,又凿制成“月牙泮池”,北岸置以石堤,绕以石栏。
  当戚长征和孟青青步上通往夫子庙的石庙时,秦淮景色,尽收眼底。
  孟青青边行边笑道:“这条桥就是与杭州西湖三潭印月齐名的“半月桥”,逢明月当头之时,桥影将河中明月分为两半,两侧各有一个半边的月亮,是难得的奇景。”
  戚长征对她丰富的地理名胜知识,早见怪不怪了。瞧她谈笑自若,未见半丝紧张,已推知此女武功亦高明之极。因为至少自己还未能学她般从容和放开怀孢。
  两人言笑晏晏,穿过了写着“天下文枢”两丈多高的大木牌坊,进入了夫子庙赭红色的庙墙里。
  此时天色尚早,夫子庙游人冷落。
  在孟青青的引领下,他们穿过庙院,经过奉着“大成至圣先师孔子之位”的牌位,由西廊进入古柏参天的侧院。
  孟青青幽幽叹了一口气,垂首道:“戚兄!青青真不想和你分出生死,可惜却是别无选择。”
  戚长征一呆道:“噢!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决战好地方,的确不错,只要我们走入林内,谁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孟青青沉吟半晌后道:“我来找你前,里赤媚提醒青青:说你是个天生不畏死的人。到此刻我才真的相信,所以青青绝不会在胆色这一点上和你争长短。”
  戚长征心中一凛,知道她已动上了手,以言语来向他施压,进行削弱他信心的攻势。微微一笑道:“只要你想杀我,便避无可避地定要和我比拚胆包,以命换命,否则公主不若回女真学习缝纫好了。”
  孟青青领着他深入林内,噗哧笑道:“我的缝纫技艺早全族称冠,何用再学?不怕一并告诉你,我的剑名”织女”,剑法亦名“织女剑法”,以守为主,主攻的只有三招,若你能全部挡过,青青便赏你一个香吻恭送大驾。”言罢亭亭立定,曼妙地旋过香躯,冷冷地看着六步许外那轩昂雄伟的年轻刀手。
  戚长征嗜武如狂,闻言手指都痒起来,问道:“这三招有何名堂?”
  孟青青柔声道:“第一招叫“鹊桥仙渡”,喻的是你们那牛郎织女每年一会的凄艳故事。唉!你或者会奇怪青青为何连剑招都用了贵国的传说,因为青青真的很仰慕贵国的文化。”
  戚长征摇头苦笑道:“所以你仰慕得要来侵占我们的土地子女。嘿!不要提这些无聊事了,来!第二招叫什么?”
  孟青青千娇百媚的嗔望他一眼后,不情愿地道:“第二招撮自一句诗词,就叫作“风露相逢”。”
  戚长征虽只粗通文墨,但这样广为传诵的诗词,总算听过,知道取自“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两句的词意。忍不住赞叹道:“这么美的名字剑招,我老戚怎可不见识见识。”
  孟青青欣然拔出织女剑,微笑道:“想见识便动手吧!”
  戚长征哈哈一笑,掣出天兵实刀,道:“公主何不把第三招的名字也说出来再动手呢?”
  孟青青娇笑道:“你挡过这两招再说吧!”纤手一挽,千百朵剑花,立时封满戚长征的前方。
  甄夫人随方夜羽步入大厅时,只有里赤媚、年怜丹、任璧、由蚩敌`强望生、花扎敖、山查岳、竹叟等八人陪着庞斑喝茶。
  鹰飞、柳摇枝、孟青青这三个有资格列席的人均不知到了那里去,红日法王则一如往常,没有参加这聚会。即使庞斑的驾临仍不能改变他的习惯。
  庞斑踞坐听端的大师椅上,俊伟的容颜透出悠闲雅逸的意态,只是举杯喝茶的动作,便予人一种完美无瑕的感觉,那超然于一切的神韵,有着震撼人心神奇与魅力。
  分坐下首两旁来自域外不同族的各大高手,都收敛了本身的傲气,恭敬地注视着这六十年来,称雄天下的无敌高手。
  当庞斑的目光落在甄夫人身上时,她有种心灵肉体完全赤裸开放的感觉,就若没有任何心事或密可以瞒过这伟大的人物。
  她随着方夜羽向庞斑施礼,然后坐在空于上首右方两张椅子里。
  方夜羽眼中射出崇慕之色,惭愧地道:“夜羽愧见师尊,来京后,尚未达成任何一项重要任务。”
  庞斑双目亮起动人的神光,缓缓扫过众人,微微一笑道:“夜羽你错了,你们已做得非常好。来!喝一杯茶吧!”
  立在庞斑身后的黑白二仆立即绉前为众人添茶。
  方夜羽道:“师尊这么安慰夜羽,弟子更倍感惭愧!”
  庞斑再微微一笑道:“为师怎有闲心去安慰你,素善可明白我的意思?”
  甄素善想不到庞斑会忽然考起她来,俏脸一红,往这天下第一高手瞧去,一触对方眼神,芳心立时忐忑狂跳,不自觉地垂下螓首,轻柔地道:“魔师指的是否今天我们能安然来到大明的京师,与汉人展开争霸天下的斗争,已是了不起的成就。”
  庞斑欣然点头,淡淡道:“说得好!”转向各人道:“你们今天能安坐于此,陪庞某喝茶聊天,正代表着明室已被埋下祸乱的种子,本人敢断言,无论事情往任何方向发展,朱元璋亦再无力往域外扩张领土,那正代表我们完成了最基本的目标。”
  年怜丹皱眉道:“魔师的话自是合着至理,但是否仍须看这几天的发展,才可以判定我们此行的成败呢?”
  庞斑仰天一阵长笑,摇头道:“非也非也,这事便等若高手对垒,何用见过真章才能言胜败。”接着轻叹道:“夜明的问题便在于大着重成败,故因而起了得失之心。那知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只要能放手而为,好好参与这美妙无比的游戏,已可不负此生。赤媚当会明白我这番话。”
  聚人均是才智之上,听得肃然起敬,明白到庞斑超然于成败的广阔胸襟。
  里赤媚哑然失笑道:“魔师太抬举赤媚了,事实上赤媚正为昨天杀不掉韩柏而苦恼了一晚呢。”
  庞斑神光电射的日光深深望了里赤媚一眼,欣然一笑,似对他的坦白非常欣赏,平静地道:“问题是你们始终不明白“道心种魔大法”是什么一回事,亦在某一程度上低估了道胎魔种相遇和结合的神妙。”
  再肃容沉声道:“赤尊信就是韩柏,而韩柏却非是赤尊信那么简单。或者可以这么说,藉着韩柏这净美的元体,赤尊信再受不到任何限制,不但可以继续迈向天人之际的武道至境,还可以正生前走错了的方向,拨乱反正。先不论与道胎结合后会带来的发展与成就,只是这点,已可知道要杀死韩柏是多么困难的一回事。”
  众人齐齐一震,想不到庞斑对韩柏评价如此之高,亦想到己方的确一直低估了韩任璧叹道:“难怪秦梦瑶会看上了韩柏呢!”
  由蚩敌忿然道:“昨夜若非有浪翻云和了尽两人出手,韩、秦两人骨早寒了。”
  庞斑自然听出他语气中隐含责怪自己不提早出手对付浪翻云之意,淡然一笑道:“没有了浪翻云,这场游戏是多么乏味。”
  两眼神光亮起道:“汉人经历了我大蒙近百年的统治,对外族已存有深刻的仇恨,兼且乱极思治,纵使我们能重新入主中原,要像以前般管治这么幅员庞大的中土之地,等若怒海操舟,最后只会舟覆人亡,要重振昔日的风光实属妄想。当年本人袖手不理大蒙之事,正基于此一原因,明知不可为而为,只是执迷不悟的愚蠢行为。”
  里赤媚拍了扶手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叹道:“给魔师你老人家这么一说,赤媚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反更觉斗志昂扬,充满了自信。”
  甄夫人心中涌起敬意,恭然问道:“魔师凭何断定明室尽避能平定所有叛乱,仍无力西侵呢?”
