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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花放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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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 《摇花放鹰传》

第一章 人命关天
漫天的浓云,密而不雨,天气闷得使人烦躁。
南阳府,白河岸畔,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宅院,朱红色的大门楼,两扇钉着金色叶片的黑漆大门,大门两侧,摆着一对翠堤狮子,衬托出这家人的非凡气派。
但最耀眼的,还是挂在大门右面的一块千顷牌,那表示了这家人富甲一方。
一阵秋风吹飘起朱红门楼上的彩缎、绫花。
敢情,这一家人正在办喜事。
大门内宽敞的厅院中,分坐着四班吹鼓手,环绕着一座彩色绫缎扎成的花台。
贺客众多,坐落在广大的厅院,一个个衣履鲜明,似都是地方上体面人物。
这该是喜气洋溢、锣鼓喧天、新婚夫妇交拜天地的时刻,但除了那彩台绫花点缀出一片新婚的气象外,其他的,却一点也不像办喜事的样子。
大门里分两排站着八个佩刀的大汉。
四班吹鼓手,木然的坐着,盈院贺客,一个个面色发青。
厅院中云集了百号以上的人,但却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大厅内已坐了八个五旬以上的老者,都穿着长袍马褂,但脸色却也是一片冷肃。
这些人似乎都是这一方德高望重的巨绅,特地被让入大厅,每人座位前面,还放着一张茶几,摆一个细瓷扣盖的茶碗和一个擦得光亮的黄铜水烟袋。
奇怪的是没有人端起茶碗喝茶,也没有人抱着水烟袋呼噜抽两口。
八个老人家,有的靠在椅背上,有的两手搭在大师椅扶手上,挺着腰儿坐得笔直。
尽管八个人的坐姿不同,但脸色却是一样的难看,有的皱着眉,有的苦着脸,还有两个胆小的,顶门上不停的滚着汗珠儿。
这是一幅极不调和的画面,衣履鲜明却哭丧着脸,怎么看也不配称。
大厅一角处,软突然启动,缓缓步出一个六旬左右的老人,一身青缎子长袍,粉底逍遥福字履,紫堂脸,浓眉海口,胸前飘垂着花白长髯。
八个端坐在大师椅上的老人,齐齐站起了身子,就像是有人在下口令似的,齐齐抱拳,说道:“天奇兄,新娘子病情如何?”
紫脸老人摇摇头,黯然叹日气,道:“气息已绝!”
像一声巨大的霹雳,震得八个老人家全都一呆。
紫脸老人拱拱手道:“诸位乡邻兄台,我王天奇的为人如何,诸位兄台心中早已有了定论,此番寒门不幸奇变,我王某人留下诸位兄台,只望能够替我证明此事,绝无别意,诸位但请放心……”
八个老者长长吁一口气,一大半坐了下去。最外首坐一个年纪最长,约有七旬的老人,轻轻咳了一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新娘子好端端,怎会突然间死去了?我活了这大把年纪,还没有遇上过这等怪事。”
王天奇苦笑一下,道:“彭老哥,我已派人到城里去请大夫,怎么一回事,要大夫看过再说,你老哥喜酒没有吃成,遇上了这么一档事,兄弟我心里很不自在……”
彭老丈摇摇头,接道:“天奇,这话见外了,事情发生在参拜天地的时刻,院子里站满了人,几百双眼睛看着,辽河齐家,纵然是势大人众,可也不能不讲理啊!”
王天奇抱拳一礼,道:“彭兄,这还要你在齐兄面前美言一二了。”
彭老丈一挺胸,道:“行!别人怕他齐元魁,我彭大同不怕,我这把年纪了,他总不能要我这条老命,等一会,我来对他说……”
一阵快马急归,打断了王天齐未完之言。
大门外走进来了一个蓝缎子长袍老者。
王天奇一见来人,快步由大厅中迎了出来,人还宋现身,己遑遑抱拳,道:“元魁兄。”
来人正是名震中州的金鞭大侠齐元魁。
目光一掠庭院中的形势,齐元魁微微一怔,王天奇已然一阵风般冲到了身前。
微微一皱眉,齐元魁抱拳还了一礼,道:“王亲家,怎么回事?这些人……”
王天奇欠身肃容,一面低声说道:“元魁兄,请入厅中详谈。”
一涸随行的家仆,也随着眼了进来,紧随在齐元魁的身侧。
按下了心中重重疑问,齐元魁缓步行人了大厅之中,看过大厅的情形,齐元魁心中的疑云更甚,再也忍不住问道:“天奇兄,快些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王天奇长叹一口气,道:“大子无福,寒门不幸……”
齐元魁脸色一变,抢着间:“小女她……”
王天奇黯然接道:“交拜花堂之时,令媛突然晕倒场中,小弟急唤使女,抬入房中,想不到已经……”
齐元魁一把抓住了王天奇的右手,道:“你是说小女死了!”
王天奇点点头,道:“一晕气绝,施救不及,小弟真不知该如何对齐兄开口?”
彭大同颤巍巍扶椅而起,道:“齐兄,可否听我彭大同几句话?”
齐元魁激动的心情逐渐地平愎下来,回顾了彭大同一眼,道:“彭老,你有什么高见?
兄弟我洗耳恭听!”
彭大同道:“我彭大同行年七十有三,却也从未遇到过这等怪事,早晨下轿,还是蹦蹦跳跳的新娘子,想不到,在交拜天地中,突然晕倒气绝,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叫人想不出内情。”
齐元魁一拱手,道:“彭老明教……”
目光转注到王天奇的脸上,道:“天奇兄,小女身体素健,少有病痛,而且,还随兄弟练过了几年拳脚,突然晕倒,气绝而逝,别人可以相信,天奇大概不会相信了?”
王天奇道:“所以,兄弟派人守住了大门,到场贺客,未走一人,等齐兄到来查问。”
齐元魁突然仰天大笑三声,只震得大厅上屋顶尘落。
借着三声大笑,吐出了胸中哀痛之气,缓缓说道:“想不到我有事晚来一步,竟使小女断送了一条性命,但不知小女的确体停在何处?”
王天奇道:“现停南厢厅,兄弟不便仔细查看,恭候齐兄裁夺。”
齐元魁目光转动,发觉厅内坐的几个老人,大都用手掩住双耳,想是刚才自己的笑声震骇。
未理会那些掩耳乡绅,回头吩咐身后的仆从,道:“齐贵,回去禀报夫人,要她快马赶来。”
齐贵应了一声,转身奔去。
齐元魁一摆手道:“有劳王兄带路。”
王天奇转身而行,一面低声说道:“齐兄,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兄弟也怀疑是有人暗算,人命关天,兄弟也无法太过避嫌,我大略查看了一下,全身未见外伤,脸上也未见异色,更不像中毒而伤。”
齐元魁道:“一行贺客之中,可有嫌疑之人?”
王天奇道:“兄弟会武一事,乡邻知晓的不多,不似齐兄名动中州,而且,我一向不和江湖中人来往,除了亲家之外,我只交了一个玄妙观主,我已经仔细看过,想过,今日贺客中,不是远亲就是近邻,除了贵府中几位送亲的人,兄弟不太了解之外,众多贺客内没有会武的人。,齐元魁道:“送亲来此之人,都是兄弟的心腹属下,他们怎会加害小女……”
语声一顿,接道:“再说,就算他们心怀不轨,但也非小女敌手,遑论取小女之命了。”
王天奇道:“事情确然有些奇怪,齐兄查看过令媛之后,不妨再仔细一瞧贺客,可疑之人,兄弟就设法把他留下来,我已经派人去请玄妙观的观主,只怕他不喜人多,入夜后才能赶来,他精通医道,武功高强,或可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齐元魁道:“怎么?玄妙观主也是一位身怀武功的高人么?”
王天奇道:“我们交往十五、六年,彼此谈得很投机,他身入玄门,别无嗜好,只喜下棋,齐兄知道,兄弟也喜此道,我们变成了棋友,每月我总有个四五天在玄妙观中和他下棋,交情还算不错,直到第八年,我才知道他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高人,至于他的医道,虽非人人皆知,但知道的人也不算少了。”
齐元魁道:“玄妙观主的医道,我倒听过,却不知他是位身怀武功的人,玄妙观中道士是否也习武功?”
王天奇沉吟了一阵,道:“我答应过他,不把他会武功的事传扬出去,齐兄不是外人,我已经说漏了嘴,但愿齐兄别再说出去!”
齐元魁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
王天奇道:“玄妙观百位道长……除了他两位亲信的弟子会武功外,全观再无第三个会武的人,所以,玄妙观中诸弟子,也不知他们的观主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人。”
两人谈话之间,已到了南厢门外。
这是王家的内宅,除了王家的人外,没有别人。
王天奇重重咳了一声,道:“夫人,亲家到了。”
南厢中快步行出来一个四十七八,面目慈祥的妇人,此刻,她哭得双目红肿,脸上犹带着泪痕。
她穿着天蓝色罗裙、短衫,赤鬓间还插了一朵大红绒花,本是一身为儿娶妻的喜装打扮,但此刻,却是满脸哀痛,深锁愁眉。
一见齐元魁,王夫人又不禁悲从中来,两行泪珠儿夺眶而出,一面说道:“可怜的小莲儿啊!死得不明不白,叫我怎么对得起亲家和齐大嫂啊!”
面对王夫人哀哀哭声,齐元魁不得不出拳,一抱,慨叹道:“嫂夫人,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必太难过,身子要紧。”
王天奇道:“这南厢中还有些什么人?叫他们都退出去,亲家要查看一下莲儿的死因何在?”
王夫人啊了一声,擦去满脸泪痕,回头把南厢中几个老妈子全带了出去。
王天奇伸手掩上了房门,屋顶上虽有一片水晶石的亮瓦,但王天奇仍然伸手燃了一枚火摺子,点起了一支火烛。
齐元魁打量了两厢一眼,发觉这是一间布置很雅的客室,外面是一间精致的小厅,里面是卧室,一张檀木大床,银钩挂起了罗帐,一个穿着新娘装的女,仰卧在木榻雪白的床单上面。
王天奇左手端着火烛,放在床边的木几上,低声道:“齐兄,这是拙荆招待她姐妹们的客室,地方清静,小弟把宝莲的尸体,暂停于此,以便于齐兄和嫂夫人仔细查看,齐兄请仔细查看一下,小弟到小厅恭候。”
齐元魁道:“小女死得大离奇,王兄也不用太拘泥于世俗之见,找出小女的死因最为重要。”
望望那闭目静卧的尸体姿态,王天奇黯然接道:“小弟己吩咐拙荆,不可乱动尸体,看样子他们还没有翻动过,齐兄如觉得兄弟能稍效微劳,兄弟就留在这里了。”
齐宝莲死得很安详,微闭着双目的脸上,脂粉依然,就像是睡熟了一样,没有痛苦,也没有惊吓、忿怒。
皱皱眉头,齐元魁伸出颤动的右手,脱下了齐宝莲一身粉红色的绣花衫裙。
留下了贴身内衣,齐元魁身为父亲,自是不能再脱下去。
他开始由双臂查起,直查到双足为止。
虽然,有很多地方隔着肚兜和贴身内衣,但以齐元魁的目力,却未瞧出可疑的伤处。
那是具美丽的尸体,粉臂、玉腿,大都外露,雪白熟丝的贴身内衣中,隐隐可见那柳腰、丰乳的美好胴体。
死亡,一点也没有伤害到她的美丽。
颓丧的叹口气,齐元魁缓说道:“天奇兄,我多年在江湖上走动,见过了不少奇异的杀人手法,但不管多高明的手法,都会留下一点伤痕,小女似乎是全身无伤。”
缓缓翻转爱女的尸体,又仔细的查过后背。
王天奇道:“齐兄,就算很高明的内功,也该会留下一些内伤的确候。”
齐元魁伸手撬开爱女的牙关,口中不见血迹。
王天奇叹口气,道:“齐兄,世间有没有一种毒药,能够使死者不留一点伤痕的?”
齐元魁道:“江湖之上,无奇不有,怛兄弟还未听说过致人于死,不见候的毒药:……”他尽力抑着悲伤,接道:“也只能查到这样为止了,馀下的等内人来了再作详查。”
拉开了折叠得很整齐的棉被,掩盖了爱女的尸体,退出了内室。
但两人并未离开南厢,在小厅中相对而坐。
王天奇长长吁一口气,道:“齐兄,不论宝莲死的原因何在,小弟都不能辞其咎,就算齐兄和嫂夫人不罪小弟,我也不能这样罢休,我要倾尽所能,非查出卖莲死亡的原因不可,如是别人暗算的,我一定替她报仇。”
苦笑一声,齐元魁默然说道:“天奇,就冲你这几句,兄弟我什么苦也不能说出来了,咱们是好兄弟、好亲家,宝莲有你这么一位公爹,她也算死得瞑目,等一会儿,内人到此,骤失爱女,难免激动,只怕要在言语上开罪于你……”
王天奇接道:“齐兄,这个你放心,宝莲是进了我王家的门,才发生这桩不幸的事,花朵似的大姑娘,一进我王家,就突然死了,别说大嫂责骂我,就是打我几个耳括子,我王天奇也没有一句话说。”
齐元魁道:“天奇兄,够了,内人虽然急躁一些,但还不至于蛮不讲理,你能让她一些,我会说明内情……”
顿一顿,道:“天奇兄,今天你好像连咱们之间的称呼也改了。”
王天奇苦笑一下,道:“兄弟,我惭愧作大哥这个身分了!”
吐出一口长气,齐元魁道:“天奇兄,我没有怀疑你,但我只有这一个女儿,骤闻噩耗时,我有些忍不下去,查过了宝莲尸体之后,我反而镇静了一些,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许她真的突发急症,气绝而亡。”
王天奇道:“急病,也该有一个急病的确候啊!我不信宝莲是怪症的忽发、瞬息而亡,事情发生后,我心里还能这么沉得住气,因为我还有一个指望……”
齐元魁接道:“什么指望?”
王天奇道:“我相信玄妙观主能找个水落石出,会给我一个解决的长策。”
齐元魁道:“对这世外高手,在下的了解不多,不敢妄作论断,不过,王兄也不要期望大大,倒是目下这局面,你准备怎么处理?”
王天奇道:“听你的,兄弟。”
齐元魁道:“上百号的客人,大部是乡亲、近邻,把他们困在这里,绝不是办法!”
王天奇点头道:“咱们出去瞧瞧,你觉得是可疑的人,咱们就想法子把他们留下,如是全无可疑,放他们离去。”
两人联袂而出,行入大厅。
王天奇站在大厅上一抱拳,道:“诸位乡亲,寒家不幸,忽生大变,无法再留诸位吃杯薄酒了,空劳往返,在下甚感不安。”
厅院中响起了一片人声,道:“王员外言重了,咱们既然无法帮忙,就此告别。”
王天奇疾行几步,抢到了大门口处,抱拳送客。
齐元魁、王天奇相对而立,表面是送客,事实上,四道目光,盯注在鱼贯而出的宾客身上。
王家两个总管,早已得到了主人示意,也站在大门口处送,凡是相识的近邻,都抱拳招呼一声。
礼貌很周到,其实,这是报出对方的身分,暗告主人,这人可以放行。
上百号的人,片刻间走得一个不剩。
八涸护院壮汉,仍然佩着腰刀,站在门内两侧。
王天奇回顾了内外两个总管一眼,道:“怎么,都是熟人,没有一个可疑的么?”
两个总管一欠身,道:“回老爷话,一百零七位宾客,都是乡亲、近邻,没有可疑的外人。”
王天奇苦笑,道:“会不会有人在下了毒手之后,早已离去?”
两个总管皱皱眉头,道:“这个,小的们就不清楚了。”
王天奇一挥手,两个总管退下,低声对齐元魁道:“兄弟,咱们里面坐,我早该想到的,如是真有凶手,他早已在下手之后逃走了。”
齐元魁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急急说道:“王兄,少堂呢?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王天奇道:“我把他困起来了!”
齐元魁叹口气道:“王兄,何苦呢!难道说少堂还有嫌疑?快叫他们放人!”
王天奇道:“兄弟,宝莲晕倒是和他站在一起,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应该知道的,但他却一问三不知,你说可不可恶?”
齐元魁道:“王兄,宝莲之死,我是越想越觉得怪异,老实说,她本身也练了十几年的武功,如若有人暗中算计她,她也应该有所警觉,再说,任何奇毒、暗器取人之命,也该有点候,但怎么会找不出一点伤痕呢?”
两个人坐在客厅中,研究了大半个时辰,仍然未研商个所以然出来。
太阳下山时分,齐夫人勿匆赶到。
王天奇快步迎上去,一抱拳,道:“贤弟妹……”
齐夫人冷哼一声,未作理会,目光却投注在齐元魁的身上,道:“元魁,你瞧过宝莲的遗体没有?”
齐元魁道:“瞧过了。”
齐夫人一眨眼,两行泪珠滚了下来,黯然说道:“可怜的宝莲,死得定然十分悲惨了。”
齐元魁轻轻叹息一声,道:“夫人,她死的倒很安详,全身不见伤痕,脸上不见痛苦,唉!我齐元魁三十年江湖生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死状。”
齐夫人一瞪双目,止住了向下滚落的泪水,道:“你瞧仔细了?”
齐元魁道:“瞧得很仔细,走!我带夫人去看看。”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压制了内心中万般悲伤,举手拭一下脸上泪痕,紧随齐元魁行入了内宅南厢。
齐夫人查看了女儿整个的尸体,未找出一丝伤痕,也未找出一点可疑的确候。
一切都如齐元魁说的一样,她死得是那样安详。
除了少一口气息之外,简直看不出齐宝莲已经死亡。
查看过尸体之后,齐夫人内心的惊异掩盖过了悲伤,缓步行出内室,沉声说道:
“元魁,宝莲不像是中了毒,全身找不出伤痕,也不是内家的掌力所伤,死得好奇怪啊!”
齐元魁道:“说的是啊,夫人,宝莲有没有心疼病。”
齐夫人摇头道:“没有……”
语声一顿,目光转注在王天奇的身上,道:“王大哥,宝莲死在什么地方?”
王天奇道:“花堂前,夫妇交拜之时。”
齐夫人道:“王大哥,究竟宝莲是怎么死的?”
王天奇苦笑一下,道:“贤媳妇不会无端而死,我觉得她是死于暗算谋杀之下。”
点点头,齐夫人道:“大哥高见,怛咱们连她的死因都查不出来,更谈不到追查凶手,替她报仇了!”
王天奇道:“愚兄已请了位高人,希望他能找出宝莲贤媳妇的死因!”
齐夫人双目中闪动着冷厉的神芒,道:“南阳府方圆百里之内,还有什么人能强过你们哥儿俩?”
齐元魁道:“夫人,话不能这样说,十步有芳草,十邑有忠信,南阳府藏龙卧虎,岂无息隐上高人。”
王天奇道:“提起那人,贤弟妹也许知道。”
齐夫人道:“什么人?”
王天奇道:“玄妙观主!”
齐夫人道:“听说他医道不错,难道他||”王天奇接道:“宝莲之死,不留一点候,非身怀高明医术,只怕很难查出原因了。”
齐夫人哦了一声,道:“少堂呢?如是宝莲受人暗算,少堂是离她最近的人了。”
王天奇道:“小犬可恶,竟也说不出宝莲的死因,已被我捆在北厢,等候弟妹发落。”
齐夫人忽然叹口气,道:“大哥和我们夫妇三个人,都瞧不出什么,怎能责怪少堂?
王兄把他请来,我想问他几句话。”
王天奇应了一声,高声喝道:“带上少主人!”
片刻之间,王府中内务总管,押着一位二十一二的年轻人行了进来。
齐夫人目光转动,只见他全身都丝索捆着,双目肿红,脸色苍白,但身上仍然穿着新郎官的衣服。
少年人步入室内,扑身拜倒,道:“爹爹……”
王天奇冷哼一声,道:“无用奴才。”
齐夫人突然挥动右手,寒芒闪烁,捆在王少堂身上的丝索,寸寸断落。
寒刃划断了一身丝索,但却未伤到一寸衣衫。
缓缓收起手中短剑,齐夫人轻轻叹口气道:“少堂,过来,我有话问你。”
王少堂扑行两步,拜倒地上,道:“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齐元魁叹口气,没有说话,似是有意把这桩大事,交给夫人处理。
齐夫人伸出右手,扶起了王少堂,道:“孩子,你定定神,想想当时的情形。”
王少堂垂下头,脸上是一片悲凄神色,说道:“小婿已想了很久,仍是想不出原因何在。”
齐夫人道:“你和她站在一处,是否听到了一点什么声息?”
王少堂道:“没有,宝莲妹忽然倒了下去,小婿惊愕扶住她时,她已经气若游丝,又能知道什么?”
齐元魁低声道:“夫人,以咱们见识之博,就找不出原因何在?少堂这点年纪,又能知道什么?”
齐夫人点点头:“少堂,你下去歇着……”
回顾王天奇,接道:“大哥,事情和少堂无关,赏我一个脸,不要再难为少堂了。”
王天奇道:“弟妹吩咐,小兄从命就是……”
对着王少堂一挥手道:“回到房里去等着,不许离开一步。”
王少堂黯然说道:“爹,孩儿要去守着宝莲妹妹的尸体。”
王天奇哦了一声,没有接腔。
齐夫人作了主,凄苦一笑,道:“好,你去吧!”
王天奇道:“少堂,不可妄动宝莲的尸体。”
王少堂道:“孩儿知道,我只守在她尸体一侧。”
欠身一礼,悄然退出。
齐元魁道:“唉!王兄,玄妙观主一定能找出小女的死因么?”
王天奇道:“小兄相信,如若玄妙观主,找不出宝莲贤媳死因,天下能够找出死因的人,虽非绝无,亦属仅有。”
眼看王天奇对那玄妙观主的推崇,齐氏夫妇也未多言。
三个人凄凉相对,黯然无语。
满桌佳肴,三个人,谁也没有动过筷子。
好不容易等到了掌灯时分,玄妙观主才飘然而至。
王天奇似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急步迎了上去,道:“天虚道兄,你来了。”
玄妙观主双手合什,道:“贫道有事缠身,晚来了一步,有劳诸位施主久候了。”
王天奇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先替齐氏夫妇引见了玄妙观主天虚子,才把花堂奇变,新娘子突然死亡的经过,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齐元魁打量那玄妙观主,只见他长眉白鬓,目如寒星,胸前垂着多缯长髯,道袍飘飘,一派仙风道骨。
看一眼,立刻就使人生出敬仰之心。
天虚子听完了经过之后,神情很肃穆,沉吟了一阵,道:“宝莲女施主的尸体,可否让贫道查看一下?”
齐夫人道:“小女尸体,现在内宅南厢,道长请去看看。”
天虚子道:“天奇兄,请同贫道再去看看。”
王天奇应了一声,举步向前行去,直奔南厢。
王少堂呆呆地坐在木榻前面,正望着齐宝莲的确体出神。
王天奇轻轻咳了一声,道:“少堂,你出去。”
王少堂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王天奇点亮了两支火烛,也缓步退了回去。
这时,齐元魁、齐夫人都跟了过来,但两人都站在南厢门外,没有进去。
见过了天虚子之后,齐元魁夫妇也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感觉。
对这位玄妙观主,大家都寄予无比的希望。
齐元魁、齐夫人四道目光,都投注王天奇,低声道:“观主可是正在察看宝莲的确体么?”
王天奇黯然说道:“人死之后,本该是入土为安,宝莲却三番两次的被人翻动尸体,这一点真叫我惭愧。”
齐夫人道:“大哥,你也不必难过,咱们是为了替她报仇,她阴灵有知,也不会怪她的公爹父母。”
提到了爱女已死,咫尺天涯,阴阳路殊,不禁悲从中来。
热泪如泉,夺眶而已。
但她咬着唇没有哭出声来。
浓云漫天,密而不雨,一整天就是这个样子,正像王天奇、齐元魁夫妇一样,心头上笼罩着重重忧苦。
忽然间,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步履声,正是道袍长髯的玄妙观主天虚子踱了出来。
齐夫人拭去了脸上的泪痕,问道:“道长,小女伤在何处?”
天虚子答非所问地道:“天奇兄,咱们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谈谈如何?”
王天奇微微一怔,道:“这位齐兄弟、齐夫人是宝莲的父母,也是我王某人的好兄弟。”
天虚子道:“那就请他们两位一起去吧!”
由于玄妙观主的神秘,使得齐元魁夫妇忧苦的心头,更加了一重疑云。
王天奇带三人进入书房,点起了烛火,掩上了房门,道:“这地方很清静,也无人惊扰,道兄,有什么话,可以请说了。”
齐夫人道:“观主不用保留,有什么说什么?”
天虚子笑一笑,道:“对三位而言,也许是一椿很好的消息……”
三涸都听得愣住了,媳死女殇,肝肠痛断,喜事变丧事,欢乐变愁苦,还有什么好消息呢?
长长吁一口气,王天奇接道:“道兄,花堂惊变,贤媳突亡,项王力能举鼎,但也抬不起我心头上这一份苦愁,还会有什么好消息呢?”
齐元魁道:“小女死因不明;何人暗施算计,全无半点头绪,咱们不能阻止惨局发生于前,但却不能不替他报仇于后,道长只要指示咱们一条明路,就感激不尽了。”
齐夫人道:“道长,唯一能使我们觉得是好消息的,那就是小女复活。”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天奇兄的贤媳,齐施主的令媛,根本就没有死。”
王天奇霍然站起了身子,道:“道兄,你是在开玩笑么?”
王虚子道:“这等大事,贫道如何能够开玩笑呢?”
王天奇道:“道兄,这件事是真的?”
齐夫人却黯然说道:“道长,我们夫妇也是在江湖上走动很久的人了,一个人是否死了,贱妾相信能够看得出来!”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夫人,贫道既然敢说出令媛没有死,自然负责,如若诸位希望贫道救活令媛,在一盏熟茶工夫之后,贫道可以使令媛复生。”
齐夫人呆了一呆,道:“那就请道长大伸援手,救活小女。”
天虚子的脸色,突然间,转变的十分严肃,轻轻一拂长髯,道:“令媛并没有断气,只不过,她被一种特殊的力量,封闭咽喉以上几处大穴……”
齐元魁道:“道长,如若一个人不能呼吸了,难道还能活下去么?”
天虚子道:“令媛有着很好的内功基础,学过内息调气之法,在封闭令媛咽喉以上的穴道之后,立刻之间,又被人家拍开了丹田的穴道,一股真气,在内部运转不息,但表面上,令媛却已断了呼吸……”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至少,令媛还可以活上两天,但如现在救活了她,必须要解去她身中之毒……”
齐夫人道:“小女还中了毒?”
天虚子道:“不错,她中了毒,不过,毒性还末入内俯,只要她呼吸一口气,可以把奇毒吸入腹内,顿饭工夫之内,毒发而死。”
齐夫人道:“好恶毒的手段!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姑娘,为什么会对她下这等毒手?”
天虚子道:“如若令媛真没有花江湖走动过,这一场灾难,自然是你们上为她招来,不过……”
齐夫人叹口气接道:“观主,这里没有外人,你心中想到什么,只管说出来。”
天虚子点头道:“女施主胸怀磊落,单凭这几句,所行所为,都是仰不愧夭、作地的磊落事迹。”
齐夫人道:“观主,我们夫妇嫉恶如仇,也许有时候,手段大过激烈一些,们没有件过什么大错事。”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这个贫道信得过,两位没有做过什么错事,难道也没有什么隐秘么?”
齐夫人回顾了齐元魁一眼,黯然不语。
天虚子回顾了王天奇一眼,接道:“那凶手邀往这样一个时机下手,固然是众多,容易下手,但最重要的是要把天奇也拖入这个漩涡之中“王天奇接道:“也把我拖入漩涡?”
天虚子道:“大概是这个用心吧!他希望你们两家因此引起一场火拼,两败俱伤,那是最好不过。至少,他们已立于不败之地,天奇兄心有负咎。极愿委曲求全,两位爱女心切,更是任他们予取予求了。”
王天奇道:“但并没有人提出条件?”
天虚子道:“如果有人提出来呢?”
王天奇道:“为了救贤媳之命,老朽力量所及,无不答允。”
天虚子道:“这正是他们的期望了。”
齐元魁道:“如果道长说的不错,我就让他们提出来吧!至少,我们可以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小女如能生还,损失一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若不幸,我们也好替他报仇。”
天虚子道:“设计的这么精密,手段是这么神奇,只怕他们不曾轻易的被你们发觉他们的身分。”
王天奇道:“夭虚道兄,他们怎么下手呢?当时,宝莲还在和犬子行交拜之礼。”
天虚子道:“先点了齐姑娘一处穴道……”
齐元魁道:“小女习过武功,在下和拙荆,细心教了她十几年,武功很扎实,耳目也很灵敏,他们如何下手呢?”
天虚子道:“封穴的手法,和点穴不同,十分精微,如是新娘子脸上戴盖头掩遮,不能认准穴位,绝对无法下手“大虚子目光炯炯的扫了齐氏和王天奇一眼,接道:“他们可以先用隔空点穴的手法,或是打穴的暗器,在人声吵杂之下,先点中了齐姑娘的穴道,等现场大乱,揭开了齐姑娘盖头时,施展封穴手法,然后解开齐姑娘的穴道,或是,取下制穴的暗器。就显得天衣无缝了。”
王天奇道:“听起来,这似是一种很麻烦的手续,在数百道目光交织下。怎么末被发觉……”
天虚子道:“听起来,很复杂,不过,对一个精通此道的高手而言,也就不过瞬息工夫……”他的神色逐渐转变的十分严肃,缓缓接道:“只有一点线索可寻,那就是封穴手法,不能隔空施展。必需要接近在齐姑娘的面前,你们想想看,有没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双手,在齐姑娘的盖头掀开时,在齐姑娘的面颊滑过?”
齐夫人急急说道:“大哥,你当时在场么?”
王天奇道:“在场。”
齐夫人道:“大哥想想看,有没有这么一个人暗施算计?”
王天奇皱皱眉道:“当时的局面很乱,少堂抱住了宝莲,掀开了她的盖头。
两个喜娘,跟过去,这是最接近宝莲的人了,老朽只管搜寻凶手,倒没注意这件事。”
齐夫人道:“两位喜娘的嫌疑最大,他们是什么人?”
王天奇道:“一个是寒舍的外务总管的夫人,一个是贵府跟宝莲过来的人。”
齐元魁道:“她是宝莲的乳娘。”
齐夫人道:“宝莲的乳娘,不曾武功,而且自小把宝莲带大,自然是不曾加害宝莲了,但不知贵府那位总管夫人怎么样?”
王天奇道:“就在下所知,地也不曾武功。”
天虚子道:“封穴手法,花点穴一类的手法中,最为深奥,又称锁穴手法,两位喜娘,如若不是来历不明的人,她们就不会有什么嫌疑。”
王天奇道:“两位喜娘,都在府中,找她们问问就是。”
天虚子道:“贫道觉得,不可能是两位喜娘,外来的人成份较大。”
王天奇道:“事情发生之后,老朽第一个措施,就是封住了出路,任何人都不能离开一步,送走了百馀号宾客,没有发现一位可疑的人物。”
天虚子道:“天奇兄,仔细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王天奇沉思了一阵,突然一挺而起,道:“有一个大大的漏洞!”
齐夫人道:“什么人?”
王天奇道:“四班吹鼓手。刚才只想到了盈庭贺客,没有想到他们!”
天虚子道:“他们距离交拜天地的花台多远?”
王天奇道:“最近的一班,不足一丈。”
齐元魁道:“叫少堂来问问,他一直没有离开宝莲,也许他会提供出一些内情。”
齐夫人突然接口说道:“道长,经过的详情如何,当然要查。不过,贱妾觉着,目下最要紧的一个事,就是想法子先把小女救活,观主慈悲,还望大施妙手,挽救小女一劫。”
玄妙观主道:“齐夫人别说贫道和天奇兄是相交二十年的朋友,就是一般的病人,只要叫贫道遇上了,贫道亦必全力以赴,事实上,令媛鼻孔之内,含有着一种极为强烈的毒粉,解开她被锁封的穴道之后,立时要截住她赖以保命的真气,第一件事,不让她吸入第一口长气,否则鼻孔中的毒物,势必被吸入内俯不可。”
齐夫人道:“观主,这么说来,小女无法可救了?”
天虚子道:“并非全无办法。”
齐夫人道:“什么办法?观主但请吩咐。”
天虚子道:“先行服下解药。”
齐夫人道:“何处能取下解药?”
天虚子道:“如若那是一般的毒药,贫道就可解得……”
齐元魁听得一征,道:“小女中的什么毒?”
大虚子道:“七步断肠散。”
齐元魁吃了一惊,道:“当今三大奇毒之一?”
天虚子道:“齐大侠既知七步断肠散是天下三大奇毒,自然知道那三大奇毒,解药是难以配制的。”
齐夫人叹口气黯然说道:“这么说来,小女足死定了”“王虚子道:“贫道觉着,他们不肯伤害令媛之命,却以封穴手法,在令媛身上下了奇毒,并无害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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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奇道:“那他们用心何在呢?”
大虚子道:“贫道的推想,他们在今夜之中一定有消息。”
齐元魁道:“什么消息P。”天虚子沉吟了一下。道:“自然是向三位有所需求。”
齐元魁道:“好恶毒的手段!”
