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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飘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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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飘向你_艾米
序 言
这是我在网络上连载的第八个故事,前七个里除了“致命的温柔”没写序,“山楂树之恋”是写到中间把我的一个回贴改造成序言之外,其它几个故事都先写了个序言,所有故事都写了后记。
据说写书之人都爱写个序言和后记什么的,所谓“前言后语”是也。有时是写书人自己写,有时是请人代写。请人当然一般都是请了不得的人物。请得动了不得的人物为自己的书写序言或后记,是种光荣,请的越多越光荣。
我不是写书之人,我只是码字之人,所以也就不劳神去请了不得的人物为我的书写序或写后记了。我写的几个故事,序言大多是由我自己来写,但后记请黄颜和静秋代劳过,主要原因是我这个人有头无尾,爱做饭不爱收碗,做饭是创造性劳动,收碗是非创造性劳动,我前面兴致勃勃地写啊写,仿佛在做一桌饭菜,但等到故事写完,我也兴趣全消,只想叫别人去洗碗了。
按我的理解,序言一般交代作者写这本书的起因或意图,后记一般是纪录撰写此书过程中发生的一些值得记下的人和事。作者本人写后记往往会感谢一些在写书过程中帮助过作者或者起过重大作用的人,由外人代写的后记则往往会对此书做些评价,多为褒扬之词。这个很好理解,既然愿意为人代写序言或后记,当然是瞧得起书的作者的,如果不写褒扬之词却打一通板子,就等于是在打自己:你知道这书破,你还为它写后记?什么脑子!
我为前几个故事写的序,往往是介绍一下故事素材的来源,讲讲人物原型是如何向我提供素材的,有时也顺便回答一下网友(在前一个故事连载期间)提出的问题。
我在序里交代故事素材的来源,并不是希图感动那些只为真事感动的读者,而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武器,一句话噎死那些好事者。
如果好事者问我:你为什么要这样构思这个故事?
我就回答说:因为故事本来就是这样的。
如果好事者批我:这几个人物说话的风格都差不多,没自己的性格。
我就回答说:这就不怪我了,刚好这几个人物就是差不多的性格。
如果好事者总结我故事的中心思想,分析我的故事歌颂什么,反对什么。
我就回答说:别费心了,我只是告诉你“有这样一个人,她/他经历了这样一些事。”
但这次我已经说了,“本故事纯属虚构”,那我当然是不能用这几句话来噎死好事者了,所以我就来个“丑话说在前”,能事前把好事者噎死最好,噎不死也至少让他/她知道我为什么删(砸)他/她的贴。
1、请不要探讨、钻研、质疑、分析我码这个故事的立场动机或故事的中心思想。
大概是受中国传统“文以载道”思想的影响,尤其受建国以来“文艺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指导思想的影响,有些人总爱撇开故事本身去探讨写作者的立场与动机,以及文章的中心思想等,爱问“作者为什么写这部小说?作者为什么这样写?作者站在什么立场?作者想歌颂什么?反对什么?”
如果你跟读这个故事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想这类问题,那就趁早别看了,免得把你的小脑子想破了。
我写这个故事,不歌颂什么,也不反对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有这样一个人,她经历了这样一些事。虽然“本故事纯属虚构”,但那只表明故事来源是我的脑子,而不表明我想借这个人和她的故事歌颂什么,反对什么。如果我写她有过多个男朋友,那并不等于我在提倡大家都多交几个男朋友,但也不表明我在反对大家多交几个男朋友,我只是在告诉你,在我虚构的这个故事中,女主角有过多个男朋友。
当然,好事者一般都很固执,不分析出我的立场动机中心思想就睡不好觉,那你就自己分析去吧,别拿来问我,也别拿出来招摇。
2、请不要探讨、钻研、质疑、分析我为什么要写性。
我写的所有故事里都有性描写,几乎每次都有淑男淑女跳出来反对,有的说“越写越烂了,恶心”,有的说“拿肉麻当有趣”,有的说“其实成钢跟艾米在洗澡间做爱的事根本不用写”,还有的长篇大论分析说:人家好莱坞两个半小时的爱情大片也才一两个做爱镜头,你现在已经写了四个了,blabla……”。
我感觉这些人对性描写的态度就像他们对待放屁的态度一样,私下可以乱放,但在公共场合最好是忍着不放,实在忍不住放一个,要么找个方法遮掩过去(比如用手指在公车玻璃上划出类似放屁的声音,以求鱼目混珠,乱人耳目),要么就找个理由为自己辩解,比如“今天吃了太多胀气的东西”等。
所以他们看到性描写就皱眉头,仿佛在公众场合听到了放屁声一样。他们总要分析性描写的用途:你写性是为了什么?能不能省掉性描写达到同样的目的?如果能,就应该忍回去不写。
那个用好莱坞标准衡量我的性描写的人最搞笑,居然搞起量化分析来了。但一个是电影,一个是故事,有什么可比之处呢?即便可比,按她的思维方式我也写得不多,好莱坞大片才两个半小时,已经有了两处性场面,我的故事(应该是“不懂说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个两个半小时了,按比例不是应该可以写很多性场面吗?
我为什么描写性?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不把性描写当成放屁。既然做得,也就说得。性描写不是放屁,不用在公众场合忍着。
我写故事选材的原则跟我转贴的原则差不多,新闻追求新闻性,故事追求故事性。所谓“新闻性”就是事件的“突发性,轰动性”,所谓故事性就是事件的“独特性”。如果我把同一个性场面写了又写,你可以抱怨一下,但如果我写的每个性场面都有它的独特之处,那么就请你别来管我为什么写。
3、请不要开道德法庭。
所谓“开道德法庭”,就是事无巨细,一律都要来一个价值判断,而判断的依据不是法律和规章制度,而是所谓“道德”,但实际上往往只是好事者本人的生活方式。
比如有人对待爱情的原则是:一定要先拿稳对方是终生爱自己的,否则不要轻易为他付出。具体到我的故事,这个人批评海伦在还没搞清楚benny是否爱她的时候,就舍身为老板打飞机,说海伦傻,今后肯定要吃亏的。这位批评者不仅用她自己的爱情观来judge我的人物,还用来judge我,说二十年过后,我一定会为我现在宣扬“飞蛾扑火”式爱法后悔,批评者还说“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女儿这样去爱”。
首先,我没有宣扬“飞蛾扑火”式爱法,我写了这样的人物,但并不等于我在宣扬这样的人物。其次,什么时候才能为所爱的人付出,这不是个法律问题,而是个活法问题,是个爱法问题。你不能用自己的活法来judge我的故事人物。如果看故事的人都这样开道德法庭,那我就没必要写故事了。写了干什么呢?供你批判?
生命是一种体验,体验越多,生命越丰富。但每个人只能亲身体验自己的生活,看故事就是一种弥补,可以在精神上体验一下别人的生活,所谓“开个眼界”。哇,还有人是这样生活的!
有人为自己辩解说,我这样judge人物,还不是因为你写得好吗?你写得太真实了,所以我看得太投入了,不知不觉就投入了爱恨,judge起人物来了。
我感谢你的恭维,但我不为你爱开道德法庭负责。你把我的故事当成了真实生活,但这不是你judge别人的理由,因为在真实生活里,你也不应该用自己的活法去要求别人,不能因为你看不惯某人,就下结论说某人是坏人,也不能因为你看不惯某事,就下结论说某事是坏事。如果你老是用自己的活法去judge别人,甚至去要求别人,那你不仅会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也会降低别人的生活质量。你会觉得世界老是跟你作对,人们总是不按照你的心愿去生活,你唠唠叨叨指教别人,也把别人搞得不胜其烦。
我上面说的这些,只是我对来我的博克看我写的故事的读者的一点希望,你在任何别的地方如何看小说,如何看待性描写,开不开道德法庭,都跟我没关。
有人看到这里,可能已经气得要开骂了:“自大狂!你以为你写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啊?还搞什么约法三章。告诉你,我这次不会跟读你的小说!”
谢天谢地!要的就是你不跟读。总算把你砸明白了,这序没白写。
第1
艾米:梦里飘向你(1)
拥挤。
像沙丁鱼罐头吗?no!沙丁鱼罐头里的沙丁鱼是横七竖八躺着的,而公车里拥挤的人群全都是竖着的,更像一盒没开封的牙签。
一排黑色的人头遮住了车窗,看不见窗外的街景,公车仿佛是在暗夜里行驶。
随着公车的晃动,车厢里的人都整齐划一地晃动着,东倒,西歪,南仰,北倾。不时有人被踩了脚,如果是男人被踩,车厢里便响起对踩脚者母亲大人的问候,然后是踩脚者对被踩脚者母亲大人的反问候—如果踩脚者也是男人的话。
女人的前胸被人狠擦,屁股被人猛挤,但没哪个女人为此问候擦者和挤者的母亲。
为什么?因为知道女人没权问候人家的母亲。如果有哪个女人胆敢问候一下谁的母亲,马上就会引来公愤:女人也骂人?真他妈的不要脸。
男人脚被踩,是可以公开的愤怒;女人胸被擦,则是必须隐忍的耻辱。谁的胸被擦,就是谁的耻辱,谁就被人占了便宜。一嚷嚷,就有更多的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多,耻辱就越大。不嚷嚷,就没人知道,没人知道,就等于没发生。
贺飘的脚被人踩了若干次,胸被人擦了若干次,屁股被人挤了若干次,但她都忍着没嚷嚷,她只祈祷公车尽快到站。
但公车仿佛正在暗夜里与道路做爱,摩擦,滑动,左冲右突,却丝毫没有高潮的迹象,就那么嘿咻嘿咻不停歇。她能听见道路在低沉地呻吟,不是享受性爱的欢愉的呻吟,而是因为干燥摩擦痛的呻吟。
贺飘的左手抓在一根横杆上,身体被人群挤出老远,左臂都快扯脱臼了。她松开了左手,让自己成为一个自由立体,由四周的人群来界定她的立场。
前面和左右两边的人群都跟公车的嘿咻姿势保持着一致,公车东倒,人们绝不西歪,唯有身后的人们似乎有着很专一的立场。确切地说,身后不是“人们”,而是“人”。
她现在已经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紧贴着她的,是一个人的身体,而不是多个人的身体。
如何判别身后是一人而不是多人?只可体会,不可言传,挤过车的人自然知道个中奥妙。
她无法转头去看背后那个人是谁,但她能感觉到那人的身体坚定不移地紧贴着她,无论她朝哪个方向晃动,那个身体都跟她保持着同样紧密的距离,人只有在做爱做到高潮的时候才会跟另一个人保持那么紧密的距离,那是一种想融入对方合二为一的紧挤。
她再次伸出手臂,想去抓车上那根横杆,仿佛那根横杆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就能逃离那人灼热的躯体。
但她已经够不着那根横杆了,仿佛那杆子突然升高了几十厘米,或者她的手臂突然变短了几十厘米,再不然就是她脚下的车厢地板突然漂移开了几十厘米。
背后那个身体挤得更紧了,毫无疑问是个男人。
如何判别身后紧挤着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只可体会,不可言传,被男人紧挤过的人自然知道个中奥妙。
她的身体仿佛是块cheese,被一个灼热的躯体烘烤,正在变软。
而灼热的躯体与她的身体之间又冒出一个物体,一个更灼热的物体,顶在她的臀部上,她脑海里窜进一个词来:公车色狼!
大脑不是应该一片空白吗?怎么如此五彩缤纷?赤橙黄绿青蓝紫,乱糟糟的搅和在一起。
在这一篇乱糟糟之中,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询问:这人到底是碰着女人就这样,还是对我才有的特殊反应?
身后那根火腿肠的主人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小姐,你的屁股长得真—性感!太让我情不自禁了—
那人说着,就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她差点嚷嚷起来,但她不知道该嚷什么,是嚷“抓流氓”?还是嚷“你轻一点行不行”?刚一犹豫,嚷嚷的冲动就消失在脑子里那一片赤橙黄绿青蓝紫里了。
脑子里一个面目不清的人振振有词地说:只有那些毫无姿色的女人才会大声叫嚷,无非是要告诉大家她多么有吸引力。真正美丽有吸引力的女人,是不会嚷嚷的,她早就习惯于异性被自己吸引得落花流水了。
是吗?那我应该属于美丽有吸引力的女人,因为我没嚷嚷,我的确是习惯于异性被我吸引得落花流水了,不是已经有好几个男人赞美过我的屁股了吗?但他们都是在男朋友的位置上赞美我的,像这样在公车上就情不自禁赞美起来的,似乎还是第一次。
车厢里不止一个女人,年轻的也不少呢,但她们的屁股肯定没有我性感,也许根本就没屁股。很多女人是没屁股的,要么是因为瘦骨嶙峋,腿像直接插入腰际的两根树棍,要么是因为腰肢和屁股长在一条直线上,看上去就像一块板,还有的在腰下两侧各鼓出一大团肥肉,那也叫屁股?简直就像是腰上横挂着一个衣架,专门把裙子向两边撑得开开的。
贺飘想到自己性感的屁股,心里涌起一股骄傲,小腹翻起一阵热浪。但她意识到现在正是这值得骄傲的屁股在给她惹麻烦。如果背后那家伙居然在公车上就—真刀真枪干起来,那我—-无疑是应该叫唤的,因为—因为不叫唤的话,背后这个公车色狼就会从心里认为我是—愿意被人轻薄的了。
但是—叫唤有用吗?如果背后那男人手里有凶器,会不会手起刀落毁了我的容?或者那人觉得好事被人打断,恼羞成怒,跟踪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将我先奸后杀,那好像更不合算。
脑子里面目不清的人又在振振有词:遭遇强奸,如果反抗没用,还不如闭眼享受。
但是—很多人都不这样想,他们要求女人拼死反抗,宁丢性命,也不失身,丢命事小,失节事大。如果在公车上被人轻薄,那可能比在野外被人强暴还要耻辱。野外没人援救啊,失了身还情有可原,但公车上—四周都是人—你就不能嚷嚷吗?
嚷嚷的女人挨骂:没有吸引力。
不嚷嚷的女人还是挨骂:轻薄,下贱,浪荡,欠操。
他的手已经悄悄伸到她胸前来了,仿佛被挤得站立不住似的,一把搂住她的胸,两个手掌刚好按在她一左一右两个乳房上。
两手抢占滩头的同时,那男人还居然有功夫在她耳边很优雅地说了声:“对不起,太挤了。”
声音竟然是浑厚而充满磁性的。
色狼的声音不是应该猥琐不堪的吗?
混蛋!你既然被我吸引,为什么不正大光明来追我,却要采取这种—-下流手腕?
下流手腕正在捻她的两个乳头,那是她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就连她自己抚摸都会产生强烈的欲望,现在被一个陌生男人的大手捏得紧紧的,她遏制不住地冲动起来。
绝不能让这个流氓看出我的身体起了反应,贺飘拼尽全力大喊一声:住手!
但她的声音像憋在篮球里的气,找不到地方冲出去,只能把篮球胀得鼓鼓的。一个大大的篮球胀在胸口,发疼。
没有别的武器,手脚都被挤得紧紧的,仿佛几只罪恶的大手正牢牢地抓住她的四肢。
她唯一的武器就是屁股,引起问题的是它,解决问题的也只能是它。如果她能甩动屁股撞向身后那男人,应该正好撞在他的命根上。考虑到那男人的身后肯定是人墙,没有退路,没有躲闪之处,一撞说不定能要他的命。
她收缩小腹,提胯向前,然后屁股猛力一撅,撞向身后那个家伙。
有人惨叫。
成功了!
但叫声联绵不断,不是出自一个人的喉咙,而是出自粗粗细细、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男男女女、各种各样的喉咙。
连锁反应了?命根子撞上命根子了?误伤?自残?
一片赤橙黄绿青蓝紫,不是脑子里,是车厢里。
翻车了!
有可能吗?撅屁股撞了一下色狼,车就翻了?
脑子里一个面目不清的人振振有词地说:西伯利亚一只蝴蝶扇扇翅膀都可能震垮南极的千年冰川。
艾米:梦里飘向你(2)
西伯利亚有蝴蝶吗?南极有千年的冰川吗?哪只蝴蝶?那座冰川?不是任何蝴蝶的任何一次扇动翅膀都能震垮南极千年的冰川的,得有适当的条件。
适当的条件!这才是关键!
人们总是记住了结论,忘记了条件,忘记了那个使结论成立的前提。
没有公车,自然也就没有公车色狼,也就没有灼热的肉体,更没有导致翻车的一撅屁股。
事实是:没有公车。
只是一个梦。
春梦。
春天做的梦。与性有关的梦。
春天,万物生长的日子,生机勃发的日子。
某名著说过,在春天里,连脊梁骨都有着自己的梦想。
(听上去仿佛脊梁骨是人的身体里最没有梦想的部位一样,其实还不如说“连头发都有着自己的梦想”,因为脊梁骨刚好是个很有梦想的部位。但名著终归是名著,著有名,连里面的句子也跟着有名了.所谓”一著得道,句句升天”是也。)
贺飘躺在自己的queensize床上,脊梁骨暂时还没什么感觉,头发也安然无恙,但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开始梦想了,那里有两个互为镜像的部位,平时是互不干涉、根本感觉不到彼此存在的,但现在因为发热肿胀,突突跳动,双双都向无主地带扩张势力,将有限的空间挤得满满的,边界发生了冲突,于是便突然感到了彼此的存在。
毫无疑问,冲突的根源就是那个春梦。
可惜梦断了,成了无头案,永远都无法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了。即便明天做个同样的梦,那也是另一辆公车,另一个色狼。
人不可能两次踩进同一条河里。
她有十多年没挤过公车了,以前挤公车的日子里,也没发生过被色狼骚扰的事件。
到底是我那时乘坐的公车上碰巧都没有色狼,还是我吸引力不够,没引起色狼的兴趣?
可能都有点.
她离开中国多年了,出国时才十六岁。
如果是美国女孩,那么十五、六岁是最能引起色狼注意的年龄了。十五、六岁的美国女孩,娇艳欲滴,健康,成熟,发育良好,青春焕发,但还没发胖,是她们的黄金时代。过了二十,很多美国女孩都开始发胖,三十岁之后,身材还能吸引色狼的美国女性就凤毛麟角了。
但一个十五、六岁的中国女孩,尤其在她那个年代,多半尚未发育成熟,即便发育成熟了,也会像掩盖身体缺陷一样,含胸收臀,把无边风景掩盖起来。那样胆怯的女孩,挤在牙签盒子一般的公车里,早就淡出了色狼的视界。
而那时挤公车的中国男人,好像没这么阳亢,他们每天早晚挤车,车程又长,不知道是挤车挤的,还是憋尿憋的,或者是老婆压榨的,总之都像肾亏似的,脸色蜡黄,心虚气短,能挤上公车已经是感激不尽,站在车上不被挤倒就是胜利,哪里有闲心闲力做公车色狼?
看来色狼也不是谁想做谁就能做的,总得有点色狼的qualifications.
那时也有公车色狼的传说,不过那时不叫“色狼”,而是跟那些洒墨水在女同学身上的男生戴同样的帽子,都是“流氓”。那些公车流氓好像都有早泄类的毛病,因为传说里的流氓大多是挤在女人的身后,还没进入阵地,就摩擦了几下,就一泻千里了,弄脏了自己的内裤,有时也弄脏了女人的外裤。
很奇怪的是,她到美国十几年了,早就不会因为被男人捏一把挤两下而感觉吃亏受辱了,但在梦里,她却仍然像传统中国女人那样思维。不仅那样思维,还那样行动,把一个本来可以销魂的春梦拦腰截断了,不知道弗罗伊德们知道后会如何分析这个现象?
一个人在梦里才最是她/他自己,白天人们的言行都是受大脑控制的,都戴着面具,所有的勇敢和解放,都有可能是装出来的;所有的道貌岸然,必定是装出来的。
也许她不算传统中国女性,因为她并不害怕旁人耻笑,她担心的,是色狼会嘲笑她对他起了反应,那就太满足色狼的自尊心了。
贺飘一般不把“色狼”跟“强奸犯”混为一谈。“强奸犯”的特点是用“强”:武力,暴力。如果按照她这个定义,所谓“遭遇强奸,如果反抗没用,还不如闭眼享受”的说法就大成问题。以暴力为手段的强奸,反抗没用,闭眼享受也不可能。如果一个流氓用大耳光扇你,把尖刀搁在你脖子上威胁你,用枪指着你的脑门恐吓你,甚至捆绑你,臭袜子塞在你嘴里,乱拳揍得你鼻青脸肿,残暴地伤害你的身体,把你大卸八块丢到各个垃圾桶里,你怎么可能“闭眼享受”?
所谓“闭眼享受”,大约是针对“色狼”而言的,所以有聪明的女士发明了“强奸安全套”,里面有倒挂钩,色狼戴上就取不下来,束手就擒。
一个愿意接受被侵害人准备的安全套的强奸犯,如果不是色狼,那就只能是笨蛋了,尤其是在媒体报导了那位聪明的女士的发明创造之后。
所以贺飘对公车上那个男人的定义是“色狼”,而不是“强奸犯”。
“色狼”,顾其名而思其义,是一头好色的狼。
好色:嗜好色,喜欢色,为色而动,见色起心。
色是什么?当然是姿色了。如果不管有没有姿色,都上去行苟且之事的人,那就不叫色狼了,叫流氓,叫恶棍,叫饥不择食。
但“色狼”除了好色,又有“狼”的特性,那就是野性,侵略性,所以他会在公车上不顾当事人意愿,自行其事地对女人下手。
如果把侵略性去掉,只留下对色的强烈反应和无伤大雅的野性,那么公车上那人也许是个挺不错的情人。
女人会喜欢一个对自己的身体无动于衷的男人吗?
答案当然是no!
女人喜欢一个能被自己的身体吸引的男人,但女人不喜欢一个一旦被吸引,就要不顾女人的意愿“霸王硬上弓”的男人。
确切地说,女人对“霸王硬上弓”也不是绝对反感,要看情况,“霸王”要霸得适度。
女人由于种种原因,有时是会扭捏一下的,如果女人一扭捏,男人就住了手,那样的男人就很难赢得女人的芳心了。但女人也不喜欢一味强取豪夺的男人,关键是要摸清女人究竟是真反对还是假反对。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能被女人爱上的“坏男人”,坏就坏在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该放弃;坏就坏在他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挑起女人的情欲;坏就坏在他能让害羞的女人舒展开来,尽情享受性爱。
坏男人是能被女人吸引、对女人有欲望的男人。他不强迫女人,他也不会因为女人的一两声推辞就放弃,他孜孜不倦地挑逗女人,激起女人的欲望,让女人放开手脚,尽情享受性爱。
所谓“坏男人”,就是在性爱中有能力有情趣的男人。
贺飘梦里的那个公车色狼就应该是这一类的“坏男人”。她知道公车色狼的原型人物是谁,来自于一个很令她turnon的色情小说:“狼车”。
她是在一个叫做“禁忌话题”的成人论坛看到这篇她宁可称为“情色小说”而不是“色情小说”的“狼车”的。
听说“禁忌话题”最早是文学城的一个论坛,为文学城的壮大立下过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后来文学城“海外第一华人网站”的大哥大地位站稳了,就把“禁忌话题”等成人栏目迁徙出去。
这让她想起她的老爸,做爱做到老妈怀孕生女,就大功告成了,从此把“做爱”从卧室里赶了出去,好像做爱是件令人羞耻的事,如果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谁那么没脸去干那个?
考虑到中国的传统是男人掌握做爱主动权的,所以她推测应该是父亲对做爱不感兴趣,不然的话,丈夫说要,妻子还敢说半个“不”字?妻子是干什么吃的?就是用来满足丈夫的,不然男人娶老婆干什么?
不知道性欲是不是遗传的,如果是的话,那她就不该是她父亲的女儿,或者她在这方面继承的是妈妈的遗传基因?
想到这点,她总是不寒而栗。一个女人,有着很强的性欲,却遇到一个不干事的丈夫。传统观念使得她既不敢出墙,又不愿离婚,连自己满足自己都认为是羞耻事,那她这一生是如何度过的?
难怪父母老是吵架。
她知道自己的性欲算是比较强的,年轻的时候,可以一连四、五十天,一天都不间断地“自给自足”(她简化为“自足”)。那是真正的“自足”,不用求人的,三个手指,就能把自己送上极乐的高峰。
她大学里的一个朋友告诉她,说法国人把这种极乐称为“little(small)death”。
她没体验过死的滋味,但她很喜欢这个说法,太形像了,飞翔在极乐高峰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一切的一切都隐退了,只有极度的快乐,晕旋,放松,瘫软,意识泯灭。
她下床拿来手提电脑,打开,上网,从bookmark里找到“狼车”,从头看了起来
第3
艾米:梦里飘向你(3)
禁忌。taboo。
禁忌话题—不让谈的话题。
“豆腐渣工程”是禁忌话题,在某些网站。
中国制造的有毒食品是禁忌话题,在某个阶段。
有毒食品也是禁忌话题?投毒的事也是做得说不得?
是的,做得说不得,在某些地方,在某个阶段。
那个谁,说中国制造的玩具含铅,说中国制造的宠物食品有毒。哗!中国(的某些人)暴怒了!tnnd,你必须向中国(的所有人)道歉,赔偿十三亿美元,mei人一元。
空欢喜一场,一分钱没得到。怪谁呢?只怪自己不是“美人”。
“禁忌话题”的禁忌话题是“性”。
你开什么玩笑!“禁忌话题”是成人论坛,还不能谈性?难道你想让儿童来谈性?
性曾经是禁忌话题,在某个时代。
性仍然是禁忌话题,在某些地区或场合。
性永远是禁忌话题,对某些人来说。
在性开放的西方,用“禁忌”来命名一个谈性的论坛,自然是欲擒故纵。
人的天性就是如此,越是禁忌的东西,越有兴趣。
设想一下,如果女人全都是不穿衣服在街上走的,那么还有谁会对丰乳肥臀感兴趣呢?第一次看到,年轻男人会流一鼻子血;第二次看到,年轻男人会流半鼻子血;第一百次,一千次看到,就没什么可流了,除了鼻涕。
那还要感冒了才有得流。
半露的酥胸,半露的腰肢,看得多了,也不算什么了。
全露的那一天会到来吗?或者全露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
远古时代的人(类人猿?类猿人?),是全露的,后来穿上,据说是为了遮寒。但在不寒冷的时候,为什么也会穿上衣服呢?可能,很可能,不是为了遮寒,也不是为了遮羞,而是为了“增羞”。藏起来,遮起来,大多数时候都藏起来,遮起来,只在极少的时候揭开,偶然露狰嵘,才能带来视觉冲击,诱发鼻血滚滚流。
据说有个土著民族,热带的,男男女女都是赤身裸体,男人的那玩意不仅不遮起来,还在上面加些装饰来突出,常见的装饰是在顶端套个竹筒,再用根绳子拴在腰间。想必那里的女人在公众场合看见男人的那玩意,其感觉就像我们看到男人的鼻子一样,爱想歪的会想到男人的鼻子跟男人的某个部位成正比例,但绝对不会像深圳某广场的女人那样仓惶逃窜。
深圳某广场的女人看见一个(很可能是神经病)男人裸露着那玩意招摇过市,吓得仓惶逃窜。
不光逃窜,而且仓惶。
仓惶逃窜是条件反射,虽然并没生命危险,虽然从来没经过类似训练,但仍然是条件反射。
大学校园经典:
校园澡堂容量有限,男女生分日洗澡,男生二四六,女生一三五七。女生多一天,不是因为女生比男生人多,而是女生更讲卫生,要洗的部位更多,洗的时间更长。
某日,一女生搞错了(!)时间,误闯澡堂,在换衣间脱得精光后来到洗澡间,只见一片蒸腾雾气中,一个个精赤条条的光身子肉体,胸前的两颗水雷全都缩水,只象征性点缀两粒葡萄,胯间却摇摇晃晃挂一左轮手枪。
女生大惊失色,仓惶逃窜。男生喜出望外,热情挽留。
又一日,一男生搞错了(?)时间,误闯澡堂,在换衣间脱得精光后来到洗澡间,只见一片蒸腾雾气中,一个个精赤条条的光身子肉体,胸前赫然挂着两个水雷,胯间的左轮手枪不知去向,代之而起的是芳草一片。
女生大惊失色,仓惶逃窜。男生喜出望外,百逐不走。
“狼车”就是这样一个害羞女人与不害羞男人之间的性故事。
遭遇过公车色狼的女人不少,但真的要把经历写出来,大多在一百字之间就搞定了。不就是一男人性欲难耐,像揣着个满胀的尿包一样,在车上寻找发泄点吗?只要是女人,就能成为发泄点,挤上去,隔着衣裤摩擦几下,糊你一身鼻涕样的东西,就大功告成了。即便找不到可以摩擦的女人,那男人仍然会爆浆,谁知那池子胀满了多少日了?
所谓“池满则溢”是也。
但“狼车”却洋洋洒洒写了九集,每集大约一千字,合起来快上万了。用上万字来写一个公车色狼的一次冒险,敢情写稿不用买纸啊?
“狼车”的女主角拥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诗晴。
诗晴新婚不久,丈夫就到外地读书去了。这是一个除了丈夫之外再没接触过任何其它男人的女人,一个除了丈夫之外也不准备接受任何其它男人的女人。
一个正派的贞洁的女人。
“当同龄的漂亮女孩都忙著攀龙附凤的时候,诗晴的大学时光都是在课堂和图书馆里度过的。”
书香美人,贞洁淑女,跟我们很多女读者相似。
但与此同时,诗晴又是一个品尝过新婚蜜月如胶似漆颠鸾倒凤性爱狂欢的女人。与丈夫分居两地,诗晴的整个人都在渴念着男人的爱抚。当然在诗晴的明意识里,这个男人只能是丈夫,否则就是犯罪。
诗晴遭遇的这头公车色狼,似乎不是那种揣着一包不知胀了多少日子的精液,急于寻找发泄点的男人。
他好色,选择了诗晴这个绝色美女;他识色,知道这个外表冷漠的美女有着一个被丈夫唤醒又远离丈夫因而积压了大量性欲的躯体;他爱色,从第一集一直挑逗到第九集,直把一个顽强抗拒的贞女诗晴挑逗成一个忘情享受的欲女;他惜色,从头到尾只有挑逗但没有暴力。
强奸犯与色狼的区别:
强奸犯使用武力,暴力,伤害女性身体,违背女性的意志,只为自己泄欲。
色狼不使用武力,暴力,不伤害女性身体,起初违背女性意志,但最终会挑起女性的情欲,变成两相情愿,双双达到极乐高峰。
这还能叫色狼?除了起初违背女性意志不那么光彩以外,其它部分似乎都是女性梦寐以求的情人形像,一个“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坏男人形像:
一个有着很强的性能力的男人
一个能为你的美貌冲动的男人
一个有点霸道的男人
一个懂得如何挑起你情欲的男人
一个能带你攀上极乐高峰的男人
“禁忌话题”贴子众多,但常规的男女性关系话题已经不禁忌了,无论写得多么露骨,也就是那几个套路,不能吸引读者。看多了,读者失去兴趣了。
作者也不是吃干饭的,哪怕是色情贴子的作者,都不是吃干饭的。
男上女下,女上男下,清朝皇宫七十二招,金发碧眼八十四盘。
反正是虚构,何不构得耸人听闻一点?
但无论多么高难度,刁角度,写多了,也就没人看了。
于是另辟蹊径,乱伦,多p,人兽,变态。
又写多了,又没人看了。
禁忌话题告急!色情文学告急!救救禁忌话题!救救色情文学!
贺飘不经常上“禁忌话题”,因为她对那些不问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干的故事不感兴趣,人不是动物,动物到了发情期,是逮住机会就干。但人不同,人没有“发情期”,人的情有生理基础,但更受大脑支配。
“狼车”是这个论坛为数不多的尚能令她turnon的贴子,她看的时候,通常都把那头公车色狼想象成一个英俊潇洒性趣盎然的男人,早就默默地爱上了她,但一直没有机会接近她,只好出此下策,利用公车的拥挤,来表达自己的爱情。
公车,众目睽睽,性爱的禁地。在那样的环境里做爱,必须顾忌他人的目光,必须躲躲藏藏。但正因为是在禁地做爱,才更加刺激。一只伸到两腿间的手,在公车上会令人打个”激凌”,但如果是躺在自己的queensize床上,恐怕会失色不少。
拥挤的车厢,紧挤在身后的异性躯体,灼热而修长的手指,挑逗着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兴奋,冲动,羞耻,抗拒,挑逗,霸道,步步为营,层层紧逼。
她几乎能感到色狼的手在撩拨她身体的敏感部位,能嗅到色狼吻在她脖子上时嘴里呼出的热气,能听到色狼附在她耳边说出的热辣辣的情话……
的确是时候了,她的身体她知道,她的身体她做主。她以一个优雅的手势,邀请她的“蓝朋友”上场。
一个蓝色的dildo……
艾米:梦里飘向你(4)
dildo的问题是一个科学的问题,来不得半点的虚伪和骄傲。
以上改编自伟人毛泽东的格言,仅将“知识”换成了dildo。
偷梁换柱,天衣无缝。
dildo的知识,也是知识。
凡有关知识的事,都来不得半点的虚伪和骄傲。
难道有什么事可以来半点的虚伪和骄傲吗?
没有。可见伟人的话也有可能是废话。
维基百科对dildo有非常科学技术的解说:
definition:(定义)
adildoisasextoy,oftenexplicitlyphallicinappearance,intendedforbodilypenetrationduringself-administeredmasturbationorsexwithapartnerorpartners.
(仿科技翻译:dildo是一种“性玩具”,通常为阳具形,用于手淫时,也用于与一个或多个伴侣的性活动。)
description:(描绘)
anon-vibratingdevice,resemblingthepenisinshape,size,andoverallappearance,isadildo.somepeopleincludevibratingdevicesinthisdefinition.
(仿关键词翻译:非震动型器具,形状,大小,外观都与阴茎相似。也有人把震动型器具包括在内。)
etymology:(辞源)
theword“dildo”originallyreferredtothephallus-shapedpegusedtolockanoarinpositiononadory(smallboat).itwouldbeinsertedintoaholeonthesideoftheboat,andisverysimilarinshapetothemoderntoy.
(仿解释性翻译:dildo原指一种阳具状楔子,可插在船边的小洞里,将船桨固定于船身。形状与阳具相似,现被用来称呼此类性玩具。)
当性是禁忌话题时,一个有关dildo的暗示都可能引起冲动。但当性成为科学技术的话题时,大篇关于dildo的描写都不会引起冲动,最多只引起你对知识的敬畏—如果你能敬畏知识的话。对那些不敬畏知识的人来说,科学技术的话题只能引起他们的头疼。
当dildo成为商业话题时,顾客们关心的是产品的质量和价格:
(以下均为仿信达雅翻译)
某甲:thisproductisniceforonyourownorifyoupartnerisusingitonyou.i’monlyallowedtobuytoysthataresmallerthenmyhubby……
(该产品无论是你自用还是由性伴侣为你使用都挺不错的。我丈夫只让我买比他那玩意小的性玩具……)
某乙:whenifirstreceivedthisitemithoughtitwasgoingtobejustwhatineededandhopeditwouldbe.lookedpromising.sadly,idon’tthinkanytoycanbeasrealisticasahumanbeing……
(我刚收到该产品的时候,以为会如愿以偿,看上去也的确会令我如愿以偿,可惜,我认为没哪种性玩具能比男人的那玩意更逼真……)
某丙:ithoughtthesizewasreallygood,nottoobigasdescribedinotherreviews.infact,inearlydidn’torderitbecauseofsomeofthenegativereviews,butilovedit!!
(我觉得该产品的大小挺好的,不象有些顾客评价的那样太大。那些顾客的负面评价搞得我差点不敢买这玩意。我喜欢该产品。)
某丁:thebestpartcanonlybefoundoncloseexamination…atthetop,nearthe“frenum”…alittlehappyface!andhappyhemakesmeindeed.thisisverylifelike,andiamcertaintheyusedmyhusbandforthemold!veryclosetoidentical…husbandhasnohappyfaceonhisweenie,justonhisface…butsinceheleft,andihavenoonetoplaywith,mr.smileywilldomyjustfine!doit!getone!worthit!
(最妙的一点你得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在dildo的顶端,靠近龟头(下那根“欠筋”)的地方,有个小小的笑脸,让我太开心了。这玩意太逼真了,我敢肯定他们是照着我丈夫的那玩意做的,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我丈夫那玩意上没有笑容,他脸上才有,但是既然他离开了,我没人玩了,跟笑脸先生玩是一样美妙。快去买一个吧!值得一买!)
感谢网络!
有了网络,才有了这么方便的购买途径,才能这么坦率地谈论dildo。
在网下,dildo可能仍是禁忌话题,因为它与性有关,是用来满足(女人)性欲的。
人们可以堂而皇之地满足口欲。上哪家餐馆,吃那样山珍海味,味道如何,价格公道不公道,在家如何烹调,加几勺糖,放几粒胡椒,都可以堂而皇之地讨论。
但对于性欲的满足,却不能公开谈论。
尤其是女人的性欲。
一个男人想女人,大家会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论他说不说,大家都会替他想到。年龄不小了,该说媳妇了,打光棍多难熬啊!即使把自家的亲妹子卖出去,也要给哥哥换个媳妇回来。
除了传宗接代的考虑,还因为人们知道男人的性欲得不到满足,于人于己都是很危险的。
科学家警告:中国大陆男女性别失调,到某某某某年,将有几千万光棍找不到老婆,必然导致社会动荡。
如果女人的性欲得不到满足呢?
女人的性欲?女人也有性欲?
女人就不该有性欲,有性欲的女人就是下贱,就该挨骂,你没听见不分男女,最恶毒的咒骂女人的方式就是“欠操”?
操,就是男人控制女人、侮辱女人、征服女人的方式。男人想操女人,就英雄,就有男子汉气魄,就胸怀大志,就天经地义。而女人欠操,就是自取其辱,自甘堕落,淫荡,下贱。
操,还可以用来为国增光,中国男人操外国女人,就是为国增光,大长中国人(不分男女)的志气,大灭外国人(不分男女)的威风。tnnd!南京大屠杀,日本人操了我们中国多少女人!老子跟他们不共戴天!等中国强大了,老子们打到东京去,操他十倍百倍的日本女人。
二战期间,德军攻入苏联,强暴了大量的苏联妇女。
苏联士兵报仇雪恨,攻进德国之后,大量强暴德国妇女,连十几岁的幼女都不放过。
是苏德战争?还是男女战争?
时代变了,但有些人的脑子并没变。
有中国男人娶外国女人,马上大肆报导.私下里欢呼:这下中国男人可以操外国女人了!太赚了!
有中国女人嫁外国男人,马上愤而诛之,国耻啊!本国的女人被外国人操了。呸!那都是些老子们不要的女人,丑八怪,人家外国人图个新鲜,等操够了,迟早得把她们甩了,咱就等着看她们的好戏吧。
男人的性欲可以张扬,女人的性欲只能克制;男人有性欲光荣,女人有性欲可耻。
这是男权社会里那些自知无能的男人兴出来的道道。
如果放开来比试,在平等的基础上比试,一个男人未必能满足一个女人的性欲,所以男人不敢给女人平等比试的机会,他们控制了政治与经济,控制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制定了许许多多有利于男人的规章制度道德标准。
一个皇帝可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一个有钱的男人可以娶好几房老婆。这些男人真的能满足那些女人的性欲吗?no,absolutelynot!
但这些女人能抱怨吗?能外遇吗?能造反吗?no,absolutelynot!
新社会,废除了一夫多妻制,但一夫一妻就能保证夫妻的性欲都能得到满足吗?
夫可以保证,妻就很难说了。
贺飘记得有一天,跟妈妈开车去什么地方,就那么没来由的,妈妈突然谈起爸爸的早泄问题来。是的……每次都很快……有时还没……进去……就……
那你—-能—达到高潮?
高潮?什么高潮?我—从来就—没有过—-
你们—-没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这有什么办法可想?
比如把前戏的时间延长一点……
前戏?什么前戏?你说接吻?我跟你爸爸从来没接过吻……
你们从来都没接过吻?
没有……噢,接过一次,是在你弟弟的婚礼上……那伙人瞎闹腾……一定要你爸爸……吻我……
贺飘记得那一次,记得爸爸像表演一样吻了妈妈,吻在嘴上。爸爸很得意的样子,仿佛在说:看,我接吻的水平不低吧?但她从来没想到,父母结婚这么多年,就接过这么一次吻,还是在那伙人的闹腾下。
爸爸为什么不跟你—接吻?
谁知道?
除了接吻,还有别的前戏,比如说……
他从来没那样做过,而且我们—老早就不—-同房了—
你可以试试—-自己满足自己—-用手—或者用—
贺飘眼睛望着别处,仿佛在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话一样,漫不经心地把自足的方式告诉给妈妈。是的,主要是那个—小突起—-自己揉揉—-会—带你上—-快乐的巅峰—-
过了一段时间,母女又一次开车出去,妈妈眼睛望着别处,仿佛在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话一样,漫不经心地说,你说的那个—-自足的方式—-我试了—不管用—-觉得很不舒服—-
贺飘把购买dildo的网址告诉了妈妈。
第5
艾米:梦里飘向你(5)
蓝朋友。男朋友。
从贺飘嘴里说出来是差不多的,“蓝”“男”不分,因为她出生在“蓝方”。
蓝朋友,因其肤色得名,蓝色,很粗大,摸起来还有些像真的,但没有那种温度,橡皮的,日本产的。没arouse时根本塞不进去,arouse后不嫌大了。是寻常男人的两倍。
买之前没想到有那么大。头上有个happyface.比较flexible,可以弯曲。用完后,用肥皂洗,晾干,下次又可以用了。很方便。
有“蓝朋友”,怎么还要看“狼车”?
arouse呀,“蓝朋友”毕竟不是“男朋友”,它不会调情,不会爱抚,不会说甜言蜜语,它不会前戏呀。
是的,是的,它勇猛顽强,耐力持久,没哪个男人能快得过它,猛得过它,大得过它,但是—-它没有灵魂,它只是一个工具,或者按英语的说法,是个“sextoy”,是个不会前戏的sextoy。
男朋友就会前戏了吗?
嗯—-,也不一定,得看是谁了。
比如我爸爸,就根本不懂什么前戏不前戏,连接吻都不来的。可伶我的妈妈,一辈子都没品尝过高潮,白长了个—那里和那里,一个那里只用于生孩子了,另一个那里—只有自己touch了一下,还是在女儿的教导下,但只带来了难受的感觉。
怎么回事?怎么会难受?难道母女的构造会那么不同吗?
也许这得归功于中国性文化,男尊女卑、道貌岸然、死气沉沉、索然无味、传宗接代的中国性文化。
有人说,汉族是中国各民族中最索然无味的民族。少数民族都是能唱会跳,热情洋溢,天然去雕饰,而汉族则一本正经,不苟言笑,条条框框,虚伪得可怕。
某族对歌,年轻的男人在此山,年轻的女人在彼山。歌里“阿哥阿妹”那么一唱,相思的心情那么一传,自由恋爱就成了。
某族泼水,男女老少都可以放开了你泼我我泼你,浑身湿透,曲线毕露,性感异常。年轻人泼着泼着就到林间空地“丢包”去了,你丢包,我接包,丢着接着,就丢出了感情,接出了“意思”,丢着丢着就躲到僻静处去了。
某族游牧,浪漫如草原,跟着羊群到处飘游,羊儿把一处的草吃完了,就迁徙到另一处。马车载着帐篷,到哪里都可以安家。马鞭插在门外,就表明帐篷里一男一女正爱得热火朝天,哪怕是丈夫归来,也要在外等候。
某族走婚,女的做庄,男的爬窗。白天男的忙男的,女的忙女的。到了晚上,男女聚会,歌声传情,舞蹈定音。对上号了,女的在花楼等候,男的骑马前往,挂个帽子在外面,就等于“正在爱爱,请勿打搅”的安全告示。天不亮,男的悄然离开,明日再到聚会地物色意中人。
汉族呢?
汉族?男女授受不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寡妇门前是非多,贞洁烈女,连自由恋爱都是托了五四的福,但时常被人拉回到包办婚姻的年代里去。
有人说,中国人是世界各民族中最索然无味的民族,西方人最害怕的就是被人说“这人很boring”,最值得骄傲的就是有幽默感。
中国人最害怕的是什么?怕被人说成是汉奸,怕被人说不爱国,怕被人说骄傲。
被人当成汉奸就怎么啦?不爱国就怎么啦?骄傲就怎么啦?
怎么啦?就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谁?当然是群氓,还能有谁?噢,对不起,说错了,是群众。什么是群众?就是一群人,一夥人,一众人。群众可以干任何事而不受惩罚,法不责众嘛,不然人们怎么会从众呢?
至于boring,不要紧。没幽默感?怕啥?幽默感能当饭吃?
一个人不boring,就不会让别人难受;一个人有幽默感,就能让别人开心。
都是为了别人。
一个人被人说很谦虚很有礼貌,就能“合群”,就能得到群众认可,就安全,就不至于出头的椽子先烂;一个人被人认为很爱国,就能避免被人往门上泼大粪,说不定还能升官发财。
都是为了自己。
amazing啊!中国性文化到底是如何教化中国女人的?不光可以让女人思想上不想那事,连身体都可以教化得没那个感受,甚至没那个欲望。你说厉害不厉害?
什么?这不是文化的原因?
为什么不是?文化连人的基因都可以改造,还别说人的感觉了。
据说阿米什人有一个特殊的genemutation,使他们注定会肥胖。不是命中注定,而是基因注定。命中注定和基因注定,哪个更厉害?当然是基因注定更厉害。命中注定的事,还可以想办法化解和避免,但基因注定了,逃都没地方逃。
谁说没地方逃?阿米什人就用他们的生活习惯逃过了基因注定的肥胖。他们不用任何现代化的东西,来来往往全靠走路,走啊走啊,阿米什人不仅不肥胖,而且连gene都走变了。
中国传统性文化压抑了女性这么多年,就算没把那些快乐的基因全都扼杀掉,至少是把女性的性感觉功能给扼杀了。
妈妈这样的中国女性太多了!
那一代人,还别说性的乐趣,连自由恋爱的乐趣都不一定有,婚姻都是组织安排的。爸爸是臭老九,妈妈是团支书,一帮一,一对红。妈妈喜欢读书好的人,爸爸呢?天知道!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臭老九身份,想找个根子红苗子正的老婆,那叫做“靠拢组织,要求进步”。
爸爸和妈妈就这样“靠拢”了。刚开始的日子还凑合,革命的日子嘛,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做事,拿钱,吃饭,能混个一日三餐肚儿圆就不错了。
饱暖才思淫欲,那是个连肚子都未必吃得饱的年代,淫欲当然退居二线。而且那是个革命的时代,革命是红色的,性是黄色的,红黄二色,水火不相容,不是革命压倒性,就是性压倒革命。
事实证明是革命压倒了性,至少在爸爸妈妈那里是如此。
后来亲戚朋友都说妈妈有眼力,在那样一个“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代,就先知先觉喜欢读书好的人。还真有远见。爸爸读书读得真好,读到美国去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出国,全家随迁。爸爸到美国五年,终于把全家人都办出来了。
一场“八乘八”的风波,又让全家稀里糊涂都拿到了绿卡。
贺家妈妈呀,你运气真好啊!男人出了国,也没当陈世美,把老婆孩子都接出国去了,你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哇!一个男人,只要没当陈世美,就值得大肆表扬,女人就得修几世才能得到这样的男人,那么男人的质量也太低了吧?
当天经地义的事变成了珍稀,当男人不抛弃妻子儿女成为一个值得大肆表扬的功绩,这个社会的道德底线就很成问题了。
爸爸没当陈世美,很可能是因为美国没皇帝。没人请爸爸做驸马爷,爸爸到哪里去当陈世美?想当都没机会。如果有人请他做驸马爷,恐怕他跑得屁颠屁颠的,早就做了陈世美了,他现在对妈妈的态度,比陈世美对待秦香莲好不了多少。
你懂个什么?你什么都不懂,还总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这是爸爸的口头禅,说时态度极为轻蔑,听得人脊梁骨发冷。
妈妈哪里有“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妈妈一向是谨小慎微的样子,知道自己现在靠人养活,生怕打了饭碗,做女儿的看着心痛,很想对妈妈说:别怕,他不养你我养你。
但是—也不仅是个养活的问题,夫妻,家庭,多么神圣的字眼,妈妈一辈子holdon的,不就是这几个神圣的字眼吗?
无论多么冷漠的丈夫,终究还是个丈夫;无论多么不和的家庭,终究还是个家庭。一个没丈夫没家庭的女人,中老年女人,你叫她如何活下去?
妈妈这一生,真的很不值。女人的苦,一样没逃掉;但女人的福,一样没享受。没有真正接过吻,没有品尝过性高潮,没有销魂蚀骨的爱情,也没有丰富的物质享受。但却经历了生孩子的阵痛,经历了一人带两个孩子的辛苦,经历了无性无爱的夫妻生活,经历了丈夫外遇的屈辱与刺激。
你懂个什么?我什么时候有外遇了?
你不承认?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了?你有外遇七八年了,你当我不知道?
贺飘搞不清楚爸爸究竟有没有外遇,她没撞见过,妈妈也拿不出什么铜铜铁铁的证据。但在内心深处,贺飘是相信爸爸有外遇的,只看是哪一种,到什么程度了。
因为爸爸的血液里有不安份的因子,很久很久以前,都忘了是多久以前了,还是在中国的时候,小a告诉贺飘,你爸爸总是抱我—
他拿你当干女儿的呀,当然会抱你。
不是,不是那种抱,而是—-那种抱—
小a终究没说明白究竟是哪种抱,但贺飘小小年纪居然悟出了点什么。从那时起,她看见爸爸道貌岸然的样子,就觉得虚伪,觉得恶心。
但她没把这事告诉妈妈。
自足最忌讳想岔心思了,被一场春梦唤醒的情欲,被一篇“狼车”激发的冲动,被一个蓝朋友调动的高潮,都差点被胡思乱想毁灭了。
贺飘振作一下,全神贯注于手的操作,脑子也积极调动起来,凝思那个能把她送上高峰的帅哥……
艾米:梦里飘向你(6)
瘦高,很好的骨架子,穿什么都出色,不穿更出色,长手长腿,整个人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没有多余的肉或骨头,看上去很舒服,摸上去更舒服,摸哪一块都是那么年轻,紧紧的。
鼻子很正,眼睛很迷人,看人的时候,眼神充满伶爱。
白衬衣,黑长裤,黑皮鞋,冬天时加个黑色背心在外面,腰间系着个小围裙—
为什么腰间系个小围裙?
因为那是中餐馆。连锁店,老板是个白人。
白人开中国餐馆?能开得好吗?
老板又不用亲自下厨,有什么开不好的?雇几个懂行的就行了。白人当老板好啊,不会像华人老板那样,自己起早贪黑守在店里,像周扒皮一样盯着员工,催命一样逼着你干活,没活干都不让你休息,叫你毕恭毕敬站那里等候客人。如果我在那样的店里干活,我早死了。
这家店生意很火,环境很好(幽雅),有fullbar,上好的dessert,有道叫greatwallofchina,chocolatecake.后来倒闭了,rumor说是贪污。:)
我们经常偷吃dessert,它中午是buffet,有些waitstaff就不开发票,客人付现金就直接揣腰包。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华人老板要盯在店里了吧?
很多年轻人在那做,有找女朋友的,有找性伴侣的,有变著方子偷钱的,很多juicestory,也有老实的。
我是闷骚的,所以和老实的聊不对胃口,和不老实的又不敢那么嚣张。
我当时的处境还行。拿奖学金和financialaid,父母在同一座城市。不资助。全部功课拿到b以上,给一百块。爸爸actlike多大的奖励似的。我爸对钱挺扣门的。这么多年,和我妈从来没单独出去吃过饭。
我干的是waitress,中午还行,就是给客人倒水加饮料,客人快吃完了开个帐单,再把杯盘狼藉收拾一下就行了。晚上就惨了,不buffet了,点餐了。我一个人负责几张桌子,东家喊,西家叫,个个都恨不得屁股一落座,饭菜就上桌。
waitressing需要很好的multi-tasking,而我multi-tasking很糟,所以总是做得焦头烂额的,有时走到客人桌前却忘记该拿的东西,一脸沮丧的回去拿;有时把这个客人点的餐给了那个客人;还有时不小心带翻了盘盘盏盏的,佐料啊汤啊泼得到处都是。
脑子总是绷得紧紧的,越怕出错就越出错。自己都恨自己,怎么这么笨手笨脚?
每个人都要做好多的sidework,比如包刀叉之类,每人晚上要包五十个,有些人有时偷inventory的来充数。我那时不敢那么做。我也不太会和陌生人套近乎,所以根本不该做waitress.
差点就逃走了,差一点。
为什么没逃走?当然是因为帅哥。
刚去的时候,看谁都是一个样,看不出谁帅谁不帅。那里像个国际大都市,五大洲四大洋的人都有,各有各的帅法,反而看不出谁帅了。
那些waiter看我们waitress,肯定也是一样的感觉,五大洲四大洋的女孩都有,刚一开始根本不觉得谁漂亮谁不漂亮。
后来问他第一眼看到我的印象,他总是笑,但不回答。再问,他就反问:你第一眼看到我是什么印象?
你?没印象。
他不恼,他好像不会恼一样。
第一眼没印象没关系嘛,慢慢就会有印象了。
是的,慢慢就有印象了,慢慢就能分出个子丑寅卯来了。
从小到大,我喜欢过的不一定是大家都说帅的男的。小时候喜欢刘德华也是没几个人喜欢他的时候,后来他越来越成名了我反而对他不感貌了,总觉得有名的人做的不是他们自己,也不可能完全做自己。可能在美国有可能吧。人相对来讲是自由很多。
其实我最先感到的,并不是他的帅,而是他的温暖。
我也说不清,到底他是怎么让我感到温暖的,就是感到了,像一团气氛,包裹着我。
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不管到什么地方,好像都能感觉到周围有没有一双眼睛在注视我,哪怕是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我感觉到有双眼睛在注视我,那双眼睛迟早会出现在我面前。
不管我在店里哪个地方走着,都能感到他在什么地方注视着我。
那种感觉真好,有时感动得想哭。
他性格很好,总是笑呵呵的.他是印尼华侨,美国上大学,爸爸是商人,妈妈一辈子没在外工作过。
我的性格比较内向的,典型的闷骚.:)高中时在国内外向了一段,是班上的crowd,但那时心里很痛苦的。逼著自己外向,大大咧咧的,心里知道自己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做waiter时间比我长,又会multi-tasking,好像脑子里分了许多的thread,一个thread干一件事,互不干扰。
每次我忘了拿东西,一脸尴尬地回去拿到时候,总能碰见他。
嗨,又忘什么了?
忘了拿跟馄饨汤的面干—
我去拿。
面干拿来了,还顺手捎来了两双筷子。
回到客人桌前,把面干放下,就听客人问,有没有筷子?
先知先觉。
抬眼看他,知道他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笑吟吟的,仿佛在说:我先知先觉吧?
中午休息,其它人都不知跑哪去了,没人理,很失落的感觉。但是转个眼,看见他没走,站在吧台边。
就在店里坐坐?
嗯,好吧。
他话不多,但是个好听众,总是笑吟吟的,好像你讲的任何事他都饶有兴趣。
讲啊,讲啊。怎么都是我在讲?你怎么不讲?
我喜欢听你讲。
他说得好忱恳,你一下就相信了,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听你讲。那是我一生中讲话最多的一段时间。
他的眼神,是的,最喜欢他的眼神。
我水平不够,形容不来。打比喻?也打不好。
像哥哥看妹妹?不是。像上帝看他的子民?也不是。像什么呢?什么都不像,就像他自己,只有他才有那种眼神,而那种眼神,只有放在他眼里才合适。
他休息的那一天,我差点哭了,憋了好多好多的泪。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就是觉得好孤独。餐馆里熙熙攘攘,脑子也挤得满满的,但心里好孤独。
好多的事要做,出的错特别特别的多,co-worker都不管我,有的还笑我,经理也找我的岔,听那口气,好像我再犯一个错误,就要炒掉我一样。
我以为那天回家后会好好哭一场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躲家里哭,好像很傻一样。
再说也很累。没哭。
想哭,但没哭。
第二天,踏进餐馆门之前,生怕他不在那里,怕他昨天不是休息,而是辞工了。
胆战心惊地走进餐馆,看见他靠在吧台那里,在跟一个waiter讲话。我的泪水差点掉了下来。
嗨,你好!昨天怎么样?