  庞斑眼神落到甄素善俏脸上,立时柔和起来,淡笑道:“夜羽的计划,实在是计中有计,局中有局,最关键处在于鬼王和燕王这两人,尽避你们的计划全失败了,鬼王和朱元璋的关系亦难以保持平衡。”了顿续道:“给你们这么一闹,朱元璋错失了对付鬼王和燕王的千载良机,此必下将来朱元璋死后大明争夺皇座的祸根,那还有力西顾。况且盛极必衰,此乃桓古不变的真理,朱元璋、鬼王、燕王这类不世之雄,岂会长于深宫妇人之手,故我可断言明室一代不如一代,反之我们西域各族,长久处于压力之下,必有雄起之土冒出头来,再次踏足中原,这却绝非痴想。”
  众人听得立时眼界扩阔,似可透视明室未来的发展,原本负在肩上的重担子,忽然都变得无关重要。
  方夜羽点头道:“夜羽一直也有这个想法,当然没有师尊般肯定清晰,可是一旦面对着生死存亡的关键,便身不由主地计较起得失,甚至起了妄想贪念,希望得到全部胜利,现在才知道这实在只会做成重重魔障。”
  庞斑微笑道:“兵家争战,自是一子不让,可是若说的是逐鹿天下,在空间和时间上便可扩阔至无限的远处,失之东隅,收之桑偷,只要确立目标,可进则进,不可进则退,这游戏是多么妙趣无穷。”
  众人都精神大振,昨夜击杀韩、秦两人不果的挫折,一扫而空。
  庞斑油然道:“朱元璋最大的问题,在于放不开天下的私心。不过无论他如何努力,亦克服不了自然那变幻莫测的本质,他愈想确立予后继者可以依循的成规法则,破坏便愈来得早,哈!老朱啊!想不到你一世精明,却在此事上如此胡涂,可知私心真的害人不浅。”
  众人听得五体投地,庞斑的见地果是高人一等。
  庞斑又分析道:“举例来说,假设燕王异日登上皇位,第一件事便是舍应天而取顺天为都,因为北方才是他的根据地。”
  再微笑道:“想当年朱元璋为建国都,历时二十一载,调动了工部和横海、豹韬、飞熊三卫,再加上二十八府州和一百八十县另三镇的力量,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只是城砖的需求,便动员了江西、湖南、湖北、安徽、江苏等三省的一百五十二个州,全部约耗用了二亿五千万块巨砖,而江南富户无一幸免地都被强迫捐出巨额资财,不计工役的数量,只是工匠便有二十八万户被征调来负责工程。”
  炳哈一笑续道:“若燕王要以顺天为京,规模必不会逊于应天,只是此项消耗,大明已难有力量往外扩展,况且当燕王坐稳皇帝时,早像现在朱元璋般只懂巩固自己的权力,好安享晚年,那还有闲情西侵。没有了朱元璋和燕王这类雄才大略的霸主在有生之年作向外扩张,明室何足惧哉?”
  人无不目瞪口呆。一方面固因庞斑对明朝建都之事了若指掌,更折服处是庞斑只从国都转移一事,便有力地论证了自己的推断,教人无从反驳。
  庞斑哑然失笑道:“朱元璋因宦官为祸,所以一直蓄意压抑宦恃,不让他们有参政的机会,可惜燕王为了得到宫内的消息,一直勾结宦侍,将来若燕王得了天下,宦侍定可水涨船高,掌得政权,更兼现在朱元璋以六部代丞相一事势在必行,又准备把掌握天下军权的大都督府一分为五,使军政权力全集中到皇帝手内,若宦官冒起,朝中再无可与撷抗之人,所以庞某敢断言,明室宦官为祸之列,必更胜前代。”
  众人更是听得哑口无语,庞斑识见之高,确实达到了洞察无遗之境。
  年怜丹谦虚问道:“那我们是否应按兵不动,任由朱元璋铲除蓝玉和胡惟庸,然后坐石明室日渐倾颓呢?”
  庞斑摇头道:“当然不可以如此被动,最理想当然是同时扳倒朱元璋和燕王两人,而对付两人亦有先后之序,应以朱元璋为首要目标,否则若平白干掉燕王,徒然帮了朱元一个大忙。若他们父子一齐身死,我们便可立即退出中原,任明室陷于藩王割据,叛臣乱将互相攻战之局。否则便须匡助蓝玉和胡惟庸两人,拖着朱元璋,使他无力对付燕王。那亦等若完成了我们最基本的目标。”
  若朱元璋在场亲听到庞斑这一番话,定要击节叹服,因为他正是因着微妙的形势,明知燕王曾行刺自己,亦要压下采取行动去对付这逆子的冲动。
  众人听罢这一席话,心情都大大不同。深觉无论此行成败如何,均会收到理想的效用。
  方夜羽更是感激不已,这些年来,庞斑少有如此长篇大论去分析世局,目下如此大费唇舌,自是看出己方士气低落,才出言激起众人的雄心壮志,坚定他们的信念。
  这番话由人人景仰的魔师庞斑口中说出来,分量自然大是不同。
  庞斑正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庞斑微微一笑道:“水月大宗这小子干过什么事来?”
  方夜羽恭敬应道:“昨夜他夜闯鬼王府,但与鬼王过了两招便撤退了,使人怀疑请他来究竟有何作用?”
  庞斑双目亮起精芒,欣然道:“水月大宗的目标并非鬼王,而是浪翻云,只要干掉浪翻云,庞某便变成全无对手,说不定寂寞难耐下重出江湖,找人开刀,那时中原西域,均陷进乱局,还不正遂了倭人心意!”
  里赤媚动容道:“魔师对事物确独具慧心,我们都没有想过这问题。”接着冷哼道:“水月大宗的水月刀法虽厉害,恐仍未比得上浪翻云的覆雨剑。”
  庞斑哑然失笑道:“横竖要便宜浪翻云,不若来便宜庞某好了。在我见鹰缘之前,便让我试试他的水月刀法,看看它飘忽难测至什么程度?”接着向方夜羽道:“朱元璋不是迫你师兄把水月大宗交出来吗?叫你师兄请朱元再宽限两天,到时他定可把水月大宗的人头奉上,哈!”
  看着庞斑仰天长笑的欣悦模样,众人呆在当场。
  谁可揣测庞斑出人意表的行车?
  浪翻云悠闲自得的坐在酒铺内,翘起二郎腿,无限享受地喝着清溪流泉,似醉还醒的眼吊着正抹拭酒具的左诗三女,分享着她们对工作的投入和热情。
  范豹这时和一名俏丽的女子由内堂走出来,有有笑,神态亲热。
  浪翻云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轻唤道:“烟如!到大哥这里来。”
  这美妇当然是因被薛明玉奸污,受尽夫家白眼和排挤的颜烟如,自那晚随了浪翻云喝酒后,便被浪翻云邀来酒铺作帮手。
  此刻的她像变了个人似的,情神焕发,闻声欣然来到台旁坐下。
  浪翻云爱怜地细看着她,轻轻道:“范豹这小子不错吧!”
  颜烟如立时俏睑飞红。
  垂下了头,不敢看他,又忍不住点了点头。
  那边的范豹这些日子来得范良极和浪翻云指点,功力大进,隐隐听到自己的名字,再看到颜烟如羞不自胜的神态,亦面红起来,十分尴尬。
  左诗等奇怪地看看颜烟如,又瞧瞧范豹,那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都抿嘴偷笑。
  浪翻云长身而起,顺手起一清溪流泉,笑道:“时间差不多了,诗儿!要不要和大哥一道去迎接小雯雯。”
  范豹道:“浪首座!这事由我去办吧!”