王天奇道:“天虚兄,咱们相交二十年,在下都未求过你任何事情!”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天奇兄奉粮、献银,对敝观帮助很大……”
王天奇道:“不谈这些俗杂事务,在下只求天虚兄救活宝莲。”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抬头说道:“天奇兄,贫道如若能够疗治七步断肠的毒性,它就不能称作当世三大奇毒之一了。”
王天奇微微一征,半晌说不出话。
天虚子接道:“贫道只能答允王兄,我倾力相助。”
齐元魁虽然早知玄妙观主其人,但他以一方侠主之尊,怎会把一个玄妙观主放在眼中。天虚子又是深藏不露的人,在南阳地面上,除了王天奇外,很少人知晓他会武功,但经过这一番交谈之后,齐元魁已知晓王天奇的引介不错,玄妙观主天虚子确是位身负绝技妙手的隐世高人。
齐元魁当下一欠身,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就算小女无法救得,咱们一样的感激观主的相助。”
天虚子道:“令媛不会死,因为,他们这番设计,要比杀死令媛,困难数千倍……”
齐夫人接道:“道长的意思,可是说他们会送解药来?”
天虚子道:“是的,他们必需保有令媛的生命,勒索的力量,更为强大,照他们的设计,是在适当的时机时,遣一人来此,说明令媛并未死亡。”
天虚子又突然开口说道:“这是一件设计精密无比的勒索的手法,一石二鸟,目下的处境,两位只有考虑是舍物救人呢?还是让莲姑娘毒发而亡?”
王天奇道:“道兄,没有别的法子么?”
天虚子道:“那要看他们对贫道知道好多,是否知晓贫道到此?”
齐元魁道:“如是他对道长了解很深,就会改变主意么?”
天虚子点点头,道:“他们会改变一个方法。”
齐元魁正待再间,室外响起了叩门之声。
王天奇霍然起身,目光精光一闪,道:“什么人?”
室外人应道:“下属蔡得昌。”
王天奇道:“什么事?”
蔡得昌道:“有人送一封火急密函,要老爷亲自过目。”
天虚子点点头,道:“来了,看来,他们对贫道也了解很深。”
王天奇打开木门。蔡得昌急急行了进来,双手捧着一封洒金的白柬,上面写道:
“王天奇、齐元魁亲启”几个大字。
接过白柬,王天奇并未打开瞧着,顺手交给了齐元魁,回顾对蔡得昌,道10zz“蔡总管,下书的人呢?”
蔡得昌道:“留在大厅侍茶,等候回音。”
王天奇一挥手道:“你先退出丢,等一会就给他回信。”
蔡得昌一欠身,退出书房。顺手带上了两扇木门。
这时,齐元魁已拆开了封简,抽出了一张白笺,只见上面写道:“玄妙观土天虚子精通医道,想已奉告宝莲姑娘中毒详情了。下属手法拙笨,无能使王兄的贤媳,齐兄的令媛,拖延大长的时间,故必得于明日中午之前,施予解救,则宝莲姑娘可庆生还,儿女姻缔重续。恩爱白首,人间乐事也。天下父母心.当不愿见喜事变丧事,白发反送黑发人,宝莲姑娘的生死,实决于二兄一念之间矣!”
齐元魁冷哼一声。道:“好卑下的手段。”
信上词句,虽是婉转曲折,但骨子里,却是冷厉凛寒,极尽勒索的能事。
王天奇、齐夫人都伸头望来,只有天虚子端正而坐,未作争睹。
只见下面写道:“但在下等,大费手脚援救令媛,自然亦非无因,王兄珍藏的飞鹰图,齐兄收存的寒玉佩,如愿作诊费交付,则宝莲姑娘立可苏醒还魂,承欢于二兄膝下,不知二兄意下如何?下书人立待回音。”
下面未署名,却盖了一个半阴半阳的图记。
看罢了书信,齐夫人突然抬头望着王天奇,道:“大哥,你可收有一幅飞鹰图么?”
王天奇点点头,道:“不错,我收存了一幅飞鹰图,但知晓此事的人不多,他们怎会知道呢?”
齐夫人道:“我们收藏寒玉佩,连对你王大哥也未提过,他们又怎会知晓呢?”
齐元魁皱皱眉头,道:“夫人,咱们是否该交出寒玉佩?”
齐夫人黯然泪下,道:“女儿是活的,寒玉佩虽然名贵,但它不会叫我一声娘,我要女儿,舍玉佩。”
齐元魁目光转到王天奇的脸色,道:“大哥,你怎么说?”
王天奇道:“如若他们加害的假如是犬子,我任凭王门绝了香烟,也不曾答应他们的勒索,但他们加害了宝莲,我这做公爹的,不能坐视不救,弟妹愿舍玉佩,为兄的也只好舍出飞鹰图了。”
齐元魁道:“走!大哥,咱们去见那送信的人,问个明白。”
齐夫人接道:“找他去。”
当先向外行去。
但天虚子仍然端坐在书房末动。
王天奇低声道:“天虚兄,不去瞧瞧么?”
天虚子道:“他们虽然知道我已与此事。但我能不露面,还是暂不露面好。”
这时,齐元魁和夫人已步出了书房,王天奇低声道:“天虚兄,对方好像把兄弟的底细,摸得很清楚。”
天虚子微微一叹,道:“连贫道也被他们摸到了底。”
王天奇道:“最奇怪的是,他们怎会知道我收了一幅飞鹰图。”
天虚子苦笑一下,未再接言,王天奇快步行出书房,在大厅门外,追上了齐氏夫妇。
厅中高燃着四支巨烛,照亮了整个敞厅。
大厅中间,一排横列着四张大师椅上,端坐着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
那人长得很俊秀,玉面朱唇,二十三四的年纪,一袭青衫,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看上去很文雅、潇洒。
王天奇快行一步,抢先入厅,一场手中信柬,道:“这封信是你朋友送来的?”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是的,阁下是王员外了?”
王天奇道:“在下王天奇。”
齐元魁道:“在下齐元魁。”
青衫人道:“久仰,久仰,威镇中原的金鞭大侠。”目光一掠齐夫人,接道10zz“这位女英雄,想来定是齐夫人银莲花于桂兰女侠了?”
于桂兰冷哼一声,道:“阁下,似是对我们早已打听的很清楚了,然后,开出你勒索的条件,我们答应了,你再救治宝莲……”
王天奇轻轻咳了一声,道:“阁下怎么称呼?”
青衫人道:“在下小人物,说出来,只怕诸位也不知道。”
齐元魁道:“朋友你太客气了。”
王天奇道:“朋友请报上姓名,咱们还要谈正经事!”
青衫人道:“秋飞花。”
齐元魁一皱眉头,道:“朋友,似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秋飞花笑一笑,道:“我说过,在下名不见经传,说出姓名来,诸位也未必知晓。”
王天奇道:“秋兄既送信到此,想必能够作主了?”
秋飞花道:“那要看什么事了?小一点的事情,在下也许可以做一点主?”
王天奇道:“我们看过了这封信。”
秋飞花道:“三位作何打算?”
齐夫人于桂兰道:“我们交出寒玉佩和飞鹰图,不过,你们先得救活小女。”
秋飞花道:“这件事好办,救令媛只不过举手之劳,但不知三位,几时可以交出飞鹰图和寒玉佩?”
于桂兰道:“救活了小女,我们立刻就可奉上。”
秋飞花点点头,道:“于女侠快人快语,在下好生敬佩,不过,此事非同小可,咱们救了齐姑娘之后,三位一旦毁约,那岂不是……”
齐元魁冷冷接道:“姓秋的,你在中原道上打听一下。齐某人夫妇说过的话,几时不算数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说的也是,但寒玉佩、飞鹰图,不是平常之物,在下不得不防备一二。”
齐夫人道:“你要怎么防备?”
秋飞花道:“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你们一面交货,我们一面救人。”
于桂兰道:“那不行,如是你救不活小女,我们已交出了寒玉佩、飞鹰图,那是血本无归的大亏大伤了。”
秋飞花淡然一笑,道:“夫人的顾虑甚是,但如深入一层想,令媛和人从无恩怨。
除了迫使两位交出寒玉佩和飞鹰图外,咱们实无加害令媛的必要。”
于桂兰道:“你们的手段不但恶毒,而且卑下,即知飞鹰图和寒玉佩在我们的手中,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向我们索取,却向一个全无相干的女孩下手。”
秋飞花双目虽神芒一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笑一笑,道:“于女侠,如若咱们当面向三位索取,三位来个硬不认帐,不认保有此物,岂不要闹一个不欢而散?”
齐元魁道:“先礼后兵,那时,阁下再施用别的手段不迟。”
秋飞花道:“那时,三位心中早有准备,为了否认收存飞鹰图和寒玉佩的情面,说不定无法兼顾到宝莲姑娘的性命了?”
齐元魁道:“虎毒不食子,为人父母,岂有不管儿女性命之理?”
秋飞花道:“父慈子孝,三位这等爱护儿女之心。定能使儿女承欢膝下。秋某人为三位贺……”脸色突一沉,冷冷又接道:“但三位如不能交出寒玉佩和飞鹰图,原本是欢欢乐乐的家庭,立刻将笼罩上一层愁云惨雾,宝莲姑娘,只不过百当其冲罢了。”
齐元魁怒道.:“你这是威胁我们么?”
秋飞花平静的说:“不是威胁,在下说的很实在,三位如是太珍惜飞鹰图、寒玉佩,齐宝莲姑娘的不幸,只是一个开端,接下去,轮到诸位。齐兄,如是无法保有寒玉佩。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惨剧上演、鲜血淋漓局面下再交出来?”
齐元魁长长吁一口气,把爆起的怒火,抑压下去,缓缓地说道:“秋兄一向不在中原道上走动吧?”
秋飞花道:“是的,齐大侠,正因为在下很少在中原道上走动,所以,齐大侠对在下的话。有些不大相信,不过,这不要紧,江湖上,本来是骗术万端,也难怪三位怀疑,但有一个办法,可以使三位心平气和的交出飞鹰图和寒玉佩?”
王天奇道:“什么办法?”
秋飞花道:“考验一下在下说出的话,是不是过分一些?”
齐元魁道:“你是说咱们放手一搏?”
秋飞花道:“那是最下策,考验的方法很多,似乎用不着动手搏杀,因为,以齐大侠的盛名,伤了在下不算什么?万一,在下失手了,伤到了齐大侠,那就非我所愿了。”
齐元魁道:“老夫在江湖上走了数十年,会过了不少高人,阁下的口气未免太托大了。”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如是齐大侠觉着,不动手无法把全身的能耐发挥出来,在下倒有一个浅见。”
王天奇一拱手,道:“领教?”
秋飞花四顾了一眼,道:“这座大厅,很宽敞,如是诸位觉得还能施展开手脚,诸位不妨轮流出手,各以绝技,攻我三招……”
齐元魁仰天大笑三声,道:“齐某会见过不少狂放的人物,但都还未到阁下这等境界……”
秋飞花一拱手,接道:“在下还有馀言未尽。”
于桂兰道:“元魁,别打岔,请他说下去。”
秋飞花道:“咱在宝莲姑娘身上下毒,手段似是不大光明……”
齐元魁忍不住接道:“什么不光明,简直是卑鄙。”
秋飞花拱手道:“齐大侠,言重了,咱们在宝莲姑娘身上下毒,好比是用药的引子,咱们只希望能证实,飞鹰图和寒玉佩,是否真为两位收藏,现在证明了这药引,并无白费,现在,咱们要还三位一个公道,让三位,拿出寒玉和飞鹰图后。不至有窝囊的感觉。”
于桂兰道:“所以,你要我们三人,各攻你三招?”
秋飞花道:“是的,不过,也有条件?”
于桂兰道:.“什么条件?”
秋飞花道:“三位请把寒玉佩和飞鹰图,放置于木案之上,在下如能幸得躲三位的九招攻袭,在下立刻携带寒玉佩、飞鹰图而去。”
于桂兰道:“小女的伤势呢?”
秋飞花道:“我先奉解药,救醒令嫂,再承受三位九招攻击。”
于桂兰道:“你说话算数么?”
秋飞花道:“三位如是不把在下放在心上,谅也不怕在下说谎了。”
于桂兰道:“元魁,我不信他能避开咱们三人的九招奇击,为了要他先救宝莲,咱们就照他的话做。”
齐元魁暗中运气一试,但觉真气流转,内力充沛,并未身受暗算,顿时信心大增,点点头,道:“好!你去取出寒玉佩。”
于桂兰转过身去,取出一方翠色佩玉,道:“寒玉佩在此。”
秋飞花点头道:“在下是否可以见识一下?”
于桂兰道:“可以,但我要先叩住你的脉穴。”
秋飞花道:“于女侠盛名素着,在下相信得过。”
缓缓伸出了左腕。
于桂兰左手托玉佩,右手五指疾出,扣住秋飞花的脉穴。
那秋飞花人本俊美,健腕上洁白如云,于桂兰五指搭上他脉穴之后,有如握住一块软玉一般,又滑又柔,不禁心中一动,暗道:“好一个标致的年轻人!”
心神微荡之下,赶忙凝神敛气,收紧了五指。
秋飞花淡淡一笑,仲出右手。
于桂兰倒也言而有信,把寒玉佩交入秋飞花的手中,烛光下,只见寒玉闪动着碧绿的光花。
寒玉佩并不寒,而且入手之后。还有着一种温润的感觉。
但秋飞花一运气,逼出一股内劲热力,贯劲右掌,寒玉立百反应,一股奇寒,循臂而上,直攻内俯。
缓缓把寒玉交回于桂兰的手中,点头赞道:“好宝物,果然是名不虚传。”
王天奇双目奇光闪动,正要开口,于桂兰已收回玉佩,放开了秋飞花的左腕。
暗暗叹息一声,王天奇忍下了未及出口之言。
秋飞花目光转注到王天奇的身上,道:“王员外,怎么决定?”
王大奇道:“飞鹰图不在老夫身上。”
秋飞花笑一笑,道:“是否存在贵府中呢?”
王天奇冷冷说道:“自然是在敝府中了……”
秋飞花回顾丁于桂兰一眼,微笑不言。
于桂兰经轻叹息一声,道:“王大哥,咱们也不能勉强你交出飞鹰图,不过希望你想想宝莲的性命。如果你王天奇觉得宝莲的生死。无关重要,她已经是他们王家的人了,我们作父母的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这几句话说得很重,只见王天奇的脸上直滴汗珠儿了。
王天奇长长吁一口气,把目光转到秋飞花的身上,道:“在下只要拿出飞鹰图,阁下就救宝莲的性命?”
秋飞花道:“不错。”
王天奇道:“以后呢?”
秋飞花道:“机会恨公平,我先受三位九招,然后诸位还可以联手挡阻在下,只要诸位能挡住我秋某人。飞鹰图和寒玉佩仍然为三位所有。”
王天奇道:“话可是阁下说的……”
第二章 痛失宝物
秋飞花接道:“是的,在下已经再三说明,秋某只身一人而来,不知你王员外还要在下如何保证。”
王天奇未再多言,转身大步而去。
片刻之后,王天奇去而复返,手中多一个制造十分精巧的小铁箱子。
两个健壮的中年妇人,抬着一张软榻,轨榻上盖着一张棉被,红棉被下。仰卧着宝莲姑娘的娇躯。
王大奇拍拍手里提着的铁箱,道:“飞鹰图就在这铁箱之中,目下可以先冶好宝莲姑娘的伤势了?”
秋飞花潇洒一笑,道:“王员外。咱们先小人后君子,阁下先打开铁箱子让秋某瞧瞧。”
王天奇冷然一笑,纵身上前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两道暗锁,才揭起箱盖,取出一张黄绢。
然后退了三步,展开黄绢。
那是一幅巨鹰展翼图,笔法纲致,画得栩栩如生。
秋飞花目光一掠图画,领首一笑,道:“不错,货真价实的飞鹰图。”
王大奇卷起了飞鹰图,扣上暗锁,放在木案之上,道:“阁下可以救人了。”
秋飞花点点头缓步行近软榻,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红色的丹丸,回头笑道:“有劳于女侠,撬开令媛的牙关。”
于桂兰快步行了过来,右手疾出,撬开了爱女的牙关。
秋飞花把手中的丹丸。投入了齐宝莲口中之后,突然向后退了两步,凝神而立,双颊上泛生起一片红晕。
大厅中一片静,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所有的人目光,都投注在球飞花的身上。
只见秋飞花缓缓举起右手,虚空点出。
覆盖在齐姑娘身上的棉被起了一阵轻微的波动。齐姑娘突然长长吁一口气。
秋飞花一挥手,道:“行了,千女侠可以把令媛抬出去了。”
对症之药,奇效立见,于桂兰送爱女步出大厅,齐宝莲已经清醒过来。
长长吁一口气,千桂兰低声说道:“孩子,去好好休息,娘还有点事办,回头,咱们母女再好好的谈谈。”
也不待宝莲姑娘答话,于桂兰已转身步入大厅,随手掩上了厅门。
秋飞花很沉着,坐在一张木椅之上,直待于桂兰重回厅中,才缓缓站起身子,道:
“三位,哪一个先予赐教?”
齐元魁行了出来,一抱拳,道:“齐某人先出手。”
秋飞花道:“兄弟恭候。”
齐元魁缓缓举起了右拳,冷冷说道:“朋友,你们在小女身上下毒的手段,很卑下,但你秋朋友倒还有几分英雄气概,拳脚无眼,朋友小心了!”
话落拳出,呼的一声,直捣前胸。
秋飞花经轻一闪,拳势掠胸而过,只是那么毫厘之差,避开了齐元魁疾如流星的一击。
齐元魁冷笑一声道:“好身法。”
右脚随着击出的右拳,向前跨进半步,一抬右膝,撞向秋飞花的小腹,同时,拳横在胸前左手,五指半曲半伸,罩住了秋飞花前胸五处大穴。
秋飞花道:“这才像金鞭大侠的手法。”
右脚滑退半步,身躯侧转,避开了齐元魁一记撞膝。
不待秋飞花身子站稳。齐元魁蓄势张指的左手,闪电一般,抓了过来。
拳击、膝撞,都是配合这一招的应用,这一击,才是他主要的攻势。
秋飞花身躯忽然左右摇摆,有如风中飘动的柳絮一般。
似乎是陡然间,在齐元魁的面前出现了七八个秋飞花来。
齐元魁走了大半辈子的江湖,从没有见过这种怪异的身法,只见五指罩起的敌势穴道,一齐落空,不禁一呆。
就在一怔神问,秋飞花的右手已然无声无息的搭上了齐元魁的右腕。
但他一沾即放,轻轻咳了一声道:“齐大侠,承让,承让。”
齐元魁脸一红,默然不语,向后退了三步。
他败得很明显,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秋飞花右手五指,已然搭上了齐元魁的腕穴秋飞花施出的怪异身法,使得一侧观战的于桂兰和王天奇,都为之震骇不已。
目睹丈夫落败而退,于桂兰只好挺身而出,道:“贱妾领教。”
秋飞花目光一瞥木桌上的寒玉佩和飞鹰图,缓缓说道:“夫人但请出手。”
以金鞭大侠在江湖上盛誉,竟然未能在人家手下走过三招,于桂兰自然不敢丝毫大意,暗中提聚真气,突然双索齐出。
但见索影纵横,排山倒海般攻了过来。
这一击真还具有极大的威力,迫得秋飞花向后退了三步。
于桂兰一招抢得主动,立时欺身而上,双拳交锋,连环反攻。
秋飞花身躯摇转,人不离三尺方圆。
齐夫人的掌势,虽然一招连着一招,看上去把秋飞花圈入了一片掌影之中,但空白掌影重重。竟末沾得秋飞花一片衣角。
这一轮急攻,足足有二十馀招。
只听秋飞花长笑一声。右手一挥,内力涌出,顺着于桂兰的掌势,身子一闪,脱出重重掌影,道:“夫人,够了,咱们约定只攻三招,夫人已攻了二十三招之多。”
于桂兰黯然一叹,返到一侧。
王天奇突然大喝一声,右手一扬直捣过来。
秋飞花不再让避,右手一挥,硬接掌势。
哪如王天奇一掌劈出之后,身子却突然一转,左手抓起了盛装飞鹰图的小铁箱子。
秋飞花冷笑一声。道:“王员外,这做法太不够意思了吧!”
本是迎击的右掌突然的旁侧一接。把近身的掌力,引向一侧,脚末抬,膝未屈.瞬忽之间,人已跃到木案旁侧。右手折扇一沉,压在王天奇的左腕之上。
他动作大快,折扇压腕,话才传入了王天奇的耳中。
王大奇呆了一呆。道:“阁下高明得很啊!”
秋飞花冷笑一声,道:“王员外。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在失去飞鹰图之后,再丢掉一条老命。”
口中说话,折扇上内劲外吐,王天奇骤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挤得左腕手骨欲裂,只好松开了抓着铁箱子的五指。
秋飞花右手提起了小铁箱子,目注三人,拿了寒玉佩。微微一笑.道:“齐大侠,王员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若两位收存着寒玉佩和飞鹰图,对两位并非好事。”
突然一张手中折扇,轻轻一挥,顿觉红光耀眼,厅中灯焰摇摆,光亮一暗灯光复明,大厅中景物依旧。但却已不见了秋飞花的人踪。
王天奇灯下脸色灰白,神情黯然,似是对失去的飞鹰图,有着无比的痛惜。齐元魁双目圆睁,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
齐夫人于桂兰望着大厅的门口出神,对刚刚发生过的事情,还有些不大相信一般。
只听齐元魁喃喃自语,道:“是他,定然是他了,天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施用这样的兵刃……”
王天奇极度失望的神情,突然一振,道:“兄弟,你说是他?”
齐元魁似是还未把心中的疑问思索清楚,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应该是他,但又不像啊!”
于佳兰冷哼一声,道:“元魁,你在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么?王大哥往问你话,应该是他,又不像他”,这些话,哪一个听得懂啊!”
齐元魁叹口气,道:“我是说那柄折扇,纵横南北六十三省,黑道上中人,死于那风火扇下的。不下百人,就是号称义侠的白道人物,也有不少死伤于风火扇下的,三年间声誉雀起,名震江湖,但不过五年,天外来客彭伦,和那把令人闻名丧胆的风火扇,突然间一起消失。他来得突然,在江湖上掀起一阵浪涛,去得迅速。
像流星划过天空……”
于桂兰接道:“人家自报名秋飞花,怎会和三十年前的彭伦扯上关系?”
齐元魁道:“大人,我是说他那把折扇,一张之面,烛影摇红,扇面如火,满室都是耀眼的红光,正是当年传说的风火扇,但秋飞花大年轻了,自然不会是大外来客彭伦了。”
王天奇点点道:“兄弟这么一说,小兄地想起来了这件事,没有错,天下不会有第二把风火扇,秋飞花很可能是天外来客彭伦的弟子,第二代风火扇。”
齐元魁道:“纵观中原武林道上的人物,能在一两招间,就制住咱们的人,实还不多……”
于桂兰突然接口说道:“如若你们都觉着,应该败在他的手下,咱们败的也就该心服口服。其实,他武功高强,确然强过咱们很多,就算咱们三人联手,也未必是人家之敌。”
王天奇道:“但那飞鹰图……”
于佳兰道:“大哥,那飞鹰图,可是一幅很名贵的古画么?”
王天奇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于桂兰接道:“我也不用知道,那只不过是一幅画罢了,就算它很名贵,但它总不能重过宝莲的性命,如是你们能下败于人手的一口气,我倒觉着这是一个很完美的结局,宝莲得救了,我们丢了一块寒玉佩,你损失了一幅画,咱们败在他手中,但没有人见到,我现在觉着,人家选择这座大厅和咱们动手,有意的替咱们保留颜面。”
不知为什么?她对秋飞花的印象,一点也没有坏的感觉,不自觉的,竟替他辩护起来。
王天奇有些意外的感觉,怔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贤弟、弟妹,对那失去的玉佩,一点也不想追回来么?”
于桂兰道:“追回来?怎么一个追法,我看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咱们就算追上他。
也无法取回玉佩,说不定,还要赔上一条老命。”
王天奇转头望去,只见齐元魁木然的站着,对于桂兰的话,并无反对之意。暗暗吁口气,道:“贤弟妹那块寒玉佩,只是一块普通翠玉吧?”
于桂兰道:“当然它不是一块普通的翠玉,它有神奇名贵的地方。”
王天奇道:“可否说给为兄听听呢?”
于桂兰道:“玉都丢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人的,那玉佩带在身上,不论如何热的地方,都不会有热的感觉,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奇异之处了,但这已经够了。”
今夜之前,王天奇并不知道齐氏夫妇收藏有这么一块玉佩、显然齐氏夫妇,对收存这块宝玉的事,十分保密,但却不知那秋飞花何以知晓?
轻轻叹息一声后,王天奇缓缓说道:“贤弟和贤弟妹,对失去玉佩一事,似足毫无痛惜之感,但我却没有你们那种风度,我不甘心白白损失那幅飞鹰图。我要尽一切力量,把它找回来。”
但少开口的齐元魁接口道:“大哥,你对飞鹰图爱惜得有些过份,但小弟实在瞧不出它有什么特别名贵的地方?”
王天奇道:“那是贤夫妇对飞鹰图这幅画,知道的大少了。”
齐元魁“哦”一声,道:“这么说来,那飞鹰图是别有奇妙了?”
于桂兰道:“能不能告诉我们飞鹰图的奇妙何在?总不成还能冬暖夏凉,价值超过寒玉佩?”
王天奇叹道:“那幅飞鹰图,虽不能冬暖夏凉,但却有一点奇异之处,只怕大下再没有第二幅了。”
齐元魁道:“但闻其详。”
王天奇道:“那一双鹰目,夜晚之间,能够发出碧绿的光花,远远望夫,就像一只活鹰一般。”
齐元魁征一征,道:“有这等事?”
于桂兰接道:“大哥,就算那飞鹰图很名贵吧!但已经失去了,好歹换回了宝莲的性命,大哥也别再把这桩事放在心上了。”
王天奇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齐元魁道:“王兄,秋飞花说明了经过,咱们也用不着再追查什么了,宝莲已经得救,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不过,小弟担心,花堂大变之后,左邻右舍,都知道宝莲死了,以后要她如何见人?”
王天奇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咱们请来名医,医好了宝莲,过几天,小兄再请他们来吃颇喜酒,当众说明一下,也就是了。”
于桂兰道:“大哥,我想起一件事,宝莲药毒初解,身子还禾复原,我想先把她带回去调养两天再送来,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齐元魁道:“这怎么行?未过三天,如何能够回门?”
王天奇道:“兄弟,母女连心,弟妹您的也不能算错。”
于桂兰道:“那真是多谢大哥了!”
王天奇道:“小事一桩,算不得什么。”
于桂兰道:“王大哥既然答应了,我想立刻把她带回去……”
齐元魁听得一皱眉头,怒声接道:“桂兰,这像什么话?也不能念成这个样子,我还要和大哥聊聊。”
于桂兰道:“王大哥已经答应了,你管什么闲事呢?”
齐元魁道:“这成话么?我瞧你是有点……”
王天奇一挥手,接道:“元魁,别吵架,弟妹急着带宝莲回去,完全是一片爱心。
在寒舍,弟妹不方便亲自看望。我这就吩咐他们备车,送宝莲回去。”
王佳兰道:“深更半夜的,不用麻烦了,我背着她走也是一样。”
王天奇略一沉吟,道:“也好。”
于佳兰道:“那真是多谢大哥了。”
王天奇也立刻招来仆人,吩咐让齐夫人带走宝莲。
齐元魁呆呆地望着王天奇,低声说道:“大哥,桂兰这般胡闹,你怎么能这样的纵容她呢?”
王天奇微微一笑,道:“兄弟,秋飞花救活了宝莲,但怕他是否还留下了后手,咱们无法知晓,弟妹肯带宝莲回去,小兄反而放下了一些心事,而且由弟妹照顾,也比较方便一些,咱们两家相距也不过几十里地,过几天,选个好日子,再替他们办次喜事。”
齐元魁道:“大哥这么说,小弟也不再饶舌了,过两天,小弟再来看你。”
对齐夫人带走宝莲姑娘的事,王天奇不但没有反对,而且还有着正合孤意的味道。
齐元魁不满夫人的胡闹,但对王天奇那份轻作允诺和冷漠,更觉迷惑,但却忍下没有多问。
送走了齐氏夫妇,王天奇匆匆赶到书房。
玄妙观主静静的坐在一张木椅上,闭目养神。
王天奇轻轻咳一声,道:“天虚道兄。”
玄妙观主天虚子缓缓睁开了双目,淡然一笑。
王天奇道:“人家拿走了一块玉佩和一幅古画。”
天虚子道:“什么古画?”
王天奇道:“一幅飞鹰图。”
他说话的神情,相当的冷漠,似是对天虚子视而不管的态度,极为不满。
天虚子道:“飞鹰图你们交出去了没有?”
王天奇道:“事关宝莲的生死,自然非得交出不可了!”
天虚子未再多问玉祖5c的事,但对飞鹰图却是极度关心,道:“王兄,你记得那幅飞鹰图么?”
王天奇冷冷道:“记得清楚,那幅飞鹰图本是为我所有。”
天虚子道:“天奇兄,可否把那飞鹰图描绘一番给贫道听听?”
王天奇道:“图已经交出去了,不谈也罢!”
天虚子微微一皱眉头,笑道:“天奇兄似是对本道有些不满?”
王天奇道:“取图那人,武功很高强,如若你天虚道兄,肯伸手此事,也许他拿不走飞鹰图。”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贫道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实不愿多惹是非上身……”
王天奇接道:“你如真的是心如止水,那就不会关心飞鹰图。”
天虚子合掌道:“贫道告辞了。”
王天奇一抱拳,道:“恕不远送。”
天虚子轻轻叹息一声,转身而去。
目睹天虚子去远之后,王天奇原本凄惶的神色,突然泛现出一缕冷峻的笑意。
缓步行回书房,小心翼翼的掩上房门,放下垂帘,移开靠在北面墙的书架,轻轻在壁上弹了三指,道:“你们出来吧!”
一扇暗门缓缓开启,鱼贯行出三个身着黑衣的大汉。
三个黑衣人,穿着完全一样,黑色的长衫,只到膝盖下面,黑色的软皮靴子,黑色的头巾,黑色的裤子。
每人手中提一把刀,黑色的刀稍,黑色的刀柄,而三把刀,看去也比平常的刀短了许多,但也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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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说,谁都不能很肯定那黑皮鞘中放的是刀。
这三人虽然穿的是黑色的衣服,但三人的脸色却很白,白得像雪一样,白得透明,白得不见一点血色。
三个人的个子都很高,但都很瘦,神情之间,有一股很特异的冷漠。
三个人静静的站着,王天奇缓缓把书架移回原位,返到一张宽大的木案后面,从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打开第二个抽屉,取出一个翠玉色的小瓶,放在木案上。
第一个黑衣人很快的向前行了一步,拨开瓶盖,放在鼻子前面嗅了一阵。缓缓交到了第二位黑衣人的手中。
第二个闻了闻,又交在第三个黑衣人的手中,第三个黑衣人闻过后,行近木案台上瓶塞。
三个黑衣人未问一句话,王天奇也未说一句话,却提笔在一张自篓上写了一行字迹。
三个黑衣人目光落在白篓上瞧了一阵,微微领首。
王天奇拉开了后窗的布,打开窗子,探首向外面瞧了一阵,缓缓转过身,轻轻一挥右手。
三个黑衣人忽然飞身而起,像一串连珠弹般,飞出了窗外。
那是绝佳的轻功,不带一点声息。
望着三个消失的身影,王天奇缓缓掩上了后窗,拉上了厚厚的垂帘,然后,把玉瓶收人了抽屉锁好。
他的举动轻缓。小心,具有着老年人特有的谨慎。
熄去了书房的火烛,王天奇悄然离开,但他并未立刻安歇,却叫起来府中的总管。
吩咐了很多事情,才回到了内室。
齐元魁对夫人带回女儿一事,有些不满,长长叹一口气,道:“夫人,你把宝莲带回来,大过份一些。”
齐夫人笑一笑,道:“元魁,你真的一点也没有瞧出来么?人家王员外,对宝莲并不很重视,照我看,这件婚事,很可能就这样吹了。”
齐元魁呆了一呆,道:“这是什么话,全南阳府中人都知道我们把女儿嫁到了王家,这婚事怎么能吹。”
齐夫人笑一笑,道:“你急个什么劲呢?宝莲才回来一天,如是王家要人,过几天自然会派人来提亲……”
齐元魁道:“再提亲?夫人,你愈说我愈糊涂了,谁不知道咱们宝莲和王家订亲的事?”
齐夫人长长叹一口气,道:“元魁,如是王家不再派人来接宝莲,这件婚事,就很可能会吹掉,咱们总不能非要把宝莲硬送回王家不可。”
齐元魁怒道:“都是你,非要把宝莲带回来不可,这件事关系她一生的名节,万一王家真的不要了,宝莲以后怎么做人,我这一张脸,又放在哪里呢?”
齐夫人于桂兰微微一笑,道:“元魁,你可是怕宝莲嫁不出去?”
齐元魁道:“这不是嫁不嫁得出去的事,而是,这个脸怎么能丢得起?再说,他王家为什么不要?宝莲又没有犯七出之条……”
于桂兰笑一笑,接道:“元魁,这都是咱们自说自话,自己生气,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要去瞧瞧宝莲的身体是不是完全复原了。”
站起身子,向后行去。
朝着齐夫人的背影,齐元魁只气得长长呼一口气。
且说齐大人直行入女儿香闺,齐宝莲穿着一件水绿衫裙,正坐在窗前出神。
于桂兰掩上了房门,缓步行到了女儿身侧,低声叫道:“宝莲,你在想什么?”
明明听见有人进来,齐姑娘却没有回头瞧一眼,缓缓站起身子,道:“娘!你请坐。”
齐夫人在一张锦墩上坐下,有些黯然地说道:“孩子,你好像在生娘的气。”
齐宝莲苦笑一下道:“母亲生我养我,女儿怎敢生娘的气。”
于桂兰道:“莲儿,别说得这样难听,娘是为你好……”
齐宝莲接道:“为我好?差一点要了女儿的命……”语声微微一顿,接道10zz“其实,女儿员的中毒死了,倒还干净一些。”
于桂兰脸色微微一变,但她很快的恢复了镇静,道:“莲儿你坐下来,咱们母女间这份隔阂,不能让它存在下去,那可能破坏了整个大局。”
齐宝莲道:“娘可是真要我说出心里的话么?”