昨天?挺好的呀。
那我白操心了,我总怕你会—-
要哭了,要哭了,求求你,请你别说了,也别用你那伶爱的眼光看我。
喂,你手怎么啦?烫了?让我看看—
眼泪终于出来了,还好,有个烫伤做借口。
以后当心点,盘子放在锅台上时间越长就越烫,你先用手指靠在盘子边上试试,不烫再端。别再烫到自己了,这么—可爱的小手手,烫了—多—难看—,疼不疼?
废话,能不疼吗?(不过,你多握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能听到我心里的声音吗?肯定能,不然怎么会一直握着我的手呢?
那天中午,大家又都不知跑哪里去了,剩下我和他。
仍然是笑吟吟的,仍然是好听众。
但是我讲着讲着,却突然哭了起来。
为什么哭?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我可以在他面前哭,可以安全地自由地哭。
于是,就哭了。
第7
艾米:梦里飘向你(7)
能在一个人面前无拘无束地哭泣,是不是很美好的感觉?
可别小看这个,仔细想想,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人让你有这种感觉?即便是在父母面前,你也不一定能有这份放肆。
是的,小时候,摔了跤,可以在妈妈面前放肆地哭,妈妈会赶快给我洗净搽药,细心包扎。但也难免嘀咕几句,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么大人了,做事情还这么不注意……
爸爸?
一个女孩子家,成天在外面疯跑,摔了活该!你还好意思哭?下次再摔,你看我让不让你妈给你搽药!
问责,警告,威胁。
女孩子家,很多的事不能做,很多的话不能说。为什么?
爸爸从来没解释过。
爸爸不是一个爱解释事情的人,只有斥责,只有结论,没有解释。
呵呵,我有时也这样,只有斥责,只有结论,没有解释。跟爸爸学的。爸爸肯定是跟爸爸的爸爸学的,爸爸的爸爸肯定是跟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学的……
爸爸都差不多,爸爸就是这样子的。
爸爸就是在你摔跤之后板着脸骂你不像个女孩子的人
爸爸就是你考试拿回一个99时绷着脸问你为什么没拿100的人
爸爸就是你考试拿了100他仍然绷着个脸叫你不要骄傲的人
爸爸就是你总拿不到好成绩时他数典忘祖骂你生来就是个笨蛋的人
爸爸就是你多照一下镜子就叫你不要光想着花花心思但自己却“那样”抱小女孩的人
爸爸就是你1到m次有男朋友时他骂你早恋而m+1到n次有男朋友时他催你结婚的人……
长大了,连在妈妈面前自由自在哭的权利也没有了。
飘儿,你怎么啦?是病了吗?没病?没病你无缘无故哭什么?吓我一跳。你还是早点找个人嫁了吧,老这样下去,我怕你会……
上次那个男的,我觉得挺好的,你也别太挑剔了,岁数也不小了。女人哪,就是吃碗年轻的饭,老一年,机会就少一圈,再像你这么挑下去,我看……
我没挑。
你还没挑?人家哪点配不上你?
不是什么配不配的问题—
那还能是什么问题?
总要有点感—-觉吧?
现在的女孩子是越来越—怪头怪脑了,我们那时候是讲感情,你们现在是讲感觉。找对象是过日子,不是—过家家—-,我跟你爸爸—
别提你跟我爸爸了,你那也叫恋爱?
怎么不是恋爱?我喜欢你爸爸学习好,会读书—
你选班干部啊?他喜欢你什么?
他喜欢我—-我那时还是很年轻漂亮的,你看到的是我现在,你没看到我那时—-
你那时年轻漂亮他都没吻过你,还恋什么爱?就俩人凑一块过日子。
可不就是过日子吗?那你还想要什么呢?再怎么情情爱爱的两个人,到老了都是过日子。
到老了才过日子,可我还没老,你不能要我现在就过日子吧?算了,这句吞了吧,说了她也不懂。
代沟。讲不通。
女朋友面前也不能哭?
不是不能哭,而是不—想在她们面前哭。
飘,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貌似关心的说)
没事,没出什么事。
噢,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弦外音:没出什么事,你哭个什么?有病!)
在他面前可以哭,不用找理由,想哭就哭了,就这么简单。
不问,不劝,不惊慌,不斥责,不说话,只坐那里,静静地,看你哭,等你哭,听你哭,仿佛你哭多久,他就能那样听多久,陪你到地老天荒—-
哭了很久,然后就平静了,然后就笑起来。
我是不是很傻?
傻?为什么?
因为我—-无缘无故就哭起来了。
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哭的。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哭?
我不知道—
你连我为什么哭都不知道?你还—你也不问?
问什么?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哼,你!
拍一巴掌,被他握住了手,他眼尖手快,我自投罗网。
拉到怀里,很快地抱了一下,旋即放开,有人进来了。
tmd!
在美国,男生女生一般在多大就不是处女处男了?
十、五六岁吧。这个我也是看电影,电视看的。没有和人谈过。
大概多少同学有异性朋友?
异性朋友合得来就交,不像我在国内那会儿,还搞三八线。其实谁都想跨过去。当时的社会不知培养了多少闷搔型。:)
你在高中有男朋友吗?
嗯—说不清,可能要给“男朋友”下个定义先吧。
(哈哈—你把黄颜那套学会了)
那会儿没跟人谈性,多不好意思啊。我是二十一岁才第一次做的。我在高中时根本没打进美国总部,刚来美国,很苦闷,又很孤独,中西文化的冲突,完全foreign的语言,生活习惯。
第一年我连个暗恋对象都没有,第二年跟波兰的帅小伙亲过一次,算我第一次和性有关的经历。
那个波兰的小伙儿是我的gymclass上认识的。我们开始打电话,整夜整夜的打,因为重复很多次,我们彼此的英文都不太好。我们那时的友谊很纯,因为我们在体育课上老在一起,老被人问我们是不是在谈朋友。我当时还生气呢。
他长得很帅,很阳光的那类,总是笑呵呵的。有次上课来晚了,老师开玩笑让他做五十个俯卧撑,他二话不说趴地上就做。
后来他在一个店找到工作,后来把我也介绍去。再后来我跟他家人认识,他父母在美国来住过一段。店离他家较近,我后来有时就在他家过夜。
一天晚上,我们接了吻,我的初吻,很甜蜜。可他没有当我是女朋友,那天晚上他说(脱下面具)别人总是注意他的长相,不主意他的学识,很有天妒美男的感叹。
再后来在他的一个派对上和另一个波兰的女孩关著门在厕所接吻,我知道后就跑了。
他第二天到店里来找我,想弄明白我为什么会早走。我没告诉他。
再后来我们大学去了不同的学校。他和一个南韩的女孩好上。那女孩的爸爸是在领事馆当一领导,在他们那里很风光。女孩舞跳得特别好,很爱他,他也爱她,家里贴了一大堆的照片。但她的嫉妒心很强,和他看个电影都担心他爱上女主角。几年后他受不了这个折磨,分了手。
记得有次他在我家,穿着条背带裤,很帅,我很想放倒他,现在想起,那是最早一次性冲动。:)。
你在高中有性关系吗?(应该是没有,问问,自足有吗?)
没有。
如果在高中没异性朋友,你觉得有压力吗?
那时压力在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看不懂上,没工夫交异性朋友。
同学们对学习什么态度?
和中国差不多,有好的,有坏的。但他们对成绩不好的不像国内那么残酷。这里成绩不好的就是成绩不好,不象国内,成绩不好就什么都不好了。
同学们对性什么态度?
记得有次在女生换衣服的地方。有个女孩把上衣撩起向同伴显耀她的新胸罩。我当时惊呆了,觉得她怎么那么不要脸。:)
在体育课,有男生叫女生站他们身上帮他们踩按摩后背。我那时都不好意思看。:)
学校教性知识吗?
高中都不教,可能在初中教吧。
美国高中生跟中国的高中生比,有什么相同和不同?
男女交往更自然,学外学内活动很多。学校不限制穿衣服,很自由。
艾米:梦里飘向你(8)
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第一次交男朋友?还是第一次—做爱?
哈哈,没下定义,那就随便我说了。
也许我在国内可以算个坏女孩,我很小就对男女之事有些上心,六年级就有生理反应。第一次有性冲动是站在镜子前,穿一件衬衣,看着自己,把领口往下拉倒肩膀,然后就有了反应,觉得自己很吸引人,很舒服,也很迷惑。
后来就开始光著身子睡觉。
有一次被妈妈发现光著身子睡觉,被骂,说我不知羞耻。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眼睛很近视的原因,我在镜子里看不清自己。直到现在,我从来想不起自己当时什么样子。不过那时从来没“自足”过,因为不知道怎么自足。
初中时暗恋一个男生,暑假老想他,后来开学后感情就渐渐消失。
再后来也暗恋过两个男生(不同的时段),什么都没发生,就是老想他。那个时候也不准谈恋爱的。
其中一个在初中聚会时,大家去打游戏,他按著我的手,我就觉得他怎么这么不尊重我啊!后来回家路上他陪著我骑自行车,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在国内就只很隐蔽的暗恋过,没有其它人知道。
到了美国,才知道自己很老土。
刚到美国那会,很茫然,很害怕,感觉自己像个大萝卜,被人连根拔起,扔到一块陌生的沙地上,多想多想谁能够帮忙刨个坑,把我深深种下去,让我长叶子开花。
但是没人帮我挖坑,只好靠自己。
不管我怎么挣扎,总是扎不下去,老躺在沙地上。看着身边那些土生土长的萝卜,根扎得深深的,长得那么青枝绿叶的,活得那么自由自在的,好羡慕啊!
好想把他们一个个挖起来,扔到中国去!看他们还能不能活得这么滋润。
仔细一想,觉得很难说。美国人好像天生就很自信,很乐观,很大胆,爱冒险,爱稀奇古怪的事。
中国人是生怕与众不同,美国人是生怕与众相同。
美国人能怪腔怪调地说个“你好”,满脸已是“中国通”的自豪表情了。能说三、五个中文词,就敢冲上来跟你交谈。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国家语言不通觉得丢面子?正好相反,他们会因为一个全新的环境而兴奋莫名。
人家的父母也开通多了,成绩一塌糊涂只能进社区大学的孩子,吸毒逃学未婚生子的孩子,人家父母在毕业典礼上都爱心洋溢地宣称:我为我的孩子感到骄傲!
真不知道他们骄傲个啥!
如果我进了社区大学,我父母会跑到毕业典礼上去大声宣称“我闺女考上社区大学了,我为她感到骄傲”吗?
别做梦了吧!
你看看人家的孩子考的是什么学校?哈佛,耶鲁,普林斯顿,都是藤校!你再看看你自己!社区大学!这中间差了多少个档次,你知道吗?你叫我有什么脸面去见我那些朋友?你还指望我去你的毕业典礼?你嫌你没把我的脸丢尽?
究竟是谁丢谁的脸?如果我蠢,我笨,我脑子不好使,那么是谁给了我那些遗传基因?又是谁在高中阶段突然把我搞到美国来?
残酷!
就那么拔萝卜一样把孩子从一种熟悉的文化中拔出来,然后就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去了。他们自己忙于谋生,也没时间管孩子,全靠孩子自己去闯荡去适应。
也许小一点的孩子比较容易适应,像我这么大的,真的很难。
在中国文化里耳濡目染了十六年,“面子”两个字已经融汇在血液里了。你叫我像美国人那样,语言不通还成天乐呵呵的,我办得到吗?
而父母光是帮倒忙。
父母起的作用好像就是尽自己的力量给孩子制造麻烦似的。孩子在学校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回到家里,家长还要逼着孩子学中文。
为什么一定要学中文?我们都拿了绿卡了,又不会回中国了,为什么还要学中文?
废话!不学中文,那不是把自己的文化给忘记了吗?
sowhat?世界上这么多国家没有中国文化,那里的人不一样生活得很好吗?
(说不定还更好。如果你不认为美国更好,你干嘛跑到美国来,还定居?)
你?你你你你—这个—呸!混蛋!
爸爸骂人的时候一定不能还嘴,这是规定。
哪家的规定?法律上写着吗?
你不管哪家的规定,就是我的规定,我不会让你忘记自己的祖宗,我不会让你—-做卖国贼—
(我哪里有国卖?如果我有国卖,我早就拿去卖个大价钱,早发财了,还在这里听你上政治课?)
呵呵,别生气啊,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天天讲历史悠久,四大发明,吹什么呀?四大发明又不是你搞出来的。
真是太奇怪了!鲁迅被捧了那么多年,怎么没人注意到他老早就讽刺过”历史悠久”了。
鲁迅的阿q:哼,我祖上比你阔气多了!
今天的阿q:我们有四大发明,你们有吗?我们有五千年文明史,你们有吗?你们的历史才二百来年。
(哇,一个跑了五千多年的运动员被一个才跑二百多年的运动员追上了,龟兔赛跑啊?)
我告诉你,即使是从经济的角度讲,也应该学中文。现在中国在世界上的影响越来越大,美国贸易完全依赖中国,你学了中文就可以多一个找工作的机会—
又吹。你懂中文,怎么没多一个找工作的机会?
你太—-狂妄自大了!我告诉你,听不进不同意见的人,迟早要后悔。
听进?听进到哪里去?后悔?forwhat?就因为我不学中文?我这中文还用学?教那帮美国佬都多剩有余了。
算了,爸爸,别生气了,不就是学个中文吗?我这就去写篇文章给你,让你看看我需要不需要学中文。
文章写了,不长,但自己觉得挺说明问题的。
的确很说明问题,爸爸没那么凶巴巴地坚持了,但当当当敲了一顿警钟:一个人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不要躺在成绩上睡大觉,不然就会落后的。
(成绩是个席梦思吗?为什么要躺上面睡大觉?躺在成绩上睡大觉就会落后?睡小觉行不行?趴在成绩上睡大觉行不行?)
说起趴,想起来了,他就很喜欢趴在我背上做爱。
好,说说我的几个第一次。
第一次约会。
我二十一岁生日,他那天休息,我下班后,他到餐馆来接我去吃生日餐,搞得全餐馆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我了。我当时口头上说很不喜欢他这么公开,心里却是很甜。他穿着一件早上送报纸,报纸公司送的t-shirt和我到tjfriday吃了一顿晚饭.那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说了些什么?不记得了。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虽然是第一次约会,但因为天天在餐馆见面,就像天天在餐馆约会一样。这次约会不过是换了家餐馆,但终究还是餐馆,所以—不觉得有多大不同。
第一次去他家。
家里特乱,又脏,油腻腻的,象homeless的家一样。他和两个哥哥住在一起,为了省钱。他是第二小的,家里五弟兄。他父母还在印尼。他和两哥哥住一块儿。两哥哥都是出来读书的,还有一哥哥也是出来读书的,在外州。后来弟弟也出来了,读我后来的学校。
我第一次去很在乎他家那样脏,后来就习惯了。
第一次kiss。
记不起来怎么开始的。因为不是我的初吻,有点不记得了。
后来交往一段以后,有天在我父母家,在我的房间里,我背对著他,他问我要不要看一样东西,我转过身来,看到他躺在沙发上,裤子退了下来,一根紫红色,硬硬的东东立在那,吓我一跳。:)
后来有次他在我家睡,他睡地上,我睡床,半夜下来,看到他睡觉的样子特纯,就骑在他身上,很荡的挑逗他(那时我们还没做),放我的包包在他嘴里让他亲,而且很兴奋的荡叫。他很是兴奋。
第一次作爱。
是六个月以后。够长的哈?可能在人们印象里,像我这种有点算美国长大的女孩,应该是第一次约会就上床的吧?特别是我那时已经二十一了。
但真的是六个月以后才开始做爱的。
第9
艾米:梦里飘向你(9)
第一次怎样发生的?
真的不记得了。
我和他做爱之前有过多次的亲热,什么都做,就是没进去。两人很熟了,就那么水到渠成地发生了。谁做了什么,谁先谁后,谁上谁下,都不记得了。
其实我对这个不怎么上心的,知道他想要,就干脆早早做了,好一心谈恋爱。
他能holdon六个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他来自印尼吧,或者是我吸引力不够?应该不是吧?我们虽然有六个月没真做,但别的什么都有过,两个人都有高潮,效果跟正规做爱没什么区别,也许反而不急于真做了吧?
见没见红?
呵呵,这个问题好像很中国呢:)从来没听美国人谈起过。
没见红,我小时候骑的自行车前面有一个杠,有次下来不小心,胯下梗到那里,肿得老高,可能就是那时把处女膜给了自行车了:)
他在乎不在乎?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没跟他谈过这个,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完全提不上议事日程嘛。
国内的男人会在乎这个?那是从前吧?现在谁还在乎这个?这么老土?
我知道的正相反。像我这样二十一岁还是处女的,都有点不好意思跟美国女友讲。不过我觉得她们都很理解我,因为我是从中国来的嘛,她们都知道华人父母对孩子盯得挺紧的。
她们当然觉得奇怪,不可思议,但她们不会对我评头品足。
不干涉他人的活法,尊重他人的活法,哪怕那个活法跟你的格格不入,也不干涉。
这点跟很多中国人不同。
在“脱处”之前,也不好意思交美国男友。美国男孩只想enjoysex,不愿意做老师,不想花时间慢慢教化一个啥也不懂的女孩。他们的女朋友最好早已被培训过了,上来就是熟练工。
不可思议?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都是风俗问题。
从前,在很多文化里,处女膜并非什么好东西,而是会给男人带来灾难的东西,所以他们在女孩新婚之前,要先破坏女孩的处女膜,那样才不会给她未来的丈夫带来灾难。
稀奇古怪的方法。
某部落是由巫婆之类的人来但当这个重任。巫婆嘛,与众不同,不会受到处女膜的侵害。
热闹的仪式,所谓“成人仪式”。全部落的人都聚集在广场上,即将出嫁的女孩躺在广场中央,妈妈的腿上。大家呜呜啦啦唱一通,巫婆就用自己又老又脏指甲又尖的手指捅破女孩的处女膜,然后把染上鲜血的手指举起示众。
仪式圆满完成,女孩可以出嫁了。
可怕?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还有一个部落,是由部落头领来干这“脏活”。没办法啊,身为部落头领,不得不为部落的人民做点贡献啊。况且既然能当部落头领,自然是有特异功能的,能避邪,不怕血。
建议国内那些偏爱处女的干部们到这个部落去当首领。
是不是部落头领想出来的花招?
那就不知道了。
忘了是哪个部落了,即将出嫁的女孩要躺在广场中央,跟家族里所有的男亲戚交配。交配完了才能出嫁。
乱伦?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也许是“各自种好责任田”?
为什么处女膜会被当成—不吉利的东西?
因为它的破裂会伴随流血,而血是很多部落的禁忌。
在很多文化里,红色都跟不好的东西有联系,红灯表示不能通行,红布会激怒公牛。红色使人联想到血,而血使人联想到暴力,残杀,死亡,腥臭—-
中国人为什么崇尚红色?
不知道,也不是一直以来都崇尚的吧?不是说某个朝代崇尚黄色吗?还有紫色,也被崇尚过。
红色是最近几十年才开始受到崇拜的,革命的象征。
因为革命要流血?
可能吧。革命革命,革的是什么?是命!
哇,这么解释,可真有点可怕啊!“革命群众”不就成了要人命的群众?“革命运动”不就成了要人命的运动?
中国的运动难道不是要人的命吗?不是要我的命,就是要你的命,所以中国人最大的愿望就是—-
不再搞这些要人命的运动了!
错!中国人最爱搞这些要人命的运动了,中国人最大的愿望就是下次运动不要是要我的命的运动,而是要别人命的运动,最好是要自己仇敌命的运动。
一群羊被赶出去宰杀,其它的羊庆幸不是自己,它们驯服地看着主人,甚至咩咩叫着替主人喝彩,以为那样就可以让自己幸免于难。
又一群羊被赶出去宰杀,剩下的羊又庆幸不是自己,它们驯服地看着主人,甚至咩咩叫着替主人喝彩,有的还凑上去帮忙捆绑即将被宰杀的羊,以为那样就可以让自己幸免于难。
最后,轮到了自己。想反抗,但没羊支持,势单力薄。看见其它羊儿驯服地看着主人,甚至咩咩叫着替主人喝彩,有的还凑上来帮忙捆绑自己,不反思,却恶狠狠叫道:我不过是运气不好罢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
嗜血的民族。
我爱红领巾,它是红旗的一角,是烈士的鲜血染红的。
天真活泼的孩子,颈子上勒着一条沾满烈士鲜血的红布!跳橡皮筋,跳得红布上下翻飞。
冷血的民族。
一个镇反,杀掉了多少人?几十万?几百万?官方数据永远跟民间数据不同。
排成队,赶到树林里,站成一排。
枪响。鸟飞。人倒。血溅。
中国的卡廷森林。
麻木的民族。
铁锹翻飞。挖坑。埋人。庆幸自己是挖坑的,而不是被埋的。拥护党的决定,该杀,该杀,国民党将士,什么”起义投诚’,都是被俘虏之后不得已才归顺我党的,一旦打起来,他们还不跟海峡那边的里应外合?
家属?家属也一样。丈夫从海峡那边打回来,家属还不赶快接应?都该杀!不杀国家就要改变颜色。
国家怎么能改变颜色?土地变白吗?
我怎么知道?上头说会改变就会改变。
颜色改变了就怎么样?很可怕吗?
颜色改变了?颜色改变了—千百万人头就要落地,你懂不懂?
可现在颜色没改变,还不是千百万人头都落地了吗?
那不同的嘛,现在是他们的人头落地,不是我们的人头落地。如果他们的人头不落地,我们的人头就要落地—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人头不落地,你的人头就要落地?海峡那边的人认识你吗?跟你有仇吗?还是跟你爹有仇?没仇?没仇他们干嘛要你人头落地?
那你的意思是说—-甭管你的意思是啥了,我听党的,没错。
愚昧的民族。
印尼人很反华?还是排华?搞不清楚。我们从来不谈这些事。我们上学,打工,做爱,看电视。
that’sit。
他说,我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脸上的酒窝。
很温柔,听着很舒服。
两人慢慢摸索,有次他趴我背上,那活儿放我下面,我慢慢蠕动,突然就特舒服。开始做爱后,我在他身上,他很轻很慢的抬头亲我的乳头,一只手横著抓著我的屁股,我在上面慢慢的摇,能特别激动,现在知道女性生理,知道是因为g-spot和clitoris被擦到的原因。
后来我们大多数都是用那个姿势.他很在意我高不高潮,也总先让我来.
有时他也会oral.
艾米:梦里飘向你(10)
不是震荡型的,是手动的,自己控制。
没用过震荡型的,不喜欢那种野马脱缰的感觉,完全是自己跑自己的,跟你没关一样—
我知道可以调挡,但是档是死的呀,二档就二档,三档就三档,哪里有自己的手那么随心所欲?想快就快,想慢就慢。
再默契的异性伴侣,也不会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body。
faster!
换三档。不变的三档。一直的三档。
slower!
换二档。不变的二档。一直的二档。
手动车!
没开过手动车,都是automatic的,车就叫auto嘛,当然是automatic的好。
刚开始开车的时候,觉得车是车,人是人。车是主宰,人是奴仆。看着那个庞然大物,战战兢兢的,老想着如何摸准它的脾气,千万别摸反了。别说想心思了,开车时连听音乐都不敢,老担心脚踩错了地方。千万,千万,别把油门当煞车踩了。
后来?就人车合一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脚该往哪放。车轮就是我的脚,想叫它往哪走,它就往哪走。或者说我的脑子长在了车上,我想它往哪走,它就往哪走。
做爱能不能达到这种效果?
呵呵,那就很难说了,因人而异吧。
做爱是件很奇怪的事,可以说是最深层次的身体交流,但又是最浅层次的语言交流。
另一个人的身体,穿过空间,进入你的身体,你能感觉到他的形状、大小、长度、温度,那是真正“合为一体”的感觉,什么样的搂抱都不能达到那个深度。
但是你却不能跟他做深层次的言语交流。
你认为本届谁会当选美国总统?
嘁——,你几乎可以听到他的身体跑气的声音。
如果你再探讨一下两位总统候选人各自的长处短处,他肯定歇菜。
这还不是什么深层次的交流,只不过是个“两害之中求其次”的简单问题。
谈技巧?谈技巧也不行。
我快不快?猛不猛?你有没有遇到过比我还快还猛的?
进入回忆—-
嗯,那个家伙,快倒是快,但—都是蜻蜓点水,走马观花,敷衍了事,一味求快。不分轻重缓急,都是那个速度。单调,乏味。办事浮躁,漂在水面,不深入。花拳绣腿,不—-过瘾。
还有一哥们,猛倒是猛,但也太猛了些,咬牙切齿的,连哼叽都像是在骂人,哪里是在做爱?分明是在做恨。顶得人很不舒服,光想上洗手间。
做爱的问题,也是个科学的问题,来不得半点的虚伪和骄傲。
感情不能虚伪,虚伪了就影响做爱质量。
一夜情?当然有过,但那只是时间短,并不表明感情虚伪,在那一夜里,感情还是不虚伪的。
一夜性?也有过,无所谓感情虚伪,因为根本没感情。从来没从一夜性中得到过高潮。
dildo虚伪不虚伪?
dildo不过是个工具,谈不上感情虚伪,根本就不跟它感情,只跟脑子里的帅哥感情,那份情还是不虚伪的。
脑子里的帅哥当然不止一个,也不一定是外型帅,主要是身材帅,气质帅。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叫帅,凭感觉。感觉他帅,他就帅。
是的,想到他的时候比较多,因为他是让我高潮的第一人,也是我所遇到过的做爱做得最好的人,我跟他在一起,几乎每次做爱都会有高潮。别的人?呵呵,不瞒你说,大多数时候都没高潮。
为什么跟他分手?
他不想事情的,每天上学,做作业,打游戏,看中文连续剧,就很满足。跟我聊天的事都是柴米油盐之类的。学习一般。
我和他在一起只有在床上才快乐。但是人在床上的时间有多少呢?
我仍然能在他面前哭,他仍然是一声不响地看着我哭,但我知道那不是因为他能理解我,而是因为他万事不求甚解的脾气,既然他连中文电视连续剧都能忍受,他又怎么不能忍受我的哭泣呢?电视剧里该有多少女人哭哭啼啼!
没有在他面前哭泣的冲动了。
回想起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时的感觉,恍然如梦。
想找个有耐心、忍功好的丈夫?先去租十部韩剧、十部港台剧、十部大陆言情片回来,每天播放。
能看完十部韩剧的进入第二轮
能看完十部港台剧的进入第三轮
能看完十部大陆言情片的—-
包嫁无悔!
古老滞重的乡间小河,缓慢流动,没有波澜,没有起伏,千篇一律,平淡无奇。
如果我退休后遇到他,也可能就和他过一辈子。但是他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第一个就成为最后一个?
不甘心呀!
我—们分手吧?
眉毛上扬,眼睛里有一丝悲伤,但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大打出手。
你不问我为什么想跟你分手?
想分手总是有原因的。
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不问问?
也许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跟我分手。
没再伸手擂他,连抬手的冲动都没了。
真的走了,真的决定再也不去他那里了。
以为会听到他在身后砰地把门关上,然后像一头受伤的雄师,低声咆哮,冲出来,把我拖回去。
暴烈的场面。肢体的纠缠。前戏。
暴烈地拖上床,暴烈地撕开衣服,暴烈地做爱。
泪如雨下,求求你别离开我!
两眼冒火,不准你再提分手!再提我揍扁你!
你喜欢暴烈的人?
no,但是爱情—-怎么说呢?爱情总是要有点—-与平时日常生活不同的东西嘛。
像每次约会完后回家那么平静。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后不会再到他那里去了,也不会邀请他到我这里来了。
挺好的。
是挺好的,但—-很不习惯。重新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仿佛从奴隶社会回到了原始社会。在一起,老夫老妻,波澜不惊。吃饭,看电视,三频道,或者五频道。晚了,睡觉吧。做爱,或者不做爱。进入梦乡。连梦都是波澜不惊。
我没说这种生活不好,身边很多人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是我才二十一岁,就要过这种退休生活?是不是太早了点?
想想一辈子就要过这样的生活,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no!
分手第一天,感觉新鲜。生活就应该这样,不能千篇一律,死水一潭。
分手第二天,还行,逛街,跟女朋友出去吃饭,听她谈她的男朋友,心里浮现的却是他。
分手第三天,很无聊,看电视,想起他在电视机前开心的大笑,羡慕死,嫉妒死。没心没肺是怎样炼成的?……
分手第n天,wonder他怎么没打电话来,他这几天在干什么?我的离去难道就一点没打乱他的生活?气愤。继续分手。
分手第n+1天,浑身的不舒服,好想有人给我一个紧紧的拥抱,趴在我身上,做爱。
身体真的会渴望的。
不会?那是因为你的身体还没觉醒。
第11
艾米:梦里飘向你(11)
轻车熟路。
还是那个乱糟遭的房间,像homeless的一样。感觉真亲切啊!空气里都飘浮着我和他的气味。
自己提出分手,自己又跑回去?那—像什么?
呵呵,干嘛要像什么?
想他,想他的拥抱,想他的吻,想跟他做爱。于是,就回去了。
就这么简单。
他也简单,不吃惊,不盘问,不抱怨,不责怪,好像我们早就说好前几天不见面,今天再见面一样。
吃饭。没看电视。躲进他的卧室里,做爱。
小别胜新婚。
古老滞重的乡间小河,又流了回来,缓慢流动,没有波澜,没有起伏,千篇一律,平淡无奇。
吃饭,看电视,三频道,或者五频道。晚了,睡觉吧。做爱,或者不做爱。进入梦乡。连梦都是波澜不惊。
我们没有一点思想交流!
你要怎样交流?
我要—-思想交流!
我们这不是思想交流吗?
这不是!你—就知道看电视!看个港台连续剧还那么带劲,哈哈笑—
那你想看什么电视剧?
我不想看电视剧!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跟你分手!
又分了手,又是第一天,第二天,第n天,第n+1天……
又自己跑回去了。轻车熟路。老马识途。
想他,想他的拥抱,想他的吻,想跟他做爱。于是,就跑回去了。
就这么简单。
简单的分分合合,不记得有多少次。
他烦不烦?
好像不烦。
你来了?请坐请坐。你走了?不送不送。
他脾气好?是的,他脾气好。没有什么追求的人,脾气都很好。发脾气都是因为追求没达到,追求越多,脾气越大。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想,怎么会有脾气呢?
他是f1,来美国读书的。几个兄弟都是f1,都是来美国读书的。不过他们不象大陆来的人,大多是出来读硕士博士的,他们都是来读本科的。
怎么能出来读本科?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印尼人出国比大陆人容易。也许哪个国家的人出国都比大陆人容易。
店里有好几个老板,其中一个是香港人,叫benny,每次我们去做客,benny都开玩笑,飘,跟他结婚吧,结了婚他就能拿绿卡了。
感觉很不好。
如果他跳起来声明他跟我在一起不是为了绿卡,我会觉得他虚伪。
如果他跳起来承认跟我在一起是为了绿卡,我会觉得他俗气。
他没跳。他笑。不置可否。
他从来没提过结婚的事,如果他提,我肯定会答应,我会跟他结婚,我会对自己说,我本来是不想跟他在一起过这种老夫老妻的平淡生活的,但为了他的身份,我只好嫁他,就当是帮他的吧。
老了,我会对儿女说,其实妈妈以前并不想嫁你爸爸,是为了帮他拿绿卡才嫁他的。如果不嫁你爸爸,你妈妈肯定能找个比他强十倍的人,不过—-那就没有你们了。
人活一辈子,干啥事都得有个理由。没理由,就不能说服自己;不能说服自己,就活得不安心。
有时候,一个人不想干某事,只是因为缺个理由,对自己没个交代。
他没提结婚的事,我没有跟他结婚的理由,我对自己没有一个交代。
不跟他结婚,我对自己至少有一个交代:他不是我理想的丈夫。
理想的丈夫?理想的丈夫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我对男人太不了解了,他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
我的生活里缺个“父亲形像”。我爸爸总在外面忙,从来不管我们。我从小到大没有太多温馨的家的感觉,而且好像还有些惧怕那样的感觉,从来不喜欢生日派对之类的事,或是过圣诞节大家互送礼物,觉得特无聊,又浪费时间,认识的人有些绞尽脑汁想怎么花最少的钱买最好的礼物;我爸更逗,有一年圣诞节,他用普通的小信封每封包两颗大白兔奶糖送给同事。
(大白兔奶糖!没把你爸那些同事毒死吧?)
(哼,两颗,毒死谁呀?)
还有一次在车里,他开车,我坐他旁边,车开在最左线,在红绿灯停下来,左边有个homeless站那要钱,他拿几块coins,摇下车门,想要给那人,看到那人伸过来的黑乎乎的手,他老人家就那么一扔,钱都撒在地上,把那homeless气的。我当时特怕人会扇他一耳光。
还有一次在一水族馆,在一个handsontanklab,有一种鱼叫stinger,黑黑的背,长长的尾巴,看肚皮象个胖胖的小鬼:)。人看到stinger游过来,都在很温和的轻轻触摸它的背,我爸可好,过去抓著那长尾巴就往上提,我在旁看到惊呆了。
我妈说我爸性方面不行,这辈子才做过几次,每次都很快结束。
但我爸却在网上看黄色东东,结果机器当掉,还是我弟修的,告诉我弟媳,我弟媳告诉我的。
我觉得挺恶心,发誓绝不找他那样的丈夫。我的丈夫绝对不要和我老爸有一丝相似处。
如果我必须跟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我会早早就死掉的。
他不是我爸那样的人,但也不是我理想的丈夫。
三年,不记得分了多少次手了。
有一次他生气了,因为他到学校去找我,而我去了一个party,他等了我两小时(那时没手机),没等到,就走掉了。那天晚上他没接我电话。我第二天打电话给他也没接。
原来他也是有脾气的。
过了几天,我去他家,做了爱,他又好了。
最后一次分手,他哭了,我也哭了。
过了半年,我回去找他,他已经有了一个女朋友,是benny介绍的,听说两人挺好的。
那女孩该性福了:)
身体仍然会渴望,但不能回头去找他了,因为他已经有了女朋友。
心里有点失落,但不是太失落。
他的脸上经常会长出大粒的红豆子。他没有追求。他爱看言情电视连续剧。我们没有思想上的交流。我们只有在床上才快乐……
可以很容易地说服自己。
身体很失落,于是学会了自足。
我通常性趣来了会挑逗自己一番,我的乳头很敏感,通常轻轻抚摸性趣就上来了,再自己在脑子里编些黄色片断。
比如一个性感但保守的女生在教室里坐着听课,凳子被她后面的男生挖了个洞,男生开始骚扰她,从下到上等。
或一性感女的在空旷地上走,一个男的一上来就撕她的衣服,她开始反抗,到后来享受到性福就从了,但男的又不给了,她求他sex,后来真做了,她荡得要命。
我轮流演女的,或男的……然后抚摸clitoris,知道快高潮了,就放dildo在里面,就能很明显感到g点(clitoris没充血我感觉不到g点),硬硬的一块,压著特舒服,感觉很attractive,这时抽插dildo是最好的,时不时再抚摸clitoris,通常很快就死了……
小死。littledeath。
极乐与死亡,原来是这么相近。
极乐,是身体的极致,不关思想什么事,只有感官享受。
死亡,也是身体的极致,不关思想什么事,只有感官灭亡。
艾米:梦里飘向你(12)
一个女人从来没自足过?
从前不相信,现在相信了。
以前有人对我说她从来没自足过,她说话的神情好像在说她从来没犯过法一样,很骄傲。
还有人一听到自足,就鄙夷地说,谁干那种不要脸的事!
那时我不相信,但现在我相信了,因为我妈就没自足过,教了她,她都不干,她说她试过,但特难受,没进行下去,可能被那种感觉吓住了。
买个dildo送她?算了吧,可别要了她的老命。
女: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
男:二十奔腾,三十微软,四十松下,五十联想。
男女刚好搞反了。
一个如狼似虎的时候,另一个却微软松下了。
一个坐地吸土的时候,另一个只能联想了。
哇!老妈是坐地吸土的年纪啊!那我得好好想想了,也许真该买个dildo送她,免得她此生就这么白白地度过了。
我从来就觉得自足是很自然而然的事,自给自足,何罪之有?!又不用担心什么怀孕,染上性病等等。
有性欲不好吗?有性欲是生理心理正常的表现,没性欲的人才应该着急,不是生理上出了问题,就是心理上出了问题。
压抑性欲,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都出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哈哈,我不知道,我从来不压抑性欲,所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压抑性欲不好,不利于生理心理健康。
我妈妈总在怀疑我爸爸有外遇,天天疑神疑鬼,想方设法侦察他。
如果我爸爸在床上能满足我妈,她还会疑神疑鬼吗?体力不行没关系吗,不是还有一双勤劳的手吗?买个dildo也不贵。
根本没想到那上头去。他不爱她。
想想就可怕,一辈子,就做了那么几次,时间还很短。
真服了他们!就那么几次,就做出了两个孩子!这靶子准的!叫人不服都不行。
做爱?还是做人?这是一个问题。
有个部落,是个做人部落,享受身体的欢娱是邪恶的,但不交媾又生不出人来。怎么办?
男女都穿又厚又粗糙的棉布袍子,遮住全身,只在生殖器部位留一个洞,交媾时男性生殖器从洞里伸出,进入女性身体。射精。搞定。做出人来了,就不再交媾。
还有个部落,女孩子成年时,要行“割礼”,把阴蒂以及外阴的一部分都割掉,免得她享受“淫欲”。
ohmygod!
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我生在那个部落,被人强迫行了割礼,那我该怎么办?永远不能品尝美妙的“小死”,就那么木呆呆地过一生?
是的,还有vagina高潮,但是那对我来说,真是百年不遇的东东,而且也离不开clitoris.
看来还是中国女人的“精神割礼”行得彻底,行得巧妙。哪儿都没割,都给你留着呢,但你就是既没有clitoris的高潮,也没有vagina的高潮。
追求肉体享乐的女人都被打成了“淫妇”,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
潘金莲数第一。
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嫁了又矮又丑(说不定那玩意也跟身材成比例,还说不定阳萎早泄)丈夫的女人,爱上了一个年轻英俊又有钱的主,让自己享受了一把肉体的欢娱而已。
是那个王婆吧?不也教了潘金莲一手自足活吗?
王婆说,小淫妇,我知道你耐不住了,我来教你一招。
书里没写到底是哪一招。猜得出来。那时没有dildo,但农产品丰富,总不过是些黄瓜茄子之类的,再不就是王婆那又老又枯又脏的手了。
中国的潘金莲少,所以出了名。
中国大多数女人爱做节妇烈女。殉情。守寡。守活寡,守死寡,守望门寡。守得云开日出,儿子金榜高中,就算守到头了。
丈夫在外头嫖,女人在家里守。守家产,守儿女,守公婆,守活寡。
我不是中国女人。
我曾经是中国女孩,曾经是光身子睡觉会被妈妈骂的中国女孩。但我十六岁就来了美国,我没有行“精神割礼”,我自由自在地享受性快乐。
外国男人?你是说美国男人吧?
随便哪国的?只要不是华人?
有啊,有过好几个外国男朋友。
a:工司的黑人老板介绍的,是个白人。我转工作后,很巧,a的工作地方就在我公司旁边。他长得帅,蓝眼睛,长得比较浪漫,身材也不错。可惜胸前有凹下去的一块,说是小时做手术留下的,我第一次看到吓一跳,可他并不在意,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他父亲退休前在一很大的consultantfirm做partner,我和a去过他家,很大,很知性,ralphlauren型的摆设。
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和他不合适,他完全不了解我,和他说话是南辕北辙。他republican,我比较independent,但决对不是republican,觉得他们很闷很闷。
a很喜欢我,很喜欢和我做爱,最喜欢我的屁股,说下次找女朋友也要这样的屁股,那时候我跟他说我还不确定想和他做男女朋友。他帮我口交,我会高潮,但一点不及我自足,威力小多了。他那个比较小,但敏感很强,每次他来了后都不让我碰他。
我不是很喜欢和他做,又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后来就黄了。
我搬到这个城市后,他来过我这一次,晚上走掉,因为我让他睡沙发……
他对性很感兴趣,几乎每次都作,可能也是因为我们没太多共同语言。
b:中东的,身材很好,那个小,声音很男性化,低沉,但actlike小弟弟,比我小,很有女人缘。他和一女朋友交往,比他大很多,是他妈妈的朋友,后来家里为这事闹得很厉害,妈妈哮喘病犯,差点死掉。后来还是分了,娶了一富家女。
我和印尼男朋友在一起时,和他交往过一段,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又是同一个系,就常在一起。后来就自然而然的上床了,做过几次,没relationship,还行。
这事后来印尼男朋友知道了,很生气。
现在和这个中东人没有联系,他老婆嫉妒我和他的关系,我觉得没意思。
c:公司同事,只做过一次,出差时认识的。他那个特大,而且带弯的。makeout到中间,我突然没兴致,说别做了,他很奇怪的看着我,我只好有始有终。
其实和他交往的故事写出来挺浪漫的,可惜我不爱他。
d:印度人,别人介绍的。我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他是个三十几岁的virgin.我和他其实从开始就该做朋友的。
我和他和a是同时交往的。他很adore我,总叫我babe,说我是个hotbabe,听着很受用.
e:坏蛋–这个故事太多,不堪回首.从这个人身上我知道什么叫撒谎,什么叫天下之大于我为尊,什么叫manipulation…
这五个老外我都不能说爱过,没有过那种心底层的温柔和感动……
外国男人和中国男人的区别?
很难比。因为我交往过的人都不是同一类型的。
有的大一些,有的跟华人差不多。
其实size不重要,真的。速度也不重要。力度也不重要。
你再大再快再猛,难道还大得过快得过猛得过dildo?
什么重要?我也不知道。
我intercourse总没什么感觉(除了印尼男朋友外),有个华人男朋友说我这样不正常,因为他应该是在床上很厉害的,以前的女朋友都觉得他很棒,他很猛,抽插速度很猛,很快。他说他很明显的感觉到我很喜欢前戏,但他一进来我就没精打采了。因为intercourse时,感觉不到爱,因为只有那里接触,里面又没有神经,这样插来插去,很快就没意思了。
他做爱像一头小豹子,那简直就是飞沙走石,雷电齐鸣。
他那个比较长但不粗。他每次和我做爱我都觉得没理由不高潮啊,他做的确实很棒,很迷我的皮肤,身材,半夜会就著月光看我的果体。:)说一碰到我的皮肤就想。
我心理上特想高潮,不高潮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他,可就是不行。
我以前常跟人说我不想交外国男朋友,因为他们再漂亮也好像是贴在墙上供欣赏的,不是能一起生活的。
现在我不那么看了,现在我觉得anythingispossible,whyrestrictmyself?
第13
艾米:梦里飘向你(13)
2004年杜蕾斯全球性调查报告。
(不是“全球性的”,而是“全球的—-性”)
中国人的平均性伴侣数最多,为19.3人,远远高于全球的平均数10.5人。
中国人平均每年性生活的频率90次,排全球倒数第7位,低于全球平均水平103次。
中国首次接受性教育的年龄为13.7岁,接近世界平均水平。
22%接受调查的中国人说自己的性教育是由家人或监护人完成的。
性伴侣最多,性频率不高,首次接受性教育的年龄走低,但78%的人却不是从家长或监护人那里接受到性教育的,而是从网络上学来的。?????
来自41个国家超过35万人参加了这次关于对待性的态度和性行为的调查。其中中国人超过10万(108720)。在参与调查的中国人当中,男性为87304人,女性为21416人,以25岁至34岁年龄段的人为主。
本次调查是通过互联网进行的。
这次调查显示,法国人的性生活次数最为频繁,平均每年137次,远超过全球的平均每年103次。希腊和匈牙利紧随其后为第2位和第3位。
欧洲人在和情侣调情方面也略胜一筹。排在第一位的是英国人,平均每人前戏时间为22.5分钟;其次是德国人。
调查还显示,首次发生性行为的年龄全球平均是17.7岁,这个数字有越来越小的趋势。现在16至20岁之间的青少年首次发生性行为的平均年龄为16.5岁。
参加调查的人中,有十分之三的人认为国家应该增加在性教育方面的投入,来帮助预防性传播疾病。此外,有同样比例的人在不了解其性伴侣性经历的情况下,与性伴侣发生过无保护措施的性行为。
中国人真的有19.3个性伴侣吗?
肯定有!你没见接受调查的中国人大多为男性吗?现在的男人嘛,还不都是在外面乱搞的?
我认为有,因为是网络调查,匿名的,干嘛要撒谎?
吹!19.3个性伴侣?我看那些接受调查的中国男人连1.93个性伴侣都没有!要有的话,还不忙着做爱去了?还有那闲功夫上网接受这样的调查?
这有什么好吹的?匿名的,你吹了也没人能听见。
可是中国人爱国呀!哪能让鬼子超过咱们?各个方面,都要牛过别的国家。游泳比不过,我们吃药。跑步跑不过,找个变态抽那些小姑娘,足球踢不过,我们可以报小几岁年龄么。
超过!超过!不管是比什么,我们都要超过!性伴侣数量要超过,艾滋病人要超过,关押新闻工作者要超过,财政性开支要超过—
超过,就是牛!超过,就是硬!你不服都不行。
质量上不行(据说中国一半以上女性都从来没有过真正的高潮),数量上要厉害一点。
动员起来,行动起来,压倒西洋,超过东洋,男人为爱国多上人,女人为爱国多献身。
为了祖国,冲啊!
19.3个性伴侣,你达到了吗?你为祖国做贡献了吗?你拖中国人后腿了吗?
我忘记了,我不知道我达到平均数没有,达到不达到都没用,因为我不是中国人。
你不是中国人?你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你敢说你不是中国人?你忘了自己的祖宗!
算了,先说你达到了平均数没有吧,如果达到了,我们可以不计较你刚才说过的话,仍然把你算在中国人里,帮忙拉高平均数。如果你没达到平均数,你就滚去做你的美国人吧!
哼!你们美国人有什么了不起?还标榜什么“性自由”!试问,你们平均性伴侣数都没上去,如何体现你们的性自由?你连性自由都没有,有什么脸批评中国缺乏言论自由?
有没有达到平均数?真的不记得了,刚开始还记数,后来就losttrack了,只记得几个突出的。
和印尼朋友分手是因为大学四年级上课时碰到个中国男的(读硕士),书生气,有些傲骨,国内名牌大学读的硕士。皮肤很白,抚摸起来很滑。
家里也是特脏,特乱,洗手间简直不堪入目。帮他清理过一次。他当时和几个室友住一快儿。大家都脏。奇怪的是他在那么脏的洗手间洗手倒是洗得挺勤快。
他外洲有一女朋友,是国内谈的,两人很相爱,女孩对他失望,因为两人总到不了一块儿,后来他不小心让女孩怀了孕,第一次做就怀上了。女孩打了胎,隔阂越来越深。再加上她条件很好,在她学校里很多人追,他很担心很嫉妒。
遇到我之前他已经depress很久。
他做了一个网站是讲他和女孩的爱情的。我看了后很感动,但并没有想夺人所爱。后来课上做project,他和我还有另外一老头一个组。大家谈著就熟悉起来。后来新年,我送了一张电子贺卡给他,再后来他约我出去走走。一来二往的我们就好上了。
和他在一起一年多,刚开始做了几次爱,后来就什么都没有,因为他不想对不起他女朋友,说他把她已经当妻子,说把我当好朋友,说她在那边有那么多朋友,为什么他不可以有一个?
我总去他那帮他做饭。那段时间我脑子里都是他,过得特压抑。他见过我父母,他不喜欢我妈妈,说她太粗,嗓门太大。我那时记了很多的日记,觉得很爱他。非他不嫁.:)
一年后,有一天他和我打桌球,神情恍惚的,后来告诉我他女朋友准备结婚了。那时他才发现他其实一直都是爱她的。知道得太晚。
那天晚上我陪了他一晚,第二天早上我告诉他我送他去机场。他从床上站起来,给了我一个frenchkiss.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吻我,既然他已经认识到他爱的是女朋友。
我陪他去学校,看他在网上定票,名字打错,打的是女朋友的名字。他不好意思地看看我,我装做没看到。我开车送他去机场。路上错过出口。后来倒回来。他说他是最后一个登机的。
他去了女朋友那里,但什么都没说,回来后痛苦无比。双方家长都见了,已成定局,挽不回来了。女朋友嫁的是个本科的,她当时在读博士。本科那个说是第一次见到她就想和她结婚。
他回来后,我去机场接他。等了半天没看到人。后来到他家,看到他对我爱理不理的,我想完了,要迁怒于我了。果不其然。后来我们总在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再后来他对我说,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和他女朋友通过话,我告诉她再想想,他爱的不是我,而是她。再后来,我大学毕业party,他来过一次。那是最后一次见到他。后来通过一次电话,他说他妈妈去世了。还谈到别人介绍他去见过几个女的,有个吃完饭就把擦手巾扔盘里,他立马就觉得那人脏,和他不合适。
我真爱过他。他人很聪明,也可以浪漫。那时他说他一辈子也不会结婚了,她是他的妻子。我也说我也不会结婚。现在想起来,就象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记不太清他作爱是什么样的。没做几次。他也很少高潮,可能是高潮了觉得太guilty。我自然是一点也没有。他身材不错,皮肤细腻光滑,很喜欢抚摸他。记得有一天晚上去他的实验室,实验室里没别人,我抱他的时候把手伸到他衣服里面抚摸他的背,他勃然大怒,说我不尊重他。我莫名奇妙。
毕业后的那一年,去温哥华看一个小时候的朋友,在一个party上遇到个帅哥,我date过的外形最帅的一个,个子高,宽肩,身材挺拔,眼神锐利。他约我跳舞,我玩矜持,没跳,其实我挺喜欢他的。:)
后来和朋友去打台球也看到他,他总喜欢有意无意地碰我的手,后来他告诉我给我的手打100分。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注意到自己的手那么好看,也没人告诉过我。
一起去滑雪,你碰碰我,我碰碰你,觉得爱上了。
后来我要回国那天,朋友的朋友做了晚饭请我去,我那天特别想他也在,可他那天晚上要工作。以为我这一走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正在难过呢,听到门铃响,我想一定是他。果不其然!看到他我整个人都飞起来。
那天晚上我喝啤酒喝得有些多,老上厕所,被朋友的朋友调侃是想男人了。不知是怎么联系上的。
酒足饭饱后,一行四个人换个地方,到了一个酒吧继续喝酒。看到他那么直直的帅帅的看着我,还能不昏?接下来记得他开始伸手过来抚摸我的嘴唇,我神采迷离。
再后来,几乎是同时,我们凑过去接了吻。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好的一个吻。那种缠绵,那种慢慢释放的激情,那种温存!
我们不是在接吻,我们是穿着衣服在光天化日下作爱。
然后我们和朋友打了个招呼,手牵手的出了酒吧,他带我去了他家。他很想做,我也很想。可我没做,说了句,我们还不熟。他笑。
可因为那个吻和一个个留在温哥华的浪漫片段,我飞去他那里好几次(他还没拿到永久居留证,过来不方便)。我们到处去滑雪,逛公园,聊天,品美食,在海里钓螃蟹,在山上看风景。那个地方的风景好得无与伦比。记得我们有次开车去比较远很有名的滑雪胜地,路上下来休息,遥望过去,赫然人间仙境:海里两座土黄色的山,遥遥相望,山头白云层层缠绕,风吹过白云围著山跳着舞,海水波涛起伏鼓著掌。那是我看过的最好自然景观。很让人感动。
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虽然我们都没有正式工作,而我还欠著很多债。但我从来没有怎么为钱担忧。好像天生就不为钱发愁,只为情焦虑。
后来,我发现自己怀上他的孩子。没多想,妈妈载著我去流产。他寄来了钱,打来电话安慰我。打胎的那个医生长得很奇特,个子很矮不说,很黑,脸也有些奇怪,象个人形的大猩猩。办公室的摆设,器材都是一流的。流产后特别特别想做爱,忍都忍不住,但听说是不能做的。没忍住,太强烈,自足了。
再后来,我们商量结婚的事。我开始给他办未婚夫签证。其间他回了一趟国,回来后说他不想来了。说看我要不要再继续下去。我很伤心,就断了。自己一个人疗伤。
记得有次在滑雪胜地的旅馆,壁炉红红地烧著,酒慢慢地喝著,爱慢慢地做著,我突然来了一句,你和我在一起不是为了绿卡吧?
倒胃。尽管后来解释无数次,他一直耿耿于怀。
一年后他拿到永久居留证,写信来告诉我他打算回国去帮他妈妈的生意。
我回信调侃,你还是来我这里吧。
他没回信。
性还好。他那个比较大,时间也长,很多时候很缠绵,有时感觉他像我的儿子,他说他以前的女朋友也那么说。
艾米:梦里飘向你(14)
名门痞女洪晃曾经针对“一个正常女人一辈子到底能和多少个男人发生关系?”这样的提问给过属于她的意见:
零=白活了
一=亏
二到三=传统
三到五=正常
五到十=够本
十到十五=有点忙
十五到二十=有点乱
二十到三十=有点累
三十到五十=过于开放
五十以上=完全瞎掰
呵呵,不知道这位洪女士有过多少性伴侣?
五十以上,也不完全是瞎掰,世界上不是还有“性工作者”吗?
fsw,femalesexualworker。网上看来的,庄严得让人忍俊不禁的辞汇。
性工作者的口号: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反对执政党。
中国大陆gdp的6%是由性工作者创造的。财政开支的百分之几用在嫖妓上了?一笔糊涂帐。但无论百分之几,都为大陆gdp做了贡献。
性工作者的收入跟性伴侣的个数成正比,我的呢?成反比。
我不知道我有过多少个性伴侣,十五、六个吧。但我不忙,也不乱。又不是同时对付十五、六个,有什么好忙的好乱的?
正好相反,我大多数时间觉得很闲,情感上的闲。即便有性伴侣的时候,我的心仍然闲得像挂在高压线上的风筝,一直在飘,东飘,西飘,南飘,北飘,永远是孤零零地在高空中飘,永远也飘不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去。脚下的路人不是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心,就是认为不值得冒险。
十五、六个性伴侣,感觉仍然是白活。有数量,没质量。如果质量上得去,谁会淘神弄十五、六个性伴侣?