  浪翻云摇头道:“这么重要的人物,浪某怎可疏忽。”
  左诗双目立时红了起来,走到浪翻云旁,小鸟依人般紧挽着他手臂,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浪翻云向范豹道:“叫行列小心点楞严,这人的厉害处绝不逊于方羽,这些天来如此低调,愈发使我感到他定有阴谋诡计。”再低头向左诗道:“可以去了吗?”
  左诗用力点头,终流下了感激的热泪。
  若非浪翻云,她今天仍只是活在哀悼着父亲和丈夫死亡的灰暗日子里。
第四章 勇悍无敌
  无想僧和不舍两人,并肩立在城北覆舟山之巅,北望城墙外是广阔的玄武湖和气势雄浑的锺山,左方可俯瞰近处的珍珠河,远远的鸡笼山和清凉山。
  两僧均默然无语,眼中射出缅怀驰想的神色,看着这史无前例的伟大都会,其城墙之绵长坚厚,城楼的高耸雄伟,像奇迹般展现在他们眼前。
  无想僧微微一笑道:“传统的城门设计,往往在乎方位对称、距离对等,只有虚若无不拘泥于古制,而是从实地需要和实战要求出发设置,无论选址、定数、造型均匠心独运,既大胆却又教人折服。”
  不舍看着依山傍水,利用山脉堤坝、河湖水系、岗垄山脊起迤逦曲折、蜿蜒若蟠龙城垣,轻轻一叹道:“恭喜师兄!”
  无想僧欣然道:“不舍你的眼力更高明了,除了浪翻云外,你是第二个看穿我无想功已臻大成至境的人。”眼光落在西南远处清凉山腰的鬼王府,平静地道:“你见过鬼王没有?”
  不舍静若止水地摇头,眼神越过被白云覆盖了的世界,投往气象万千的鬼王府,淡然道:“自小明王被朱元璋害死,不舍便再没有见过鬼王。”
  无想憎苦笑道:“虚若无精通鬼神术数之道,胸襟气度和想法,均有异常人,当年我对他坐视朱元璋杀死小明王,亦非常不满,但今天观之天下升平,万民丰衣足食,却不能不承认要成非常之业,或正要这种非常的眼光和手段,我们师兄弟始终是出世之人,对政冶乃门外汉。
  如今唯一之望,便是国泰民安,舍此再有何求。”
  不舍点头道:“过去了的事,想之无益,可是今天危机再现,一个不好,天下将重陷万劫不复之局,师兄有何打算呢?”
  无想憎嘴角飘出一丝高逸的笑意,油然道:“这正是我今天来找最为我所看重的小师弟的目的。”
  不舍一震望往无想憎道:“师兄!”
  无想憎极目远望,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柔声道:“天下虽大,谁能比我们两师兄弟更明白对方,正如浪翻云所言,那有闲情去理会别人怎么说。入世出世,岂可以有没有娶妻生子来决定。旁人不明白双修大法为何物,无想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吗?”顿了顿续道:“这次师兄来找你,是为了两件事,并大胆恳求你先答应了后,我才说出来。”
  不舍沉吟片晌,叹了一口气道:“请恕师弟不敬,这两件事均难以答应。”
  无想憎滕地仰天长笑,充满了欢愉之意,教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想不通为何他被拒绝了,仍这般开怀。
  不舍听得摇头苦笑。
  无想憎收止笑声,回复止水不波的境界,平静地道:“你会答应我的,无想甚至不须解说原因,但小师弟仍不会拒绝我的要求。是吗?”
  不舍苦笑道:“师兄太清楚我了,尽避说来听听吧!”
  无想憎看着下方的城墙,瞧着那一块块饱经风霜、斑斑驳驳的巨大城砖,驰想着惊心动魄的往事,脑内组合出一幅巨大的历史画卷,点头道:“第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师弟不要出席今午举行的元老会议,因为无论你来与不来,这个会议亦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师弟的参与,只徒使秦梦瑶更难发挥她的影响力。”
  不舍淡淡道:“师兄为何又要解释原因呢?”
  无想憎哑然失笑道:“这你也不肯放过我吗?”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笑了起来,充满了知己和师兄弟深刻的情怀。
  无想憎似笑得立足不稳,一手按在不舍肩上,凑过来道:“第二个要求,是希望师弟在为兄与庞斑一决生死之前,不要挑战庞斑。”
  不舍毫不讶异,苦笑道:“不舍早知师兄会有此要求,但却完全不知怎样才可拒绝你。”
  无想憎欣然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弟。若我估计无误,今晚方夜羽将会全力攻打鬼王府,而朱元璋和燕王均会袖手不理,师弟是否仍会因旧事而不往鬼王府助阵呢?”
  不舍吁出一口气道:“师兄真厉害,硬要迫我今夜之前,不能挑战庞斑。”
  无想憎哈哈一笑道:“师兄怎会欺负你这小师弟,不舍你要干什么,我无想几时曾干涉过?”最后一句话时,已飘身而起,迅速远去。
  不舍双目亮起电芒,遥眺远方清凉山的鬼王府,耳内似听到了杀的呼叫。
  朱元璋道:“叶卿平身!”
  叶素冬长身而起,垂头恭聆圣示。
  朱元璋亲切地道:“素冬满意目前的职份吗?”
  叶素冬吓了一跳,忙道:“只要小臣能奉侍皇上龙驾之旁,保护万岁安全,小臣便心满意足,再无他求。”
  朱元璋微笑点头,按在桌上的手轻拍了两下桌面,油然自得地道:“明晚欢宴八派之事,安排妥当了吗?”
  叶素冬答道:“所有元老人物和种子高手,均会准时赴皇上为他们摆设的御宴。”
  朱元璋轻叹道:“想起可以见到这么多老朋友,朕恨不得可令光阴的步伐走快一点。”按着沉声道:“你们今午的元老会议,秦梦瑶是否亦会列席呢?”
  叶素冬点头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现在秦梦瑶已隐然成了两大圣地的代表,身分尊崇无比,除了我们西宁派和长白派外,谁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朱元璋打断他道:“素冬!信我吧!秦梦瑶就若当年的言静庵,尽避你们西宁和长白早有默契,最后仍是过不了她那一关。”
  叶素冬愕然望向朱元璋,失声道:“皇上!”