于桂兰道:“是的,孩子,你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齐宝莲道:“我觉得娘的疑心大重了,少堂根本不会武功!”
于佳兰摇摇头道:“孩子,娘亲眼看到的,难道还错得了么?莲儿!可惜你没有看到,那很可怕……”
齐宝莲接道:“女儿和他相识了一两年,不少次骑马共游,我就没有瞧出他有一点会武功的迹象,娘可是看花了眼?”
“孩子,女生外向,看来是一点不错,竟然连娘的话,也不肯相信了。”
看母亲认真的神色,齐宝莲不禁呆了一呆,道:“娘!您真的看到了少堂会武功?”
齐夫人微微颔首,道:“是的!孩子,少堂不但有一身武功,而且,是一身诡秘恶毒的武功……”
对母亲耐心忍性的娓娓清谈,齐宝莲忽然有着一种不安的感觉了,低呼了一声,道:
“女儿不孝。”
伸手挽起女儿,在身侧坐下,齐夫人竟然滚落下两行泪水。
齐宝莲一惊,道:“娘!您怎么……”
于桂兰拭去脸上的泪痕,笑一笑,道:“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上一代的恩怨,不应再拖连到下一代。但如为娘的不把内情说明,咱们母女间这些隔阂,只怕是很难化除了……”
稍稍沉吟了一阵,似是在理理心中纷乱的思绪,又缓缓接道:“五天前你和少堂出猎独山,天近掌灯时还未归来,你爹和哥哥,又都在陪着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为娘的心中惦念你,又不便惊动他们,悄然离府,一人一骑,赶赴独山……”
齐宝莲道:“日落之前,我们离开独山猎场,我送他到庄院外面,就回来了。”
齐夫人道:“什么时刻?”
齐宝莲道:“落日西沉,暮色苍茫。”
齐夫人道:“我看到他杀人的时间,大约在二更时分,那是说,他回到了家中之声后,又奉命外出,搏杀三人。”
齐姑娘心中仍然是有些半信半疑,缓缓说道:“娘!可否把详细的内情,告诉女儿?”
齐夫人点点头。道:“为娘到达独山,遍寻不见你们,归程中忽闻快马狂奔之声,那不是一个人纵骑伏驰,而是惊慌万状的情急逃命,娘动了好奇之心,悄然下马,隐入道旁。三匹快马,夜色中疾如流星而来,一面纵骑狂奔,一面不停的发出吼叫之声,三个人似乎已惊吓极点,可惜那一带很荒凉,没有人听到……”
齐宝莲张大了眼睛,道:“娘!他们怕什么?”
齐夫人道:“人!杀他们的人!”
齐宝莲道:“那人是少堂么?”
齐夫人未理会女儿,按着说道:“紧追在三匹马后的是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双方还相距两丈多远,后面那黑衣人,突然离鞍飞起,昏黄的夜色中,有如一只巨鹰扑下,只听两声惨叫,三匹健马上,已有两个人滚下了马鞍,另一个也似乎受了经伤……但他飞跃下马,立刻向林中奔驰,娘就隐在那一座林中……”
她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娘幼年随你外祖父在江湖走动,嫁给你父亲之后,又随他在江湖上闯荡,娘经过了风浪,参与过搏斗,但从来没有见过那黑衣人的快速身法和凌厉的刀势,一击之下,有如迅雷、闪电,两匹狂奔的快马上,分坐着两个人,但却在他一次下击的刀势中,双双损命……”
齐宝莲接道:“还有一个人呢?是不是逃出了毒手?”
于佳兰道:“那黑衣人怎肯放过他,第二次跃扑而下,那逃命人迫于形势,拔刀还击,但他挡不住黑衣人的快刀,刀还没有举起,人已被劈成两半……”
齐宝莲“啊”了一声,接道:“被那黑衣人劈成两半……”
于桂兰道:“娘本来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大大意了,杀了三人之后,竟然取下了头上的黑色阔沿帽,那帽沿上本来有掩面黑纱,他如不是取下帽子,为娘做梦地想不到是他“齐宝莲道:“难道真是少堂?”
于桂兰道:“不折不扣的王少堂,我们齐家的乘龙快婿。”
齐宝莲道:“娘,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他杀的是什么人?”
于桂兰凄苦一笑,道:“当时,也许我大震惊了,忘记问他,但也幸好没有问他,孩子!他是不是有一个摸鼻子的习惯?”
齐宝莲惊叫了一声,道:“是的!娘!他有这个习惯,在你们面前,他有些拘谨,但和女儿单独相处时,一个时辰之内,至少要摸三次鼻子。”
于桂兰道:“我看到他摸摸鼻子,其实,薄云掩月,他距我不过两丈距离,我看得很清楚,当时,娘心中震惊得几乎要叫出他的名字,但我忍下去,我要看看他还要做些什么……”
齐宝莲接道:“娘!他又做了些什么?”
于桂兰道:“他从身上取出一个玉瓶,挑出一些药粉,在三人的尸体上,那是武林中很恶毒的化肌粉,片刻工夫,三具尸体,都化作一滩黄水,为娘正想行出树林,问问他平时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武功,为什么杀那三人,就在这时刻,王少堂突然飞出林中逸走,当时为娘的还觉着奇怪,但片刻之后,一条人影,疾奔而至,那人也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脸上也蒙着黑纱,那时才忽然觉到一件事,王少堂的身法不但快如闪电,内功的修为。也在为娘之上,单是耳目方面,为娘就无法及得上他。”
齐宝莲道:“真叫人想不到啊!唉!娘,那人又是什么呢?”
于桂兰道:“那人看过了三滩化成黄水的尸体,摇头叹息“孽障,孽障”“此时,为娘的正从林中行了出来,那黑衣人也取下了脸上的黑纱,竟然是玄妙观主天虚子。”
齐宝莲点头,道:“我认识他,他和少堂的爹是方外知友,两个人相交了近三十年,有一次,我在王家见过他。”
于桂兰道:“天虚子道长问我经过之情,为娘据实告诉了他,那位老道人行入林中搜查了一遍,才回头告诉为娘,王少堂用刀,叫作“闪电三刀”,威势奇大,快如流星,为武林中最厉害的刀法之一。”突然流下泪来,黯然又接道:“我听到了“闪电三刀”
顿感心肝俱裂……”
齐宝莲道:“为什么?”
于佳兰道:“因为你的外祖父,就死在闪电三刀之下,这些年来,为娘的一直在查访那三刀的出处,但却一直未找出什么人用这闪电三刀,因为见过闪电三刀的人,必死于闪电三刀之下。”
齐宝莲叹道:“娘!女儿和王少堂相识三年,竟不知道他是个身负绝技的人,真是惭愧得很。”于佳兰苦笑一下,道:“那时,娘忽然想到了你和王少堂的婚事,顿感五内如焚,情急之下,告诉了天虚道长,我一力主张退婚,但天虚子劝阻为娘万万不可。
由他设计了那样一场花堂大变,其实,你鼻孔内并非七步断魂散,只是被一种锁穴手法,封住了穴道而已。”
济宝莲道:“娘!那天虚于不是王少堂父亲的好友么?”
于佳兰道:“是的!王天奇深沉得很,两人交往十几年二十年,天虚子仍然没有查出他的身分……”
济宝莲接道:“现在呢?”
于桂兰道:“孩子,在为娘证实了王少堂的身分之前,他也只是有一点怀疑。”
齐宝莲道:“娘和天虚子道长,研商出这个办法时,爹是否知道了?”
于桂兰道:“这一点,娘很抱歉,我事先没有和你爹商量,孩子,你爹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无法和他商量,他沉不住气,会把事情闹得一团糟,自然大半还是天虚子道长的主意,他觉得这件事,应该极端机密的进行,不能有丝毫的差错,所以,娘事先不能对你说得太明白。”
齐宝莲道:“花堂惊变,固然是我有意让人封住穴道,但那人的武功他高得出奇,其实就算我存心反抗,也一样无法逃过他的封穴手法。”
于佳兰笑一笑,接道:“天虚子道长确是位世外高人,他请来的人,自然非泛泛之辈了。”
齐宝莲道:“那人是谁?娘,对我下手的是不是天虚子本人?”
于桂兰道:“不是,娘说过他是天虚子请来的人,他叫秋飞花……”
齐宝莲接道:“秋飞花……”
于桂兰道:“是的,秋飞花,他扮作了一个吹喇叭的人,混入了王府,也由他出手,逼那王天奇交出了飞鹰图。据天虚子道长说……王天奇智能绝高,如若中间稍为有一些空隙、停顿,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我们安排的很紧凑,使他无暇生疑、无暇深思,自然,你爹不知内情,才能表现得很生动、认真。”
齐宝莲道:“由头到尾,只有你们三个人知道,三个人参与?”
于桂兰道:“是这样的,现在,孩子你是第四个知道的人了。”
齐宝莲叹口气,道:“这件事,是不是就此结束了呢?”
于桂兰道:“只怕刚刚开始,王天奇的反应,还无法预料。”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莲儿,有一件事,为娘的不得不对你抱咎了。”
齐宝莲道:“什么事?”
于桂兰道:“你和少堂的婚事,只怕无法再继续下去。”
齐宝莲叹口气,默然无言。
于桂兰接道:“如若王天奇真是杀死你外祖父的凶手,为娘不能不替他报仇,如是你牵入了这一段恩怨之中,那就无法结算这笔旧债了。”
齐宝莲道:“你们以后还有些什么计划?”
于桂兰道:“目下,为娘的还不知道那天虚子道长作何打算?今天下午,娘还要和他们碰头。”
齐宝莲道:“什么时刻?”
于佳兰道:“就要到了!”
齐宝莲道:“女儿地想去见识一下。”
于桂兰征了一征,道:“这个,这个,只怕不大方便?”
齐宝莲道:“娘,你已经告诉我了,为什么不带女儿去看看呢?”
于桂兰沉吟了一阵,道:“这个,等娘的告诉过天虚子道长之后,再带你去如何?”
齐宝莲道:“娘!女儿虽然没有参与这件事情,但我是直接为此出力的人,为什么我不能参与此事?”
于佳兰呆了一呆,道:“好吧!我带你去,不过咱们母女还得改扮一下。”
齐宝莲道:“改扮成什么样子?”
于桂兰道:“咱们母女,要改扮成男子。”
齐宝莲道:“这很重要么?”
于桂兰道:“是的!莲儿,这是很重大的事,而且,我只能带你去这一次,证明娘说的都很真实,下不为例。”
齐宝莲道:“娘!女儿从未穿过男装,一时间,哪里去找呢?”
于佳兰道:“这个娘早准备了,天虚子道长告诉我,为了避人耳目,最好改作男装,金鞭大侠的夫人,突然改穿了男装,谁也不认识,因此,为娘的准备了两套衣服。”
齐宝莲道:“就在这里换么?”
于佳兰道:“这里不行,后面有一个房子,住着管小厨的张妈,咱们在那里换。”
母女俩换上男装离开了府第。
齐宝莲第一次穿着男装,举动上感觉很瞥扭,走起路也不是那么回事。
幸好齐夫人很老练,扶着齐宝莲走了一段路,才慢慢习惯。
齐元魁住的地方,叫齐庄,四五里外就是辽河镇,地临官道,四通八达,镇不算大大,但却很热闹。
齐夫人带着齐宝莲直入了辽河镇,正是近午时分,集市正开,赶集的人接踵擦肩。
齐宝莲低声说道:“娘!咱们到底要到哪里去?”
齐夫人道:“天虚子约我在一家玉山堂的药铺子见面。”
这方圆数十里,没有不认识金鞭大侠齐元魁的,齐夫人也是江湖儿女,常常和丈夫并骑驰骋于江湖上,自然地都认识齐大人。
但这时刻,名动一方的齐夫人,变作了一个青衫文士,自然是再无人认识。
玉山堂药铺子,规范不小,两开间的大门面,四个年轻的小伙计,在忙着抓药。
齐夫人打量了一眼,直行进去。
这家药铺子,还住了三个应诊的大夫,店的生意好,大夫的病人也多。
一个青衣童子迎了土来,低声道:“两位是……”
这青衣童子很谨慎,看两人气色,不能咒两人是来看病的,话到口边又忍了下去。
齐夫人道:“我们找玄妙观主,我姓齐……”
青衣童子征了一征,道:“你们两个人啊?”
显然,这青衣童子早得嘱咐,看着两个人有些怀疑。
齐夫人道:“这位是小女,见着天虚子道长时,我自然会解释。”
青衣童子“啊”了一声,带两人行入一座小圆门中,回身掩上了圆门,加了木栓。
这是一座小巧的三合院,玄妙观主天虚子,早站立在正屋门外。合掌。道10zz“齐夫人。”
于桂兰福了福,道:“见过观主。”
天虚子只望了齐宝莲一眼,并未多问,却一闪身,道:“两位请入室侍茶。”
齐夫人一面举步而行,一面说道:“他是小女宝莲。”
天虚子回身颔首,道:“齐姑娘。”
齐宝莲看那天虚子长眉星目,仙风飘飘,心中颇佳敬佩之感,暗道:看这老道士的形貌,颇有一点仙灵之气,不像坏人。
当下一欠身,道:“晚辈齐宝莲,见过观主。”
这是一间小巧雅致的厅房,布置很简单,天虚子请两人落了座位,才缓缓说道10zz“齐夫人,想必已把内情告诉令嫒了。”
于桂兰道:“小女对此有些误会,我如不说明白……只怕我们母女之间,很难再和睦相处了。”
天虚子回顾齐宝莲,合掌,道:“齐姑娘,贫道很抱咎,主意是贫道出的,如若因此使你们母女闹出误会,那就是贫道的罪过了。”
齐宝莲垂下头去,缓缓说道:“观主言重了,虽然事实俱在,但小女子想起来,仍然有着难以相信的感觉。”
天虚子笑一笑,道:“令堂亲目所睹,大概是不会错,姑娘,王天奇太深沉,贫道和他交往了十几年,却没有发觉他的真正身分,至于王少堂……”
齐宝莲抬起头来,接道:“小女子和他相处了两年,却没有发觉他有会武功的迹象,我们常常并骑狩猎,他总是那样文弱,越涧登山,有时,还要我扶他一把。”
深深叹了一口气。天虚子缓缓说道:“可怕的也就是在此了,他那样年轻,竟也能装作得天衣无缝。”
齐宝莲道:“观主,他写得一手好字……”
天虚子接道:“是的,姑娘!他即读了满腹文章,也习了一身恶毒的武功。”
齐宝莲道:“观主,请恕小女子多口,问得大多了一些。”
天虚子笑道:“不要紧,姑娘只管问,希望能解去姑娘心中所有之疑,贫道等还有借重姑娘之处。”
齐宝莲呆了一呆,道:“还有借重小女子的地方?”
天虚子道:“是的,姑娘,为了武林正义,千万苍生,希望姑娘能再助我们一臂之力。”
齐夫人接道:“观主,小女年纪幼小,从未涉及武林中的是非恩怨,贱妾希望别再把她牵人这场纷争之中。”
天虚子笑一笑,道:“夫人,如若王天奇确实是贫道怀疑的人,只怕他不会放过你们了。”
齐夫人怔了一怔,道:“你是说王天奇会对付我们?”
天虚子肃然说道:“夫人,如若那王天奇只是化名。且那王少堂用的是闪电三刀,贫道可以断言,他不曾放过你们。”
齐夫人沉吟了一阵,道:“我只是记得那凌厉刀势形态,但是否为闪电三刀,我就不知道了。”
天虚子道:“如若你说的出刀形势没有错,那就是闪电三刀了。”
齐夫人叹了一声,道:“这么说来,那王天奇真的要对付我们了?”
天虚子叹口气道:“贫道不愿危言耸听,不过,也不能坐等惨事发生……”
沉吟了一阵,接道:“自然,他们第一个要找的人是秋飞花,但如秋飞花不在此地,第二个就可是贵夫妇了。”
齐夫人叹息一声,道:“观主,先父于长胜……”
天虚子接道:“旋风刀于大侠,贫道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齐夫人道:“原来观主和家父原属旧识,家父是死于闪电三刀之下。”
天虚子道:“闪电三刀,江湖上传闻虽多,但见过的人,却少之又少,因为,见过闪电三刀的人,大都死于刀下,就贫道所知,齐夫人是见过闪电三刀的第二个人,不知何以能肯定令尊是死于闪电三刀之下?”
齐夫人黯然一叹,道:“还有一位见过闪电三刀?”
天虚子道:“贫道见过,就贫道所知,夫人是第二个见到这样的刀法的人,所以。
贫道觉着令尊死于闪电三刀之下一事,有些存疑?虽然,死于闪电三刀之下的江湖人物,无计其数,但这样的仇恨,必需要有明确的证据,不能轻作推论。”
齐夫人道:“观主说的是,但贱妾有证明。”
天虚子道:“什么证明。”
齐夫人道:“闪电三刀取人性命之后,向例用化肌粉,化去人的尸体,不留一点痕迹。”
天虚子道:“大都如此,亦有例外。”
齐夫人道:“先父就是这样悲惨的遭遇,落得个尸体无存,我们从他的佩带物品上,认出是他,多亏先父几位故交帮忙,也认出是那江湖上极为歹毒的化肌粉。化去了先父的尸体。”
天虚子道:“使用化肌粉奇毒之物,化去尸体的人,江湖上不乏此辈,但那也不能肯定令尊是死于闪电三刀之下!”
齐夫人于桂兰缓缓从衣袋中,取出一块三寸长短的紫色木片,道:“观主请看此物?”
天虚子道:“似乎是一片刀柄。”
一面伸手接过。
于桂兰道:“观主好眼力,这正是先父生前施用折铁刀上的一块木柄,化肌散能化去人的尸体,但它化不了铁刀、木柄,先父死亡之前,在木柄上留下了杀他的线索。”
天虚子凝目望去,果见那刀柄上用指甲刻下有“闪电三刀”四个字,那刀字还未完成,想已无力再写,但仍可清楚的辨识出是那个刀字。
长长吁一口气,天虚子缓缓说道:“令尊乃一代刀法大家,也许辨出闪电二一刀。
如此大概是不曾错了。”
缓缓把一片刀柄,递还回来。
于桂兰接过刀柄,藏入怀中,道:“先父留下了这条线索,贱妾等却如大海捞针,全无一点头绪。江湖上,并没有流传闪电三刀,我们又到哪里去找?这仇恨,就这样拖了下来,一拖二十馀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想不到二十馀年后。让我无意中撞上了闪电三刀,也许是先父神灵显露,未让我们造成更大的错误,自然,如若不遇上道长,贱妾也不知那是闪电三刀。”
天虚子神情肃然的说道:“夫人,你已见识过闪电三刀,但如贫道判断无误,闪电三刀,只是那人的绝技之一,他杀人的方法大多了,多到防不胜防。夫人,愿否听贫道一点意见呢?”
于桂兰道:“观主世外高人追踪闪电三刀,为江湖除害,贱妾敬佩万分,有何高见,但请指示,贱妾无不遵从。”
天虚子叹口气,道:“二十年前,闪电三刀,突然失踪江湖的事,夫人可知为什么?”
于桂兰道:“那时,贱妾年事尚轻。对江湖上事情,知道不多。”
天虚子道:“闪电三刀,不但江湖上,造成了无数的杀案,而且,它控制了一个神秘的组织,那是一个专门受雇杀人的组合,他们计价杀人,不分喜恶,敛聚了无以伦比的财富“于桂兰道:“那该是一个很庞大的组合了,贱妾怎末听家父说过?”
于虚子道:“他们的人数不多,但每一个都是身负绝技的顶尖高手,虽然,并非是人人都会闪电三刀,但他们都善快刀取命,伏击、暗杀、追踪、逃遁,轻功奇隹,虽只有十二个人,但对武林构成的威胁,尤过成千逾万的大组合。”
于桂兰道:“观主对此事,似乎是知悉甚多。”
天虚子道:“是的,贫道就是当年主持围杀魔刀会约五位首脑之一……”黯然叹息一声,接道:“他们闹得太不像话了,少林、武当,两大门户中人,他们也敢追魂取命,区区十二人,却闹得大江南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少武林大豪,都有朝不保夕的感觉,由少林掌门人发起,在少室峰顶,掀起一次清魔大会,各方英豪,门户领袖,侠义门中人物,二百馀位,集会少室峰,研商对付魔刀会的方策,贫道为武林同道推举,和另外四位德高望重的名高手,负责组成三十五剑手,追杀魔刀会,我们五人,每人率领七个武林精英高手,组成小组,开始了清魔的行动,承蒙他们看重贫道,推举我为五组总领,但魔刀会神出鬼没,没有一定的行止,使贫道大感棘手。”
于桂兰道:“以后呢?观主是否清除了魔刀会。”
天虚子道:“简明些说吧,贫道苦思之后,采取了以暗对暗的办法,三十五剑手,也改装易容,混入江湖,费时两年,追踪数千里,这其间,贫道目睹他们施用闪电三刀杀人,唉!那真是武林中精奇的刀法,可惜,没有用在正道……”
齐宝莲突然接口说道:“观主目睹他们出手杀人,就没有拦止他们么?”
天虚子点点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贫道为了安排他们聚齐后,一网打尽,所以,只好看着他们杀人了,魔刀会警觉性很高,稍有警兆,立刻远台,贫道不能不小心从事……”
略一沉吟,接道:“两年的追踪,终于被我们发现一个机会,魔刀会十二个人,聚齐在九华山一座狭谷中秘密洞穴,贫道等四十人,悄然掩至,全力攻入,那真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搏杀,也是贫道这大半生中一场最惨烈的恶斗……三十五剑手,伤九死八,但也搏杀了他们十一个人,其实,所谓魔刀会,只有两个首脑人物,一个叫庞动,一个叫莫冲,贫道的对手,正是莫冲,我们激战三百回合,未分胜负,第三百另九回合时,贫道才刺中他一剑,那一剑,贫道本可刺中其要害,不知怎的,竟然动了怜才之念,划偏一寸,让开他心脏要害,穿胸而过,但莫冲却在中剑之后,飞奔逃出狭谷,跳下一道悬崖……”
齐宝莲突然接口说道:“庞动是不是真的死了?”
天虚子双目中神光连闪,盯住齐宝莲的身上,道:“姑娘怎会提出此事呢?”
齐宝莲道:“晚辈只是随便问问。”
天虚子道:“他应该死了,但因莫冲逃走,贫道和另四位主要首脑,分头追踪,三十五剑手,也都在忙着收尸救伤,等到贫道等人回返山谷,清点人数,才发觉少了一具尸体。”
于桂兰道:“那尸体是不是庞动?”
天虚子道:“魔刀会中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四五个人,都脸上受伤,血肉模糊,我们虽然知道庞动是首脑人物,但却不知道他有何特征,魔刀会少了一具尸体,但是不是庞动,就无法肯定了。”
齐宝莲道:“我想那一定是庞动。”
天虚子笑一笑,道:“姑娘怎能如此肯定呢?”
于桂兰道:“他既是两个首脑之一,自然是武功最高,如若十一人中,有人逃走了,自然是武功最强的人!”
天虚子道:“这话也有道理,但和庞动动手的,是少林寺的觉九上人,他手中的戒刀,被誉为天下第二刀,曾经斩中庞动十八刀。有三刀刺中要害,如是贫道受此重伤,也活不了,所以,觉九上人坚信他活不下去,就算借死遁走的是他。也不曾活过三日。”
.齐宝莲道:“莫冲呢?”
天虚子道:“那是一道百丈断崖,掉下去,还能活命的绝无仅有,何况,莫冲又身受重伤,可悲的是,我们找遍了整个山谷,也找不到莫冲的尸体,虽然,我们五人聚会,觉着他尸体可能被虎狼之类食去,但贫道坚信,他还活在世上。”
于桂兰道:“这么说来,莫冲就是王天奇了?”
天虚子叹口气,道:“直到他交出了飞鹰图之后,贫道才能确定是他!”凝目思索了片刻,道:“一念仁慈,除害未尽,误我道业二十年,咎由自取,贫道只能自责,但如为武林中,留下了一根祸源。那就罪孽深重,百死莫恕了。”
齐宝莲道:“观主,为什么王天奇交出了飞鹰图后,就能证明了他的身分呢?”
天虚子点点头道:“姑娘,间得有理,贫道为姑媳解说明白……”沉吟稍许,接道:
“飞鹰图源远流长,一言难尽,而且,对此图了解多,对人有害无益,贫道就略而不谈了,但此图是魔刀会从一位武林高手中取得,向极珍惜,王天奇能交出飞鹰图,王少堂又会用闪电三刀,除了莫冲,还有何人?”
于桂兰道:“观主,要我交出寒玉佩,我是否应该知道详细一点的内情。”
天虚子拂髦一笑,道:“应该,应该,夫人想知道什么?”
于桂兰道:“你们怎知道寒玉佩在我手中。”
天虚子道:“令尊被杀,可能是怀壁其罪,他们的目的就在取寒玉佩……”
于桂兰道:“为什么?”
天虚子道:“飞鹰图的珍贵,不在图的本身,它只是一幅指示图,那必需经过一个酷热的地区,除了寒玉佩外,任何武功,都无法和那酷热抗拒。”
齐宝莲道:“那可是一批宝藏?”
天虚子笑一笑,道:“姑娘自己猜吧……”
目光转到齐夫人的脸上,接道:“很多人都知道寒玉佩落在了令尊手中,魔刀会自然知道,但令尊用什么方法,使莫冲或庞动不再追查寒玉佩,贫道就无法知道了,连贫道也禾想到令尊会把寒玉佩交给你,那时,姑娘的年纪,大概很轻吧?”
于桂兰道:“我记得爹交给我寒玉佩时,告诉我一句话,说是我们传家之宝,要我好好保存,想不到竟然是这样名贵。”
天虚子道:“当贫道知晓你是于大侠之后时,随口问你一句,想不到,竟问出了寒玉佩的下落。”
于桂兰道:“我只知寒玉佩可避酷热,但却未料到如此名贵。”
齐宝莲又开口说道:“观主,你派人取去了寒玉佩和飞鹰图,又用心何在呢?”
天虚子道:“如若王天奇真是莫冲,知道了寒玉佩的下落,又迫他交出飞鹰图,他绝不甘心,必然要尽全力追杀秋飞花,那无疑暴露身分了。”
齐宝莲道:“秋飞花又是什么人呢?”
天虚子道:“姑娘,你要逼贫道说出胸中所有之秘了!”
齐宝莲道:“观主,我拿性命作你们赌注,而且,又被你们硬生生拆散了我们夫妻,我多间一些内情,大概不算多事吧!”
天虚子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有理……不过,此事说来话长……”
端起木案一杯香茗,喝了一口,接道:“贫道一念怜才,放走一个莫冲,心中极感不安,但魔刀会十一具尸体中,少了一具,也使得觉九上人心中难安,第二天觉九上人找到了贫道,谈到此事,言词申,以找人承继我们末竟之志,一则,可赎我们疏忽之罪,而且要他为下一代武林正义效力,这件谈来容易,找那么一个人才,就大大的为难了!”
于桂兰接道:“九大门派中那样多的弟子人才,难道就找不出一个可以担当大任的人么?”
天虚子道:“夫人九大门派中,虽然有不少的人才,但要找一个骨格、天赋,能够兼练佛、道两门武功,内外兼修的人,也非易事,何况,那人还要其有绝世的才慧,又得具有忠纯的生性,对敌时,固然要狡诈百出,但对师长、同道,却又能遵循忠孝之道,文才武功之外,兼具纯厚,那就大大的不易了。”
于桂兰道:“仔细想一想,确然有些不易,才智高绝的人,都难免有些偏激自负。”
天虚子道:“是的!纯厚忠诚的人,又难免大过方正,不足对付狡奸万端的强敌,因为,他要单人匹马,闯荡江湖,便于查奸究恶。”
齐宝莲道:“那秋飞花,就是你们找的人了?”
天虚子道:“不错,我们由少林、武当等门户中找起,一直找遍九大门派,虽然也发觉了不少人才,但都非我们理想中人,只有提供他们师长,破格传艺,作日后的卫道助手,这样耗去了我们三年时光,总算在三大门派中安排好不少下一代武林高手,他们都将会受到师门中破格的优容,也将有一身杰出的成就,却还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但贫道并不灰心,事实上,我和觉九上人的心愿,经过了两年之后,已然变成了我们主持围剿魔刀会约五首脑的心愿,我们要五人合力,造就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于桂兰接道:“观主,除了你和觉九上人之外,你们五首脑,另外三人是谁?”
天虚子摇摇头,道:“这一点,很抱歉,贫道实在不便说,我已经泄漏了一个觉九上人,我们虽是武林中九大门派和一帮、二教十二位武林盟首会中推举的人,但并非全是出身十二帮派的人,这是一个极大的隐密,连追随我们数年之久的三十五剑手,也不全了解我们的真正身分。”
于桂兰哦了一声,未再多言。
天虚子歉然一笑,接道:“苦寻不获之后,贫道等准备改弦易辙,以取代个人时,碰上了秋飞花,那时,他已有师承,我们说服了他的师父,使秋飞花成为我们五人合力造就的人物。”
齐宝莲道:“那就无怪他有那样的身手了!”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又两年,南阳府突然发生了一桩震动武林的大案子。十二位武林高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样在江湖上消失了,贫道追踪到此,安居玄妙观中,不足半年,玄观观主道成飞升,遗言贫道,接下了观主之位,贫道也就在这里停了下来。”
于桂兰道:“听说,你和那王天奇交往了近十年,难道不知道他的身分么?”
天虚子道:“庞动、莫冲,都是武林中狡猾无比的凶徒,他们不但有一身杀人的武功,而且,还有一个阴毒、残酷的心肠和极高的智慧,以及装能像龙,扮凤像凤的伪装技巧。贫道虽然早已对他怀疑了,但他竟处之若素,而且和贫道常相往返……”
齐宝莲道:“这么说来,你们的机密,早都被他知道了?”
天虚子道:“贫道相信,他还没有完全了解我是什么人,但他对我他存了怀疑,那是没有错了。”
于桂兰道:“他很称赞你。”
天虚子道:“他知道我有一身武功,但却不知我有多深多高。不过,他却知道。我精博医道……”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现在,我们已经证明了一件事,王天奇就是莫冲,他以一方富绅的身分,安居于此二十馀年,如若不犯旧恶,也许贫道永远找不到了。”
于桂兰道:“哼!狗不改吃屎,能忍十几二十年不杀人,已经是很难得了。”
天虚子道:“他们仍在不断的杀人,只不过不像魔刀会时那样跋肩,杀得更隐密、更诡异,没有留下破绽。这次,证明了他的身分之后,贫道再把近年中发生在江湖上的事情串连了一下,就不难明白他一直末停止杀人。”
于桂兰道:“王天奇好像从没有离开过南阳府……”
天虚子目光盯住在齐宝莲的身上,接道:“所以,贫道想借重齐姑娘了。”
于桂兰道:“你是说要小女再回王府,暗中侦查么?”
齐宝莲接道:“娘,道长如有此意,小女愿回王府一行。”
于桂兰摇摇头,缓缓说道:“观主,小女全无江湖经验,虽然学过一些武功,用来强身和对付一般的窝匪,或许有效,但对付像王天奇这样的高人,如何能是敌手?”
天虚子道:“是的,但就表面而言,这确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但如深一层看。
齐姑娘送回王家。实比在贵府更为安全。”
于桂兰道:“观主的意思是……”
天虚子接道:“王天奇目前似乎还无意使身分破露,我们也无意立刻揭穿,他要维持这表面的形态,就不能下手伤害齐姑娘。”
第三章 暗中相助
于桂兰道:“可是,观主,小女如若再回王家……他和少堂这夫妻名份,又怎么维持下去。我不愿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杀害他外祖父凶手的儿子,更不愿他嫁一个杀人为业的凶手。”
天虚子道:“对夫人的顾虑,贫道早有准备,但这必需要齐姑娘有坚强的定力才成,贫道配制了一个药丸,服用之后,可以使一个人面带病容,就算名医高手,也无法查出内情,但对一个人的体能和精神,并无影响,只要齐姑娘本身的定力够,自然可保清白。”
齐宝莲点下头,道:“如若他们真是魔刀会的馀孽,晚辈宁愿粉身碎骨,也小愿作王家媳妇,晚辈自信能辨是非,这一点,观主可以放心,但不知你那药丸,能有多久的效用?”
天虚子道:“七天,有七天时间,应该很够了,你可以查出不少隐秘。”
于桂兰道:“观主,你把小女估计得太高了吧?”
天虚子道:“齐姑娘很聪明,她已经接受一次考验,贫道相信她,必可再一次完成心愿。”
瞧着娇丽的女儿,齐夫人脸上泛出一种凄苦的忧伤。天性中的母爱,使她迟疑着不敢答允天虚子的请求。
天虚子长长咋一口气,道:“夫人,江湖上有虽有魑魅魍魉作祟,乃也有胸怀仁侠的人甘愿冒险犯难,为江湖正义效命,昔年三十五剑手,转奔千万里,间关四五年,搏杀凶残,成为刀下亡魂,但他付出的代价,却换了更多人的生命安全,武林中十几年的平静,每一代,都有这些英雄人物,才使得江湖上正义不灭。”
齐夫人黯然说道:“观主,这道理我明白,而且,宝莲还身负大仇,只是,她没有这份能力。”
天虚子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夫人的忧伤,贫道明白,我们不会让齐姑娘孤身犯险,贫道另有安排……”
于桂兰道:“观主,可否把安排的准备,告诉贱妾。”
天虚子道:“不瞒夫人说,贫道已飞函传书,调集人手,对令嫂重回王府之事,我们也作了很周密的安排,除了令嫂之外,贫道另派一人,以令嫂从婢身分,随行进人王府,协助令媛。”
于桂兰道:“什么人,可否让我见识一下?”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道:“夫人,以齐姑娘的身分,最易混入王府,但贫道也不能太过勉强,贫道已经奉告的太多了,除非夫人和齐姑娘答应了这件事,贫道不能再奉告更多了。”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如若齐夫人不答应齐宝莲重入王府,那就不用再见那位随行之人了。
齐宝莲轻轻叹息一声,道:“娘!您就答应吧!”