性伴侣越多,心沉得越低,有十五、六个人被从候选人名单里勾掉了,永久性地勾掉了。
爱情世界里少了十五、六个可以梦想的对象……
不堪回首。
最不堪回首的,是跟那个坏蛋在一起的日子。
毕业以后,找到一个工作,在公司附近租了间房,就是在那里认识了坏蛋。房东介绍说他是她大女儿的男朋友,现在暂住她家里。坏蛋比我高一点,身材比较富态,穿衣服很讲究。一只眼睛看起来比另一只有神很多,我后来才知道他那只眼睛之所以无神是因为是只假眼。那个时候他穿着长衣长裤,我没有看到他满身的纹身,也没注意到他的右手没有大拇指,只觉得他对我比较照顾,帮我拿水,推椅子等等。动作,说话都特别绅士。
一个周五傍晚,我正在吃中午剩下的我最爱吃的新洲炒米,坏蛋到我的房间问我晚上有无安排。他说他本来要和一个客户去餐馆吃饭,已经订了桌位,但客户临时有事,去不了,问我肯不肯赏光陪陪他。我说我刚吃过饭。他说没关系,陪他喝点酒,聊聊天也好。我想反正也没事,就答应下来。
他帮我拉开车门,我坐了进去。他开的黑色的mercedes,比较老式的。我们去了市中心很豪华的一家餐馆。门口有专门泊车的,泊车的人认识他,看来他常去。餐馆里面装修很有艺术情调,让人觉得是oneofakind那种的,有两层,很高的天花板。完全不记得那天和他聊了什么,只记得他帮我点了一份三文鱼,说这道菜是餐馆的名菜,非尝不可。我心里一阵感动,象征性地尝了尝,是很不错。
后来他就经常有事没事找我聊天。有一天他告诉我他很喜欢我。我惊讶说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他说那是骗房东的。他和”女朋友”在vermont的一次保护野牛的会议上认识,女孩让他帮个忙,和她一起回家骗她妈妈说是她男朋友,因为她其实是个同性恋,妈妈不接受她,说她要继续同性恋下去就不帮她付学费。
那天晚上我们makeout几次。后来连著几天又makeout几次。有个星期天晚上,在我的床上我们正忙著,有人敲门。是房东,坚持要进来跟我说话。
我看了看坏蛋,只见他敏捷地跳将起来,藏在大衣橱里。我去开了门,房东进得门来,四下查看,很容易就找到了坏蛋。
房东那天晚上就把我们两个都驱逐出去。一路上坏蛋的电话总在响,响了他就下车去接电话,声音很低,很诡秘的样子。后来在旅馆房间我趁他去洗澡的时候把他打的那个电话号码记了下来。
我们没其他地方去,只有去旅馆。我们先到了一家,我听到他和接待员吵架,说他有预约房间,为什么在电脑里找不到,这是旅店的疏忽,应该给discount。我心里咯登一下,他不可能知道我们今天会来这里,他这样说是很明显的撒谎想占便宜。接待员不买他的帐。我们最后到了另外一家,是我付的钱。他说他没带钱包出来,说过几天就还我。
我们在旅馆商量要怎么办,我说我下个星期还要出差。他自告奋勇地说他去给我们找地方,我们就住一起,让我把车留下来,因为他的车需要一些修理。我开始不愿意,他很受伤地望着我,说我这么爱你,你还不信任我?我把车钥匙给他了。
出差期间,我很害怕,因为毕竟认识他不长,怕他把我的车卖掉,总打电话问他。我当时告诉自己如果他没卖掉我的车,我就再也不怀疑他。
出差回来,车还在。他房已租好,家具也租好。
第二天去以前的房东那里拿回自己的东西,就跟坏蛋住在一起。
然后就每天小吵不断,大吵隔三。有次做爱,他帮我口交,我看到他的腮帮一鼓一鼓的觉得很可爱,就笑了笑。他听到,停了,问我为什么笑,我说没什么呀。他勃然大怒,骂了我大概十分钟。最后stormout.
还有一次我把diningtable移动了下,他也生气,大发雷霆,说怎么不同他商量。
一起住了两个月,他经常很晚回来。有时回来会把我吵醒和我做爱,我觉得那样挺刺激,没拒绝过他。
有次吵架我回家,把工作上用的手提电脑搁他那里。早上去拿,门没锁,我推开,看到他和一个裸体女人在床上。他看到我时很惊慌失措,穿好衣服,出了门却恶狠狠地威胁我说要打我。我说你把钱还我。后来他说他和那女人在酒吧里碰到,就上床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原谅了他。
那时我过得很孤独,和同事谈不到一快儿,他们全都是都市白领,看起来都特别快乐,而我,特别孤独,特别难过。这种难过的情绪追究起来在我爸爸到美国,我妈妈整天发脾气时,就有了。
和坏蛋住了两个月都是我付的房租。他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借口。有次他告诉我他的工作没了,需要买套西装去找新的工作。我和他去挑,结果他又没带钱,又是我出。
有次他来找我,说是要和我去camping,但需要一些campingequipment。于是我们就去买。我花了五百多。他说他都拿回家,帮我装好,第二天早上来载我去。第二天倒是来了,说话没说上十句,他找个借口对我大发雷霆,摔门出走。后来我打电话让他把买的东西都送过来,他说已经送了,不好意思进来,都放在门口。
门外当然什么都没有。
有次和他在车上,他莫名其妙又是伤心又是气愤。在路上还莫名其妙停下,然后用手打后面的人的车盖,攻击后面的车,说是人家跟得太近。把人家吓坏了。回到家他说他的仇家找上门来了。他是从southafrica来的,爸爸是bp的vp,家里很有钱。他支持黑人自由运动,偷家里的很多钱去给他们,家里人是反对运动的,他被家里人disown,还要在几年之内还清那些钱,要不然就会被杀手用baseballbat活活打死。他说的是那么的可怕,他全身在颤抖。看到他那么害怕,我当时就开了张$1000.00的支票给他。他感激涕零。第二天要去和追钱的人碰面,说是去飞机场,因为那里不能带枪。
我正在上班,接到他的电话,告诉我一个交叉口,说一定要在15分种内赶到。我去了,看到他在一辆警车后面。他看我过去递给我一个公文包,说他的registration过期,没有driver’slicense,保险证明,被拘留了,需要被保释。叫我千万等他电话。还说千万别打开公文包。我回到家,打开,里面是一把手枪,几颗子弹。他后来说他给了两个交警一人一百块,让我去拿他的公文包,不然到了警局,没证带枪就是五年。他晚上很晚打来电话,我去保释他出来,他说他要回去好好静一下。
后来我才知道他去了另外一个女人那里。
有一天我回家,家里全都是水,他说水管爆了,我们需要搬出去。他会暂时去朋友家,叫我回父母家。
后来才知道他搬去楼上和他的新女朋友住在一起。
我搬了出去,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地方。他需要车,不然还不了我的钱。我去车行买车,旧的bmw,贷款,都是用我的名字。我付了底金,帮他买了车。他有次叫我出去,去了,他想买车音响,买了。去时看到他衣服上有根长长的金色头发,他说是他的aameeting的老师的头发,老师是个truckdriver,长长的金色头发,头顶却秃了一大片。我出钱帮他换了车轮胎。
十个月后的一天,我在家,百无聊赖。接到一个电话,女的,问我和坏蛋什么关系。我问你和他什么关系。她说是他女朋友,怀了他的孩子……我一惊,问她怎么认识的,她说在酒吧里,我问她在那,她答(我以前和他住的地方的楼上);我于是问她是不是金黄的长头发,她说你怎么知道?
马上打电话给旧房东的女儿,她说她不是同性恋,证明那天我们被赶出去时他是在给她打电话。
于是我打电话给坏蛋,揭穿他跟那个女人的事,叫他把车马上开回来,不然我就报警说车被偷。他先是抵赖,后来看我态度坚决,他答应开回来。说在mall里和我碰面。我去了mall里,他却去了我家,把车留在那。我看到车,前面被撞得稀烂。
我打电话报警,告他欺诈。警察的态度爱理不理,叫我去把所有证据带上。我没有证据,只有发票,又找不到坏蛋,只好算了。被他骗去的$17,400我就咽下,再和他纠缠下去,我这辈子恐怕都完了。
他还我车以后,在电话里告诉我,他以前的事都是骗我的。他其实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在游艇上做事,后来被有钱的老太太包起来,做她们的laptop,男妓类型的。后来他受不了,在美国境内跳海,被人救起,从此就以欺诈为生。
第15
艾米:梦里飘向你(15)
往事如烟。杂乱的烟。
往事如梦。冗长的梦。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徒惹心痛。
不是为爱而痛,是为爱-less而痛。
为爱而痛,是充实的痛。知道是在为谁而痛,是在为什么而痛。痛有痛的对象,痛有痛的原因。怕听他的声音,那就回避他的声音;怕看他的面容,那就逃避他的面容。
为爱-less而痛,是空洞的痛。不知道为谁而痛,不知道为什么而痛。没有痛的对象,没有痛的原因。想听一个声音,但找不到那个声音;想看一个面容,但找不到那个面容。
疑难杂症?无药可医。
不是疑难杂症,是最明白的病症,就是爱-less。
但仍然是无药可医。
十五、六个性伴侣,还是白活。
走在这个世界上,走了几十年。走进过很多人的房间,也让很多人走进过我的房间。走进过很多人的隐私,也让很多人走进过我的隐私;吻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吻过;抚摸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抚摸过;跟很多人做过爱,也让很多人跟我做过爱。
但仍然过着爱-less的生活。
如果我现在就死去,谁会为我哭泣?
谁会握着我枯萎的手,对我说“请别离我而去”?
只想要一点爱,一点爱的感觉,一点心动,一点chemistry,一点关心,一点真诚。
不要漠然,不要麻木,不要做爱情喜剧的b角,不要欺骗,不要胆颤心惊。
这么一点要求,就这么难实现吗?
有没有为离开第一个男朋友后悔?没有。也许当我退休之后,如果我仍然是孤身一人,我会后悔,后悔那时没有抓住第一个男朋友。如果能跟他一起过退休后的平静岁月,那绝对好过一个人过退休后的无聊生活。但在我退休前的任何一年,我都不会后悔。
我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
想起他来的时候,我叫他“第一个男朋友”,“印尼人”。他是唯一能让我有vagina高潮的人。他爱看电视连续剧。他的脸上经常长出红豆子来。
退休了,他的书早读完了,他爱看什么电视剧就让他去看吧。
退休了,他的脸上也不会长出红豆子来了。
关键是相遇的时间不对。
遇人不淑?
no。除了坏蛋,似乎都很“淑”。
没有很多的原因,就走到了一起;没有很多的原因,就分了手再了见。
再见仍然是朋友。但基本没有再相见。
为什么一个人要寻求爱情?
没爱情不行吗?没爱情不照样是一日三餐,上班下班,朝九晚五,做事拿钱吃饭?
父母急了,都三十了,还没结婚,像什么话?你看人家谁谁谁,还有人家谁谁谁,都结婚了,连你弟弟都结婚了,有孩子了,可你!
为什么要像什么话?要像哪句话?
谁谁谁结婚关我什么事?弟弟有了孩子关我—-弟弟有了孩子还是关我的事的,多可爱的小东西啊!花团锦簇的小脸,肥肥的小手小脚,吃奶吃得红光满面,脸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小家伙的世界是多么简单,又多么富足!
突然很想有这么一个小家伙,抱在怀里,像抱着整个世界。
进入“情感萧条”年代。
进入“情感饥饿”年代。
进入“寻找人物原型”年代。
人物:丈夫。孩子的父亲。
性别:男。
年龄:四十以下。
职业:不拘。
性格特征:不拘。爱我就行。
扑面进入视线的是性别。男的,估一下年龄。嗯,应该是四十以下。其它没什么挑剔的了,只要他爱我。
刚好就是这条搞不定。
怎样才能知道他爱我?
邀请吃饭不算。
邀请看电影不算。
接吻不算。
上床不算。
发誓不算。
这些我都试过了,都算不得数的。
无论吃多少次饭,
无论接多少次吻,
无论上多少次床,
无论发多少个誓,
最后都可能是:
飘,我现在才认识到我这一生都不能没有她。我们做好朋友吧!
飘,我老婆怀孕了,我现在—怎么好离开她?
飘—-
滚吧!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面前飘啊飘的了!
心灰意冷。
自我否定。
否定生活。
否定男人。
tmd!这世界就没有高质量的男人!全都是—-什么来着?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他们。
放弃对爱情的追求了。
放弃了,人物原型就好找了,只剩下两条:男。年龄四十以下。
应该遍地都是啊!
偏偏遍地都不是。
噢,忘了很重要的一条:没老婆。
四十以下的男人还是不少的,但放眼望去,个个都是人家的丈夫。已婚的丈夫。未婚的丈夫。人家的丈夫还是别去招惹,我不想做homewrecker。
底线已定。
应该是“低线”,因为低得不能再低了,就三条:男,年龄四十以下,没老婆。
这也能叫条件?
堕落了,堕落了。
凡是条件里没“爱”的,就是堕落。
我已堕落。
不是我不想要爱情,而是我的世界没有爱情。
我跟生活reconcile了。我不责怪它没为我准备爱情,它不再拿虚幻的爱情梦想烦我。
我跟生活相安无事。
聚会?在哪里聚会?华人教授家?孔子学院的?男的女的?多大年纪?结婚了吗?
问得有点唐突,但小兰不是外人,是朋友,潜在的媒人。
男。符合。
没老婆。符合。
四十几了。@#$#%%^)^**^?
四十几了还没结婚?怪物?变态?青蛙—-爷爷?
或者竟然是一位帅—-叔?womanizer?保持自由身,尽情追女人?那好,就让我成为他的终点站,帅叔从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什么?不是帅叔,是—-矮叔?
还是秃叔?
原来如“比”。
人老。个矮。头秃。
兴趣全消。你们去他家玩吧,我就不去了,我—-
算了,去就去吧,闲着也是闲着,就算混顿饭吃吧。
为了混饭吃,不惜去审丑。
堕落了,堕落了。
艾米:梦里飘向你(16)
智者爱山,仁者爱水。
错!好像是智者爱水,仁者爱山。
又错?不记得了,到底是智者爱水还是仁者爱水?为什么只有一者爱水?为什么不能智者仁者都爱水?为什么智者和仁者不能既爱山又爱水?为什么不能既做智者又做仁者?
难道山和水是对立的吗?
难道智和仁是对立的吗?
如果只能做一“者”,我是做智者还是做仁者?
我爱山,每每看到巍峨的群山,我就有种想大声呼喊的冲动。
我来了—-
又有小声倾诉的冲动。
人世变幻莫测,群山巍峨依旧。那份永恒与持久,那份坚实与宽厚,让变幻莫测的人世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庸俗,让个人的喜怒哀乐显得那么无足轻重,那么愚蠢可笑。
但我也喜欢水,各种各样的水。
灵动的小溪,浩瀚的大海,碧波荡漾的湖,飞流直下的瀑。就连下雨积在地上的小水潭,都是那么诱人,小时候总要穿着凉鞋在里面走一走。
爱山的人一定也爱水,爱水的人,哪能不爱山?
智者必然是仁者,不仁的人,不能称为真正的智者。
仁者必须是智者,不智的人,不能成为真正的仁者。
为赶走主人脸上的蚊子就一巴掌打死主人的黑熊,既不智,也不仁。
为拍主人马屁就昧着良心论证垮塌校舍全都处在地震波上的科学家,既不仁,也不智。
孔子学院,华人教授,徐达伟,binsley。是仁者还是智者?
选择把家安在依山傍水的地方,既仁又智?至少不是傻瓜。
徐教授他—-住的是他自己的房子吗?
当然是他自己的,人家都教授了,难道还会租房子住?
徐教授—他一个人住?
当然是一个人住,人家单身嘛。
“当然”的问题,当然要问,当然要答。明知故问,核实而已。
夕阳西下,汽车沿着湖边的林荫道行驶。湖水平静得散发着神秘的诱惑,想独自一人静静地走进湖里,向湖中心走去,听两手轻轻拍打湖水的声音,品两脚软软踏在湖底的感觉,微温的湖水,从两腿间挤过,越走越深,终于漫到胸前,像温柔的情人,抚摸着两只乳房,手法轻柔,无人可比。性感,迷人,刺激,欲醉欲仙。
你那里有没有葱啊?
(大煞风景!人家正admire这美丽的湖边景色呢,全身每个细胞都浸润在诗意之中,小兰一棵葱就把人家的诗意给“葱”走了。哼,柴米油盐,柴米油盐,在这如诗如画的景色中谈柴米油盐!不知那徐教授回答了什么?)
人老。个矮。头秃。
油画一般美丽的湖畔,怎么可以闯进一个又老又矮又秃的男人?我要抗议!我要以生态环境保护者的名义抗议,绝不能允许一个又老又矮又秃的男人住在这湖畔,亵渎如此美丽的景色。
对美的亵渎,就是犯罪!
姜还有吧?没有了?那你得赶快去买,我们可没带姜的。
(又来了!人家这里正为了维护生态环境抗议着呢,她一块姜就把人家的正义行为给“姜”黄了。买啥姜啊?姜不是老的辣吗?他那么老了,还顶不得一块姜?)
不行,不行,你出去买姜,我们到了你那里怎么进屋?在外面等?大哥,你知道外面多冷吗?
(小兰撒得起这个娇,她老爸跟“老姜”是好朋友(但怎么又叫管“老姜”叫大哥?)。“老姜”帮忙把小兰办来了美国,也不知道是使的什么法子,但绝对不是假结婚,如果是,这么年轻的女孩,“老姜”一定不会放过,肯定假戏真做了。)
格格格格一阵笑,也不知道“老姜”到底说了什么。如果你要以女孩子的格格格格来判断说话人幽默不幽默,那你十回有九回要失误。
如果我们到了那里他不在,那我们就呆车里吧,外面挺冷的。
别担心了,他没锁门—-
门都不锁?
人老。个矮。头秃。家贫。
有同情的感觉。有捐款的冲动。
美丽的大自然淡出,淡出,优雅的小自然淡入,淡入。越来越有人烟的感觉了,小桥,小径,小花圃;大树,大房,大草坪。
如诗如画。
不再想抗议。
有诗为证: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藤有了(不过是青的,但秋天到了,枯藤还会远吗?),老树有了,小桥有了,流水有了,人家有了,再加上我们的徐教授这只昏鸦,就凑齐了,正好合了马致远的意境。
以前只注意到“小桥流水”,却忘了“枯藤昏鸦”。极美与极丑,生命与腐朽,以寻常人意想不到的手法揉合在一起,创造出意向不到的绝美。
昏鸦。
黄昏的鸦?还是老眼昏花的鸦?
无论是哪种,我们的徐教授都符合。一个且老且矮且秃的孔子学院教授,瘦骨嶙峋,弓腰驼背,除了“昏鸦”,还真找不出更确切的icon了。
莫非马致远是在美国a城的b湖湖畔写的“天净沙”?
房子真的没锁。不紧闭,不洞开,不虚掩,而是半开着。
balance?中庸?
推开前门,走进房中,仿佛走进名胜古迹。墙上有字画,可惜水墨写意看不懂;沿途有卷轴,可惜龙飞凤舞识不得。色彩,气味,格局,家具,都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包裹着你,可以榨出你时髦衣衫下的无知与渺小。
气息?气氛?气势?气场?
卧室,厅,楼梯,典型的美国房屋格局,厨房里有个island,一头大,一头小,大小两头之间是无可挑剔的曲线,只有极品美女才会有那样柔滑得让人浮想联翩的曲线。
现代西方的构造美,古代东方的气势美,东西结合,内外夹击,厚重到伸手可触摸的地步,但又绝对不是以手touch可以感觉到的东西。仿佛是嗅到的,仿佛是听到的,仿佛是品尝到的,仿佛是传染到的。
呆了。i’minawe!
这是一幢神奇的屋子,一切的一切,仿佛在向我传送着一个message,一个宝贵的隐秘的永恒的message。不是语言的传送,不是代码的传送,不是任何一种有形的传送。那个message弥漫在氛围中,飘浮在空气里,包裹着我,冲击着我,向我的心辐射,向我的躯体辐射,向我的大脑辐射,我能感觉到,但我还不能解读。
我需要时间。
如果让我在这个氛围里生活三十天,我一定会解读出这个message来。
在这里生活三十天?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一个既古老又现代,既东方又西方,既简单又深奥,既严肃又浪漫的氛围。
一个又老又矮又秃的华人男子。
ohmygod!
有车开近。更近。停车。熄火。
有人走近。更近。敲门。推门。
昏鸦回来了!
我心撞击。
仿佛有磁场向四处辐射,被击中了,脸红心跳,头沉,抬不起来。
我在门边理绿豆芽,那是我将要用在我对本次晚餐的杰出贡献—凉面里的。我喜欢干净整洁,我受不了绿豆芽的根从凉面丛中向我探头探脑的画面。我反正没事干。
我在门边理绿豆芽。
感到昏鸦进来了,知道昏鸦进来了。
抬头。
世界上最动人心弦的微笑。
晕倒。
第17
艾米:梦里飘向你(17)
夕阳。逆光。
微风中飒飒的树叶,深绿,火红,金黄。
景深处粼粼的湖水,半湖瑟瑟,半湖辉煌。
这是谁的杰作?这么熟悉,又这么陌生。
熟悉的是画面。陌生的是作者。
深秋北美。大自然的作品。
很少留意树叶在春夏是个什么模样,但到了秋天,则很难不意识到北美的树叶是那样美丽,那样绚烂多彩,每片树叶都像有谁用蒸馏水洗过一样,一尘不染,高雅端庄,挺拔的树身,直插蓝天,树叶与树叶之间,仿佛精确计算过,都留着一点空隙,使每片树叶都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蓝天,都可以在微风中自由地轻舞飞扬。
正午,蔚蓝的晴空衬托斑斓的树叶,是一张印制精美的明信片;傍晚,夕阳为万物铺洒一层柔光,便成了一幅大师级的油画。
这油画的中央,是一个穿黄色衬衣的男人,那是我从未见人穿过的一种黄,也许穿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是wardrobedisaster,但穿在他身上,则天衣无缝,令人叫绝。
仿佛他就是为这黄衬衣而生。
仿佛他生来就是要站在这门边,给大自然的masterpiece画龙点睛。
仿佛门外的参天大树都是为他而生。
仿佛树们生来就是要长在门前,长在湖边,为油画大师的masterpiece做背景。
人景合一。浑然天成。
有一种美,能让你哑口无言,让你呆,让你傻,让你除了傻呆呆地说“太美了!”,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我呆了!
i’minawe!
穿黄衬衣的男子,是昏—鸦么?
古道西风昏鸦。
(倒也押韵。但那意境—实在不敢恭维)
肯定不是昏鸦。
他的头不秃呀!发际线坚守在前额,绝没后退半步,甚至有一绺特别勇敢的,冲出发际线,调皮地垂在眉尖。
他的个不矮呀!五尺四寸的我,似乎都得仰望。
(当然,我是坐在迎门的第一级楼梯上的,坐那地方,只要来的不是midget,我都得仰望。但我有参照物啊,门框!现在知道门框是干啥用的了吧?)
他的人不老呀!光滑的面颊,挺直的脊梁。
浓眉大眼,嘴唇不厚,鼻子够高,有点像—孙中山—不过孙中山太—清秀了点—文弱书生—一看就守不住总统职位—而且寿不长—-
他是阳刚版孙中山,满身英气,威风凛凛。如果是他领导辛亥革命,也许中国的命运就是另外一个样了。
(孙中山的粉丝不要砸我!)
年老?个矮?头秃?
(从来不知道小兰也会忽悠人。干嘛要忽悠我?难道怕我爱上他?但我没眼睛吗?我会自己看的呀。)
(期待值越低,就越容易喜出望外。也许这就是小兰忽悠我的目的?那我恭喜小兰:你成功了!)
他肯定不是昏鸦。
会不会是—送餐的?参加聚会的客人?徐教授的学生?昏鸦的—儿子—-小昏鸦?兄弟?姐妹?
我昏鸦了!连姐妹都拉扯上了!
姐妹们,没你们什么事了,请回吧。
(心里这样想,嘴里不敢说啊!“姐妹们”才是正客,我不过是个陪客,而陪客都是透明的。身为陪客,你必须透明,不然就叫“喧宾夺主”)
等他开口就知道他是谁了。
他会说什么?好奇ing。
有奖竞猜。多项选择。
a:您点的pizza,我给您送来了—
b:请问这是徐教授的家吗?
c: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d:
竞猜尚未结束,他又微笑了一下。
又晕。
(是在冲我笑吗?应该是呀。这里没别人,“姐妹们”都在厨房里,只有我一人坐在迎门的楼梯上理绿豆芽,权当是小板凳来着。)
不猜了,脑子不好使了。他的微笑有毒!化骨散,迷魂汤。我中招了,两腿无力,头脑发胀,心跳加速,呼吸不畅。
他一定是昏鸦,他只能是昏鸦,我感到他是昏鸦,我知道他是昏鸦。他跟这屋子气息相通,他跟这屋子血肉交融。他就是那个message。有了他,气场才完整,东西文化才贯通。他是龙身上的睛,他是水墨画的风骨,他是这屋子的核心,屋子里的氛围是因他而存在的,屋子的气场是从他身上散发出去的。
我在哪里见过你?
在梦里?
在佛前?
在我们的前世今生?
喉咙发干,说不出话。
他会说什么?
有奖竞猜。多项选择。
a:你们来了?让你们久等了,路上有点塞车—
b:这位就是贺小姐吧?
c:姜买回来了!
d:
竞猜尚未结束,他说话了。
嗨,我回来了。
“嗨”是谁?是我吗?
四下张望,没别的人呀,姐妹们都在厨房,这里只有我一个“嗨”,坐在迎门的楼梯上,理绿豆芽。
镜头闪回。
夕阳西下,弟弟说他饿了,我也饿了,可是妈妈还没回家。别人家的妈妈已经在做饭了,能听见刀切砧板的声音,锅铲炒菜的声音,大人呵斥孩子的声音。只有我家,还冷冷清清,妈妈没回来,家不成其为家,心里空空的,一片恐慌,妈妈怎么还没回来?出什么事了?
天要塌了!
一万年过去,妈妈出现在门边,气定神闲地说:我回来了。
一肚子的担心烟消云散,跑过去,姐弟两个都跑过去,搜查妈妈的提包。弟弟眼尖,找到一包点心,或者几个水果,高兴得直嚷。
妈妈笑着叮嘱:跟姐姐分啊,别一个人独吞了。
刀切砧板的声音,锅铲炒菜的声音,妈妈呵斥弟弟的声音。
我的妈妈也回来了!我的家也是家了!我的心充实了。
天不会塌。
想得出神了,差一点跳起来,跑去搜他手里的包。
仿佛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万年。
我总是在家理绿豆芽,因为我要做凉面,因为我跟他都爱吃凉面,因为我爱整洁,因为我受不了豆芽根从凉面里向我探头探脑。
做凉面没姜不行,可家里没姜了。
他开车出去买。我等得好心焦!
他没回来,家就不成其为家,心里空空的,一片恐慌,他怎么还没回来?出什么事了?
天要塌了!
一万年过去,他出现在门边,气定神闲地说:嗨,我回来了。
艾米:梦里飘向你(18)
人不是世界上唯一懂得欢乐的动物,但人是世界上唯一会笑的动物。
有人微笑,是职业的需要,是为了赢得顾客。
有人微笑,是事业的需要,是为了赢得选票。
有人微笑,是功利的需要,是为了赢得赞赏。
有人微笑,是情感的需要,是为了赢得拥抱。
他的微笑没有任何功利主义目的。发自内心。拥抱世界。生活真美好!
他有著全天下最动人心弦的微笑。
看到他的微笑,我不饿了,也不渴了,更不累了,就是呆了。
陷到他的笑容里去了。
他从我身边走过,去了厨房。
我听见了我心下沉的声音,像石头掉进古井。
我只是个陪客。陪客是透明的。主客在厨房里。
小兰的爸爸跟他是朋友,小兰是他帮忙办出国来的,那关系一定很铁很铁。
美华也是他帮忙办出国来的,那关系一定很铁很铁。
她们都跟他认识一万年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牢不可破的联系。
而在那一万年里,我在哪里?
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里!
命运是多么不公平!
一万年的相识相交,一万年的情谊,我是永远也赶不上的了。像一个功课拉下太多的孩子,无论怎样努力,哪怕累得吐血,都仍然差着一大截。
好难受。好孤独。好寂寞。好嫉妒。
度秒如年。
他回来了,从我身边走过,上楼。
转过身,又是一个微笑。
他有著全天下最动人心弦的微笑。
看到他的微笑,我不难受了,不孤独了,不寂寞了,不嫉妒了。就是呆了。
陷到他的笑容里去了。
一个背影,带走了整个世界;一个微笑,又把整个世界带了回来。
一笑,我心飘摇;
二笑,我心飞翔;
三笑,我心沉醉。
四笑—-
轮到我笑了。
他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古老的数码照相机!
古老,好啊!说明他重情,说明他念旧,说明他节约,说明他技术高,说明他自信,再旧的相机也能拍出美不胜收的照片来。
三个女生挤在一起。站着。坐着。半站半坐。有站有坐。客厅。厨房。屋前。屋后.
我们像红日,照遍了东方;我们像夕阳,照遍了西方;我们像日光灯,照遍了屋子的角角落落。
悄悄地整理头发,整理衣裤,整理笑容,整理表情,还是不理想。后悔听信了小兰的“人老。个矮。头秃”。亏了,我没打扮呀!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我在他眼里是芙蓉吗?也许只是一朵烂棉花?
清水出棉花,里外湿褡褡。
小兰和美华,都精心打扮过了。上了她们的当!
人靠衣衫马靠鞍。
三份长相,七分打扮。
输在了起跑线上。
输一步,步步输。我的心就一直那么慌著,无所适从。
拿手好戏做成了“辣手好戏”。又砸了!输在了冲刺线上。
唱卡拉ok千万不能输了!镇定,镇定。吸气,吸气。拿出看家本领,引吭高歌,字正腔圆,表情丰富,感情投入。
唱得很有感情嘛,他说。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谈技术?为什么不谈嗓子?为什么偏偏提到感情?难道他—-对我的—心情—早已心知肚明?
心慌意乱。
有他的时光,飞逝,飞逝。
没他的时光,冗长,冗长。
想他。
起床想,上班想,回家想,心里波澜起伏,好久没有那种感觉了,或者从来就没有过?.
终于忍不住了,告诉了小兰。
什么?他?你—-喜欢他?他比你大这么多,头又秃,个又矮。
(别忽悠我了,我再不上你的当)
他哪里秃?哪里矮?
当然是头上秃,个子矮。难道还能个子秃,头上矮?唉,真没想到!看来你是真的动了心了。行啊,你要见他,我可以帮你。过几天,我带你去他的太极班见他,就撒谎说你想学太极,先到班上看一看。
太极?不是撒谎,我是真的想学太极啊!太极好啊,可以健身,可以减肥,可以—,总之就是好,我想学太极。
你想学太极?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了—
哼哼,别在我面前撒谎了?你什么时候想学太极来着?我动员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肯学,现在突然想学了?你对我撒谎,我可就不帮你了!
好的,好的,我再不敢撒谎了,我就是想见到他。
先到学校的racquetballcenter打乒乓球,等他开车来接。平时经常打乒乓的,但今天打得好无聊。等啊等,终于等到时间了。
他在外面的parkinglot等。
又是一件黄衣服,不过质地不同,轻柔,飘扬,带着仙气,举手投足,衣袖生风。
彻底搞懂了什么叫飘飘欲仙。
欲仙者,必飘飘。飘飘者,却不一定如仙。
我的衣服好滞重,带着凡间的浊气。商标。名牌。质地。色彩。一切的一切,都是外在。
飘然的仙气,出自内部,超越外在。
我要练太极。真的。不是为了见他,而是为了配他。总不能他在天空飘,我在地上跑吧?总不能他一身内在,我一身外在吧?总不能他成仙,我成土吧?
突然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开第一个男朋友了,太世俗,太滞重,仿佛总在把我往地上拉,而我心向上,想要挣脱地心引力,飘飞在人世的上空。
十五、六个男朋友,全都是滞重型的,比我还滞重,都像秤砣一样,挂在我身上,把我往地上拉,阻拦我逃离地心引力。
我要跟你一起飘。答应我,不要拉下我,跟我一起飘。
也许说“一起”还太早。我要飘向你。等我,等我飘向你。
他开车。我坐太空飞船。失重。头被固定。不敢侧脸看他。一路飘啊飘。
c大的体育馆。练功房。太极课。
大开眼界。很大。很多人。领课的是个白人,上次在他家遇到过,叫edward,是他的好朋友。
edward对他毕恭毕敬。他浑身散发出伟大领袖的风采,挥挥手,叫edward继续。
等edward领完热身,他上去领拳套路。
我呆了。
那身手!那风采!那拳技!
他是人还是神?
第19
艾米:梦里飘向你(19)
charisma!就是这个词!
“领袖风度”?“神的风采”?
yesandno。
没人能确切翻译。没人能确切定义。
迷人。吸引力。人品和/或外表。交流的能力。说服的能力。
什么名堂啊!这样定义,还有什么charisma?
还是中国人厉害,遇到此类情况,一律八个字奉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可言传就不言传了,大家自己意会吧。
他在太极,我也太极。
天啊,还真不容易!
我的膝盖怎么那么僵硬?(他的腿柔柔地弯着,我的腿硬硬地直立)
我的手肘怎么那么尖锐?(他的手肘窝成了u型,我的手肘折成个v字)
我的脚步怎么那么滞重?(他漂浮在湖面,我栽种在山里)
我的脑子怎么那么缓慢?(他三个动作已完成,我一招还没下地)
他像一个天神,四十个渴望成为天神的弟子follow他,眼里闪烁着崇敬和倾慕,而他浑然不觉,仿佛这只是小菜一碟。
(应该是鸡蛋一碟。美国的小菜比鸡蛋贵)
他飘飘欲仙。
他的学生比比划划。
而我,像牵线木偶,被扯在一个调皮鬼手里。
极度崇拜,极度惶恐,极度自卑,极度幸福。
决心已下。我要学太极,跟他学太极。他教多久,我学多久;他开多久的班,我做多久的学生;如果他改行教书法,那我就去学书法;如果他改行—扫地,我就去学扫地。
总之,他在哪里,我就到哪里。
生活有了目标。生活有了动力。
练完太极,一起去吃饭。中国餐馆,一行五人,我,小兰,房展辉,edward,还有他。
点餐。
我爱星洲米粉,可惜菜单上没有。
小姐,有星洲米粉吗?
有。点的人不多,没写在菜单上。
我点个星洲米粉吧。我的最爱。
(小姐记下)
我也点个星洲米粉吧。
(我心狂跳!)
为什么他也点星洲米粉?为什么他也点星洲米粉?
等菜。
心里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也点星洲米粉?
问了不下四十次,二十次只有一个答案。另二十次只有另一个答案。
a:因为他爱上我了。
b:因为他也爱吃星洲米粉。
我爱答案a。他爱上我了,所以要跟我点一样的餐。
我爱答案b。他跟我一样爱吃星洲米粉,我们是—-米粉-mate。米粉有了,soul还会远吗?
口味一样==>胃口一样==>胃一样==>体质一样==>爱好一样==>soul一样。
绕远了点,但道路是畅通的,只要坚持走下去,就会到达目的地。
女人要拴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拴住男人的胃。
菜来了,我和他的面前,都摆放着一盘星洲米粉。一样的细米粉,一样的蔬菜,一样的虾,一样的猪,一样的鸡,一样的牛。
一样的牛!
细长的米粉,染上了咖哩,黄黄的,做成细长的绳子,去拴他的胃,拴住了,拉紧,慢慢拉向自己,拉近了,够近了,吻一吻他的嘴—
脸发烧。扫一眼其它人—-没有觉察;偷看他一眼—相当镇定。
俗话说:一顿饭的功夫。
一顿饭应该是多大的功夫?半小时?一小时?
今天才知道:一顿饭的功夫=一眨眼的功夫。
飘,我们有个在国内做生意的朋友刚回来,我们待会去一个private的打台球的地方去聚一聚。你去吗?
我们?谁们?
当然是我们几个老朋友—
他—也去?
他是我们每个人的老朋友,当然去。
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不能我干嘛问你?
(快晕倒了)我去!我跟你们一起去!(不要太急切)
台球场的贵宾室。灯光。球台。饮料。低语。
不敢跟他聊天,对他的感觉太强烈,怕别人看出来,怕他看出来。
不懂国内的事,不懂生意,不敢跟小兰她们聊,怕人家嫌我尽说外行话。
跟房展辉聊天,正好。不是国内来的,是老挝来的,说英语和某种大陆方言,长得像年轻时的洪金宝。移民到南美,辗转到北美。娶了个美国白人女子,学语言的,找不到工作(idoubt),或者是不找(isuspect),内闭型,足不出户,一切依赖丈夫。
困惑的婚姻。
困惑婚姻里的男人,有种特殊的魅力。如果他们诉苦,你会柔情似水;如果他们不诉苦,你会肃然起敬。
困惑婚姻里的女人,有种特殊的斥力。如果她们诉苦,你当她们怨妇;如果她们不诉苦,你当她们麻木。
困惑婚姻里的男人聊困惑,只有一个目的:诉苦。
困惑婚姻里的男人聊婚姻,只有一个目的:勾引。
我是女人,我有困惑,还没婚姻。
我是不是特别容易吸引困惑婚姻里的男人?我像狐狸精吗?还是像苦水坛子?
我肯定是像苦水坛子。
狐狸精诱惑男人,而不为男人的困惑所困惑。苦水坛子为男人的困惑而困惑,男人倒完苦水了,拍拍屁股,走路,留下苦水坛子慢慢地处理困惑。
苦水坛子就苦水坛子吧,现在我只需要一个人聊天,而展辉是最合适的人选。展辉是他的得意门生,任何跟他有关系的人,都仿佛是条纽带,可以把我跟他联系起来。
想让展辉谈他,但不知道怎么引导,只好听展辉聊困惑。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只知道心里涌动着满腔情愫,又要遮掩起来,真不容易(看来我不适合干fbi)。
幸好展辉讲英语,而我的内心秘密都用汉语写成,只要我不在中间做翻译,就能守住我的秘密(看来我可以干cia,但不能派往中国)。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他。他在抽雪茄,样子很迷人。体育馆的练功房换成了台球场的贵宾室,通明的日光灯换成了垂得低低的吊灯,他身上领袖的光环减弱了一些,单身男人的特点突出了一些。
"单身男人"!世界上最可爱的词!
单身男人有什么特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跟展辉这个陷入困惑婚姻的男人不同。
展辉背着个婚姻在地上走,他单身一人在天上飞。展辉为婚姻困惑,他永远不会。他是那种能把任何人带上天去的男人,只要他愿意,只要他伸手。
好想走过去,跟他站在一起,哪怕一句话也不说。
在心里数着,再过三分钟,我就走过去,对他说:嗨,你好,我想跟你学太极。
三分钟过去了,又三分钟过去了。我像一棵老榕树,盘根错节,迈不动步。
时间就这么溜走了。机会就这么溜走了。
散了。聚会散了。
我还没跟他单独聊聊,聚会就散了。
遗憾。后悔。
后悔。遗憾。
艾米:梦里飘向你(20)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再见。拜拜。走好。drivecarefully!
但聚会结束并非世界末日。
还剩下我们三个,我,小兰,他。
他载我们来,还得载我们回去!
怎么把这个忘了?意外的惊喜!
坐进他的车,陷入令人晕旋的甜蜜。
小兰不愧是练武出身,爽朗,健谈,一路上都掌握着话语权。他们有共同的熟人,共同的朋友,共同的过去。千丝万缕的联系,牢不可破的联系。
陪客的感觉又来了。陪客是透明的。
小兰到家了。我还没到。
心砰砰跳。
你就在小兰这歇一晚吧,他建议。
心往下掉。
不行不行,我跟人合住,哪里有地方让她在这里歇一晚?大哥,麻烦你了,做人做到头,杀人杀到喉,你开车把她送回去吧。
跟神坐在一辆车里?没第三人?就我们俩?我的天,我的神经能承受这极端的幸福吗?不敢坐前面,溜进后车厢。
坐上了过山车。
头晕啊,心慌啊,车内车外景色齐翻滚—-
多好的机会啊!该干点什么吧?干什么呢?嗓子发干,清清喉咙,竟然咳嗽起来了,咳得满脸通红,声音怪异。大煞风景,大煞风景。
工作忙不忙?
啊?在问我?youmean—-功—-弓—-宫—-躬—-作?呃—-(gong作是谁?我认识的人?)
冥思苦想。
窗外路灯的光,不亮,照在他脸上。他的微笑从侧面看又是一派风光。世界上只有另一个微笑可以与此媲美—他正面的微笑。
突然灵光一闪。youmean—-work?
又是一个微笑。有点狡黠,有点调皮,有点洞穿一切,有点心照不宣。
心虚。照本宣科,套话上场。呃—-不忙不忙。你工作忙不忙?
还行,课不算多,教起来也挺简单。
想不到神也会拉家常!
家里几个人?父母在哪里?什么时候到美国来的?喜欢不喜欢美国?
他的声音宁静,安祥,温厚,平和。家常话从他嘴里倾泻出来,像拍岸的海浪,节奏舒缓,音色自然,不疾不徐,温和流畅。
他问我答。天上地下。问啥答啥。
不敢问他。不知道怕啥。一肚子的问题,仿佛全都被消化了。
好不容易整出一句:我觉得这里太—闷了,节奏太—慢。
慢点好啊,可以自己控制,节奏太快好像总被别人牵著走。
哇!至理名言,出口成章!人人心中有,个个嘴里无。到底是神啊!太崇拜了!太太崇拜了!记下这句话,当作座右铭。
到了?这么快就到了?难道他抄了近路?他超速了?他会飞?不是说慢点好么?
糟了!钥匙找不到了。丢哪儿了?这可怎么办?没钥匙我就进不了门—
手忙脚乱,四处乱抓。这下被他看扁了。丢三拉四的女人,粗心大意的女人,心猿意马的女人,色迷心窍的女人,小脑瓜尽想些什么呀!是不是在耍小花招啊?没有啊,我是真的找不到钥匙了,绝对不是在耍花招,我向天起誓,真的,真的。
是不是在你换下的衣服兜里?
换下的衣服?噢,是的,我的外衣,怎么把外衣忘了!搜寻,在他的注视下。找到了!在我的purse里!举起钥匙show给他看,他在微笑,仿佛在说:小傻瓜!
我呆了。那怜爱的眼神,让人沉醉。
四目相对。我忘了世界和时间。
到家了,早点休息吧。
(逐客了?伤心)
那—我下去了。
小心点。
(温柔。你关心,我开心)
好。
走到门边,开锁,推门。回头看他。
他斜靠在车门上,挥手,钻进车里,倒车,潇洒。嗖—–不见了。
太后悔了!剪辑一下刚才的对话:
男主:小心点。
女主:没事,你会保护我的。
(那该多煽情啊!可惜生活不能后期制作。)
转身上楼去,心里很甜蜜。
我闻到了恋爱的味道!
补课。苦学太极。下次见面给他一个惊喜。
太极: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太初、太一也。混沌不分的元气,或为阳刚,或为阴柔,千变万化,作用无穷。
(弱弱地问一句:混沌不分的元气,是不是像团大大的云朵,飘浮在天地之间?不对不对,天地还未分呢,哪里会有“天地之间”?太难了,想象不出天地未分的样子,怎么想都能想到一个边际。算了,飘过。)
太极图呈圆形,内含阴和阳两个半弧形的类似鱼形的图案。
(酱紫啊?原来是鱼!我还以为是—两个小蝌蚪呢。两条鱼,一白一黑,一男一女,男鱼的头对着女鱼的尾,女鱼的头对着男鱼的尾—那不是六九式吗?如果他是那条男鱼,我是那条女鱼,他的头,我的头,他的—-尾,我的—。不能往下想了,影响学习。飘过。)
以太极来命名拳术,象征著太极拳是圆转的,弧形的,而且说明它的拳法、拳理包罗天地的变化,博大精深,是一阴一阳,刚柔相济的高深拳术。
(暴强!博大精深,真的是博大精深!他是神还是人?怎么能够把这么博大精深的拳术—打得那么—博大精深?等等,“博大精深”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噢,搞错了,是“博”,不是“勃”。可是“博”跟“大”怎么会搞在一起呢?这样很不好,容易使人想入非非。还有这个“精”—-也不好,让人想入非非,太影响学习了。“深”—就不多想了,想多了影响学习。飘过。)
中国传统的道家哲学认为世界上任何物质都是由“阴、阳”两个方面组成的。并且阴、阳两个方面必须是协调的。世界上万事万物就是在这种不断的寻求协调、平衡的过程中求得前进和发展。
(弓虽!阴不能没有阳,阳不能没有阴。女人是阴,男人是阳。女人有阴—道,男人有阳—具。这一阴一阳真是为彼此而生的呀。一个往外凸,一个往里凹。如果都往外凸—-针尖对麦芒。如果都往里凹—-合成一个大洞?不好不好,还是要一阴一阳,凸的是为凹的而生,凹的是为凸的而生。凸的生来就是为了放在凹的里面,凹的生来就是为了容纳凸的。他也有那—-凸的?不好不好,怎么能这样亵渎神灵?还把自己搞得—欲火中烧。飘过。)
以“太极”命名的“拳”就是贯穿这种寻求协调、平衡的原理,去练习拳术,研究拳理。
通过寻求人体自身的协调、平衡达到健身长寿;
通过打乱对方的协调、平衡达到制人取胜;
通过寻求人与自然界,社会的平衡达到“天人合一”,利用自然、改造自然。
(提个菜鸟问题,表砸我。我怎么觉得太极更像—前戏?柔柔的,缓缓的,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每一个部位都爱抚到。前戏,噢,前戏!晕。飘不过去了。)
蓝朋友,蓝朋友,快来救我!
太极前戏—
阴and阳—-
凹凸—
博大精深—-
两条鱼—-
男鱼和女鱼—
六九式—-
小死。
一片混沌…
第21
艾米:梦里飘向你(21)
混沌一片。
旋转。旋转。轻扬的往上升,浑浊的往下沉。往上升的,变成了天。往下沉的,变成了地。
在天地之间,有一个地球;地球之上,有一个美国;美国境内,有一个d州;d州西北,有一个e城;e城东南,有一个c大;c大附近,有一个公寓;公寓二楼,有一套房间;套房里面,有一间卧室;卧室中央,有一张大床;大床上面,有—-我老人家。
昨晚有点过度了。累。慵懒。不想上班,但又不得不上班。好烦!
不知道小兰会不会帮我setup一个date?怎么老没消息?
是不是小兰try了,但他没同意?
他没同意也请你老人家告诉我一声嘛!这么等待死刑判决一般的,多难受!
求人不如求己。
主动出击吧,不要等到水过三秋。
不行啊,不能太急切。no,不是不能太急切,是不能显得!!!!太急切。呸!我贺飘什么时候这么小脚婆娘了?喜欢就找机会接触,想date就直说,这么多的顾虑,你以为这是中国啊?
什么什么?中国的女孩子就一定害羞扭捏?什么时代了!说不定比美国女孩还大胆。
中国人缺乏的是创新精神,不,应该说缺乏的是鼓励创新的环境,谁都不愿做出头鸟,不愿意第一个吃螃蟹。一旦有人标了新立了异,尤其是标成功了,立成功了,中国人跟风还是很快的。你瞧那些假冒名牌产品,做得多逼真!
我扯中国人干什么?我又不是中国人,我现在又没生活在中国。还是想想眼前吧,还是想想美国女孩吧!
不行,虽然这是美国,虽然他—肯定是美国公民了,但是—-谁知道?也许他骨子里仍然是中国人呢?四十多岁了,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骨头写上了“中国制造”。
还是看看中国人如何女追男。
女追男之六大禁忌:(来源:猫扑大杂烩)
1……忌急进
太过明目张胆,高举旗号”我追你”,不小心便弄得自己像个女”色狼”,为免对方心生戒心,还是要有分寸,能收放自如,以免吓跑了他。
2……忌痴缠
死缠烂打是女人的”专利”,但却是男人的”死穴”,男人最怕女人有事无事都纠缠。主动求爱的女人要知道进退,眼看姿色不对即要自我收敛。人家已经表明不应约,还要锲而不舍纠缠下去,恐怕不但心仪男生追不到,以后人家见到你也要退避三舍!能屈能伸才是现代女人真个性!
3……忌闪缩
既然要主动追求别人,就不妨大方一点,其实无论是谁追求谁,自然舒服都是男女交往的首要原则。你不会因和朋友交谈就动不动面红耳赤吧?若你看见他时便心跳面红,手心冒汗,语无伦次,其实不单止你自己难为情,他也和你一样尴尬。
4……忌肉麻
现代人都害怕把肉麻当有趣,你自以为做了些挺浪漫的事,诸如是送花送糖送情诗,但对方可是一个同样浪漫的人?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你尽做些肉麻举动,令他成为众人笑柄,还想和他有以后?
5……忌压迫
但凡是人都怕被人压迫,强行要求yesornoanswer,不留给别人半点余地,相信大部分男人都会避之则吉。追求别人是一个训练耐性的过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6……忌惟命是从
追男生并不是要你对他惟命是从,他说一你就不敢说二。唯唯诺诺只会让他觉得你没主见,久而久之会轻视你。倒追男生也要追得有”骨气“!
唉,好像句句都有理,但是从头看到尾,也没看见究竟应该怎么追。忌这忌那,还追个鬼!
还是找找正面指导性建议吧。
女追男:实例战斗篇(来源:猫扑大杂烩)
第一,你可以假借“介绍一种最新的化妆品给他‘,推荐让他送给女朋友,说这种化妆品不错,如果他有女朋友就会继续询问或者说他女朋友用别的牌子,没有那就肯定说“我买给谁呀!!!女朋友都没有!”
(已经知道他没女朋友了。跳过。)
其次,看看他平日交往的朋友(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看看他的朋友都是怎样的“人物”,自然也就能了解他啦)
(这条没用,我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神)
第三步,找个借口约他出来,比如说你有一件东西要买,正巧你不擅长的方面,不知如何挑选,请他参谋参谋,可以顺便看看他的眼光和品位:),中午请他吃顿饭,饭桌上聊聊天,说说平日的喜好什么的,比如自己喜欢的运动,喜欢看的书……自然而然的就通过自己了解到了第一手资料,比询问他人都好(如果他说谎,那就没办法了),结帐时一定要你付,因为你先约人家出来帮忙的,女孩子也要学会主动付帐,这是开始就要求平等的“开始”,彼此都留个好印象。
(还没接上头,怎么能请他参谋买东西?如果他拒绝,岂不连后路都堵死了?)
什么玩意啊!纯粹是哄小孩子的东西。
女追男之六大绝招篇:(来源:猫扑大杂烩)
一、来点别有用心的恶作剧:就像小学里的小男孩,心中明明很喜欢某个女孩子,却偏偏喜爱做出表面上欺负该女生的事,最后双成为好朋友。
(上门去欺负他?可别被他一枪打死。到他太极班去欺负他?可别被那四十个弟子乱拳打死。到哪儿欺负他都不行,他是练功之人,单臂一条,就能轻易捏死我)
二、故意跌一跤:比如大家一道结伴同游,或是登高或是爬山,你故意滑倒或跌上一跤,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势必引起他的注意;再加上你那楚楚可伶的神态,他势必向你迅速地跑来。
(晚了,晚了,要跌倒,那天他送我回来就该跌倒了)
三、学个“不知所措”:你先目不转睛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频频向他传送“心电”。一会儿,他就会发觉你的视线。当你们目光相对的瞬间,你马上低下头,或者把脸侧向别处,露出一幅“不知所措“的神态,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保证让他着迷,最起码也会引起他的注意和闲暇时的思量。
(这个倒不用你教,天生就会,我那天在他家就是这么做来着,但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是否在闲暇时思量我?这也叫追?这叫等!叫守株待兔!叫瞎猫撞死老鼠!)
四、适当寻求“保护”:有一个女孩子,本来很会游泳,但她却装著不会游泳一般地对男友说:“我虽然喜欢与浪花为伍,可是我一个人去游,好像还是挺怕的。”男友与她游泳时,一阵大浪打来,她顺势向远处飘去,制造出被海浪淹没的样子。男方紧张得不得了,急急地向她游过去“抢救”。
(游泳—嗯—好主意,想象神穿游泳裤的样子—-嗯—-应该很性感—-但怎样才能逛得他去游泳?)
五、为他制造一两个惊喜:你发现他的身体有些不适,或者脸色有些不好,就应以示关心“你身体是不是有些不爽?或者感冒了?”如果他是真的感冒了,你就该乘机为他买些感冒药。如果是我,也会感受到你那种格外的亲近。
(他的身体?棒得很,打得死老虎。流感季节到了没有?花粉过不过敏?我可不愿意他生病。)
六、给对方寄一张附有留言的精美明信片:可在对方特别的日子里,如生日、节假日,寄一张精美的明信片,附上几句祝福的话。还可以根据对方的特点,采取不同的表达爱意的写信方式。经如,对喜
欢体育的他,可在信封内寄上一张体育比赛的入场券;对喜欢看书的他,信上邀他一起逛书市,或让他借几本书给你看。
(特别的日子?老战士节?祝你:老当益壮,重返前线。我找抽啊我?)
去它的吧!本小姐追男—-百无禁忌。只以一颗真心对待之,设若他是个虚荣之人,本小姐告个“拜拜”,勿自去也。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废话!山里没虎,一座空山,本小姐去干什么?本小姐就是冲着虎去的。虎有什么好怕的?怕他吃我?虎吃我倒不怕,怕的是虎不吃我)
wherethere’sawillthere’saway.
(立了遗嘱必有路,有路就留买路钱。就那么几千块钱,留给谁呀?)
世上无男士,只怕有心人。
(连男士都没有,你再有心又有什么用?)
算了,格言都是没什么实用价值的东西。自己动手吧。
电子时代女追男技巧:写电子邮件。
找到他的电子邮件信箱还是不难的,一个学校的嘛,又知道了名字,上网查查就行了。但这信却很难写—-
写了n多遍,改了n多遍,终于写成了一个四不像:不像情书,不像感谢信,不像邀请信,也不像作业。
中心思想:人在海外飘,友谊赠同胞。都是自由身,不要白不要。
段落大意:大哥,有空了可以一起hangout。
伏笔:电话号码,电子邮箱地址,住址门牌号码。(不是故意的,一个电子签名而已,对谁都一样)
文风:轻松自如,不疾不徐,漫不经心,说说而已。
点“send”。全面崩溃。
等回音。
也许他不会回信?
也许邮箱地址搞错了?
也许—已经没有也许?
艾米:梦里飘向你(22)
石沉大海。
石沉大海算个什么?石头沉到大海里,反正是捞不起来了,就随它去吧。而且就一块石头,沉了就沉了。天涯何处无石头,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我这是一颗心啊!(肉麻三十秒)
男追女,隔重纱;女追男,隔座山。
隔座山算个什么?山上不是有盘山公路吗?说不定山里还有隧道。如果有盘山公路,开车绕过山去追就行;如果有隧道,开车穿过隧道去追就行。
我跟他之间什么也没隔,顶多隔着一个湖。沿着美丽的湖边开车,就可以到他家。
但是—但是—通向他心里的路却还没找到。(再次肉麻三十秒)
也许我不该率先写信给他?吓着他了?让他瞧不起了?听说中国人大多觉得女追男不好,他们最瞧不起的就是“昂首的男子,俯首的女子”。
为什么女追男不好?
因为男人会瞧不起你!女人生来是给人追的,而不是追人的。君不见远古时代,都是男人追女人,都要经过艰难困苦的考验,寻找金羊毛啊,屠龙啊,为民除害啊,再不济也得跟牛斗上一斗,或者叫你猜个三天三夜猜不出的谜语。
现代?现代不是一样吗?房子有了没有?汽车有了没有?没有?没有还追个什么?自不量力!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就是要出个难题给求婚者做做,越难越能显出女方价值。男人通过了考验才有资格牵姑娘的手,这叫做“难题求婚”。通过这么难的考验,第一,说明咱家女儿有价值,不然的话,谁愿意花那么大气力来通过考验?第二,说明追求者有能力,咱家女儿嫁给他不愁吃穿;第二,追求者花这么大气力追来的老婆,岂有不珍惜的道理?
不经过“难题求婚”,女的倒过来追求男的,肯定是急于把自己嫁出去。
急于把自己嫁出去有什么不对吗?
呵呵,没什么不对。滞销货。
滞销有什么不对吗?国宝,销都不销呢。
“难题求婚”的年代,是把女性当商品的年代。男人要经过难题考验,而女人不用,是因为一旦成婚,女人就变成了男人的财产,人去了男家,孩子跟丈夫姓,女人生是男家人,死是男家鬼。购买商品当然要付钱,通过考验就是变相付钱。
今天的女人,婚后不是男人的财产,婚前也不必男人付钱购买。
我追他,我也是我;他追我,我还是我。难道我追他,我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或者他追我,我就身价百倍?
“滞销货”—-别人这样想我不怕,但他会不会也这样想?应该不会,他是神啊,神怎么会有这么庸俗的想法?我三十岁,滞销了十年,他四十多了,滞销了二十多年了。同是天涯滞销人,为爱何惧女追男。
但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我一个email呢?也没打个电话,是不是没注意到我email里留下的电话号码?有可能。但是—-至少可以回个email吧?
连email都不回一个!岂有此理!太没礼貌了!我又没说要跟你date,只说要hangout,你hang还是不hang,总要回个信吧?
hangout懂不懂?hangout就是—,糟了,是不是他不懂这个hangout?他学中文出身,从出生就学中文,在中国是学中文,到了美国还是学中文,他也许—真的不懂handout?还以为我要—-吊死他?把他吊在外面示众?