  朱元璋两眼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沉吟了好一会后,叹了一口气道:“朕不会干预你们在这件事上的决定,由你们八派自行作主好了。”
  叶素冬心中苦笑,你的龙口虽说不理会,但我岂能不依你先前的旨意办事,这岂非分明把责任推到我西宁派的身上吗?口中当然恭敬领命。
  朱元璋有点疲倦地道:“后天朕会正式改组六部和大都督府,朕要禁卫军、巡检司和东厂全面戒备,以应付任何突发事件。”
  叶素冬精神大振,跪下接旨,同时知道朱元璋已有了对付蓝玉和胡惟庸的把握。
  朱元璋逸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悠然道:“未来约三天将是我大明最关键的时刻,尔等不可有丝毫疏忽大意,明白了吗?”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转厉。
  叶素冬高声答应,俯身退出书斋外。
  眼看韩柏要被卷入刀光矛影里,这小子哈哈一笑,手中鹰刀电芒一闪,射在最接近的矛头处。
  使矛高手做梦都想不到己方四人齐向他攻去,而对方的力量却能全集中到自己身上,骇然下运聚全身功力,由矛端送向对方,以对抗对方的刀劲。岂知劲气送出,不但半点抗力都遇不到,还虚虚荡荡,有力无处使,轨若以全身之力,去搬起一块巨石,却发现那所谓巨石,比一片纸还要轻,那种错用力道的难受,令他立即往前仆跌,鲜血狂喷。
  韩柏大喜。
  这一招是他临时由战神图录领悟而来,“实者虚之,虚者盈之。”
  当然因他的功力远胜这使矛高手,再配合挨打神功,根本不怕对方动气侵入体内,还立时把对方真气借为己用,化成退飞之力,加上自身气动,在其它兵器临身前,冲天后翻,刹那间脚上头下,来到蓝玉头顶上空处。
  蓝玉和其它所有人第二次错估了韩拍的下着变化,不过也难怪他们,魔种的变幻无穷,确是难以测度。
  韩柏大笑道:“散花!看看这招!”一挥鹰刀,疾砍往蓝玉头顶,去势既威猛刚强,又是巧奥灵妙,无痕无迹。
  蓝玉心中的震骇,实是难以形容,自问无论功力经验,均胜对方一筹,可是对方诡异莫测的变化,完全不讲任何法度却又似妙若天成的刀法,却使他生出有力难使的感觉。
  若韩柏肯和他正面交锋,他有把握在百招之内置之死地,但现在却充满着无处下手,莫奈他何的感觉。
  此时韩柏刀未至,刀上森寒的杀气,早狂风般往下罩来,更使他心寒的是,以他的眼力,仍瞧不出他的变化后着,以蓝玉这么强横好胜的人,亦只有运棍护体,矮身以避。
  “当!”
  鹰刀劈在铁棍上。
  韩柏仰天狂笑道:“大将军原来如此脓包!”条地闪落地上,刀化长虹,冲破了三个高手的围截线,来到盈散花之旁,一指往她戳去。
  盈散花一声呼,飘了开去。
  韩柏冷喝道:“盈散花,由今天开始,韩某人把你休了!”
  “砰!”的一声撞碎侧门,闪入厅内去。
  众人全愕在当场,那想得到他竟舍高墙外的广阔天地不走,反逃回屋内去,可是如此一来,谁也猜不到他会由那个方向逃走了。
  戚长征见剑光临身,嘻嘻一笑,沿树往上升去,到了横叉处脚尖轻点,迅若鬼魅般再攀升两丈,还未到达另一目标的横干,“啪!”
  的一声,那横干竟折断向他头上掉下来,原来是正如影附形紧追而来的孟青青,以劈空掌力先一步震断横干。
  戚长征对孟青青,早不敢轻视,仍想不到她如此厉害,当然更不知昨晚连了尽禅主亦逃不过她的拦截,被迫停下作战。
  孟青青一声娇笑,剑光大盛,像一张眩目的光网,又似食人花般由下往戚长征双足合拢上来。
  戚长征脚尖撑在树干上,横移开去,避过惯下来的树干,刹那间掠过了十多株参天古树,到了柏林核心处。
  心中暗笑,这么一个树林,宜逃不宜追,若真打不过这美女的话,我老戚岂还会为了逞英雄,而不逃之夭夭呢?
  往后一看,孟青青竟不知去向。
  突然前方风声传来。
  一束束由林顶下的亮光中,孟青青衣袂飘飞,有若下凡的仙女般,手中织女剑织出一朵朵花纹,由两棵巨柏间人剑合一,凌空掠至。
  戚长征遍体生寒,到此刻才恍然大悟,这美女不但剑术已臻顶尖儿高手的境界,轻功更是胜己最少一筹,才能着着封死自己的逃路。
  此时退已不及,兼且他的刀法以攻为主,若不住闪躲,气势会每况愈下,更不是对力敌手了。猛一咬牙,收摄心神,一声狂喝,天兵宝刀翻起重重刀浪,风起云涌般往孟青青卷去,同时大笑道:“让老戚来和公主亲热亲热!”
  两下一合,顿时光芒闪烁,劲气狂飙,刀剑刹那间交击了十多下。
  戚长征的震骇有增无减,原木他欺孟青青终是女流之辈,腕力必不及自己,那知硬拚之下,对方剑劲竟丝毫不弱于他。
  这十多刀毫无留手,刀刀用足全力,可是对方守得绵密柔韧,无隙可寻,从容地挡格了他所有攻势。
  两人在林木间条退迅进,疾快无伦,转眼间激斗了百多招,戚长征主攻,孟青青主守,难分难解。
  戚长征劈出了百多刀,无论他如何栗悍狠勇,锐气一过,气势立时衰竭下来,而孟青青的剑网却逐分逐寸收紧着,使他更是吃力。最惊人处是孟青青的织女剑法有种愈织愈密的特性,时间愈久,她的剑法更能发挥尽致。戚长征就像跌进了蛛网的飞虫,逐渐步上死亡之途。
  此时戚长征劈出了第二百零三刀,“锵”的一声砍在孟青青挽出的一朵剑花上,似乎一下力竭,踏断了脚下横枝,往下坠去。
  孟青青娇笑道:“鹊桥仙渡!”
  蓦然寒气大盛,剑花朵朵闪起,组成一道芒光,由上而下,以难以描述的美丽和高速,破空往戚长征上盘急击而来。
  戚长征年纪虽轻,作战经验却是无比丰富,但却从未遇上使他感到如此有力难施的剑法,守时细密连绵,攻时若长江大河,尽备刚柔之气,不怒不慑,才知对方为何如此有收拾自己的把握。但断枝下坠,其实只是他故意示弱,引对方出招。
  此时见对力改守为攻,反精神大振,加速下坠,脚才踏上实地,忙往横移开。
  朵朵剑花,真像喜鹊起的构空仙桥,直追而来,气势愈聚愈足,更是凌厉,使人感到孟青青施展此招时,必有一套特别的运功法门。
  事实上戚长征刀法之精妙,气脉的柔长,亦大出孟青青意料之外,表面看她似轻巧从容,那只是织女剑法的特性,事实上早施尽浑身解数,才抵挡了戚长征旷绝古今,蕴蓄着天地至理,有君临天下气象的刀法。此刻见到对方露出颓势,狂喜下全力改守为攻,务要速战速决。
  戚长征条地在两颗巨柏间立定,手提天兵宝刀,双目凝注对方,对孟青青既好看又凶厉无匹的剑势,一点不为所动。
  剑芒临身,水银泻地般攻来。
  戚长征乃天生好勇斗狠的人,大喝一声,施出封寒的左手刀法,只见刀芒如涛翻浪卷,动气激汤,重重刀影,往孟青青冲击而去。这一下刀法只攻不守,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格局,交战至今,他才首次得到了与对方比拚胆力的机会。
  一直以来,戚长征的刀法和先天心法,均在敌人的压力下和实战中不住进步着,孟青青的织女剑法虽使他憋了一肚子闷气,但亦使他的先天气功在强大的欺迫下深进了一重,这时含怒出手,自然是非常有瞄头。
  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音响彻相树林。
  两人乍地分开。