于桂兰微微领首,道:“观主,我答应,不过,我想这件事该和她爹商量一下,我已经瞒了他很多事,不能再瞒下去了。”
天虚子摇摇头道:“夫人,此时此情,不宜告诉齐大侠。”
于桂兰道:“为什么?”
天虚子道:“齐大侠生性正直,嫉恶如仇,如若知道了这件事,必然会立刻发作,兴师问罪,那就把事情闹糟了。”
于桂兰道:“观主之意,可是还要隐瞒下去?”
天虚子道:“是的!需知一旦闹穿了,齐大侠必难逃杀身之祸。”
齐宝莲道:“观主,晚辈有一事想不明白,想请教观主。”
天虚子道:“姑娘指教?”
齐宝莲道:“王天奇如是莫冲,他已逃过了一次杀身之祸,如今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而且富甲一方,虽是平民百姓,但他的享受,实不输帝王之家,为什么还不能革过自新呢?”
天虚子道:“我想,这和他习练的武功、天性,都有关系。自然,另外会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非局外人所能了解。”
于桂阑叹息道:“观主,我答应了。只是以后,我对宝莲的爹,解说这件事峙,还望观主能够从中证实。”
天虚子道:“贫道义不容辞。”
于桂兰道:“就这样决定了,小女的生死,完全付托于道长。”
好利害的一张口,答是答应了,却把生死重责,加诸到天虚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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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宝莲道:“哪一位姐姐陪我去,可以让我们见见了?”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红姑娘,请出来吧!”
软帘启动,内室里缓步走出一个身着红衣的年经少女。
天虚子对那红衣少女似很看重,微一欠身,转对着于桂兰母女,道:“这位是齐夫人和齐姑娘。”
红衣女欠身一礼,轻启樱唇道:“见过夫人、齐姑娘。”
齐夫人见识广博,阅历丰富,看那红衣女目中神光照人,一看之下,立刻使人感觉到,她是一位内外兼修的高手,看年纪,也不过和女儿相彷,但一眼就可以辨出她的修为,超过宝莲很多。
欠欠身,于桂兰很客气的说道:“姑娘请坐。”
红衣女笑一笑,在旁侧坐了下来,两目盯住在齐宝莲的脸上瞧看。天虚子淡淡一笑,道:“红姑娘,这位齐姑娘已答允了和咱们合作,两位倒应该好好地谈谈。”
红衣女笑一笑,道:“是的,小妹要和齐大姐好好地谈谈,我们进入王府之前,必得要有很多的了解。”
齐夫人道:“观主,这位姑娘英花内蕴、神采逼人,定然有一身很好的武功了。”
天虚子点点头,道:“夫人说的对,红姑娘这样的神采,定不像一个丫头。”
红衣女笑道:“这个,我知道,但我一旦变成齐大姐的丫头,我自然会有分寸。”
齐夫人道:“姑娘人美如花,才智必定超人,但就我所知,一个人,可以惟妙惟肖的学出各种动作,但如目中神采隐去,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红衣女笑道:“齐夫人,我只是想要夫人和齐大姐选中我,所以,表现得过火了些,如我被选,自会收敛自己。”
齐夫人转头望去,只见红衣女的双日中神宋,突然隐失不见,看上去,变成了一个不见锋芒的人物。
武功练到了不着皮相之境,那是更上层楼的成就。
这使得齐夫人发觉到,玄妙观主对此事,早已有了很充分的准备。秋飞花和这位年轻的红衣女,都是他们早准备好的人,说不定.也是玄妙观土花十几年心血培养出来的人。
心中念转,信心大增,微微一笑,道:“好吧!小女既有为武林效命之心,我这母亲也下便阻扰了,但不知要他们几时回到王府中去?”
天虚子道:“那自然是愈快愈好,如是今夜不成,明日就要付诸行动”“齐夫人站起身子,道:“我们告辞了,家中还有客人,宝莲的爹万一找不到我们母女,只怕要着人分寻,那就很容易揭穿我们的隐密了。”
天虚子目光一掠那红衣女,道:“红姑娘,你先去换件朴素的衣服,和齐夫人一起回到齐府中去,今夜一宵,也好让宝莲姑娘多告诉你一些齐家事务,免得进人王府。就露了马脚,莫冲是一个很多疑的人!”
红衣人一欠身,道:“晚辈遵命。”
转身行人内室。
天虚子的神色,突然转变得十分严肃,缓缓说道:“当年魔刀会,选中了杀人的目标之后,没有一人能够逃过他们的追杀,虽然,那人改头换面,隐于市井,贫道记得,二十年前,有一位武林名手,知道了魔刀会中要杀他,他就逃到一座大饭庄里,做厨子下手,面目断发、毁容,完全改了样,但仍逃不过魔刀会的追杀,被杀死之时,他正在厨下洗菜。”
齐夫人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能这样正确的辨识敌人呢?”
天虚子道:“这个么,贫道等曾费了数年的工夫,仍然查不出他们用的什么方法。”
齐夫人已经有所警觉,道:“道长的意思是……”
天虚子道:“请恕贫道直言,我总觉着王天奇不曾放过你们!”
齐宝莲道:“他们要杀,也会先杀秋飞花。”
天虚子道:“不错,要他追杀秋飞花,是我们的安排,但他们可以同时分头追杀你们。也可能找不到秋飞花时,先追杀你们夫妇。”
齐大人道:“为什么追杀我们夫妇,宝莲呢?难道他们不杀宝莲么?”
天虚子道:“贫道的看法,齐姑娘没有什么危险,但贵夫妇,似乎是危险大了。”
齐夫人道:“观主这番话,可有根据么?”
天虚子道:“就贫道所知,凡是和魔刀会接触过的人,都会被留下追杀的线索,贫道虽然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但贫道却想到他们可能和接触过的人,留下了什么记号。”
齐大人呆了一呆,道:“这个,倒是有些可能了。”
天虚子道:“所以,贫道觉着夫人应该小心一些。”
齐夫人道:“多谢观主指点。”
这时,那位红姑娘已然更过衣服,行出内室。
她换了一身青布衣服,扎了两个辫子,一身村女的打扮。天虚子点点头,逍:“但有红姑娘同行,贫道也可以放心一些。”
这时,齐夫人已然对天虚子生出了敬佩之心,看他对红姑娘的推崇,心中亦不禁对这位姑娘生出倚重之心,笑一笑,道:“红姑娘,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了。”
红姑娘轻口樱唇,道:“我叫廉小红,夫人以后叫我小红就是了……”自嘲的笑一笑,接道:“小红这个名字,也挺像一个丫头。”
天虚子道:“此番委屈红姑娘,贫道日后必有一报。”
廉小红道:“观主言重了,小红奉命而来,自当全力以赴,但怕我所学有限,难负观主的重托。”
天虚子神情肃然地说道:“二十年了,莫冲也必然在大力求进,就贫道所知。魔刀会当年,取得不少武林中绝技秘岌,二十年的安居生活,莫冲必有极大的进境,他有了多少成就、多少进境,咱们完全无法预测,贫道只能多方布置,至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贫道是毫无把握了。”
廉小红笑一笑,道:“观主智谋过人,必有致胜之道,何况观主已然准备经年。”
天虚子道:“红姑娘,对手大强了,咱们不能有丝毫大意……”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红姑娘,贫道感觉到,齐夫人处境很危险,姑娘要多费心。”
廉小红道:“观主放心,晚辈如在,绝不让他们得手,除非晚辈力有不及。”
长长吁一口气,天虚子笑道:“有你红姑娘这句话,贫道就放心了,不过,姑娘最好能保持着你的隐秘,别让他们瞧出你的面目。”
廉小红道:“这方面晚辈自会小心。”
齐夫人看天虚子硬把自己夫妇的安危,套在廉小红的头上,心中暗暗忖道10zz“天虚子前辈高人,对这廉小红竟然如此重视,想来,这廉小红定然是大有来历的了。J站起身子,道:“观主,我们该走了。”
天虚子一台掌,道:“夫人好走,恕我不送了。”
齐夫人、齐宝莲、廉小红齐齐欠身一礼,告别而去。
三个人匆匆得赶回齐府。
齐夫人、齐宝莲穿着男装,廉小红衣着也朴素得很,"一行人,也未引起别人的注意。但一踏进了齐府后门,廉小红突然叹一口气,道:“看来,天虚子老道长说的小错,夫人确是有些麻烦。”
齐夫人忙了一忙,道:“姑娘,可是有人盯上了咱们?”
廉小红道:“以夫人见识之广。阅历之丰,如是有人盯着,自然是瞒不过夫人了。”
齐夫人道:“由于观主再三指点,这一路行来,我已经十分小心,确实,未见到什么可疑之状。”
廉小红道:“夫人是否看到了一双眼睛?”
齐夫人道:“什么眼睛?”
廉小红道:“一对很锐利的眼睛,一直盯在夫人的身后。”
齐夫人道:“我一直没有感觉什么。”
廉小红笑一笑,道:“不过夫人放心,小红在此,量他们也得不了什么!不过,夫人还是要准备一下较好。”
齐夫人未再答话,但她心中对此事确是牛信半疑。如若真有那么一双眼睛盯着她,她早已应该感觉才是。
更过衣服,齐大人直趋前厅,齐宝莲却和廉小红回转闺房。齐家大厅中,盛宴刚收,金鞭大侠齐元魁,正坐在大厅中和两个中年人聊天。
两个都是五十上下的年纪,一个穿着青袍,一个穿着劲装。一见齐夫人行入厅中,两个大汉一齐站了起来,一抱拳道:“嫂夫人。”
齐元魁一皱眉头,接道:“你到了哪里,两位贤弟等了许久了。”
齐夫人认识这两人,穿青袍的是齐元魁的金兰好友,洛阳唐士开;那黑色劲装的却是开封府中川大镖局的刘总镖头万胜刀刘泰。
齐夫人欠身福了一福,道:“不知两位兄弟驾到,有失远迎,还望两位恕罪。”
唐士开一抱拳,笑道:“不敢,不敢,嫂夫人,言重了。”
刘泰也抱拳作礼,道:“嫂夫人回来的正好,刘某就要告辞,能见一面,总算不虚此行了。”
齐夫人笑一笑,道:“刘兄,怎不多留一日呢?”
刘泰道:“镖局子在襄樊地面上,出了一点事情,兄弟奉命赶往处理……”
齐夫人接道:“失了镖么?”
刘泰道:“一点误会,敝局中一位新镖头年轻气盛,开罪了太极门,被他扣了镖车,如今误会已释,镖车已放……”
齐元魁接道:“是么!刘兄弟,你事情已经办妥,正好留几天,咱们好好喝两杯,急急忙忙的赶回作甚?”
刘泰道:“齐兄知道,太极门源出武当,在鄂北、鄂中地面上的势力很大,敝总镖头生恐太极门不给面子,硬留镖车,因此,也暗中作了准备,我和他约好了日子,那一天不回开封,他就率人赶来,时间很迫急。我又在襄阳多耽误了几天……太极门总算赏了兄弟一个薄面,万一敝局总镖头等不及兄弟回信,率人下来,事闻太极门。那就引起一场不必要的风波了。”
齐元魁点点头,道:“这么一说,我倒是不便留你了。”
刘泰道:“兄弟已两年多没有见过齐兄和嫂夫人,所以,此番特地转道探望兄嫂一下。”
齐夫人道:“原来如此,刚才……”
突然一声大喝.传了过来,道:“站住,阁下找什么人?”
齐元魁征了一征,道:“怎么回事?”
就是这一句话的工夫,一人面目森冷瘦高的黑衣人,已然出现在大厅门口。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似这般直闯入府中,江湖上还真少有,何况,这是金鞭大侠齐元魁的府上。
齐元魁双目盯注在那黑衣人身上,瞧了一阵,竟是素不相识。
不禁一皱眉头,道:“朋友,找我齐某人么?”
只有齐夫人心中明白,却又无法说明。
廉小红说的不错,那黑衣人好一双锐利的眼睛,像刀刃一样寒利。
黑衣人没有开口,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把宽面短刀。
黑色的刀柄,黑色的刀鞘。
齐元魁厉声喝道:“阁下可是聋了么?”
黑衣人仍然没有答话,两道森冷的目光,不停在齐元魁和齐夫人的脸上转动,缓缓退下了刀上的皮鞘。
刀身竟也是黑色的,不见光芒的墨黑。
这不像是一把刀,倒像是片铁板。
刘泰冷笑一声,道:“齐兄,不认识么?”
齐元魁摇摇头,道:“从未见过。”
刘泰道:“年头变了,有些人硬是觉着命大长了。”微微一挺腰,人已到了厅门口处,接道:“在下中州镖局万胜刀刘泰和齐大侠是多年的好友。”
黑衣人缓缓收回目光,转注到刘泰的脸上,突然间,刘泰有着一种凛然生寒的感心受。
他久走江湖,见识广博,一和那目光相触,已然觉出不对,这黑衣人有着非同凡响的武功。
一遇上强敌的本能反应,刘泰一探手,锁铁刀舱唧出鞘。
自从黑人人现身之后,目光大部在齐元魁和齐夫人脸上打转。
齐夫人于桂兰望望天色,也不过午时刚过,任何江湖悍匪,也不敢在这等时候出现杀人。
但这黑衣人,却一反江湖常规。
自从他现身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苍白无血的脸色,和那一双冷厉的目光。
齐夫人心中暗暗的忖道:这会是谁呢?难道这是王天奇派来的杀手。
看到刘泰的锁铁刀出鞘之后,黑衣人那两道目光,才转注到刘泰的身上,双目中才泛出冷肃的杀机。
突然间一挥黑刀,直劈下去。
刘泰道:“好狂妾的小辈。”
横刀硬接一击。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刘泰竟然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他骨瘦如柴,个子细高,应该是以轻灵武功为主,想下到竟然有很强大的气势。
黑衣人纹风未动,又是一刀劈出,一样的姿势,一样的位置。
刘泰要想闪避时,才发觉这一刀笼罩了很大的地方,除了硬接这一刀之外,很难闪避,形势逼人,只好又举刀硬接一击。第二刀,似乎比第一刀功道更重一些,迫得刘泰又向后退了一步。
黑衣人一上步,呼的一声又是一刀杀出,仍是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姿势。
但刘泰却已瞧出了这一招,竟然是无法闪避,除了硬接之外,别无他法。
只好又举起长刀,接下一击。
但闻“当”的一声大震,刘泰手中的长刀一沉,竟然承受不住那黑衣人下压的刀势,被那黑衣人逼沉刀势后,一刀击中顶门,碎裂头骨,迸射出一股鲜血、脑浆,倒往地上,人己气绝而逝。在齐元魁等看来,这变故十分意外,这么简单的刀式,竟然杀死了鼎鼎大名的万胜刀刘泰。
但那黑衣人,却是有计划的杀人,第一刀、第二刀试出了刘泰的功力,第三刀的力量,却正好是逼沉刀势,击碎天灵要穴的力量。
至于那一招,很像是泰山压顶,但却是拙之中,暗藏着玄妙杀机,使刘泰初无所觉,但警觉到时,已然是为时大晚,无法让避。
虽然齐元魁、唐士开、齐夫人,都还没有发觉那一招刀式中的古怪,但万胜刀刘泰之死,已使几人提高了警觉。
黑衣人一刀击毙了刘泰之后,望也未望那种体一眼,转身向齐元魁行了过去。
目睹这黑衣人一片铁板似的短刀,竟然在全无奇变中,把刘泰击毙于刀下,手法很平庸,刀势无奇变,实是罕闻罕见从未有过的事。
直到那黑衣人转身自己奔来,齐元魁才似有所警觉。
斜侧里人影一问,唐士开横里冲了上来,手中洞箫一挥,拦住黑衣人,冷冷说道:
“站住。”
黑衣人收住了脚步,目光一掠唐士开,突然一挥手中短刀,点向唐士开的前匈。
他只是那么随手一击。
但唐士开却巳警觉到这随手一刀,竟然罩着前胸五处大穴。
急挥洞箫,封开了胸前短刀。
金铁触接交鸣声中,唐士开忽展开反击。
但见箫影点点,连攻三招。
这三招是他箫招绝技,三招一气呵成,形似一招,但却又各具威势。
但那黑衣人的刀法很怪,只是平平的攻出一刀,仍是点向唐士开的前胸,三收三攻,把唐士开三招封开。
对付唐士开的刀法,和对付刘泰有着悬殊的不同,一个迎头劈落,一个是直刺前胸。
对付一个敌人,这黑衣人似绝不用第二种刀式。
但唐土开的武功,比那刘泰高明得多了,手中的亮银洞箫施展开来,光影纵横,护住了前胸要害。
他反击三招,未收功效,立刻改攻为守,亮银箫把门户封闭严密得很。
那黑衣人一种刀式,首用一十二次,唐士开仍然是只能自保,想不出破解之齐元魁心中明白,义弟唐士开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但眼看仍然无法挡住那黑衣人的攻势,自然不能坐视。这时,己有人送上了齐元魁仗以成名的金丝龙头鞭。
这是一条很特异的外门兵刃,用金综合以发丝组成一端龙头,一端龙尾。
龙头龙尾上,都含有倒头针,可以破金钟罩和铁布衫等横练的工夫。
齐元魁闯荡江湖,但遇到像黑衣人这等怪异武功,还是初见。他本想看出这黑衣人武功的路数,然后出手一击克敌。
但这黑衣人,只用两招,一招杀了刘泰,一招对付唐士开,就是那一收一刺,竟把唐士开千变万化的洞箫,给逼得无法施展,不敢攻敌而改完全防守。
这也使齐元魁无法瞧出黑衣人的武功路数。
齐夫人心中早有底子,越看越觉着情势不对,低声对齐元魁,道:“你帮唐兄弟一臂之力,这人来的怪异,咱们用不着和他讲究江湖上的规矩了。”
齐元魁道:“唉,我齐某人如若和人联手,合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日后传扬于江湖之上,那岂不是一桩很大的憾事?”
齐夫人冷冷说道:“刘泰已为我们夫妇而死,你还顾忌的什么虚名,如等唐兄弟伤于对方之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齐元魁长叹一声,道:“二这人也奇怪的很,间他什么都一语不发,难道是个哑子不成。”
齐夫人心中一动,道:“只怕被你说对了,他们不会说话。”
忽听一声冷哼,傅了过来,唐士开左肩处,中了一刀,鲜血喷射,人己踞蹈向退。
齐元魁大吃一惊,道:“兄弟伤的重么?”
手中金钱龙头鞭,一招“神龙出云”鞭尾卷起了一股疾风,卷扫过去。
其实,他不出手也不成了,黑衣人重创了唐士开之后,已转头向他冲了过来。
但闻唐士开大声叫道:“齐兄小心,他兵刃中有古怪……”
他伤的似是很重,话未说完,人已一跛跌坐在地上。这时,已有齐府中家丁集于大厅外面,各仗兵刀,但因未得主人之命,不敢冲入厅中。
黑衣人招术古怪,手中短刀一挥,封住金鞭,身子一转,人巳欺入齐元魁的怀中,短刀一探点向前胸。齐元魁一闪身,向旁侧避开。
突燃间寒芒一闪,那黑衣人手中的短刀,放射出一道冷锋,刺向咽喉。
齐元魁软鞭已被封到外门,身子一转之间,感觉着人已避开对方的攻袭,却未料黑衣人手中的短刀,内藏机簧,弹射出一道二尺多长,二指宽窄的锋刀,刀势一转,寒刀已逼上咽喉。
齐元魁问避力尽,兵刀被封,再想移动身躯,已自不及。
齐夫人发出一声惊叫,但却赶援不及。
冷芒趋咽喉,也就寸许左右,眼看齐元魁就要血溅当场,忽见金芒一闪,当的一声,击在黑衣人的刀锋之下,刀势偏开三寸,冷芒掠着齐元魁一耳根而过。
在这一缓和的时间,齐元魁已可应变,一吸真气,疾退三步。
寒芒流动中,一个身材矮小,黑纱包头,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青衣人,已然挟住剑尖,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刀势一转,那黑色短刀上伸出的寒芒,突然又缩了回去,但刀势仍然迎向青衣人的剑上。
青衣人长剑疾收,避开刀势,但很快又刺了出去。
他连刺七剑,硬把那人向前行进的身子,给逼退了下去。
原来这黑衣人自进入大厅之后,不论多少,一直向前面行近,从没有向后退过。
这青衣人剑风如轮,把他逼退了三步。黑衣人似是被凌厉的剑气激怒,脸色一变,短刀突然又伸出两尺利刀和那青衣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
齐元魁扶起了唐士开,查看他伤势十分严重,一刀洞穿左肩,血流如注,染湿了半身衣衫。齐夫人巳取来了金剑药物,替那唐士开包扎伤势。
轻轻叹一口气,齐元魁低声说道:“兄弟伤势如何?”
唐士开道:“我还支撑得住,刘兄是完了?”
齐元魁道:“脑浆迸出,气息已绝,只怕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唐士开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
齐夫人低声道:“元魁,让唐兄弟坐息一下,先别和他说话。”
齐元魁点点头,横身挡在唐士开的前面。
转头看去,只见那青衣人已和黑衣人,打到以命相持的境界。
黑衣人刀招诡异,常常在不可能角度中刺了出去。
幸而那青衣人剑法凌厉中不失绵密,任那黑衣人刀招诡变万千,都能封架得齐元魁愈看愈是惊心,忖道:如若是我和他动手,只怕早已死于刀下了。
心念转动之间,剑光突然大盛,银芒旋飞中,奇招突出,一剑洞穿了那黑衣人的前胸。这一剑正中那黑衣人的心脏要害,身躯一晃,倒了下去。
齐元魁忍不住低声赞道:“好剑法。”
青衣人回目一顾,破窗而去。
齐元魁大声喝道:“兄台留步。”
他去势快速,齐元魁话说出日,青衣人早已走得不见踪影。
齐夫人叹口气,道:“这等不愿人知的高手,咱们如何能留得住他,由他去吧!”
齐元魁望着那黑衣人的尸体,有些茫然地说道:“怎么回事呢?这黑衣杀手是谁?
那青衣人又是什么人?”
齐夫人轻轻叹道:“元魁,先替唐兄弟治好伤势,把刘兄弟的尸体盛殓起来,再说以后的事。”
齐元魁叹口气,道:“夫人说的是……”
招来了府中总管,吩咐购一口上好的棺木,先把刘泰的尸体抬起,严命壮丁不讦泄露开去,并作严密戒备。“唐士开经一阵调息,再加上齐夫人细心包扎,痛苦大减,抬头望了齐元魁一眼,道:“齐兄,这黑衣人是什么来路?兄弟这几年,走了不少地方,却从未见过这种兵刀,没有听说过他们用的刀法。”
齐元魁苦笑一下,道:“兄弟,我也一样的糊涂,想不通它是怎么回事,在我记忆之中,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唉!我走了半辈子江湖,也是第一次见到人用这样的兵刀刃。”
唐士开眨动一下眼睛,道:“那青衣人呢?”
齐元魁道:“也不认识,所以这件事完全把我弄糊涂了。”
齐夫人道:“也许咱们认识那青衣人,要不然他为什么把头脸都蒙了起来?”
唐士开道:“嫂子说的有理,如是他不认识大哥,怎会如此巧合的赶来相救”唐士开道:“这黑衣人进入厅中之后,似乎始终没有讲过一句话,是不是有些可疑呢?”
齐元魁道:“不错,兄弟如下提,我倒忘了。”
这时,刘泰的确体已经蒙上被罩,抬出大厅,那黑衣人的尸体,还未移动,齐元魁伸手撬开那黑衣人的牙关,陡然一股寒意,泛上心头,呆了一呆,道:“兄弟,他的舌头,被人割去了。”
齐夫人也有些意外,呆了一呆道:“好恶毒的手段!”
唐士开道:“唉!大哥,看来他们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
齐元魁道:“那是……”
唐士开接道:“一种专门培养出来的杀手。”
齐元魁道:“一个被割去舌头的人,自然不会长年在江湖上行走了,但是谁能培养这样利害的杀手?”唐士开道:“杀手如此,他们的主人自然更高明了,不过,小弟觉着这些被割了舌头的杀手有一个很大的缺点?”
齐元魁道:“什么缺点?”
唐士开道:“他们行动距离该有一个行止,不会走得太远。”
齐元魁道:“对!他们不但不能讲话,而且,这份阴沉的神情,也给人一种难忘的印象,很难独自在江湖上走动。”
唐士开道:“所以他的主人,如非就在这附近,也必有一种很特殊的运送之法,最可能的是一辆特殊的篷车,也不会离此大远,大哥,派人去打听一下,方圆五十里内,有没有可疑的蓬车。”
齐夫人口齿启动,欲言又上。
齐元魁点点头道:“兄弟高见,我这就派人去打听一下。”
唐士开道:“还有那把弹刀,也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在小弟的记忆之中,从来没有人施用过这样的兵刀。”
齐元魁收起弹刀,仔细瞧了一阵,道:“这兵刀制造的很精巧,也很恶毒,如非那青衣人及时赶到,兄弟势必死于这弹刀之下了。”
齐夫人叹口气,道:“有一就有二,就刚才厅中一番搏杀而言,他们似乎是志在我们,刚才,咱们是命不该绝,有那青衣人及时而至,救了咱们的性命,以后不会再有这么巧的事了。”
唐士开道:“什么人和大哥夫妇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呢?”
齐元魁沉吟了一阵,道:“在江湖之上行走,难免和人结怨,但非要杀我们夫妇才甘心的人,兄弟还想不起来,但这黑衣杀手,绝没有见过我们夫妇,没有人指引,他们又怎会认识我们夫妇呢?”
唐士开道:“这是个问题,但也不算大困难的事,他们只要找一个巧手的书匠,画出两位的形貌,这黑衣杀手,自然是可以认出来了。”
齐元魁点点头,道:“这也有理,我们只要把形貌改变一下,他们就无法认出来了。”
齐夫人心中明白,急急接道:“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唐士开道:“嫂夫人的看法是…”齐夫人道:“我的看法是他们未必是你兄弟所说看图认人……”
齐元魁接道:“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认出咱们?”
齐夫人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办法,但我想绝不是看图……”
一阵急促的步履声,奔入大厅,打断了齐夫人的宋完之言。
进来的是齐府的门卫,欠欠身道:“王府少爷来访。”
齐夫人道:“王少堂?”
门卫道:“是的,夫人,正是王少爷。”
齐元魁道:“快些请他进来!”
门卫一欠身,转身而去。
齐夫人急行两步,拖起那黑衣人的尸体,快步出厅,待她移去尸体归来,王少堂巳一步行入厅中。
王少堂十八九岁的年纪。
穿着一件青色长衫,白白净净的,长得十分秀气,看上去,微微带着一种羞意,那是属于一种清俊的青年。
望望手中犹拿着金鞭的岳父,和包着白纱的唐士开,王少堂有些惊骇的一欠身,道:
“小婿叩见岳父大人。”
一撩长衫,向地上跪去。对这位几近文弱的女婿,齐元魁是从心眼里面爱护,一伸手,抓起了王少堂的左臂,道:“贤婿,快快起来。”
王少堂的膝盖还没有沾地,就被齐元魁扶了起来。
往常的齐夫人,对这位见人带着三分羞的女婿,内心爱护之深,实不在齐元魁之下,但此刻,却有着极大的反感。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王少堂故意做作出来的,他也是冷血快刀杀手,表面上却又装作十分文弱。
王少堂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明明是瞧出了很多的可疑之处,但他没有多问。倒是齐兀魁螫不住,叹口气,道:“少堂,你要早来一步,只怕要受到惊骇了。”
眨动了一下眼睛,王少堂缓缓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齐元魁道:“刺客,如非你这位唐世叔仗义出手,只怕我早已伤在那刺客手中了。”
王少堂脸上是一片惊骇之色,道:“有这等事,以岳父大人在江湖上的威名,也敢有人来行刺么?”
齐元魁道:“事情很奇怪,来人是一个具有非常武功的高手,你这唐世叔,为了救助为父,不幸受伤。”
王少堂一转身,对着唐士开一个长揖,道:“多谢世叔援手。”
他那样的彬彬有礼,讨人喜爱,唐士开也对他有着极佳的印象,单手一揖,道:
“不敢当,令岳父和区区有着义结金兰之交,情同手足,王世兄没有习过武功?”
王少堂道:“小侄愚劣得很,不是练武的材料。”
唐士开道:“那很好,江湖子弟江湖老,实不如发奋读书,求个正当的出身。”
昔日这些文文秀秀的举动,在齐夫人眼中,有着无比的可爱,现在,却使齐夫人内心中,有着无比的厌恶,冷冷一笑,道:“少堂,你爹好么?”
王少堂道:“托岳母之福,家父还好,但对宝莲妹妹的事情,心中似是仍有馀怒,对小婿还有责怪之意。”
齐夫人道:“其实,那也算不得什么?有人想杀我们夫妇,对宝莲下手,贡也不足为怪了。”
王少堂道:“可恨小婿未习武功,不能助岳父母一臂之力,当真是惭愧得很。”
齐元魁道:“惭愧不必了,你只要有这份心意,也就行了。”
齐夫人冷冷的说道:“少堂,你今日来此,是奉你爹之命,还是自己心血来潮的赶来此地?”
口气之间,大有不善之意。
齐元魁听得一怔,回顾了夫人一眼,只见她面色冷肃,确然有一种冷肃的意味,心中甚是奇怪,但却没有多问。
王少堂却似仍无所觉,欠身应道:“小婿是奉了家父之命,不过,小婿内心中,也希望来探望一下宝莲妹妹。”
齐夫人道:“那真是一举两得啊,少堂,你是不是想接宝莲回去?”
王少堂道:“小婿虽有此心,但却不敢有此妄念,一切由岳父母大人作主。”
齐元魁道:“少堂,宝莲已经是你王家的人了,自然一切唯令尊之命是从,你爹爹如是想叫你接宝莲回去,她自然应该回去,你休息一下,等一会我要他们套车送你们回去。”
唐士开静静的听着,未插一言。
王少堂一欠身,道:“家父交代小婿,一切唯岳父母之意为主。”
齐夫人道:“你如想接宝莲回去,我们自然是不便反对,不过,我要奉告贤婿几句话。”
王少堂道:“小婿洗耳恭听。”
齐夫人道:“化堂惊变之后,宝莲也似是惊骇过甚,回来之后,身子一直不适,好像还有些馀毒未除,你带她回去可以,不过,我要派一个丫头同行,照顾她的病情。”
王少堂道:“岳母明察,理当如此。”
齐夫人道:“那很好,你们岳婿聊聊吧!我去看宝莲,顺便问问她的意思。”
王少堂一欠身,道:“岳母大人请便。”
齐夫人一转身,举步出厅。
齐元魁目睹夫人的背影,消失厅外,才微微一笑,道:“贤婿,你岳母是爱女心切,说话盲点本未倒置,你是作晚辈的,不可放在心上。”
王少堂一欠身,道:“小婿不敢。”
齐夫人一口气,赶回到宝莲的闺房,掩上房门,齐宝莲还在和廉小红对坐倾见母亲入室,齐宝莲立刻起身行礼。
齐夫人拉了手,道:“不用多礼,快坐下,娘有事和你商量…”目光转到廉小红的身上,接道:“姑娘,我还没有谢过你助拙夫之恩!”
廉小红道:“不算什么?晚辈自恨去晚了一步,已被杀死了一人。”
齐宝莲道:“怎么,爹受伤了。”
齐夫人叹日气道:“玄妙观主果然是智慧高上,如非请了廉姑娘和我们同来,你爹只怕早已死在了弹刀杀手手中了。”
齐宝莲道:“娘,是怎么回事?”
齐夫人简略说明了经过,齐宝莲听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想不到玄妙观主的预测,竟如此快速的兑现了。
起身对廉小红福了一福,道:“多谢姐姐。”
廉小红一闪身,道:“不敢当,我小你一年,叫我声妹妹就是。”
齐宝莲道:“娘,死的是什么人?”
齐夫人道:“中州镖局的副总镖头万胜刀刘泰,你爹正在发愁,这件事如何向中州镖局交代!。”
齐宝莲道:“原来是刘叔父,人家来作客,想不到丢了一条命,当真是很难齿的事。”
齐夫人叹道:“好在,你唐世叔也在场,廉姑娘杀了刺客,我们也收了那把制造精巧的弹刀,人证、物证都有,还可以据实说明,虽然,这将会大损你爹的威名,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目”则倒有一件很紧要的事,要廉姑娘拿个主意了。”
廉小红道:“玄妙观主统筹全局,似已有了布署准备,但就小妹的看法,这中间,可能有一点差错。”
齐夫人道:“什么差错?”
廉小红道:“天虚道长可能低估了对方杀手的力量……”
神色突然间,变得十分慎重,缓缓道:“不瞒夫人,小妹奉命之初,并未放在心上,但刚才和那凶手一搏之后,才发觉对方具有非同小可的武功,适才,小妹已全力施为,才算把他刺毙剑下,如若他们有两人合力,小妹就毫无胜算了。”
齐夫人呆了一下,道:“姑娘,这件事,咱们要不要早些通知玄妙观主一声?”
廉小红道:“是的,应该通知他一声,请夫人派遣心腹一人,持函送往玄妙观主。”
齐夫人接道:“天虚道长已回玄妙观去了么?”
廉小红道:“是的!。咱们离开之后,他也赶回玄妙观,他和我们姑娘有约。”
齐夫人道:“你们姑娘?”