难怪他不回信!被我吓着了。
如果他英语这么臭—-他怎么能在美国当教授呢?
也许他这几天很忙吧?虽然他说课很好教,但是—他不是还要教太极吗?说不定还有各种社会活动。等他忙过这一段—-
会不会是有了女朋友了?小兰说他没女朋友,但是小兰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有些保守的人,在女朋友没谈定之前,是不会“哒哒嘀”出去的。还有些更保守的人,不到结婚那天,都不会放个话出去。至于那些最保守的,那就是结婚几十年了,都不会让公众知道—不过那好像都是电影明星才干的事。
他有女朋友了?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这么优秀的男—神?应该是一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女—神了。
电话铃响。心跳停止。
是他?不是他?是他?不是他?
心慌。难受。豁出去了。接听电话。
是展辉。
切!你凑什么热闹?难道不知道我在等他的电话吗?我简直可以看见是你从他手里夺下了电话!你把我的希望吊得高高的,然后告诉我你是展辉,你这不是—存心要我的命吗?
克制。克制。要有礼貌。
展辉啊?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困惑婚姻里的男人,怎么这种口气?听着不舒服)
我没说不能打电话,你打电话总是有什么事的吧?
当然有事,没事谁敢给你打电话呀?
(弯弯绕。更不舒服)
有事就快说吧,我还—
噢,是这样的,我今天挺—无聊的,想约你出去吃顿饭—-
(什么名堂!你觉得无聊的时候,就想起我来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是你的陪客吗?我是你的苦水坛子吗?我—)
吃饭?我—-
(算了,现在也没更好的事可干了,总不能老守着电话机子等他的电话吧?出去逛逛,如果他给我打电话,发现我不在,知道我不是滞销货,也许会更加上心。哼,让他也尝尝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
无聊,居然成了吃饭的理由。因为无聊,所以约人吃饭;因为无聊,所以答应跟人吃饭。
跟一个已婚男人一起吃饭,不仅无聊,而且别扭,又而且冒险。可别让他老婆看见了,不然肯定闹得你下不来台。如果真有那事,也算自讨苦吃,自取其辱,像我这样的,根本没打算偷腥,却被人当猫儿狠揍一顿,那就太里外不是人了。
我对他说了你的事了。
我的眼镜!
你—对—-他—-说了—-我的事?他?哪个他?我的事?我的—-哪个事?
嘿嘿,你别这样。我本来就不会干这事,都是小兰,逼着我干的,她说她去说不方便,说我跟他更熟,又都是男人,还是我去说比较方便—-
我的老妈!小兰在干什么呀?完全是媒婆的搞法呀!媒婆还嫌不够,还要搅和一个媒公进来。我—-我—-这—-哪里是滞销,简直是摊派了!
你—-你你你—-跟他—-说—说什么了?
我说,someonehasbeenbuggingme.shewantedtointroducesomeoneforyourdate.areyoudatinganyonenow?
someone…然后又someone……嗯,你别看展辉像个练武的洪金宝,心还挺细的呢,说话还挺有外交风度呢,这左一个someone,又一个someone,可不就把someone说得不像someone,而像someoneelse了吗?
不过这么外交官风度的媒公,会不会弄巧成拙,让他略过someone,把兴趣转到someoneelse身上去了?
那他—怎么回答?
他说“no”。
no?这又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没date任何人,还是说他不想让someone为他介绍一个someoneelse做date?该死的外交风度!
他的意思是—-
他没date任何人。
(狂喜!)那他—-知道不知道这个someone—究竟是谁?
知道,是你,我告诉他了。
好可爱的洪金宝!练武的就是练武的,不来什么外交风度。等等,我到底是someone,还是someoneelse?
你有没有告诉他—说我想—-把谁—介绍给他–-
做date?
没有。小兰没告诉我。
(聪明!想不到小兰一习武之人,做起媒婆来这么心细如发,这简直就是—现代媒婆的典范啊!)那他—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就是—-你对他说的—那个—someone—要为他介绍someoneelse的事—-
噢,他说,知道了。
就这?
就这。
@#%$%^&^*&?????
第23
艾米:梦里飘向你(23)
flowchart。
第一层:他说,知道了。
有两种可能,分两个枝,用甲乙代替。
甲:知道了=知道我就是someone。
乙:知道了=知道我是someoneelse,而展辉是someone。
先走甲枝。又有两种可能,又分两枝,用ab代替。
甲a:他对介绍date很感兴趣,马上就来联系我。嗯,这一枝不好,砍掉。
甲b:他对介绍date不感兴趣,再也不来联系我了。嗯,这一枝也不好,砍掉。
再走乙枝。又有两种可能,又分两枝,用ab代替。
乙a:他对我很感兴趣,马上就来联系我。嗯,这一枝好,保留。
乙b:他对我不感兴趣,根本不来联系我。嗯,这一枝不好,砍掉。
才走了两层就全都砍掉了?白搞。
噢,好烦人啊!
他到底在想什么?都两天了,还没有一点音信。也许展辉搞砸了,让他以为我是someone了,而他本来是对我有意思的,一听说我要为他介绍一个someoneelse,便心灰意冷,心烦意乱,心如刀割,当然就不会来联系我了。
见鬼!
小兰把事情搞砸了,叫她去说,不就是看在她跟他熟悉的份上吗?她却叫展辉去说。男人怎么能当媒人?你没看见“媒人”的媒是个女字旁吗?那不就说明媒人天生就是女人做的吗?男人笨嘴拙腮的,叫他们去骂人还差不多,叫他们去做媒—,哼,连那个“女”字旁都没有,还不搞成“做某”了?
真正是“做某”啊!这someone来someone去的,不都是在“做某”吗?
展辉的“某”做得好,做到没人知道“某”是谁,谁是“某”的地步了。
一着不慎,全盘皆输。
且慢,你怎么知道他是把我当成someoneelse了?展辉又没说自己就是someone,他不明明白白说了是someone在bugging他吗?那他肯定不是someone了,难道someone能自己bugging自己?
嗯,扳回局势。
局势啊局势!
光在思想上扳回局势有什么用,关键是要跟他接触,要能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不然的话,只能是未庄老乡一个—-正宗阿q的正宗同乡。
受不了啦!无休无止的等待,悬而未决,我要崩溃了。大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多少通个气吧?行还是不行,你发个话吧。
行,我就—什么也别说了。(大功告成了还说什么?)
不行,我就—什么也别说了。(功亏一篑了还说什么?)
再给他写email?该以什么口气写?用什么借口?别搞得像harrassment一样。
并没到完全无望的地步啊,只不过暂时没回信而已。
nonewsisgoodnews!
不要忘了,美国也是有未庄的。
给他三天时间,如果三天过了,他还没回音,我就再发一个email,就以someone的口气发。如果他还是没回音,我就—-
再给他三天时间,如果再三天又过了,我就再再发一个email,就以someoneelse的口气发。如果他还是没回音,我就—
去他的了!
主意定了,浑身轻松,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三天三天又三天吗?过了这九天,一切搞定。
老贺先耐心等待则个。
过了一天。(还有八天呢,不慌。)
又过了一天。(还有七天呢,不慌。)
电话来了!
hello?
是贺小姐吗?
是他!终于来了!呼吸,深呼吸,深深呼吸,深深深—-
(再深就深不得了,胸部都快提得盖上脸了,够深的了)
天啊!我该用什么口气来说话?幽默?他会不会觉得我—轻浮?不在意?他会不会觉得我—不在意?庄重?嗯,庄重好,千万要庄重。
是我。您哪位?
(装得够重的吧?)
我徐达伟。
(拜托,可不可以不要把神的世俗名字说出来?)
噢,是—binsley先生啊?
(该死!神的英文名字仍然是世俗的名字,听上去那么—荒唐。)
你周六没什么事吧?
心跳加速!
到底是神!跟世俗人等就是不同,没那些花花招式,直接切入正题。如果现在聊什么“今天天气哈哈哈”,那就太—-世俗了。
周六?我没—-噢有—-啊没—-我是说—no—我有—-噢—不对不对—-我是说—yes—我没—
(天啊!都是被这该死的反义疑问句闹的!到底该怎么回答?是yes,还是no?
aren’tyouastudent?
yes,iam.
no,i’mnot.
你不是学生吧?
不,我是学生。
是的,我不是学生。
糊涂了,糊涂了,彻底糊涂了。)
那你十二点在hankspark等我,我们一起吃午饭,行不行?
神啊!你真英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yesorno,你都知道,你一下就知道了。谁要说你不是神,我跟谁急!
行,太行了!
(嗯,这最后一句好像装得不够重。管它呢,反正已经约上会了,重不重不重要了)
穿什么?穿什么?穿得—庄重一点?别让他把我当成了someone。等等,他这是在约会吗?还是在约见媒人?应该是约会,如果是约见媒人,是不是会说“请把你的那位朋友也带上”?但他没说,说明他是在约会我。
那就穿—性感一点?中午约会,嗯,好像还没有过。在中午的阳光下,穿什么最好?应该是浅色调的,配我深色的汽车,飘逸的长发,挺胸收腹,亭亭玉立地往汽车上那么一靠,15度角,曲线毕露,但又不撅屁股。
戴墨镜?戴个也行,毕竟人人都说我戴墨镜很出彩。算了,还是不戴吧,秋天的太阳,光线也不是太强烈,别搞得像明星似的,月亮下都要戴墨镜,人家那是怕暴露身份,我这是怕啥?再说,他是神,不是狗仔队。
还是别打扮太出色了吧,不然的话,以后的打扮会相形见绌,给他一个越来越糟糕的印象,让他有“当初被你骗了”的感觉。应该循序渐进,一天比一天打扮得好,让他有老头子啃甘蔗—越啃越甜的感觉。
(看来老头子啃甘蔗,都是从最嫩的那头啃起的)
还是让命运来决定吧。配置七套服装,抽签决定。
周六,穿上命运给选择的服装,开车,到hankspark。
谁说世界上最难熬的莫过于等人?
纠正一下:世界上最难熬的莫过于等神!
神终于来了!
兰衬衣,牛仔裤,衬衣扎在裤子里,小腹不是飞机场,是—我家那个浅底炒菜锅,炒青菜的时候嫌太浅,煎鸡蛋的时候嫌太窝,老早就扔了,难道被他捡去了?捡去就捡去,捡的当买的,干嘛藏裤子里头?
正午的阳光从上到下直射在他脸上,把高地抹平,把凹处填满,还随处涂抹上斑斑汗光,皱纹耀武扬威地钻了出来,不看地点,不分场合地点缀着他的面孔。
这是他吗?还是他—-爹?他—叔?他—舅?他—二大爷?
一定是我自己搞错了,他在电话里说“我徐达伟”,我肯定是没把他的话听完,他说的一定是“我徐达伟—他爹啊!”
(老头子啃甘蔗?谁叫你瞎说的?应验了吧?活该!)
你的车跟你很相配!
(这什么话?这难道是一个神应该说的话吗?这—就算是他二大爷也不应该这么说话吧?)
吃饭了吗?
(废话!约好了一起吃饭的,还问我吃饭了没有,你当我有病啊?)
没吃就一起去吃吧,有家sandwichshop,挺不错的—-
转身。看见他的后脑勺。
妈呀!救救我!
艾米:梦里飘向你(24)
地方支援中央?
这是谁想出来的比喻?不贴切,十分不贴切,对所有秃顶男人都不贴切。
应该是地方包围中央,更确切地说,是地方搞垮中央。军阀割据,地头蛇猖獗,各霸一方,只顾自肥。中央南水北调,东粮西运,还是无济于事,成了光秃秃一片。
地中海?
这是谁想出来的比喻?不贴切,十分不贴切,至少对他来说不贴切。
地中海,地中海,顾名思义,就是地中的海。四面都是陆地,只有中间是海。但海是高出陆地的吗?陆地是低于海平面的吗?搞反了吧?
更像是富士山,靠近地面的山坡上长着茂密的草木,越往上,草木越稀少。到了山顶,就只剩下白雪皑皑。
为什么山顶不长草?
高处不胜寒。
不高不高,他似乎跟我差不多高。
人老。个矮。头秃。
强言欢笑。约会要礼貌。
我带你去一个sandwichshop吃午饭,那里的sandwich是全城最好的。
(怎么个好法?难道吃了就能让你把头发长出来?还是能增加身高?返老还童?)
但这邀请令人无法抗拒。
嗓子仍然是磁性。
音色仍然是迷人。
态度仍然是亲切。
话语仍然是动听。
吃就吃吧,一起吃个午饭也不能算是答应嫁入徐家,大不了闭着眼睛吃,吃完各付各的帐就是了。
排队。
他站队里,我站队外。拉开距离。
人们异样的目光,如芒刺在背。(或者人们是在看我背上的芒刺?)
你想吃什么?
(很殷勤,完全是约会男人的讨好式殷勤。神呢?我的神呢?)
我没在这里吃过,你随便帮我点一个吧。
行。
唉,这找对象的事,不就跟这点餐一样吗?你想吃的,店里却不卖;寻遍菜单,找到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合胃口的,拍板,点餐。等端出来,完全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只好在心里赌咒发誓:再不来这家了!
但下次到了另一家,情况还是这样,兴许还不如这个,连菜单上都没有能提起你兴趣的东西。点一个差强人意的,吃得不舒服,还把胃给吃坏了,留下终生的疾患。
爱情像点餐,靠的是运气。
就当它最后的午餐吧。一旦知道是最后一次,就什么都能忍受了。
火车座,面对面,距离被拉近,差距被缩小。高高的椅背,隔断了他人的视线,也将他人隔在视线之外。温文的背景音乐,低徊,飘逸。客人窃窃私语,侍者轻轻走动。
私密的气氛。
和平谈判最好在这里的火车座进行,不要说国共两党终究还有些共同利益,就算是布什跟宾–拉登,一旦塞进这火车座了,也能把双方的关系给坐融洽了,兴许就能坐出一个世界和平来。
晕黄的灯光,柔和的光线。
对面的他,脸上的汗光不见了,皱纹逃之夭夭。鼻子高了起来,眼窝凹了下去。眉毛很浓很长,长得能给眼皮投射阴影。眼睛很大很亮,亮得像弟弟的小宝宝。而他的眼光—太独特。专注?幽深?绵长?
你的眼睛—看人的时候—
噢,对不起,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嗯—有点—不习惯—
别害怕,我不是故意的。很多人有这样的感觉,觉得我在盯着他们看,其实我没有—我只是—这是以前练功养成的习惯—-
噢,你练过—盯人功?
呵呵,哪里有盯人功?练功需要全神贯注,师傅就叫我盯蜡烛—-盯那飘动的火苗—要练到目不转睛—心无旁扰—泰山崩于眼前而眼不眨—-
我是他眼里的蜡烛,我的火苗在飘动。我的轻轻一飘,在他眼里都像一段长长的电影胶片,捕捉了我在每一瞬间的位置变化。常人只能看到我从一个位置飘到另一个位置,像播放的电影,一切只在瞬间完成。但在他的视界里,却是无数个画面组成,除了起点和终点,还有许许多多过渡画面。
这可是真本事啊!我也想学!
行啊,有空了我教你—-
(可我练会了是用来盯—帅哥的)
他凝视,他微笑,他的眼神洞穿一切。他不仅能捕捉过渡画面,他还能捕捉过渡心思。
垂下眼皮吃sandwich,看你能盯出个什么来。
sandwich带点甜味,手工很不错,赏心悦目。
看来还有点审美能力。
(吃饭吃到审美的地步了,这人的生活质量就不是一般的高了。第一,他在物质上已超越了只求温饱的阶段;第二,他知道什么是美;第三,他能将美的概念运用在生活当中。一个连吃饭都讲究审美的人,他在爱情当中—-,当心,他是能捕捉过渡心思的人!)
上我家去坐坐?我今天要洗卡车后箱,准备感恩节去外地看朋友。
(更像个约会男人了,而且是个过于热心的约会男人。神会这样做吗?当然不会。神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神是被人仰望的。神没有家。神也不会邀请世俗之人到他家里去。唉,一句话,神就不该来约会。不答应约会,他就永远是我心中的神。一旦答应了约会,他就变成人了,更何况是一个老—这字有点说不出口了—真奇怪—他的年龄仿佛可以随时加减八到十五岁)
盛情难“去”。
去就去吧,还能把我吃了不成?总不能说去趟他家里就等于我答应嫁给他了吧?
还是那个湖。还是那条路。还是那幢房子。还是那些树。
感觉又回来了。
参观一下吧?上次来可能没看清。
(哇,人精啊?上次来的确没看清,所有的印象,都像是醉酒朦胧,雾里看花)
家里的东西都不新,但没有陈旧感。很多字画,playroom里摆了一整墙的紫沙茶壶,放茶壶的架子很简陋,但茶壶的工艺却极其考究,简陋的架子配着考究的茶壶,便不觉得简陋,反而显得很古朴,又不失生气。楼下是木地板,楼上是地毯。地板地毯都旧了,但在他家就是历史,不是缺点。
你好多的—-字画啊!
都是朋友送的。
楼上。主卧室。推开门,扑面是一幅很大的油画,金色的画框,画上是一个裸体女人,黑色齐耳短发,坐在床边,背对著门,一丝不挂,但没有淫荡的感觉,很宁静的姿态。她的背部线条柔美优雅,斜肩,上背有曲线,皮肤细腻白嫩,柔和的牛奶白。她就那么慵懒地坐在那里,好像是刚和丈夫作完爱,坐起来准备穿衣服的样子。
不是爱中的激烈,而是爱后的温馨。天堂里的家庭生活想必就是这个情调。
哎呀,你卧室挂着裸体画呀!
朋友送的。(脸红,尴尬。该我盯他蜡烛了!)
你不是说要洗车的吗?
噢,我们去楼下。
大门旁边有个水龙头,他用根长塑料管子接水,到车库外的水泥地上洗车。
不远处,拴着一只小狗。
一见钟情!
小狗很精神,眼睛很亮(像他一样),很精灵的样子,尾巴象松鼠,毛绒绒,金灿灿。她的皮毛是棕褐色,闪著健康的光泽。抚摸她,手感好得令人心里发抖,那么光滑,那么柔和,真想把她搂在怀里。她对我很友善,特开心,蹦跳欢悦,快活地汪汪大叫。
他歪着头,看我和小狗,不时往我们附近浇点水,吓得我们蹦跳躲避,他便顽皮地大笑,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他的开怀大笑很年轻,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大自然的孩子。
他给车里车外打洗车液,擦洗过后用水龙头冲干净。外面的泡沫冲掉了,里面的脏水都积在那。怎么把那些水倒出来呢?
看我的。
只见他上了架驶室,往后山开去。车一上坡,水就都流了出来。
他开回来,冲水,上山。车一上坡,水就都流了出来。
来回几次,车洗净了,晾那里,等干。
我提议:我们去看电影吧。
行。
bridgetjone’sdiaryii。爱情喜剧片。胖胖的单身女子bridget的约会故事。
bridget要赴约会了,穿什么内裤去呢?穿紧身的呢,晚上如果做爱不够性感;穿性感的呢,又不能显身材,搞不好连做爱的机会都没有。bridget抓耳挠腮,憨憨的,煞是可爱。
他开心地笑。
他侧面的笑容迷人极了。
艾米:关于’梦飘’,兼谈艾园2009
原来是打算生“虾头妹妹”之前就把“梦里飘向你”写完的,然后由发贴人按一周三集的速度贴完,免得大家看到半路突然断了气。但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如愿,不得不停了近两个月,先抱歉一下。
我准备从下周起继续上贴“梦里飘向你”,先保底每周上一集,争取每周上两集,然后过渡到每周上三集,恢复以前的速度。
从时间方面来讲,有孩子跟没孩子时,真是大不一样,有两个孩子跟有一个孩子,又真是大不一样。从前我可以回复每个跟贴,但现在我就没这个时间了。我仍然会看每个跟贴,但不再有时间回复,请大家理解。
我能有时间写故事,除了我这人做事手脚快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家里人和艾园人的支持。
原来打算这学期送黄米去上daycare,因为家里新添了个小丫头,奶奶和太奶奶照顾不过来。但爷爷自告奋勇来照顾黄米,说上daycare容易生病,感冒啊,腹泻啊,红眼病啊,白白让孩子多受些罪。人家没条件的,那是没办法,咱们家放着这么多老家伙不用,还要把孩子送到daycare去受罪,那就太没道理了。
这两年多来,黄米的确很少生病,而我们附近几个上daycare的小朋友,的确比黄米生病的时候多,家长要请不少假,小孩子也很遭罪。有个小朋友,跟黄米差不多大,似乎三天两头在生病,呆在家的时间不比黄米少多少,但上医院的时间比黄米多很多。他家长无奈,曾把孩子放在我们家,早上送来,晚上接回去,像上daycare一样。
米爸不用坐班,我的运气也不错,在美国遇到的两个boss都很人道主义,以前那位boss让我中午回家给黄米喂奶,现在这位同意我只到单位上半天班,下半天在家工作。我的工作主要在电脑上完成,每做完一点就可以传给boss看,所以他对我绝对放心,知道我即便是在家里,也一定会保证工作效率。
前段时间“虾头妹妹”爱“吵夜”,白天睡得迷眼不睁,夜晚就精神抖擞,曾经到了非得米爸抱着半夜弹琴不可的地步,不知道是怎么开的头,反正米爸一弹琴她就安安静静地听,一停她就瞎哭,奶头塞嘴都没用。
米爸自我牺牲,说他来哄“虾头妹妹”,叫我们大家都去睡觉。但他在那里弹得叮叮咚咚的,谁又睡得着呢?所以大家都起来陪着熬夜,第二天全都跟着“虾头妹妹”一起睡大觉。
这样晨昏颠倒地过了一段时间,每个人(除了“虾头妹妹”)都受不了啦,白天无论睡多少觉,都抵不过夜晚一觉,又听说小孩子夜晚不睡就不长个,于是大家决定造反,要把“虾头妹妹”的坏习惯“别”过来。大家振作精神,白天不睡,也不让“虾头妹妹”睡觉,抱着她推着她到处玩,睡着了也把她搞醒,总算把她“颠倒”过来了。
回到“梦里飘向你”。
有人说“梦里飘向你”是我的转型作品,说得这么“文妥妥”的,仿佛很懂文学创作一般,又仿佛我在搞文学创作一般。其实我只是在码字,在讲故事,还没开始文学创作,也不打算进行文学创作。像那种“十年磨一剑”,“闭门三年,终出一书”,或者写完了又修改重写,“三易其稿”的事,我是不会干的。不管那样写出来的东西算不算得上文学,至少那种搞法是把自己的写作当成文学创作在对待。
我是学文学出身,中外文学史被迫看了多遍,知道古今中外一些作家的生平和作品,也知道同学朋友熟人中一些有志文学创作的人的生活状况,看了太多把文学创作很当一回事、甚至把毕生精力奉献给文学创作的人的故事,把我看得无精打采,对文学创作没兴趣了。
所以我只是在码字,为我的知傻们码字。有那么一个故事,我码起来不费什么劲,也有人喜欢看,甚至能帮助某个网友度过一个难关,于是我就码出来。
我码故事,都是随着故事走,随着人物走,根本不存在“型”,也就不存在“转型”。如果你觉得我写的某个故事“风格”跟以前不一样,“文笔”跟以前不一样,那不是我在刻意改变我的“风格”或者“文笔”,而是因为故事本身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人物的性格和活法不一样。
有人诘问道:你说你写的东西不是文学作品,那为什么你又沾沾自喜地把那些称你写的东西为“文学作品”的文章贴在你博克里呢?
我赞成不赞成某个转贴,我会直接说出来,如果我没说,那就很可能是因为我还没形成意见,还在存疑,或者觉得用不着评论,至少是不用作价值判断。
还有的人总认为我选谁做我故事的主角,那就说明我百分之百赞成这位主角。如果不幸我的主角撒了个谎,或者搞了多角恋,他们就怒了:你在提倡撒谎!你在歌颂多角恋!
他们那小脑筋就转不过来了:你为什么要写这么一个故事?
我发现这种脑子一根筋的人特别爱用“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之类的格言来要求别人,但实际上他们只是希望别人都能容他们那样的人,他们见不得那些跟他们活法不一样的人,哪怕只有一点点不一样,他们都见不得,总想把别人都变成他们那样的人,那就世界大同,皆大欢喜了。
大家可以注意观察一下,看我说的这个现象是不是很普遍。我写每个故事,都有人看得很生气,气得冲上来批评我质问我:carol怎么可以从网上学跳拉丁舞?可以封艾米为狂想帮帮主了。静秋为什么不为老三生个孩子?海伦怎么可以帮老板打飞机?安洁怎么老是把什么事都告诉别人?小冰太“作”了。石燕为什么不对卓越好一点?
这只是故事里的人,你就生那么大气,恨不得把每个人物都“别”过来跟你一样,那要是生活中你遇到这些人,你又该怎么办?要别人每个人都“海纳百川”,容忍你的批评指责?
对于生活,我是个体验派。我的一生,是一种体验,你的一生,也是一种体验,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种体验。无所谓我的体验比你高一等,或者你的体验比我高一等。我码故事,也是一种体验,体验别人的生活,丰富我自己的体验。我喜欢某类故事人物,但我不会因为另一类的故事人物生气。
有人说我很维护我故事里的人物,不允许读者批评我故事里的人物。其实读者批评我故事里的人物,我并不care,网上这么多人骂我本人,我都不care,又怎么会care你骂我故事里的人物呢?
我在乎的,是你的观点正确不正确。
如果你说的只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个人看法,我不会在乎。比如有人说我写的“山楂树之恋”无聊,他不喜欢。对这样的意见,我不会在乎,更不会反驳,人上一百,种种色色,他喜欢不喜欢一本书,是他的权利,是他的个人好恶,且不说我改变不了他,就算改变得了,我也不愿意花那个时间。我把所有的人都改变得跟我一样了,那我还怎么成其为我呢?岂不是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了?
但如果有人说“石燕既然准备离开卓越,就不该把孩子生下来,因为没爸爸的孩子不会幸福”,或者说“别总是‘孩子孩子’的,那只是个胎儿,胎儿不是孩子,打掉没什么”,那我就可能要出来反驳了,因为这种观点不正确。如果你在别的地方发表这样的意见,我不会追到那里去反驳你,但既然你是在我的博克就我码的字发表这样的看法,我当然要反驳你。谬误就像我眼中的砂,而我的眼睛是揉不得砂子的。
有人不赞成我对待不同意见的方式,但当黄颜问她“艾米对待不同意见究竟是什么方式”的时候,她又答不上来.我自己来把我对待不同意见的方式总结一下:
1、如果你的跟贴没什么观点或内容,就是上来骂人找岔的,我可能在第一时间就删你的贴,赶你走。你不要指望我会允许你在我的博克拉屎拉尿,我不在乎别人说我心胸狭窄不狭窄,如果一定要允许别人在自己博克拉屎拉尿才算“心胸宽广”,那么我封小泥山为“心胸第一宽广者”,因为她公开声明欢迎别人到她博克拉屎拉尿。我建议你有屎尿要拉的时候,就到她的博克去。一个人不去一个欢迎ta的地方,却要赖在一个不欢迎ta的地方,如果不是白痴,就只能是变态.
2、如果你的跟贴跟我码的字没关,只是来指教我如何做人的,那么我可能会删你的贴,并宣布艾园不欢迎你。对这种上门干涉我活法的人,我是坚决不留情的。我认为只有白痴才会闯上别人的门去指教别人如何做人,你不想我叫你“白痴”,你就别上门来指手划脚。
3、如果你是在评论我码的故事,那么请你想好了再发言,并做好被人反驳的准备。你不要指望你老人家一开言,就得到艾园上下一片喝彩,至少是没人反砸。艾园的人都是有头脑有主见的人,即便是我写的贴,他们不赞成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赞成。
你受到反砸,完全可以再砸回来,只要你是在讲道理,砸多少次都没问题。但如果你被反砸了几把(往往只一把),就理屈词穷,放下争论的话题,转而批评艾园“搞文革”“大批判”“不允许百花齐放”等,那你就要被驱逐了。
一句话,如果你受不了反砸,就别想着砸人。
有人抱怨说,在艾园发言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说错了话被人反砸,感觉很不爽。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你开始说话动脑子了。你在一个以“宽容”为名纵容愚昧谬误的环境里生活得太久,所以你还不适应坚持真理的做法,但你必须学会适应,因为世界变了,不再是那个愚人当道、蠢人得意的世界了。你要想发言不提心吊胆,只有两条路可走:
1、你离开艾园,到那些不坚持真理的博克去,你在那里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反驳。如果你说点反艾的话,还能得到上下一片喝彩。
2、你提高你的认识能力、思维能力、表达能力,说话说到没谬误没漏洞的地步,自然就没人反砸你了。
对艾园来说,2008年是一个“维权反伪年”。我希望2009年不再遇到那么多侵犯合法权益的人和事,也不要冒出那么多伪善伪真伪美伪高雅伪友谊之类的人和事。
但希望归希望,现实归现实,如果现实就是仍然有人侵犯合法权益,或者有人仍然热衷于任何一种“伪”,艾园一定继续反击。
在此我感谢那些坚持在艾园维权反伪的知傻,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我自己得动手写那些反砸贴,就没时间码故事了.
第25
艾米:梦里飘向你(25)
iwasinstantlyturnedoffandrememberedtellingmyselfthereisnowayheistobemyboyfriend.thenwewenttoasandwichshopwherewetalkedslowly,irememberedwhyilikedhiminthefirstplace.he’sveryeasytotalktoandseemtofigurealotofthingsout.
butistillfeltweirdgoingoutwithhimsincehe’stooold.theoldestihaveeverbeenoutwith.hewasbeingagentlemanthewholetime.hewasveryeasytohangoutandhewasn’ttryingtomakeapassonme.iwatchedhimwashhistruck,thenwewenttoseeamovieandafterwarddinner.bythedinnertime,ifeltthatiranoutofthingstosay.ijustwasn’tinterestedinsayinganythingatall.iratherbealoneatthattime.i’mjustsonotusedtospendallthetimewithjustoneman.iwasnotcapableoftellinghimwhat’sonmymind.thedatewasjusttoolong,awhole8-hourdate.from2p.m.to10p.m…waytoolongforafirstdate…
就这?
就这。
这么干巴?一点也不浪漫—
本来就不是什么浪漫的事嘛。
可是直到看电影时,你对他感觉还不错的嘛,说他“侧面的笑容迷人极了”—-
那是在电影院嘛。电影院特殊的灯光,忽明忽暗,此明彼暗,比月光还能藏拙,比高级化妆师还能美化人。看不见头顶,看不见皱纹,看不见身高,看不见小腹,只看见侧面。还有电影本身,爱情片,煽情,让你不自觉地进入一个比实际更美的人工世界—-
看来电影院产生的印象靠不住。
太极班产生的印象也靠不住。
孤独中产生的印象靠不住。
困难中产生的印象也靠不住。
呵呵,全都靠不住了。其实问题应该出在dinner上,dinner时发生了什么?
dinner?没发生什么。
不可能吧?
真没发生什么。他让我选餐馆,我说就去意大利餐馆吧,那里情调不错。于是我们去了,从泊车一直到餐馆门口,我特意和他保持距离,匆匆地走在前面,不愿别人以为我们在约会。
餐馆里面确实很温馨,浪漫,放着动听的意大利歌剧。我们在靠厨房的一个位置坐下,点了菜,上了菜,我们聊了会,但基本都是他在说话。
他说了些什么?
记不清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只记得他说他刚到美国来的时候,有次看到个漂亮的女孩在车里,头前前后后地摇。他看了会,觉得很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可惜有这个毛病。后来他又看到好多人都那么做,以为这个城市许多人都有这个问题,也许是水有问题还是怎么的,直到有一天他自己开上了车,听着音乐,前后地摇了起来,他才恍然大悟。
so?
我听着,很不以为然,这么简单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
看来还真是dinner时出的问题。
接下来他又讲了件事,更是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说他刚来美国时,有次和一个男性朋友去参加一个party,去了以后看到大多数都是男的和男的在一起,还有男的坐在男的大腿上。他气坏了,恨不得当时就给那个男的一拳,后来还是忍住了。回到hotelroom,他让他的朋友睡地板上。
so?
敢情以前他们两人睡一张床上的?
就这么两件事就把他在你心目中的印象搞坏了?这没什么嘛,cultureshock而已,一个刚从东方文化进入西方文化的人,自然有很多不懂的东西。你刚来美国的时候,难道不也这么老土?
我?也很老土。
就是嘛,每个人都会有类似经历。我倒觉得他这人很坦诚,说话很低调,没有吹嘘自己,而是讲自己丢人的事,有点自嘲能力—
其实这两件事本身我并不在乎,不然我会写在日记里。但这两件事—却把他从神坛上拉到地面上来了—-
那倒也是,神怎么会有cultureshock?
也许把他拉到地面的还不止这两件事,也许他同意约会就把他拉到地面上来了。好像从那时起,他头上的光环就慢慢消散了。
不过这是好事啊,如果他是神,你是人,怎么可能相爱呢?
神不神的,倒没什么,只不过当他罩在神的光环里的时候,我看不见他的外表。一旦神的光环消逝了,我就发现他—-人老、个矮、头秃,很难克服的一种感觉,这不是我梦想的爱情—
你梦想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嗯—不知道—但不是这样的。
但你当时不是已经下决心把条件降低到“男性,四十以下,没老婆”了吗?
嗯—这个—-,呵呵,很奇怪,当我没人date的时候,我可以把条件降到很低很低,我的决心很大,觉得自己真能把条件降那么低。但是等到有人date了,我就—-哈哈,他不是四十以上了吗?我没违背自己的诺言啊—。
狡辩!我看还是因为神的光辉不再的缘故—-
我承认,年龄的确不那么重要,如果他高一点帅一点,我不会计较他超过了四十,可能我根本不会想到他的年龄上去—
为什么这么重视一个人的外表?
难道不应该重视一个人的外表吗?
外表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再英俊的人,也会随着年龄老去,不再英俊。
难道一个不英俊的人,时间对他就不起作用?他不也会随着年龄老去,变得—更不英俊?
英俊的外表下,往往隐藏着一颗丑陋的心。
呵呵,这是妈妈吓唬小女孩的说法,而且是中国妈妈吓唬中国小女孩的说法。西方的小女孩从妈妈那里听来的,是英俊的王子忠贞不渝,与心爱的姑娘白头谐老的故事—-
嗯,还真是那么回事,“灰姑娘”啊,“白雪公主”啊。不过中国也有牛郎织女的故事呀,白蛇传啊,粱山伯与祝英台啊—-
算了吧,牛郎长什么样?粱山伯长什么样?你知道吗?没人知道,只知道牛郎勤劳善良,粱山伯—忠厚老实—,许仙那个小白脸,就又窝囊又愚蠢,被法海骗得团团转,害了自己的老婆。还有西门庆,人长得帅,但人品如何?风流花心—
看来在中国人心目中,男人的外表与内心是不可得兼的。
中国文化是既“反智”,又“反美”的,女人是“红颜祸水”,“女子无才便是德”,男人是聪明的一定靠不住,英俊的一定靠不住。这样的文化鼓励愚昧和丑陋,鼓励男人娶愚昧丑陋的女人,鼓励女人嫁愚昧丑陋的男人,代代繁衍,使中国人永远在愚昧与丑陋里打转—
说起“反美”,西方不是也有嘎西莫多的故事吗?
巴黎圣母院?那不是西方小女孩从妈妈那里听来的童话,那是—不英俊的作家编出来吓唬大女孩的故事,而且艾斯美拉达也不爱嘎西莫多—-
嘎西摩多与太阳神,一个极丑但忠实,另一个极美但不忠实。你是愿意嫁一个英俊但不忠实的男人,还是愿意嫁一个丑陋但很忠实的男人?
我在说爱,你在说嫁,两回事嘛。
爱是嫁的前提,嫁是爱的结果。
不一定。很多婚姻不是基于爱情,很多爱情没有结出婚姻之果。
美国女孩怎么看这个问题?
美国女孩?她们当然也不喜欢不忠实的丈夫或情人,但她们在选择date的时候,通常不会想那么远,她们脑子里没有“反美”意识,不会因为对方英俊就不date他。仅仅因为一个遥远的背叛可能,就放弃眼前的爱情,这不是她们dating文化的一部分。
美国女孩讲究chemistry,有感觉就行,结婚的事,要到后来才考虑。但中国女孩似乎在一开始就会考虑到对方是否适合白头谐老的问题,不能白头谐老的,立即喀嚓。
你的意思是说美国女孩寻找爱情,中国女孩寻找婚姻?你在寻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在寻找一种感觉—寻找爱情—能水到渠成走入婚姻的爱情。
那就不能不考虑外表与内心两方面。
外表与内心,嗯—-想起来了,黄颜写过一篇“砍左腿还是砍右腿”,让我按照他的思维方式分析一下这个外表与内心的问题。
外表与内心,不是mutuallyexclusive的两个因素,而是两个可以互相兼容、应该互相兼容、甚至缺一不可的因素,如果每一个因素都只有两种性质,那么至少可以有四种组合,也就是四种可能。
1、外表美,内在也美
2、外表美,内在不美
3、外表不美,内在美
4、外表不美,内在也不美
最幸运的,是遇到了(1),最不幸的,是遇到了(4)。(2)与(3)之间,我比不出高下。
(1)是很难遇到的,一个外表英俊的男人,受到的诱惑也就更多,不忠实的可能性也就增大。而一个外表不美的人,受到的诱惑相对而言要少一些,不忠实的可能性也就小一些。
被迫的忠实,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你是挑战型的女人,宁可冒风险。
呵呵,也许连外表不美的男人也瞧不上我呢。比如这位“昏鸦”,说不定也写了一篇干巴无味的日记,记录今天与我干巴无味的约会,然后把我当作第四类枪毙掉了—
艾米:梦里飘向你(26)
新郎。一个。黑色婚礼服。年轻,英俊。撒丫子飞奔。
新娘。一千个。白色婚纱裙。年轻,高矮胖瘦,黑白黄混。提裙子猛追。
新郎气喘吁吁,拐进一条小街。
新娘蜂拥而上,追进那道小巷。
新郎脸色惨白,逃进一幢楼房。
新娘两颊胀红,围个水泄不通。
咦?这不是美国影片bachelor中的一组镜头吗?对,就是bachelor,前面跑的是那个叫jimmy的家伙,曾date了无数个女孩,终于浪子回头,跟一个女朋友gosteady了。但这家伙漂荡惯了,最怕结婚,要么不求婚,要么吊儿郎当地求婚,严重伤害了女朋友的心。女朋友一气之下离开他,到外地采访去了。
无巧不成电影,就在这时候,jimmy的爷爷一命归西,临终放出话来:如果jimmy在30岁生日那天的下午六点零五分还没结婚的话,那么爷爷的遗产就不给他了。
天!那可不是我家老爹老妈的那点破财产,那可是—-我都数不清了—100个million!用中国话怎么说?从百万再往上数,千万,万万,十万万?万万为亿,那就是十亿?十亿人民我知道是咋回事,就是走哪哪拥挤,但十亿美元我就不知道是咋回事了。
世界上有没有不爱继承遗产的人?no。连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马克思同学也很爱继承遗产呢。据说某年某月,正当马克思一家子快要揭不开锅的时候,他的一个远方亲戚适时地去世了,留给他一笔遗产。我们的最最痛恨剥削劳动人民剩余价值的马克思同学,一听这消息,喜不自禁,毫不踌躇地冲过去接受亲戚剥削来的剩余价值去了。
我们的jimmy同学当然也不例外,况且他还有个厂子面临倒闭,厂里那些工人面临失业,工人的家属面临挨饿。
有这样高尚的背景撑在那里,jimmy同学能不爱这笔遗产吗?当然不能!不为自己爱,也要为厂子爱,为工人爱,为工人的家属爱。
爱遗产就要结婚,而且要尽快地结,限时限刻地结。
还是马克思的那位远方亲戚爽快,给遗产就给遗产,哪来那么多破条件?你就不怕继承人一怒之下,不要这笔遗产了?
问题是jimmy的爷爷知道没人会不要他100个million的遗产。
于是jimmy同学挨个寻找从前date过的女孩,问她们谁愿意跟他结婚。令人吃惊的是,竟然一个都没有!
怪只怪jimmy生在美国,如果他生在中国,摊上这样的好事,jimmy还用得着挨个问?不问都会被人踏破门槛了。像他这样挨个求婚,肯定已经犯了重而又重的重婚罪了。不过没事,如果jimmy生在中国,他继承的这笔钱也足够把公检法三家摆平,再多重婚几次也不会被起诉。
难道昏鸦的爷爷一命归西了?(罪过!请昏鸦的爷爷原谅,想都不该这样想!)但为什么他像jimmy一样急着结婚?
是的,他没问我willyoumarryme,但他那架势也不比这差多少,昨天第一次约会,就约了八个小时,约到快半夜才分手,今天一上午就打电话来了,而且一打就是两个!
同学,两个啊!打一个电话感谢一下我老人家昨天耐心地奉陪了他八个小时,那还是可以理解的,约会礼节嘛。
但连着打两个电话就—-
完全是华语版bachelor!
但我又不是他从前date过的人,即便有十亿美元的诱惑,他也不会想到我头上来吧?
还是从自己找找原因吧:你一个三十岁的女—-孩(怎么在“三十岁”后面加个“女孩”就觉得这么别扭呢?),首次约会就愿意跟他在一起呆八小时,他还能不以为你急于嫁给他?
一个急着娶妻,一个急着嫁人,孤男寡女,一拍即合,乾柴烈火,一触即发。
哼!谁说我急着出嫁了?他自己急着结婚还差不多。
哇,如果他有十亿美元等着他去继承,他的急切就可以理解了。但事情就复杂了,不嫁她,也许老了会后悔,毕竟人的一生中发这么大财的机会不多,现在年轻,只图浪漫,不在乎金钱。但等到年老了,智慧在脸上刻出道道皱纹的时候,如果不幸又很穷,也许就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了。
但如果奔钱嫁他,那又太—对不住天地良心了吧?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一辈子,每时每刻,都知道自己是个沾满铜臭的人,那滋味好受吗?我可不想仰仗男人发财,我只想自己能有一门过硬的手艺,走到哪里都能混碗饭吃。
各位同胞,各位侨胞,请你们帮我算个命:如果我今天拒绝了他,日后看见某个女孩嫁了他,穿金戴银,住豪宅,开宝马,戴劳力士,背lv,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尤其是如果他对他的妻子很忠实很体贴的话,那我会不会后悔?
会?不会?
为什么会?为什么不会?
都答不上来?我也不需要你们回答了,因为我已经决定了:不!回!电!话!
得到十亿美元的感觉固然美好,但肯定没有拒绝十亿美元的感觉好。十亿美元买了我,我高价,但我有价;十亿美元买不了我,我就是无价之宝了!我绝不出卖我的爱情,多高的价都不出卖,我的爱情,只给那个我爱的人。
不为金钱出卖爱情的感觉真好!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的感觉真好!
想谦虚一把、不佩服自己都不行。难怪王婆卖瓜,要自卖自夸。不怪王婆,实在是瓜太好了,人要讲个实事求是对吧?瓜好是个事实,不夸几句良心上不安哪!
王婆也要吃午饭。
午饭不是瓜,没什么值得夸,就是简简单单一个三明治。吃完后,东游游,西逛逛,南收收,北拣拣,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星期天的晚上有点无聊。
星期五:上了一周的班,终于能够休息几天了。人有盼头,生活就有意思。
星期六:幸福啊!不用上班。后面还跟着个同样不用上班的星期天。幸福。幸福。恒久的幸福。
星期天?不对头啦!坐立不安,不知道是哪不舒服,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除了上网,还真没什么事可干。
不为金钱出卖爱情,容易做到。但要把爱情献给那个我爱的人,还挺不容易呢。这不,我捧着我的爱情,寻寻觅觅那个我爱的人,但三十年过去了,到现在爱情还捧在手里,找不到接收大员。
谁是我爱的人?从头数起—-一,不是;二,不是;三,不是—-
一二三四五武松打老虎
老虎不吃人山上有敌人
敌人没有用山上有个洞
洞里有只狼郎格里格郎
你妈结婚我吃糖
哈哈,小时候唱的破玩意。只唱不懂。为什么“你妈结婚我吃糖”就赚了人家便宜?是因为暗讽了你妈二婚吗?二婚有什么值得讽刺的?你妈有了孩子,还能再结一次婚,而咱们年纪轻轻,单身一人,却一次婚都没得结,还暗讽别人?还是检讨检讨自己吧!
深刻的检讨。想得起来的都想了,数得过来的都数了。头想痛了,心数冷了,数量上不少,质量上可叹。没有一个是我爱的人。爱情还在手里捧着,找不到接收人。
心灰意冷。上msn暖暖。
咣当!迎面撞上了binsley,用真名在msn上挂着呢。
嗨,你好!(手脚太麻利,脑子还没跟上,问好的话已经打在屏幕上了)
嗨,你好!很高兴在这儿见到你。(手脚太麻木,脑子跑飞快,字儿却跟不上)
你也用msn?
呵呵,我怎么就不能用msn呢?
我没说你不能用,只是—-有点吃惊—
是不是觉得我用这玩意嫌太老了?
不是,不是,随便问问—
我本来也不用这玩意的,前几天有个朋友带着孩子到我这儿来玩,那孩子用msn用惯了的,一天不用就活不下去一样,我只好在我的电脑上给他鼓捣了这玩意。今天刚上来,就被你抓住了。你经常用吗?
嗯—没事就上来晃晃—-
(估计是哼哧哼哧在打字)
我打字打得太慢了,我们还是用电话吧,我打给你—
ok。
hello?我今天上午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
(怎么一上来就这话?不能先来点外交辞令?)我—呃—不是没接—-是电话在充电呢—-
噢,是这样—。我结过一次婚,后来离了—
(砰!原子弹爆炸了!怎么连个警报都不拉一个?难道是我问了这事吗?我好像没问啊!我怎么会这么无聊,打探他的个人隐私?这—这个人—-怎么—-天啦—这叫我说什么好?)
我当时在f大工作,她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妹妹,在g国,我们—是我好朋友亲自介绍的,我很信任他。我们开始交往,远距离的,后来—我们结婚了—那时才知道她—以前结过婚—离了—带着一个孩子—-
什么?你的好朋友没把这些告诉你?
没有—他说—-这个不关他的事—应该由他妹妹自己—告诉我—-
但他妹妹没告诉你呀!这不是骗人吗?所以你就—-跟她—-离婚了?
没有。那时我刚把她办到美国来,她还没绿卡,我不能跟她离婚。但是我们—性格完全—不合—。那时我最怕的就是回家—因为—家就像一个冰窖—-回到家—就会看见一张—冷冰冰的—拉长的脸—从来没有笑容—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没办法让她—生活得—高兴一点—-
那并不是你的错—-
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我的错—因为我—不爱她—无论我多么礼貌周全—从物质上—多么想补偿—-但都—不能代替爱情—-谁也不是傻子—都能—感觉到—
所以你就离婚了?
没有。她是我好朋友的妹妹,我是个很—拿不下面子的人—
你是为逃避她才—调到这里来的—-
嗯,你太聪明了,一下就猜到了,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放弃f大那样的学校,跑到这个小山沟里来—-
你们后来离掉了?
离掉了。
离得好!
第27
艾米:梦里飘向你(27)
离得好?
走火入魔了你?
有点同情心行不行?有点尊严行不行?人家跟你诉说婚姻不幸来着,你即使不表示遗憾,至少也得表示自尊吧?而你,却活象个小三,等转正等得急火攻心了,一听说小二跟小一离了婚,便立即欢欣鼓舞,大声喝彩。
你,你这不是太—-狼子野心—何其毒也了吗?
(狼子野心算不上吧?不是已经离了吗?马后炮而已)
但是,你这样大声喝彩,是不是显得太–急切了呢?会不会让他觉得你是司马迁之心–
错!司马迁不是那个被人割了那玩意还写出史记的家伙吗?应该是司马懿之心—
又错!司马懿不是那个中了诸葛亮空城计的家伙吗?应该是司马光之心—
再错!司马光不是抱起石头砸缸的那家伙吗?应该是司马相如之心—
再再错!司马相如不是那当官就忘了患难之妻卓文君的家伙吗?应该是司马昭之心–
还错不错?
不管它了,只要是司马家的,其心都是路人皆知的。
但我不是司马家的人啊!我没急切盼望他离婚啊!我只不过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罢了。
挽回,挽回,无论如何也要挽回。捡起“离得好”的尾巴,使劲抻,一直抻,终于抻成“好–ao–ao—ao–ao–快呀!”。
(我的意思,你的明白?)
他在电话里笑,低低的,开心的,洞穿一切的,仿佛男监考老师发现女学生把答案写在大腿上一样。
世界上最好的policy是说真话;第二好的policy是说了拙劣的真话别用谎话挽救;第三好的policy是用谎话挽救不成功时别试图掩盖,干脆彻底揭穿自己。
写在大腿上的答案被发现了?那就别慌慌张张伸手去捂,干脆掀起裙子,头一歪,对男监考老师嫣然一笑:我是舞弊了,我是搞夹带了,就写在这儿,你要收去上交学校告发我吗?
谅他也不会!
注意,我要掀裙子了,我要歪头了,我要嫣然一笑了。
听没听说这样一个笑话?一个苦媳妇死了恶婆婆,心里欢喜得要命,但不敢表露在脸上,于是当着众人拖长声音哭道:我的婆婆啊—你死得好–ao—ao—-ao—-ao–
他又在电话里笑,低低的,开心的,洞穿一切的,然后截住苦媳妇的话尾,以京剧的道白口吻接道:惨啊!
hehehehe;hahahaha;heeheeheehee;hohohoho。
电话两边都在笑。两边的笑里都冒出京剧道白:我的婆婆啊,你死得好—-惨—-啊!
哈哈,你也知道这个笑话?
呵呵,这么经典的笑话,我这把年纪的中国人能不知道?倒是你这个美国长大的女孩知道这个笑话,很不简单啊—-
(谢谢徐教授,您老人家说到点子上了。我美国长大的我怕谁?我不离经叛道、口无遮拦、瞎说一气,我还叫美国长大的吗?)
我刚才的意思是—我觉得你—跟你的—ex离婚—-挺好的—对她对你都好—-感情不合嘛—离婚很正常—-为什么要碍着介绍人的面子—-死守呢?
我们练武的人—-是很讲究—武林道义的—
武林道义跟—离婚有什么关系?难道武林道义规定不能离婚?
武林道义嘛,夫妻关系远不如朋友义气来得重要—-你没听说“女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我跟她离婚—就意味着没法再跟她哥哥做朋友了—在那个圈子就—-不太好呆了—-所以我如果不远走高飞—-是永远也不可能离掉婚的—
你这是在说美国还是中国?
中国美国都一样,武林是国中之国,象宗教一样,不吃猪肉的人,到哪个国家都不吃猪肉—-
但是—明明是她哥哥不义在先嘛—-他干嘛要隐瞒实情—-
他那不算隐瞒—-因为我没问过他—我也不是为这—离婚的—。唉,不说这事了,总之是我自己的错,我没想到我这么—不肯迁就—原以为婚姻也就那回事—跟谁过不是一过?哪知道一旦觉得没感情—就什么都不能忍受了—-
你—打她?
没有,我怎么会打她?
那你—-跟她吵架?
很少,基本没吵过。有人说,夫妻之间如果还能吵起来,那就还有救,说明还—有点激情—-
那你们—怎么个闹法?
呵呵,我们不闹。我们的问题就是—不闹—我们—冷战—互不理睬—我们—经常是—整月整年都—没夫妻生活—-
砰!又一颗原子弹爆炸啦!
夫妻生活?他说的是“夫妻生活”吗?这—这—这这这—怎么好跟一个刚约会过一次的人讲?
同学,放原子弹还讲个什么客气?谁有本事谁放原子弹,不敢放的就干挨着。原子弹威力大呀!原子弹一炸,关系就不一样了。炸死了的就炸死了,炸不死的就彻底炸服了。就像美国与日本一样,炸了两原子弹,就把日本彻底炸服了。你瞧人家美日两国关系多铁?美中关系有那么铁吗?当然没有!没炸原子弹嘛。
喂,人家把什么隐私都向你吐露了,连夫!妻!生!活!都向你吐露了。你—你—你你你—难道—就不该吐露一点自己的—什么什么生活作为回报?
一二三四五,我该把谁吐?
六七八九十,吐谁都没词!
用隐私回报隐私,一定要是类似的,同一级别的,不然的话,就是糊弄,就是鱼目混珠,就是水货,就是假冒名牌,就是—缺乏职业道德。人家吐露的是夫妻生活,你就不能拿—姐妹生活—-来回报。
可我没有夫妻生活作为回报啊!同级别的也没有。难道我曾因为不爱一个人,就整年不跟他—做爱吗?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可能我的大多数date,都没维持到一年。date最长的,就是第一个男朋友了。但整年不做爱的事,也从来没有过,刚好相反,每次分手又和好,都是因为想做爱了。
相形见绌,相形见绌啊!你看人家徐教授,一个男人,不爱,就连夫妻生活都戒掉,多么有自制力啊!而你呢?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jqka,大王小王,有几个是因为爱情才过—那什么什么生活的?
佩服,很有点佩服!据说男人都是小头指挥大头,下身控制上身的,小头冲动了,大头就靠边站了。记得有那么一篇小说,说的是一对夫妻,老早就想离婚了,但那做丈夫的一直等啊等,等到冬天才提出离婚。为嘛?因为夏天天气热,小头容易冲动,怕离婚离不下来,还是等到冬天,小头冷却了,比较不那么容易冲动了,再离婚比较容易成功。
难得难得,世界上居然还有大头控制小头的男人!还有不爱就一年不跟妻子做爱的男人—-
形像顿时高大起来,须得仰视才行了。
你现在—-跟你—f大那边的朋友—还有联系吗?
nope。他们早就不理我了,我给他们寄过明信片,但他们没回。大概我在那个圈子里—也算—声名狼藉吧—-
声名狼藉?就为—-离婚的事?
在那个圈子里,这可不光是离婚的事。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跟朋友—断交—那可是武林之大忌—这边的同行—有很多是不知道这事—-如果知道—大概也会很—不屑—-
但你这个—也不算为了一个女人—一般说的“为了一个女人”—-是说为了得到一个女人—
是啊,如果为了得到一个女人,就跟朋友反目,那是武林非常不齿的事,但那至少还是一种争取,争取到了还是一种胜利。我这个更糟糕,是为了离开一个女人—成功就等于失败—失败还是等于失败—-
我觉得你做得很对!忠实于自己的—感情—
感情这玩意—我是说—男女之间的—感情—在武林道义里—真不算什么–
可是我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很重要—我觉得你做得对—-
呵呵,你大概是第一个认为我做得对的人—
(受宠若惊!)是吗?难道你那些—非武林朋友也—不支持你?
一般都觉得没必要这么小题大作,男女之间,不就那么一点事吗?跟谁结婚不是一回事?为了—-离婚—放弃f大那样好的工作—等于是毁了自己的前途—还得罪了一圈子朋友—这种为了一个女人毁掉自己的事业和前途的男人—呵呵—没人瞧得起—-
谁说的?我就瞧得起!