  戚长征踉跄退了五步,才勉强立定,刀交右手,刀锋插地,支撑着身体,鲜血不住由左肩涌出,染红了半边身。
  孟青青则退了三步,钗横鬓乱,表面看来全无损伤,可是俏脸煞白,显已在戚长征的刀气下受了内伤。
  戚长征浑然不理左肩的剑伤,一对虎目神光闪闪,射出令孟青青无名火起的讥嘲之色,哈哈笑道:“公主始终仍不够胆色,若肯牺牲一条玉臂,这一剑便可贯穿老戚的心脏了。”
  孟青青气得脸寒如水,运功吐出一口瘀血,俏脸立时回复红润,冷然道:“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没有了左手,看你如何使出封寒的左手刀法。”
  一声娇叱,剑网再现。
  戚长征那肯再陷入她的织女剑网里,狂喝一声,先发制人,挺刀连跨两步,一股凌厉的凶霸刀气,狂涌而去时,天兵宝刀已疾劈在对方长剑上。
  剑网立即散去。
  按着是刀剑交击的响音,刀影剑光,把两人身形都遮没了。
  孟青青气得差点吐血,因为戚长征凭藉着不顾自身的打法,硬迫她近身拚搏,使她展不开织女剑法,只能见招拆招。
  两人各尽所能,忽快忽慢地展开在刀刃剑锋间不容发的生死恶斗,动辄就是溅血当场的局面,凶险处紧张得难以形容。
  但不旋踵孟青青逐渐守稳阵脚,戚长征似乎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再不能步步迫紧这美丽的女真公主。
  孟青青芳心窃喜时,戚长征则暗暗偷笑。
  他与孟青青一轮血战后,早摸到孟青青的织女剑法在整体上确胜过他的刀法,但经验和拚劲却始终及不上他这由少在刀头上舔血的人,这时故意示弱,就是要引她使出第二招“风露相逢”。只有在展开攻势时,织女剑法才有可乘之机。此乃天地至理,当你要杀人时,自然也有被人杀的空隙破绽。
  刚才当织女剑刺中他左肩,真劲仍未透体而入时,他的刀气便画破了她的护体真气,伤了她的右臂,孟青青虽以独门心法强压下伤势,却是不利久战,所以她亦唯有行险出击,以免伤势加重。
  果然当他装作不惯右手使刀地滞丁一滞时,孟青青清叱一声,手中织女剑振起一圈强芒,蓦地扩大,把他卷入剑芒里,娇笑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戚长征哈哈一笑,戏道:“那便待我这牛郎来地府会你吧!”踏步进击,天兵宝刀涌出千里光浪,但心神却进入止水不波的先天境界,晴空万里,月映夜空,以右手使出变化了的左手刀法“君临天下”,奇幻无比的一刀朝孟青青的俏脸砍去,丝毫不理对方标刺小肮的一剑,又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孟青青魂飞魄散,勉力一剑架着对方宝刀,往后疾退。
  戚长征脸容肃穆,虎目精芒电闪。踏步迫进,一连七刀杀得孟青青香汗淋漓,左支右绌。她当然不是武功逊于戚长征,只因不肯和他同归于尽,气势骤弱下被对方乘胜追击,落在下风。
  戚长征蓦地收刀后退,冷冷看着对方。
  孟青青见他屹立如山,意态自若,气度渊停岳峙,芳心升起气馁的感觉,又大感不服,至此才明白里赤媚语重心长的临别赠言。
  戚长征隐隐流露出坚强莫匹的斗志,微微一笑道:“请公主再赐教第三招,那戚某人便可享受公主香上胭脂的滋味了。”
  孟青青白了他一眼,有好气没好气地还剑鞘内,柔声道:“快些去包扎伤口吧!到现在青青才明白为何连甄素善亦要在你手底下了亏。”
  戚长征失望地道:“终有一日我会得到你的香吻。”
  孟青青往后飘退,娇甜的声音随风送来道:“下趟当青青内伤痊愈时,戚兄便将有难了,唉!男人都是那么好色的吗?”
  戚长征看着她消失在林木之外,苦笑道:“不好色的还可算是男人吗?”
第五章 剑心通明
  韩柏由后门奔出后院,越墙而去,腾地左方寒气大盛,凛冽的刀气破空袭来。他不用拿眼去看,亦知道来的是水月大宗那把熟悉的水月刀,大吃一惊,暗忖若让这死倭鬼截上自己,再加上蓝玉,恐怕自己连一点渣滓都留不下来,一声大喝,鹰刀挥出。
  水月大宗迅若鬼魅般来到他前左侧的上空,眼看要给韩柏挡了水月刀,忽然移前了少许,韩柏登时一刀劈空。
  韩柏才觉不妙,水月刀倏地出现正前方,迎面标刺而至。
  他骇然下鹰刀回收,刀柄猛撞在水月刀锋处。
  “挡”的一声暴响,就在刀柄撞上水月刀锋时,水月刀生出一股吸啜之力,同时往回拉去。
  韩柏本想藉势横移,那想到对方的水月刀法精妙至此,竟被带得向掠至前方的水月大宗投怀迭抱。
  水月大宗面容平静,两眼寒光紧罩着韩柏,水月刀生出变化,倏地脱了与刀柄的纠缠,同时身子下坠,闪电般横砍韩柏腰侧,凶辣绝伦。
  韩柏被他的怪异力道弄得气血翻腾,千钧一发下猛吸一口真气,鹰刀侧劈在水月刀上。
  “蓬!”的一声气劲交击,韩柏整个人往上抛飞,身不由主地翻滚腾升上五丈的高空,再落下来时,水月大宗已足踏实地,恭候他的大驾。
  韩柏叫了声吾命休矣,正要拚死力搏,一道剑芒由一颗大树后向水月大宗激射而至。
  水月大宗首次露出惊异之色,倏地横移,与赶来的蓝玉等人会合在一起。盈散花却不在他们之内。
  剑芒消去,现出淡雅如仙的秦梦瑶。
  韩柏落到她仙体之侧,大喜道:“梦瑶!你怎如为夫在此有难?”
  秦梦瑶还剑鞘内,俏脸平静无波地看着正对她虎视眈眈的水月大宗、蓝玉诸人,轻轻应道:“若连与自己心心相连的夫婿的危难亦感应不到,那还有资格配称言静庵的弟子。”按着向水月大宗微微一笑道:“梦瑶何幸,请水月大宗不吝赐教!”
  风声响起,一道人影忽地来到韩柏身旁,同时仰头大叫道:“在这里了!”
  当然是韩柏的好拍档范良极,并显在呼召救兵。
  蓝玉等心中大恨,知道已错过了杀死韩柏的机会,想不到以如此阵势,仍让此子逃过大难。
  蹄声由远而近,虚夜月、庄青霜和碧天雁由小路穿林过来,到了这绿草如茵的旷地处,大喜下马,加入了韩柏的阵营里,两女兴奋地偷看着秦梦瑶,只恨剩下非是亲近的好时刻。
  秦梦瑶含笑向两女和碧天雁打过招呼后,美目深注在正瞪视着她的水月大宗身上,大感兴趣地道:“大宗为何没有动手之意?”
  水月大宗默默注视着秦梦瑶,冷酷的面容严肃镇定,点头道:“本宗不想动手,因为梦瑶小姐并非本宗这次西渡来此的目标。”
  秦梦瑶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仙子般清丽绝俗的玉容泛着一种内蕴的圣洁光辉,看得水月大宗和蓝玉等全为之一呆。
  蓝玉干咳一声道:“梦瑶小姐若无他事,我等便要先行告退了。”
  秦梦瑶的身分非同小可。以蓝玉的骄狂,仍不敢对地无礼,更兼她有一种震慑人心的风采和魅力,尽避是敌人,亦起不了对她冒渎之心。
  韩柏看着秦梦瑶和心爱的月儿、霜儿,浑身都酥痒起来,便若拥有了全世界般自豪和得意。
  庄青霜和虚夜月见到这位飘逸若神仙的姊姊,把不可一世的水月大宗和蓝玉压得乖乖的动弹不得,连退走都要出言请求,亦感与有荣焉。
  当范良极和碧天雁也以为秦梦瑶会乘势收手时,这仙子轻轻一叹道:“既然来了,那有这么容易说走便走,水月刀法名震东瀛,梦瑶怎可错过领教高明的机会?”
  水月大宗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冷哼道:“好!那就让本宗看看慈航静斋的传人有何本领?”