廉小红尴尬一笑,道:“我只是一个丫头,观主叫我红姑娘,那是对我客气罢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我们翠、玉、红三个姐妹,一向得姑娘偏爱,承她传授了我们不少的武功。”
齐夫人心中暗道:“丫头如此,姑娘还能了得!”
廉小红似是已瞧出齐夫人心中之疑,微微一笑道:“我们姑娘是一位素不外露的人,我们追随了她很多年,但对她仍然是莫测高深。”
齐夫人道:“廉姑娘,我想自己去一趟玄妙观。”
廉小红道:“你自己去?”
齐夫人道:“是的,这几次,改扮男装,我已经习惯了,我想改着男装去,此事大重要,托别人,我也不大放心……”话题一转,接道:“就情势发展而言,几乎已可确定王天奇就是魔刀会的馀孽首脑之一的莫冲:…。他派出弹刀杀手,追杀我们夫妇,显然是也有着警觉,刚才,他又派了王少堂赶来……”
齐宝莲急急接道:“王少堂来了?”
齐夫人点点头,道:“他来了。”
齐宝莲道:“他现在何处?”
齐夫人道:“现在大厅和你爹说话。”
齐宝莲道:“他的用心呢?”
齐夫人道:“接你回王府中去。”
齐宝莲道:“娘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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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夫人道:“我预留退步,说要问问你的意思,我说你身体未愎,馀毒未尽,要去,也得派一个丫头和你同去,你自己想想看,是否要跟他回去?”
齐宝莲道:“我已经答应了玄妙观主,自然应该回去了。”
齐夫人点点头,道:“那些身着黑衣的弹刀杀手,都被割了舌头,如若这是特别训练出来的人,那自然不会是只有三五个人了,他们如若下了决心,要对咱们下手,留在哪里都是一样,你跟少堂回去吧!一切事,都听廉姑娘决定。”
廉小红一欠身,道:“夫人言重了,很多事,我还要向宝莲姐姐领教。”
齐夫人长长吁一口气,道:“你们准备一下吧!你爹的性子急,说不定立刻就得动身了。”
齐宝莲道:“女儿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随时可以动身了。”
齐夫人双目盯注在齐宝莲的脸上,缓缓说道:“孩子,有件事,为娘的无法说出口,我只能告诉你,一失足成千古恨,孩子……”
齐宝莲点点头,接道:“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陪一个杀人的恶魔守终生,那很不值得。齐夫人心中很沉痛,脸上却挤出了一些笑容,道:“孩子,你明白就好了。”
说话之间,一个女婢匆匆行了进来,先对齐夫人行工礼,道:“夫人,老爷有命,要小姐上车。”
齐夫人一皱眉头,道:“姑爷呢?”
那女婢欠身应道:“巳在门外等候。”
大厅中很静寂,唐士开、齐元魁都已经离开了。
齐夫人一招手,守在厅门口的佣人齐寿,急急奔了过来,欠身说道:“夫人有事吩咐?”
齐夫人道:“老爷呢?”
齐寿道:“送姑爷到庄外去了。”
齐夫人冷哼一声,道:“唐爷呢?”
齐寿道:“唐爷自回宿舍去了。”
齐夫人摆摆手,齐寿退到厅外,齐夫人独坐在厅中一张大师椅上。
等了约一盏热茶工夫,齐元魁才回到了厅中。
不待齐元魁开口,齐夫人已抢先说道:“王少堂急什么?这么快要赶回去。”
齐元魁皱皱眉头,道:“天奇有几个远道朋友,千里迢迢赶来祝贺少堂的大喜,恐怕他们要见见新娘子,所以,特地请少堂来接她回去。”
齐夫人道:“就算有远客来,也不一定要宝莲儿见他们啊!”
齐元魁道:“你是怎么啦?少堂是娇客,这桩事也怪不到天奇兄的头上,你冷言冷语的对付少堂,人家是听懂装作听不懂,难道你真当少堂是傻子。”
齐夫人道:“就是他太明白了,所以,他才听懂装作不明白。”
齐元魁苦笑一下,道:“齐家不幸,连遭变故,我心里也不好受,你这样的脾气,不知在对谁发作?”
齐夫人想这一阵说话的语气,确然是冲人得很,但又不能立刻解说清楚,只好苦笑一下,道:“还不是为了宝莲的身体不好,闹得我心烦的得很……”
语声微微一顿,道:“少堂还说些什么?”
齐元魁道:“要咱们天黑之前赶到王府去……”
齐夫人接道:“干什么?”
齐元魁道:“便饭哪!顺便给咱们引见几位远道的朋友。”
齐夫人道:“要去你去吧!我不去。”
齐元魁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齐夫人道:“我还有事。”
齐元魁道:“唉!夫人,你好像对王家,有了很深的成见?”
齐夫人道:“这话倒也不错,所以,这顿饭,我不去了。”
齐元魁摇摇头,道:“夫人,这件事,不能怪天奇兄,更不能怪少堂,你爱女心切,也不能随便责怪别人。”
齐夫人大概自己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道:“你答应少堂了。”
齐元魁道:“答应了。”
齐夫人叹口气道:“最好你一个人去,我还有点事情……”
齐元魁接道:“你说不去了,我倒要问问你,这几天来,你都在忙些什么?”
齐夫人心中一动,暗道:“此事如不能解说清楚,只怕要伤到夫妻之间的感情了。”
略一沉吟,道:“元魁,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怕你沉不住气把事情闹砸了。”
齐元魁一怔,道:“什么事?”
齐夫人道:“中午的事情,你相信那只是巧合么?”
齐元魁道:“这件事,我一直觉着奇怪,但我又想不出原因何在?”
齐夫人叹口气,道:“我告诉你之后,希望你能够沉住气,不要形露于色。”
齐元魁点点头,道:“你说吧!”
齐夫人沉吟了一阵,把经过之情,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齐元魁心中虽然早已有了准备,仍是耐不住一下子跳了起来,道:“这么说来,那王天奇就是莫冲了。”
齐夫人道:“看看你,沉着点嘛!如若是莫冲,发觉咱们瞧出内情时,绝不会放过咱们。”
齐元魁叹口气,缓缓坐了下来,道:“如若他真是莫冲,杀咱夫妇,不过是举手之劳。”
齐夫人道:“所谓情势逼人,大概就是咱们目下这样的处境了,咱们无法和莫冲抗拒,但又不能不抗拒,那只有和玄妙观主合作了……”
齐元魁点点头,接道:“夫人说的是。”
齐夫人道:“刚才王少堂来,可能的用心,就是瞧瞧咱们是否已被那黑衣杀手杀死,咱们都好好的活着,大概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齐元魁肃然说道:“看来,确是如此,回想那黑衣杀手,进入厅中之后,似是只仇视咱们两个人,对于其他的人,全无仇视之意,奇怪的是,这些人没有见过咱们,如何能认出咱们呢?”
齐夫人道:“魔刀会当年受托杀人,据说从没有杀错过,不知他们用的什么方法?”
齐元魁说:“江湖上有此传说,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未听到过他们用的什么方法……”
语声一顿,接道:“那位廉姑娘,武功高明得很,不知是个什么出身?”
齐夫人摇摇头,道:“她的来历,我也不大清楚,但她帮助咱们,大概是不会错。
咱们目下的处境,你已经很清楚了,所以,我想早些去见见玄妙观主,以莫冲之能,很快会发觉咱们知道他的隐秘,别说他亲自出手了,只要那黑衣杀手样的人物,派上两三个来,就算咱们尽出庄中的精锐武师,也一样无法应付。”
齐元魁点点头,道:“真是江湖越老越糊涂,我应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想不到,我竟然没有瞧出一点破绽。唉!这几日,我正在暗中怪你……”
齐夫人微微一笑,接道:“你怪我什么?”
齐元魁道:“怪你行动异常,神神秘秘,唉!说起真是惭愧得很。”
齐夫人道:“元魁,目下你已知内情,急在善后,那杀手既是被割了舌头的哑子,必有一种特殊的识辨能力,不会认错,刚才你应该和宝莲一块走的,这里到王庄虽然不远,但人家能派人找上门,自然也能在中途设伏杀人。”
齐元魁一怔,道:“是啊!你到玄妙观去,处境岂不危险?”
齐夫人道:“我的机会大些,我改穿了男装,他们也许认不出来。”
齐元魁道:“夫人,我觉着,这件事,不能一点大意,也许他们不是由形貌上去辨识刺杀的对象,既然,咱们知道了,就该有些准备,我和你一起到玄妙观去。”
齐夫人道:“一起去……”
齐元魁接道:“不错,咱们乘一辆篷车去,见过玄妙观主后,听听他的高见,应该如何……是否该去参加王府的晚宴,好在,时间还早,咱们赶紧一些,还来得及赶到王府。”
齐夫人沉吟了一阵,道:“好吧!以王天奇的精明,咱们似是也无法瞒得过他。”
齐元魁站身子道:“你去收拾一去,带上兵刃暗器,穿件新衣服,如是咱们要虚于委蛇,还得参加王府的晚宴,我去准备车辆,顺便把府里八个武功高强的护院武师一起带上……”
齐夫人摇摇头,道:“不行,你这么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开往玄妙观,岂不是揭了玄妙观主的身分?王天奇和王少堂招待远道的来客,想来无暇亲自外出杀人,咱们就依那黑衣杀手作为对象,你估算一下,咱们两人合力,对付那黑衣杀手,能不能应付得了?”
齐元魁沉吟了一阵,道:“看他和唐兄弟及刘副总镖头交手的经过,咱们两人合手,可有脱身的希望。”
齐夫人道:“只要能够脱身,那就行了。”
齐元魁起身行出厅外,齐夫人也转回卧室。
齐夫人收拾应用之物,篷车已在庄外等候。
赶车的是一位二十上下的年轻人,黑黑的面孔,一身土布裤褂,但却有一副猿臂蜂腰的好身材,垂首站在车前,双目如睁似闭。
两个相继登车,赶车的黑小伙子,立刻放下了垂。
不闻响鞭,不听喝叱,篷车却突然向前驰去。
齐夫人低声说道:“赶车的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
齐元魁道:“是小黑子,原本在看马房,今个赶车的师父有病,小黑子就顶了这个缺,想不到他的驭车术,竟然是好过老向。”
齐夫人道:“小黑子是个外乡人吧?”
齐元魁道:“外乡人是外乡人,不过,到咱们齐庄,已经有两年多了,说起来,这件事,也是缘份。三年前,到徐州府,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头,想不到夜里天气骤变,雷雨交作,那时,我正行经过一座文武庙,只好躲入庙中避雨。荒庙西厢,一灯如豆,一个病中老妪,正呻吟床榻,病情极为沉重、痛苦……”
齐夫人接道:“生的什么病?”
齐元魁道:“背上一个毒疮溃破,血浓满床,我既然赶上,自然不能不问,好在我随身带有药物,就替她洗清疮口,敷上药物,我本不懂歧黄之术,只好把它当作外伤疗治,也许身上的药物有效,竟把她痛苦止住。”
齐夫人道:“以后呢?”
齐元魁道:“第二天,大雨停歇,我已准备回府,但那老夫人伤疼又发,原伤口处,又溃流出一片浓血,她已被病魔折腾得骨瘦如柴,如何能再经得住这等伤口迸血,我倾尽随身所有的药物,又替她止住伤口流血……”
齐夫人道:“她清醒过没有?”
齐元魁道:“清醒过……”
齐夫人道:“你没有问问她的姓名?”
齐元魁道:“她虽清醒了几次,但我看她说话十分吃力,不便多问她话,不过,她却问了我的姓名?”
齐夫人道:“你替她第二次止血之后,就走了?”
齐元魁笑一笑,道:“没有,我虽然有急事赶往徐州,但看她伤病之情,很难独自活得下去,庙在荒山,又无住持僧道,但厨下应用之物,倒还齐备,想是供作往来商旅炊食之用,也许是经过了劫难变迁,那荒庙前后三十里,没有人家,我把随身携带的乾粮,煮过之后,给她进食一碗,等她精神稍愎之后,准备带她到市镇之上,找一个疗伤的大夫疗治,但中午过后,却有一位青衣老人找来,那老人带了很多的药物,我自然不便再行启齿,就告辞上路……”
指指车外面的小黑子,道:“半年后,小黑子找上门来,说明了那段经过,要我把他收留府中,愿为奴仆……”
齐夫人道:“这就不对了,施恩求报,岂是不丈夫,何况把人家孩子给放到马房里去看马?”
齐元魁道:“我也是这个说法,但他告诉我家中贫寒,谋生不易,谈不上是来报恩,只是来求一口安稳饭吃,这一说,我就不便再推辞了……”
齐夫人道:“那也不能把人家孩子给派到马房去啊!”
齐元魁道:“我也曾问他希望做些什么事情,但他告诉我善驯练劣马,我就只好派他到马房中去了。”
齐夫人道:“驯马两年多,岂不把人家孩子的前程也给误了。”
齐元魁道:“说起来也是我疏忽,今天要不是见到他,我已把这件事给忘了。”
齐夫人叹口气,道:“如若我们此行,还能平安回来,快把人家孩子给换个工作,多给一些工钱,寒门孝子,不忘仁义,是何等可敬的人!”
齐元魁道:“夫人说的是,我准备这桩事情了后,送他一笔丰厚的程仪,要他回家去成家立业,共亨天伦之乐……”
突然拍的一声长鞭,传入耳际,紧连扑通一声,似是有一重物,摔到了地上。
齐元魁掀开车,道:“小黑子,什么事?”
小黑子坐在车辕上,一手控着三匹拉车健马的鞭绳,一手执着长鞭,虽然是夜色幽暗,但篷车行驰得十分平稳。
只听小黑子恭谨的说道:“回老爷话,没有事,夜色太黑,马儿岔了道。”
他答话虽然恭谨,但没有回顾一眼,似是全神贯注在路面上。
第四章 棋高一着
齐元魁不便再问,放下手中垂。
齐夫人低声道:“天色怎么黑得这样快?现在不过是太阳刚刚下山的时刻!”
齐元魁道:“天色变了,浓云密布,太阳一下山,那就和深夜一般了。”
然间,一道闪光,紧接着雷声隆隆,雨滴如珠,打在车篷上。
齐夫人大声说道:“小黑,下雨啦!。你……”
小黑子接道:“多谢夫人关注,我带有一件衣,这等急雷夏雨,下不久的,何况已到了玄妙观。”
说话之间,车子已停了下来。
小黑子站在车前面,伸手揭开了垂。
齐元魁飞身一跃,人从车厢中,跃落在观门的屋檐立下。
齐夫人正待下车,齐元魁已高声说起:“夫人,别下车。”
举步又登上篷车。
齐夫人道:“怎么回事?”
齐元魁道:“守门的道长说,玄妙观主于雨前片刻,已被王府的篷车接走了。”
放下车子垂帘,接道:“小黑子,车改王府。”
小黑子跃上车辕,篷车又转向王府驰去。
齐夫人低声道:“元魁,咱们处处晚了一步。”
齐元魁道:“是啊!就是顿饭工夫之差。”
齐夫人道:“你可明白为什么?”
齐元魁怔了一怔,道:“是咱们运气不好,来得慢了一步。”
齐夫人道:“咱们来的不算慢,因为,时间只有这些,小黑子的篷车不但走得平稳,而且快速得很,但是人家比咱们棋高一着,少堂赶到王府时,王天奇可能己同时派车子来接玄妙观主。元魁,这是很精密的安排啊!”
齐元魁道:“照夫人的说法,王天奇似是早已知道了咱们会来看玄妙观主,故而早一点来,把他接走,不让咱们见到。”
齐夫人道:“大概是吧,至少咱们无法把刺客进入府中的事,告诉天虚子道长。也许他们的伎俩,还不止此!”
齐元魁道:“那是说,王天奇不但对咱们动了杀机,也对天虚子起了怀疑?”
齐夫人道:“王天奇如是莫冲,岂是容易对付的人?”
齐元魁道:“会不会故意接走了玄妙观主,然后,在途中伏杀咱们?”
齐夫人道:“不错,此事大有可能。”
齐元魁豪壮一笑,道:“来吧……咱们夫妇多年没有合手对敌了,有机会再试试也好。”
事情是那么诡异莫测,出人意外,篷车一路驰到王府,竟未发生一点事故。
王府的大门前,就挑着四盏风灯,桐油浸白绢制成的灯罩子,使得风雨难侵。
篷车在大门口处停下,立时有管车的迎了出来。
赶车的小黑子,自有管事接待,齐元魁和齐夫人却直入大厅。
两人熟悉王府形势,快步行去,使得守门人来不及通报入厅。
大厅中,烛光辉煌,十二盏垂苏宫灯,照得广敞大厅十分通明。
但整个大厅中,摆一桌酒席,玄妙观主高居首位,王天奇坐在主位上。
一桌八人,除了玄妙观主天虚子和王天奇外,其馀六个人齐元魁全不认识。
陡然见齐氏夫妇行入厅中,王天奇似乎闪掠过一抹讶异神色,但只不过一刹那间,立刻恢复了平静,霍然起身,快步迎了上来,道:“兄弟、弟妹,快请入席,小兄还认为两位不赏光了。”
玄妙观主眉宇间,微现愁绪,因齐氏夫妇的出现,忽然开展。
这是极度微小的变化,不全神贯注、留心观察的人,很难看得出来。
这一次,齐夫人于桂兰,倒有着出奇的镇静,笑一笑抢先说道:“亲家请客,我们怎能不来……”
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接道:“嫂夫人没有出来么?”
王天奇道:“唉!她怎能和弟妹相比,年老多病,一年有半年躺在床上……”
话题一转,道:“两位快请入座。”
厅中两个侍酒童,未待主人吩咐,已然加上了杯筷、座位。
齐元魁先步入座位,齐夫人也紧傍丈夫身侧而坐。
两人紧邻着王天奇。
王天奇端起酒杯,道:“兄弟,贤弟妹,恕小兄失礼,听少堂说,贤弟妹对接回宝莲一事,有些不悦,小兄误认两位不会来了,所以,未多等候片刻,小兄该罚,我这里先乾一杯。”
举杯就唇,一饮而尽。
齐元魁道:“不敢,不敢,咱们奉陪一杯。”
也端起酒杯,喝一个点滴不剩。
目睹玄妙观主在座,齐夫人似是开朗了不少,目光转动,打量了六个大汉一眼。
只见这六个人,分穿六种不同颜色的衣服,两个穿着蓝衫的中年人,头戴中,就像两个落第的秀才。
只是脸色苍白,似是久病初愈。
两个穿着黄色衣服的粗壮大汉,凶眉暴目,手背上,长着黑茸茸的长毛。
另外两个穿着淡灰色长衫的汉子,一样的身材,瘦骨如柴,但却有一个很特异的地方,那就是两人的脸色,似乎是由两种不同颜色的皮肤拼起来的,一面微红,一面淡紫,虽然是两种颜色,相去不算大远,但在同桌共餐,明亮的灯光下看得十分清楚。
打量过六个人之后,齐夫人心中己有了个鲜明的印象。
这六个人分成三对,年龄相若,形态神情每一对都似由一个模子烧出来的。
世界上也许有无数的双胞胎,但却不会这么巧的,六个来客,刚好是三对双胞胎,而且,又都认识王天奇,这么巧的同一天赶来王府中赴宴。
除了先天的双胞胎外,还有另外一个可能的原因,那就是,两个年龄相同的人,在同样一个环境之下长大,练习着同样的武功,吃着同样的食物,后天的长期培养,也可能使得这三对人成了一个相同的类型。
最重要的,还要练着同一样的武功,才能使得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有着同样的神韵。
打量过六个人后,齐夫人心中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六个人有着一个同样之处,每个人部有些阴森森的带着三分冷煞之气。
只看看六个人的形态,就使人心生寒意。
王天奇放下酒杯,先来一阵哈哈大笑,道:“兄弟,弟妹,我来替你们引见几位朋友……”望着两个穿蓝衫的人,接道:“这两位姓刁,人称阴阳双秀才。”
齐元魁一抱拳,道:“久仰,久仰。”
阴阳双秀才冷漠一拱手,道:“不客气。”
王天奇目光转到另两个穿着黄色大汉的身上,道:“这两位姓焦,常年在云贵边区走动的朋友,江湖上称他们为左右二金刚。”
齐元魁又一抱拳,道:“幸会,幸会。”
左右二金刚同时喝了一声,道:“少礼,少礼。”
王天奇目光转向两位淡灰衣着、瘦骨昀、阴阳脸的人身上,道:“世上事,真有这么一个巧法,他们两位也是一对兄弟,两位姓石……”
王天奇话到此处,哈哈一笑,转过话题,道:“他们六位,和兄弟多年不见了,不知怎的会知道了少堂的喜事,千里迢迢地赶来此地,真是难得啊!”
齐元魁轻轻咳了一声,道:“王兄,这两位石兄没有一个绰号么?”
王天奇只说出了他们的姓氏,没有说出他们的名字,但却都说出了他们的外号,只有这两个人,没有提到称号。
两个灰衣人中坐的左首的一位,冷冷地说道:“有!咱们兄弟外号水火双煞。”
左首灰衣人道:“用不着来这一套,咱们兄弟,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知咱们兄弟的人,不会大多。”
这等当面不留馀地的做法,实在叫人很难承受,何况,金鞭大侠齐元魁,又是要面子的人,脸色一变,道:“听阁下之言,确实未在江湖上走动过,而且,说话也没有一点分寸。”
目光微转,投注在王天奇身上,希望王天奇能出面排解一下,大家找一个下台的梯子。
但见王天奇端然而坐,微闭双目,对两人争吵之事,来一个充耳不闻。
左首灰衣人,一半淡红的脸上,红色突然浓烈,一半淡紫的脸上,也变成了深紫色,冷冷地说道:“你说什么?”
齐元魁转看王天奇并无制止事端之意,已明白他是有意的坐视其变,不禁心头一怒,一掌击在木案上,道:“我说你不知好歹,不通人情事故。”
灰衣人道:“好!这么说我石老大的人,不是没有,只可惜,他们只能说一次,就永远不能再说话了。”
突然离开席位,缓步向齐元魁行了过来。
齐夫人突然高声道:“我说王天奇,我们的好亲家,你是存心看热闹么?”
王天奇睁开双目,道:“贤弟妹,石老大有一个惹不得的脾气,如是谁惹了他,不分个青红皂白出来,谁也劝不住他。”
齐夫人冷冷说道:“这不是酒宴,这是一场有计划的屠杀。”
王天奇道:“贤弟妹,言重了,小兄实是无能为力,但小兄倒奉劝贤弟妹一句话,这件事,既是和你弟妹无关,最好你不要插手。”
齐夫人道:“夫债妻还,我们是夫妻,怎么会无关。”
另一个灰衣人突然站了起来,道:“夫人,还有我石老二,你最好不要插手,水、火合璧之后,只怕你们夫妇难挡一击,但夫人如能不管,在下也不插手。”
这时,石老大已然逼近到齐元魁身前三四尺处。
玄妙观主天虚子突然合掌当胸,高喧一声:“无量寿佛,善哉、善哉,齐大侠、石施主,请听贫道一言如何?”
{为你牛鼻子老道士,是一个哑巴呢!想不到你还会说话。”
天虚子冷笑道:“贫道惜言如金,如非重大重事,向不轻言。”
石老大冷笑一声,道:“你要是看不顺眼,何不站出来说话?”
天虚子未理会那灰衣人,目光却转到王天奇的脸上道:“天奇兄,你坐视不管,难道真要眼看着血流五步么?”
王天奇笑一笑,道:“道兄武功高强、智慧如海,这场纷争,还是请道兄排解一下,兄弟这点道行,实在是排解不了。”
天虚子笑道:“天奇兄,就算贫道能够忍下不管,他们夫妇死伤之后,也会轮到贫道是么?”
齐夫人道:“王天奇,这已经是明显不过的事了……”
淡淡一笑,王天奇缓缓接道:“贤弟妹,什么事啊?”
齐夫人厉声喝道:“你真能装得下去啊!你这个丧心病狂、全无人性的……”
王于奇脸上泛起了一阵冷肃的杀气,接道:“贤弟妹,你说话最好客气一些,有一句俗话说,祸从口出,你这么口没遮栏,难道不怕招来杀身之祸么?”
齐夫人冷冷说道:“如若我们要招来杀身之祸,只怕不说话,一样也逃不了命,是么?”
石老大冷笑一声,道:“不错,你们夫妇今天是死定了!”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石施主,贫道呢?是不是也死定了?”
石老大冷冷说道:“看来,你牛鼻子老道,颇有自知之明。”
天虚子双目中神芒一闪,道:“齐大侠,你让让,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贫道先两位来了一步,如是一定要死,也该贫道先两位而死了。一齐元魁道:“这个……”
这时,天虚子已离开了座位,道袍飘飘的挡在齐元魁的面前,缓缓说道:“石施主,贫道虽然从未听闻过水火双煞的大名,但贫道相信两位都是有着一身非常功力的人,贫道这一战是非死不可,但不知阁下可否把名字见告?”
石老大冷冷一笑,道:“用不着,反而你就要死了,知不知道在下的姓名,有何不同?”
一面举起了右掌。
灯光下,只见他右掌心赤红如火,显然是有着特殊的武功的人。
齐元魁骇然说道:“赤焰掌!”
石老大冷冷一声,道:“想不到,竟还有人认出赤焰掌来。”
玄妙观主冷笑一声道:“石老大,你提足了赤焰掌力么?”
石老大道:“提足了。”
天虚子道:“提足了掌力,为什么还不出手?”
石老大冷哼一声,道:“那你小心了。”
“呼”的一声,劈了过来。
随着那推来的掌势,涌来一股热流,直撞向前胸。
天虚子肃然而立,既未发掌还击,亦未纵身闪避。
他带热流的赤掌力,砰然一声,正击在天虚子的前胸之上。
强猛的掌力,震得天虚子身不由己的摇了两下。
元魁大吃一惊,道:“观主你……”
一句话未说完,突然又住口不言。
原来,天虚子摇了两摇之后,仍然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未动,那石老大却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五步,半张淡红的脸色,更见浓烈,另外半个脸上的浓色,却突然转淡。
右手上五指指头,粗张了一倍,整个右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石老大没有出声,但任何人,都瞧出他在忍耐着无比的痛苦。
另一个青衫人突然行了过来,低声道:“老大,伤得很重么?”
石老大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不由己的倒了下去。
天虚子长长吁一口气,道:“他练的赤焰毒功,无法攻出伤人时,反击了回去,自伤了内腑。”
王天奇缓缓站起了身子,道:“天虚道兄,有救么?”
石老二蹲下身子,伸手一探石老大的鼻息,只觉他仍然有一缕微弱的气息,接道:
“还有一缕丝般的气息。”
王天奇冷冷说道:“天虚道兄,兄弟再请教,这位石老大,还有没有救?”
天虚子道:“有,他伤的虽然很重,但只要抢救及时,不致丧命。”
王天奇道:“他的武功呢?能否保存下来?”
天虚子道:“可以,不过,要贫道指点一下才行!”
王天奇道:“道兄医术精湛,在下是久已闻名。”
天虚子道:“夸奖,夸奖。”
王天奇道:“不知兄弟有没有这个面子,请道兄一施妙手,救救石老大。”
那石老二早已暗中运气,准备出手,听得说那石老大还可救,立刻忍了下去。
但闻天虚子道:“王兄吩咐,贫道自当从命!”
王天奇轻拂长髯,道:“好!好!我王某人在你眼中还有这点份量,也不枉我们交往这十几年。”
天虚子道:“王兄,贫道也有一事相求,希望能得答允。”
王天奇道:“在下相信绝不会吃亏,请说吧!”
天虚子道:“齐大侠夫妇既和水火双煞起了冲突,一为好友,一为至亲,王兄确也不便从中排解,但双方既已闹成水火,难再相容,齐大侠夫妇留此,纵使王兄为难,贫道之意,不如请齐大侠暂时离去,既可免去一场纷争、惨剧,亦可使你王兄免于为难。”
王天奇笑一笑,道:“果然是一举两得的事,兄弟要谢谢道兄提醒了。”
天虚子道:“贫道观中,尚有事务未了,也不便久留,想和齐大侠夫妇一道上告辞。”
王天奇点点头,道:“好吧!道兄有事,在下也不便强留了。”
天虚子回顾了齐元魁一眼,道:“咱们走吧!”
齐元魁还想说话,却被齐夫人示意拦阻,举步向外行去。
王天奇阴森一笑,道:“两位亲家酒饭未好,改一天,小兄当另备酒席,咱们好好的喝它几杯!今日既有不便,我也不多留两位了。”
齐夫人尽量使声音变得柔和,缓缓说道:“咱们夫妇对王兄的厚侍,十分感激,改日有暇,定当再来叨扰。”
口中应着话,人已走出厅门。
天虚子紧追在两人身后,向外行去。
阴阳双秀才突然站起身子,道:“站住!”
天虚子回过身子,平和地说道:“两位施主,有何见教?”
阴阳双秀才道:“石老大伤势未好,你牛鼻子就想走么?”
天虚子冷然一声,似要发作,王天奇却一摆手说道:“两位刁兄,暂请坐下,天虚道长出口之言,向不打诳。”
表面上看去,这些人似乎都一个个桀骜不驯,但这些人对王天奇却是言听计从,阴阳双秀才未多说一句话,缓缓坐了下去。
天虚子低声道:“两位先走一步,贫道即刻追上。”
齐元魁有些不好意思,还要开口,却被齐夫人一杷抓住了右手,道:“听观主的吩咐,咱们走!”
天虚子挡在大厅门口,正好拦住了追兵,眼看刁氏兄弟,被人叱退,立刻按下心头怒火,淡淡一笑道:“看来还是王兄对贫道了解甚深。”
一指石老二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救你令兄的办法。”
石老二应声行了过来,缓缓说道:“如何解救?”
估算齐元魁夫妇已经走出了王府的大门,天虚子才缓缓说道:“令兄练的是赤焰毒功,你们既然合称水、火双煞,你练的是玄冰掌了?”
石老二一面提聚了功力戒备,一面缓缓说道:“不错。”
天虚子道:“令兄的伤人火毒,被贫道以内功反震回去,聚集于内腑,非得你石老二的玄冰掌力解救不可,水火相济,其危自解,馀下的你们问王天奇,就知如何施救了。”
王天奇却对天虚子,道:“道兄,你本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不知为什么硬要卷入漩涡之中?”
天虚子答非所问地道:“天奇兄,贫道可以走了么?”
王天奇道:“只管请便!”
天虚子转过身子,举步行去。
看上去,步履飘飘,走得不快,其实,行动极快,一瞬间,已然行出了王府大门。
只见齐氏夫妇早已坐上篷车,高启车,正在等候。
齐元魁高声叫道:“道长,快请上车,咱们车上再谈。”
天虚子轻轻一叹,道:“两位怎不快走?”
齐元魁道:“我们在等候道长啊!”
齐夫人道:“我们还有事奉告道长。”
天虚子暗暗叹一口气,未再多言,举步登上篷车。
小黑子放下垂帘,低声问道:“车行何处?”
齐元魁道:“道长,回玄妙观呢?还是寒舍去?”
天虚子道:“到贵府中去吧……”
话未说完,人却盘膝而坐,闭上双目,似在运气疗伤。
未待齐元魁再行吩咐,小黑子长鞭一抖,篷车疾如流矢,向前奔去。
齐夫人回头看去,只见天虚子胸前起伏不定,似乎正在运气,心中大感奇怪。
轻轻用手肘撞了一下齐元魁,低声说道:“元魁,你看道长在干什么?”
齐元魁仔细望了天虚子一眼,一皱眉头,道:“天虚道长似乎在运功疗伤。”
齐夫人道:“疗伤?”
天虚子突然一张口,吐出了一日鲜血。
他早已有了准备,右手一伸,用手帕接着一口鲜血,才长长吁一口气,道:“我受了很重的伤,好在没有被他们瞧了出来,唉!如是被他们瞧了出来,咱们都别想生离王府了。”
齐元魁道:“赤焰掌力,何等凶霸,道长硬行承受一击,竟然行若无事,天下只怕再难有第二人有此功力……”
天虚子摺好染有鲜血的绢帕,藏入怀中,接道:“齐大侠,表面虽未被他瞧出来,怛我实在受伤很重,如不及时把内腑这口溢血给逼出来,再拖延下去,必将成致命之伤。”
齐夫人道:“道长如若出手封挡,那就不至于受制伤害了。”
天虚子道:“我实在未想到王天奇邀请了六个帮手,如是一下子不能把王天奇和他们镇住,咱们绝不会这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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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元魁道:“道长,这六个人,可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人么?”
天虚子道:“黑道上第一流的顶尖人物。”
齐元魁道:“这就奇怪了,我齐某人在江湖上走动了几十年,别的没学到,但对江湖上黑白两道中人却是知晓极多,如若他们很有名,在下怎么一点也不知晓?”
天虚子道:“齐大侠,这难怪,他们行动诡秘,颇有当年魔刀会的味道,齐大侠见面不识,但如说出他们六人合作的称号,齐大侠就知道了。”
齐元魁道:“请教观主?”
天虚子道:“江湖上,有一个行踪飘忽,正邪两道,都对他们很头疼的六魔君,齐大侠知道吧?”
齐元魁吃了一惊,道:“是他们?六魔君!”
天虚子点点头,道:“那就是六魔君真正面貌,阴阳双秀才,左右二金刚,水火双煞星。”
齐元魁道:“六魔君在江湖上的名气很大,但见过他们的人却不多……”
天虚子接道:“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都对那王天奇十分敬畏,似乎是||魔刀会已在江湖上还魂重生,六魔君,只不过是魔刀会中的杀手而已,还说不上是核心中的人物。”
齐夫人道:“王天奇呢?”