说漏嘴了,要不要挽救一下,抻成“起–yi—yi—-yi—yi—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耳朵有点发热,脸颊有点发烧。屋子里暖气开高了?没有啊—
窗外,是深秋初冬的景色,树叶无声地飘落,静谧萧瑟;室内,电视机开着,但早已被mute掉了,只有画面。
这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熟悉的是画面,陌生的是声音。
这是一个陈旧而又崭新的场景。陈旧的是画面,崭新的是声音。
他的声音有股暖意,一股可以触摸的暖意,像刚开的暖气,让你清楚地感到有股暖风向你吹了过来,然后就渗透到你身边的冷空气里去,弥漫在你身边,让你从寒冷中复苏,暖洋洋地蜷缩在沙发里,歪在那里听他说话—
很多个周末,我都是一个孤独的观众,观看着电视里沸腾的生活。人们狂欢,人们暴怒,人们枪战,人们街舞。飓风吹垮了房屋,地震塌陷了建筑;恐怖分子掳虐人质,交通事故拆散家庭;有人在举行婚礼,有人在庆祝获选,有人在去世,有人在出生—-
电视将许多陌生的男男女女带到我眼前,他们在生老病死,他们在喜怒哀乐。而我,被挤到生活之外,只是一个观众,一个不为人知的观众,旁观着人家的生活。
今天,我仍然从一个频道换到另一个频道,有人在举行婚礼,有人在庆祝获选,有人在去世,有人在出生—
但今天我不再观看他们的演出,因为我不再是观众,我也有了自己的节目。电视里的男男女女都是我的配角,我的道具,我的背景,我的观众。
我的导演就在电话的那一端,他在给我说戏。我随着他的解说,走进他早年拍摄的旧影片,他是那部影片的男主,他在那里结交朋友,被人撮合,结婚,为妻子办绿卡,但他不爱她,他不跟她做爱,他不愿意回到那个冰窖一样的家,他逃跑,逃到这个小地方来,筹拍一部新的影片,不知道是爱情片,还是武打片,或是爱情武打片,但我知道,我会在里面扮演一个角色。
艾米:梦里飘向你(28)
我们也是—朋友介绍的呢—
(我们?谁们?你—和我?我们是朋友介绍的?朋!友!介!绍!,这几个字真是太—不浪漫了。大煞风景)
朋友介绍的怎么啦?
如果我们—谈不好的话—那朋友—就很难处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我只担心感觉没有了—
感觉没有了—怎么办?
感觉没有了—那就算了—(绝不会让朋友难处)
11/23/2004
ifeelsoatpeacewithmyself,nowthatihavehimatmyside.heseemstocareaboutmeb/checallstocheckonmefromtimetotime.themoreithinkabouthim,themoreilikehim.
buthe’sstillastrangertome.he’ssomeonei’mdatingexclusively.amisomeonehe’sdatingexclusively?ineedtogettoknowhimalotmorebeforethephysicalthingshappen.oncewehavethat,itwillbeveryhardformetogetout.
明天就出发?
明天就出发。
一个人开过去?
一个人开过去。
h州挺远的,你一个人开这么远—受得了吗?
没事。还记得那次洗车吗?就是为这次旅行做准备,旅途太长,一个人开,中间得歇一晚,我会睡在车里.
为什么不住旅馆?
因为带着小狗。
旅馆不让带小狗?
一般都不让。
睡车里冷不冷?
可以开着发动机。
会不会—废气中毒?
我会很小心的。
很温馨的一个镜头,男女演员都很入戏,男演员的声音是经典的平静温和,但高深莫测,让人听不出到底有没有一点不舍之情;而女演员的眼里是经典的惆怅表情,满脸都写着依依不舍。
这个镜头太短,就这么几句对白,男演员就开车上路,从镜头里驶了出去。而女演员则怏怏地留在家里,跟她的电视机共度感恩节。
有什么办法?他是导演,谁上戏谁不上戏,谁上多少戏,只有他才有发言权。他的小狗都捞了个第一配角的位置,跟他去远行。而我在他的影片里—只被分配演一个他刚认识的朋友,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他刚认识不久的date而已,还不知道是不是他exclusive的date。
又回到往日的生活,手拿遥控,从一个频道换到另一个频道,把声音调得大大的,希望能把电视里的节日气氛抓一把到生活里来。
电视里照样忙碌,每一个频道都在展示某一个人或某些个人的生活,但那些生活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观众,一个不为片中人物所知的观众。
如果他拍摄的是一部经典的爱情片,剧情应该这样发展:先让观众看到男女演员说再见,男的开车去遥远的h州,女的留在家里。于是观众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为什么男的不带女的一块去呢?不是在date吗?大过节的,怎么能把date丢下呢?
噢,是因为他们刚认识不久,男的计划本次旅行的时候还不认识女的呢。于是观众们恍然大悟:这女人不是女主,是女配,女主应该在别处,说不定就在男主旅行的路上。
正当观众自己说服了自己,准备观看男主的旅途浪漫故事时,女配的电话铃响了。女配拿起电话,男主心急火燎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飘,快来!我需要你!请你赶快过来,我在某地某处等你。
需要的原因一定不能在电话里就说出来,要给观众造成悬念。生病了?被绑架了?出车祸了?不管是什么,总之是有故事了。
我们的女配来不及收拾,就那么慌慌张张跳上车,直奔他指定的地点而去。
他果然等在那里,他说他突然认识到他的旅行不能没有她,于是女配上升为女主,接下来就要与男主一起,开车前往h州。路上,将要发生很多惊心动魄、浪漫甜蜜的故事—-
俗套吗?也许。但女配自己不觉得俗套,只有事不关己的观众才会想到俗套不俗套上去。对影片里的女配来说,能上戏就不俗套,能与男主配戏就不俗套,戏份越多越不俗套,当上了女主,那就更不俗套了。
电话铃响了!
难道真有心灵感应这回事?
真的是电话铃在响!接了。听了。真的是他,真的是心急火燎,但台词却不是我的版本,而是:嗨,我迷路了,快帮我上网查一下线路。我现在在i州的j县,你帮我看看怎么才能上k号公路—-
虽然不是我写好的台词,但也是个不错的版本。遭遇困难,人的天性是向自己最信得过的人求助。普天之下,他想到了我,说明他很信得过我。
急急地打开电脑,忙忙地查找。他的方位说得不那么清楚。不过不怪他,在野外迷了路的人,一般都这样,比谁都急,比谁都慌,但地点给得无比模糊,还不能多问,一问他会更急更慌更说不清楚。
好的,你别急,我正在查,一定会查到的。
连猜带蒙,总算查到如何上k号公路了,一段一段告诉他,他“嗯嗯”地记下,仿佛我是导演,他是演员一般。
你挺聪明的嘛,一下就帮我查到了。谢谢你。bye!
男主知道怎么上k号公路了,因为女配刚替他查到了。男主顺利地上了k号公路,并沿着k号公路,往h州奔去。
女配用自己的手,亲自把男主送到一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方去了。
这好像是个桥段,很多影片里都用过了,至少“卡萨布兰卡”里用过。
有些人似乎注定就是扮演主角的,他们在生活里有自己的剧本,知道自己每一步该演什么,他们不会去演别人编导的电影,即便他们发现自己编导的电影没有一个配角,也没有一个观众,他们也能忍受那份孤独,坚持自编自导自演。但他们坚强的意志,往往能为他们吸引一大群配角和观众来。
而另一些人似乎注定就是扮演配角的,他们没有自己的剧本,只能在别人的剧本里扮演角色。不做主角他们可以忍受,不上戏他们也可以忍受,但如果没人编剧导演,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演了;如果没有观众,他们就不能忍受孤独了。他们此生的愿望,就是能在别人编导的影片里演一个角色。
看来他就是前一种人,而我则是后一种人。
心情很糟糕,以前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观众,没想过上戏的事,没有表演的希望,也没有表演的欲望,虽然孤独,虽然无聊,但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观众身份,也能心平气和地看人家表演。
现在可好了,上过几次戏了,尝到了与男主配戏的乐趣,就老想着上戏了。但导演却只给我这么少的戏份,让我眼巴巴地看男主跟别的人配戏,滋味太不好受。
幸亏这部戏里没有女主角,应该说是没有年轻的女主角,没有跟男主演爱情戏的女主角。男主去探望的,是一对老年夫妇,他刚来美国时,就住在他们家,他叫他们“爸爸妈妈”,所以这是一部友谊片,一部感恩片,还比较好接受一点。
想起来了,我还有另一部片子要演,一部感恩节聚餐片,导演是展辉。展辉邀请了我们几个去他家吃感恩节大餐,有小兰,展辉的姐姐姐夫,还有几个朋友。
能有个角色演演,总好过一个人呆在家里做电视观众。忘了是哪部电影里的一个情节了,一个女人,没有丈夫,没有情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她每天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垃圾食品,其结果当然是长得肥胖不堪,也就更加没丈夫没情人。
恶性循环。
最后,那个女人死在沙发上,是看电视的时候死掉的,她死了,而她的电视还一直闹哄哄地播放着。电视里沸腾的生活,与沙发上冰冷的尸体,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过目不忘。
我不要做那个成天看电视的胖女人,我还是去展辉的影片里扮演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吧。
展辉导演的影片太没有意思了,不知道算什么戏,不是爱情片,不是武打片,也不是家庭伦理片,很没剧情,叫人打不起表演的兴趣来。我的戏份就是坐在餐桌前,想吃什么吃什么,作为代价,我必须听展辉的姐姐唠叨。
展辉的姐姐讲的都是她从网上看来的东西,也许我早已看过了,没看过也不感兴趣。但她的谈兴很浓,而她丈夫则一言不发,让人怀疑她是因为长年累月没人说话才谈兴这么浓的。
一个唠叨的妻子,一个缄默的丈夫,又是影视里的桥段。
不喜欢的影片,导演总是给你很多戏份;而你喜欢的影片,导演却总是给你很少的戏份。
他现在怎么样呢?开了这么久的车,应该到了吧?沿路好几个州都下雪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平安到达?打过两个电话给他,怕他开车时睡着了出危险,想唤醒他,结果还真把他给唤醒了,不过不是从驾驶室里,而是从床上。电话打得太早了,他还没上路,把他吵醒了。惭愧之极,不好意思再搅扰他了。
现在他应该到了h州了吧?怎么说我也是他的date呢,就算是一般朋友,也可以说个“节日快乐”吧?理直气壮地打个电话过去。
hello?
是我。飘。你平安到达了?
嗯。
我—刚吃了感恩节晚餐,在展辉那里吃的。你呢?
也刚吃过。
你—一路上—没事吧?
没事。
你—朋友他们—也都还好吧?
挺好的。
(怎么像个吞球的怪物?我抛一个,他吞一个,这球怎么打得下去?自我收场吧)
你—如果没—事,那我就—挂电话了。祝你在朋友家玩得开心!祝你节日快乐!
youtoo。
bye。
bye。
第29
艾米:梦里飘向你(29)
雄辩是银,沉默是金。
雄辩也不错嘛,至少是银。
同学,那是西方的标准,对中国人来说,沉默是银,沉默是金,沉默是深沉,沉默是真心。
那雄辩是什么?
哼,说出来吓死你!雄辩是:
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夸夸其谈,唾沫横飞
言而无信,言不由衷,言不尽意,言之无物
痴人说梦,胡说八道,巧言令色,巧舌如簧
雄辩就—没一点值得赞颂的么?
有啊,但就算是赞颂,都是横跨在褒贬之间的,半褒半贬,名褒实贬:
能言善辩,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口若悬河,
三寸不烂之舌
那不雄辩,雌辩行不行?
雌辩也不行:
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罗罗唆唆,磨磨唧唧
说三道四,街谈巷议,说是道非,飞短流长
这不都是一些看法吗?你看你的,我说我的。
什么?你还没被吓死?那让我来告诉你不沉默的后果:
隔墙有耳
言多必失
祸从口出
枪打出头鸟
还说不说话?
不说了。为什么中国人崇尚沉默?
因为我们的老祖宗崇尚沉默: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但众所周知,中国人是世界上最喧哗的人群,酒桌上猜拳行令劝酒打闹的,必然是中国人;电影院里高声谈笑打情骂俏的,大多是中国人。欧美有的餐馆,一见中国旅游团走进来,就把他们安排到远离大厅的单间去。为什么?怕他们的喧哗把其它客人赶走了。
嗯,看来中国人的沉默是有前提的。沉默是看对象的。沉默是有原因的。
男人在女人面前沉默
丈夫在妻子面前沉默
孩子在父母面前沉默
雇员在老板面前沉默。
具体到他,就是男人在女人面前沉默。
但他—曾经是不沉默的啊!
前几天,就在前几天,那一次又一次打电话过来的,难道不是他吗?那一打电话就谈一个多小时的,难道不是他吗?
这才过去几天?就变成个吞球怪物,张着黑洞洞的大嘴,你抛一个话题过去,他吞一个话题,却没有话题抛回来,分明是在告诉你,他不想跟你讲话。
怎么回事?生病了?开车累了?还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没有啊,我没什么地方得罪他呀。二十号第一次约会,约了八小时;二十一号他打电话过来,谈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才几天啊?中间又没发生什么—-
慢着,中间还是发生了什么的。他出发前的那个晚上,曾打过一个电话来—-
我明天就出发到h州去了,去看我的朋友,我刚来美国时,就住在他们家,他们对我很好,我把他们叫爸爸妈妈—
噢?那是应该去看望一下,感恩节嘛—
你—今晚能不能过来—-帮我—packing一下?
我?今晚?现在?—–
为难。相当的为难。
天色漆黑,冬雨纷飞,路面一定很滑,而去他那里的路七弯八拐,上山下山,沿着湖边的那段是一条单lane的公路,我最怕这种路了,对面有车开来,车头灯一照,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很容易撞车,或者掉湖里去。
我记路的本领很差,如果是坐车而不是开车,那就更差,基本不记路,随别人拉去什么地方就是什么地方。刚好去他家几次,都不是我开车,现在完全想不起到他家怎么走了。最重要的是,我正在做面膜,脸上糊得像个大花脸,怎么能出去见人?
我—-呃—-怎么帮你packing?我又不知道你的东西放在哪里,还不件件都得问你?那不比你自己packing还麻烦?—-
那好吧,还是我自己packing吧。bye。
bye。
难道他就为这生气了?
还没嫁过门呢,就指望我照顾他的生活了?他单身一人活了这么些年,开车旅行也该有无数次了吧?难道他都不自己packing的?那他都是叫谁给他packing的?
慢着,慢着,正因为packing是件小事,而他自己肯定会packing,所以他叫我过去帮他packing只能是一个借口。什么时候不好packing,偏偏要等到晚上才想起叫我过去packing?那么晚过去,难道还打算我packing完了,半夜再一个人开车回家?
当然不会啦!
看来他是—别有用心的,是在编导一部—激情片。
他可不像我前面date过的那些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那些人想干什么,是直接写在脸上,也直接放在嘴里的。本来嘛,明摆着的事,还扭捏什么呢?他们想要什么,我全知道,我也愿意尽快把他们那点想法满足了,好一心一意谈爱情。
但他不同,他是个传统的中国人,凡事讲究含蓄,遇事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全看你悟性高不高了。
肯定是这样啦!马上就要分开好几天了,走之前当然想来个浪漫之夜。男人嘛,毕竟是长了个小头的。跟一个他不爱的人在一起,他可以有很好的忍功,整年整月不碰女人都行。但那不等于他不喜欢碰女人,如果是跟一个他—-挺喜欢的人在一起,有点想法就很正常了。
嗯,顺着这个路子想下去,还真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
也许他第一次约会时就有那个想法了,不是吗?第一次约会就在一起呆了八个小时,那八个小时当中,他至少安排了两个“含蓄”的场景。
场景1:山巅。夕阳西下。男主女主并排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山间美丽的景色。山风吹来,一股凉意。
男主:(温柔的)你冷吗?
女主:(坦白的)有点。
男主:(含蓄的)我把皮茄克给你穿吧—-
女主:(直率的)不用不用,给我了你也冷,我们下山吧—
导演的意思,是要女主接受男主的皮茄克,披在肩上,然后见男主只穿一件衬衣,冷得发抖,便邀请他来共享一件皮茄克,或者更彻底一些,男主享用他的皮茄克,女主享用他温暖的胸膛。
镜头摇过,全景,360旋转拍摄,环绕男女主角,各个角度,各个方位。
高高的山巅上,两人紧紧相拥,头上是蓝天白云,身边是参天大树,四周静寂无人,只有山风轻轻吹过,带来草木的清香。
镜头拉远,巍峨的群山之巅,两个小小的紧搂的人影。
还有什么比这更浪漫?
结果女主—唉!不解风情啊,不解风情,把一场好戏演砸了!
场景2:公园的停车场。寂静空旷。几乎所有的车都开走了,只剩女主的车停在那里。
男主:(含蓄的)如果你今天不是把车停在这里,我就直接送你回家了。
女主:(表功的)幸好我的车停在这里,给你省事了。
(男女主角分别钻进自己的车,向不同方向开去)
又演砸了!
导演的意思,应该是女主娇嗔地来上这么一句:这么晚了,我要你跟我的车,送我回去—
再傻的观众也能猜到下文了,你想想,半夜三更的,男主送女主回家,难道女主还忍心叫他独自开车回去?肯定不会嘛!那还不就—顺水推舟,水到渠成了?
原来他第一次约会就—想—这么远?是不是太—急迫了一点?
嗯,如果是别人,那就是太急迫了一点。但他不同,他并不是饥不择食的人,他是个没有爱情就可以整月整年不跟前妻做爱的人。爱了,就做;不爱,就不做。这才叫真男人!
认真说来,那也不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11月初我们就见过面了,我是因为碍着他的人老个矮头秃,才没有激情迸发。从他那方面来讲,我人又不老,个也不矮,头更不秃,难道他不该对我一见钟情?酝酿了这么几个星期,难道他不该激情迸发?
该!非常的该!如果他不激情迸发,那才叫有鬼了!
11/27/2004
icalledhimtwiceyesterday,didn’tgetarespond.icalledhimthismorning,hewasabletopickuphisphoneandtoldmehewasnotabletoreceivesignalatthehouse.so,ihaven’ttalkedtohimsince.imisstalkingtohim.
ineedtomentionthathecuredmypms.usually,ihavenoticeablehormonechangesforacoupleofweeksaroundperiods.iwouldgetdepressed;sometimesiwouldcryandthinkingicannolongerliveonmyown;ialsogetkneecapaching,etc.butinoticedthatafterimethim,nopmssymptomsoccurredforthismonth.
11月29日。星期一。
hello?
是我。飘。你说过你—今天到家,我看看—你现在—开到哪里了—-
在路上—
你—今天能—到家吗?
应该能。
那我—今天去你那里—我买了些菜—我们一起—吃晚饭—
外面在下大雨,路很滑。我到家再打给你—-
好的,你专心开车,当心点—
bye—
bye—
艾米:梦里飘向你(30)(儿童不宜)
恋爱多久才可以上床?
what?这也成其为一个问题?既然是恋了,爱了,上床不上床岂不是随心所欲的事?
或者“随欲所心”?
跟着欲望走,跟着感觉走,想上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
跟着谁的欲望走?跟着谁的感觉走?数据表明,男人通常在一周内就想上床了,而女人通常要三个月才会想到上床的事。跟男人的感觉走,还是跟女人的感觉走?
呃—-这—,谁的感觉不重要,重要的是“恋”与“爱”。有恋有爱,没感觉的可以产生感觉,有感觉的可以克制感觉。恋爱中人,只要是出于爱,上床不上床,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算了吧,高谈阔论谁不会?纯理论谁不会?能解决实际问题吗?实际的问题就是:究竟跟着谁的感觉走,非常之重要,一招不慎,全盘皆输。
看看知心姐姐是怎么说的:千万不要在第一次约会时就上床,男生们对于轻易得手的都会轻易放弃—
切,吓唬谁呀?只要看看这“男生”二字,就知道是哄小孩子的。咱们约会的是“男熟”不是“男生”,ok?
过来人的忠告:不要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上床,因为,你会失掉他,失掉他的速度和你对他的心仪程度成正比—
过来人?从哪儿过来的?从约会过来的?约过几个?每个约过几次?不约个七八上十个,不约个百次千次的,谁能得出这么严肃的结论?还连速度都计算出来了?
现今网络上,什么样的格言找不出来?看我的:性是你抓牢一个男人或者一桩爱情的工具。怎么样?你老土了吧?还在把上床当作女人的牺牲和奉献?错,现在上床已经不是牺牲和奉献了,而是—-
(慢着慢着,这个好像也太糊弄人了。要按你这说的,咱不是应该抓了满手男人或爱情了吗?在哪?男人在哪?爱情在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咱都有过性,但什么也没抓牢,无论是男人,还是爱情。这不到现在还两手空空的吗?)
一个人去井边,遭了一次蛇咬,就连续十年害怕井绳,还祥林嫂一样告诫别人见井绳就逃,这也太—以偏概全了。
一个人去井边,碰见一只青蛙,糊里糊涂亲了一口,青蛙变成了王子,两人堕入情网,结为伉俪,百年好合,于是逢人就鼓吹井边自有好姻缘,这也太—以偏概全了。
以偏概全不行的,个案不能说明问题的,拿统计数据出来!
中国情爱网络调查报告:
调查事项:“你和他/她在认识多久后上床?(以最短时间计)”
(共有12506人参加)
14.99%1个月
14.24%3个月
13.64%确定婚姻关系之后
12.51%视环境及情境状况
11.59%半年
9.70%1周6.81%1年
4.38%1天
3.32%1个小时
呵呵,势均力敌,看不出谁更主流。
认识一个小时就上床,太短了点,只有天雷遇到地火的那种才行—或者是嫖娼的。
确定婚姻关系之后才上床,太长了点,只有我妈那代人才会那样—或者是性冷淡的。
这是两个极端,中间的各种情况,都算正常。
个人数据,无私奉献,供大家参考:
谁|认识多久约会|约会多久上床|谁主动
1、印尼人|一个暑假│六个月│互动
2、中东人|两年│几个月(不算约会,偷情来著)│互动
3、大学同学|三四个月│一两个月后│我主动
4、坏蛋|一两个月│一两个月│他主动
5、一夜性那个|一年后│没约会│我主动
6、印度人|认识就约会│约会就上床|他主动
7、美国人|认识就约会│约会就上床|他主动
8、加拿大那个|两周│三个月后│互动
9、网上认识的,做爱电闪雷鸣那个|四五个月│见面就上床│互动
10、网友|网上谈了一两个月│第一次见面就上床│他主动
11、网友|网上谈了一两个月│约会三四个月后上床│他主动
12、网友|网上谈了一两个月│约会两个月后上床│他主动
不同之处:上床时间不同
共同之处:全都无疾而终
专家献技:先学会拒绝,学会说“我还不想”,“我还没准备好”“现在不是对的时间”“我希望关系发展的慢一点”等语句,当你懂得说、不惧怕说、经常说之后,和某人在一起时突然不想再说这些,那么,应该就是一切ok。
啧啧啧!专家就是不一样!说得多透彻!
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
他斟酒的姿势很优雅,端杯的手法很消闲,饮酒的模样很随意,沾过红酒的双唇很性感。
浓眉,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饱满的额头,比上次在公园看见的他至少年轻了七、八岁。
一个人的相貌怎么可以有这么大的变化?灯光的缘故?心情的缘故?情人眼里出—潘安?
厨房中间是一个大大的island。他坐在窄的一头,靠过道,我跟他坐成l型,靠近他。
他身上散发出一种香气,不是临时洒上的香水气味,也不是常年使用名贵香水后,浸润在皮肤和毛孔里的余香,而是一种自然的,由内向外幅射的,仿佛与生俱来的香气。
深深一吸,沁人心脾。
他微微一笑,解释说:我一直在练香功—
哇,香功!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功夫!
他由金变银,侃侃而谈。侃他的成名作,励志片。
一个年轻人,赤手空拳,孤身一人到美国来打天下。
寄住在一对美国老夫妇家里。
求学。教拳谋生。
改专业,拿博士。
(画外音:呵呵,我曾经认为只有钱学森、杨振宁、李政道那样的人才能拿博士学位。没想到我也拿到了一个美国的博士学位。)
进赫赫有名的f大工作。
二十年的奋斗史,一个个震憾人心的画面,像一阵飓风,横扫一切如卷席。
(影片结束,导演真身上场)我写毕业论文那会,去搞社会调查,遇到一位台湾的将军—将军已经退休,有过辉煌的一生。我最喜欢跟他谈人生,谈理想,谈追求。将军告诉我:就走自己的路,永远不要停。别人跟得上最好,跟不上就不是一路的。
(格言!如雷贯耳!)
将军的人生观对我影响极大—
切入画面:他在崎岖的山路上箭步如飞,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渐渐的,那群人开始有人掉队了,三个五个的,越掉越多,最后,所有的人都掉了队,远远地拉在后面,变得像蚂蚁一样大小了。而他,仍然箭步如飞。他的前面是宽阔的道路,胜利的朝霞。他的背影倔强而英勇,但也有一丝孤寂—
(太感动了!多美的画面!导演,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眼睛这么亮,这么大,充满信心,充满期待。我,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要一直陪著你走。)
你—帮我按摩一下好吗?以前在国内比赛的时候受过伤—
好的。
去哪呢?
就在—-客厅的地板上吧。
地板上?也行。
你先教教我吧。我不会按摩。
ok。瞧,肩膀上,这样,这样;背上,这样,这样—-
(微热。酥麻。发软。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吧?我被点了穴了。嗯—-很舒服,接着点,接着点。what?这么快就—点好了?)
再教教,人家还是不会嘛-

youarepretending—
(报告导演,这次可不是女主的问题了,是男主这句话太—太—破坏气氛了—-)
男主俯卧在地板上,令人遐思无限。
女主走过去,把手放在男主背上,开始按摩。按著按著,女主激动起来,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抱著他的背。小狗也跑过来凑热闹,亲亲这个,闻闻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男主把小狗推开,站起来,拉著女主坐到沙发上。女主先坐下,男主坐在女主旁边。
女主没动,男主也没动。
然后男主伸过手臂,搂著女主;女主歪过去,搂著男主。女主仰起下巴,男主凑上来,开始很霸道地舌吻女主,他的舌头很硬,顶著女主特别舒服。同时他的两只大手从衣服下摸上来,一下就握住女主的两个乳房。女主一惊,因为那才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但他的这种霸道一下就让女主特别激动起来,感觉整个人被他takingover,想做他的宝贝……
(男主)去楼上吧—
(女主)好的。
男主宽大的床上,背后是那幅慵懒的美女画像,仿佛一个刚满足了情欲的女人,即便是看着丈夫跟别的女人做爱,都不想费劲去干涉。
男主女主继续亲热。男主抓著女主的手放到他那里,女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男主想进入,女主说:不要吧,还不熟。
男主成俯卧撑姿势僵住。女主的手继续一上一下运动。男主翻身仰卧,眼睛微闭,低声呻吟。
翻来复去亲热了一段时间,两人躺在床上聊天。聊著聊著,女主轻轻拉过男主的手,慢慢的把手指叉进他手里。十指紧扣。刚叉进去时,男主全身大大的颤抖了一下,好像中了电击。
(男主)你想要我的心吗?
(女主)不想。
第31
艾米:梦里飘向你(31)
11/30/2004tuesday
ithappenedlastnightb/ciwantedittohappen.itfeltsofantastic.imadechickensaladforhimathishouse.wedrankredwine,smokedcigarettes,thenmadeout.…ilovedhishugsandkisses.definitelymyfavorites.
12/2/2004thursday
thefactisilikehim.thefactisheisnotsureiamtheoneforhimandheistryingtoavoidunnecessarypain.thefactiscaringfortheoneicherishisalwaysmorefunandmorefulfillingthantobecaredabout.i’lljustcareforhimtoseewhathappens.i’manxioustoknowwhat’sinthestoreformeandhowmylifeissupposetoturnout。
12/5/2004sunday
onceiplannedtoonlycallhimafterhecalledme,butifinallygaveuponmyplan.notonlyicalledhimintheafternoontotrytohavelunchwithhim,ialsowentvisitinghim.ithinkiwasfinallyabletotossallthosenegativethoughtsaway.
堕入情网了!
堕入情网了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觉得就不叫堕入情网了。
是吗?为什么?
因为堕入情网的女人智商为0。
智商为0?谁说的?不可能!我只听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最低,但那只是跟她自己相比最低,比如她恋爱之前智商为125,恋爱之后智商为120,那么120就是她的最低,但跟一般人相比,120仍然是很高的—
智商有两种,一种是比率智商,即智力年龄/实足年龄=智商。如果某人智龄与实龄相等,他的智商即为100,标示其智力中等。另一种是离差智商,把一个人的测验分数与同龄组正常人的智力平均数之比作为智商。现在大多数智力测验都采用离差智商。
但测验分数是怎么得来的?这不全看测试题是谁出的吗?如果我出一套有关美国人宗教信仰的题,拿去考中国的受试者,他们的测试成绩肯定高不了;或者我出一套有关中国农村如何养鸡养鸭的题,拿去考美国的中学生,他们的测试成绩也肯定好不了,因为他们很多人连活鸡活鸭都没见过,只见过商店里包装好了的鸡翅鸡胸鸡腿—。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只说明受试者对测试内容不熟悉—
测试智商的题当然不能太偏,只能是规律性的东西,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东西。看看下面这套权威试题。你说过下面这些话吗?如果说过两句以上,你的智商即为0。
1、站台。女人送男人。女人:“你会想我吗?”男人点头。女人:“你要是不想我怎么办?我要你每时每刻都想着我”
2、“如果你的老妈和我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谁?”
3、“是我漂亮,还是你的前女友漂亮?”
4、“到底是朋友重要还是我重要?”
5、“把你的电子邮件信箱密码给我!我要知道你跟谁在说什么。”
6、“你到底爱不爱我?到底有多爱?”
7、“爱有多深,钻戒就有多大。”
8、“我摔伤了,快来救我!”(嘻嘻,你真的来了?骗你的,只是想看看你是否紧张我。)
9、“我们还是分手吧!”(吓唬你的,谁叫你不听我的话?)
10、“我已经和你上床了,你要对我负责!”
还好,还好,这10句话,我一句都没说过!这么蠢的话,我怎么会说?
蠢在哪里?
考我?让我一条一条告诉你蠢在哪里:
1、不说也许男人会想你,说了他就注定不会想你了。
2、没事找事,男人怎么回答都是错,先救老妈,你肯定大为光火;先救你,你又会惊呼“你连你老妈都不救?”
3、也许他老早就把前女友的模样忘记了,你这样天天问,反而把她的模样推到他眼前来了。
4、说你比朋友重要是撒谎,说朋友比你重要还是撒谎,这不是二者必居其一的事嘛。
5、24小时监控?办不到的,cia或者fbi都办不到的事,你何必逞能?
6、问一遍就够了,每多问一次,他对你的烦心长一分,对你的爱心减少一分。
7、铜臭味太浓了,早晚把他吓跑。吓不跑的只有一种人:穷光蛋。
8、忘了那个喊“狼来了”的放羊孩子是什么下场了?
9、最多奏效三次。奏效的代价是他婚后从奴隶到将军。
10、负责?只怕是他负责逃跑,你负责伤心。
嗯,头头是道。但那是因为这个list只列了一般女人会说的蠢话,每个女人独特的蠢话没列出来,也不可能列出来,要靠每个女人自己补充了。比如你,至少可以再加两条:
11、当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时候,你突然问:“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拿绿卡?”
12、当他一往情深地问:“你想要我的心吗?”你答:“不想。”,但实际上你非常想。
呵呵,如果是这样,我还可以往这个list上加几条。
13、第一次上他家做饭,当他拿出碗来装饭菜的时候,我说:“怎么你家的碗这么大?”过一会,我没找到叉子,我又说:“怎么你家连叉子都没有?”
这个—好像不算太蠢,玩笑话嘛,无伤大雅,当然你不说也没人把你当哑巴卖掉。怎么,难道他为这生气了?
生没生气我不知道,但他搬出一箱子银餐具来,放在我面前,打开箱子,一件一件让我看清楚—当然有小巧玲珑的碗,银的;也有刀叉,银的。
呵呵呵呵,他这个人太—呵呵呵呵—-太—
太怎么样?
太—呵呵—不好说—-只能说—太—认真了。
再来一条:
14、一群人一起打乒乓球,他打球的姿势很像他打太极的样子,我说:“怎么你打球的姿势像是在打太极拳?”
嗯—-这句话是有点蠢—枕头边说说没问题—但如果旁边有一大群人—
15、一次madeout后,两人躺在床上,他向上举起一条腿,跟身体成直角。我也如法炮制,向上举起一条腿—
这怎么啦?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看不出?你的智商也为0了。他举起一条腿,是想我夸奖他腿很健美的,他的大腿的确很健美,肌肉结实。他曾说过他有些踢足球的朋友不能蹲很低打太极,因为肌肉力量不够。可我把腿一举起来就搞成和他比赛谁的腿更美了。
也许你想太多了吧?但既然你想到这上头去了,怎么不就便夸他几句呢?
我不喜欢直接夸奖别人。我当时不知道怎么收场,就悻悻然把腿放下,什么也没说。怎么样?我补充得完整吗?
你补充的这几条不过这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未必在乎,也许只是你自己在吓唬自己。但我加的那条,可就份量沉重了。难道你不想要他的心吗?
我想要,非常想要—他的—心,我的意思是—想要他—爱我,但是他那样问—也太—老土了吧?“你想要我的心吗?”,天啊,这是哪个年代的情话?最少是我父母那个年代的吧?也许比我父母那个年代还老—。你想,本来是挺—浪漫的事情,音乐,红酒,高脚杯,沙发,油画,席梦思,十指紧扣的手—一切的一切,都是—现代而浪漫的—突然被人用这么古老的情话一问,我—简直被问懵了,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也许他是在开玩笑?不是说现代人时兴用讽刺与幽默来表达真情实感吗?也许他这是“翠花上酸菜”式的—幽默?
应该不是,因为我说了“不想”之后,他并—没说—他是开玩笑的—
那他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表情有没有
很受伤的样子?
嗯—看不出来,应该没有很受伤,因为我们后来还makeout了好一会—其实我当时就觉得我的回答很—糟糕—他是个很—含蓄的人,轻易不会—表白自己的内心,好不容易表白了这么一回—却得到我这样一个—回答—也许我一个“不想”把他的勇气彻底消灭干净了,他再也不会—提他的心了—
呵呵,他的情话老是有点老,但—情话嘛,重要的是内容,而不是形式。
有道理。也许他那代人就是喜欢那些—老土的东西,比如京剧什么的,他就很喜欢,但我不喜欢,咿咿呀呀,一句七个字可以唱十分钟,虽然你在第一分钟就猜出后面的六个字了,但你还得耐心等待那六个字一个一个被唱完—
喜爱京剧的人,在乎的是它的表演艺术,而不是它的情节。京剧的故事情节,很多都是流传了若干年的了,谁个不知,哪个不晓?还用得着跑京剧院去了解情节?根本就不是冲情节而去的。用现在的话说,京剧是不怕剧透的。哪怕你看过张某演的“四郎探母”,等李某来演的时候,还是值得一看,因为李某的表演艺术跟张某不相同,你是去看张某李某的表演艺术的,而不是去看“四郎探母”的故事情节的。
如此说来,现代的电影电视都比不上京剧,现代的影视播放一轮就歇菜了,不能一遍又一遍拿出来播放,因为观众看影视,只是为了知道情节,看一遍就知道了,知道了就不想再看了—
这么说,你也爱上京剧了?
没有,没有,我不喜欢京剧演的那些内容,都是—老掉了牙的—东西,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愚忠愚孝,男尊女卑—
照这么说,文革当中江青提出改革京剧,还是有道理的哈?
有没有道理我不懂,但我也不喜欢她搞的那些样板戏,就那么几个,演来演去,太一花独放了。真不知道那时的人是怎么活过来的,完全没电影电视看,成天是那八个样板戏—-
这么说你对样板戏还挺有研究呢—-
哪里,哪里。我是因为见他喜欢京剧,才到网上搜寻了一下有关的内容,知道了一些皮毛,比如四大名旦的皮毛,四大名丑的皮毛,“梅兰方的样,程砚秋的唱,荀慧生的浪,尚小云的棒”之类的皮毛。我还专门买了一盘京剧的cd和一盘样板戏的cd送给他—
啊?这么投其所好?
只是想让他知道我对他喜欢的东西—不反感—也不外行—
挺会拍马屁的嘛,这么煞费苦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希望能—让他开心—
艾米:梦里飘向你(32)
男人为什么不喜欢说“我爱你”?
场景一:
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站在大学校园的一棵树下。
男生深情地看着女生:我爱你!
女生:我已经听过很多男的说这句话,真正的爱要放在心里,说出来的都是糖衣炮弹!你想干什么,直接说!
场景八:
宾馆房间,男人抱住女人,欲脱女人的衣服。
男人:听话,我爱你!
女人:你以为我会信吗?
男人:我对你一见钟情!
女人:一见钟情都不可靠!
男人:可我真的爱上你了,我想得到你!
女人:说实话了吧,你是想跟我上床,而不是爱我!
男人:上床也是一种爱!
女人:那你不如说你更爱床!
场景十一:
男人和女人一起看电影,调情。
男人:我爱你!
女人:是吗?
男人:不信?
女人:不信!
男人:那你怎么才能相信?
女人:像电影里演的一样,你走到大屏幕前,向所有的观众高呼你爱我!
男人:现在?
女人:就现在!
男人:那我不是精神病吗?
女人:那你就是撒谎!
场景十二:
男人和女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男人:我爱你!
女人:爱我什么?
男人:恩──说不好,反正是爱!
女人:总有原因吧,是爱我鼻子还是爱我眼睛?
男人:都爱!能说出具体的那就假了!
女人:说不出具体来才真的是假!
这是谁总结的?是男人总结的,还是女人总结的?怎么给人的感觉有点不对头?仿佛在说男人不爱说“我爱你”,都是女人自己造成的?
我不同意!至少不适用于我的case,也不适用于老外。老外不分男女老少,“iloveyou”都是挂在嘴边的,见面时说,分手时说,吃饭时说,睡觉时说,做爱的时候,那就更是要说了。老外听见有人对自己说“iloveyou”,也没谁会像上面那些女人一样挑剔为难别人的,一般都说个“iloveyoutoo”或者“metoo”就行了。
无论老中老外,他们对我说“我爱你”时,我从来没有像上面那些女人一样打击过他们的积极性。我也从来不逼着男人说“我爱你”—呃—也不能说“从来不”,但我只逼过一个人,一次,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人,就是做爱像小豹子一样,做得飞沙走石的那个,我很佩服他的文采,可惜他是有老婆的。就连那次我也不算是在逼他说“我爱你”,我只是—很撒娇地说:我想听你说“我爱你”—-
他说了吗?
说了,很刺激,让我全身发麻,马上回他一连串“我爱你”—-
徐教授呢?也让你全身发麻吗?
徐教授?呵呵,我都忘了他是徐教授了,我喜欢叫他“徐大哥”。跟徐大哥,我就不好意思那么直接了,因为他是个含蓄的人嘛,我们的场景是这样的:
(电话上)
我:(撒娇)我们这—到底算什么?
他:(装傻)什么算什么?
我:(诱供)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这样—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他:(逗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不好了嘛—
(冷场)
他:(发窘)我很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很喜欢我—
(是吗?太激动了!太开心了!他说他喜欢我!虽然没使用“爱”这个字眼,但男人嘛—说喜欢就是爱了。温暖!太温暖了!别停啊,继续往下说,接着说,说多久我都没意见)
男人:(更窘)我说得太多了—
(不多,不多,就这么一句,就这么一次,哪里就多了?温馨的时刻,甜蜜的爱情,可惜太少了)
怎么样?我没犯上面那些女人的错误吧?切记切记:当男人表白他爱你/喜欢你的时候,千万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因为男人在这方面是很吝啬的动物,他们视表达爱情为丢人现眼,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开口的。你一打击,他就缩回头去了。
呵呵,你没打击,但你也没鼓励,更没响应。男人在这方面不仅吝啬,而且贪婪。他表达,是为了你能投桃报李,最好是十倍百倍回报,但你一声都没回报,这怎么成呢?切记切记:男人在这方面的报复心也极强,他表达,而你没响应,在他看来就是冷落了他,他会报复你的—
真的?他会怎么报复?告诉我,我好防着点—-
也许他已经报复过了。
是吗?让我想想—-也许—-他真的—-报复过了?你看下面这件事算不算报复?
有次我跟他还有一帮人去打球,打完之后,他叫我去他家吃晚饭。我说好,但我要回家一趟。我回了家,收拾了一些过夜的东西,就去他家。一路上我惬意极了,每次去他家的路上我都是那么的开心。
去了他家,吃了饭。我说我就留下来吧。他看看我,不置可否。我说你不知道我今天会留下来吗?他说不知道啊。
他:我想搬去外地,这里没有什么challenge。
我:去哪?
他:去m州.
我:那我怎么办?
他:我哪知道啊?这里没人吧—-
我:@#%%$^^&&
他:明年暑假我要离开这里—-很长一段时间,要为写本书做些调查研究。这本书是一家出版社自己找上门来要我写的。我要到n州,o州,p州去收集资料,要去好几个月。我现在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弄得太serious—
你现在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男人真的是报复心极强的动物。他这不就是在报复我吗?
那你—怎么办?再报复回去?
报什么复啊!我都愣那里了。他的话就像一瓢冷水,从头浇到脚,让我全身冰凉。但我没敢抗议,我有什么资格抗议?抗议什么?抗议他要写书?抗议他要到外州去?抗议他想调到别处去?抗议他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弄得太—serious?这些东西是抗议能奏效的吗?
这些东西抗议当然不能奏效,而且你也还没到有资格抗议的阶段。
睡觉的时候,我提议说我睡其他房间吧。他听到我这么说,好像很吃惊,赌气似地说,那你就到其它房间去睡吧。
哈哈,还说不报复,你这不马上就报复了吗?”你要到m州?我就到m房,不跟你睡一间房”。只听说过“现世报”,还没听说过“现天报”“现晚报”呢。
哪里呀,我根本没想到报复的事。我是怕跟他睡一间房会把关系弄得serious了,那不就违背他的意愿了吗?
你别听他的,什么意愿不意愿,我已经说了,他是在报复你。你真的到其它房间去睡了?
没有,我看他那样吃惊,又很赌气的样子,就跟他一起睡在了他的房间里。
哇,你们两个!怎么说呢?太像小孩子了,你报复我—我报复你—,别把爱情的嫩芽摧毁在真真假假的报复里了。怎么样?那晚你俩应该很—热烈狂放,缠绵悱恻吧?
什么呀,我们只不过是同床而已,并没做爱。
同床而不做爱?那可完全不是你的style—
我什么style?见面就上床,上床就做爱?
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也没有上床不做爱的吧?
是没有,但那不是因为我还没—动真情吗?这次不同了,这次我是认真的—-
奇怪的理论:没动真情的,上床就做爱;动了真情的,上床也不做爱。这是个什么—新鲜玩意?
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只是—我很矛盾—,太快做爱,怕他以为我就是贪图肉体的享受,瞧不起我了,还怕他像那些“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样,一旦做了爱,就忘了“爱”,只剩下“做”了。还有一个客观的原因:他—-自从那次他想做爱,而我说了“还不熟”,拒绝了他之后,他就再没有—往那上面想了—-
真的?那你们再没有过—肌肤之亲了?
肌肤之亲?有啊,我们每次见面都会makeout的,kisses,hugs,很多,很美,很享受,但我们没有做爱,因为他—再没做过—那方面的—尝试—
wow,他又在报复你!加倍报复你!你拒他一次,他拒你十次,一定要让你自己熬不住了去—求他—
什么“熬不住了”,真难听!
这有什么难听的?正常生理现象,女人嘛,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而男人却是“二十日立—”
哈哈,他也讲过这个黄段子,说男人是“十岁时叫雀巢,二十岁时叫奔腾,三十岁时叫日立,四十岁时叫微软,五十岁时叫松下,六十岁时叫联想”,可他只讲到三十岁就没往下讲了。我听过这个笑话,知道下面是什么,就故意逗他:四十岁呢?他努努嘴,什么都没说。
我猜对了吧?他是在报复你,他给你讲黄段子,挑起你的情欲,让你去求他,他再—-拒你。
你说的有道理。还有一次,我在他家玩,他在厨房忙,我自己在他厅里翻看他放在茶几上的几本书。其中一本是他从少林寺旅游带回来的少林寺武功简介。我顺手拿起来翻了翻,看到里面有几张和尚用自己的阴茎绑在车上,拉车,我大吃一惊,面红耳赤,拿著书到厨房问他怎么把这书就这样放在茶几上让人翻。他笑我,说我就喜欢看这个。我赶忙撇清,说你把这本书放在那让人随便翻,如果小孩来了呢?他当时没说什么,后来我就再也没看到那本书。
他这两招奏效了吗?
奏效?
我是说他对你讲了黄段子,又把“黄书”放在茶几上让你看,你—上当了吗?
上当?你是说—挑起我的—sexualdesire?嗯—看了黄书—有点arouse的感觉,但我没想到我跟他上头去。他说过不想太serious的—
你还真信了他这鬼话?
不是信了,而是不开心。他都说了不想太serious,我还怎么跟他—serious?如果我们的关系搞得太serious,那不就违背了他的意愿,而他就不会跟我serious了吗?
第33
艾米:梦里飘向你(33)(儿童不宜)
12/22/2004
lastweek,xiao-laninvitedmetogotothetaijigroupchristmasparty,butisaidno.iknewhe’dbetherebecauseheisthefounderofthegroup.hedidn’tinviteme,notevenmentionedthepartytome.ithinkhedidn’twantmetobethere.
aftertheparty,xiao-lantoldmesheaskedhimwhyhedidn’twantmetobethere,hesaid"ineversaidthat".xiao-lantoldhimthatilikedhimverymuch.hesaid"butshedidn’tknowmeyet".
kingsize的床,platform那种,在加洲定购之后运过来的。
卧室的顶部有个天窗,玻璃的,透明。正对着床。躺在床上,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星星,月亮,缓缓飘过的云,偶尔落下的雨,天窗玻璃上奇异变幻的图像。
有天窗的卧室,给人一种奇特的感受。四周的墙壁造成一种封闭感,保险,保密,爱干什么干什么,没人知道。但顶上的天窗又打破了这种封闭感,仿佛向太空中神秘的旅行者开启了一扇窗,它们坐着宇宙飞船,经过天窗上方,观看地球人的睡姿,或者躲在高倍望远镜后,姿意窥视地球人做爱。
被外星人窥视,不同于被地球人窥视。不同的生命,不同的羞怯法则。外星人的乳房,也许就像耳朵一样,都是露在外面的。外星人做爱,也许就像吃饭一样,私下或者公开都行。
不是有那么一部电影吗,说的是若干年后,科学发达了,地球人做爱也不用身体接触了,男女对坐在桌子两边,双方一起发功,隔着三尺远,就把爱做成了。也许外星人看着我做爱,还以为我在练中国武功呢。
全身燥热,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安抚自己。左手拽著右边的乳房,轻捻乳头,手掌心包著乳房揉搓。右手伸到下面,一摸,早已泛滥,用右手的食指按住clitoris的部位打著圈揉著。他张著嘴,用硬硬的舌头舔著我那里。
门突然打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让男人管我的上面,她来管下面的事。然后她把上衣脱掉,把两个高耸丰满的乳房放在我光滑的大腿上,用嘴凑上来舔吸我的两个大腿根部,在内侧又吃又咬了一遍,然后上移,对著我那神秘的开口处又亲又舔。
他光著身子站在我头部,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那粗大的玩意,放在我的额头,他伏下身子左右交换著添著我的乳房,忙个不停。我感受著他的颤抖的发烫的粗硬的东西,她的高耸柔软的乳房,她的软软小小的舌头,他的硬硬的长长的舌头,热血奔涌,很快就—死了。
小死。复活。再死。再复活。再再死。再再复活。直至精疲力竭。
醒来—在自己的queensize床上。
一个梦。一个性梦。一个奇怪的性梦。一个3p的性梦。可是我从来没有3p过,也没有跟女性有过亲密关系,在这方面我是很传统的。看过这方面的录像,但没太多感觉,觉得有点像动物。
kingsize的床,是他的;带天窗的卧室,是他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他卧室那幅画上的女人;那么梦中的男人就应该是他了,却不能肯定,没看见脸,只看见那玩意,从size来看,应该不是他,他的size是中国人中比较正统的,而梦中那个人的size,是xxl。
但怎么会不是他?最近一个多月来,我朝思暮想的,不都是他吗?性梦真是奇怪了,朝思暮想的人,偏偏不到梦中来;梦里温存缱绻的,却是某个不相干的人。
胡扯八道,我不相信那玩意,我不光不恋我的父亲,我连那些有一定点像我父亲的人都不恋。就算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像我父亲那样的男人,我也不会恋上他。就算某个男人只有百分之十像我父亲,我也不会恋上他。
我的梦很好解释:因为我的例假快来了,体内激素水平增高,积蓄了一堆性欲望,但又没有做爱的机会,这段时间也没自足过,心心念念都在他身上,白天扮演正人淑女,将性的念头推到大脑的最边缘,但在睡梦中,不用戴着淑女的面具,于是展开翅膀,任意高飞,即使飞到3p的高度,也是我自己的事,不损害谁的利益。
科学证明,性梦的自然宣泄,类似一种安全阀的作用,可以缓和累积的张力,有利于性器官功能的完善与成熟。
科学还证明,男性比女性更容易做性梦,男性平均做性梦的频率,是女性平均的三到五倍。而没有性伴侣的男性,做性梦的机率比有性伴侣的男性高出五到十倍。
三五一十五,没性伴侣的男性做性梦的频率是女性的十五倍!
他也是男性,他当然也会做性梦。我做一个性梦,他就会做十五个性梦!天哪!十五个,那不是平均每两天就做一个?他在他的kingsize上性梦,我在我的queensize上性梦,真不知道我们这是为了什么!
都怪他,他不再提那个要求了,我怎么好强迫他?他为什么不提那个要求了?没别的理由可以解释,只能是报复。他被拒一次,便要报复我十次。为什么总说“复仇女神”?这男神复起仇来,不比女神更厉害吗?
行啊,如果他一定要拒我十次才能找到心理平衡,那就让他拒我十次好了,谁叫我傻乎乎地拒他一次的呢?
呵呵,有点报复心也好,说明他还年轻,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又掀报复浪潮了!一报一报又一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报复的方式:他的新年party,不邀请我,也不告诉我他要开party。我是从小兰那里知道的,小兰绝对没想到他会不邀请我,不然就不会在我面前说漏嘴了。
气昏了!打电话质问。
我:你新年要开party?
他:是啊—
我: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你肯定会知道的,有空就来罗,我怎么知道你有空没空?
我:@$%%^&^*
不仅是个小孩,而且是个耍赖的小孩!
他为什么不主动邀请我?怕我不去?有可能,他的自尊心非常强。也有可能是不想让我那么快就在他朋友面前暴光。想来他不会不想让我去的,况且他告诉过小兰,圣诞节派对他没有不想让我去。
2004年最后一天,开party的那天。下午,打电话给他。
我:你需要帮忙吗?如果不需要,我就睡大觉去了。
他:这还才下午呢,就要睡大觉了?难道你上辈子是睡觉睡死的?过来吧—
换装。节日的盛装,里外都是粉红的,里面是比较艳的粉红,香艳的色采。
他打电话过来:我马上出去遛狗,就是我平常遛狗的那条道,我们在那里会合吧。
一心一意跟党走,党叫遛狗就遛狗。他着休闲装,我穿节日服,两人一起遛狗。高跟鞋踩进泥地里,拔出来再踩,步态不那么优雅,但努力跟上他—和他的狗。
他;我们回去吧。
我:这么一会儿就回去了?
他:是啊。
我:你每次都是只遛这么一会儿的吗?
他:你不是鞋没穿对吗?
(感动!太感动了!心真细啊!真体贴人啊!)
我们把他家里decorate了一下,更有了节日气氛。他有一棵很小的圣诞树,上面只缠了一根管子灯,就是一根透明的管子,里面有一闪一闪的小灯。他放在楼上的阁楼里的。要把阁楼的梯子放下来,上梯子到上面去拿。他穿着拖鞋就上去
了,我问他怎么穿着拖鞋爬楼梯,他说这就叫做自信。
后来很多人都来了,除他以外,只有我一个华人。小兰没去,跟男朋友去朋友家了。
整个晚上我一直用余光跟随著他。asamatteroffact,所有他在场的聚会,我几乎都不能很专心地和别人聊天,心和眼睛都跟随著他。好在美国人的心一般都不细,不会发觉我思想开小差,再说和他们谈的话题大部分都比较鸡毛蒜皮,很容易对付。
老外的聚会,喝得多,说得多,吃得少。
他挨个跟所有人说话,我挨个跟坐我身边的人说话。他端着酒杯,我端着酒杯。他喝酒,我喝酒。高粱酒。一杯又一杯,他能喝,我能喝。
在最热闹的时候,不知怎的,我和他都掉了单,厨房里只有我俩,他站在厨房island的一头,我站在island的另一头,紧紧地看着对方,别人都不见了。
又不知怎的,客人全都冒出来了,大家说话,嬉闹,newyear’scountdown。我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当新年到来的那一刻,他拥抱了我,没有太多的热度,很礼貌的一个拥抱。
我用中文对他说,我今晚留下来吧。
他没有任何惊奇,只说:好吧。
于是我迫不及待想让全部人都离开,以至于rude到人还没走我就开始整理party剩下的东西。
party要结束时,他放了一段“梁祝”的钢琴曲。他以前说过他喜欢“梁祝”的故事,很浪漫。我觉得他放那曲子是给我听的,心里很感动。当时还跟旁边一个外国小伙子,他的学生,讲解梁祝的故事来著。
有个骑摩拖车的小伙子喝醉了,也在那过夜。客人离开后,他安排小伙子住客房。我开始紧张起来:会把我安排在哪里住?
他对我说:去休息吧。
我心花怒放。
楼上有两个洗手间。一个很旧,没有装修过。另一个装修得不错,他常用。我在他家的时候都是用那个。他叫我先用那个洗手间,我当仁不让,想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正在洗漱,听到敲门,打开一看,是他,要我把他的牙刷递给他。我递了,顺手把门关上。
我梳妆完毕,出门,看到他在门外,见我出来,他看着我,眼神很奇特,好像一个小孩和妈妈出去逛街,小孩走丢了,妈妈最后找到小孩,孩子很生妈妈的气,满眼含泪地看着妈妈,不敢相信妈妈那么爱他,却会让他走丢。
他就那么看着我,看得我很惭愧,但不知道为什么惭愧。
我们洗漱停当,已经快三点了。我们睡到床上,就那么挨著,躺著,谁也没动。
他说,看今晚的月亮多明亮啊。
我说,是啊。
他一个翻身,搂著我,开始亲我的嘴唇。我能闻到他口里的酒气,可那酒气在他身上是那么好闻。他边亲边开始用力地抚弄我,我被撩起来了,仿佛身上有一股气,一定要撒在他的身上。我伸手进他的衣服,从前到后,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地爱抚著他。
他特喜欢我抚摸他,会发出一种仿佛受不了的低吟,好像是忍了很久,但感觉太强烈了,忍无可忍了,只好呻吟起来。
那种声音对我是一种魔音。我一听到那个声音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他能开心。后来我用嘴吻他吃他那里,他的呻吟声更大了。我很喜欢用嘴玩他那里,看他很受不了的样子,对此很着迷。
他左冲右突想进来,我那天是例假的第四天,还没完全干净,看他很想进入,就让他等等,去洗手间把tampon拿出来,为他扫清障碍。
回到卧室,我开始脱衣服。他躺在那里,看我脱。等我脱完后,他到了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进来。我们同时低吟了一声……
艾米:梦里飘向你(34)
01/01/2005
ithappenedlastnight,tobemoreaccurate,ithappenedthismorningaround4a.m.iwassurprisedhestillhadsomuchenergyleftonmakingloveafteralongnightofparty.itwasalotofkissesandhugsasifwecouldnotgetenoughofeachother.
ithasbeenalongtimeforhim,sixyears.icouldnotimagingnosexforsixyears.itwasfasthecame,allovermeandmyshirt.thenhewenttosleepimmediatelyafterthat.hestartedsnoring.
thenmorningcame,iwokeup.ikepthuggingandkissinghim.atonepoint,iclimbedontopofhim,buthegotridofme.hejustwantedsomesleep.idon’tthinkheisinlovewithmeb/chedidn’thugmeaftermakingloveandhedidn’thugmebackinthemorning.hejustwantedsomesleep.
今晨镜头回放:
我:你昨晚好快啊!
他:喝了酒,又那么晚了—
我:我得走了,我今天要加班—
他:出去时把小狗带到阳台上去—
我:ok。你好好在家干家务活,我挣钱去了。
他:(瞪眼,拍我的屁股)getoutofhere,you。
有一点失落。
昨晚,做爱之前。的确是有很多kisses和hugs,但说不清他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更像是reflective,反射性的,我hug过去,他hug回来,就像足球踢到了墙上,自然会弹回来一样。
昨晚,做爱之后。没有kisses,没有hugs,他倒头就睡,鼾声随之而起。
今晨,很多kisses,hugs,不过都是我给他的,他没有回应。
心神不定。下楼梯的时候,摔坐在楼梯上,弄出很大声响。
他:摔跤了?