  举步趋前,同时“锵”的一声拔出了水月刀,遥指着秦梦瑶,凛冽的杀气,立时弥漫全场。
  秦梦瑶示意己方五人往后退去,微笑道:“我这就出手啦!”话声未完,飞翼剑已来到手里,一阵森寒的剑气,往水月大宗潮涌过去。
  场内一时气动奔流,使人颤栗的寒气激汤翻滚。
  水月大宗摆出了不同的架式,抗御着秦梦瑶无坚不摧的剑气,神色却前所未有地慎重。
  秦梦瑶的飞翼剑亦不住地画着小圆圈,催发剑气。
  两人相距足有三丈之遥,可是其中的凶险,却绝不会逊于近身肉搏,只要任何一方气势稍弱,另一方在气机牵引下生出感应,便会立即发动至死方休的猛攻。
  谁都想不到看似和平淡逸的秦梦瑶,一上场便是如此处处逼人的气势。
  韩柏等都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因为水月大宗实在太厉害了,仙体初愈的秦梦瑶是否能胜得过他呢?
  蓝玉等人虽知秦梦瑶剑术必然高匹明之极,但却欺她实战经验和火候远及不上水月大宗,所以均心底笃定,对水月大宗充满了信心。
  但局内的水月大宗却全是另一番感受。
  只从秦梦瑶拔剑离鞘的动作,那种浑然天成,无懈可击的气概,便一直紧攫着他的心神,使他生出无隙可寻的感觉。尽避昨晚面对鬼王时,他亦没有剩下的震撼。
  秦梦瑶立时生出感应,悠然一笑,剑光暴涨,有若一道电芒般往水月大宗激射过去。
  场中双方均感愕然,想不到会由秦梦瑶发动主攻。
  而更使人觉得玄妙的是,尽避秦梦瑶剑势如疾雷激电,偏使人生出至静至极的怪异感觉,似乎天地在这一刻完全静止了下来。
  水月大宗知道对方正以无上道法,隐隐制着自己心灵,一声狂喝,连起坚凝的意志,水月刀化为一圈强芒,护着前方。
  “铮”的一响,飞翼剑刺中光圈的外沿处。
  刀光散去。
  纵使在这种生死相搏的时刻,秦梦瑶仍是那副飘逸如仙,美得不食人间烟火,超然于世情之外的宁恬样儿,香带着一丝拈花微笑的娇态。忽又“锵锵……”
  连击五剑,每剑均由一个令人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剌出,仿如鸟迹鱼落,全无斧凿之痕。
  水月大宗亦进入止水不波的刀道至境,水月刀在空气中神迹似地忽现忽隐,每一次出现,均把秦梦瑶奇怪无比的飞翼剑挡着,发出清脆之极的交击声,还似游刃有馀的样子。
  秦梦瑶忽然收剑后退,来到虚夜月和庄青霜中间,回剑鞘内道:“领教了!”
  水月大宗呆在当场,茫然地瞧着秦梦瑶,却没有追击。
  这时谁都知道秦梦瑶至少占了点上风,否则那能说退就退,而凶狠若水月大宗,也不敢追击。
  所有人的日光全集中到水月大宗身上,看他作何打算,是否要讨回颜面。
  水月大宗还刀鞘内,仰天大笑道:“剑心通明,确是非同凡响。”拔身而起,转瞬远去。
  蓝玉大感尴尬,再干咳一声,正要说话,“锵”的一声,秦梦瑶剑再出鞘,遥指蓝玉,催出剑气。
  蓝玉与她相距足有四丈,可是森寒的先天剑气却是迫体而来,忙运聚功力,发出一股无形的杀气对抗,失声道:“梦瑶小姐竟要和蓝某动手吗?”
  虚夜月和庄青霜见秦梦瑶如此厉害,均露出崇拜悦服的神色。
  韩柏、范良极和碧天雁亦都对秦梦瑶忽守忽攻的战术感到惊异。
  战甲、兰翠贞、常野望等更紧张起来,纷纷拔出兵刀,摆开架式。
  敌方只是一个秦梦瑶,便已教他们不敢轻忽,何况还有韩柏、范良极、碧夭雁和虚夜月、庄青霜这些厉害人物。
  秦梦瑶洞察一切的目光凝视蓝玉,淡淡笑道:“大将军既要杀死梦瑶的夫君,我这作小妻子的,怎能不先发制人,否则谁知你何时又再施出不要脸子的诡谋?”
  蓝玉方面的人听到秦梦瑶亲口承认嫁给了韩柏,都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可是看到韩相立时挺胸昂首,神采飞扬的得意气概,又如此言不假。
  蓝玉身为当代一高手,虽对秦梦瑶非常忌惮,仍不露丝毫惧色,抛开手中铁棍,从手下处接过另一长矛,双手一振,矛头晃动,发出嗤嗤之声,喝道:“你们退下,收起武器!”
  战甲等愕了一愕,依言退后。
  范良极取出旱烟管,吞云吐雾地向韩柏笑道:“这大将军不是有种,而是怕群战对他们更是不利。”
  虚夜月鼓掌道:“秦姐姐快宰了他,看他是否有种得不会逃命!”
  蓝玉那敢动气,一语不发,对抗着秦梦瑶正寻隙而入的惊人剑气。
  秦梦瑶温婉一笑。爱怜地瞥了雀跃鼓舞的虚夜月一眼,微微向前倾侧剑气立时大幅加强,阵阵涌扑过去,使人感到主动权绝对地操纵在她手里。
  事实上自她忽然拔剑挑战蓝玉,在实际上和心理上,已领了先机压得蓝玉完全处于被动之势,深合剑道之旨。
  韩柏等均往后移退,使她更能放手施为。
  一时成了对峙之局。
  秦梦瑶由出现至今,一直保持着她那意态闲逸的模样,对什么人或物均只是淡淡扫瞥,教人全不能由她的神色察觉出任何意思,使敌人更感到她轻描淡写的深不可测。
  蓝玉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就是假若如此对峙下去,最后耐不住的定是自己,而非是这达到剑心通明的绝色女剑侠,迟早如此,不若趁自己斗志尚强时,及早出手,才是士算。遂一声暴喝,手中长矛化出千万道矛影,还末攻出时,却光华大盛,秦梦瑶的飞翼剑夹着无坚不摧的先天剑气,以无可比拟的高速,先弯往外侧,才循着一道无形而暗合天地之理的线条,破空而至。
  蓝玉知道由于对方操着主动之势,所以自己稍有进攻的动作,这仙子立即生出感应,自然而然发动攻势,纯粹出于高手对仗的气机交感,比刻意出招更要凌厉惊人。不过这时亦别无选择,施出浑身解数,把大天罡气提至十足,一矛攻去,亦是有往无回的格局,生出无比惨烈之气,就若战场上千军万马,冲锋杀。
  “锵!”
  剑矛交击。
  秦梦瑶像化成了一道轻烟,倏忽间到了蓝玉左侧,白衣飘拂,有若天仙妙舞,一连向蓝玉攻出了九剑。
  蓝玉绝不想和秦梦瑶近身搏斗,事实上他选取了长矛,就是希望以长制短,那知秦梦瑶初发的那一剑,实有洞穿乾坤之威,他虽挡了对方剑势之形,却被对方先天剑气透矛攻入,为了化解剑气,不由自主地行动上滞了眨眼的工夫,已给对方欺到近身处。
  骇然下蓝玉横移开去,两手移到长矛正中处,分以矛头矛尾抵挡这飘然若仙的美女狂风扫落叶般的剑势。
  双方的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深切体会到为何秦梦瑶能破去禁例,成为两大圣地首位公然踏足尘世的传人。
  人影乍合倏分。
  秦梦瑶收剑退回虚夜月和庄青霜处时,蓝玉仍步履不稳的退了三步,才喘息立定,脸上再无半丝血色。
  按着手中长矛一轻,头尾同时与矛身分离,掉在地上,发出一响一沉的两下声音。
  战甲等潮水般涌出,把蓝玉团团护着,全体亮出兵器。
  蓝玉再一个跟舱,喷出一口鲜血,脸上才恢复了点人色,两眼射出深刻的仇恨,瞪着秦梦路道:“好剑法!蓝某人领教了!”