天虚子道:“贵夫妇如若能留心一些,那就不难看出来了,王天奇的身分,很明显的高过六人,六魔君一直在看着王天奇的眼色行事……”
缓缓扫掠了齐氏夫妇一眼,接道:“贫道估量,如若出手对付六魔君,贫道自信可以应付,但我怀疑他们还有别的准备,如若和六魔君动手搏杀,王天奇很可能再召出隐于暗中的人手助战,说不定他个人也会出手,那就是一场很难预料结果的搏杀了。”
齐夫人叹口气,道:“观主是替我们消了灾,如若这一场搏杀大展开,我们夫妇只怕是首先遭殃的人。”
天虚子点点头,道:“不错,贫道最大的顾虑,也是如此,所以,必需要使王天奇有一种无法预测的震骇,咱们才能争到主动。”
齐夫人道:“观主!王天奇会不会放过咱们?”
天虚子道:“如若他知道贫道受了很重的内伤,十二个时辰之内,无法和人动手,绝不会放过咱们。”
齐夫人道:“但愿那王天奇未发觉观主受伤才好。”
天虚子道:“咱们碰碰运气吧……”
突闻拍的一声,长鞭划空之声,传入耳际。
紧接着响起一声惨叫。
齐元魁惊叫道:“小黑,停车!”
奔行的篷车,突然停了下来。
齐元魁一伸手,掀开了帘子。
凝目望去,只见三个全身黑衣的人,并肩横立篷车的前面,拦住了去路。
毛毛雨虽已停歇,但漫空的浓云未散,夜色幽暗,齐元魁极尽目力,也无法瞧清楚三个黑衣人的面貌。
天虚子长长吸了一口气,纳入丹田,一伸双臂,飘然下车。
齐元魁急急跃下篷车,挡住了玄妙观主前面,低声道:“观主请退后一步,齐某人如若真的接不下来时,再请观主出手。”
这时,齐夫人也飘身跃下了篷车。
她早已有备,跃下篷车的同时,已然伸手抓起放在车上的长剑。
只有小黑子仍然端坐在车辕上面,静静地望着三个黑衣人。
齐夫人跃下篷车后,立刻和丈夫并肩而立,低声道:“元魁,亮兵刃,咱们联手对敌。”
齐元魁右手松开了腰间的扣把,抖出了金丝龙头鞭,冷冷说:“三位是哪一道的朋友,和我齐某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深夜拦路,用心何在?”
三个黑衣人都一语不发,但他们同时亮出了兵刃。
是三把锋利的鬼头刀。
齐元魁冷笑一声,道:“好!我明白了,三位大概都是王天奇的……”
齐元魁一伸手,掀开了车帘子。
凝目望去,只见二个全身黑衣的人,并肩横立在蓬车的前面,拦住了去路。
毛毛雨虽已停歇,但漫空的浓云未散,夜色幽暗,齐元魁尽目力,也无法瞧清楚三个黑衣人的面貌。
天虚子长长吸一口气,纳入丹田,一伸双臂,飘然下车。
齐元魁急急跃入篷车,拦在了玄妙观圭前面,低声道:“观主请退后一步,齐某人如若真的接不下来时,再请观主出手。”
这时,齐夫人也飘身跃下篷车。
她早巳有备,跃下篷车的同时,已然伸手抓起了放在车上的长剑。
只有小黑子仍然端坐在车辕上面,静静地望着三个黑衣人。
齐夫人跃下篷车后,立刻和丈夫并肩而立,低声道:齐元魁,亮兵刀,咱们联手对敌。”
齐夫人接着道:“不管他们是谁?但深夜执械拦劫,罪已该死!”
死字出口,突然啸风破空,三声惨叫,连绵发出,三个黑衣人的身子,突然飞了起来,分摔向三个不同的方位。
这变化大快了,快得使人目不暇接。
齐夫人回顾了坐在车辕上的小黑子一眼,道:“是你出的手。”
小黑子一跃下车,欠身一礼,恭谨地说:“他们冒犯主人,而且夫人巳下令处死,小人是应命出手。”
他快如问电的手法,长鞭一挥间,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被抛了出去,那个心动魄的快法,不但使齐氏夫妇为之震不已,就是天虚子也大大吃了一种。
齐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问:“咱们去玄妙观的路上,你也出了手?”
小黑子答:“是!两个小毛贼,小人未得主人之命,就打发了他们,为了不误行程,所以小人没有说明。”
不知是太过离奇,还是大过意外,过了半晌,齐元魁才缓缓说道:“惭愧啊!惭愧!
少侠在寒舍隐居两年有馀,我齐元魁竟然全无所觉,这一双眼珠子,当真是昏花无用了。”
突然,一抬右手,竟向双目上挖去。小黑子一抬头手,那么准的搭在齐元魁右腕脉之上,低声道:“齐爷不用自责,在下来得有意,齐爷无心,自然,不容易瞧出来。”
齐夫人吭声道:“元魁,这是什么时候,还计较这些小节……,”小黑子接道:
“夫人说的不错,两个小毛贼,小人未得主人之命,已打发他们了!.齐爷快请上车,咱们先回府中…”语音甫落,突然一阵冷的笑声,传了过来,道:“只怕是晚了一步。”
语声由远而近,话落口,人巳到篷车前面。
齐元魁厉声喝道:“王天奇?”
王天奇哈哈一笑,道:“不错,正是兄弟……”
语音一顿,接道:“燃起火把。”
但见火光闪动,片刻之间,燃起了四支火把。
这是特制的火把,火焰熊熊,高逾半尺,四支火把,分在篷车四周,照得五丈内一片通明。
四个穿着黑衣的大汉,分躺在四个不同地方位上,有的仰面而卧,有的俯爬在地上,但有一点,四个人完全一样,都已经断了。
望了四具尸体一眼,王天奇双目闪掠过一抹讶然之色,道:“下手很辣!”
齐夫人道:“深更半夜的拦车劫人,死有馀辜。”
王天奇淡淡一笑,道:“贤弟妹,你本来不该死的,但你知道的大多了…”目光转注到天虚子的身上,脸色一沉,道:“天虚道兄,咱们做了十年的戏,今夜中,似乎该取下这份假面具了。”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王兄高明得很,迄今为止,贫道还没有完全了解你王兄真正的身分?”
王天奇道:“这么说来,兄弟还把道兄估高了?”
天虚子道:“王兄的易容术,实在高明,既非戴着面具,也非施用药物……”
王天奇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你天虚道兄,果然是孤陋寡闻得很。”
天虚子平和的笑一笑,道:“贫道的识见不博,但对药物一道,自信稍有心得,就算天下最妙的易容药物,也逃不过贫道的双目。”
王天奇道:“但你却无法定,我是什么人?”
天虚子道:“你是昔年魔刀会中的两个首脑之一的莫冲?”
王天奇道:“我可能是庞动?”
天虚子点点头,道:“很可能,贫道为人素不泻染夸张,我说你是魔刀会中的两个首脑之一,也是凭藉着旁证和推断而来!”
王天奇哈哈一笑,道:“遁神移形大法,不但可以驻颜,且能使年少者变作年老,个中奥妙,岂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能够了解的么?”
天虚子脸上闪掠过一抹讶之色,未再接言。
他处处忍让,用心是希望能套出王天奇此番胆敢再出江湖的靠山。
王天奇目光凝注在一具黑衣人的尸体上,瞧了一阵,道:“玄妙观主,这些人可都是死在你的手中么?”
天虚子衡度目前形势,王天奇显然已有着完全的部署,一面暗中运,压制伤势,准备必要时舍命一拼,一面却微笑说道:“贫道不敢掠人之美。”
王天奇微微一怔道:“不是你下的手?”
齐夫人冷冷说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死于观主之手?”
王天奇淡然一笑道:“贤弟妹,对你们夫妇,我自信很了解,两位合起来,也没有这份功力。能在举手之间,击毙我这些手下。”
齐夫人笑一声,道:“对付这些跳梁小鬼,还用不着观主出手。”
王天奇目光转注到齐元魁的身上,道:“这些人,可是死于齐兄的手中么?”
齐元魁道:“拙荆说的不错,这些人,还用不着劳动玄妙观主出手!”
王天奇一皱眉头,道:“这么说来,倒是我低估了你们?”
突然举手一挥,六个人影鬼魅般,突然切入场中,排列在王天奇的身后。
是六魔君,阴阳双秀才,左右二金刚,水火双煞星。
不知六人是魔君的时候,齐元魁对六人还未生畏惧之心。
但知晓了这六人就是近年来恶名遍江湖、行动诡秘的六魔君之后,心理上,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畏惧之感。
冷森一笑,王天奇缓缓接道:“齐元魁,要想仗持天虚子助你们,逃不过今夜之危,他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他虽然还能勉强支持,但已是强弩之末,难再挡受一击。”
齐元魁心头大为震动,不知王天奇何以竟知晓天虚子身受重伤。
天虚子很镇静,笑一笑,道:“王天奇,看来,你比往年高明多了……”
王天奇一声冷笑,接道:“天虚子,你不该逞能的,石老大本不是你的敌手,你却竟然硬接他的赤焰掌力,当时,把老夫等给震住了,可惜,禁不起老夫的推敲,这就是自作自受,死有馀辜。”
天虚子道:“你当场瞧不出来,事后,也一样瞧不出来,你敢率众追来,想是另受了高明人的指点,看来,你这次重出江湖,已和往年不可同日而语……”
王天奇冷冷接道:“道长的意思是…”天虚子道:“昔年魔刀会纵横江湖时,阁下至少是两个首脑人物之一,但阁下这次重出江湖,似乎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傀儡罢了。”
王天奇道:“道长,不用巧言施激将法,在下这一次重出江湖,旨在报!“十年追杀我们的凶手,至于名位如何,巳非在下计较的事了!”
齐元魁突然接道:“王天奇,你究竟是昔年魔刀会中的莫冲呢?还是庞动?”
王天奇道:“这就要诸位费一番心思去猜猜了,在下是昔年魔刀会的两个首脑之一,至于是庞动?莫冲?那就恕不奉告了。”
齐夫人回顾了小黑子一眼,心中暗道:此人这点年纪,就算一出娘胎便开始练武功,但也无法和六魔君这等江湖高手对抗,能替小黑子开脱一条活路,也可多救一条人命,心中念转,缓缓说道:“王天奇,你既是魔刀会中两大首脑之一,我想问一件旧事,不知你敢不敢承认?”
王天奇道:“什么事?“齐夫人道:“先父于长,死在你们魔刀会何人之手?”
王天奇道:“你是于长的女儿?”
齐夫人道:“不错。”
王天奇道:“于长——璧其罪,死在我的闪电三刀之下,这答覆贤弟妹满意么?”
齐夫人道:“你是凶手?”
王天奇道:“太难听了,于长不识时务,死也应得,我给弟妹报仇机会就是!”
齐夫人道:“咱们的仇恨结得太深,今夜中非得算明白不可,不过……”又对王天奇淡然一笑,道:“咱们恩仇用不着牵上无辜的人,所以,我想请你高抬贵手,放了车的人!”
王天奇笑一笑,道:“弟妹,看来,你对魔刀会的往事了解大少。魔刀会做事,一向是斩草除根,不留馀烟,凡是目睹我杀人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齐夫人冷笑一声,道:“好恶毒的手段,你还是不是人?”
王天奇淡淡一笑,道:“贤弟妹,别太激怒我,那样对你和元魁老弟,都没有好处,需知死有很多,可以死得毫无痛苦,也可以死得痛苦万分,但最可悲的是求死难得,求生不成。”
齐元魁一提真,道:“王天奇,用不着恶言恐吓,在江湖上走动的,若人担心生死,早就该回家抱孩子了,家岳既是死于你的手中,我这半子之婿,也该替他老人家报仇,你过来,咱们先分个生死。”
王天奇摇摇头,笑道:“齐兄弟不是我这作兄长的小看你,你实在不配和我动手……
“声音突转冷厉,接道:“焦充、焦沛,你们去会会齐大侠。”
左右二金刚焦氏兄弟应声而出,左首的焦老大一拱手,道:“在下左金刚焦老大焦充。”
右首焦老二一拱手,笑道:“右金刚焦老二焦沛。”
焦充凶眉耸动,暴目闪光,一裂大嘴巴!接道:“你们两口子一起上吧!像你齐大侠这样的人,我们见识的太多了,浪得虚名,不堪一战,三五招就玩得接不上……”
齐元魁怒道:“别再狂得过份,齐某人跟你们拼了!”
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接道:“老爷暂息雷霆之怒,这等未流小鬼,用不着老爷出手,由小的打发他们吧!”
人影一闪,倏忽之间,人已越过齐元魁,拦住了焦充、焦沛,接道:“两位这样身分,还不配和齐大侠动手,我陪你们玩几招吧!”
大感意外的,焦充怔了一怔,道:“小子是……“小黑子一闪身,右手五指,疾向焦充的左腕脉门上搭去,左肘一抬,肘尖撞向焦充的“曲池穴”。
是那么轻松、飘逸,但焦充却被一下子闹得手忙脚乱,双臂全被封住,门户大开,随便一出手,就可能被中要害。
但焦充也是久经大敌的人物,匆忙间,一吸真,陡然间,向后退出了五尺。
小黑子淡淡一笑,道:“一个金刚不灵,你们左右二金刚一起上吧!”在场三人,都算是大行家,小黑子一指一肘,使得全场中人都为之震骇不已。王天奇一皱眉头,还未来得及开口,焦充、焦沛已然合手而上。
左右二金刚,成名在一套金刚掌上,两人合击之力,威势强大无比,只听掌风呼啸,一方丈圆内,完全是逼人的劲。小黑子衣袂飘飘,穿梭在两人掌影之中,一面高声说道:
“两个金刚合手,也不过如此而已,最好是你们六魔君一起出手。”
齐元魁和齐夫人,只瞧出小黑子的身法十分灵巧,穿梭在掌影之中,未受丝毫损伤。
但王天奇和天虚子却是瞧的震骇不已,小黑子分别用一种为神奇的步法,竟能在左右二金刚,交织绵密的掌势之中,运行自如。
小黑子启唇一笑,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道:“小黑子,齐大侠的车夫,两位此份德行,只配和我这样身分的动手!”
话说的很尖酸、刻薄、纵横江湖的六魔君,几时受过这样的窝囊,焦充满胸膛,大喝一声,劈出一拳。
脸色微微一变,王天奇一摆头,低声道:“刁朋、刁钻,你们上去,这小子来路可疑,别放过他。”
阴阳双秀才应了一声,突然欺身而上。
这两人的掌力,一阴、一阳完全是两大不相同的劲道,任何人想同时接下这两股力量,都是桩大不容易的事。
四人合手之力,果然威势大增,小黑子虽然身法奇幻,已然不足应付,只好挥掌接下四人的攻势。
左右二金刚、阴阳双秀才四人合击之力,虽然威势奇大,但小黑子指点、肘撞,全都是穿穴、斩脉的手法,竟然把四人的攻势,完全封住。
小黑子冷然一笑,道:“六魔君大约要完全合手,才可能有点威力,少了两个人,威势减了不少。”
王天奇有些愣住了,想不到一个车的车夫,竟然是如此难以对付。
水火双煞星也瞧出小黑子身手不凡,低声说道:“这小子非同小可,我们也上吧!”
王天奇微一颔首,道:“下毒手,结果了他!”
水火双煞星应了一声,飞步而上,加入了战圈。
六魔君合手并攻,各施绝技。
左右二金刚,运起了金刚掌力,全力出掌,招招如铁锤击岩,巨斧一开山,攻势猛烈绝伦。
阴阳双秀才,一为阳刚掌力,一为阴柔之劲,软硬互济,无孔不入。
水火双煞星石氏兄弟,一运赤焰掌,一运玄冰掌,一冷一热,各极其毒。
六魔君合手威力,不知毁去了多少江湖高手。
但六个人合击之力,竟然无法困住小黑子。只见他掌劈指点,完全把六个人合击的攻势路封住。
齐元魁一皱眉头,低声道:“夫人,小黑子独斗六魔君,只怕难为敌,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齐夫人还未来及答话,天虚子已然接口说道:“齐大侠,不可轻易出手。”原来,两人在六魔君掌力逼退之下,不知不觉间,已然退到了天虚子的身侧。
齐元魁道:“观主,你一人之力,能够独战六魔君么?”
天虚子道:“如若他不能独战六魔君,此刻早已死去多时了……”微微一笑,接道:
“齐大侠放心,他还未展开反击!”
夫人叹口气,道:“我跟着元魁走了大半辈子江湖,今天才算见过一次真正的高手相搏。”
天虚子道:“这位小侠,是什么来路?两位可否告诉贫道?”
齐元魁道:“惭愧,惭愧,我只知他的小名叫小黑子,连他姓什么也不知道?”
天虚子啊一声,未再多问,齐夫人道:“观主,元魁说的是真话,我们如若早知道他有这样一身本领,怎会让他屈于马房驯马。”
这当儿,突然小黑子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啸,道:“江湖上人人闻名丧胆的六魔君,也不过如此罢了,我已经领教了数十招。”
说完话,招数一变,突然间,飞身而起。
但见人影闪转,在六魔君掌力合击之下的小黑子,突然脱身而出。焦充那一掌击空,身不由己向前欺进了半尺。
六魔君绵连不绝的攻势,也因陡然间失去目标,已停顿下来。就在六魔君陡然间失去目标,为之一呆之际,小黑人由几人身侧一闪而过。
紧接着响起了两声闷哼,左右二金刚突然倒了下去。
像一阵急转的旋风一般,小黑子又疾转而回。
水火双煞星大喝一声,玄冰掌、赤焰掌,并手而出。
寒热交并,两股劲道,直涌了过去。夜色中,但见小黑子身躯闪了两闪,忽然之间,由两股掌力之间,闪穿而过。
又是两声惨叫声起,水火双煞星,一个左手抱着右肘,一个右手抱着左肘,齐齐蹲了下去。
小黑子飘忽的身法,诡的身子,转眼之间,放倒了左右二金刚、水火双煞星四个人,阴阳双秀才虽然没有受伤,但心头所受到的震骇,简直是无法形容。
两个人望着蹲在地上的水火双煞星,呆呆出神,忘了强敌在侧。
王天奇突然一挥手,喝道:“走!”
转身向前奔去。
阴阳双秀才早已没有斗志,王天奇走至门口,两人已同时倒跃而退。
但见人影问动,消失在夜色中。
小黑子没有追,却低声对齐元魁道:“老爷,这四人如何处置?”
面对着江湖上威名卓着的四位魔君,齐元魁顿有无所措施之感,轻轻咳了一声,道:
“道长,如何处置这四个人?”
天虚子道:“把他们带回贵府。”
小黑子低声道:“左右二金刚受伤很重,如若不及时施救,只怕无法撑到咱们回到府中。”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六魔作恶多端,左右二金刚杀人尤多,不用救他了,能保着水火双煞星的性命就行了。”
小黑子伸手点了水火双煞星的穴道,提上篷车,齐元魁亦帮忙把左右二金刚提上车去。
小黑子恭谨地说道:“老爷,夫人,道长,请上车吧!”
齐夫人用手肘轻轻一撞齐元魁,齐元魁立时接道:“少侠,齐某人有眼无珠,这几年委屈了你,今夜里承你援手,救了我们夫妇的命,不知者不罪,如今我们知道了,怎能再这样委屈你,少侠,你请上车,我来驾……”
小黑子笑一笑,道:“老爷,不用客气,我已经习惯了。”
齐夫人道:“少侠,你不能推辞了,我们已经惭愧得无地自容,你如再……“小黑子突然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齐元魁吃了一种,伸手扶住了小黑子,急道:“少侠……你……“小黑子长长吁一口气,道:“我不要紧,但咱们不宜在此多留,齐爷和夫人快请上车……”
齐元魁要谦让,天虚子已抢先说道:“齐大侠,快请上车,仍然劳请这位少侠车吧!”
小黑子一提,跃上车辕。
齐元魁、齐夫人相互望了一眼,鱼贯登车。
天虚子走在最后,也登上了蓬车。
小黑子长鞭一挥,篷车急驰。
回到了齐家寨,不过是四更时分。
齐元魁吩咐仆从,准备酒菜,但却被天虚子伸手拦阻,道:“齐大侠,这位少侠和贫道,目下最重要的是静坐调息。”
齐夫人道:“观主说的是,我去督促他们打扫两间静室。”
目睹齐夫人离去之后,天虚子低声对齐元魁道:“王天奇今夜大挫,六魔君四个遭擒,近一两天内,也许还不会大举来犯,但却免不了……遣派人来暗中探看,齐大侠请严令贵属,小心防守。”
齐元魁道:“这个观主放心,齐某人将动员全府人手,日夜提防……”
突然叹一口气,接道:“观主,今夜之中,咱们算正式和王天奇翻了脸,小女留在王府,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天虚子道:“王天奇遣人到玄妙观接我赴宴,我巳心中动疑,但却没料到他们己准备今夜动手,进入王府,我已觉出情形不对,因此,立刻发出了暗记,小红姑娘够精明,她己和我照了面……”
齐元魁接道:“道长发出的什么暗号?”
天虚子道:“我要她们尽速离开王府。”
齐元魁道:“如是她们真的离开王府,现在也该回到齐家寨了。”
天虚子摇摇头,道:“小红姑娘不会带令媛回到此地,她们应该到更安全的地方。”
齐元魁道:“到玄妙观去?”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不瞒齐大侠说,我们也有了很充分的准备,目下隐在南阳附近的人,也非贫道一人,只不过王天奇发动大快,出了我们的意料之外。”
小黑子突然接口说道:“观主,小可的看法,王天奇并非是主持大局的首脑人物。”
齐元魁吃了一种,道:“什么?难道除了王天奇不是首脑人物,在幕后,还有更利害的魔头不成。”
天虚子神情肃然的说道:“不错,就今夜情势而言,王天奇也只不过是一个受命行事的人,惭愧的是,贫道竟然未能瞧出主事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但贫道相信,那人一定和咱们见过面,从王天奇的口气中,贫道听出了他率人拦劫咱们,也是受命行事,因为那隐在暗处的人,瞧出贫道受了内伤,单凭这一点,那人就比王天奇高明很多。”
齐元魁道:“道长是说,那人和咱们见过面?”
天虚子道:“是的!贫道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贫道相信,那人还目睹了贫道硬接一掌的经过。”
齐元魁道:“那是说,那人也在大厅之中了?”
天虚子道:“如若他是隐在大厅以外,贫道相信,他无法瞧出贫道在承受一击后,受了很重的内伤。”
齐元魁道:“可是,当时大厅中,除了六魔君之外,只有王天奇在场,馀下的是两个斟酒的下人。”
天虚子点点头,道:“那两个斟酒的下人中,至少有一个,是咱们怀疑的人物!只可惜,当时贫道意不及此,没有留心那两个下人的形貌如何。”
齐元魁暗暗叹息一声,道:“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了,如若那人身分高过王天奇等,怎又甘心屈为斟酒的下人呢?”
天虚子道:“可怕的也就在此了,如若那人的身分,王天奇事先早已知道,那还算是好的推测,更坏的推测是,连王天奇也不知道那人的身分,事后那人才用一种特定的暗号,告诉了王天奇的身分或者用一种特定的暗号,指示了王天奇的做法。”
齐元魁呆了一呆,道:“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组合呢?”
天虚子叹息一声,道:“能使魔刀会这些桀做不驯的人物,甘心听命行事,那组合,自然是非同凡响的人物主持,唉!二十年的武林平静岁月,却孕育出一场更大的风波,不知道这一次劫难杀伐之后,今后武林,是一番什么样的面目。”
这题目大大了,听得齐元魁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接口。
齐夫人缓步行了过来,低声说道:“临时打扫了两个房间,准备不周,道长和小侠,先屈就过一夜,明天,我再替两位安排两间雅室。”
玄妙观主道:“深夜劳动齐夫人,贫道等已感不安了。”
两个执灯的童子,分带着玄妙观主和小黑子行入静室。
齐元魁目睹两人去后,才叹口气,道:“夫人,你早些安歇……”齐夫人一皱眉头,接道:“你呢?”
齐元魁道:“我怎睡得着,我去查看一下他们防守的情形。”
齐夫人道:“元魁,其实,像魔刀会六魔君那样的江湖凶人,他们也用不着夜间偷袭,就算是大白天进入府内,咱们也没法子抗拒……”
齐元魁苦笑一下,道:“话是不错,不过,至少,咱们也得布些监视暗哨,他们摸进来,咱们应该傅出警讯,至于能不能抗拒得了,那是另一回事。”
齐夫人道:“我也睡不着,陪你走走吧!”
齐元魁未再多言,举步向外行去。
两人巡看了府中内外,果然全府中庄丁尽出,五步一哨,十步一椿,明明暗暗,防守得十分森严。
但齐元魁心中明白,这些森严的防卫……想对付王天奇那凶残的人物,实是不堪人家一击。
所以,齐元魁很快的改变了防守之法,要各处的明桩、暗卡,首先传警,而且一处传警,要各处响应。
巡视归来,天色巳近五更,齐夫人忍了又忍,仍是忍不住,问道:“元魁,你问过宝莲的安危么?”
齐元魁道:“问过了。”
齐夫人道:“观主怎么说?”
齐元魁道:“玄妙观主已然打出暗记,要宝莲设法逃走!”
齐夫人道:“唉!她走得了么?”
齐元魁道:“那就不知道了,但愿吉人天相,宝莲能早些逃出王府。”
齐夫人无可奈何,黯然一叹,道:“元魁,咱们今后应该如何?咱们不是王天奇的敌手,而且,相差很悬殊,天虚道长和小黑子,也不能常住在这里保护咱们,如不想坐以待毙,咱们就该想一个办法才行。”
齐元魁道:“想办法?我看没有什么好办的,不过,咱们倒可以准备一下,不受他们的羞辱,找两颗奇毒的毒药,带在身上,情形不对,就吞药自绝。”
齐夫人凉一笑,道:“这也不失一个自保的法子……“放低了声音,接道:“刚才,我已把宝林遣走了。”齐元魁道:“你把他遣往何处?”
齐夫人道:“宝莲生死不明,看样子,咱们夫妇也难逃过毒手,齐家不能不留一脉香烟,所以,我连夜遣走了宝林。”
齐元魁道:“你对他说些什么?”
齐夫人道:“什么也没有说,我只告诉他在什么地方等咱们,自然,那地方很遥远,快马兼程,也不是三五天能到的地方。”
她似乎很细心,就是对自己的丈夫,也一直不肯说出儿子遣向何处?齐元魁没有追问,只淡淡笑一笑,道:“希望魔刀会能够留下一个空隙,让宝林变成漏之鱼。”
第二天,中午时分,齐元魁在大厅上,设下了一桌很丰盛的酒席,但玄妙观主和小黑子,都还闭门高卧,似是还未醒来。
齐元魁站在小黑子的静室前面,徘徊了良外,忍不住,点破了一片窗纸,向里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人,盘膝闭目而坐,似是入定老僧。
齐元魁暗暗忖道:他昨夜力拒六魔君,而且伤擒了对方四人,累得口吐鲜血,大约,要多坐息一些时光……离开了小黑子的住处,又行向天虚子住的静室门外。
天虚子突然开口迎了出来,道:“齐大侠,来了许久么?”
齐元魁道:“在下刚刚到此,道长好一些么?”
天虚子道:“一夜坐息,内伤已愈,但不知那少侠怎么样了。”
齐元魁道:“他好像还正在坐息,没有清醒过来。”
天虚子道:“齐大侠见过他了?”
齐元魁道:“日已过午,两位都还未启门,齐某放心不下,特来瞧瞧……”
天虚子接道:“这个我知道,那位少侠的情形如何?”
齐元魁道:“我隔着窗子瞧了一眼……”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很大的事情,一下子跳了起来,道:“他好像有些不对。”
天虚子道:“什么不对?”
齐元魁道:“他穿着一身白衣,好像不是小黑子。”
天虚子一呆道:“你说换了一个人。”
齐元魁道:“好像如此,他穿着一身白衣,肤色也似是白了许多,当时,我觉得有些不对,但没有想出来哪里不对,道长这一问,倒使我想起来了。”
天虚子一挥手,道:“走!咱们去瞧瞧。”
齐元魁心中焦急,转身直奔小黑子的静室。天虚子顺着齐元魁点破的窗洞,向内瞧了一眼,不禁一皱头,道:“齐大侠,能不能打开门进入瞧瞧?”
齐元魁道:“那要震开这扇木窗才成,只怕——了他。”
齐元魁道:“尽量小心一些。”
齐元魁暗运内力,震开窗栓,取下了一扇木窗,飞身而入,打开了木门。
天虚子急急奔入门,两个人齐齐奔到了木榻前面。
齐元魁说得不错,那木榻上坐的人,不但穿着一身白衣,而且皮肤白细,任何人,都瞧得出来不是小黑子。
齐元魁轻轻咳了一声,道:“少侠,在下齐元魁……”
天虚子叹口气接道:“齐大侠,他不是小黑子,而且,他也不是一个活人。”
其实,齐元魁也瞧出了情势不对,只不过,这几天所遇所经,情势诡多变,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看法正。
伸手一摸,那木榻上盘坐的白衣人息早绝,应手倒了下去。
第五章 护院武师
虽然是早已想到,齐元魁仍然大大吃了一种,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但闻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齐夫人急奔而入。
齐元魁打开那白衣人覆面长发,心头更是震骇,道:“是本寨的护院总武师。”
天虚子点点头,道:“这就有些眉目了。”
齐夫人急急接道:“小黑子呢,他现在何处?”
天虚子道:“他走了……”
齐夫人接道:“走了,为什么?”
天虚子道:“他隐名埋姓,又不肯以真实面目和你相见,旨在酬恩,两度救你们夫妇之命,也挽了贫道一劫,力斗六魔君,伤其四人,又替你们除了一名内奸,如果他只想酬报你齐大侠的恩德,他已经报完了。”
齐元魁点点头,道:“说的是,只不过,他应该告诉我们一声,他平平安安的去了,我们也好放心一些。”
齐夫人道:“看他的为人,应该不会这样的不辞而别……”
天虚子突然一皱眉头,道:“齐大侠,咱们进来时,门窗未动过是么?”
齐元魁道:“前面的门窗,都未打开。”
天虚子用手一推,后面的窗子,也紧闭着。
那是说,这座静室中,虽然多了一个齐家寨的护院总武师,但并没有人离开。
除非这位护院总武师,在小黑子离开之后,关上了门户,然后,再盘膝坐在木榻死去。
突然间,天虚子心头大震,道:“齐大侠,希望他能避过这一次劫难……”齐元魁道:“观主说的什么人?”
天虚子道:“那位车的少侠?”
齐元魁道:“他不是走了么?”
天虚子道:“贫道倒希望第一次的推想正,他是真的走了;但我想错了,可悲的是,他没有走……”齐氏夫妇同时叫道:“没有走,那他现在何处?”天虚子道:“木床下面。”
齐元魁吃了一种,双手一抬,移开了木榻。
但见小黑子蜷收一腿,半伏在地上,似是睡着了一般。
前胸着地之处,有一大滩血迹。
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身侧。
明显的可以看出来,小黑子的右手,是按在前胸的伤口。
齐元魁有如在胸口,突然被重重的打了一拳般,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几乎倒在地上,大喝一声:“小黑子……”
齐元魁伸手抱去。
天虚子右手一挥,挡开了齐元魁,低声说道:“他也许还有救,但你如用力一抱,只怕真的会要他的命。”
齐元魁退后了两步,道:“该死,我早该想出他出力斗六魔君之后……耗消的内力很多,已无法自保,竟忘了派人守护了。”
无虚子沉声道:“这位护院总武师叫什么名字?”
齐夫人道:“他对敌勇猛,受穿白衣,都称他白虎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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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虚子道:“他到齐家寨多少时间了?”
齐夫人道:“四年多了。”
天虚子右手伸出,轻轻一提,把魏武的尸体放在地上,双手捧起小黑子,放在木榻上。
这时,天虚子已经把小黑子的身躯转了过来,仰面而放,只见他右颊肿起很高,除了左胸前一刀重伤之处,右颊上,显然也受了重击。
齐元魁已逐渐镇静了下来,一日夜来,连连的奇变,使得这位颇具盛名的豪侠,顿有着眼花缭乱、无从措施的感觉。
轻轻叹息一声,道:“观主,小黑子还有救么?”
天虚子正聚精会神查看小黑子的伤势,没有理会齐元魁。
足足查看了一盏热茶工夫之后,天虚子由怀中取出一方绢帕,拭着双手,道:“左胸一刀,深及二寸,幸好还禾伤及左肺,左颊一拳很重,但骨骼末折,应该都不是致命的伤势……”
齐元魁道:“小黑子还活着?”
天虚子道:“至少,他没有死,目下只有一缕游丝般的气息,运转于心脏、丹田之间,但鼻息间,却已不见气息。”
齐夫人道:“观主,这是怎么回事呢?”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道:“这位少侠,中了一刀,挨了一拳之后,大概感觉着自己伤的甚重,但又不愿惊动别人,所以,他先求自保……”
齐元魁道:“太固执了,他救了我们的命,却又不愿招呼咱们一声替他包扎伤势。”
天虚子道:“当时情况,也许很复杂,无法叫人,所以,他施用龟息方法,使血液的运行,减至最低限度,以减少流血,也减少伤疼之苦。”
齐元魁道:“龟息大法,有如此神妙的作用?”
天虚子道:“龟息大法,如到了上乘境界,可以放于水中,埋入土中,七日夜不受损伤,是一种保元护命之术。”
齐夫人道:“观主,是不是小黑子要七日夜才能醒过来?”
天虚子道:“不是,龟息大法最高成就,可撑七日夜不受伤害,这位少侠需要多久时间才能醒来,贫道不敢断言,不过,目下咱们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先替他敷药包伤。”
齐元魁拿来了金创药物,天虚子动手,先洗去了小黑子身上的血污。
这时,天虚子发觉了一个很大的隐秘,那就是小黑子身上的肌肤很白,和他脸上黑色的肤色,完全不同敷好了药物,包扎起伤口,天虚子又查看了小黑子的脉搏,苦笑一下,道“齐大侠,咱们从现在开始,分班守在他的身旁,等候他醒来。”
齐元魁道.“没有法子要他马上醒过来么?”