我:嗯。
他:屁股摔碎没有。
我:没有。
竟然没跑出来看看我摔得怎么样了!摔个忍,不关心不可忍!
电话来了。回放停止。
他:在加班啊?
我:嗯。
他:下班后到我这里来吃饭吧—
我:好啊。
云开日朗!
进入新婚状态,神清气爽,刚跟心爱的人翻过了云,复过了雨,看什么什么好,想什么什么棒,心情安定,懒洋洋,惬意,无比的自信和自爱。没闲工夫干苦活,磨洋工。
反反复复听一首曲子,反反复复回忆昨晚的甜蜜,他的体温,他的肌肉,他的皮肤,他的疯狂。
那是一首江南的笛子曲,婉转动听,情深意长。说来也怪,这首曲子我听了无数遍,从没有听腻过。一直很迷恋曲子带给我的意境:江南风景,美丽如画;江南女子,情深似海。
什么活也没干,什么活也干不下去,打电话给他:
我:起来了?
他:嗯。
我:那我现在过来了—
他:下班了?
我:没有,没心思加班了。有个好听的曲子,想跟你一起听—
他:好啊。
敲门。开门。他出现在门边。额滴神哪!又是那灿烂的笑容,让额昏晕的笑容。
昨晚居然跟有着这样灿烂笑容的神亲热了一夜?实在不可思议。我也配?!
他来亲我的嘴唇,轻车熟路似的。他那么习惯,我就不习惯了。他肯定跟很多人都这样亲过,要不怎么做得这么纯熟呢?
赌气偏过头去,他没亲到嘴,亲到脸上,有一丝诧异。
他把昨晚party剩下的火腿肉,加些蔬菜、粉丝、米饭,混著煮。很香。我最喜欢吃的烫饭。小时候妈妈经常做,我每次都会吃很多。妈妈叫我橡皮肚子,可以吃很多,也可以吃很少,家里的剩菜也都是我消灭,吃多少也不长胖。
但今天不能吃太多,吃多了待会儿办事不方便。
吃完饭,洗刷完毕。他提议去床上躺会儿,我欣然同意,巴不得,满心欢喜,从看到他就想了。
到了楼上,上网,找到我上传的那首曲子,播放。
他:我这套音响设备可好了,bose的。
我:哇,我很少看到有人电脑音响是bose的,一般人都是hometheater才用bose。
他:(没答话,但神情得意)
(音乐声响起,婉转动听,情深意长,但从bose放出来太立体,电子效果太现代,仿佛一位娇小的江南女子,骑着一辆摩托呼啸而过。美不美?美!现代不现代?现代!但跟我熟悉的传统江南女子形像相去甚远。)
我:这个bose放出来的立体效果太夸张了些,电子效果太强了些,对这首曲子来说,还不如普通音响听起来纯粹—(see?我可不是音盲,也不是音响盲)
他:躺床上休息会吧。
脱光衣服,双双钻到被子下面,他把右手臂伸过来,我枕著,身子弯过去,紧紧地搂著他。他的身体火热,烤得我激情燃烧。
他转过来,用有些颤抖的大大的厚实的手抚摸我的背,裹著我的曲线。
饥渴地爱抚对方的身体,翻过来,倒过去。
这音乐是催情剂。
我在他上面,他两只手一边一个撑着我的肩膀,把我象哑铃似地举起。
我生气,气他为什么舍得让我的身子离开他的身子。
他似乎感觉到了,赶紧放我下来。
我又紧紧地贴著他火热的身子。两人合二为一。
上面下面,前面后面,趴著,站著,跪著……
床上无绅士,床上无淑女。
迷恋了很久,他喷了。我没有高潮,但已经很好,情感得到了表达和回应,很完美,我对此更满足。
他去拿了放在洗手间旁的衣橱的毛巾,仔细帮我们两人擦干净了。
躺回床上,他歪在我怀里,我从后背抱著他,现在可以毫无杂念地和他一起听音乐,感受爱情。
我:(耳语)很好听吧?
他:嗯,是很好。魔乐。
我:(搂紧他,绽开微笑,开始随著音乐在他胳膊上划字)
他:(耳语)写什么呢?
我:你不知道吗?(我浅笑,随即亲亲他的后颈)
他:(想了想,转过来,在我的胸上划字)
屏住呼吸,仔细感受,但不知道他写了什么。没问他划的什么字,怕问了俗了。不管他写的什么,都是最美的诗篇。
一切都那么如诗如画,象在仙境一般。屋里都好像有云雾缭绕。
心醉魂飞。
醉了不知多久,一起醒过来,好一阵子没说话。
(考古瘾发了)
我: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二十一岁,是个印尼人,(此处省略1000字),没什么—情趣,后来就吹了。你呢?
他:我?二十五六岁吧。
我:是在国内的时候吗?
他:嗯。
我:你们那时候没结婚就做爱,应该是被千夫所指吧?
他:是啊。如果是在文化大革命时候,白天做爱是要坐牢的。
我:真的?你的第一次—紧张不紧张?
他:男的有什么好紧张的?女的才紧张—
想起那个做爱飞沙走石的小豹子,他说他第一次和心爱的女孩做爱,进去后泪流满面—
男人跟男人真不相同啊!
也许是有爱与没爱的区别。
我:那你到美国之后—就再没有过—女朋友了?
他:有过一个,同居了好几年—
我:是吗?她—是谁?
他:她跟你的背景类似,也是在美国上的高中。
我:后来怎么—吹了?
他:她告诉我说很爱我,但她不是真正爱我,因为她老查我的电话,看我跟谁通过话。
我:这个—-是很不好—
他:开始时,我并不介意,但后来就很不喜欢,觉得被约束—
我:就为这个—吹了?
他:后来—她提出要结婚,我就—搬去外州了—
沉默。
他:你最喜欢我身上什么?
我:(这问题太俗套了吧?)我最喜欢—你的手臂和这个—(说着探下手去握著)
他:(温柔起来,声音有些颤抖)是吗?
金箍棒又硬了起来,长了起来。
做了一整天的爱。
晚上。
他:我觉得你那里—-太短了—每次没进多少—就到头了—施展不开—-
我:$^%^@!#@$?
第35
艾米:梦里飘向你(35)
奇耻大辱!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小号,中号,大号,加大号,加加大号,咱什么尺码没见过?还从来没人抱怨过我的—尺寸。真是反了他了!他以为他是谁?
女人让男人进入她的身体,是对他的一种恩赐,结果他不仅不领情,还污辱人。
忍无可忍!打电话质问。
我:(撒娇)你那天说我—那里短—我—很生气,以后不能那么说了—
他:(笑笑)习惯了就好了嘛。
我:我哪里短了?从来没人说过—
他:谁说啊?
我:(语塞)
他:我以前的那些女朋友—都没到头—
我:#@$$%&@$^
就这么算了?你应该回敬他几句,让他也尝尝被污辱与被损害的滋味。
回敬他什么呢?也拿他的长度说事?他的长度好像没什么值得说事的,不是出类拔萃,但也不是—惨不忍睹—一般,很正常—
那么拿他的时间说事?
时间?噢,天啦!我还真拿他的时间说过事,我说:你昨晚好快呀—
我是这么说的吗?我真的这么说了吗?
知心姐姐们不是早就警告过女同胞,不要负面评价男人的长短,大小,软硬,快慢吗?只能正面评价。正面评价,可以使男人增强自信心,从而做到更长,更大,更硬,更快。我怎么会—说他—太快?
看来他是在报复我。
但我说那话完全是无心的,只是开个玩笑,甚至可以说是赞扬。
沉寂了六年的火山,六年来的首次喷发,无论多么迅雷不及掩耳,都是壮观绚丽的景色。
难道他连这也想不到?难道他认为我在嘲笑他?我怎么会呢?难道要一个沉寂六年的火山在我面前再沉寂六年,我才高兴?
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老搞报复呢?
慢着,正因为他是四十多的人了,他也许并没我想的那么孩子气。他不是在报复,而是在陈述他的—看法。
他!的!看!法!!!!天,还是有比较有鉴别的看法,“以前的女朋友都—”
也许他不该那么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但我们不是应该—鼓励说真话吗?他能把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说明他没把我当外人,不是应该因此得到表扬吗?
我真的—很短吗?短到令他—施展不开的地步?男人真的那么计较女人的—长短吗?
是的,男人非常计较女人的长短。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女人—爱议论东家长,西家短
女人—长舌妇
女人—眼光短浅
似乎凡是涉及到“女人”和“长短”的,都没什么好话。
男人不喜欢的东西太多了,他们大多连老婆都不喜欢,不喜欢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会不会就包括女性的—-长短问题?
《失乐园》。日本作家渡边淳一的作品,被有些人称为“情爱文学的典范”,写的是有夫之妇与有妇之夫的不伦之恋,但他写得很巧妙,让你的注意力主要落在“之恋”上,慢慢就忘了其中的“不伦”。
凛子,一个有夫之妇,美丽多情,还能写一手漂亮的楷书;久木,有妇之夫,温文尔雅,性爱老手,不断开发凛子的性爱能力,称得上凛子的性爱启蒙老师。
故事似乎是从久木的角度来叙述的,作者大多从女性的角度来写身体上的感受,而从男性角度写心理上的感受。女性生理上的感受,都是通过凛子的语言来表达的;而男性心理上的感受,却是通过对久木心理的直接描写来表达的。作者应该是个男性,可能凛子的人物原型就是作者的某个女友,或者众多女友的综合体。
曾经看过这本书,但只看见了那时想看见的东西,只记住了那时想记住的东西。我看什么书都这样,看完了,脑子里只留下很少的一点东西。
《失乐园》我记住了什么?我记住了那时想记住的东西:原来男人在性爱中是如此在意女性的感受,能把女人送上快乐的巅峰,比男人自己登上快乐的巅峰还令男人陶醉。
记住这一点真没什么好处,记得越深越真,就越觉得现实生活中的男人不如小说里的男人,连久木这样搞婚外恋的男人都不如。
模糊有点印象,《失乐园》讨论过女性的“那里”,说有些女人的“那里”是极品,会让男人留连忘返,而有些女人的“那里”则“不带劲”,男人兴冲冲地进去,去了却不太好玩,只想草草了事,快点出来。
难道我就是“那里”不带劲的女人?为什么别的男人没这样说过?或许他们也觉得我“那里”不带劲,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有可能,很有可能,这倒很好解释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了。
网上就能找到《失乐园》,这里是凛子和久木之间有关女人“那里”的对话:”温暖而且吸附感很强……“”女人还不都一样?””那你可就说错了,每个人都不一样。“
凛子依然似懂非懂的样子。”可能女人自己并不清楚,但确实有像你这样的极品以及各式各样的……“”那是因男人不同而异吧!””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也有的确实不带劲儿,好不容易得到了许可,兴冲冲地进去了,却不太好玩,像那种情况只想草草了事,快点出来。“
凛子忍住笑,”男人真自私。“”是吗?””不是你们喜欢某个女人才向她求欢的吗?””可是,没发生关系之前不了解情况啊。“”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事。“”男人都明白,就是对女人说不出口。“
凛子沉思不语,久木索性把话题转到平安朝时代。”《源氏物语》里有个叫六条御息所的女人,我猜她那个地方就不太好。“”真的?””她身份高贵,美丽而有教养,嗜好高雅,被描写成外表看来一无缺点的理想女性,但最重要的地方却不太好。“_”但是这种事情,又有谁能够弄清楚。“”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或者是她那里不够紧,或者比较平滑,又或者不够温润等等。“”真的会有这种问题吗?””很遗憾的是,确实偶尔会有这种情况。“”但是可以治愈吧?”凛子问问题的方式严肃起来。
“如果多情男性拼命努力,女人也相应配合的话,或许会改变,可是男人也有局限不可能那样坚韧不拔。“”但他总是喜欢那女的吧!””就算喜欢,那地方不好,就会一直觉得不满足,一旦遇到别的女人,或许就变心了。“”男人果然自私。“”那我问你女人是不是也讨厌和不太会做爱的男人发生关系呢?””那是自然。“”那不就结了,男人碰到那地方不好或感觉迟钝的女人也会很辛苦的。“
胃里很难受。完了!他这辈子都不会爱我了,因为我“那里”不好。如果男人在女人“那里”找到了“家”的感觉,那就是在爱了。但他没有在我的“那里”找到“家”的感觉,只找到一个破败的—棚子,连暂时落脚都不合格,房子进深不够,容纳不了他,他没法安下家来。不安家,就没有家的感觉,那就标志着他—不爱我。
原来女人的“那里”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出类拔萃的“那里”被成为“名器”。名器有三大特征:第一,入口附近的肌肉特别发达;第二,入口缩窄;第三,内壁有摺纹。
令男人销魂的十二种“名器”:
1、龙珠:不可多得的珍品,在男人眼中可说是至宝。男人如果好运临头,能够得到这种龙珠,这一辈子,可说没白活啦!所谓龙珠,即玉门狭窄、膣细长,但花心的位置不一定太深。男女交合,其形状就如两条巨龙在抢夺红光闪闪的珊瑚。通常男人都受不了这种搔到痒处的刺激,而如同狂狮恣意纵情—
2、飞龙:拥有这类名器的女人,笑时两边面颊浮现可爱梨涡。这类名器玉门狭小,膣道狭窄、紧缩,一开始行动时,膣的四周肌肉会突然蹙起皱褶,频频震动,就好像鸟扇动左右两翼,即将振翼而飞似的。若不是训练有术的男人,通常都禁不起这种刺激,不消片刻便攀上极乐高峰—
3、猿猴;4、鹰钩:5、田螺;6、盆子;7、竹筒;8、春水……
天啦!这是真的吗?还是某些吃多了饭没事干的无聊男人编出来的?
但愿不是编出来的,因为这些所谓“名器”,名就名在能让男人瞬间销魂,不能自持,个个变成快枪手。
大学四年级那个男朋友说过,他以前的女朋友那里很短,第一次做的时候就到头了,他很快就出了。
小豹子说过,女性那里短的话,男的比较舒服,因为到头了才好,才会擦著男人的“小头”,特别舒服。
难道他说我短,是在夸奖我?是想说他很舒服,所以他很快就出了?那么“施展不开”就是夸奖我—太紧?
《失乐园》里的久木说,男人都明白,就是对女人说不出口。
难道他不是男人?竟能对我说出口?
男人说得出口的,只能是夸奖了。
白气一场。
早上起来,感觉很性感,想他,想下班后和他在一起,然后和他一起泡hottub。新年party那天晚上,他邀请大家到他的hottub泡热水,但我因为例假的原因没有泡成,很想补上,单独和他一起泡,鸳鸯戏水。
换上一件victoria’ssecret内衣,水蓝色,丝绸的,可以当睡裙穿,领开得很低,开口处有桃红色的蕾丝,下摆大腿旁有很深的开口,很性感。外面套件上班服,一本正经去上班。
给他打电话。
我:想今天到你那里—一起泡hottub—新年party那天没泡成—想补上—
他:噢?但是我—今天—有安排—
我:是吗?那—明天吧—
他:明天也有安排。
我:噢—-
01/04/2005
i’mdefinitelynotinlovewithhim…istilllethislooksbotherme.istillhavenon-kindthoughtsaboutthem…thisisnotthesignsofbeinginlove.iindeedneedtogettoknowhimmore.idowantlonglastinglove,truelove,loveworthfightingfor,livingfor.whatisreallove?itissatisfaction.justbewithhim,ishouldfeelsatisfied,happy,definitelyshouldnothaveanyunkindthoughts.
艾米:梦里飘向你(36)
模棱两可!
如果不想见面,就直接说不想见面;如果想分手,就直接说想分手;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干干脆脆,清清楚楚,与人方便,于己方便,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模棱两可地说个“有安排”?
什么叫“有安排”?有什么安排?是工作方面的安排?还是社交方面的安排?
如果是工作方面的安排,为什么不直接说“我明天要备课”“我明天要给太极班教课”或者“我有论文要写”?
如果是社交方面的安排,为什么不直接说是跟谁的“安排”?咱们都是明白人,且是响鼓,用不着重锤来敲。如果你同时也在约会其他女人,我不会怪你,但请明白说出来,我只是不想冤枉一个好人。
放过坏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男人的模棱两可也许对每个女人来说都不陌生。男人只要含混不清、模棱两可地嘟哝上几句,往往就会使女人陷入无尽的苦恼。
请听听男人自己如何破译他们的模棱两可.
男人模棱两可经典句1:这几天工作简直忙死了!
破译:宝贝,靠边站,现在还轮不到你
案例:a男,25岁,网络编辑:“工作很忙时,对女人的态度也是因人而异、区别对待的。如果某个女孩是我特别喜欢的那种,我仍会马上把她迎进门来。而平平一般的,对不起,请在一边侯着吧!”
分析:如果一个男人对你神魂颠倒,很在乎你们之间的关系,决不会拿工作当借口,他定会常去电话。不管多忙,打个电话的时间总还是有的。翻来覆去老重复这句话的男人,不一定是向你发出停止约会游戏的信号,可能是对你们的关系是否进入实质性阶段还犹豫不决。从中可以看出,你在他心目中不是最佳选择。
男人模棱两经典句2:“我需要自己的空间。”
破译:请让我独自呆会儿。
案例:b男,29岁,广告策划:“以我个人的看法,在说这话时,如果两人关系刚确立不久,应该是觉得进展过速,想放慢节奏;如果是爱情马拉松,这说明他心理正承受巨大压力──进退维谷,最后干脆来个孤注一掷。”
男人模棱两可经典句3:“我会给你电话的”
破译:我们该结束这次交谈了,但或许某天我会有兴趣给你电话的。
案例:c男,28岁,银行客户代表:“这句话可能表明我肯定会去打电话,也有可能是我肯定不会去打电话,说句实话,有的时候可能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分析:这几个字可以被诠释为任何意思。或许女人们会疑惑:如果男人根本无意于你,为什么却要撒谎要你的电话号码?“破译”的结果表明,这是男人结束谈话的最好方式。这样,他们才能以绅士般风度翩翩地溜走。
这几个男人的所谓“破译”,其实算不上破译,只不过列出了男人模棱两可的几种可能的原因,他们不破译,女人也知道男人的模棱两可有这几种可能的原因,女人不知道的,只是某个男人的某次模棱两可究竟是哪个原因。
看来男人模棱两可的话语,不代表别的,就代表模棱两可本身—
代表他们对你看法的模棱两可
代表他们对你态度的模棱两可
代表他们对自己感情的模棱两可
代表他们对自己表达能力的模棱两可……
男人,就是一种模棱两可的动物。
因为,在男人眼里,女人总是不够完美。
如果你完全符合他的意愿,他会不顾一切来追你;如果你只有一部分符合他的意愿,他就无法投入地爱你,但他也无法绝决地不爱你。他希望他仍能自由选择,而你老老实实等着他。如果他选到了更合适的人选,他希望你不要吃醋,不要跟他把关系搞僵;如果他老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他希望你能忘记这些年他对你的伤害,兴高采烈地回到他的怀抱。
当然,如果你回到他的怀抱之后,他又发现了一个他认为比你强的女人,他会希望这套把戏还能重演。
总而言之,男人的一生,很少有对女人不模棱两可的时候,可以说男人生而模棱两可,模棱两可是男人的default形式,不模棱两可才是变异。
女人在男人模棱两可的时候,可以采取以下任何一种回应方式:
1、断然终止与他的关系。他爱模棱两可,那就让他自己去模棱两可好了。这一招,可说是以攻为守,也可说是决一死战。如果他对你并不上心,你要终止,他就终止,那只能说明你的终止的决定是对的;如果他不想终止你们的关系,他会停止模棱两可,开始紧张你。
(嗯—-这话听着很爽—但是—-断然终止与他的关系—我做不到。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他还在模棱两可,说明他还没打定终止关系的决心,我为什么要主动终止关系?)
2、忍辱负重,给他模棱两可的绝对自由,安安静静等着他走出模棱两可;他可能走向别人,他也可能走向你。
(wow—太被动了—我做不到,我是急性子,行还是不行,请你尽快回个话,要我默默忍受,静静等待,那得等我先修炼三十年再说。)
3、研究他模棱两可的原因,找到他不能下决心跟你在一起的原因,然后对症下药,完善自己,让一个更完美的你来牵引他走出模棱两可。
(切!怎么样找到原因?不跟他接触能找到原因吗?)
4、采取积极但不令他反感的措施,温和地促进他,并在促进过程中充分展示自己的迷人之处,让他最终走出模棱两可的状态。
(乌拉!这条好!不偏不倚,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不左不右。perfect!就这条!这条适合我。)
促进。温和的。打电话给他。
他:hello?
我:哎,是我。
他:噢,你好。
我:(“你好”?这么正规?这么生分?不管了,继续温和)我知道你周日忙,但这个周末–有没有空嘛?
他:(沉默片刻)你星期五来我家吃晚饭吧。
我:(开心)好啊。那我们星期五见。
男:好,bye.
真是神了!温和促进功效显著。
更显著的还在后头。星期四清早他打电话过来。
我:hello?
他:哎。
我:(不“你好”了,变“哎”了!有进步!)哎。
男:你今天晚上到我家来吧。
女:好啊。
哈哈,他想我了,等不到星期五了。
开车去他家。吃过晚饭,上床做爱。
翻云覆雨之间,他突然起身。
我:你—干嘛?
他:上洗手间。
我:(what?现在?有没有搞错?正在兴头上呢,怎么釜底抽薪?)$#%@!%^&&
他:来,跟我来。
我:@##$%$^%
洗手间。才走到门边,还没进门,就听到很大的水声。到了门边一探头,哇!他老人家正撒尿呢。好家伙!连撒尿都撒得意气风发,黄河之水天上来,一泻千里,气势恢宏。
好像还从来没现场观摩过男人撒尿。真不想把那玩意跟撒尿联系起来。做爱的工具,多么圣洁,多么神圣!可它居然兼管撒尿的职责,造物主这事干的,真叫人想不通。
撒完了,他提起那家伙往里收。
天!这可是待会儿要进入我身体的家伙,岂能便后不擦不洗就进
入人家身体?
我:(撇撇嘴)擦一下吧。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用卫生纸擦擦他的家伙)来,就在这做吧。
我:这里?
他:(对着洗手间里的大镜子努努嘴)
很保真的大镜子。看见一个有点秃顶的男人,身体说不上肥胖,但也没有sixpacks,双臂粗壮,但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强壮,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岁月不可避免地在身体的各处打上了一些烙印,也许跟其它四十多岁的男人相比,他是出类拔萃的,但跟那些二、三十岁的毛头小伙子相比,那就相形见绌了。
no,我还不想从镜子里看到我们做爱的样子,两人的外貌年纪相差那么远,搞不好就会被turnoff。
我:嗯—我不想在这里做—
他:那就回床上去吧。
回到床上,继续鏖战。大战三百回合,仍然是他喷了,我没有高潮,但心里很满足,很甜蜜。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英明决策!如果不是我“温和地促进”,这事就被他的模棱两可断送了。
星期五。下班后打了两个电话给他,没人接,决定去他家,因为事先讲好了的。到了他家,敲门,没人应。等了一会儿,再打他家里的电话,他接了。
我: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他:没听见铃声,在睡觉。
我:(怎么回事?好像很不高兴呢)
他:(下楼来开门)我们一起去遛狗吧。
我:好啊。
天,阴沉沉的,一如他的脸,一直是绷着的,戴着鸭舌帽,象个侦探。狗在前面跑,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像条警犬。
一路无话。越走情绪越低落,今天真不该来的,他可能是把星期五的约会改星期四了,但他怎么也不说明一下呢?我还以为星期四的约会是额外奖赏呢。
第37
艾米:梦里飘向你(37)
delayedreaction:areaction,suchasanallergicreaction,occurringhourstodaysafterexposuretoaninducer.
延迟反应,指受刺激后数小时甚至数天后才表现出来的反应,比如延迟的过敏性反应。
比如我今天遭受冷落后的反应。
我跟着他,他跟着他的狗,他的狗跟着它的嗅觉,在阴沉沉的户外,默默无言地走。
空手行走,但走得无比沉重。肩上很沉,脚下很沉,心里很沉,喘不过气来,仿佛行走在青藏高原。
他在生气,我知道,我能看出来,我能感觉到。他生气是因为我不告而来,因为我吵醒了他的美梦;我知道应该告诉他,我误会了他的意思,我以为星期五的约会还有效,而星期四的约会是额外的奖赏,我今天来之前给他打了电话的,两次,但他没接,我怕自己失约,特地赶来的。
我知道我notguilty,我知道我的辩护词,但我却不知道如何发出声音,为自己辩护。他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力度,直向我压过来,把我压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我挣扎着,从尘埃里开出花来,但只是一朵没颜色的花,不知名的花,开在野外的路边。他的狗从我的花瓣上踩过,他的脚连踩我都不屑。
哪个网络伟人说过的?被冷落首先是一种主观的感受,至于是否真的被别人冷落,并不一定。一种可能是别人并没有有意地冷落你,只是你对别人的“期望值”过高,别人对你的热情没有达到你期望的程度,于是,你感到被冷落了。其实,这是一种误会。
另一种是,由于某种原因,你的确被对方冷落了。这时,你就该拿出“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自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计较别人的态度,也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依然故我,与冷落你的人友好相处。
是的,友好相处,一定要友好相处。除此之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方式相处吗?
遛狗回来,我们友好相处,友好吃饭,友好做爱,就当是该做的事,就像吃了饭要洗碗一样,不用问为什么,吃了饭就该洗碗。我妈以前总是说,哪怕家里吵翻天,饭是一定要做的,碗是一定要洗的,否则,家很容易就散了。
家,不能散。一定不能散。
谁的家?他的家?我的家?他和我的家?
回到我的家。不在他的气场内了,反应开始了。
延迟反应。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我做错了什么?就算事先没有约定,没有通知,我去看他,难道不说明我很爱他,很想见到他,很愿意跟他在一起吗?有人这样在乎你,亲热你,巴结你,难道你不该感到开心感到自豪吗?即便你不开心不自豪,难道你不能文明一点,礼貌地接待我,再礼貌地打发我回去吗?难道你脸上放个文明的微笑会死人吗?
如果你有一点点替我着想,你就不应该拉着这么一张长脸来给我开门;你也不应该在遛狗的时候自顾自地往前走,理都不理我。
冷落,是对一个女人的最大的侮辱!
我受够了!从此以后,再不理他了,不管他是死也好,活也好,咱们从此两清!
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我跟我的他两清了,小兰跟她的他两合了。
小兰订婚,跟一个白人。
她说过她不能一个人过,她想找个人定下来过日子
她说过和他在一起不知道算不算是爱,不过他是她最喜欢的人
她说过两人在一起没多少话说,他整天打游戏,不打游戏就看电视
她说过她喜欢和他在一起,他总显得和她很亲热,有时人需要的就是”显得”
她说过他们是上同一节课认识的,她读硕士,他读本科,他追了她一年
她说过他总在课堂上转过来冲她笑,笑脸象老奶奶,很慈祥
她说过她在国内大学很红,很多人追,但她不喜欢国内的男的
她说过她交往过一个男的,当时男的亲吻她,她很有触电的感觉
她说过她跟这个订婚的白人亲吻,就从来没有过触电的感觉
有触电感觉的,没跟他订婚;没触电的感觉,跟他订了婚。
这就是生活。
触电与订婚,如果二者必居其一,我选择触电。
最好是既触电又订婚。
喝酒。聊天。打乒乓。一直闹到午夜,还要送几个没车的女孩回家。
半夜。查电话,他居然已经打来两次,心一软,所有誓言全都付诸东流。打回去给他。
他:hello?
我:是我,你打电话给我了?
他:嗯,打了好几次,你—把手机关了?
我:嗯。
他:怎么—把手机关了?
我:知道没人给我打电话,不关了还怎么样?
他:嘿嘿—-你现在在哪?
我:在路上,刚从小兰的party回来。
他:玩得挺开心吧?
我:(难道你打电话就是说这?)嗯—挺开心—
他:你—想不想—到我这儿来?
我:(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心更软了)好的,我现在就过来。
午夜。开车到他家。电视开着,他在看。
跆拳道比赛。一个年轻的华人,二十多岁,很英俊,身体厚实,蓄势待发。浓密的头发,带卷,象一匹桀骜不顺的骏马。
对手比那华人高半个头,也比那华人魁梧。洋人。老扯那华人的衣服,而那华人总能把对手摔在地上。
天啦!那个华人就是他!
我:瞧你,衣服凌乱,酥胸半露,很性感噢—
他:(笑笑)奇怪,那家伙怎么老扯我的衣服啊?
我:心术不正吧?
他:以前我的头发特多,老想着要是少一些就好了,呵呵,现在不用为头发多犯愁了—
我:(能坦然面对自己秃头的男人,加五分)嘿嘿—
他:今天是我来美国的纪念日,所以怀怀旧—
做爱。做了很长时间的爱。
早上起床,下楼,看到kitchenisland上一个笔记本,知道不该看,还是没控制住好奇心。本来就打开着,不看白不看。打开的那一页上,写着一个目录样的东西,从上到下排列着:
–对我好
–善良
–聪明
……
条条款款.
哇,这是什么?难道是他找女朋友的条件?挺实在的,一点不故弄玄虚。
一起去溜狗。去另外一个公园遛,在湖边。
晨曦。阳光照射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我走在路旁,他走在我旁边,小狗在他的旁边慢跑。都说狗通人性,看来此话不假,连小狗都能嗅出今日甜蜜和谐的气氛。
回家的路上去副食点买早餐。第一次和他去商店。他挑了几样,我们快快地付帐走人。
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和他走在一起,不光是因为年龄的差距,心理上好像也有些不适应跟一个男人走在公众眼里,很久没有固定的男朋友了,生疏了,不习惯跟男人走在一起了,好像走在一起别人就会窃窃私语:看啊,那两个人在一起干过那事!
回到家,做煎蛋,我做我的,他做他的,因为他不喜欢我煎蛋的方式。他煎的蛋的确比我煎的漂亮。我做燕麦粥,一大锅,两人就着肉松吃,居然都吃完了。
做爱是最好的开胃酒。
我洗碗,他在背后看我,盯着看,我有感觉,转过身去,四目相对。
他:洗完了陪我睡会儿吧—
我:好啊。
他:你是不是在饭里下了什么药啊?
我:就是,就是要让你起不来。
他:(悻悻然)@#r*^&^$$
楼上。另一个房间,没天窗,因为太阳很大了。
背入式。上身,被阳光捂着;下身,被他捂着。炙热如火,激动万分,浪叫连声,如火如荼。他被撩了起来,越来越快;我摇着屁股,配合着他的节奏。
火山爆发。岩浆冲出。一股,一股,又一股。
delayedreaction?
no!lastingreaction!
一次融洽的会面,一次欢畅的做爱,数小时乃至数日之后,还能引起心理上的强烈的满足感,像一杯浓咖啡,喝的时候,爽口,润肺;喝完之后,兴奋,精力旺盛。回味,咀嚼,微笑连续三天挂在脸上,每晚的梦都是甜的。
三天过去,咖啡的效力淡出。想念的幼苗,在心里疯长。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已是三日不见,九个年头过去了。
打电话给他,没人接。留言,让他上完太极课到我家来坐会儿。
把电话放在洗手间,怕洗澡错过他的电话。先知先觉,洗澡时果然接到了他的电话。
他:我现在过来。
我:好啊!我—等着你—
他来了,如饿虎下山,直扑冰箱。
他:冰箱是空的?
我:嗯—-没—做什么准备—
他:可以买些冰冻饺子之类的东西放里面,以防万一—-
我:我—是想叫你来—大家聊聊天的,没想到你没—时间吃晚饭—
他:(耸肩)
我: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他:也好。
给他送毛巾,看到他的裸体,一下子激动起来,满脑子是做爱的画面。等了好久,他出来了,进了我的卧室,一本正经,坐在电脑前看什么。
我拿了把椅子,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陪他一起看。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味道很好闻,穿着短袖,古铜色的胳膊露在外面,有款有型。
我用手抚摸他的胳膊,用两个手指轮流在他的胳膊上打着节奏,说:你睡着的时候就是这样在我背上打着节奏的。
他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突然一下站起来,低下头来舌吻我的嘴,两手揉搓我的乳房。
我燃烧起来。他却停了下来,说:明天有课,今天要早点回去准备。
说着,就往外走。
我跟出去,用火辣辣的眼神盯着他,他转过来,抓住我,用手摸我下体,挑逗性的,摸来摸去,象嫖客摸妓女,而且是漫不经心的嫖客,并无兴趣的嫖客。
摸了一阵,他走了。
我立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门外。
艾米:梦里飘向你(38)
客厅。柔软的地毯。裸足特写。奔跑。镜头上摇。victoria’ssecret睡衣,前襟向两边飞去,没戴乳罩的酥胸向前挺出,仿佛即将冲线的短跑运动员。
卧室。修长的食指,打开抽屉。手指特写。勾出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转动的手指,随之转动的枪,像一只小鸟,扑楞楞飞旋。静止。手枪已握在手中。
窗前。镜头下摇。俯瞰。他的背影。衬衣绷紧在肌肉结实的背上。车门打开,他弯腰低头,向车里钻去。
车前。啪!枪响。他扭头仰望身后的楼上。凝视片刻。无声地回头。向前趴倒在车身上。
街道。尖叫的女人。乱跑的男人。互相碰撞。有人指着楼上的窗口,镜头随着所指方向上摇。
窗边。穿睡袍的女人,右手拿枪,优雅地将枪口移向自己的嘴边。对准枪口,轻轻一吹。空气中一个暗红的唇型,裹在枪口的轻烟中,缓缓飘向楼下他的尸体。
警车呼啸而至。身穿黑色制服的特警队员端着枪,猫着腰,无声地向楼房接近。楼上的女人微笑着把枪从窗口扔出去,摊开两手,无声告示:喂,小伙子们,别紧张,我现在手无寸铁了。
两个身材魁梧的特警队员冲上楼来。女人像高潮到来时那样奋力摇动着身体,特警队员则像高潮到来前那样紧抓女人不放。一阵做爱式的搏斗,女人被制服。
穿睡袍的女人被押下楼去,经过男人的尸体,扳过他的脸,深深一吻。
哇,太性感了!爱与死,永恒的主题。还有枪声与流血,现代。搞不好就会得奥斯卡。得了奥斯卡,他就风靡海内外了,就会有无数的女孩爱上他了。不行,不能这样。
改。
尖叫。冲上去。用锐利的指甲挖他的背。他恼怒地转过身,两眼喷火。
甩他一耳光,厉声训斥:听着,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因为我不是鸡,不是街头女郎,我是一个正派女人,你要懂得尊重女人,你要懂得尊重我!
他一个耳光甩回来,冷漠回答:你也听着,是你自找的,是你挑逗我,你满脸都是情欲,你想让我满足你,我给了你所有我能给的。你还要怎么样?
哇,太俗气了。连黄脸八婆都会笑话我。
再改。
电脑屏幕前,修长的指头在打字:徐大哥,你今天做得太过份了!你—-
他到底怎么过份了?就因为他做了前戏,没做中戏和后戏?难道做爱还有什么规则吗?难道这三戏每次都要戏戏到堂吗?不是有很多人只有中戏,没前戏也没后戏吗?还有些人(比如我父母),不是连中戏也没有吗?如果三戏有一戏不到堂就要责问人家,那普天之下该有多少女人要责问她们的男性伴侣?
不生气了。原谅他了。别让这事ruin我们的关系。
不生气不悲伤不喜悦也不胡思乱想的日子,真是闷啊!只算活着,不叫生活。猪狗可以满足于活着,但人不能,人追求的是生活。
身边只有两类人:上学的人,上班的人。
其实就一个类型。无论是上学的人,还是上班的人,都是生活单一的人。单一的上学,单一的上班,单一的话题,连长相都似乎变得单一起来,单一到一生只有过一两个男朋友,单一到一有男朋友就结婚。
话题也是那么单一,购物,服装,皮肤保养。
那也叫生活?活着而已!
跟单一的人在一起可真闷啊。不能说我的想法,因为他们不理解,说了也白说。我可以谈她们的话题,她们不能谈我的话题。但我谈她们的话题的时候,我不是在过我的生活,而是在剽窃她们的生活,单一的生活,也就是活着。
他是一扇窗户,打开了我的天空,让我摆脱了单一,进入了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他是那么博学多才,文武双全,东西结合,亦庄亦谐。跟他在一起,我的生活里有浪漫,有梦幻,有悲有喜。
想念一个人,心里就像长满了草,微风拂过,轻轻抖动,悄悄颤响,荡漾着你的名字;
想念一个人,就是坐在电脑前,对着屏幕发呆,此时此刻的你,在干什么?
想念一个人,沉浸在无尽的回忆里,你皮肤的温度,你的低吟,让我身体发热;
想念一个人,渴求着与你见面,奢望每分每秒都能见到你,听到你,触摸到你—
忍了三天,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给他。
我:你忙吗?
他:很忙。
我:几分种都没有吗?
他:(迟疑片刻)你来吧。
bingo!我就知道他今天肯定有时间,星期六嘛,谁会在星期六干活?只有那些没date的人才会在星期六干活,但他是有date的人啊!他的date就是我,我就是他的date!星期六不跟datedate,只能是有病!
换装。下楼。开车。一路欢歌。
礼貌地开了门,客气地迎进屋。进去之后就没下文了。他像生了根一样坐在电脑前,不知在捣鼓什么。
不快。想发作,但不敢。他在电话上说了“很忙”的。我在电话上说了“几分钟”的。他现在就算把我赶出去,也是我自讨的。
他:昨晚我只睡了四个小时。
我:(难怪有些憔悴,很心疼)怎么睡这么少?
他:约会不能代替干活啊!约完会,该干嘛还得干嘛。
我:(至理名言。但交女朋友不舍得花时间行吗?)
他:(自言自语)跟得上就跟,跟不上也没办法。
懵了。闪回到刚来美国时,只听见人家在说话,从表情上也能猜出一二,但实际上什么也没听懂。
他的话仿佛禅语,每句都是完整的,但每句又都是开放的。每句都是一个谜。说一半,吞一半。高深。含蓄。弥漫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但又消化不了。
他:生活就是这样—
(生活就是哪样?)
他:期待值不要太高—
(期待什么?谁期待?)
他是在对我说话吗?四下张望,没别人啊!只能是在跟我说话,但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难道他使用的是某种外语?而我只学了几个单词?那几个词听上去很熟悉很亲切,但就是没法组成一句话,只是一些感觉,一些印象,仿佛是在一个山洞里,一个懵懵懂懂的年轻人向一个智慧的长者请教问题。长者耐心回答了,至于年轻人听不听得懂,就看年轻人的悟性了。
按惯例留下过夜。按惯例做爱。但感觉很不真实。山洞气氛太浓了,浓得化不开。
自己的家也变山洞了。他的话像禅语,回响在耳边。悟啊悟啊,拼命悟啊,头悟痛了,仍然没悟透。
他的生日。展辉给他搞了个surprisebirthdaydinner,在一家中餐馆里。
我和小兰躲在餐馆屏风后,想给他个惊喜。
他进来了,看到大家,没surprise,但很高兴。
他看到小兰从屏风后钻出来,没surprise,但很高兴。
他走到屏风后,看见了我,没surprise,也没高兴,面无表情,说:不想出来啊?不想出来就算了。
尴尬凝聚在脸上。寻找地洞钻进去。
没地洞。没钻。坐在了他旁边。是我自己选择的吗?是展辉安排的吗?不知道。只知道浑身不自在,感觉大家都在盯着我,都在心里遗憾:他这么优秀的“钻石王老五”,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碎石贺小一”?
老板娘:birthdayboy,whyaren’tyoumarried?
他:(慢慢的,一字一顿的)ihaveawife.
我:(大惊。脸有点红,也有点白)
老板娘:whereisshe?
他:(神情自若,嘴角带着一丝笑容)i
don’tknow。
聚会结束,每个人都走上前去跟birthdayboy道别。我没有。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道别。坐进车里,正要开溜,被人按了喇叭。是他。什么意思?抗议吗?抗议什么,难道是抗议我没跟他道别?
心里又升腾起希望。
回家途中,打电话给他,说想去他家。
他说他没时间。
气昏。
半个月过去了,其间打了七次电话给他,要求见面,被他否决五次,所用的理由都是“忙”。
看来他在生日聚会上没撒谎,他的确有妻子。他对她很热情,经常跟她在一起,竭尽全力让她开心。为了她,他可以冷落我,不惜让我伤心。
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工作,他的事业。
真想不通,不就是教教书,教教拳吗?哪里用得着忙成这样?忙到跟女朋友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再也忍受不了啦,发电邮一封,捅明白了说:
徐大哥,你好!
想问你几个问题:
1、这么说吧,如果你今天有空闲时间,而我今天并没有打电话给你要求和你在一起,你会给我打电话约我吗?我的直觉是你可能不会。你会找些其他的事情来填满你的空闲时光。我知道你喜欢和我在一起,但我觉得你也在试图避免和我在一起…为什么?是我完全理解错误吗?
2、我是不是总打电话给你了?最近我们在一起好像都是我的主意。
3、我觉得你不花足够的时间跟我在一起是不公平的。因为这样我会由于很想你的原因而爱上你。我期待着去了解你和让你认识我。我不害怕你了解我,事实上我期待你了解我。你这么好的人想了解我对我来说是一件大喜事。但是现在你让我爱上你了……可我还是不能总和你在一起……沮丧…

2005年2月3日
第39
艾米:梦里飘向你(39)
02/03/2005
正写着日记,电话来了。是他。肯定是为我那封信打来的,肯定把他得罪下了。不会在电话里发脾气吧?心慌意乱,听候发落。
他:最近怎么样啊?
我:挺好。你呢?
他:老样子。还是很忙。
我:喔,你—看到我的—email了?
他:什么email?
我:我刚发给你。你没看到啊?
他:马上回去看。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哇,太甜蜜了!他还没看到我的电邮就打电话给我,一定是想我了。
心情激动。飞翔的感觉。
飞一个多小时,落回地面接电话。
他:电邮看了,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就是觉得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在一起—
他:什么才是“足够的时间”啊?
我:经常啰—
他:(沉默)可能是学校放假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吧–
我:(什么意思?应该没恶意吧?)也没什么了,就想表达一下–
他:(沉默)总不能一有空就跟你在一起吧?我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十几年,总不能碰到个女的就把什么都丢了吧?
我:(什么?在他心目中我就是“a女的”?不是“the女的”?)
他:我到美国来就是想干一番事业的。我觉得只有我干出来的事业才属于我,别的都是空的。
我:那就—顺其—自然吧—
他:去睡吧。
我:晚安!
一个为爱而生的女人最大的不幸是什么?
遭遇事业型男人!
事业型男人:他需要的是一个家的概念,而不是一个由他和女人共同构成的家,所以他从来不管女人干了什么,缺什么,需要什么,只知道自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事业型男人:视单位如家,视家为旅馆,让女人见他一面的简单愿望都难以实现。即使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他早已没有时间和力气与女人说话了。女人满心欢喜准备一顿可口的饭菜,品尝的却是苦苦等候的滋味;跟他倾诉衷肠,变成了女人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女人需要照顾的时候,他却不知在哪里。
事业型男人:不会把女人当成全部,更不会把爱情家庭当成全部,事业对于一个有追求的男人来说,不仅是财富和地位的问题,而且是来自骨子里的征服欲,就像狼一样永不满足,让他放弃简直就是把他拴在笼子里。
事业型男人:为了事业绝对可以放弃爱情,跟他恋爱,很多时候都是女人在妥协,男人出于自己的自尊和虚荣,很难承认自己的错误,而女人为了维护一段关系,往往是一退再退。男人现实,当事业和爱情二者不能兼顾时,很多男人都会选事业;女人天生喜欢追求爱情这种虚无飘缈的东西,这也正是女人容易受伤的原因!
啊?事业型男人这么可怕?
昏厥!
中国新年。他组织了一场武功表演,主要是太极表演,就在学校的学生活动中心里,本城很多武功队和太极组织都来参加,观众席里大概有两三百人。他带领的太极团体表演者在表演场地对着门的右边集合。
不敢走过去,怕他不高兴,悄悄站在靠墙一个角落里,前面有个屏风,要探出身去才能看到外面。
像侦察员一样小心谨慎地探出头去,遭遇他的眼光。他面露惊喜表情,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的心融化了。过一会,再探出头,又跟他目光相对,他又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笑,二笑,还没到三笑呢,就已经把我的魂勾走了。再也不用看表演了,一心看他。
他上场了!小跑着来到场子中心,打了一套杨式太极42式竞赛套路,打得抑扬顿挫,行云流水,刚柔相济,飘飘洒洒,是那天最精彩的表演,盖了帽了!全场掌声雷动。
额滴神啊,尼让额如何能够不爱尼!
表演结束,收拾的收拾,聊天的聊天。小兰和展辉也在场,但我跟谁说话都放不开,浑身不自在。他很放得开,他在公共场合总是很放得开,忙着招呼这个,招呼那个,浑然天成,如鱼得水。
人走得差不多了,我还赖在那里。他向我走来,左肩上挎着一个蓝色的旧包,装练功服的,脸上有一丝疲惫。心底的柔情奔涌上来,温柔地看他,想靠着他,照顾他,牵着他的手一起出去。但实在没有那个勇气。
他:今天晚上去吗?
我:去啊。
像地下党接头。
他指的是晚上太极团体的新年聚会,和圣诞聚会一样,是每年都有的活动。这次的聚会在山上的一个中国餐馆,专门准备了一大堆中国美食,包括北京烤鸭等等。
他像雾像云又像风,穿梭在各个桌子之间,向所有来宾飘洒他的殷勤。
我像痴像傻又像呆,有他在的场所,我恨不得隐形,不用应酬朋友,不用寒喧同桌,只一心一意看着他,听着他,追随着他,一刻也不让他走出我的视线。
吃完饭,回家。拿了两瓶红酒,带上吉他,去他家。
进了厨房,把酒放island上,进去陪他看电视。
过了一会儿,我走到厨房,开始叮叮咚咚地弹吉他,他跟了出来。
他:我还以为是谁在放音乐呢—
我:你屋子的音响效果特别好。
他:别人也这么说过—你带酒来了?怎么不早说呢?(开酒瓶,一人一杯)
我:(弹起《送别》,轻声吟唱):长亭外,古道旁,……
他:(放下酒杯,合着歌声,吹起口哨)—
口哨吹得很专业,音很准,声很亮,高亢,悦耳。吉他声和口哨声融汇在一起,彼此辉映,相得益彰。
不醉才怪!
醉中做爱。温柔的。情深意长的。
2月13日。情人节的前一天。小雨。
早上打电话给他,想问问情人节有什么安排。他说他正在跟朋友吃早饭。悻悻然挂掉。
过了一会,他打了回来。
他:你要有空就过来吧。
我:(差点叫起来)好啊,我马上过来。
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小别胜新婚。应该是。
雨中开车一小时,到了他家。上楼后看到他正在练书法,风格颇合朕意,风流不羁,潇洒大方,与他的太极风格有所不同。直觉他的书法风格更接近他的本性,而太极风格就比较传统。
他:怎么样?
我:(想选个最贴切的词)嗯—
他:写得不好啊?不好算了—
我:我又没说不好—
他:(笑笑)陪我睡会儿吧。
早料到了,特意带了张cd去,有很多首歌,全都是浪漫情歌,钢琴曲《梁祝》也在里面。
听着情歌,翻来覆去地做爱。两个人的身体总黏在一块儿,吃,舔,咬,含,抽,插。十八般武艺,般般操练到。
下雨天是情欲天。
精疲力尽,相拥而眠。
小睡片刻。醒来。一起去冲澡。
宽大的浴室。浴缸前有个玻璃门,镶着金色的边。他先踏进浴缸,调好水,我再进去。和他靠在一起,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把手放在我背上,往下按。我配合地弯下腰。他想从后面进入,可我不够低,或者他不够高,比较费力,放弃。
我转过身,亲吻他的脸。他更加激动起来,把我的一条腿拿起,从正面进攻。做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有点累,放弃。
互相搽背,各自冲澡,走出浴室,换好衣服,来到厨房。他顺手从island上拿了本烹调书,翻了翻,说:做四川怪味鸡吧。
外面下着雨,我走到窗边,闻着菜香,听着菜在锅里霹里啪啦的声音,看着窗外很大的一片青草地,心想婚礼要在这草地上举行也很不错,但客人在哪泊车呢?山下那个教堂的泊车场还挺大……
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想什么呢?
我:(回过头,微笑着看他,没说话)
他做了芹菜炒肉丝,四川怪味鸡,味道都很好。他打电话打去向他妈妈表功,但他妈妈不在家。他失望地嘟囔了一句:妈妈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神情可爱极了!像个小男孩。
酒足饭饱后,他给朋友打电话,问候他们情人节快乐。
打完电话后,我们聊天。
他:什么是男女朋友啊?
我:(一震,是要我先承认你是我的男朋友吗?你干吗不先说?)感觉是就是啰。
他:(打开手提电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我:(他的家谱。哇!历史上有名的徐xx大将军是他的祖先!不过现在徐家成年男人只有他一个人还是单身)这是你祖母吗?为什么取名叫“容儿”?
他:(耸肩,没回答)
窗外烟雨蒙蒙,室内醉意深深。他从后面搂住我,我转过身去,看到他的眼睛,亮亮的,深深的,有一丝羞怯,叫人又怜又爱,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火又点燃了,两人就在厨房大干起来,一直从厨房干到客厅,island上,椅子上,餐桌上,沙发上……一地的衣服……
艾米:梦里飘向你(40)
恶梦醒来是清晨。美梦醒来是情人—-节。
做恶梦了吗?no。做美梦了吗?no。一夜无梦。睡得很沉,因为做了爱,虽然没高潮。
做爱:makelove。一个值得玩味的词。
真佩服造这个词的人。是make,而不是find,不是pickup,不是take,不是discover,甚至不是enjoy,你得make!
也佩服翻译这个词的人。是“做”,而不是“找到”,不是“取到”,不是“拿到”,不是“发现”,甚至不是“享受”,你得“做”!
做的是爱?不一定。有可能做的只是性。
做,就能有爱?不一定。有可能是白做,做了也不爱。
做,是为了爱。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我做,是因为我想得到爱。我做,是因为我想告诉他我爱他。我做,是因为我想让他用做来告诉我他爱我。
做了,我就向他表达了“我爱你”的意思;做了,我就当他向我表达了“我爱你”的意思。
这话有点像绕口令。但生活不就像是绕口令吗?非常相近的两个词,一不留神就说错了,一错就错老远了。一心一意想避免说错,但往往是越想说对越容易出错。
(又绕上了!)
心情不错,诗意勃发。在他的island上留个条子:“isn’trainingdaygreat?”。
含蓄。诗意。含蓄产生诗意。诗意就得含蓄。
诗意的早晨也得上班。时间不早了。从island上抓起车钥匙,开车去上班。
诗意的车程。晨曦。湖水。蜿蜒的林荫道。清新的空气。
太诗意了,把钱包和装过夜衣服的袋子全都“诗意”在他家了。
诗意地打电话给他,诗意地让他把我拉下的东西带到学校,我待会诗意地去拿。
诗意的人。诗意的心。诗意的眼睛。可以把最不诗意的事都染上诗意的色彩。
有朋友邀请一起吃午饭。发email通知他,邀他一起去。信的称呼是“亲爱的徐大哥”,不够诗意,但用的是英文,不然太肉麻,说不出口。
没回信。
跟朋友去吃午饭,without他。
下了班,到他那里去拿包。阳光灿烂的下午。黑色中山装。
欧!买!嘎!胡汉三又回来了!
人老。个矮。头秃。
室内与室外。床上跟床下。黑夜与白天。帅哥变昏鸦。
打一动物名。
提示:人科人纲人目。雄性。原产中国。移植美洲。会太极拳跆拳道等多种武术。离婚无孩。人称“钻石王老五”—
古人云: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反面—败絮其外金玉其中。beautyisintheeyeofthebeholder。情人眼里出西施。beautyisskindeep。美在皮肤?no。美丽只有皮肤深?nono。红颜薄命?nonono。红颜易逝?凑合。但他不是红颜。
关于不要用外貌衡量男人,有些什么成语格言?没有?一个也没有?男人没外貌?外貌与男人无关?谁在乎男人外貌谁有病?
让我们庄严地宣称:男人,让外貌走开!
他:午饭吃得怎么样?
我:还可以。
哼,他知道午饭的事。他收到了我的email,但他没回信。可能是不想跟我的那些朋友混在一起。
也可能是午饭后才看到email。
不知该喜还是该怒。放过。不提。
02/24/2005
thelasttimehewaswithanyonewassixyearsago,he’slongusedtobeonhisown.
闹钟坏掉。打电话给他,让他明天早晨6点45叫醒我。
他一口答应,但却没叫,害我起晚了,上班迟到。
言而无信。漠不关心。
我:你不是答应打电话叫我的吗?
他:哎呀,忘了。昨晚太忙。
我:忙成这样,答应的事都会忘。受不了!
他:(他一着急,家乡口音就出来了,而且还有点结巴)受不了就别—-别受了。
我:不受就不受。(夺门而出,狠狠关门,想像他在门里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心里窃喜。)
对不起,误导大家了。上面对话是我想象的,不是真实发生的。我哪里有这么厉害?我哪里敢对他这么凶?我从来都是站在他那边的。我是他最好的辩护律师,再没理由的事,我都能给他找个理由出来。
这次也一定能为他找到理由。比如我可能把电话关了,他打不进来。
赶紧查看。果然!电话关了。
从来没为关掉电话高兴过,今天是第一次。他打过电话,还留了言。
他:(没睡醒的声音)喂,起来没有啊?打电话叫你了,怎么没人接啊?
被关心被照顾的感觉,真好!
可惜太少。
周末。感觉很坏,心情很糟。每时每刻都在想他。不想他的时候想太极。想太极就等于是想他。想他的太极。想太极的他。
可他居然让我想他一个星期还忍心不和我见面,电话也没来一个。
星期天。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打了四五次电话给他,要求一见,想和他好好谈谈。
他终于同意,但声音很无奈,仿佛遇到一个推销假药的骗子,开门只是为了训骗子几句,让骗子早点滚蛋。
我不是推销假药的,我是来跟他谈谈的。谈谈,懂吗?那是很严肃的事情。“我想跟你谈谈”,那就意味着你必须跟我谈谈。如果不谈,后果自负。
一进大门,迎面见一老者。个矮。头秃。
我真的可以让他做我的男朋友吗?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男人,让外貌走开!
外貌走开了,只剩下他。一起走到island边坐下。
他:说吧。想说什么?
我:(这什么口气?真拿我当卖假药的了?)有什么好说的?
他:(生气)没什么好说的就别说吧(点上烟,半眯眼,吸一口,喷出烟雾)
我:(烟雾缭绕在island上,让我有做梦的感觉。不真实)
他:wehaveaproblem…
我:我觉得我—想跟你在一起—有点上瘾了…
天啦!我触动了哪个开关?他的演讲开始了。像个哲学家,侃侃而谈,但不像是在跟我说话,也不像是在说跟我们相关的话。
他说的是他的一个同事和未婚妻
他说他们一人在此城,一人在彼城
他说他们那叫远距离约会
他说他觉得那样挺好的
他说凡事不能强求
他说一切顺其自然。
我:听不太懂啊。你能不能通俗点?
他:听不懂就是悟性不够。
悟性?
我听得云里雾里
我没有讲话的欲望
我知道他忙,可我就是想他想得要死,总忍不住要打电话申请见面
我觉得好像没什么解决办法,只能在一起。在一起,就一顺百顺
我:(欲言又止。想说还休。他一直看着我,目光拷问,仿佛不说话就要判我死刑)我不喜欢intercourse(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光做爱,不交流。
你的,悟性大大的有?我的意思,你的明白?)
他:(尴尬。恼怒)let’sbethebestfriends.let’sstopeverythingphysical,includingkissing.
我:啊?你—
他:你走吧!现在就走!