  韩柏哈哈一笑,踏前几步,来到敌阵之前,得意洋洋地道:“试过我小梦瑶这高手的厉害,现在可又轮到我这低手出马了。”
  战甲等均脸色发自,优胜劣败,不用动手已可知道了。
  范良极和碧夭雁均是老谋深算的人,怎肯放过这除掉蓝玉的机会,来到韩柏左右两侧处,隐成合围之势,蓄劲以待。
  蓝玉挺直身子,像完全回复了正常般冷眼看着韩柏,沉声道:“想收拾我蓝某人,还没有这般容易!”撮发出尖啸。
  风声由盈散花站立的房子处传来,百多名劲服大汉,绕屋而至,迅那间挤满了蓝玉后方的空间,人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狠定,显然是随蓝玉东征西讨的好手。
  韩相与范、碧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后,哈哈一笑道:“这么多人,不打了!”
  大模大样地走回秦梦瑶之旁,凑到她小耳畔道:“还是回家上床睡觉才是上算!”
  范良极和碧夭雁亦知机地退了回来,刚好见到秦梦瑶狠狠盯了韩柏一眼,道:“走吧!”林荫道上,一片雪白。虚夜月和庄青霜兴高采烈地一左一右缠着秦梦瑶,开怀谈笑,走在最前方。碧天雁一人牵着三匹骏马,落在最后方处。
  韩柏和范良极两人走在中间,正商议着盈散花的问题。
  范良极脸色凝重道:“情况看来非常不妙,盈散花既已和燕王上过床,显然奸计得逞,但那究竟是什么奸计,我们却一无所知,不若索性找燕王直间,她不仁你不义,纵使燕王向她报复,她也怪不得你。”
  韩柏想起盈散花,便恨得牙痒痒地,又是伤心不已,叹了一口气,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范良极正要怒责,前方的秦梦瑶停了下来,扭过仙躯,闲静地道:“大哥和韩郎均忘记了一项至关紧要的事,就是为何盈散花明明是黄花闺女,却要借秀色的身体,弄得自己声名狼藉,以及秀色为何要如此帮助盈散花?”
  各人随着秦梦瑶停下脚步,形成一个以她为中心的小圈子。
  韩柏和范良极先摆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按着一个搔头、一个抓腮,其实都想不出这与对付燕王的阴谋有何关系。
  看到他们的模样,虚夜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皱着可爱的小鼻子,依恋地挽着秦梦瑶的玉膀撒娇道:“秦姐姐快点醒他们吧!月儿也想知道盈妖女的事哩!”
  众人眼光全集中到秦梦瑶处。
  韩柏看着自己这三位美绝人世的娇妻亲热地并排而立,那种幸福和满足的感觉真非任何笔墨可形容其万一,魔种被刺激得往上攀升,脑际灵光一现,叫道:“我明白了,散花是要人误以为她不是黄花闺女。”
  秦梦瑶赞许地道:“这话很有道理,而且她还有一套功法,可使别人看不穿她尚未破身,甚至在似已与她欢好过后,仍然不知道。只是这点,已可知她也如秀色般,身具女心法,还是第一流媚心之道的高手,比秀色还要高明,否则那有对付燕主的资格?”
  碧夭雁色变道:“那燕王岂非已着了道儿?但据如燕王至今仍是安好无恙。”
  范良极心思敏捷,得秦梦瑶提醒,冷哼道:“盈妖女的阴谋,必是要藉处女元阴才可施展,想不到以燕王的精明,仍逃不过这美人计,那可能亦是燕王的唯一破绽。”
  虚夜月听到美人计,狠狠盯了韩柏一眼,道:“韩郎看你以后对美女还敢不检点一些。”
  韩柏尴尬一笑,岔开话题道:“若我们弄不清楚盈散花究竟在燕王身上下了什么手脚,可能会一败涂地,连败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秦梦瑶向倚着她的虚夜月道:“这事最好由你爹出马,看看可否探出燕王的问题。好了!我还要回莫愁湖打坐入定,在赴八派的元老会议前争取多点静修的时间。”
  韩柏不好意思起来,知道秦梦瑶为了自己,中断了静修的功课,赶来援救,所以虽想缠她,却只能在心内想想,不敢说出并付诸行动。
  虚夜月露出失望之色时,庄青霜在另一边挽紧秦梦瑶,欣然道:“我们和韩郎一起为秦姐姐护法。”
  秦梦瑶笑道:“韩郎还有很多事做哩!怎可浪费时间为我把守门口。”按着向韩柏甜甜一笑道:“梦瑶有一个直觉,这毒计针对的必是朱元璋,否则除去了燕王,徒然帮了朱元璋一个大忙。韩郎和大哥可分别向陈贵妃和盈散花入手调查,看看会否是一条连环的美人计?”
  虚夜月埋怨道:“秦姐姐还要韩郎去惹这些歹毒女人吗?”
  秦梦瑶失笑道:“月儿乖一点,这牵涉到万民的福祉,牺牲点仍是值得的。”
  范良极瞪着韩柏道:“这小子怎会有什么牺牲可言,只嫌占不够便宜吧!”
  庄青霜娇痴地道:“牺牲的是我们嘛!”
  碧天雁看了看天色,浓厚的云逐渐掩盖了晴空,催促道:“大雪快来了,我们上路吧!”
第六章 禁宫谈心
  庞斑安坐园心小亭内,看着亭外缕缕飘下,逐渐绵密的雪絮。
  陪着他的是里赤媚、方夜羽、甄夫人和年怜丹。
  外出的柳摇枝和鹰飞这时回来,见到庞斑,恭敬地行过大礼后,围桌坐下。
  庞斑悠然自若地欣赏着亭外的雪景,淡淡道:“找不到吗?”柳摇枝颓然摇头。
  鹰飞冷哼道:“只要缀紧韩柏,那怕找不到花护法。”庞斑怎会听不出鹰飞语气中对韩柏的深仇大恨,双目射出冷厉的神色,盯着鹰各人都大惑不解,鹰飞这两句话为何竟惹得庞斑不高兴。
  飞。以鹰飞如此高傲自负的人,给庞斑若有实质的眼神一瞥,立即心胆俱寒,吓得离椅跪倒地上,惶然道:“小飞定是犯了错,请魔师训责。”庞斑冷喝道:“站起来!”鹰飞才起立,庞斑右手扬起,五指作出奇异又好看的姿态,发时指风嗤嗤,激刺在鹰飞胸腹头各大要穴。
  鹰飞全无反抗之力,像扯线公仔般不住跳动颤抖,却不后跌,情景怪异无伦。
  连点二十多指后,庞斑手掌隔空虚按,鹰飞断线风筝般抛飞往亭外,四平八稳仰身掉在园外的旧雪和新雪里。
  鹰飞背脊触地,便弹了起来,再次跪倒,高声道:“多谢魔师,小燕的伤势全好了!”