天虚子道.“也许有,不过,贫道没有这份能力让他醒来。”
齐夫人道,“观主,要不要把他移到一处宽大和容易保护的地方?”
天虚子道.“他在施展龟息大法时,就应该想到天亮之后,咱们就可能发觉,所以极可比很快醒来……”
略一沉吟接道:“白虎魏武的原因,咱们只是推断,也许中间还有更曲折的内情,这要小黑子清醒之后,才能说个明白!”
齐元魁道:“魏武的尸体应该先移出去吧?”
天虚子道:“贵府中一片宁静,看来,这件事,还无人知晓,贫道之意,白虎魏武之死,也不用张扬出去,待小黑子清醒之后,问明内情,再做处置?”
齐元魁道:“好!我用一个布袋把他尸体装起来,送到地窖中藏起来。”
天虚子点点头,道:“那是最好不过,如是贵府中无人知晓此事,就连对方。也不曾知道这些事了。”
谈话之间,小黑子突然睁开了眼睛,胸前一阵快速的起伏,吐了一口长气。
挣扎着准备站起来,齐夫人却一把按住了小黑子道:“你伤势刚包好,不宜摇动。”
小黑子笑一笑,道:“不要紧,我伤并不大重……”
一面挺身坐了起来。
天虚子合掌一笑,道:“少侠,受伤既非很重,何以要施展出龟息大法,以保元气?”
小黑子望了望蜷伏在屋角的尸体,道:“据他说,还有人在等候他的回音,所以,我不得不下毒手,先把他震毙,我那时,体能还禾全复,又被他刺中一刀,打中了一拳,又担心那等待覆命的强敌找来,所以,布置疑阵,闭上门窗,躲在木榻之下……”
略一沉吟,接道:“也许,那隐在暗中等候回音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住的地方,白虎魏武一死,他们也无法找我,至于我施用龟息大法,一则可以使外伤止血,但主要的还是内疲末消,准备藉龟息大法,使内疲早消。”
齐元魁道:“龟息大法还可以疗治内身疲劳?”
小黑子道:“我想那该是天下最彻底的休息,除了一口先天真气运血液的运行,缓慢的就像静止下来一般,对恢复疲劳,更有着极大帮助。”
天虚子微微一笑,突然转过话题,道:“少侠可否拍姓名见告,我们总不成一直叫你小黑子吧?”
小黑子沉吟了一阵,道:“奶奶再三告诫于我,不许说出姓名,我此来只是代我奶奶他老人家酬恩……”
齐夫人接道:“你已经救了我们夫妇两次,如是为了酬恩,这恩情你已经报过了,何况,你已为我们受了重伤。”
小黑子微微一笑,道:“夫人的意思是……”
齐夫人接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恩情已酬,如是你伤势已愈,可以回去了,用不着卷入这场漩涡中了。”
小黑子笑一笑。道:“夫人只说对了一半,我急于恢复疲劳,确实准备回去一趟。
面对着江湖中第一流的强敌,齐家寨的众多武师护院,已然形同虚有,我必得回去,告诉奶奶,也好增派人手助我……”
齐元魁接道:“这个,要我们夫妇如何敢当,为我们齐家的事,不能把你们一家人都拖入是非漩涡之中。”
小黑子笑道:“我奶奶虽然已过七旬,但她老人家很任性,也很高傲,她一生之中,只有助人,从未受过别人点滴恩情,你齐爷……”
齐元魁又摇手又摇头的说道:“少侠,别这样叫我,齐某人已经惭愧得无地自容了。”
小黑子笑一笑,改口说道:“齐大侠帮助她,是她一生中,唯一受人的一次帮助,所以她念念难忘,其实我奶奶要酬报你齐大侠的恩情,真正受惠的是我。”
齐元魁道:“这话怎么说?”
小黑子道:“我武功不济事,她老人家为了要遣我来此酬恩,只好督促我进修了,把她许多不傅之秘,都破例的传授给我,费了她一年多的心血,使我武功有了极大的进境。我是不是因为你齐大侠而身受其惠呢?”
天虚子道:“目下情形变化得太快,少侠如若没有什么顾虑,还望见告一下姓名,彼此之间,既好有个称呼,也可坦诚的共商拒敌之策。”
小黑子沉吟了片刻,道:“在下复姓东方,单名一个雁字。”
天虚子道:“那就难怪你这一身惊人的艺业了,原来,小侠是东方世家中人。”
齐元魁道:“武林中三大世家,齐某人只是耳闻,想不到竟结识了东方少侠。”
东方雁道:“齐大侠言重了。”
天虚子道:“东方少侠,似乎还涂了易容药物,是么?”
东方鹰笑一笑,道:“不错,道长观察入微,好叫在下佩服。”
天虚子道:“贫道也是在查看少侠的伤势时,才瞧出一点破绽,东方世家的易容药物,果然是玄妙无际,贫道自信任何易容的药物,都难逃过贫道的双目,但东方世兄这易容药物,贫道竟瞧不出来。”
齐夫人接口说道:“观主、东方少侠,酒宴已摆在大厅之上,少侠伤势如若无事,咱们去边吃边谈吧!”
东方雁笑一笑道:“诸位先行一步,我洗清脸上易容药物就去。”
天虚子摇摇头,道:“东方少侠,最好不要洗去脸上易容药物,就目前形势而言,咱们不应使敌人对咱们知道的太多。”
东方雁道:“观主说得是!”
抬腿跨下木榻。
天虚子伸手抱起了白虎魏武的尸体,放在榻上,用被单罩了起来,道:“此人死亡之事,不可泄漏,齐大侠派两个心腹之人,躲在暗中,监视此处。”
齐元魁点点头,安排了监视之人,才和东方雁、天虚子等行入大厅。
厅中酒宴早已摆好,四个人各据一方。
进了一些酒菜,齐元魁挥手摒退厅中的酒童,才长叹一口气道:“观主的功力恢复了么?”
天虚子笑道:“贫道体能已复。——”
目光转往东方雁的脸上,接道:“东方少侠准备回去一趟搬取救兵,自然是好,但目前齐家寨中情形,只怕无法让少侠离去。”
东方雁道:“在下也正感为难,白虎魏武身为齐家寨的总武师,但竟然私通魔刀会,在齐家寨中定然还有他们的手下了,王夭奇拦劫不成,遣人行刺,又未见回音,想来是不会甘心,只怕还续有不利咱们的行动,恐在离去之后,齐家寨实力更为单薄。”
天虚子道:“不错,所以陈方少侠不能离去,东方世家距此在千里以上,往返最快也宴七日时间,这七日重要得很——”
东方雁道:“既是如此,在下就不离开了。”
天虚子道:“这附近,贫道也早已布好了一些人手,他们的身份,比贫道更为隐密,王天奇虽然机诈万端,谅他也查不出来,目下情势紧急,贫道只得先调动他们一些人手,施援齐家寨了。”
东方雁道:“观主,是否想借齐家寨,先和他们来一次实力拼战。”
无虚子点点头道:“贫道确有此意,希望在这一战中,能找出王天奇身后人物的来历。”
齐元魁道:“齐家寨有不少护寨的武师、家丁,只可惜……对方武功太高强了,包括我们夫妇在内,都无法助道长一臂之力。”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王天奇、六魔君,我相信也是他们的精要人物,他们那个组合中,有着比那王天奇和六魔君更高的人物,但不能人人都如六魔君一样,贵寨中的武师、庄丁,在抗拒王天奇这一战中,都将担当要务。”
齐元魁哈哈一笑,道:“好!观主觉着我们齐家寨的人,还有可用之处,由我齐元魁算起,观主只管下令遣派……”
齐夫人突然接口说道:“元魁,那白虎魏武师就作了奸细,只怕护寨武师之中,还有别的奸细?”
齐元魁道:“对啊?内奸不除,终是大患,咱们得先查明内好!”
无虚子道:“东方少侠没有追问魏武的同伙,现在,咱们又如何追查呢?”
齐元魁道:“观主说的也是,总不能一个个把他们抓来拷问吧!”
天虚子道:“好在白虎魏武的死讯,知晓的人不多,咱们就用死去的魏武,查明敌人的奸细。”
齐元魁道:“观主之意,可是要人假冒白虎魏武的身份?”
天虚子道:“贫道正是此意。”
齐元魁道:“妙啊!道长计谋高明得很,……”突然一皱眉头,接道,“只是谁能扮成白虎魏武呢?只怕得劳动东方少侠了。”
天虚子摇摇头,道:“东方少侠是拒敌的奇兵之一,如何能假扮魏武……”
齐元魁接道:“这个,就很难找出一个适当的人了!”
无虚子道:“目下咱们人手单薄一些,只怕有劳尊夫人了。”
齐元魁道:“她能够担当得了么?”
天虚子笑一笑,道:“尊夫人之机计、理智,都足可应付,同时,我也瞧过了魏武的身份,他属于短小精干一类的人物,由尊夫人假粉白虎魏武,一切都很合适——”神情突然间,转变得十分严肃,接道,“白虎魏武既然被敌方收买,贵寨武师中,很可能潜伏着敌方的高明人物,尊夫人再引出内奸时,处境定然万分危险——”
齐夫人接道:“残妾生死,不足挂虑,观主不用多虑。”
天虎子缓缓由衣袖之内,取出一个长约七寸,粗若鸽卵的银筒,接道:“齐大侠识得此物么?”
齐元魁凝目瞧了一阵,摇摇头,道:“齐某见识不博,不识此物!”
天虚子道:“江湖上三大绝毒暗器之一的七绝追魂针,就是此物!”
齐元魁啊了一声道:“在三大绝毒暗器中,排名第一的七绝追魂针?”
天虚子道:“正是此物,贫道昔年搏杀了持此横行追魂手后,取得此物,本想毁去,但一来此物构造精巧,毁去可借,二来想到,日后在江湖荡魔行程之中,也许还有借重之处,贫道曾托一位精通歧黄之术的老友,花费了五年工夫,制成了一种使人麻醉的药物,淬成一种不伤人命的毒针,此物既可七针并发,也可一针二针地射出,发出无声,一丈内,极少有人能够避开,夫人持此七绝针筒,当可应付强敌了。”
齐夫人伸手接过,双手有些微微地发抖,想不到这暗器,七绝迫魂针筒,竟落在自己的手中。
天虚子又详细地解说了用法之后,接道:“这筒内,共有一百一十五枚毒针,可以连绵不绝地打出,就算王天奇那等高手,仗此针筒也可应付,不过,如非必需,夫人最好不要施用,而且,筒中毒针使人麻醉的时效不长,大约有顿饭工夫左右,夫人射倒对方后,最好能及时点了他们穴道、取下毒针,因只有一百一十五枚毒针,遗失一枚,就少了一枚,配制不易。”
齐夫人点点头,道:“贱妾明白。”
天虚子望望天色,道:“贫道已放出联络信号,希望他们在天黑之前,能够有几人赶到齐家寨来。”
齐元魁突然想到了秋飞花,道:“观主,那位秋飞花,会不会来?”
天虚子道:“如若他的事情办好了,他应该赶到此地。”
齐元魁轻轻咳了一声,道:“观主,那位秋飞花是不是你们的门下?”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道:“齐大侠已非外人,贫道就直说了,秋飞花是我们几个人合力造就的一位后起之秀,所以,贫道虽然传授过他的艺业,但他并非贫道的弟子。”
东方帷接口道:“那两位传授秋飞花武功的,都是什么人?”
大虚子道:“一位觉九上人,另一位,请恕贫道不便讲了。”
东方雁缓缓说道:“这么说来,那位秋兄的武功,定然是十分高明了。”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秋飞花的武功不错,兼得了我们三人之长,但如他和东方兄的武功相比,那又差上一截了。”
东方雁听那天虚子说出秋飞花,兼得众人之长,不觉之间,动了好强之心,很想和秋飞花一较身手。
但大虚子早已洞悉了东方雁的心意,言语间,化解了东方雁的心中块垒。
东方雁笑一笑,道:“希望那位秋兄能够早些来此,兄弟也好会晤一下高人。”
齐元魁笑一笑,道:“东方世兄,那位秋兄也是年少英秀人物,两位相见,一定可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东方雁笑一笑,道:“但愿秋兄能折节下交。”
天虚子话锋一转,道:“东方少侠,你的伤势如何了!”
东方雁道:“不碍事了,晚辈已完全恢复。”
天虚子道:“那很好,咱们可以提出水、火双煞星问问他们了?”
齐元魁道:“六魔君都是很凶悍的人物,只怕不肯说出什么?”
天虚子道:“这些年来,贫道观察江湖上事事物物,发觉了一件奇事。”
齐元魁道:“什么事?”
天虚子道:“愈是杀人众多、愈是手段凶狠的人,也愈是怕凶。”
齐元魁呆了一某,道:“有这等事?”
天虚子笑一笑,接道:“所以,贫道认为齐大侠提人的时候,最好能把他们分开提上来。”
齐元魁道:“好,我亲自去提他们一人来。”
举步向外行去。
齐夫人低声道:“等一等,我陪你去。”
两人联袂离开了大厅,片刻之后,提来了石老大。
他穴道未解,无法站立,双腿一软,跌摔了下去。东方雁缓步行了过来,伸手一掌,拍活石老大的穴道。
天虚子冷然一笑,道:“石老大,看清楚目下的情形,贫道不愿多费唇舌。”
东方雁在解开他麻穴的同时,顺手点了他双臂上的穴道,此刻,他虽然口可言,身子可动,但双臂却无法运用。
轻轻咳了一声,石老大缓缓应道:“你要问什么?”
天虚子道:“贫道问什么?似乎是用不着你石成限制了。”
石成沉吟了一阵,道:“石某人可以不说!”
天虚子道:“不错,你可以不说,但你该知道那不说的后果,你一生中不知用多少手法整冶别人,当知以牙还牙,那份痛苦如何?”
石成道:“你身在玄门,自呜仁侠,难道也用恶毒手段整人么?”
东方雁接道:“姓石的,别忘了还有齐大侠和区区在此,就算观主心存仁慈,下不得毒手,但在下可下得毒手……”
声音突转冷厉,接道:“现在,咱们先把事情说清楚,你只有三个机会,第一次,你不回答,我点你五阴绝穴,第二次不回答,我残你双目,第三次不回答,你永远不要回答,因为,你永远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对这位年轻人,石成心中先就生出三分畏惧,呆了一某,道:“你是谁?”
东方雁道:“你还不配问我的姓名?”
天虚子冷冷一笑,道:“石成,你知道,如是你不肯说,令弟定然会说,你又何必强忍受那些椎心刺骨的痛苦呢?”
石成道:“我说了,你们如何对付我?”
天虚子道:“那要看你了。”
石成奇道:“看我?”
天虚子道:“是的!你如能洗心革面,从此退出江湖,贫道就放你一条性命,不过,你要留一半武功。”
石成道:“废了我的武功,那还不如杀了我!”
天虚子道:“你听清楚,贫道说的是只留下你一半的武功,废了你恶毒的赤阳掌力,但不破你的真气,这该是最宽大的处置了。”
石成道:“我如说愿意洗心革面,你们是否相信?”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贫道自然不会相信这样真实的心愿,但你可以放心,贫道出口的话,一言九鼎。”
石成沉吟了一阵,道:“很奇怪么!咱们之间,确有很多不同之处,反过来说,石某如是不相信你说的话,我绝不曾放过了。”
天虚子道:“这就是咱们不同的地方。”
石成突然叹口气,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天虚子道:“王天奇是不是魔刀会中的莫冲?”
石成点点头,道:“不错。”天虚子道:“王天奇是不是你们的首脑人物?”
石成道:“这话要看怎么说。”
天虚子笑一笑,道:“阁下何不说得清楚一些?”
石成道:“我们六个人,确实听从王天奇的令谕行事,不过……”
似有警觉,突然住口不言。
天虚子道:“阁下为什么不说了我……”
“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虚子冷冷说道:“阁下可是很害怕么?”
石成完全没有了江湖人的气概,点点头,道:“我是有些害怕!”
天虚子道:“你泄漏了内情,可能会死,是么?”
石成默认不错。
天虚子道:“石老大,你仔细想想看,泄漏了内情,你可能死去,但如你不说,现在就要尝受着无比的痛苦之后而死。”
东方雁突然站了起来,道:“观主,这种作恶多端的人,用不着劝以仁义了,还是让在下对付他吧。”
天虚子道:“石老大,你再想想看,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决定一下,如是你执意不说,贫道也只好不管了。”
东方雁人已大步行了过来,直逼到石成的前面。
天虚子缓缓说道:“石老大,你自己捉摸了,如是你执迷不说,贫道也无法保证你安全了。”
石成双目投注在东方雁的脸上,神色间,一阵惊骇。
但他仍然咬着牙关,一语不发。
东方雁扬起了右手,道:“你们六魔君,在江湖作了无数的恶毒,今日你该尝尝五阴绝穴被伤的滋味了。”
石成叹口气,道:“朋友,你如是自命为侠义上人物,那就给我一个痛快。”
忽然间,这位极端怕死的魔头,竟然变得不怕了。
东方雁扬起的右手,正待落下,天虚子突然造:“少侠住手。”
举步行近石成,接道:“石老大,千古艰难为一死,什么事,使你连死亡也不害怕了。”
石成道:“……我……唉!天下确有比死亡可怕的事情。”
天虚子道:“好!咱们不谈生死之事,你作了一辈子的孽,难道就不愿在临死之前,做一件有益于武林的事么?”
石成道:“要我做什么呢?”
天虚子道:“告诉我们,在王天奇的背后,还有些什么人物?”
石成沉吟不语,但脸上忽青忽白,显然内心之中,有着无比的激动。
无虚子一面示意东方雁暂缓下手,一面说道:“石老大,你如是真的心有畏惧,说过内情之后,咱们让你选择一个死的方法,你杀人无算,两手血腥,如能死得舒服一些,也应该很满足了。”
石成长长叹息一声,道:“如是你们肯相信我,那就听我一句话。”
天虚子道:“只管请说。”
石成道:“诸位立刻快点离此,也许还来得及……”
无虚子微微一笑,接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石成叹道:“王天奇只不过身份略高过我一些罢了,单是在王府中,就有好几个身份高过他的人。”
天虚子嗯了一声,道:“他们表面的身份很卑微,是么?”
石成道:“我们只知道王天奇听命行事,但却从未见什么人下令给他,他们有时用传音之术交谈,有时关在密室内密商。总之,他们的行动很隐密,但王天奇受命行事,王府中隐有身份高过他的人,决不会错。”
东方雁道:“你一直没有见过,怎敢如此肯定?”
石成道:“我从神色中可以看得出来,更重要的事,王天奇常常推翻他自己的决定。”
天虚子点点头,道:“很有道理,不过,阁下既能瞧出这些蛛丝马迹,难道心中没有一点怀疑么?”
石成道:“有倒是有一个……”
东方雁接道:“什么人?”
石成道:“他的儿子。”
齐夫人怔了一怔,道:“你是说王少堂?”
石成道:“不错,王少堂。”
齐夫人道:“他不是王天奇的儿子么?”
石成道:“不错,他是王天奇的儿子,但儿子的身份,却高过老子很多。”
齐夫人道:“天下哪有这种事情,作老子的会怕儿子么?”
石成道:“我说的是事实,有几次王天奇已经决定的事,……但和王少堂谈过了几句话后,突然又改变了决定。”
齐夫人道:“这当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天虚子道:“除了那王少堂之外,阁下心中还怀疑些什么人?”
突见人影一闪,大厅外行进来一个花甲老人。
来人穿着一身粗布长衫,似是府中的仆从。
齐元魁一扬眉头,喝道:“你在哪里听差,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只见那老人一扬手,石成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布衣老人出手击倒了石成之后,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了本来面目。
赫然竟是王天奇。
天虚子冷冷说道:“杀人灭口。”
王天奇哈哈一笑道:“观主,谈不上杀人灭口。”
天虚子目光一掠地上的石成道:“看样子,他就算尚未绝息,但也活不成了?”
王天奇道:“不!他已经死了,不过,兄弟不算灭口,因为,我知道的,比他多了很多。”
齐元魁道:“你知道的再多,但不肯说出来,有什么用?”
王天奇道:“那要看咱们怎么谈了。”
天虚子道:“这么说来,你王员外是有所为而来了?”
王天奇道:“不错,兄弟冒险混入贵府,就希望和道兄谈谈。”
天虚子道:“此厅中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只管请说了。”
王天奇谈谈一笑道:“人多耳杂,兄弟想和道兄密谈一番。”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道:“王兄,贫道和这几位,都是无话不谈的人,如是你可以和我谈,也可以对他们说了。”
王天奇略一沉吟,道:“石成泄漏了不少隐密吧?”
天虚子道:“不瞒你王兄说,他刚刚说到了重要的地方,就可以你王死一掌击毙了。”
王天奇道:“我听到了几句,他知道的,大约就是那么多了。”
天虚子道:“王兄肯如此不吝赐教,想来,定然有条件了?”
王大奇道:“不错,只要你观主肯交出鹰图玉佩,在下就可以奉告诸位心中欲知晓的秘密。”
天虚子道:“咱们还不知你王兄告诉我们的内情价值如何?贫道不便骤作应允。”
王天奇道:“迫兄,咱们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天虚子回目一顾齐元魁,接道:“齐大侠,可否多派出一点人手?严禁生人出入。”
齐元魁应了一声,站起身子,行了出去。
王天奇笑一笑,道:“观主,可是觉着齐家寨中,这些武师和护院的庄丁,真能够防止在下等进入庄中么?”
天虚子道:“阻止各位,自然没有这份能力,不过至少他们可以把消息传到此地……”语声一顿,接道:“现在,王兄可以说得详细一些了。”
王天奇道:“在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诸位以飞膺图、寒玉佩,交换诸位欲想知晓的隐秘。”
齐夫人道:“如是我们不答应呢?”
王天奇淡淡一笑道:“魔刀会当年纵横江湖。但那只是求利的组合、计酬杀人罢了。
这不足对江湖构成大害。”
天虚子道:“眼下的情形呢。”
王天奇道:“关系着整个江湖的安危大局。”
齐夫人道:“你也是他们之中的人?”
王天奇道:“不错,如若在下不是其中之一,也不知晓很多机密了。”
齐夫人道:“你出卖了他们,轨不怕他们报复么。”
王天奇道:“这是在下的事了,只要诸位可以交出鹰图、玉佩,在下的生死,不劳诸位费心。”
齐夫人道:“如果咱们不肯交出你王兄需要之物,那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后果?”
王天奇道:“那是逼我决心跟他们合作,对付诸位了。”
齐夫人道:“你一直没有和我们推心置腹的交往过。”
王天奇道:“至少,我没有加害诸位,如是我存心加害诸位尸骨早寒了。”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笑道:“贫道明白了——”
王天奇一怔道:“你明白什么了?”
天虚子道:“王兄,屈居人下,但又不愿听凭他人的摆布,是么?”
王天奇道:“观主果然观察入微,不过,你也只能算说中了一半。”
天虚子道:“鹰图、玉佩能助你摆布他们么?”
王天奇道:“观主想知道什么?”
天虚子道:“至少我知道了鹰图、玉佩对你很重要。”
王天奇似是有意的避开鹰图、玉佩,说道:“观主决定了么?”
天虚子道:“不瞒王兄说,这件事贫道一人也作不了主。”
王天奇道:“那是说……”
天虚子道:“贫道一人无法作主,自然得和人商量了!”
王天奇神情突然间变得十分冷肃,缓缓说道:“此事重大,观主和贵友商量此事时,最好先说明白。”
天虚子道:“贫道想先知道我们有什么好处,才能说服他们答允交出飞鹰图和寒玉佩。”
王天奇冷冷地接道:“交出飞鹰图和寒玉佩对诸位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天虚子仍然是心平气和地笑道:“王兄,可否说得具体一些。”
王天奇道:“在下如若不和诸位合作,只怕诸位难逃杀身之祸……”
东方雁冷哼一声,接道:“就凭你阁下么?”
王天奇目光转过东方雁的脸上,神情肃然地说道:“你可是觉着胜过六魔君,就可以凭仗武功,躲过这番劫难吗……”
天虚子深恐两人立刻冲突起来,立刻接口道:“王兄,如是你能说出一些较具体的内情,在下相信,我们有商量的馀地。”
王天奇似是很为难,沉吟了良久,道:“今夜三更之前,道兄如是有胆气,请到卧龙岗下的药王庙中一行……”
天虚子道:“王兄的意思是……”
王天奇接道:“三更之前,那里不会有任何危险,也没有一个暗桩埋伏,三更之后,那将充满着杀机,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此刻时间还早,你们有充分的准备。至于你如何能够隐伏于药王庙中,那是你的智慧了。”
天虚子道:“就贫道所知,那座药王庙规模不大,而且,已很久没有香火。”
王天奇道:“但它够荒凉,四周古柏森森,乱坟环绕,非等闲人物,不会到那里去。”
天虚子道:“多承王兄指教。”
王天奇道:“观主,话先说明,如是你遇上了什么凶险,那要全凭你自己应付,兄弟虽然在场,却无法助你。”
天虚子啊了一声,道:“这个自然……”然后语声忽低,又接道:“王兄今夜三更时分,你们可是有一集会0一了,明日中午,我再来此,但希望观主届时能够给我一个答复。”
也不侍天虚子再答话,飞身一跃,破屋而去。
望着王天奇消失的背影,齐夫人冷哼一声,道:“观主,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分明是一个陷阱,要引你入内。”
天虚子摇摇头,道:“他表面上活得很快乐,内心中却有着无比的痛苦,飞鹰图、寒玉佩,似是能帮他解除这些痛苦,所以,他对此二物,有着无比的期望,此二物未到手之前,绝不会加害于我。”
东方雁道:“那观主是否准备赶到那药王庙去瞧瞧呢?”
天虚子道:“自然要去……”
东方雁急道:“王天奇绝不是君子人物,观主不能以君子相待。”
天虚子道:“我明白,不过,他目下的处境,显然是十分情急,虽然极力保持着镇静,但我瞧得出他情急之色。”
谈话之间,齐元魁已去而复返。
东方雁道:“还有一个石老二。怎不把他提出来问个明白了。”
天虚子道:“不错,至少石老二的话,可以给我们作个考,不过,先把石成的尸体搬下去。”
齐元魁立刻过来,带入石老二。东方雁冷笑一声,道:“石老二,你怕不怕死?”
这等问法,也是审问敌人中,另开生面的问法了。
石老二目光先转动,四顾了一眼,道:“我们老大呢?”
东方雁道:“石老大死了,你如果不怕死,咱们就送你到鬼门关中和他见面,你也不用回答咱们的问话。”
石老二通:“什么人杀了我老大?”
东方雁冷冷说道:“这用不着你管了,反正你是我擒下的,如是想报仇,尽量找我就是。”
天虚子笑一笑。道:“我们可以告诉你什么人杀了石老大,不过,要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
石老二冷冷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天虚子道:“我想知道你们真正的幕后人物是什么样的人?”
石老二道:“我们听王天奇之命,王天奇转什么人,我们就不清楚了。”
东方雁冷冷说道:“看来你石老二比石老大还要顽强了。”
石老二道:“在下说的句句真实,阁下不肯相信,那也是没有法的事了。”
东方雁道:“你们六魔君在江湖之上,杀了很多人吧?”
石老二征道:“杀了不少。”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那很好,你自绝呢?还是要我动手?”
石老二道:“在下说得很真实,诸位不肯相信……”
东方雁右手疾出,把住了石老二的右腕脉穴,道:“可是想知道杀死石老大的人么?”
石老二道:“难道不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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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雁道:“不是,杀死石老大的是王天奇。”
石老二怒声喝道:“王天奇呢?”
东方雁道:“走了,杀了石老大后,就离开此地。”
石老二道:“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
东方雁道:“因为,他杀的是石老大,不是我们的人。”
石老二道:“你难道也不明白他是在杀人灭口么?”
东方雁道:“其实石老大和你一样,也不知道什么。”
石老二怒道:“王天奇也不过是一个听命行事的杀手而已,只不过,他的身分,比我们稍高些罢了。”
东方雁道:“那已经很够了,你们兄弟,至少要听他之命。”
天虚子道:“王天奇手段恶毒,两位在他手下听差,自然不会有好的结果了。”
石老二冶笑一声道:“诸位和王天奇又有何不同?”
天虚子道:“很大的不同我们虽然也杀人,但为义理而杀,而且,我们也不会杀像你石老二这样的人。”
石老二一某,道:“为什么?”
天虚子道:“因为你心切兄仇,咱们杀了你,岂不是要你死不膜目。”
石老二道:“道长的意思呢?”
天虚子道:“放了你……”
石老二有些不信地道:“此言当真?”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贫道几时说过谎言了?”
目光转到东方雁的脸上,一台掌道:“施主,请看在贫道的面上放了这位石施主吧!”
东方雁呆了一呆道:“放了他?”
天虚于道:“是的,希望施主能给贫道一个面子。”
东方雁无法了解天虚子的心意,但他知道天虚子定有用心,当下说道:“道长这么说,在下就只好从命了。”
挥掌拍活了石老二两处穴道。
天虚子一挥手,道:“石施主请便吧。”
石老二大感意外地呆了一某道:“你们真的就这样放了我么?”
天虚子笑道:“石施主好像有些不信,是么?”
石老二道:“我石老二走了大半辈江湖,还没有遇上过这等便宜的事,所以……”
天虚子接道:“但这一次,被你石施主遇上了,你请吧。”
石老二暗中运气,提聚了功力,向外行去。
天虚子紧随在石老二的身后,向外行去,一面说道:“贫道送施主一程。”
石老二步出厅外,一挥手,道:“道长这份情意,石某人记在心中了,不敢有劳。”
纵身而起,快步如飞地向外奔去。
东方雁目光凝注在天虚子的脸上。“道长,为什么放了他?”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东方世兄,王天奇不会放过他,要他死于王天奇的手中,比死在咱们手中,岂不更有着报应感么?”
回顾了东方雁一眼,接道:“世兄,请留此坐镇,贫道想去药王庙中瞧瞧去。”
东方雁道:“观主,在下和你同去如何?”
天虚子摇摇头,笑道:“不用了,贫道一个人行动也方便些……何况,齐家笨也需要东方世兄坐镇。”
突闻一阵急厉的啸声传过来。
齐元魁脸色一变,道:“有人来了。”
东方雁飞身一跃,冲了出去。
只见一个身着蓝衫的少年,急急如飞而来。
来人迅如闪电,一眨眼间,人已奔行大厅外面,东方雁冷笑一声,道:“什么人。
还不给我站住。”
喝声中,飞扑而上,劈出一掌。
蓝衫少年右手一挥,硬把一掌接了下来。
双方身子都在空中,对了一掌。
碎然一声之中,两个人都由空中落了下来。
双方半斤八两,平分秋色。
蓝衫人脚落实地,微微一笑,道:“阁下很高明。”
东方雁道:“彼此,彼此。”
天虚子已然快步行了出来,哈哈一笑,道.“两位终于碰面了。”
原来,来的蓝衫少年正是秋飞花。
两人对了一掌之后,彼此都生出了敬慕之心。
天虚子快步行到两人之间,接道:“飞花,快去见过东方少侠。”
秋飞花对天虚子极为恭顺,一欠身,道:“晚辈遵命。”
缓步行近东方雁,一抱拳,道:“在下秋飞花,见过东方少侠。”
东方雁还了一礼,道:“不敢,不敢,兄弟东方雁,久闻秋兄之名,今日有幸一会。”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东方兄,可是东方世家中人?”
东方雁道:“不错,兄弟正是来自东方世家。”
秋飞花道:“失敬,失敬。”
东方雁笑一笑,道:“在下已从观主和齐大侠的口中,听到了秋兄的盛誉了。”
秋飞花回顾了天虚子一眼,低声道:“师伯、东方兄,咱们到厅中谈谈吧。”
几人重回大厅,落座之后,齐夫人亲自替几人奉上香茗。
天虚子喝了一口茶,说道:“飞花,只有你一个来么?”
秋飞花道:“弟子一人先来,常师兄随后就可以赶到了。”
天虚子道:“只有你常师兄一个人来么?”
秋飞花道:“详细情形,弟子还不知道,常师兄到此之后,想必有详尽的报告。”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有要事,正需离开此地一行,你来了.我也可以放心离去了。”
秋飞花微微一征,道:“师伯要到哪里去?”
天虚子笑道:“我去查证一件事……”
东方雁接道:“观主,在下和观主同去如何?”
天虚子道:“这个……这个……”
东方雁接道:“晚进相信不致拖累到老前辈。”
天虚子道:“东方少侠言重了。”
东方雁淡淡一笑,道:“如是观主的决定不变,咱们只有各行其事了。”
天虚子道:“好吧!东方少侠既然一定要去,贫道多了一个很好的帮手,自然是好,不过,东方少侠要去时,希望能答应贫道两个条件。”
东方雁道:“观主请说。”
天虚子道:“咱们此去,用智为上,希望东方少侠能听从贫道的话……”
东方雁道:“理该如此。”
直待两人的话谈完,秋飞花又低声说道:“三师伯要到哪里去?”
天虚子道:“正要给你说明。”
当下把王天奇约会经过之情,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师伯,可要我们接应一下么?”
天虚子摇摇头,笑道:“用不着了,有东方少侠相助,已足可应付强敌,就算不能胜敌,也可全身而退。”
秋飞花道:“师伯,此去旨在探听消息,必得易容潜藏,师伯易容不便,可否和小侄交换一下?”
天虚子道:“不用了,我已早有成算。”
秋飞花也不再争辩,望了望天色,道:“两位也该动身了。”
天虚子点点头,步出大厅。
东方雁紧追身后,道:“观主,咱们可要改扮一下么?”