我:我—
不准上诉。立即执行。刽子手把我往门外推,动作很轻,但意图不容质疑。我被自杀了,任由他推,不知道反抗,不知道申诉。他一直把我推到车旁。我僵硬地开锁,坐进去。他回到屋子里。
外面下着小雨。我就一直那样坐在车里,不会思考,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小雨洒在车上,出奇的性感。如果在雨中的车里做爱—
不知过了多久,他带着小狗出来了,敲我车门上的窗户。我把窗户摇下,怯怯地说:“我不想走”。
他说:那进来吧。
重新回到屋子里。
我察言观色。他满脸严肃。我默默无语。他一本正经。
他去他的办公室做事,我在他的书架上找到一本书,《图像给人的幻觉》,是讲有些图片看起来和本身不一样的。拿到洗手间旁边,打开灯,坐在地板上看起来。
过了一会,他从书房出来,走到我身边:你怎么坐在这里?我想看看今晚的奥斯卡。
陪他去看。奥斯卡,热热闹闹。我和他,默默无言。
看完电视,他说:去睡吧。
于是,去睡。
床上。他的背朝着我。我凑上去搂住他。没动静。自讨没趣,讪讪地放开,翻转身,仰卧。看外面的天空,深邃无垠。没太空飞船经过。太空人真聪明啊!知道今晚没戏。
良久。他转过来,亲热了一小会儿。两人都没有太大的兴致。放弃。
彻夜无眠。
第41
艾米:梦里飘向你(41)
(有热心网友将本集中出现的英文翻译成汉语,附在本贴正文后面,供有需要者参阅。以后各集都会附加文中英语的汉语翻译)
炎热。蒸腾的热气,像竖立的波浪,从地面袅袅升起。海市蜃楼。一切,都像是从显影剂里往外夹照片一样,景色随着水波,晃动。直立的水波。左右晃动。
干涸。身体像拧干的咸菜,水分全都走失。像狗一样伸着舌头。嘴内嘴外一样干,体内体外一样热。
这一定是亚利桑纳的沙漠地带吧?是的,就是亚利桑纳的沙漠。或者撒哈拉的沙漠?是哪里的沙漠不重要,天下沙漠是一家。绵延的沙丘。无尽的黄色。太阳的反光。眼睛痛,睁不开。口干舌燥。
我怎么会跑沙漠里来?是陪他来的?不是。是尾随他来的,追逐他来的。他为了逃避我,跑到沙漠来了?不是。他是到沙漠来写书的,关于中国的,关于中文的—
给我一口水!我需要一口水!我嗓子冒烟了。我吞咽困难。我大脑缺氧。
我要死了!
水壶。伸到了嘴边。但什么气味?酒味?尿味?一股腥臊。是尿。他的尿。即便是他的尿我也不喝。是的,我爱他,但爱跟喝尿有什么关系?我可以用嘴为他做,但我不会喝他的排泄物。即便是为了活命,我也不喝!我宁愿渴死!
世界上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是爱!
爱与尿—什么关系?想不明白了—
皮袋。阿拉伯人装水的皮袋。嗯,看见过。在哪里?好像是在《英国病人》里。噢,英国病人!为爱通敌!那才叫爱情。我的憧憬。
异族音乐。盘在头上的毛巾。里三层,外三层,盘得像个大帽子。真佩服阿拉伯人,生活在沙漠里,还顶着那么厚一叠毛巾,热不热?
乾裂的嘴唇,焦了,起泡了,厚度增加了一倍。嘴唇嗡动着,渴求着,等待着。皮袋凑到了嘴边,口对口,嘴唇触到皮袋了。终于明白什么叫“渴!望!”。皮袋提了个底朝天,但一滴水都没有。空的。早被人喝完了。
是谁把水喝掉了?不是说阿拉伯人总会留着半袋子水,就是为了救那些困在沙漠里的人吗?难道我不算困在沙漠里的人?或者他们不是阿拉伯人?或者他们是阿拉伯人,但留半袋子水的不是阿拉伯人?或者—-
叽哩咕噜。争吵。是为水的事?听不懂。猜的。
他的声音:“把水袋给我!她必须喝水,不然她会死掉的。我不能让她死掉!我爱她!”
心头热,鼻子酸,眼泪往外流。千万不要让阿拉伯人看见,不然他们会认为我不需要水。她不需要水!她还有眼泪!身体还有水分!但愿不是眼泪,那是什么在往外流?难道是眼屎?很可能。难怪眼睛那么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有眼屎也仍然是他爱的人。瞧!打起来了。为我!一个有眼屎的我!如果没眼屎,他岂不是可以为我发动世界大战?可惜有眼屎。他是中规中矩的太极拳,对手是乱挥乱舞的马刀。这!这!这!太极武功pk阿拉伯人的马刀?有这么pk的吗?换跆拳道?跆拳道也不行!都是空手,怎么跟人家马刀对峙?
奇怪啊!怎么他会的都是“空手道”?拜师的时候,就没想过日后要跟人决斗的吗?就凭这两手,能打过那些拿武器的人?为什么不学刀术,剑术,棍术,棒术,马术,算术—-nonono,算术不算。谁说算术不算?算术不算,还叫什么算术?
我不是说算术“不算”,我是说算数不!算!别为我打了!我求求你!到这儿来,我不要喝水,我只要你搂着我。我会好起来的。别打了!当心!看刀!喀嚓!手起刀落。手是起的,刀为什么会落下呢?难道手一起就把刀丢了?丢了好,就怕没丢,那就真砍了。
醒了。
一身的汗。
我病了?是的,我病了。感冒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在他那里一夜没睡、降低了抵抗力的缘故,或者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心太累了。心累,身体就容易生病,仿佛身体所有的卫士都擅离职守,跑到心里看热闹去了,没人保护我的身体,疾病乘虚而入。
发烧。流泪。黑眼圈。红鼻子。喷嚏。哈欠。咳嗽。头疼。浑身酸痛。疲乏多梦。
感冒了一个星期,身体难受。心不难受。几乎没想他。不用想,因为感冒了,肯定去不了他那里。
我不能去他那里,没关系;他不让我去他那里,有关系。
我不能去他那里,我心里知道我是爱他的,我也相信他是爱我的。他没来看我,是因为他不知道我病了。我没告诉他。故意不告诉的。告诉他干什么?他那么忙。如果告诉他了,而他却不来看我,岂不是更糟糕?
既然是我主动不去的,那也不算他不让我去,对吧?
既然他没不让我去,说明他还是愿意让我去的,对吧?
既然他愿意我到他那里去,说明他是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对吧?
既然他愿意跟我在一起,那就说明他是爱我的,对吧?
但如果他不让我去他那里,事情就严重了。
如果他爱我,他怎么会不想跟我在一起?
如果他爱我,他怎么会忍受一星期一星期的分离?
如果他爱我,怎么会有心思忙工作?
如果他爱我,怎么会老想着成功成功,那么功利主义?
真想永远病下去,病到老,病到死。
病着,就不去想见面的事,一心一意跟病痛做斗争,真心真意渴望着赶快好起来,因为好起来了就可以去见他了。
病重了,就对他说:离开我吧,我不想连累你。
病死了,就留给他一封遗书:我爱你,但我不能陪你了,忘了我吧,好好生活,祝你幸福。
“离开我吧”“忘了我吧”,这是世界上最无情又最多情,最决绝又最煽情的八个字了。一个垂危的病人,或者一具冰冷的尸体,八个无限深情的大字,最冰冷的男人都会为之感动。他可以拥有我全部的爱情,但却不用花时间陪我,哪个事业型男人会不喜欢这个idea?
03/04/2005
ihavebeensickforaweek.meandhimarenotdoingsowell.ifeelthathedoesn’tlikemeasmuch.idon’tthinkhewashappytotalkwithme…nowithinkback,it’sallb/cheaskedmetospendarainingdaywithhim…itwasthefirsttimewespendsomuchtimetogetherinalongtimeandwedidn’tdomuchbutmakingloveallday…thatgavemeafalseimpressionthathewantedsomethingmore…i’vegottorememberreallovedoesn’tchangeoveronedayorcreatedinoneday.itbuildsupovertime…iwillstopcallinghimsohewillmissme.ineedtofeelthathemissesmeandhewantstospendtimewithmebeforeiinvitehimtodoanythingagain.thereisnopointtodoanythingwithhimififeelthathedoesnotwantit.
病好了。感冒不是慢性病,再长也就个把星期,吃药不吃药都一样。
活着。没病死,没病重,没病,事情就不同了。没病死,怎么能叫他忘记我?没病重,怎么能叫他离开我?连病都没有了,怎么能不跟他见面?恋爱的人不见面,那不是有病吗?
有了病,就不用见面—。抱歉,又绕回来了。我的意思是:如果要做正常的恋人,见面是必不可少的。不如此不能叫做恋人。
打电话给他。
我:喂,你忙吗?
他:嗯,很忙。
忙就不打扰,给你三个小时忙活。
三小时后。
我:hello,你有空吗?
他:no,我没空。
没空就没办法了,给你两个半小时。
两个半小时后。
我:你好,是我,就想问问—
他:我现在很忙。
话都不让说完了?忙到这个地步?难以想象。不过,我原谅你。再给你两小时。
两小时后。
我:goodevening!你—
他:我没空。bye—
到晚上还在忙?我就不信这个邪,哪里有这么忙的人?装腔作势。给你最后一小时。
一小时后。
我:嗨,我想过来坐坐—
他:(迟疑了一会)好吧,你来吧。
看见没有?什么忙不忙的,都是借口。世上无难事,只怕有phone人!
坚持就是胜利!
旋风般开车过去,他貌似真在忙,没停下来陪我说话。他厨房的island摊开着一些书和纸,他一会看书,一会写字,一会在手提电脑上敲键盘,比总理还忙碌。
总理再忙,也还要陪女人上床呢(不是说总理要日李万姬吗?)
我:(想把这个笑话讲给他听,博他一笑,但话到嘴边变成)你干什么呢?
他:在准备期中考试的试卷。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题)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他:(迟疑一下)你说呢?
我:是不是d,“以上所有答案都对”?
他:不是,是a。(继续出考卷。表情不快,仿佛在说:“知趣点,别来打扰我”)
我:(到旁边去,拿起island上放着的三本书,一本一本连着翻。哈欠连天)啊—-
他:(苦笑)去睡吧。你看你,三本书一本都没看到超过五分钟就要睡觉了。
我:(悻悻然上楼去睡觉)
等了很久,他上来了。主动亲热他,他回应,但只一会儿,他就停下来。
我:(摇他)你—怎么啦?
他:你说过不想要的—
我:@#$%%^&*&
一夜未眠。第二天回家补瞌睡。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又是无数次电话。
又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phone人。
又是坚持就是胜利。
春雨绵绵的夜晚。他没忙工作,而是陪着我在客厅聊天。漫无边际。
他:(打个哈欠)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
我:(盯着他,施放媚力)这么狠心啊?
他:(愣了一下)好吧,那你留下来吧。
我:(胜利的微笑)
洗漱完毕,脱得光光,躺在床上。等他。
他进来了,拿着毛巾,全身赤裸,意气风发,高射机枪早已架在那里。
心动。爱的感觉。不光是性欲。手足无措。想也没想,就转过去拿起旁边的衣服穿好。
他:(有些失望)还穿衣服啊?
我:(对啊,我干嘛在这该脱衣服的当口却穿起衣服来了?也许是太激动了吧?或者是想让他帮我脱衣服?)嘿嘿,糊涂了—
做爱。走入正轨。但仍然一夜未眠,因为激动。
艾米:梦里飘向你(42)
失眠。
睁眼失眠。闭眼失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失眠。左躺失眠。右躺失眠。直挺挺仰躺还是失眠。一觉醒到大天亮。脑子里亢奋异常。乱七八糟的亢奋。杂七杂八的亢奋。无缘无故的亢奋。没头没脑的亢奋。
象犯人被通亮的刺眼白光照着。
人为什么会失眠?
失眠可以由各种不同的原因引起。可分为:
(1)环境因素:噪音或光照干扰睡眠,高温或严寒影响睡眠…(对不上号。喀嚓)
(2)生理因素:高速跨几个时区的旅行,白班改夜班…(不是。喀嚓)
(3)心理社会因素:为自己或亲人的疾病焦虑、为考试而担心…(与我没关。喀嚓)
(4)躯体疾病:使人痛苦的疾病如心肺疾病、晚期癌症…(离我还远得很。喀嚓)
(5)精神疾病:抑郁症,精神分裂症,老年痴呆,强迫症…(说谁呢?喀嚓)
(6)药物:(滴药不沾。喀嚓)
(7)睡眠伴随症:如梦魇、夜惊症(绝对不是!喀嚓)
(8)原发性睡眠障碍:如睡眠时相延迟或提前综合征(不懂,也不是。喀嚓)
(9)假性失眠:将已睡误认为未睡。将疲乏认为失眠。(睡没睡着都不知道?白痴!喀嚓喀嚓!)
九大因素?不地道。不中国。难怪越看越不对头。
为什么不是三条、八条、十条?中国人不是最爱三、八、十了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十大罪状。三字经。八宝粥。十恶不赦。
九大因素,我居然一条都不占!那么我请问,我的失眠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是我的身体固有的吗?
no!我从不失眠,至少曾经。每夜睡足八小时。现在我仍然是个七分之六不失眠的人。
一二三四五,睡得像死猪
只有到周末,通宵睡不着
所谓“周末”,在这里指星期六,因为星期天我睡得很好,double,把星期六没睡的觉全都睡回来。
星期六睡不着,一定是他那房子闹鬼,闹的是睁眼鬼,失眠鬼。一到星期六就出来害人,害得我和他都睡不着。不管做爱不做爱,和谐不和谐,高潮不高潮,都是一夜无眠。
我:你在想什么呢?
他:(没声音)
不理我?不理我算了。沉下心来睡觉。数羊。羊数完了数牛。牛数完了数兔。兔数完了数鸡……
十二生肖都数完了,不能再数了,再数就数成十二死肖了。
我:你睡着了吗?
他:(没声音)
我:在跟你说话呢—
他:(还是没声音)
哼,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没睡着。你睡着了不是这个样子的,没这么文质彬彬,没这么鸦雀无声,没真么呼吸平稳,没这么—一句话,没这么像睡着了的样子。如果你太像睡着的样子,那就说明你不可能是真睡着了。有本事你打鼾我听听?打不出来吧?就算你打出来我也知道是假的。
失眠是种传染病。我迫切希望不失眠,我不希望搅扰他的睡眠,那会让他讨厌我的。但灵魂深处什么地方,似乎又有几分希望失眠。失着眠,静静地躺在他身边,听他,看他,呼吸他呼吸过的空气,感受他躯体的温暖,多好!如果我睡着,时间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溜走。多傻!一周就这么一次见面的时间,还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phone人”争取来的,如果全都用来睡觉,多亏!
失眠不只是九大原因,而是十大原因。第十条是:潜意识里不想睡着。常见于死刑犯,以及不能经常与心爱人见面的女人。
离了我的睡眠,地球一样转。
失眠后的清晨,照旧去锻炼。就是遛狗,我称之为“走路”。
他:你怎么每晚都睡不着?搞得我也睡不着。
我:(大清早的就发脾气?)我睡不着关你什么事?
他:(生气)身边的人翻来覆去的,我怎么睡嘛?
我:(哇,称呼我为“身边人”啊?听着舒服,别的就不计较了。)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周六,做完爱,准备睡觉。他下床去。过了一会儿,屋子里有音乐响起,怪怪的音乐。只有音乐,没有人声。
我:这是什么音乐?
他:是帮助睡觉的音乐。
我:(这样怪怪的音乐怎么可能帮助睡觉?)关了吧,好吵。
他:(下去把音乐关掉)
一夜无眠。
成了一种pattern。
整整一星期不见面。没电话。没电邮。仿佛世界上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然后“世上无难事,只怕有phone人“。狂打电话数次,终于答应见面。
吃饭。上床。脱衣服。他脱他的。我脱我的。躺下。摸胸。摸下面。上来。进去。抽插。从来没仔细看过我的那些隐秘地方,似乎根本不感兴趣那里长成什么样子。啥样子都行。进得去,抽得动,射得出,就行。
说句公道话,抽插时还是有点花样的。上面下面。前面后面。左面右面。轻重缓急。快慢强弱。几个技术环节,都照顾到了。像解牛的庖丁,纯粹的技术享受。解牛,但眼里没牛,只有牛筋牛骨。游刃有余。边运刀边欣赏自己的运刀技术。
最喜欢他亲吻我的乳头,慢慢的,轻轻的,最能撩动我。可惜那样的时候太少,通常都像咬人,而且咬得比较重。
几乎没有语言交流。只有肢体交流。不对,应该是肢体交缠,因为肢体也不交流,而是他在发言我在听。他是speaker。我是listener。他的任务是演讲。我的任务是倾听。他是个信心十足的演讲者。我是个急于崇拜的倾听者。他讲得信心十足,不关心听众懂不懂。肯定懂。应该懂。不懂就不对头了。我讲的她都不懂,那说明她悟性太低。
这不是我理想的爱情。
什么样的爱情才是我理想的爱情?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不是我理想的爱情。
小兰的爱情是不是我理想的爱情?不是,肯定不是。
小兰结婚了。羡慕。从订婚到结婚,几个月就搞定。从此不用再操心有没有男朋友。从此不用再操心约会的事。每天早晨醒来,身边都会有个男人。哪怕他打鼾,口臭,吃相不雅,马桶圈掀上去不记得放下来,但他不用你一天打十次电话才答应见你一面。他每天都会跟你见面,一直见到你不想见为止。
错!你不想见也不会“为止”。他会强迫你见他,因为他跟你share同一个house同一间room。如果你想终止与他见面,你得求助法律。
这也不是我理想的爱情。平庸。波澜不惊。你看电脑,我打游戏。互不干涉,互不理睬。家就是一个用户比较少点的游戏室。家就是一个月底结算的餐馆,不同的是老板娘要亲自下厨,结算时却跟吃客一起摊帐。本来想说家就是一个免费的妓院。算了,积点口德吧。现在这年头,什么妓院不妓院的,还不定谁玩谁呢。
如果我想要这样的爱情,我三百年前就得到了。
那个印尼人(请原谅我连他名字都忘了,可见时间之久远),不就是小兰丈夫的翻版吗?吃饭。上床。做爱或者不做爱。看电视。三频道或者五频道。睡觉。有梦或者无梦。
其实还是羡慕小兰的。不是羡慕她找了这样一个丈夫,而是羡慕她能安心过日子,不折腾。有一个人追,还是美国人,ok,就是他了。送花就take。求婚就accept。订婚就celebrate。结婚就ido,forbetterforworse…
小兰过得轻松,因为她的要求很实在,看得见,摸得着,一步一步去实现,总有一天能到达目的地。
我过得很沉重,因为我的要求很飘渺,看不见,摸不着,一脚一脚都踏空,总有一天发现自己老在起点盘旋。
恋爱guru,婚姻guru,恋爱与婚姻双重guru谆谆教导我们:girl,你得有你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好,别把他当你的生活你的爱好,别老像条寄生虫一样,吸附在他身上。给他一定的空间,让他享受自由,不然他会窒息,会抛弃你的。
可我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好啊!我学画画,跟一位男老师,60多,虚胖,虚喘。我跟他学素描,特意用左手画,为了锻炼大脑左半球。所有的工具倒是都买齐了,但只画了几个星期就作罢。可惜了我那些工具!我发觉我有这个习惯,在学一样东西之前要把老师要求的所有工具和书籍都买全了才放心。
我学吉他,在国内就开始了。现在为了“发展个人爱好”,特意又拜一师。白人,是我去音乐店里买吉他时看到广告后拜的。教室就在音乐店里,很小的一个地方,象个夹缝,大概只有50来个平方英尺.
吉他老师很有音乐才华,说话很快,四十出头,不停抖动,长得皱巴巴的,矮个,和徐教授差不多高。第一次上课就雄心勃勃的要把100多个基本和弦教给我,他说是他自己总结的方法,就是同样的和弦在吉他把上移下移就成不同的了。讲得我晕头转向。
吉他老师喜欢跟我聊天,往往一聊就把30分钟课的前20分钟给聊没了。他倒是愿意补,可我后来不愿意了,嫌烦,他跟我讲他的陈年旧事。二十几岁就买过一辆porsche,开到pizza店里买pizza,把人吓一大跳;他有次巡回演出在旅馆大厅看到rollingstone的一个家伙,还和他聊了几个小时,等等。
我想爱上随便那个老师,画画的,弹吉他的,都行,只要能让我忘掉他。但他们跟他比,首先气质就完全比不上。这两个老师都有点萎缩型的,比他差太远。越跟这两个老师在一起,就越觉得还是他值得爱。
妈妈老早就开始替我物色男朋友了,总在婚姻介绍所帮我登记,还真找到几个愿意跟我见面的,但我一律不谈,她也没辙,登的记也黄了。过一阵,她换个地方,或在就同一家婚介所,又帮我登记。她登记从来没跟我商量过。我从来就是接到她的电话,或介绍人的电话,或被介绍人的电话,才知道她替我登记的事。她登记的理由是我年纪大了,该结婚了,这么大还不结婚她有责任帮我撮合。她登记提的条件从没告诉过我。
决定把这事告诉他,给他造成一个竞争假象:喂,我可不是没人要才缠着你的,你也不是唯一的一棵吊得死人的树。
我:我有好几个potential,妈妈朋友介绍的—
他:(没吭声)
我:他们都比你对我—上心,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他:那你去跟他们吧。
我:@#¥#%%……
四月二日,愚人节后的一天。我打电话给他。
我:嗨,忙不忙?我想今天过来跟你一起—
他:不用了。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我:(晴天霹雳)为什么?
他:不是有人说过,分手不需要理由吗?
我:可是我想知道—
他:(沉吟)你不是我要找的—你让我想起我前妻了。你太孩子气。我想过得开心些。其实我一个月前就告诉过你了。
我:是吗?
他:是啊。我们不合适。
我:可是我们—
他:其实我们之间也没发生什么。生理需要而已。
第43
艾米:梦里飘向你(43)
一夜没睡。
脑子乱如麻。想不通啊,想不通。怎么“啪”的一下就结束了呢?
他那么说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绝情,让我死心。他对我肯定还是有感情的,但听我说我有其他的选择,所以他主动放弃,因为喜欢我,所以放弃我。他是上帝型的男人,大好人一个。是的,一定是这样。他喜欢我,他只不过还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他而已。他以为别的男人会使我幸福,他以为我会喜欢那几个potential。
我要坚持,要让他了解我心里对他的感觉。只要他了解了,他一定会接受我的爱。
谁会不接受真爱呢?
中午。电话铃响。
我:(没精打采)喂—
他:喂,你怎么样啊?
我:(是他!精神倍增)很难过,但我—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很好。
我:我把你烦透了吧?
他:(沉默)我其实挺信任你的—
我:(很高兴)真的吗?为什么?
他:不为什么,就是直觉。
我:太好了!
他:(微笑,轻微的笑声)我在国内的一个学生从俄国带回来一件很漂亮的艺术品,问我喜不喜欢。我说不喜欢,因为我看得出学生很喜欢那件艺术品,所以我不想从他的手中拿走––
我:(什么意思?)???
挂了电话,心情好多了,浑身上下有俄国艺术品的感觉。马上放音乐,悲愤的非常认真的开始练太极,觉得现在才算真正开始爱上他了。好,就按他说的,从朋友开始做起,争取靠自己的能力赢得他的爱,而不是通过介绍,生搬硬套变成恋人。
打电话给他。
我:我们可不可以每个星期天去走路?一起锻炼?
他:(生气勃勃的)好。
不做恋人做朋友,感觉轻松多了,少了很多介意和担心。
不介意他是否跟我说话
不介意他脸色好看不好看
不介意他走在我的哪一边
不介意走了多远走到何处
不介意他说话不说话了,他的话反而多了起来,简直有八卦之风。
他:我这学期班上有个女的,她这是第三次修我这门课了。
我:(是不是看上他了?)哦,她是单身?
他:(奇怪地看我一眼)这跟单不单身有什么关系?她有三个孩子—
我:那她是单身母亲了?
他:她说她没时间学习,照顾孩子很忙—
我:忙可以不修课嘛—
他:照她这次的成绩来看,她又要fail掉。
我:(为什么跟我讲这个?不知道该说什么。看来我不八卦不在行。要努力。要赶上他。)
但他又进步了,快到九卦了。
他:我以前有个同学,男的,爱上一个女同学,两人建立了恋爱关系—
我:哦?
他:谈了一段时间,那女的不想谈下去了,就跟那男的吹了—
我:是吗?
他:那男的想不通,总去找那女的,想跟她和好,但那女的坚决不同意—
我:后来怎么样?
他:后来那男的就跳河自杀了。
我:什么?自杀了?那—那女的知道后怎么样?
他:那女的说幸好没跟那男的—
我:(大声)什么?她这样说?太狠心了吧!毕竟那男的人都—死了—
星期日。礼拜日。车挺多,都是往教堂去的,去顶礼膜拜各自的主。
我的教堂就是他的家。我的主就是他。星期日就是我顶礼膜拜他的日子。
突然能够理解星期天上教堂的人了。他们周复一周,年复一年,每到星期天就到教堂去,风雨无阻,一往无前。每周都遇见同样的人,每周都交流同样的思想。教外人看不懂,觉得枯燥乏味,只有教内人才能体会个中的美好滋味。
人是要有一点信仰一点追求的。没有信仰没有追求的日子,每分钟都像挂在高空摇摆,脚不能着地,心像漂泊的小船,找不到港湾。不知道此刻该干什么,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那样的生活,必然过得浑浑噩噩,无精打采。
有了信仰有了追求的日子,一切的一切,都围绕着那个信仰那个追求在转,就有了中心。成功有中心,失败也有中心;生有中心,死也有中心。生活有了中心,日子就过得充实。
我的信仰,就是我对他的爱。我的追求,就是赢回他的爱。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围绕这个中心来转。
整整一个星期,都盼着星期天的到来。星期天早上,风风火火出门,去城里的starbucks买他最爱的mocha咖啡带给他。两英里路啊!但我们住的附近没有starbucks,只能去城里买。从城里到他家,还有十英里!我不得不风风火火,不然去晚了,他就没时间和我一起走路了。
买了咖啡,端回车里,发现杯子太大,或者车上杯座的圆洞太小,放不下。只好把咖啡放在右边座位前的地毯上,有店里给的一个纸做的托架托着。
没开多远,咖啡杯黯然倒下,咖啡全洒在地毯上。
快速开回去,跟店员说明,他又给了我一杯。端回车里,把杯子勉强塞了一些在车上的杯座里,一只手扶着。我车的杯座快有方向盘那么高了,一手扶咖啡,一手开车,还不算太牵强附会。
一路顺风,半路死亡。一个急转弯!mocha砰然倒下,洒了我一身,还把换挡的地方也搞得湿淋淋粘乎乎的。
彻底绝望!但没时间开回去要新咖啡了,去晚了就不能跟他一起走路了。狼狈不堪开去他家。
我:(羞愧难当)对不起,给你买的咖啡全泼了。我太没用了,连个咖啡都买不好—
他:(笑)瞧你这个狼狈样!去洗个澡吧。
上楼去洗澡。没衣服换,他拿他的衣服给我换。
我:(穿了他的裤子)是不是很难看?
他:(看看我的后面)没屁股了。我穿这条裤子可是很显屁股的—
穿着他的衣服,跟他去走路。他走在我身边,很近。我又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头晕。醉倒的感觉。很想和他缠绵,但不敢,怕小不忍则乱大谋。只想这条路越走越长,永远走不完,一直走进墓地里去,从此不再分离。
他:等下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我:(惊喜。听不懂了)什么忙?
他:你呆会就知道了。
我:(不会是要我帮他那方面的忙吧?)没问题。
回到他家。
他:能不能帮我种杜鹃花?我买了十几棵,想今天种下。
我:(有点失望。但能跟他多呆一会,仍很高兴)刚才走路的时候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他:很好。
他在客厅放了音乐,给我们的园艺工作伴奏。
前院。
我的任务是负责除杂草,用小铲铲起来,连根拔出。很简单,简单到单调的地步,不是为了他,我可没兴趣干这活。
他的任务是负责打洞,把花种下去。他穿了件没有袖子的红色t恤,两只手臂的肌肉鼓鼓的,线条分明。他拿着挖洞的机器使劲往下一按,手臂上的肌肉就随着跳动几下,地上就出了一个洞。
想过去捏捏他的肌肉,开个玩笑:打洞是你的强项。
但不知他会如何反应,不想节外生枝。吞下。不说。
干得热火朝天。
我把前院的杂草树叶都扫了起来,放进垃圾袋里。到后院拿工具的时候,看到后院也杂草丛生,于是停下来拔那些草。
他也来到后院,看见我如此积极主动,见事做事,似乎很感动。我们两个一起动手在大太阳底下把前院后院都搞定。
回到房子里。
他:饿不饿?
我:有点饿。
他:那我们吃sushi吧。
我:好。有啤酒吗?
他:有。喝啤酒是个好主意。
他到车库去拿啤酒。那里专门放着个冰箱,里面装满了啤酒和饮料,仿佛每天都准备开二、三十人的派对似的。
我先上去洗澡。洗完后走出来才想起没有衣服换,裹了条毛巾到他的卧室去找衣服换。
他仿佛心有灵犀,在楼下喊:没有内衣换,就穿我的吧。他边喊边上搂来,我正在他的衣橱里找衣服。听到他上搂的声音,我拿掉毛巾,浑身赤裸,想发生点什么,心情很紧张。
他上楼来了!我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他盯着我的乳房,我能感觉到空气的凝固和脑子里的充血。他咕哝了一句:要找内裤吗?好像就要往回退。我绝望地看着他,向他伸出一只手。再次四目相对。他几个箭步跨过来,头一下埋进我的乳房,又吸又吮。我激动万分,抚摸着他的头,拥着他,幸福无比。
他亲吸了一会儿,我带着他到了床上。他直起身来,下了床,走到门边说:该吃饭了。
我撑起上身,色迷迷地看着他,伸出手,用食指往回勾。
他:你要吗?
我:要!
于是他过来,进入我,抽插了一会儿,停了下来,说:下去吃饭吧。
我跟着他来到楼下。他把满盘的sushi拿了出来,说是昨天晚上剩下的,桌上放着啤酒。
的确饿了。边吃边聊。
他:你有过sexualfantasy吗?
我:有过。有次滑雪时,想过在山下旁边的小房子里做。你呢?
他:我在电梯里做过。
我:(心里不舒服。不能输给他)我在电影院里做过。
他:在露天电影院?
我:不是,是在电影院后面的座位上。
他:你厉害嘛。
我:(讪讪然)
他:我想要六个孩子。
我:那你要赶紧了。
他:可以让三个女的一起生。
我:(笑)这是个好主意哈。
酒足饭饱。
他提议说看个电影吧。”ocean’stwelve”。
两人坐在长排沙发上看电影。我一点都没看进去。他上身裸露着,肌肉结实,很性感。我看着看着就伸出手去抚摸他,他一被抚摸就呻吟起来,我也被撩拨起来,把他的裤子扒掉,激动万分地又亲又吸起来,越亲越起劲,把他的前前后后,缝里缝外都亲了个遍。
亲到他股沟中间的部位他特别激动,那是我第一次亲他那里。以前听说男人那里比较敏感,但从来没动过念头要亲那里,嫌脏。但现在不知怎么的,什么都不在乎了,也没觉得脏。他仔细洗过,并没有味道,有些皱皱的说。他那里有个很小的肉结,每次摸到不知怎的就想起林忆莲的歌《至少还有你》里的一句: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艾米:梦里飘向你(44)
感谢徐教授对mocha的爱好。
感谢starbucks销售mocha。
感谢英语老师jerrybaldwin,历史老师zevsiegel和作家gordonbowker,感谢他们三个人不务正业,于1971年创办了starbucks.
感谢上帝创造了咖啡、人类和地球。
没有这一切,就没有我最近几个星期快乐的生活。星期天,为他买mocha,跟他一起走路,成了我一个星期的向往,其他的日子都淡而无味。
走路和mocha,终于让我每星期有了一个固定的时间,可以和他在一起了,不用打十次电话请求,不用提心吊胆他会拒绝。
感谢上帝!
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人们要感谢上帝(或者谢天谢地),千回百转的,不都回到上帝那儿去了吗?从mocha到starbucks再到三位不务正业的创始人再到人类到地球到上帝,还不如一上来就感谢上帝,多么直接爽快!
临门一脚。直奔主题。正中花心。直捣黄龙。
说着说着就说歪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
老人的话没错的。
星期六晚上,躺在床上憧憬第二天和他见面的美景。电话铃响了。
他:对不起,明天走路的事要cancel掉。
我:为什么?
他:有个朋友叫我一起去hiking—
我:可是我们—
他:我们最近见面挺多的,这星期就算了吧。
我:(怏怏不乐)好吧。
又一个星期天。
大雨。照例端着mocha去他家。敲了半天门他才打开。
他:(满脸不高兴)你下雨天也没想到让人睡个好觉,我昨天忙到很晚—
我:(啊?在下雨?我完全没注意到啊!)我–
他:(接过mocha,恩赐似的)陪我去山下买份报纸—
我:(终于注意到在下雨了)现在?
他:我的太极班上报纸了,买份来看看太极的报道—
我:(原来是这样。他也有不怕雨的时候)好吧。
他:(两人下山买报纸回来)我要上楼睡觉去了—
我:@#¥#……*%¥#@
于是,他上楼去了。于是,我被扔在楼下。
气晕。但也没办法。自我回家。总不能放火把他房子烧了吧?
一推二推,走路的事不了了之。
绞尽脑汁想跟他见面。拿什么理由来跟你见面,我的神?
不能到神那里去,那就请神到我这里来。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真是这样吗?那太好了!
邀请他来共进晚餐?为什么不?难道朋友就不能在一起吃顿饭?
打电话试探,叫他上完太极课到我家来吃饭。
他一口答应。
做凉面,煮稀饭,花了三个小时,整出几碟小菜。不是规格太高,是做饭太少,动作太慢。
他姗姗来迟。
我:快十点了。怎么这么晚?不是早就上完课了吗?
他:不能刚上完课就离开嘛,还得跟学生聊会天—
我:(跟学生聊天比赴约还重要?难道不知道我会着急吗?)你—
他:我一个同事开车到外地旅游,路上出了车祸—
我:是吗?严重吗?
他:妻子和两个孩子都死了,他自己受了重伤。
我:(无语)
他:人生短暂啊!要活得开心—
我:(更无语。如果无语也能“更”的话)
此话似曾相识。记得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说过:wehavenochoice.wemustliveahappylife。只要把mustliveahappylife当做是nochoice,那就一定可以liveahappylife.
原来happylife是这样live出来的!没道理。
那时觉得他这话没道理,而且以偏概全,不够人性化,因为beingsad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有些人明明心情很差,脸上还装得阳光灿烂的样子,其实看起来更苦。连抒发自己苦闷的自由都没有,那是过的什么日子啊?反而弄得别人不舒服。
碍于面子,那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为了爱情,现在不敢跟他有不同的意见。从嘴里不说,到心里不敢。突然想到“卑躬屈膝”这个词。如鲠在喉。
他:(边吃边问)你们家乡凉面是和稀饭一起吃的吗?
我:是啊。
他:(不屑)你知道不知道北方人怎么吃?
我:不知道。
他:你不是中国人,对中国的事一窍不通—
我:(又在以偏概全!)谁说我对中国的事一窍不通?
他:呵呵,刚认识的时候,你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是q市人,你问我q市是那个省的—-
我:这—我记那么多省市干什么?
他:你也不知道中国的人大是怎么回事—连国家主席是谁都不知道—
我:我在美国,平时没关心这些事—
他:这种事还是要知道的好—
我:这种事不知道也没什么。
他:中国人就该知道,不知道就不是中国人。
我:(切,我是不是中国人又不是由你定的,关你屁事)你吃着我做的饭,还来教训我,这是中国人的礼节吗?
他:(不理。庄严肃穆。)
不欢而散。
delayedreaction。
一口气,憋到两星期后才爆发出来。还是在日记里。
05/18/2005
突然想起那个下雨的星期天,他让我陪他下山买报纸,然后他说“我要上楼睡觉去了”。
是的,他就是这样说的,但他没说“你回去吧”。
也许他是在邀请我一起上楼去睡觉?不然的话,他应该假模假式地陪我坐会,或者叫我回家。
是的,肯定是这样的!只怪我太没悟性了。
也许他上了楼,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等我。但左等右等,都没有见到我上去,于是大失所望,以为我只是想跟他一起走路。像他那么自尊心极强的人,一定很受打击,于是决定报复。
遗憾,太遗憾!这么好的机会,就从我手里溜走了。
现在他要走了,要为他的书搜集资料,要去n州o州p州,还要回中国。两个半月!他将在一个没有我的地方漂泊,我将在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寂寞。
叫喊了半年的狼,终于要来了!他终于要走了—两个半月!
心痛。难受。想见他一面。
我:哎,是我。
他:你好。
我:你马上就要出差了,我想在你走之前—跟你见个面—
他:为什么搞到最后一分钟才想起要见面?
我:我—想给你饯行—
他:但是我很忙—
他走了。如断线的风筝,飘走了。一走就是一个月,杳无音信。我知道他不会给我写信打电话。我也克制自己不给他写信,但我的心,没有一刻不牵挂着他。
痛定思痛,一切都是我的错。他说得对,我太不为他着想了,太自私了。我要改正这些毛病。只要我把毛病都改了,他就会回到我身边,再次爱上我。
怎样改正?当然是忘记自我,多为他着想。他是事业型男人,那我就投其所好,支持他的事业,扩展他的事业。他的事业就是太极,我就支持他的太极,扩展他的太极。
马上在我们单位推广他的太极。
展辉帮我,我们开了两个太极介绍班。第一次去了七八个人,第二次去了十几个,都是我咬着牙厚着脸皮推销的成果。就我的本性来说,是很不愿意搞推销的,也不喜欢任何跟marketing有关的事,但为了让他喜欢,我就咬牙干下去了。
我还办了个介绍太极的newsletter,争取到了五十几个订户,每星期出一期,用电邮发给这些订户。
后来认识了一个男同事r,中国人,老婆跟我是老乡,连名字都跟我一样。r以前跟别人学过太极,被我拉进了徐教授的太极班。
还有一个黑人同事,也被我拉进了徐教授的太极班。
我们几个还在单位附近的gym里搞了个太极练习班,每周一次,让那些想跟人一起练习太极的人到gym来切磋技艺。
我还亲自上阵,从我做起,报名参加他的太极班。
一时之间,天下无人不知我对太极的疯狂热爱与极端崇拜。
有人戏称我为“太极君”,简化为“太君”,繁化为“太上老君”。
他终于回来了!在展辉妈妈的生日聚会上见到了他,风尘仆仆,肤色健康,无比性感。
再次爱上他!
这学期他开始教最初级的太极课,他把杨式二十四式改编成七式站立式和七式走动式,这样便于初学者吸收掌握,因为太极有太多的原理,初学者一上来又要注意手,又要注意脚,还要注意走路,呼吸,简直太难了。
由于我对他的太极神功的宣传,还有展辉的太极demosessions,我为他的太极班吸引了五六个参加者。那天edward也在,看到我招募来这么多人,不禁喜形于色。
但徐教授是一如既往的不露声色。
他说:你宣传太极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宣传中国文化,这是我们每个中国人都应该做的。
呵呵,你不是说我不是中国人吗?怎么现在又把我划到中国人里了?难道你不给我中国人的荣耀,只给我中国人的义务?
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讨你喜欢。
课开始了。溜到最后一排,可以尽情注意别人,但不会引起别人对我的注意,打错了也不会太明显。
徐教授指着我:请你到前面来。
几十双眼睛“刷”地向我望过来,吓得我!
没别的意思,不是要出我的丑,只是为了让我看得清楚一些。
开心!这样可以离他近一些,可以闻着他的香味,边打太极边意淫。
太极神功!一跟太极沾边,他就成了神。举手是神,投足是神,转身是神,静默是神。哇!他的太极实在是太sexy了.我真的爱上了他的太极!
每天练习他的太极。刻苦练习他的太极。进步神速,总受到他的表扬,心里美滋滋的。
山快要被移走了。
太监是怎样炼成的
艾米:太监是怎样炼成的
话说黄颜写《几个人的平凡事》时,曾多次想要半途而废,原因很多,主要是海外原创有几个一知半解、却自以为是、且好为人师的家伙,很爱对他人的文字指手画脚,但他们对写作、对人生、对爱情都是一窍不通,从来说不出什么道理,就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詈骂指责,严重毁坏了海外原创的文学环境。
但有位网名叫“与子成说”的女写手发了这样一个呼吁:“宁可灰头土脸的收场,也坚决不做少一截的太监。一定要齐活。”。
黄颜回了一个贴:”与子成说姑娘,你肯定太监只“少一截”么?(18以下莫进)
来源:黄颜于05-02-0307:01:34
成天码字,学业荒废得不成体统,渐生悔意,自忖:就算被英美文学妹妹骂为“半途而废是你的中间名”,又有何妨?“颜.半途而废.黄”就那么难听么?
忽见与子成说姑娘口号:“我的口号是:宁可灰头土脸的收场,也坚决不做少一截的太监”
黄某大骸,继而羞,继而愤,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欲撰文讨伐姑娘不懂太监还要在网上搞太监启蒙,被文论师兄呵斥:(“呵斥”是文论师兄的中间名)
“—正派的人看到的是与子成说姑娘用的比喻义—莫半途而废
–邪派的人看到的是太监的实物,纠缠于太监是“少一截”还是“少两颗”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八个字你到底是不懂哪个字?”
黄某羞愧难当。师兄吟道:
“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
性者见性
太监者见太监”
汗!考虑改名黄老邪或黄太监。版权问题…?”
文中“不懂太监还要在网上搞太监启蒙”是有典故的,黄颜在《几个人的平凡事》中写到过杨红例假不规则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是杨红后来不敢大胆接受陈大龄爱情的一个主要原因,黄颜是根据杨红原型提供的材料写的,完全是事实,但有人尖刻地批评他“不懂女性生理还要在网上搞性启蒙”,还有人讽刺他是“妇科医生”,所以他在这个帖子里顺便扫了那些人一竿子。
黄颜的这个贴引起了网友们的兴趣,大家开始讨论,太监到底是“少一截”?还是“少两颗”?还是“一截”“两颗”都少?
有位叫“zeroball”的网友找来一篇文章,一锤定音地解答了这个问题。从那篇文章提供的信息来看,太监应该是“一截”和“两颗”都少,因为该文里有一部分的小标题就是“最难阉割是睾丸”,其中写道:
“清代阉割手术的方法是:先以白布或绷带紧扎手术人的下腹部和双股的上部,以高温的辣椒水小心洗涤即将手术的部位,再以微弯如镰刀状的小刀,连同阴囊及阴茎一起切断,再以白蜡针插进尿道成栓,伤口以浸过冷水的纸覆盖,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以上的程序完成后,再由两名刀子匠搀扶被手术的人在房里缓行两三时辰后,才允许躺卧。
手术后3天内不准喝水,据说由于干渴和伤痛,其间必须忍受非常的痛苦。3天过后,拔掉白蜡针的栓,尿如喷水涌出,可谓大功告成。如情形并非如此,也只有苦闷地等待死亡的来临,谁也无法伸出援手。可是这种残暴的方法几乎没有失败过,依照多年的资料,只有一名30岁的男子失败过。
手术后经百日伤口痊愈,一个太监就这样被制造出来了。”
这是用手术方式制造出来的太监,该文还谈到一种非手术方式也能制造太监:
“有些父亲如果决定自己的儿子长大后做太监的话,孩子还在襁褓时,便特意雇请一个“特别佣妇”来“照看”孩子。“特别佣妇”兼擅一种特别手术,即轻巧地搓揉幼儿的小睾丸,每天3次,每次用力捏到幼儿痛楚啼哭为止,并且慢慢增加力量,这样,渐渐地破坏他的生殖机能,长大后绝不产生生命的原素(精液)。因此,经过这种残忍的手法后,孩子的生殖器便渐渐萎缩。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显出女性性征,没有喉结,双乳突出,臀部隆起,声音尖锐,行动扭捏,变成了太监的模样。”
当然,在海外原创如此搞笑了一番之后,黄颜并没半途而废,因为我们这下网下朋友都气势汹汹不让他停笔,给他规定:只要每集的点击在一千以上,他就不能停笔。最后黄颜还是坚持把《几个人的平凡事》写完了。
我今天之所以会扯到太监上去,是因为我这次决定做“太监”了,不管是“少一截”,还是“少两颗”,反正是决定停写《梦里飘向你》了。
我小时候做事,常爱半途而废,学琴学舞学体操,都是还没到半途就废掉了,为此我父母说我是“三分钟的热情”。但那是小时候的事,我长大成人之后,似乎还很少干出半途而废的事来。我在码字方面,更是极少半途而废。虽然我每篇开头基本上都说过“见坏就收”,或者“码到没人看了就不码了”,但我一般都是码到故事结束才停下。
只有《至死不渝》是个例外,海外部分的故事还剩下一些没写,我就结束了故事,主要原因当然是为了保护故事人物原型的孩子。停写的要求是人物原型提出来的,因为当时人肉搜索非常猖狂,虽然我写《至死不渝》已经采用了很多“乾坤大挪移”之法,但几个人物原型的特征太突出,很容易被搜索出来,他们本人倒没什么要顾虑的,但他们的孩子肯定不想成为人们议论的对象,所以我让故事嘎然而止在黄海那封信上。
停写《梦里飘向你》的原因完全不同,正如我写这个故事的动机也跟其他故事截然不同。
《梦》可以说不是我喜欢的故事类型,我像艾友友分析的那样,比较喜欢写“there”的爱情故事。这并不是说我写的故事里一点“here”都没有,有时我也不得不写一点“here”类的爱情,如《不懂说将来》里海伦跟李兵的故事,《至死不渝》里石燕跟卓越的故事,但那只是因为这些故事跟“there”的爱情故事交织在一起,无法回避,但《不懂说将来》和《至死不渝》的主线仍然是“there”的爱情。
当艾友友写那篇“爱情在哪里,艾黄告诉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幸好她赶在这时写了,不然的话,等《梦》一写完,她就会发现她的分析不适用于《梦》,因为《梦》不是一个“there”的爱情的故事。她必须给她的分析加个限定:艾米写的故事,除《梦》之外,都是“there”的爱情故事。
我决定写《梦》是因为《梦》的女主人公原型当时正处于失恋的痛苦之中,我以为写这个故事可以帮她,不光是因为把她的事写成故事,就可以让她从旁观的角度看待这场不成功的恋爱,还可以让她从读者的跟贴里看到这场恋爱的问题所在,即便这一切都没作用,至少可以让她忙于提供码字素材,而没有时间沉浸在痛苦之中。
但事实证明我过高地估计了码字的功能,这个故事已经写到了第四十四集,我也并没把她从失恋的痛苦中写出来。
当然,如果仅仅是没把她从失恋的痛苦中写出来,我不会甘心做太监,因为我码字不仅仅是为了人物原型,我还有读者大众要考虑。
迫使我决定当太监的原因,是故事的提供者不够配合,虽然她思想上是很愿意配合的,也一直在尽她最大的努力,但客观情况就是我不能及时拿到我需要的材料。
拿不到我需要的材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她写了,但写得不清楚,不合我的要求,我没法写故事。另一种情况是我提出了问题,请她回答,但她没有及时回答,我也没法写。这两种之间是相互联系的,如果她写来的材料清楚明白完整,我就不需要时时向她提问题。我前面写的几个故事,基本都不需要写一集问一集,一般是她们一个提纲写过来,我看了,心里就有了一个故事梗概,我从后往前推,知道自己要写哪些,不写哪些,然后我请她们把某一点某两点某三点详细写一下,人家就明白哪些该详写,而且很快就把详写后的东西传过来了。
但《梦》故事的提供者就不能做到这一点,她写了很多版本的提纲,修改次数之多,比以前所有人的次数加起来还多,但仍然有很多问题讲得不清楚,该详的不详,该略的不略,所以我写每集之前,都得向她提很多问题,请她重写某些事件,有时简直搞成了审问,搞成了“测谎”,因为她很可能把日期事件什么的搞混了,搞颠倒了,我不得不前后追踪,核对日期和事件,及时发现漏洞,及时弥补。很费时间和精力。
但这还不是我决定停写的根本原因,我已经坚持了四十四集,就算每集都得提很多问题,咬咬牙也就撑下去了。根本的原因是她经常不能及时回答我的问题,而我的时间非常有限,两个孩子,一份工作,还有一个博士学位在读,我没有办法抽出整块的时间来码字,更不可能预见自己什么时候能上网跟她交流。而她是单身,有大把的时间,又是她自己的故事,应该说回答几个问题是不在话下的。
我对她没什么很高的要求,并不要求她呆在电脑边随时听命,只要求她如果要出门,没时间回答我的问题,就事先告诉我一下,我就可以按照她的时间表做些安排,不至于空等在电脑前浪费时间。
她发誓要做到这一点,也的确做到了几天,但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不告而别的情况。有一次她告诉我她3月13日的那个星期五没空,要出门,于是我做了相应安排,准备把3月13日那个星期的内容提前写出来。但我3月6日那个星期五等了一个晚上,也没见她回答我的问题,浪费了我一个晚上的时间。
事实是,她是3月6日的那个星期五要出门,但她搞错了日历,用了2005年的日历,所以她发给我一个错误的日程安排。
人都有可能犯错,虽然她的犯错率比别人高一些,我也愿意原谅她。但她在3月6日星期五晚发给我的道歉邮件中许诺第二天(星期六)“尽早”把我要的材料给我,于是我星期六等在家里,连儿子上mall去玩都没陪,准备拿到材料就写第41集。但我等到星期六中午,也没看到她许诺的“尽早”给我的材料,很可能是星期五晚回家太晚,星期六起不来。
既然星期五回家晚,就应该预见到星期六起不来,那就不要许诺“尽早”。既然许了诺,那就真的尽早起来把材料写了传给我。我问的,只是几个很简单的问题,她只要写十几二十行字就可以回答完。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为此批评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是我非常不愿意干的事),她作检讨表示改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告诉她我决定停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表示非常难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我都是因为她的恳切要求和难过心情又决定写下去。
但类似的事情又会再次发生,于是又批评,于是又检讨,但事过之后类似事情又会发生。今天,她上午十一点左右发了个电邮,说她“上来了”,于是我放下别的事情来写她的故事,但我十一点多提的一个问题,她直到十二点多也没回答。这就有点太过分了,既然你说你“上来了”,那么就应该的确是“上来了”,如果你不能保证“上来”的状态,就别说你“上来了”,或者你打个招呼,说你“下去了”,免得把我捆在电脑前浪费时间。事后她解释是因为她设定的一个通知功能突然失效。
于是旧戏重演,我批评,她检讨。最后她提要求,让我需要她回答问题的时候,就到某个网站去给她发个textmessage。这不是张冠李戴吗?我们之间的问题是她说话不算话,而不是我没及时通知她,我从来没要求过只要我一通知她,她就必须到场,我要求的,只不过是如果她要出门,就给我发个电邮通知我一下。但她提的这个主意,表明她仍然没认识到这是她的问题,而认为这是我的问题。
我否定了这个方法,她又提出让我给她一个时间bracket,到底我几点之前绝对不需要她在线,几点之后绝对不需要她在线。
我觉得已经无法跟她沟通。我早已告诉过她,我有两个孩子,我无法确定我几点能写,几点不能写,有时我等孩子睡觉,等得自己也睡着了,而第二天的故事还没写完,我只好半夜起来写一阵,我怎么给自己的作息时间搞个bracket呢?但我绝对没要求过她也陪我到那个时候,她晚上睡得早,每次她说“下去了”,我就绝对不会再打扰她。但她今天想的这几个主意,全都是针对我的,是让我从我这方面做些改进,而不是她从她那方面做些改进。这真叫人无语。
我写故事,是为了娱人,也是为了娱己,至少不能让自己太烦心。既然写这个故事已经不再能娱己,我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停笔吧。
大家也不用为故事没写完遗憾,故事写到这里,大家也能看出这不是一个“there”的爱情故事了,再写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皆大欢喜的局面出现。
我只想说,我很抱歉,我不想做太监,我也想有始有终,尤其是这个故事我还口头答应给一家出版社出版的,但我也不想太委屈我自己,所以就到此为止吧,解脱我自己,也解脱提供故事的人。
谢谢跟读。
第45节
愚公移山,打的是持久战,靠的是子子孙孙,像驴子一样固执;我移山,打的是闪电战,靠的是我自己,像女神一样智慧。
愚公是真愚啊!就因为太行王屋两座大山挡住了他门前的路,他就决定花费数代人的心血和生命来移山,难道不能绕道而行?难道不能在山中打个隧道?
你看我,就知道采取迂回曲折的手法,绝不正面移山,而是在山的周边堆放炸药,每个炸药包都是小面积爆炸,但众多炸药包团结起来就是大面积开花,不把我和他之间的大山夷为平地才怪呢!
哲人们怎么说的?乐极生悲?欢喜必有愁来到?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哲人就是哲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正暗自欢欣着大山的倒掉呢,就被人当头一棒,打昏在自我欢欣的红地毯上。
小兰:你怎么对他还这么一往情深?别那么死心眼。
我:你说什么啊?我们早就分手了,他说不定都有了新的女朋友了--
几天后,小兰上班时写了个电邮给我,上书:”youwereright.he’salreadyhadagirlfriendnow.(你说得对,他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
什么?难道我是乌鸦?难道我的嘴是乌鸦嘴?难道乌鸦嘴就是这样炼成的?我说他有女朋友,只是随口说说的啊!只想显得我已经getover(忘记,不再爱)他了,好让小兰别再提起这个话题,怎么就一语成谶了?
懵了。胃里象被人灌了几升酸水,翻滚着。难受。想吐,不敢吐;想哭,不敢哭。
几分钟后,小兰来了:
兰:(面色沉痛)你没事吧?
我:(无限凄凉)有什么事!他有女朋友不是好事吗?我为他高兴着呢。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他说是开会时碰到的,在大学教书。
我:哪个大学的?
兰:好象是s大。我到美国时间不长,对美国的大学不熟悉--
我:(s大?那么远啊?他跟她肯定长不了)好事啊,恭喜他了。
兰:(满脸疑惑)你没事就好。他说他有了女朋友,我都挺难受的。
我:(感动,但掩饰着)你有什么要难受的?
兰:当然是替你难受了。
我:(别居高临下怜悯我!)不想说这事了。谢谢你告诉我。
天啊!这就是我智女移山的结果?我迂回曲折,呕心沥血,小面积爆炸,大面积开花,换来的就是这么个结果?
现在不琼瑶一下简直不能平民愤了。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你,是多么的无情,多么的冷漠,多么的残酷!你,把我的心揉碎了!你,把我的肺气炸了;你,你你你--
一夜无眠。
我:喂,我想跟你谈谈,我必须跟你谈谈!
他:我很忙,正在写书,马上要交稿。(挂断)
世界末日到了!天上挂着九十九个太阳,永不落山,明晃晃的,金灿灿的,烤得人睡不着。后悔啊,后悔!只怪我太needy(依赖,粘着)了!太不顾及他的感受了,终于把他推到了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怀里。
8/25/2005
heistheoneilovebutdidnotlovemebackforlongbecausesomethingsididhecouldnotstand.butiknowhethinksofmeaslovely.thereisnoreasontolookdownonmyselfsimplybecausemylovewasnotreturned.i’mcapableofloving,thatalone,meansagreatdeal.oh,wouldn’titbegreatifhelovedmeback?(他是我爱的人,但他对我的爱却转瞬即逝,因为我做了一些他不能忍受的事。但我知道他还是觉得我挺可爱的,我不能因为他不爱我了,就自己瞧不起自己。我能爱一个人,这一点本身就意义重大。但如果他也爱我,那不是更好吗?)
8/26/2005
it’s4:53am.icouldnotsleep.icouldnotstandtheideathathehasagirlfriend.butdon’tforceit.justcuremyselfbeforeimakeanyotherchoicesinvolvesrevealingthedeepsideofheart.fornow,theheartneedstobeclosedtobeprotected.howmanytimescanibebroken-hearted?!mypoorheart!ithasbeenworkingformefor31yearsbutididn’ttakegoodcareofit.thinkpositively,actpositivelyandthingswillturnoutpositive.it’sthepowerofmind.(现在是清晨4点53分。我睡不着,我没法忍受他有了女朋友这个事实。但不要强迫自己接受,先治愈自己心灵的创伤,治愈之前不要暴露内心更深处的秘密。现在我需要关闭心扉,自我保护。我可怜的心啊!已经破碎了多少次了?它已经为我工作了三十一年,但我从来没好好关照过它。如果我多作正面思考,多从正面努力,事情一定会向好的方向转化,这是心灵的力量。)
一星期过去了,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在电话上。
我:(心提到嗓子眼)喂--
他: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放弃迂回曲折)你有女朋友了?