  庞斑冷然道:“不要高兴得这么早,我虽治好了你的内伤,却仍治不好你的心魔,若你仍是充满了私欲、仇恨和贪婪,今晚你到鬼王府只有送死的份儿,下乘的心境,怎使得出上乘的武功?无欲则刚,有容乃大!你明白吗?”纵使在这大寒时节,鹰飞仍冒出一身冷汗,羞惭道:“魔师教训得是!”庞斑微笑道:“那你便给我在雪里坐到今晚,若大雪还不能洗净你的身心,便不要到鬼王府去了!”鹰飞一言不发,就地盘膝静坐。
  天下间,亦只有庞斑可使这桀骜难驯的年轻高手,俯首甘心受教。
  庞斑接着再冷冷看了年怜丹一眼,才再欣赏亭外的雨雪。
  年怜丹自己知自家事,忙告辞离去,避入静室打坐。
  只剩下里赤媚、方夜羽、甄夫人和柳摇枝四人陪坐着,都不敢出言打扰庞斑的冥思。
  庞斑忽地哑然失笑,同里赤媚道:“为何你不去找解语呢?”里赤媚苦笑道:“找到她又怎样,我根本拿她没法,更重要是觉得若她要与韩柏相好,也没有什么不妥当处。”柳摇枝一呆道:“里老大!这话我便不同意了,韩柏是我们暗杀名单内主要目标之一,解语和他一起,自然不妥当之极。”里赤媚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摇枝既然深爱着解语,当年为何又把她冷落闺房,弄至现在这错恨难返的局面。”柳摇枝低下头去,再没有说话。
  庞斑淡然笑道:“不要算旧账了,解语的事便交给我吧,横竖来到这繁华金粉的都会,我也想四处溜溜,分享一下朱元璋冶下的太平盛世。”众皆愕然。
  浪翻云微微一笑,神情欣悦。傍着他走的左诗奇道:“大哥为何这么开心。”浪翻云随口道:“接小雯雯嘛:自然是非常开心?”左诗啧道:“大哥骗人家,不行!快说出来!”浪翻云咋舌道:“诗儿你管得我愈来愈厉害了,好吧!我刚才是想起庞斑,他到京城已经一个时辰了。”接着皱眉道:“他为何起了杀戮之心呢?谁惹他了?”左诗愕然道:“大哥怎会知道?你不是一直陪着诗儿吗?”这时两人来到正对着聚宝山的聚宝城门。
  当下自有跟踪着他们的厂卫,先一步到守城官处打点,任他们出入自如。
  聚宝门乃金陵十三个城门之一,与其它“三山”和“通济”两门并称“天下三门”,同以奇特、雄伟、壮观名噪一时。
  门呈长方形,城墙四重,夹三道瓷城,四道拱门,成“目”字形,城楼高达八丈,以条石为基,巨砖为墙,极为坚固。
  浪翻云岔开话题道:“虚若无这人真是深不可测,连这样精采实用的规模也可给他创造出来,使人叹为观止。”步出城外,还回首看了一眼。
  左诗喜道:“月儿的爹若知你这么赞他,定然非常高兴。”浪翻云忽然一手楼着她的纤腰,在她耳旁低喝道:“我们跑快一点!”左诗吃了一惊时,耳际风生,倏忽间已被浪翻云夹起飞上了树顶,疾往前掠。
  天上在下着绵续不断的雨雪。
  韩柏抢前探头到秦、庄两女之间,凑到前者耳旁道:“死老鬼说梦瑶比以前更美了,梦瑶该怎样谢我?”秦梦瑶秀眉轻蹙,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道:“韩柏大什么的好象忘记了他的小命是谁救回来的呢!”庄青霜和虚夜月忍不住“咭咭”偷笑。
  韩柏老脸微红,改变话题道:“梦瑶不若随我们返回鬼王府吧!”虚夜月雀跃央求道:“秦姐姐快答应吧!月儿练功的静室是爹特别拣选的,于风水受气的脉穴,练起功来可事半功倍呢:”秦梦瑶芳心一软,微笑道:“好吧!”韩柏大喜道:“让我来和梦瑶合籍……
  噢:”原来秦梦瑶一肘击在这小子小肮处,由于用劲巧妙,韩柏再说不出话来。
  虚、庄两女当然不会可怜他,兴高采烈拥着秦梦瑶转往清凉山的路上。
  范良极由后掩至,一把抓着韩柏的后衣领,扯回自己身旁,正要说话,前方蹄声骤响,两名厂卫飞骑迎来,临近时勒马停定,跳下马来跪禀道:“奉皇上圣谕,忠勤伯立即进宫见驾!”蓝玉回到住处,脸寒如水,一点表情都没有。
  众人知道他心情大坏,都喋若寒蝉,怕无意中触怒于他。
  进入厅内后,蓝玉向众手下道:“宋家兄妹既已入京,朱元璋随时会来对付我们,你们做好准备功夫,若形势不妥当,立即逃走。”战甲犹豫片晌后道:“大将军的伤势……”蓝玉不耐烦地道:“只是小事,我打坐上一两个时辰便没事的了。”转向兰翠贞道:“随我来!”兰翠贞遵命随他转过后厅,穿过接通前后进的走廊,来到后院的大宅,刚步入房内,蓝玉浑身一震,往地上倒去。
  兰翠贞想不到他伤势如此严重,抢前一把抱着他,扶到床上去,骇然道:“大将军!”
  蓝玉脸色惨白,苦笑道:“秦梦瑶真心狠手辣,竟差点破了我的大天罡气。”兰翠贞脸上血色退尽,差点比蓝玉更难看,真气被破,等若废去了武功,在此等争霸天下的关键时刻,蓝玉还怎能领军征战。
  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何秦梦瑶故意气走水月大宗,因她的目标只是蓝玉。
  蓝玉眼中射出坚决的神色,肃容道“我要立即入定疗伤,只要恢复一半功力,马上离京。”左诗被浪翻云搂着穿林过山,就像回到昔日与浪翻云刚离开怒蛟鸟时的亲密光景,心神皆醉,压下了的爱意狂涌而生,只望永远也不用再离开他的怀抱。
  这时两人来到一座小丘之顶,浪翻云松开了手,让左诗立稳。
  极目前方,茫茫大江自西南向东北绕廓而行,至左方虚与蜿蜒伸入长江的秦淮河交接,除这入江口外,周围均是山岭,成为天然屏障,形势险要。
  浪翻云指着正扬帆驶来的几艘帆船,笑道:“中间那艘没有旗号的就是我帮载着小雯雯的风帆,其它三艘都是护航的水师船,哈!有谁想得到世事的发展会如此离奇,官方竟会与我们的贼船合作无间呢?”按着向左诗微微一笑道:“诗儿好应多谢你的柏弟,怕亦只有他乱打乱撞的福气,才可弄出这微妙之极的形势来。”左诗这才记起韩柏,俏脸羞红,但又涌起无尽的甜蜜,赦然道:“大哥啊!诗儿是否水性杨花,既心甘情愿从了柏弟,但又情不自禁地爱着大哥,希望能永远靠在大哥怀里。”浪翻云哈哈一笑,探手过来搂着左诗的小蛮腰,柔声道:“我们兄妹之情,可鉴天地,何水性杨花之有?来!让我们去见小雯雯。”左诗扯着他道:“不!大哥!让我们先说一会话儿,太少这样的时刻了。”浪翻云爱怜地看着地道:“从你的清溪流泉,浪翻云已感到诗儿无限的深情,还用说出来吗?”左诗娇躯轻颤,移入他怀里,喜欢地道:“诗儿明白了,还感到非常幸福呢!”浪翻云仰天长啸,夹起左诗,朝着大河奔去。左诗两手紧搂着浪翻云的粗腰,迷醉在他浓烈的男子气息里。她既热爱着韩柏,亦深恋着浪翻云。
  前者使她纵情地燃烧生命,后者却是纯洁无瑕的精神恋曲。
  韩柏和范良极在众卫拱护下,昂然进入皇城。
  这次他们由南面的洪武门进入皇城,沿着御道朝午门而去,两侧排列着一系列的中央机构,宗人府、吏户礼兵刑工的六部、大都督府和太常寺等林立两旁,气象森严。
  爆内守卫明显加派了人手,隐隐弥漫着山雨欲来前的紧张气氛。
  罢经过了吏部的官署,有人在后方高叫道:“大哥!四弟!”范、韩两人别头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