他:嗯。谁告诉你的?
我:小兰。(声如蚊叫)我放不下啊。
他:(沉默)
我:(鼓足勇气)你爱她吗?
他:我很爱她。
我:(带着哭腔)那你--爱过我吗?
他:以前的事就不要说了
我:(沉默)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开会时认识的,她是t大的教授,我们志趣相投,很谈得来--
我:她是美国人?
他:对,美国白人。
我:(有气无力)那祝贺你了。
他:thankyou.(谢谢你)
t大,不是s大!形势就大不相同了!s大那么远,仿佛在世界的另一端,两人都有教学工作,只能远距离谈爱,对成熟的美国男女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t大就不同了,近在咫尺,开车两小时就到,每个周末都能见面,如果情到浓时,就算每天开车来回都不成问题。
志趣相投!还有什么比志趣相投更能巩固爱情的?我不就亏在跟他志趣不相投上吗?他中国,我美国;他古典,我现代;他酷爱京剧,我厌恶pekingopera(京剧);他沉醉于事业,我上班混日子--
但是我,一直都在努力向他的志趣靠拢啊!难道他看不出来吗?难道他不欣赏因他而起的改变,只欣赏与生俱来的相似吗?
与生俱来的相似,那是一种巧合。她跟你与生俱来地相似,她也跟别的人与生俱来地相似。她跟你志趣相投,她也跟别的人志趣相投。她跟你爱上,只是巧合;如果她在你之前先跟别人遇上,她也会爱上别人。
但我不同啊!我是一个与你完全不同的人,但自从我遇见了你,我就想把自己变成跟你一样的人,我为你重回生命的炼炉,按照你的样子重新锻造我自己。那过程是痛苦的,是漫长的。
痛苦,我能承受;但你却不能承受那漫长。
现在我已经把自己扔进了生命的锻造炉,我已经被炼得半生不熟了,我找不回从前的我,我也没变成你一样的我。
我失恋了!
失恋的人,犹如醉酒的人,自己越醉越要喝,他人越阻拦越要喝。
失恋的人,犹如犯罪的人,魂牵梦萦的都是犯罪过程;心心念念的都是犯罪现场。
失恋的人,都是自虐的人,越痛苦的事情越要干,干的时候痛苦,干过之后快乐,整个过程是痛并快乐着。
初次约会的那个公园,同看电影的那个电影院,登过的山,走过的路,买过咖啡的星巴克,吃过午饭的三明治店,练过太极的体育馆,开过晚会的活动中心,都留下了我不厌其烦的足迹。
那沿着湖边通向他家的路,那令人沉醉诱人犯罪的湖,那湖边英俊挺拔的树,都受到我不邀自来的观光。
他住的地方,那山,那水,那如蒸馏水洗过的树叶,那婀娜多姿的青藤,那小桥,那大树,那流水,那人家,都遭到我不计其数的膜拜。
如何走出失恋?
中国人,外国人;男人,女人;大人,小人。所有的失恋者,只有两个答案:
1、堕入别人的网
2、堕入自己的网
别人的网,是情网,是别人欺人时用的;自己的网,是蛛网,是自己欺自己时用的。
我找不到新的情网可以堕入。会织网的不愿意欺我,愿意欺我的不会织网。
只能自己结网,欺骗自己。
自欺方法一:赚了钱向前看,亏了本向后看
失恋是一种幸运,因为有得才有失。我失恋了,说明我曾经恋过。你恋过吗?他恋过吗?她恋过吗?张三恋过吗?李四恋过吗?王五与赵六恋过吗?
要知道,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恋过,因为没发现值得一恋的人。同这些人相比,我已经是幸运儿了!因为我恋过,由此,我的人生变得丰富,我的感情变得深沉,我的气质变得成熟。
自欺方法二:黑暗中看到光明,看不到光明时想象光明,想不出光明时编造光明,编不出光明时伪造光明
失恋面对的是即将而来的选择,失恋之后,我获得的是选择的自由,我的大门是敞开的,我的选择是多样的。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会有一个与我心心相印的人,走来与我相恋。那时,我就可以回头对岁月说:谢谢,我庆幸那次失恋。
自欺方法三:相信他会回来,他不回来,就说服他回来;说不服,就争取他回来;争不取,就要挟他回来;要不挟,就强迫他回来;强不迫,就--同归于尽;同不归,就—独归于尽!
方法三太惨烈了,已经超出了自欺的范围。但方法三又是那么诱人,没试过的,肯定不是失恋的人,失的不是恋,只是一个date(约会对象)。
我不选择方法一,我的人生,没有因失恋变得丰富;我的感情,没有因失恋变得深沉;我的气质,没有因失恋变得成熟。我的人生,因为失恋变得了无生趣;我的感情,因为失恋变得孤独痛苦;我的气质,因为失恋变得卑微沮丧。
我不选择方法二,我的心是关闭的,我的眼光是内视的,我没有选择,我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会有一个与我心心相印的人走来与我相恋。当我白发苍苍,回首往事的时候,我一定会遗憾的说:那次失恋毁了我!
我不选择方法三,太纠结,太卑贱,太惨烈,太不值。
但我从来就不是选择方。
第46节
等他回心转意--是不可能的
说服他回心转意--是没有机会的
要挟他回心转意--是愚蠢的
强迫他回心转意--是会适得其反的
同归于尽?独归于尽?都太惨烈,而且也与我的目的背道而驰,我要的是他回心转意,不是两具尸体,也不是一具尸体。我要尸体有什么用?还得花钱安葬。美国的葬礼可不便宜,最少也得上万元。
剩下的只有争取。
争取,意味着行动,意味着坚持不懈,意味着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我行动了,我坚持不懈了,我寻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
继续上他的太极课,经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免得他把我忘了。穿着要得体,学习要认真,求教要谦虚,进步要神速。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月是我的幸运月。一月里有他的生日,生日里,他接受了我的邀请,到我家来坐坐。
两杯红酒,一枝香烛,我弹吉他,他唱歌曲,很和谐,很浪漫。
我:你今天的生日晚会怎么样?
他:挺好的。
我:你--女朋友参加了吗?
他:没有。
我:你和你的女朋友怎么样了?
他:很好
我:她叫什么?
他: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我总不能总称呼她‘你的女朋友’吧?
他:她叫anna.
我:她长什么样子?
他:有鼻子有眼的人样。
我:你要结婚了吗?
他:快了。
我:真的?什么时候?
他:七月。
我:只有半年了?
心很痛,但不想让他知道。喝完一杯酒,他告辞。
送到门口,他伸出手来拥抱我,我回拥,很舒服的一个拥抱。我趁势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他放开我,往外走,但突然转了回来,又拥住我。我抱紧他,先从脸上吻起,吻到嘴,舌头长驱而入,他呻吟起来。
片刻之后,他放开手,边走边说:nicebirthdaygift,thebest.(很好的生日礼物。最好的一份。)
三个月过去了,正好是在他的生日与他告诉我的结婚大喜日的中间。三个月里,至少打了无数个电话,邀请他来吃饭,都被他拒绝了。只恨他一年就一个生日,下一个生日还在喜日后。等不到下一个生日了,写信给他,充满感情,近乎哀求,大意是我没有别的请求,就盼着能见你一面,和你待上一阵,这对我很重要。
他终于被感动。
拿出浑身的解数准备饭菜,仍不满意,到各家餐馆去买来他最爱吃的东西。铺好桌布,摆上饭菜,点上蜡烛,斟满酒杯,像后宫妃子恭迎皇上一样,等待他的到来。
皇上终于来了!洗手。入座。动箸。
我:很久没见到你了,你最近怎么样?
他:很好。
我:在忙什么?
他:还不是那些事。学校的事,太极的事。
我:那是挺忙的。菜怎么样?合不合你的胃口?
他:挺好的。
我:(不敢提anna,找点别的谈)我最近看到一篇关于happiness(快乐,幸福)的文章,是harvard(哈佛)的一个psychologyprofessor(心理学教授)写的,对我很有启发。文章里列了六条happiness的必要条件--
他:是吗?哪六条?
我:第一条,人应该完全接受自己所有的情感,包括悲伤愤怒等不好的情感,把这些情感当成一种很正常的现象,不要为这些情感而感觉guilty(内疚,负罪感)……
他:我不同意!人应该承认自己的错误,不应该把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我们东方文化是自检的文化,西方文化是摆脱干系的文化。东方文化更容易让人完善自己,因为自己有习惯检查自己的错误就能更好的改正自己。人活着应该永远完善自己,什么事情都应该争取做到最好。
我:(讨好的)你讲得很有道理!美国人要是知道这些就好了。我们公司里如果出了点什么事,那些人都是拼命帮自己摆脱干系,怪罪别人。你真应该写本这方面的书,让美国人好好开开眼界。
马屁拍得很成功,皇上龙颜大悦。
他:我的腰总是不舒服,你能帮我按摩一下吗?
我:(能触摸皇上龙体,贱妾能不高兴吗?)好!
他解开裤带,把裤子褪下一些,转过身去,趴到沙发上。我去拿了些薄荷油来,撩起他的上衣,在他腰间抹上薄荷油,按摩起来。
他趴在那里,屁股高耸,曲线毕露,很性感。他的屁股堪称完美,不肥不瘦,皮肤光滑,摸起来很有韧性弹性。他没脱完,只五分之一的屁股露在外面,犹抱琵琶半遮面,在烛光之中,很美很浪漫。我的手触到他的身体,感觉他皮肤的柔软和温度,不禁全身发烫,掌心发热。他微微颤抖。
我:(温柔的)这样按摩,你的腰舒服些吗?
他:(温柔的)舒服极了。
我:buttcleavage(股沟。根据“乳沟”造出来的词)
他:(笑)什么?
我:你的buttcleavage很好看。性感。
他:(大笑)不要勾引我—
我:是你在勾引我吧?(按摩了一阵,停下)
他:谢谢你啊。
我:别客气。
他:我现在特别精力充沛,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我:howaboutgiveyourselfahappyfinish?(自己把自己带上极乐顶峰如何?)
他:(大笑。全身心的笑)我该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好。
他:(主动过来给我一个很亲密的拥抱)
我:(回拥他,顺便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一下)我很喜欢抱你。
他:我也是。
一星期后,他打电话来。
他:周末来我家唱卡拉ok的事没忘吧?
我:(高兴坏了,没指出他之前并没邀请我)没忘,一定来。
他:叫上小兰。
我:(啊?原来不止我一个?叫上就叫上吧,总比他只叫小兰不叫我强)行。
周末,小兰打电话来。
小兰:我今天恐怕去不了啦,我出事了。
我:啊?怎么了?
小兰:我翻车了。
我:你人没事吧
小兰:我没事。我带我的狗去理发,结果狗在路上呕吐,我去照顾狗,方向盘一歪,车翻进沟里,我人没事,自己从窗户爬出来了,然后打电话给警察,等了半天才等到。今天徐大哥家我就不去了,惊魂未定,得在家养养。
我:好吧。我跟徐大哥说一声。
天!这肯定是上帝的旨意!今天注定是我的重大日子,我和他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到了他家,他正在贴窗户纸,是一种防止太阳照射的特殊窗户纸,可以节省能源,但一个人没法贴好。我当仁不让,参与行动。
我帮他扶着纸的上面,他往窗户上贴,两人站立的位置,就象我把他抱在怀里一样。两人的热气在彼此之间窜来窜去,情绪顿时高涨。
我:(故意调戏)我们该换换位置了吧?
他:(不解)换什么位置啊?
我:这么久女上男下位,也该换女的在下面了吧?
他:(笑)好,换换。
贴完窗纸,我大汗淋漓。
他:(怜爱的)你肯定累了,我帮你全身按摩一下吧。
我:(装矜持)今天就免了,下次再按摩。
他:(严肃的)没有下次了。
我:(慌了)没下次了?那就今天吧。
他:去洗个澡吧,我帮你拿条浴巾。
我:(洗完澡,裹着浴巾来到卧室,他穿着短裤。逗他)全身按摩需要我裸体吗?
他:随便你。(小声嘟囔)又不是没见过。
我:(逗他)你见过?什么时候啊?
他笑。
我打开毛巾,装作若无其事,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躺在他的床上,感觉到他的冲动,火辣辣的眼神烤得我浑身滚烫,等着他的爱抚。
他:(用推拿的手法很专业地在我背上按摩了一会)转过来吧。
我:(翻个身。他按摩了我所有的地方,但没接触私处三点)
他:还有哪儿啊?
我:还有很软的地方呢?
他:(嘟囔)哪儿都软。
突然,他两只手按住我的乳房,我小声呻吟起来。火山爆发,两人滚做一团。
他激动万分,把我摆到69的姿势,但我不太喜欢69,感觉太忙了,又要忙着照顾对方,又要忙着自己享受。我更享受单独亲他,感觉他的颤抖,听他不能控制的发出低吟。
忙了一阵,他并没有进入我,我们起于按摩,止于按摩。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问他借的一个音乐cd忘了拿走,便转回去拿。我们一起上楼去取cd,下楼的时候他把手放在我的屁股上。
他:(惊讶)你没穿内裤啊?
我:穿了啊。
他:(又摸了摸)没有嘛。
我:g-string(很细很小的内裤)。
他:(笑)是吗?
我:想看吗?
他:想。
于是我们来到厨房,他坐在椅子上,我转过身,慢慢褪下外面裤子的一边,露出灰底色带绿色豹纹的g-string。
我:性感吧?
他:很性感。
我:据说clinton(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就是被lewinsky(莱温斯基)的g-string所勾引的。
他笑,帮我褪下所有的裤子,我也就势把他裤子的拉链拉开,看到那个怒目傲视的东西,毫不惧怕地坐了上去。两人一上一下坐起跷跷板来,他吻着我的乳房,不一会儿就爆发了。
我没到高潮,但他贴着我,温柔极了。我的心融化了。
第47节
山移走了吗?
yes.andno.(也是,也不是)
终于又恢复了做爱。that’sforsure(这点是肯定无疑的)。
但是否恢复了爱?that’saquestion。(这是个问题)。
男人为性而爱,女人为爱而性。
男人为了从女人那里获得性的机会,不得不投其所好,耐住性子跟女人谈爱;女人为了从男人那里获得爱的机会,不得不投其所好,贴进老本跟男人做爱。
一对男女,可以只有男人需要投其所好,可以只有女人需要投其所好,可以双方都需要投其所好,全看各自在彼此关系中的地位了。谁更在乎彼此的关系,谁更害怕失去对方,谁就必须投其所好。而那个不在乎彼此关系的人,则大可不必曲意逢迎。
在我跟他的关系中,毫无疑问我是那个更在乎彼此关系的人,他已经终结了我们的关系,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他已经moveon了(结束旧关系,开始新关系)。是我,仍然放不下这段感情,恳求他,哀求他,才会有最近这几次的交往。
当他毅然决然地离去的时候,当他恪守诺言对我避而不见的时候,我像一个被判死刑的囚徒,只希望能够将死刑改成终生囚禁。只要不杀我,就算一辈子坐牢也很完美。
终于改成了终生囚禁,我像所有被从轻发落的罪犯一样,内心深处盼望着,盼望着能将终生囚禁改成三十年。
三十年,我才刚六十出头,如果女性的平均寿命是78岁的话,我坐三十年牢出来,仍有十多年好活。
如果真的改成了三十年囚禁,我的心会再一次蠢蠢欲动:死刑改为无期,无期改为三十年,为什么不能改成二十年,十年,一年,半年,一个月,一天呢?
人为什么要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人为什么不应该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是人的天性,人类正是靠着这种永不满足的天性才能发展到今天。如果猿人满足于住山洞,吃生果,就不会进化为今天的人类;如果人类满足于手拉肩扛,徒步行走,就不会有汽车飞机轮船。
人类的天性就是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历史前进的动力就是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为什么在爱情上不能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呢?
我不光要做爱,我也要爱!
如果没有爱,请不要跟我做爱!
他没有听见我的心声,或者是听见了却不加理会。
展辉说,他到t大去了,今天不能来参加我们的太极练习。
t大!anna的学校!他去跟anna幽会去了!
太极课。他让学生谈太极对人的正面影响。他如数家珍地提到t大有个研究项目,专门研究太极对老年人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练太极的老年人,摔跤的频率比不练太极的老人要低。
又是t大!那个研究项目一定是anna的项目!瞧他那如数家珍的样子!
像一颗响雷在脑子里炸开,轰的一声,刚刚练开的气场漏了气,浑身乏力,强撑着站在那里听他讲,全身像被重物压住,呼吸困难,很像躺下来。
他提到t大的时候,特意看了我一眼,好象在看我的反应。他从来没主动谈起过他的这个女朋友,我以为,他是在照顾我的感受。可现在,公众场合,我毫无准备,他将这个庞大的“女朋友”横扔到我的面前,她的阴影仿佛把我逼到了墙角落。
天啦!t大的老师!她才是他正式的女朋友,是他敢于拿到太极课上炫耀的女朋友,而他从来没有这样在大庭广众之前谈论任何与我有关系的话题。我是见不得天日的情人,色情按摩师,由于女朋友住得太远而临时用来泻火的工具,
这样屈辱的地位,绝不能接受!
好不容易撑到回家,他的电话接踵而至。
他:你刚才打电话来了?
我:没有啊。
他:我听到一个留言,是你的。
我:可能是以前留的吧?
他:哦,有可能。(停了一会儿)你还好吧?
我:(难道他注意到我在太极课上的难受了?)难道你觉得我不好吗?
他:你吼什么,疯了?!
我:(豁出去了)你才疯了呢!
他:(严肃的)我怎么疯了?你举个例子!
我:你先举。
他:我已经举了。
我:(是吗?什么时候举的?)我没有例子,就算你没疯吧。
他: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你还问我怎么回事?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是怎么回事!请你对我讲清楚。
他:现在我没空,晚上我再过来。
晚上。讲清楚的时刻。朝哪里讲清楚?把谁讲清楚?
干嘛要他讲清楚?本来就是夹在他跟anna之间浑水摸鱼,却又逼他讲清楚,他能讲出什么结果,不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吗?
判了死刑,改判无期,没有缘由,没有道理。那就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无期,干嘛要逼着他再判我一次死刑?
买一瓶红酒,准备等他来后一起喝,就算是最后的晚餐吧。打开酒瓶醒酒,喝一杯壮胆,结果一杯接一杯,很快就见底了。
酒,真是个好东西,一瓶下去,一点也不紧张了。心仍是明的,眼仍是亮的,只口齿不清,像被牙医拔牙打了麻药一样。
在阳台上点几根蜡烛,放在避风罩子里,拿了把吉他,弹着,消磨时间。一阵醉朦胧中,他来敲门,直接带他到阳台上,盯着他看,沉默良久。
他: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是我有话要跟他说?可能吧)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他:没想好?那我先走了,等你想清楚再说。
我:别走……我……爱你……
他:我也爱你。
我:(愣住了,象是在做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醉出幻觉来了?)
他:但是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我:为什么?
他:(黯然的)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结婚了。
我:是不跟我结婚吧?跟你的anna还是要结婚的吧?
他:anna不存在。
我:什么叫不存在?
他:你醉了,连这样简单明了的话也听不懂了。
我:谁说我听不懂?我是问你为什么骗我,骗了我一年多?
他:你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吗?他说我知道,那我一定是知道了。
对男人,一定要不求甚解,越不求甚解的女人,越逗男人爱。我只要知道anna不存在就行了。我只要知道他爱我就行了。不结婚就不结婚,只要有爱。
有爱吗?也许。
有做爱吗?也许。
按摩。三级。全裸。他一般都有高潮。我一般都没有高潮。这算做爱吗?不知道。根据克林顿总统的定义,这不算做爱。根据民间的定义,这算做爱。哦不,根据民间的定义,这叫“上床”,叫“睡觉”,叫“房事”。
还是民间厉害!“做爱”这样的词,该是多么故弄玄虚,又是多么虚无缥缈,抓不住魂,定不下义。而“上床”,多么形象具体。床懂不懂?上懂不懂?上床懂不懂?上的是床懂不懂?只要人到了床上,不管做爱不做爱,都可以叫做“上床”。
“睡觉”,囊括多么广泛,只要在床上躺下了,不管做爱没做爱,睡着没睡着,做梦没做梦,都叫“睡觉”。
“房事”就更是大包大揽了,只要是在房间里干的,房子里干的,都可以叫做“房事”。
我们有上床吗?有,每次都上床。躺地上按摩也行,但很不舒服,按了一面,却把另一面咯痛了。我们有“睡觉”吗?有,每次都睡觉,站着按摩也行,但肌肉不放松,按摩白用功。我们有“房事”吗?有,每次都有房事,都是在房子里干的,房间里干的,野外按摩也行,但太暴露目标。
他要回中国去了,我去他那里,为他饯行,上床,睡觉,房事。
刚进门,他就当头一个拥抱。我们又来到厨房的island(长条形厨台)旁边,天南地北瞎聊。
他:你能帮我按摩一下吗?
我:好啊!
于是上楼,他把手提电脑带到卧室,放音乐。
他的主卧室在房子的最高处,夏天冷气上不去,里面很热。我们这次就到了低一层的一个卧室,在楼上的洗手间对面。
我帮他按摩了一会感觉好累就把衣服脱光躺下来休息,他也陪着我躺了一会,有了反应,开始和我接吻,抚摸我,然后亲吻我的下面,动作很热情,可是没亲到点子上,那天不知道怎么了,我毫无性趣。他忙了一会儿,看我没太大的反应就停了下来。我们就并排躺在床上光溜溜的聊天。
他:时间过得好快啊
我:是啊,特别是对我这种整天无所事事的人来说。
他:(停顿了一会儿)我来美国都二十多年了,象一眨眼。
我:(很久没说话,房间里一片寂静)
他:(低低的)从来都是女孩找我,很多,拒绝也拒绝不了,就那么发生了。
我:(低低的)从来都是男孩找我,很多,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发生了。
他:你不喜欢intercourse(性生活),对吧?
我:(他还记得)是啊,我觉得intercourse挺无聊的。
他:我也觉得挺无聊的,我就喜欢刚进去那一会儿,特别喜欢粗暴的进去。
我:(显摆,跟他扯平)以前有几个男朋友,说碰到我的皮肤就想做爱,忍不住。
他:你跟很多人做过吧?
我:(诚恳的)嗯,我跟过很多人做过。如果能从头来,我不想跟那么多人做。
他:人生不能从头来。
我:如果人生能够从头来,你会不会跟那么多人做?
他:男人跟女人不同。
第48节
名份。
什么是名份?
名份,顾名思义,“名”与“份”也。名者,名声,名义,名目,title(头衔)是也;份者,份额,份子,份内,rightsandduties(权利与义务)是也。
有名则有份,无名则无份。
什么是女人的名份?
女人一生有不同的名份,要充当不同的角色,享受不同的权利,完成不同的任务。
有的名份有性别特征,有的没有。
工作职位没有性别特征,如果人为加上,那是性别歧视。
因此,请不要叫称呼“女教授”“女工程师”“女科学家”。
英语是性别标识最少的语言之一,professor(教授),engineer(工程师),scientist(科学家)等,都是没有性别标识的。
英语里哪些词有性别标识?waiter(男招待),waitress(女招待),actor(男演员),actress(女演员),prince(王子),princess(公主)……,屈指可数,寥寥无几,都是遥远的年代遗留下来的老玩意。
汉语也是性别标识最少的语言之一,教授,工程师,科学家等,都是没有性别标识的。
汉语里哪些词有性别标识?英雄,妓,奴婢……,屈指可数,寥寥无几,都是遥远的年代遗留下来的老玩意。
有些角色是有性别特征的:女儿,女友,妻子,母亲。
有了这些名份,就可以享受这些名份带来的权利,就要履行这些名份带来的义务。
曾经,名份对我是老土的代名词,只有那些做了地下情人,心有不甘,一心想转正的女人才会计较名份。我追求的是爱情,名份不名份,于我何干?
今天,我老土了,我堕落了,我想要一个名份。
但我要的不是“妻子”的名份,他已经说了,他不会再结婚了,我也不想结婚,虽然我想settledown(安定下来),但settledown的方式并不仅仅是结婚一种,结了婚的人未必settledown,像展辉,结婚多年了,从来没有settledown,永远都是闹腾。
我要的名份,甚至不是“情人”的名份。
情人是什么?
情人是破坏他人家庭,抢夺他人丈夫的坏女人—妻子如是说;
情人是在爱情与道德的漩涡中挣扎的矛盾女人--情人如是说;
情人是使你一边缠绵着山盟海誓一边偷看手表耽心误了回家时间的那个女人--丈夫如是说;
情人是文学家戏剧家画家音乐家创作灵感的来源--各位“家”们如是说。
9/21/06
jacktoldmethatbinsleywasdatinghiswife’scousinforafewmonths.ifeltsoterrible.idon’tthinkicantakethat.it’stoomuchforme.i’msodisappointedinhimandinmyself.iwantnothingtodowithhim.nothing!ilovedhimthislong.icannotcontinueanymore.(杰克告诉我,binsley曾经跟他妻子的表妹谈了几个月恋爱。我感觉太可怕了,无法忍受。我对他对我自己都很失望,我再也不要跟他搅在一起了,我爱了他这么久,他却干出这种事来,我再也无法爱他了。)
iwantedtosendthistohim:(我想把下面这段话写给他:)
“ireallyfeelstupidforlikingyouthislong.youwentoffdatingsome20yearsold.iwishineverknownyou.howcanyoubesoheartless?howdidyoujustifydatingsome20yearoldandonthesideletmesuckingyourdick?!everythingididwithyouandforyouisoutoflove.can’tyoufeelmyheart?it’storn.”(我爱了你这么久,真是傻透了。你居然跑去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谈恋爱,我希望我从来都没遇见你,你怎么可以一边跟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谈恋爱,一边又让我吃你的那玩意?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被撕碎了吗?)
我不要情人的名份,要也要不了,他没有妻子,他没有家庭供我破坏,我不用在爱情与道德的漩涡中挣扎。
我要的,只是一个“女朋友”的名份。
你要女朋友的名份?没问题,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我的朋友,你是女的。朋友,女的,不就是女朋友吗?
我说的是girlfriend(女朋友)!
girlfriend=afriendwhoisagirl.(女朋友=一个女性的朋友)
我要的不是afriendwhoisagirl(一个女性的朋友),我要的是thegirlfriend(女朋友,唯一的一个)。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明白?
我要你在跟我date(约会)的时候,只跟我date,不跟任何其他女孩date。
我跟其他女孩date了吗?
你跟jack的表妹date了几个月。
谁说的?
jack说的,你date的是他妻子的表妹,难道他会造自己妻子表妹的谣?
你在背后议论我?我跟谁date,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的女朋友!
sowhat(那又怎么啦)?我们老早就分手了,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老早就说过“分手”,但是你--并没跟我分手,不然的话,你怎么解释--你自从说过“分手”之后的--言行?我们不是--一直都有--makelove吗?
呵呵,你到底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我以为你来美国这么多年,老早就把中国那些封建观点彻底清除出脑海了,原来你--仍然是--
气绝!
美国人怎么啦?难道美国人就兴一边跟a谈恋爱,一边跟b上床?告诉你,那叫cheating!美国人一样痛恨cheating!
我们那是makelove吗?我们只不过是按摩一下而已。美国没有按摩吗?你回国去看看,按摩院遍地都是,难道你把那都叫做makelove?
你--你这个--骗子!你以按摩为名,骗我跟你makelove!
你自己回想一下,哪次不是你把按摩从一级搞成三级的!我老早就告诉过你,我们是朋友,不应该有--性关系,你肯听我的话吗?难道你还指望男人面对一个脱得光光的女人,能安心于一级按摩?
是的,我不该怪他。他早就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应该有性关系。他是男人,他在赤裸裸的女性面前无法做到一级按摩。
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不要脚踏两只船,如果你在跟别的女孩date,请你一定直截了当告诉我,由我自己来决定是否给你按摩。
我答应你。
9/16/07
hecalledmeandtoldmehefeltpaineverywhere.hewantedmetodomassageforhimandpromisedtohelpmewiththeartofsword.ifeltthat’sagoodarrangement,soiwenttohishouse.
(他打电话给我,说他浑身疼痛,想让我为他按摩一下。他说作为报答,他会教我舞剑。我觉得这个安排不错,于是我去了他家。)
butwhenigotupstairs,isawaphotoofhimwithachinesegirlonhisbookshelf.hehasabiglaughonhisface,butthatgirllookssolumn.ifeltterribleandaskedhimwhothegirlis.hesaidshe’sthegirlfriendhemetinchina.
(但当我上楼之后,却在书架上看到他和一个女孩的合影。照片上,他笑得很开心,但女孩很严肃的样子。我心里很难受,问他这是谁,他说这是他在国内认识的女朋友。)
itseemsthathehaskepthispromise.hekindlyletmeknowthathe’sgotagirlfriend.butwhaticando?caniresisthischarm?canirefusehisrequestofmassaging?doeshereallyhaveagirlfriend?canthisrelationshipofhislastlong?longdistanceloverelationneverrarelyworksout.)
(看来他在信守他的诺言,有了女朋友就告诉我。但我又能怎么样?我能抵御他的魅力吗?我能拒绝他要我为他按摩的要求吗?他真的有女朋友吗?他这次的恋爱关系能持续多久?远距离的恋爱关系很少有成功的。)
过了几天,我鬼使神差地打电话给他,要求再去为他按摩,我想让他感觉到我是多么关心他,爱他,连他有了女朋友我都仍然去帮他按摩,让他舒服。这难道不说明我是真的爱他吗?
真爱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
他同意我去给他按摩。我到了楼上,刚进他的书房,就看到他的书架上摆了另一张他和女朋友的合影,很大,竖着的“8×11”,他戴着帽子,笑得意气风发,但看起来不象是男女之爱的笑,而是“洒向人间都是爱”的笑容,是大爱的笑容,和他平时的笑容差不多。
那女孩在这张照片里的打扮有些土,梳着马尾,还把马尾放到前面,头上扎了根小辫,小辫底部和马尾扎在一块儿。女孩侧着身子,右胸紧紧贴着他的左胸,两手抱着一个斜挎的大包,脸上的表情很倔,象是在说:怎么样,别看他比我看起来老那么多,我就是喜欢他,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他的左手搂着女孩的左肩。女孩在这张照片里看上去比他矮一个头。如果上张照片上女孩看上去象个小家碧玉,那么这张照片看上去则象个使唤丫头,但都很小鸟依人。
我自惭形秽!恨自己长那么高。原来他喜欢比他个矮的女孩。也难怪,他的性格很男子气,可能个头矮的女孩让他有保护人的感觉。
看到这张更亲热的照片,我心里已经翻腾上了,往前走走,又看到书架左边的那张照片,就是上次看见过的那张,仿佛一脚踏在暗箭机关上,被射中心脏,没走几步又踏上另一处机关,又中一暗箭,两箭对穿过,射穿了我那可怜的心脏。
delayedreaction,带着射穿的心脏,仍然替他按摩了几把,实在不知道在他说什么,只觉得太ridiculous(荒唐),干什么呀,为什么要服务于这个根本就不把我当回事的男人?
当即丢下按摩床上赤身裸体的他,落荒而逃,到了没开灯的洗手间里,靠着sink(水池)在黑暗里站着。很奇怪,心里很平静,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他找来了。
到哪儿去啦?
我没有回答。
你在哪里?
在这儿呢。
他循着声音找到我,咕哝了一句:黑灯瞎火的,怎么在这里站着?
他开了灯。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赤身裸体,但非常坦然。
我为我的行为害羞了,是我自己在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情况下主动要求来帮他按摩的,来了又闹别扭,这是干什么呀?
我:我看到照片受不了啦。
他:你上次来不是已经看到过了吗?
我:上次没看到那张亲热的。
他:(沉默。严肃地看着我)
我:我想跟你谈谈。
他:好啊,谈吧。
我:我们到下面去谈吧。
他:(很坦然)好。
到了楼下的客厅,我坐在长沙发的一角,他坐在单人沙发上。
我:(转过身去看着他,哀求)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跟我好呢?要跑那么远到国内去找个女朋友?
他: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我:说过什么?
他:(声音放低,仿佛自言自语)我不会跟你结婚的。要我跟你结婚,我宁愿躲到深山老林里去
我:为什么?
他:我们属于不同的文化--
我:我们不都是生在中国,活在美国吗?
他:我出国的时候,已经很成熟了,我是百分之百的中国文化;而你十六岁就来美国了,你--基本上是个美国女孩。
我:文化不同就不能--相爱吗?
他:我们不是在谈结婚吗?
我:你—会跟你的女朋友结婚吗?
他:我说了我不会再结婚了。
我:那--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他:给我爸爸妈妈看的。
第49节
闪电战,又叫闪击战,脱胎于19世纪普鲁士参谋部的fireandinfiltration(开火渗透)战术,二次世界大战中,纳粹德国国防军曾采用此战术对波兰、法国和苏联发起闪电战,取得辉煌胜利。
闪电战如果配以外交手段,则能更有效地麻痹敌方,使敌方在军事进攻面前瘁不及防,更能全面有效地打垮敌人。
徐教授如果不是深入研究过二次大战史,那就是无师自通,而且违背了太极的宗旨,因为太极是不主张闪电战的。
太极拳集佛家的“大慈大悲”,道家的“善哉”和儒家的“仁义”于一体,可以说是一种“道德拳”。从其技击手段来看,太极拳以“中庸”为体,以“无为”为用,讲究“舍己从人”,讲究“彼不动己不动”,讲究“随屈就伸”。它不仅仅把武德表现在口头或是书面上,同时还把待人接物以善为本的行为准则有机地融汇到具体的技法之中。即使在激烈的搏斗之中,也处处讲究与人为善这一太极宗旨,达到美与善的高度统一,达到外在与内涵的高度统一。这正是我国古典的“中和”之美,“温柔敦厚”之美。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被骗。
这位伟人就是我。这是我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教训。
现实就是历史的一次次重演,只不过时间地点人物有所改变,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历史:
1931年,日本挑起九一八事变。
1935年,德国撕毁凡尔赛和约,公然扩军备战。
1936年,德国占领莱茵非武装区,并干涉西班牙内战,颠覆西班牙共和国。
1938年,德国兼并奥地利。
1939年,德军一支部队伪装成波兰军队占领了边境一座广播站,并用波兰语对外广播,德国以此借口波兰入侵德国发动了战争
现实:
2005年,徐教授与t大女教授anna建立恋爱关系,保持了一年多。
2006年,徐教授与jack妻子的表妹谈恋爱,保持了几个月。
2007年,徐教授在国内结识蒋芳女士,建立恋爱关系。
2007年,感恩节期间,徐教授与蒋芳女士订婚。
历史:
面对德国的一系列侵略行为,英法美苏等国都采取了绥靖政策,不干涉,不反抗,并纷纷与德国签订友好条约,以保本国安宁。
现实:
面对昏鸦的一系列恋爱关系,我采取了绥靖政策,不干涉,不反抗,还为他进行了三年多的三级按摩。
历史:
1939年8月31日晚,一支身穿波兰军装的德国党卫军,冒充波军,袭击了德国边境的格莱维茨电台,在广播里用波兰语辱骂德国,并丢下几具身穿波兰军服、实际上是德国囚犯的尸体。接着,全德各电台都广播了“德国遭到了波兰突然袭击”的消息。
现实:
徐教授警告我:不要继续你跟展辉的恋爱关系,他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样会hurt(伤害)他的,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看着你伤害我的朋友。
可我跟展辉只是一般朋友。
历史:
1939年9月1日凌晨,德国突然出动58个师,2800辆坦克,2000架飞机和6000门大炮,向波兰发起“闪电式进攻”。9月3日,英法被迫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
现实:
2008年元月,徐教授邀请太极班的人和他的朋友同事去他家聚会,大家都以为是庆祝他的生日或一般聚会,但他在聚会上突然宣布那是他与中国来的蒋芳女士的婚礼。
历史证明,德国的闪电战很成功,在全世界还没醒悟过来的情况下,一举拿下了波兰。
现实证明,徐教授的闪电战也很成功,在我还没醒悟过来的情况下,一举把未婚妻办到了美国,并迅速举行了婚礼。
婚礼。
古老的中国旧式婚礼被翻拍成现代的彩色版本。
黑白片:中国旧式婚礼,六大步骤:保亲,合婚,放定,迎娶,洞房,回门。
彩色片:徐教授中西合璧婚礼,六大步骤:保亲,合婚,放定,迎娶,洞房,关门。
保亲:
黑白片:媒人介绍,男女双方父母同意后,双方各写一个“门户帖”,将男女双方的姓名、年龄、籍贯、祖孙三代名号、官职等写在上边,让媒人互相传递给对方父母过目。然后,男方主妇择吉日去女家探视,落实女方情况。
彩色片:朋友介绍,男女双方父母同意后,双方互通email(电子邮件),将男女双方的姓名、年龄、籍贯、学历等写在上边,也告诉各自的父母,然后,男女双方父母择吉日去对方家探视,落实对方情况。
合婚:
黑白片:男女双方各将各自出生的值年、值月、值日、值时的天干地支列于纸上,然后请“星命家”测看男女双方“八字”,俗称“批八字”。
彩色片:男女双方各将各自出生的值年、值月、值日、值时的天干地支列于纸上,然后请“星命家”测看男女双方“八字”,俗称“批八字”。
放定:
黑白片:有放小定和放大定两种形式。放小定也叫“过小帖”,是举行一定的订婚仪式。男女双方经过命馆先生推勘后,便选定一个“黄道吉日”举行放定礼。一般情况下,男方给女方一个或一对金属戒指,让女方戴在手上。放大定,也称“过大礼”,指男方向女方送彩礼,以便确定婚期。放大定意味着男女双方联姻已成定局。女方向男方索要彩礼,多是在这时进行。
彩色片:订婚,徐教授送女方一枚戒指,让女方戴在手上。放大定,意味着那女双方联姻已成定局,女方向男方要求绿卡,即在这时进行。
迎娶:
黑白片:迎娶也叫“迎亲”,是旧式婚礼最热闹的一步。新郎亲自上新娘家去迎娶,新娘上轿后,娶亲队伍便抬着花轿往男方家中走。当娶亲队伍临近男方家门时,吹鼓手们鸣锣奏乐。到男方家后,新郎新娘“拜天地”,夫妻对拜,行新婚之礼。
彩色片:新郎回国接新娘,两人同机到达美国,邀请了一些朋友和同事,中国人美国人都有,择吉日在新郎家小聚,宴会欢庆。
洞房:
举行婚礼的当晚要“闹洞房”,婚礼后“三日无大小”,越闹越发,不闹不发,“人不闹鬼闹”。闹房的形式多种多样,从文明礼貌到混扯胡闹,应有尽有。
彩色片:客人散去,新郎新娘入洞房。客人没闹,我闹。现代闹法,很文明。修电子邮件一封:
from(发件人):贺飘
to(收件人):徐达伟
subject(主题):该离开了
我爱过一个人,他是属莲花的,远远看去“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我远远闻到香气,一步步被勾引,走近“亵玩”了。一个不留神,只听“扑通”一声,整个人掉进烂泥塘里。
最安全的人往往是最能伤害人的,因为人们不会对他们设防。
世道险恶,但求自保。
这辈子快快过完最好。
我傻得可以了,这什么年代了,还谈什么真情实感。
让人笑话了。
留下来就成多余的了,又要让人笑话了……
还不如走得远远的,隔山看海,自己笑话自己一通。
三笑之余,苟且偷生。
这辈子快快过完最好。
现在我不生气了,但是还是很难过。每天早上起来心口闷闷的。你这次算是点到我的死穴了。这么多年我都舍不得放的,也放不下……
我又不是按摩工作者,妓女专业户,不爱你怎么可能会帮你做那种按摩,那么温存地帮你这么久?!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愿意承认。还异想天开的,等她来了还和我继续做朋友。怎么可能!这要求也太高了。爱情是有很强的排她(他)性的。这其中,我走过的心理路程,承受过的痛苦和挣扎你想象不到。
对感情的事,劝你也别太玩世不恭了,要珍惜,要爱护,才会长久。真爱一个女人,用心去体会她的喜怒哀乐是很rewarding(劳有所报)的。
你这次这么做很伤我。我上个月去你家的时候,你都没告诉我你快结婚了。现在看来,你很可能早就在暗中安排你的婚姻大事,却一面肆无忌惮地享受我对你的“服务”!然后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没有和别人商量自己的私事的习惯。我四年早就告诉过你我们不合适的”。是的,你告诉过我我们不合适,但你为什么要继续让我为你按摩?整个一土匪,!赖皮!我是个人呢,有情,有心,能让你这么折腾的吗?
恨。恨这个虚伪的世界。恨那些被这个虚伪的世界虚伪了的人。
回门:
黑白片:洞房花烛夜后,第二天一早,新婚夫妻要一同祭拜神、佛和宗亲三代,并拜见父母等长辈,定名分,认大小。婚礼举行后的第三天,通常新娘要回娘家与父兄亲友行回见礼。这就是所谓“回门”,也叫“回酒”,新娘家要摆开宴席,请新婚夫妇喝酒。宴毕,一对新人返回婆家,婚礼遂告结束。
彩色片:中美两国相隔千里万里,路途遥远,不适宜三天回门。徐教授以关门代替了回门,新婚夫妇关起们来,潜心做人。
第50节
nemesis,复仇女神,源自希腊语,意为“togivewhatisdue”(善有善报,恶有恶报)。nemesis是上天专门造出来惩罚那些因傲慢而违反天条的人的,请注意,nemesis是一个goddess(女神)。
nemesis。复仇女神,手中掌握着至高无上的特权,生杀予夺,悉听尊便。她可以惩罚世人,而世人不可以惩罚她。她不受法律的约束,不受道德的羁绊,不受死亡的威胁,不受良心的谴责。
不是复仇女神,也可以复仇吗?
可以,但要付出代价。
自杀,是唯一不会受到法律制裁的复仇手段。
设计一个诗意浪漫性感的自杀,不要流血,不要污染环境,不要死后伸出长长的舌头,不要任何怪异的形象。可以吃安眠药,但要makesure(保证)不会死得不彻底,被人送到医院洗胃,听说洗胃很难看。最好是吃春药,女用伟哥,再跟“蓝朋友”极度性爱,多次高潮,精疲力竭而死。
遗书是一定要留的,不能太长,太长会让读者失去阅读的兴趣;不能太短,太短不能表达我复杂的感情。我要在遗书里倾诉我对他三年多来的爱慕和思恋,让他认识到我比他选中的妻子更爱他,让他为我的离世而悲痛,让他为自己的行为终生后悔。
自杀的念头像八爪章鱼,盘踞在我心里,吸附在我的大脑上。一个声音高叫着:自杀吧!用你的死惩罚他!
自杀是一种有效的惩罚措施吗?抑或只是逃避痛苦的方式?
“自杀学”创始人诺曼-法布罗博士(dr.normanl.farberow)将自杀的动机归为两类:
(1)人际关系动机(interpersonalmotivations):自杀者企图通过自杀行为,使其他人有所行动和/或改变别人的态度和感觉。因而自杀行为可以看作一种影响、说服、操纵、改变、支配别人行为或感觉、寻求帮助的一种方法,其对象常常是其配偶、情人或家庭成员,与自杀者关系非常密切。在较少见的情况下,其对象是泛化的,甚至可能是社会本身。也有用自杀行为来表达自己的内疚和对别人的歉意者,不过较为少见。持人际动机的自杀者通常为年轻女性,自杀未遂多见。
(2)个人内心动机(intrapersonalmotivations):常见于与其他人失去联系的老年人,主要目的在于表达不能满足自我需要所遭受的压力和刺激。这种人由于年老体衰,社会联系不断丧失,强烈地感到孤独,觉得生活没有多少意义。通常对生与死的选择没有什么矛盾,死的愿望较为坚决,成功的可能性也大。
我是第一类,也是第二类。我既想惩罚他,又想解脱自己。惩罚了他,就解脱了自己。
弗洛伊德(freud):自杀是一种主要来自个体无意识层的原发性内部冲突所致。对以前是爱恋着的,现在痛恨着的客体的强烈的、攻击性意向的内向投射(introjection),使个体感到对自己愤怒和敌意,其结果就是抑郁,继而自杀。
卡尔-曼宁杰(karlminninger):自杀是一种反射性谋杀,自杀者将对别人的愤怒向自我转化或把自杀当作一种自我惩罚的手段
自杀者的特点:
1.一般认识范围比较狭窄(管视,tunnelvision),倾向于采取非此即彼和以偏概全的思维方式,任何事情,非白即黑,非对即错,非好即坏,看不到解决问题的多种途径,在挫折和困难面前不能对自己和周围环境作出客观的评价
2.在分析问题时,自杀者倾向于固执和被动,将自己遇到的问题归因于命运、运气和客观环境,相信问题是不能忍受的(intolerable),是无法解决的(interminable),是不可避免的(inescapable),即chiles所谓的“三是”(threeis)
3.面对困难时,要么缺乏解决问题的技巧,要么对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缺乏正确的估计,或者根本就不作任何的估计,其结果是经常选择了不适当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4.自杀者往往缺乏耐心,不切实际地期望在很短的时间内能获得成功,如果某一解决问题的方式没有取得直接的、即时的成功,很快就会将其抛弃,结果他们在解决问题方面很难取得真正的成功。他们把自杀当作一种解决问题的手段
5.倾向于从阴暗面看问题,对人、对己对社会均是如此。表现为对全社会、特别是对周围人群抱有深刻的敌意,从思想上,感情上把自己与社会隔离开来。觉得自己没有前途,看不到个人和社会在将来可能发生的改变。这种悲观的心理可导致抑郁情绪,进而产生自杀念头
6.缺乏决断力(indecisiveness),犹豫不决,没有主见,同时行为又具有冲动性。
原来自杀者在人们心目中形象这么坏!loser!(失败者!)。
自杀有作用吗?有,如果对方是一个爱惜生命的人文主义者,是一个懂得内疚的guiltculture信奉者。但昏鸦不是!他是一个来自shameculture(羞耻文化)的中国人,他没有内疚,他只有羞耻。对他来说,人生最可怕的是身败名裂,只要面子能保住,他的内心就不会受责备。
那就让他身败名裂?
how(怎么样才能做到)?
告他性骚扰?
这是最容易搞垮一个大学教授的方式之一,如果我是他的学生或者他的下级的话。
可惜我不是。
他也没有骚扰过我,他只是利用了我的感情,在我找上门去的时候接受了我的按摩,并在一个脱得精光的女人面前按捺不住,顺从了自己男人的天性。是的,他很有技巧,每当我要退出色情按摩游戏的时候,他总是能找到一个方法把我拉回去,或者是甜言蜜语,或者是苦肉计,或者是直接的要求。
但甜言蜜语犯法吗?苦肉计犯法吗?要求按摩犯法吗?
那就把一切都告密给他的新婚妻子?
彩排告密场景:
蒋小姐,你知道不知道你丈夫是个什么人?他在跟你建立了恋爱关系,跟你书信来往,对你卿卿我我,跟你订婚的时候,他同时也在享受我的性服务,三级按摩,色情服务。
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污蔑我的丈夫?
我没有污蔑他。我可以把我的日记给你看,每次跟他约会之后,我都有写日记。
我不相信!你不可以编造日记吗?
我为什么要编造日记?我还有电子邮件做证明,我不能编造电子邮件的收发时间吧?
这没什么,他早就告诉过我了。
是吗?他早就告诉了你,你还--爱他?
是的,我仍然爱他,我原谅他。当时我在国内,不能慰藉他的孤独,而你在他的身边,既然你自己愿意,他为什么不能享受你的--按摩?
那不是一般的按摩,是--三级按摩,色情按摩,每次按摩都是--以他--达到--性满足告终的--
那又怎么样呢?那只是性,不是爱。他早已把他的爱全部给了我。
他没有把他的爱给你,他没有把他的爱给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他的前途,他的面子,他的享受,他的--一切。如果他爱你,他怎么会cheatonyou(欺骗你,出轨)?
贺小姐,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呢?我是一个相貌平平,身材高挑的女人,我还有高学历高智慧,虽然没到“灭绝师太”的地步,但国内的男人也都对我望而生畏,我只能向海外发展。我等待一个理想的婚姻,已经等了三十多年。这三十多年里,我虽然也交过异性朋友,但我守身如玉,因为我知道中国的男人,无论在西方浸泡多少年,骨子里都是要求女人贞洁的。他们可以跟无数的女人乱搞,但他们不会爱那些跟他们乱搞的女人。
蒋小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说下去,说下去。
贺小姐,我们都是女人,虽然你在美国长大,但你应该知道中国的国情。我能被他看上,该有多少人羡慕我,嫉妒我啊!美国大学教授,太极大师,有房有车有高年薪,是美国公民,国内那些女孩,谁不想嫁给他?想把我们搞散的不计其数,从中作梗的已经太多了。我能熬到今天,顺利出国,个中的奥秘和辛酸,你是无法理解的。现在你想让我怎么样?跟他分手?收拾行李,打道回府?那还不如让我死在这里。
蒋小姐,我理解你,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不过,希望你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当他向你坦白一切的时候,他是怎么评价我的?
他说--你跟他完全属于不同的文化,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中国人,而你是半中国半美国的hybrid(杂种,杂交)。他可以跟你上床,跟你做爱,接受你的按摩,但他不会爱你,更不会娶你做妻子。他的妻子,必须是一个纯洁的,温柔的,顺从的,夫唱妇随相夫教子的贤惠女性。
可是他--他-他自己呢?他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中国人,他也美国化了,他--有不止一个女朋友,同时的,脚踏两只船的--
那仍然是中国文化。中国的性文化一向就是双重标准的,男人自己可以放肆,但女人不可以。你来美国太久,可能已经忘记了这一点。
我没有忘记这一点,但我以为他已经美国化了。
至少他在身高方面已经美国化了。
幽默!投蒋小姐一票。
一位参加了徐教授婚礼的美国朋友这样向我描述他的婚礼:
(他邀请了一些人,请他们周一去他家,门前很多车,可能比新年聚会时的车还多,我认出他们大多数是太极协会的人,还有些我后来才知道是他大学里的人和其他协会的人。很多人都认为他们会事先公布一下聚会的内容,但只有少数人知道是跟未婚妻有关的,没人想到是婚礼。我晚去了半小时,到那里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录音机里放着婚礼音乐,一对新人来到客厅,他们中间是一个牧师,我不认识,据说是他某个朋友的亲戚。大家聚在新人周围,很多人都没料到是婚礼。那是一个相当基督教的婚礼,牧师领着大家为新人祷告。)
(我开始是不怎么想去的,我知道你跟他的事,所以我觉得我去了也不会很开心,但我对婚礼感觉还不错。我以为新娘新郎的家人会出席婚礼,但没有,很可能他们在中国还要举行一个婚礼。有一件事很令我吃惊,新娘比新郎高,比新郎重,块头差不多有新郎两个大,两人对比太强烈,没人会注意不到,因为在场的人当中,像我一样比新娘高的没几个。新娘看上去很懂礼貌,很友好,但也很矜持,很少说话。她长相还比较吸引人,但比不上你。刚开始我不知道她会不会说英语,但后来听见她说英语了,说得很不错,所以她的沉默寡言大概是因为跟这么多陌生人在一起,有点不知所措。)
(参加婚礼的人按照美国习俗不断地叫新人来个拥抱,新郎新娘显得很尴尬,其实我觉得如果新郎放开一点的话,新娘也会配合的。也许过段时间,人们就会对新娘熟悉起来了,但目前她对我们大家来说,还只是一个陌生人。新郎新娘没因为身高体重的差异影响他们的关系,这点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
yournamecameupacoupleoftimeswithsomewonderingwhyyouwerenotthere,generallytaijipeople.
(婚礼上你的名字被提起了几次,问你为什么没参加婚礼,主要是太极协会的那些人在问。)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这封信我释然了。
小说结局全集TXT 尾声
深秋。
夕阳西下,汽车沿着湖边的林荫道行驶。湖水平静得散发着神秘的诱惑,想独自一人静静地走进湖里,向湖中心走去,听两手轻轻拍打湖水的声音,品两脚软软踏在湖底的感觉,微温的湖水,从两腿间挤过,越走越深,终于漫到胸前,像温柔的情人,抚摸着两只乳房,手法轻柔,无人可比。性感,迷人,刺激,欲醉欲仙。
四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深秋的傍晚,贺飘沿着这条环湖的林荫道,来到他的家,第一次见到了他。
四年中,她曾开着车,沿着这条环湖的林荫道行驶过多次,去约会他,去为他按摩。
四年后,她最后一次沿着这条环湖的林荫道行驶,祭奠她那已经失去的爱情。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断肠人在天涯。
现在终于明白了这首诗的意境。
停车。按门铃。没人应。
也许是上天的意旨。
正要踏进车门,看见了他和他的妻子,真的高他半个头,因为即将分娩,肚子挺得老大,体积也增大若干倍,脸色蜡黄,无光泽。
他显然很吃惊,愣在那里。
我在西雅图找到工作,马上去那边,走前来跟你告个辞。
哦,是这样?祝你--一路顺风!这是我--妻子,蒋芳--,这是--贺—飘--是--以前--太极--班的--学生--
你好!
你好!
贺--小姐要不要上屋里坐坐?
不了,天不早了,我回去了。
踏着胜利的步伐走到车前,钻进车里,倒车,从后视镜里看他,站在高大巍峨的妻子身边,他像一个dwarf(小矮人),头更秃了,从前面都能看见他的秃顶,小腹更突了,秋风吹过,从飘逸的练功服下凸显出来。他的眼神是贪婪的,大概很久没闻到肉味了。
回到家,吹着胜利的口哨,想象他此刻的懊丧。
不到一个小时,门铃响了,穿着刚买的victoriasecret(一种内衣名牌)睡衣去开门。
是他。汗涔涔的,有几绺头发贴在额头,脸色黄白,肾虚的样子。
是你?
听说你--要走了--来--给你送行--
刚才不是已经--告过辞了吗--
为什么想到--去西雅图?
老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太--闭塞了--。养老的地方,你留在这里还可以。
我--妻子怀孕了--
看见了。
我--每晚都睡不好--
哦?
因为她睡不好,总是翻来覆去的--
哦--
我--最近很累,受过伤的腰--总在疼--
怎么不叫她帮你按摩一下呢?
她--不会按摩--
你教她呀,教会了就可以天天为你服务了--
我--我不喜欢她按摩--我喜欢你--为我--按摩--
为什么?
你--手法--好--你帮我--按摩一下吧--最后一次--
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这跟家室没关,只是按摩--
好吧。只是按摩。
他褪去衣裤,背朝上躺在地毯上,她为他按摩。大腿还是那么粗壮,背部还是那么结实,屁股还是那么性感,她仍能感到他的吸引力。
他翻过身,仰躺着,把前面也按摩一下吧。
行。
他的枪已经上了膛,但她仿佛没看见似的,专业地按摩着其他部位。他伸出手,想抓她的乳房,她跳到一边,把他的衣裤扔给他:好了,按摩结束了,不收费,你可以走了。
他脸上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大字。真的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你--不想?
想,但我需要的是灵肉一致。
你到底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
我就是我。既不是中国人,也不是美国人。既是中国人,也是美国人。不管我跟多少人做过爱,不管我跟那些人的关系延续多久,至少有一点我做到了:我只跟我爱的人做爱。我觉得我比那些为了爱情以外的原因做爱的人更纯洁,哪怕他们为了爱情以外的原因,可以守住自己的virginity(处女,处男)。
真的很难相信,你能--拒绝我--
在此刻之前,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现在--不爱我了?
no!notanymore(不爱,不再爱了).
他走了,沮丧地走了。
欢呼!我终于抵御了他的诱惑!我终于有力量拒绝他了!
虽然只是在梦里。
正因为是在梦里,才最值得欢呼,因为只有在梦里,一个人才最是她自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