天虚子笑一笑,道:“东方少侠,贫道想好了一个方案,但不知少侠你是否同意?”
东方雁道:“观主识见,必极高明,在下岂有不从之理。”
天虚子低声说出了胸中的计划。
这是一座荒凉的庙宇,规模不大,一座大殿,只有两列厢房。
也许岗上的诸葛庵夺去了这座庙宇的光辉,使这座药王庙,断去了香火,四郊荒草过膝,林木高耸,夜色中,更显得十分阴森。
二更过后,荒凉的药王庙,陡然间,掠入了两条人影。
火光一闪,亮起了一枚火摺子,两个全身黑衣的佩刀大汉,鱼贯行入了大殿之中。
供台上长明灯早已油乾、信枯,积满了灰尘。
但两个大汉似是早已有备倒出灯中积尘,换过灯信,加添了随身带来的香油”幽暗的大殿里立刻被灯光照得一片明亮。
两个黑衣大汉望了望四周的积尘,皱皱眉头,左首一人低声说道:“田老二,这座大殿,至少有十年没有打扫过了,要把它打扫干净,只怕得费大把力气。”
右首大汉苦笑一下,道:“有什么法子,不打扫也不成啊!”
两人皱着眉头,动手打扫起来。
足足化去了半个时辰,才把大殿上的积尘清除完毕。
但两人已然变了样子,黑色的衣服上,有如被人洒了一层面粒,双手和脸上却又是一片黑。
彼此望了一眼,两人突然大笑起来。
那被称田老二的大汉,低声说道:“王老大,瞧你那德行,哪里还像人样子?”
姓王的打个哈哈,道:“你小子是丈八灯台,照远不照近,你那样子,只怕比我也好看不了多少呀!”
田老二道:“咱们出去找处有水的地方洗洗吧?”
王老大道:“洗洗?我瞧你小子是永远开不了窍。”
第六章 公私分明
田老二呆了一呆,道:“王老大,这我就不懂了,咱们一身积尘,满脸黑灰,难道很好看是么?”
王老大道:“咱们打扫这座大殿,比要我杀它几个人还要难过,只要看到咱哥们这副样子。谁都知道出的气力,你如去一洗,洗得白白净净。谁知咱们这份累法?”
田老二突然放低了声音。道:“老大,你门道多,耳朵长,可听过今夜来的什么人么?”
王老大抬头望了天上的星辰一眼,道:“晨光还早,你小子是考验我?”
田老二道:“老大,兄弟是领教?”
王老大放低了声音,道:“你小子问对了地方,听说这次来的不止一位……”
突然“咯”的一声,似是有一物落在大殿外的砖地上。
王老大陡然住口道:“什么人?”
田老二道:“这地方哪来的人。一定是野猫走过房顶,踢下一块瓦片。”
王老大道:“不成,咱们得出去瞧瞧才能放心。”
田老二没有法子,跟在后面,道:“这地方十几年没有来过人,怎会这么巧的今晚上就有人来……”
语末说完,那走在前面的王老大,突然一脚向前跌去。
田老二究竟是久经走动的老江湖了,立刻心生警觉,陡然停下了脚步。
但大晚了,对方的手法大快,田老二还末叫出口,人已被点中了穴道。
事情就有那么一个巧法,这位王老大和田老二,一个留着长长的胡子,一个光着下巴。
大约有一顿饭工夫,王老大、田老二叉出现在大殿门外。两个人仍然穿着那积满灰尘的衣服,脸上也抹上了许多积尘。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夜空中突然传来了王天奇的声音道:“王大、田二,大殿打扫好了没有?”
王大一欠身,道:“打扫好了。”
就在他欠身行礼的当儿,一条人影,已落在大殿门口了。
来人正是王夭奇,两道森冷的目光,盯住在王大的身上瞧着。
他似是想说什么,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几声汪汪狗叫,大门外,鱼贾行入了一群人来。
当先两个,身穿及膝麻衣,左首一个身背一支丧门杖,右首一人,右手执着一块铁牌,铁牌上写着四个血红色的大字“勾魂拘牌”。
站在大殿右首的田二,抬头望了一眼,心头忽然一震。
原来,当先而入两个人,长相实则不敢恭维,左面的麻衣人一张大麻脸,两面的额头奇宽,大蒜鼻子,红鼻尖,一对大眼睛,不停的来回转动。淡黄色的长发,长垂在肩上。
右首的麻衣人,一张金黄脸,由顶门到下颚,少说也有一尺六寸长。
田二忘了两人一眼,立刻垂下头去。
王天奇一抱拳道:“兄弟王天奇,恭迎特使。”
只听汪汪两声,两只奇大的藏犬,分别扑向了守在殿门口的王大、田二。
殿中的灯光,照射了出来,只见两只高大的藏犬,大口怒张,白牙森森。
王大、田二骇然地向后退了一步,但两人还算沉得住气,没有双双出手。
只听两声怪笑,两个麻衣人,突然一收左手,拖住两只巨大的攻势。
敢情两人左手中,各牵着一只铁链。
王天奇微微一笑道:“这两人都是兄弟的属下,是来打帚大殿的人。”
王天奇道:“兄弟手下的人,自然是靠得住了。”
左首麻衣冷冷说道:“这两人靠得住么?”+俩个麻衣人看了两人一身尘土,脸上也沾满灰尘,不禁微微一笑,道:“王兄,你这属下看来十分辛苦,应该好好的奖励一下。”、王天奇道:“两位吩咐,兄弟自当从命,那是他们两位的造化了。”
九百麻衣人突然放步行入了殿之中,回顾了一眼,道:“王兄,这地方很少何人来过吧?”
王天奇道:“不错,这地方十分荒凉,方圆数里内,没有人家,药王庙香火早绝,兄弟已派人查过,很少有人到此。”
左首麻衣人道:“好极了,特使一向喜欢冷静所在。”
两个麻衣人口中说话,右手却松开手中的藏犬。
两条藏犬汪汪叫了两声,疾向外窜去。
两个麻衣人这才转身,望着大门口处,高声说道:“请特使大驾入殿。”
原来,行入大门的一行人,突然又向前行了进来。
那是四个穿着黑衣的大汉,鱼贯行了进来,分站在大殿门外两侧。
另四个黑衣大汉,迅快的进入殿中,分守在四角。
紧接着,又行入两个穿着蓝衣的童子,抬着一张虎皮金蛟椅行了进来。
两个蓝衣童子放好虎皮金蛟椅,垂首站在大椅两侧。
这一阵排场过后,另两个穿着黑衣的大汉,才抬着一顶小轿,直行入大殿之中。
田二暗中数计一下,八个分守在殿内、殿外,两个抬轿的黑大汉,再加上两个黑衣童子共有一十二人。
可算上两个麻衣人,共有十四个人,这些人似都是护卫从人,那坐在轿子中白人,才是特使了。
看来,这特使的架子不但很大,而且,是一位很重要的人。
很可惜的是,王大、田二两个人,都被那些站在殿门外面的黑衣人遮住视线,无法瞧到殿中景物。那王大还沉得住气,田二却无法按住好奇之心,悄悄移动身躯,找到了一个空隙,同里面望去。
只见一个小轿子移动,行出一个全身黑衣、身材娇小的黑衣人,一进殿,坐在了虎皮金蛟椅上。
峙黑衣人全身上下,都被一种黑衣掩遮,头上也戴着一顶很奇怪的帽子,把整个头脸都掩遮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
只见那位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两道目光,回顾了一眼,婉转吐出一缕清音,道:
“哪一位是王天奇王舵主?”
王天奇一急步行了过去,一抱拳,道:“王天奇见过特使。”
、川二心中一动,暗道:“原来,这位特使竟然是一个女人。”
黑衣女道:“听说,你吃了很大的亏。”
王天奇道:“是的,属下无能,还请特使作主。”
黑衣女道:“哦!可不可以把详情说明一下。”
她说话的声音娇媚动听,而且措词也很客气。
王天奇道:“属下和他们动手一次,六魔君损伤了四个人。”
黑衣女道:“是死了,还是被人家活捉去了?”
王天奇道:“左右二金刚,身受重伤;水火双煞星,被人活捉。”
黑衣女道:“哦!这一仗真是不划算,咱们损失如此之大,但不知伤了对几人?”
王天奇的脸上一热,道:“惭愧,对方的损失很微。”
黑衣女道:“对方打个五折算吧……也该有两个伤亡,是么?”
王天奇道:“这个,不敢欺瞒特使,对方只有一人受伤。”
黑衣女叹口气,道:“真是不幸得很,咱们这组合中的人,越来越不行了。”
王天奇道:“属下愿受责罚。”
黑衣女的口气,突然一转,有此二投伤的道:“这实在也怪不了你,因为敌人太强了,是么?但不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她说的声音,不但柔和已极,而且轻声慢语,充满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味道。
王天奇道:“是的!如是一般的敌人,岂是六魔君的敌手?”
黑衣女道:“王兄,能不能把他的姓名告诉我呢?”
王天奇道:“特使言重了,那是一位出家人,也是昔年主持追剿魔刀会的首脑之一。”
黑衣女道:“真是啊!冤家路窄,你在魔刀会时,他苦苦追杀你,想不到示换了王天奇的身分之后,他仍然不放过你。”,丁王天奇道:“特使明察。”
黑衣女道:“那人可是一位三清弟子么?”
王天奇道:“正是一位三清弟子。”
黑衣女道:“是不是那主持玄妙观的观主天虚子?”
这话不但使殿门外王大、田二心头一震,就是王天奇也听得大大的震动一下。
尽力掩饰着内心的震动,王天奇缓缓地说道:“特使其日灵敏,观察无微不至。玄妙观主天虚子实是一位劲敌,应该早些除去。”10zz黑衣女点点头,道:“说的是啊!
但不知你王兄,是否已有除他之策了?”
奇道:“属下智能有限,武功不高,想不出除去天虚子的良策,盼望特使指点一二。”
黑衣女道:“你这么谦虚,我只好代劳了,不过你……”
王天奇接道:“特使但请吩咐,属下全力以赴。”
黑衣女道:“你要想个法子,把他诱人我设下的埋伏中。”
王天奇道:“那老道士狡猾得很,诱他进人设下的埋伏,不是易事。”
照衣女点点头,道:“倒也有理,但王兄有什么高明的办法呢?”
王天奇道:“如是特使有杀死他的把握,咱们何不直接找他挑战去?”
黑衣女轻轻叹息一声,道:“王舵主的意思,是要我抛头露面向他挑战?”
王天奇呆了一呆,道:“属下的意思足先把玄妙观天虚子除去,咱们就少了一个劲敌。”
黑衣女哦了一声,道:“王兄,想法子把他诱人这座药王庙中……我们就在此地设伏,想法子把他搏杀于此。”
王天奇道:“属下谨领令谕,设法诱他到此就是。”
黑衣女迫:“王兄,除了玄妙观土天虚子之外,还有些什么人,住在这南阳附近?”
王大奇老奸巨猾,已听出那黑衣女的口气,立刻心生警斑.皱皱问头,道10zz“特使听到了什么消息么?”
黑衣女叹道:“王兄,我是在问你的话,是么?”
王大奇道:“是,属下无能,除了发觉玄妙观土天虚子之外,还末发觉有别人隐伏于此。”
黑衣女道:“这么说来,你真是不够精明了!”
王天奇道:“是的,属下无能。”
黑衣女道:“王兄,我们一向不喜无能的人,想你早已知道了。”
她一口一个王兄,叫的十分亲热,而且,声音婉转,十分动人,可是,王天奇却听得一头大汗,滚滚而下。
黑衣女接道:“王兄,你可想知道在这南阳附近,潜伏的人么?”
王天奇道:“属下无能,还望特使指点。”
黑衣女道:“好吧!除了玄妙观主夭虚子,至少还有两股力量,潜伏在南阳附近,很可惜的是王兄竟然未能发觉。”
王天奇忽然间,出了一身冷汗。
黑衣女叹口气,道:“王兄,你是知道的,咱们一向不允许犯过错误的人仍然位居要职。”
王天奇道:“是!属下愿领责罚。”
黑衣女黯然一敛,道:“我实在不愿责你,可是,这么森严的规戒,我没有办法帮助你。”
王天奇道:“属下愿戴罪立功,还望特使恩典,从轻发落。”
黑衣女道:“这样吧!明天日落之前,你把天虚子诱入此地,如若咱们能够生擒了他,我尽力替你开脱,也许能将功折罪。”
王天奇道:“属下全力以赴。”
黑衣女摇摇头道:“王兄,你不是全力以赴,而是必需办到。”
王天奇道:“属下明白。”
黑衣女道:“好!咱们就这样决定……”
黑衣女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公事谈完了,咱们谈谈私事吧!令郎近来好么?”
王天奇道:“托特使的福,小犬很好。”
黑衣女道:“令郎今宵怎的没有和你同来呢?”
王天奇道:“未得特使之命,属下不敢擅自作主。”
黑衣女低沉的笑道:“令郎是本宫中十二金带剑士之一,论身分还在你王兄之上,怎么末得到通知呢?”
王天奇道:“这个,也许是属下疏忽了。”
只听汪汪两声狗叫,传了过来,打断两人的交谈。
两个麻衣人未待吩咐,突然飞身而起,跃出大殿。
夜色中,有如两道流星一般,消失于夜色之中。
王天奇一皱眉,道:“奇怪,这地方一向冷僻,行人裹足,怎会突然间有了人来。”
黑衣女笑道:“也许是王兄泄漏了本使到此的秘密。”
王天奇吃了一惊,道:“这个绝对不曾,属下一直小心。”
语声甫落,三条人影,挟着疾风,飞入了大殿之中。
王天奇一提真气,凝目望去,只见两个麻衣人一左一右,中间曰竺个身着蓝色长衫的年轻人,并立一处。
看清楚了那年轻人的形貌之后,王天奇顿觉一股怒火,直冲上来。
原来,来人正是膝下唯一的儿子,王少堂。
王少堂倒是很平静,先对王天奇一欠身,道:“爹爹早来了?”
王天奇冷哼一声,似想发作,但他却强自忍了下去。没有说话。
王少堂恍若未闻,转过脸去,对那黑衣女一拱手,道:“不知特使驾到,少堂有失远迎。”
黑衣女对王少堂极为客气,竟然站起了身子,经移莲步,行到了王少堂的身前,格格一笑,道:“少堂,咱们两年末见了吧!似乎是生疏了很多。”
她的声音有一种特异的柔媚,甜甜的,撩人情怀,走起路来,莲步细碎,柳腰款摆,不用取下面纱瞧着,轨可以瞧出她是属于善解风情一类的女人。
对那黑衣女的亲切,王少堂并无热烈的反应,淡淡的笑一笑,道:“你是特使的身分。我不能大放肆了。”
黑衣女低沉一笑,道:“我已和令尊谈完了公事,现在咱们是私人清谈……”一挥手。接道:“你们都出去。”
两个麻衣人和守在殿内的黑衣女,立刻鱼贯行了出去,只有王天奇还站在一例未动。
黑衣女面纱转动,两道透过面纱的目光,扫掠了王天奇一眼,道:“王舵主,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王天奇道:“属下还有一件事要请教。”
黑衣女问:“什么事?”
王天奇道:“属下想早些告退,也好去布置一下。”
黑衣女点点头:“好吧!明天午时后,太阳下山之前,你把他们诱入这药王庙中就行了。”
王天奇一欠身,道:“属下遵命,特使保重,恕我不伺候了。”
快步奔出了大厅。
目睹王天奇带着两个仆人消失于夜色之中,黑衣女才缓缓说道:“少堂,令尊对你似乎有些不满意。”
王少堂微微一笑,道:“没有一个父亲,愿见儿子的身分高过自己。”
黑衣女缓缓取下了面纱,嫣然一笑,道:“对令尊的失败,我已经给了他特别宽大的处理,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王少堂微微一笑,道:“想来是看我的面子了?”
黑衣女突然仲出手去,抓住了王少堂的右手,柔声说道:“听说你成亲了?”
王少堂虽未挣脱右手,但却肃立末动,淡然说道:“在公事排行上,找虽然是金带剑士的身分,但在人前我只是一个不谙武功的害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有遵从的份了。”
黑衣女嗯了一声,笑道:“幸好,有人破坏了你们的好事。”
王少堂叹一口气,道:“敌人似很强大,那位玄妙观土天虚子,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黑衣女道:“先对付了天虚子,再设法一一追杀他们,我既赶来了。自然要办个水落石出,用不着为此发愁。”
王少堂道:“你只带来这些从人么?”
黑衣女道:“我带来的这些人只是一批明着行动的人马,还有一批暗中行动的杀手,也已经赶到了南阳府来,你尽管放心,用不着为此虑。”
且说王天奇带着王大、田二,一口气行出了十几里路,才停了下来。
回头看去,只见王大、田二,紧紧的追随身后。两人肃然而立。不见一点喘息.本能的一种自卫反应,王天奇霍然向后退了两步,道:“我的两个人呢?”
田二冷冷说道:“死了。”
王天奇道:“他们带着两条藏犬,嗅觉灵敏得很,如是他们的尸体藏在附近。很可能会被发觉。”
王大微微一笑,道:“看来,你王员外比我们还要着急了。”
伸手抹去脸上的灰尘,赫然是玄妙观土天虚子。
王天奇冷冷说道:“道长的易容术并不高明,在下一入药王庙,已发觉情势有异。”
王虚子道:“贫道也料定了你王兄不敢揭穿真相,所以。贫道也用不着在易容上多花工夫。”
王天奇目光转到那假冒田二的身上,道:“这位是……”
东方雁也抹丢脸上的灰尘,道:“咱们见过了。”
王天奇道:“你能独败六魔君,想必是大大有来历的人物了。”
东方雁道:“咱们既一不攀亲、三不交友,用不着多拉关系。”
王天奇双目中神光暴射,似想发作,但他又强自忍了下去,目光一掠大虚子。道:
“两位都听到那特使的话了?”
天虚子道:“听到了。
王大奇道:“道长作何打算?”
天虚子道:作难的该是阁下,贫道既然知道了,自然不会再去上当,陷身人伏。”
王大奇道:“跑了道士跑不了庙,玄妙观中还有百位道长,齐家寨中还有齐元魁一家大小,咱们如是谈不成,那可能造成一桩很悲惨的不幸。”
天虚子脸色一变,道:“玄妙观中除了贫道之外。他们都不是武林中人,也没有习过武功。”
王天奇道:“但你却把他们拖累下水,带入屠场。”
东方雁突然接道:“道长,晚辈倒有一个办法,可使玄妙观中的诸位道兄们,免于劫难。”
天虚子道:“愿闻高见。”
东方雁一字一句的说道:“对付这等两手血腥的江湖凶人,用不着和他谈什么江湖道义,道长和在下合手,我相信三十招以内,可以取他之命。”
王天奇虽然尽力保持着平静,但脸上仍不禁微微变色。
百密一疏,想到了威胁别人就范,却未料到对方反击一把,竟然来个先下手为强。
王大奇两道目光,却凝注在天虚子的脸上看看,希望能从天虚子的脸上瞧出他内心的决定。
王天奇一面提气戒备,一面冷冷说道:“夜深人静,只要在下一声长啸,立时可以招来助拳之人。”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王天奇,玄妙观主如肯合力,在下相信,在你援手还禾到之前,我可以把你毙于剑下。”
王天奇见识过他的武功,独斗六魔君,身手十分高明,如若一旦和天虚子联手台凿,自己确难支撑过二十个回合,心中大感震骇。
但他究竟是常历凶险、久经大敌的人物,处危不乱,表面上还保持着适当的镇静,道:“道长的意思如何呢?”
天虚子道:“这要看你王兄了?”
王天奇征了一征,道:“看我!为什么?”
天虚子道:“如是你王兄答应不伤害玄妙观中那些无辜的全真弟子,找他放你王兄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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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奇沉吟了一阵,道:“好!咱们三言为定,但鹰图、玉佩的事,道长如何决定……”
语声一顿,接道:“两位既然见识过了那位特使的气派,老实说。他们一旦正式出现江湖,为害之列,昔年的魔刀会难及万一。”
大虚子道:“贫道想不明白的是,鹰图玉佩和贵组织为害江湖的事。有什么牵连的关系?”
王天奇淡淡一笑,道:“道长如是想从区区口中探出鹰图·玉佩的用处,只怕是白费心机了。”
天虚子道:“王兄不愿说,贫道也不勉强。不过,贫道相信,我很快会查出鹰图、玉佩的用途。”
王天奇冷笑一声,道:“知此隐秘的人不多,怕你很难问到用途。再说,那位特使来意虽未说明,但明眼人不难看出,他们是有所为而来,如是道长不肯交出鹰图、玉佩,在下被迫,只好和他们全力合作了。”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就算那黑衣女人有所为而来,咱们也未必就怕了他,阁下如以此威胁我们,那是做白日梦。”
王天奇双目神光暴射,盯注在东方雁的脸上·缓缓说道:既为魔宫特使,必然身负奇技,阁下不要以为胜了六魔君,就足和魔宫中特使对抗了。”
目光转移到天虚子的脸上接道:“能使在下屈为下属的人,就算当今九大门派,怕也没有这份能耐,但魔宫的威势,却使我情愿就范。”
东方雁淡淡一笑,道:“如是在下没有看错,阁下在魔宫之中,并未受重视。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脚色罢了。”
这正是王天奇的痛处,被东方雁三目击中,顿时怒火高丈,气得全身微微颤抖。
但他究竟是大奸巨恶的人物,无比的激动,仍然能控制住情绪,仰天吁一口气,道:
“年轻人,你虽然伪装是齐元魁的赶车人。但老夫瞧得出你是个大有来历的人物……”
东方雁冷冷接道:“阁下能瞧出我大有来历。何不明白说出来,也好要在下心服口服。”
王天奇尽量压制激动、怒火,故作平静的微微一笑,道:“阁下可能是武林三大世家中人,也可能是玄妙观主和几大门派内高手名宿合力造就出的一位后起之秀。”
东方雁吃了一惊,忖道:这老鬼果然不是泛泛人物,不但能屈能伸,而江湖的阅历之丰,更非常人能及。
只听王天奇接道:“老夫自信,你脱不出老夫推判的范畴,不过老夫并不想知道你的身份来历,武林三大世家也好,九大门派也好,但都无法和魔宫的势力抗拒.天虚子眼看那王天奇对魔宫百般推崇,心中突然间生出沉重之感,轻轻咳了一声。道:“王兄对那魔宫如此推崇,想那魔宫,你是一处天下闻名所在了。”
王大奇道:“如是那魔宫天下闻名,道兄也早该知晓了,但区区可以断言,你道长并不知魔宫何在?”
天虚子道:“贫道寡闻,王兄可否见告一二呢?”
王天奇沉吟了一阵,道:“那是一处充满着神奇能力的地方,三五个月内,可以造就出一个出类拔萃的武林高手,可以把一个重伤奄奄的人,立时疗治复原,也可以使一个人一宵间迷失了自己,忘记过去,不识亲人故旧。”
天虚子呆了一呆。道:“真有这样一处地方么?”
王天奇道:“不错,那就是魔宫……在我们的称呼中,都叫它神宫。”
东方雁道:“当真是骇人听闻,但不知魔宫在什么所在?”
王天奇道:“年轻人,你可是想去瞧瞧么?”
东方雁道:“在下确有些不相信世间真有那么一处地方!”
王天奇道:“年轻人,你非相信不可,也许三五日内,你们都会感觉到老夫之言不虚了。”
老于世故的天虚子,察言观色,发觉那王天奇的话,并非虚假,心头更见沉重。
轻轻哼了一声无量寿佛,沉声问道:“王兄似乎在魔宫中并不得意?”
王天奇道:“不错,在魔宫中,兄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
天虚子低声道:“王兄对魔宫,似有着很深的记恨。”
王天奇道:“谈不上什么记恨,不过,兄弟只是想摆脱他们的控制罢了。”
天虚子道:“鹰图、玉佩可以帮助你摆脱他们的控制么?”
王天奇淡淡一笑,道:“道兄似是对此事十分关心?”
天虚子道:“贫道只不过随口问上一声罢了,王兄,不用多心。”
王天奇望望天色,道:“对于魔宫的事,兄弟只能言尽于此了,如是道兄还想知晓的更多一些,那就只有用鹰图、玉佩交换了。”
天虚子道:“王兄,贫道想知道,我们奉上了鹰图、玉佩之后,我们能得到些什么?”
王天奇道:“兄弟当尽我所知奉告有关魔宫的内情……”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有一件事,在下说出来,希望这位少侠别放在心上。”
东方雁道:“什么事?”
王大奇道:“两人联手,在下也许非敌,但找至少有突围而去的能力,所以,我并不怕两位联手,只是找不愿和两位闹得水火不容,让魔宫中人,坐收其利。”
天虚子道:“我相信王兄的话。”
王天百点点头,缓缓说道:“狡兔尚且三窟,我王某人斗了大半辈子江湖,岂能不留下些防身的本钱,那些人,都是在下的心腹,他们会为我流尽最后一滴鲜血,除了我王某之外,任何人,地无法指挥他们。”
东方雁道:“阁下是在对咱们炫耀实力了。”
王天奇道:“兄弟只是说明,一旦两位交出鹰图、玉佩,在下将带领这批人物,助两位一臂之力。和魔宫申人一决胜负。”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以后呢?”
王天奇道:“以后的事,兄弟无法帮忙了,对付这一批人手之后,兄弟就要暂时离去。”
天虚子道:“王兄准备去什么地方?”
王大奇道:“天涯海角,行踪不定,因为,两位也许真的不怕魔宫中人,但兄弟,却自知无法逃过魔宫中人的追杀,不得不避避风头,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两位也不妨仔细的想想。”
他谨慎异常,口风奇紧,每每说到重要所在。就说得海阔天空、不着边际。
天虚子道:“王兄亡命天涯,难道不管你那些心腹属下了么”王大奇通:“对这次魔宫来人一战。兄弟那些属下,纵然不曾全部战死,也必有极大的伤亡,余下的人手,兄弟可以交给道兄统率。”
天虚子道:“王兄,只带鹰图、玉佩逃命么?”
王天奇道:“当然,兄弟千辛万苦的把它弄到手中,总不曾把它们弃置吧?”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两位也不妨仔细的想想。”
天虚子道:“贫道会和他们郑重的商讨此事。”
王天奇道:“也不用大急,三天以内,诸位就会感受魔宫的压力,那时,通兄再和他们提一下,也许会有点效用……”
笑一笑,又道:“道兄投我以桃,我心报之以季,但如诸位逼得无路可走时,兄弟就只好全心为魔宫效力了,道兄请三思在下之言,兄弟去了。”
飞跃而起,夜色中一闪不见。
望着王天奇消失的背影,天虚子长长吁一口气,道:“方少侠,王天奇的话,不像用诈,怕魔宫中人,已经听到了什么消息。”
东方雁道:“这地方,除了观主之外,我们还有多少人手?”
天虚子道:“我们早已对王天奇有了怀疑,所以,很多人手,都集中在南阳地面上,平时,我们是散居各处,很少见面,但自从王家事变之后,我已经通知他们集中到齐家寨去。”
东方雁道:“观主可是准备在齐家寨和他们一决胜负么?”
天虚子道:“当时,还不知道魔宫派遣了人手到此,准备会合了各方人手之后,一举搏杀王天奇,扫荡魔刀会的人手,但此刻形势已有了变化,王天奇已不是我们主要的敌人,来自莫可预测的魔宫中人,才是我们主要的敌人了……”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贫道担心的是,那来自魔宫的特使黑衣女,很可能只是一种明显的人手,暗中很可能有另外的高手,偷施袭击。”
东方雁道:“观主见多识广,可知道那魔宫的来历?”
天虚子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自从魔刀会消散之后,我们就发觉江湖有一股很神秘的力量在活动,但却一直无法找出这股力量来自何处?现在总算是有点眉目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少侠来自东方世家,想必对魔宫中事有些耳闻了。”
东方雁道:“晚辈来此酬恩之前,曾听家父提到江湖正泛起一股逆流,似乎源出什么神宫,未曾留心,一下子记不起那名字了!”
天虚子道:“那就不错了,把令尊、令堂的话,和王天奇对照一下,不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东方少侠如若用心听过王天奇的话,地似乎是说过一句,那座魔宫,在他们的称呼中,也叫作神宫。”
东方雁道:“观主,是否准备接受王天奇的条件呢?”
天虚子道:“贫道觉得我们应该先知道那鹰图、玉佩的用处。”
东方雁道:“可惜家父不在此地,家父如若在此,或许知晓鹰图、玉佩的用途何在!”
天虚子突然觉着脸上一热,幸好他脸上满是积尘,别人地无法瞧得出来。
但闻东方雁接道:“家父一生喜爱研读星卜奇星,游迹遍及天下,博记了近百年江湖上的事事物物,家母也许受了家父影响,对五行奇术一道,化了大部精力,可能是晚辈的智力所限,对父母这些奇学,无法承继,倒是舍妹,对此道很有兴趣,深得父母所传。”
天虚子道:“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东方少侠以弱冠之年,已有极为深博的武功造谓,如若分心星卜奇术,怕武功上难有着些成就了。”
东方雁笑一笑,道:“道长之言,确也有理,舍妹的才慧,似乎是高我许多,但她把大部的精神,都集中到五行奇术之上,所以,武功方面的成就就十分有限。”
天虚子笑道:“这就是了,艺贵精专,东方世家武功,精大深博,非全神贯注,怕很难能尽得奥妙……”
突然汪汪两声狗叫,传了过来,打断了天虚子未完之言。
天虚子话题一转,改口说道:“东方少侠不要插口,一切由贫道应付。”
紧接衣袂飘飘,两个牛头、马面般的麻衣人,也到了身前。
两只巨大似是已闻到两人身上的气息,所以,并未扑击两人。马脸的麻衣人,双目一掠天虚子和东方雁,冷冷说道:“王天奇呢?”
天虚子一欠身,道:“敝上发觉了一个可疑的人影,追踪而去,我等轻功难以同行,敝上命我等在此等候。”
马脸的麻衣人嗯了一声,道:“你们查到了那人影么”天虚子摇摇头,道:“属下目力不尽,一直末查出什么。”
马脸麻衣人一挥手,两条巨犬汪的一声大叫,疾如流星般窜了过去。
两个麻衣人,紧随着飞跃而起,追在两头巨犬之后而去。
直待人狗去远,天虚子才低声说道:“他们似乎是发觉了什么可疑事情10zz此地已不宜久留,咱们也该回齐家寨了。”
东方雁一点头,转身向齐家寨而去。
但却被天虚子一把拉住,道:“那两个特异的巨犬,嗅觉似是灵敏得很,咱们不能直奔齐家寨,否则会恨容易被他们追查找上门去。”
东方雁道:“怎样才能避开两只恶犬的追查。”
天虚子道:“前面不远有一座水塘,一过后,他们无法再追查了,咱们越过了那座水塘,再想法子,绕回齐家寨去。”
东方雁点点头,两人依计而行,横渡一座水塘后,才绕回了齐家寨。
低声说道:“是观主么?”
齐元魁恭候在寨门口处,一见两人立刻迎了上去。
天虚子点点头,道:“不错,寨子外面防守如何?”
齐元魁道:“非常严密,一处传警,各处相应。”
天虚子道:“他们来了没有?”
齐元魁道:“来了一位廉姑娘,把小女送回到齐家寨,另外还有两位姑娘和她同来。”
天虚子道:“还有么?”
齐元魁道:“没有了,只来这三位姑娘。”
天虚子道:“有没有一位行脚和尚到来?”
齐元魁道:“没有,除了三位姑娘之外,再无他人来过。”
天虚子嗯了一声,道:“秋飞花呢?”
齐元魁道:“和三位姑娘在大厅中恭候两位。”
谈话之间,行入大厅。
大厅中灯烛辉煌,齐夫人、秋飞花和两位身着青衣,年的十七八的少女,围坐在一张木桌上品茗。
大约这几人所有的话,都已经谈完了,四个人各据一方,默默无语。
天虚子举步入厅,目光一转,不见廉小红,立时问道:“小红呢?”
秋飞花道:“廉姑娘受了一点轻伤,正在坐息。”
目光一掠两个青衣少女道:“两位请稍坐片刻,贫道和这位东方少侠先洗把脸,更过衣后,再和诸位详谈。”
二女望到天虚子那满脸黑尘,一身积尘,想到他平日道貌岸然的神情,心中十分想笑,但却强忍没有笑出声来,一欠身,道:“老前辈请便。”
天虚子和东方雁,奔到后面,洗去脸上黑尘,更过衣服。
东方雁顺便洗去了脸上的药物,恢复了剑眉星目的本来面目。
再回到大厅时,齐元魁已经吩咐下人摆上了一桌酒席。
七个人围坐一桌。
秋飞花早已为二女说明了东方雁的来历,末待东方雁开口,二女很大方,先欠欠身,道:“久闻东方世家之名,今日有幸一会东方兄。”
东方雁脸上顿然泛起了两圈红晕,抱拳说道:“不敢当,两位姑娘过奖了。”
他既不知二女的来历,也不知二女的姓名,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
秋飞花关心大局,来不及为东方雁引见二女,立刻问道:“东方兄,你们见到了些什么?”
东方雁叹口气,道:“咱们把王天奇看成了一个重要人物,其实,他只是那组合中的三流脚色罢了。”
秋飞花一皱眉头,道:“这么说来,那王天奇的背后,还有靠山了?”
天虚子默然不语,似乎正思索什么。
东方雁只好把详细的经过,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全场中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之后,秋飞花缓缓回顾了玄妙观主一眼,道:“天虚师伯,知道那座魔宫何在么?”
天虚子叹口气,道:“武林名刹,以少林寺享誉最高,峨嵋金顶干佛寺、南海弥陀寺,亦各有绝技流传于武林之中,以道观而言,武当三元观,固然是最有名,昆仑、空恫两派的道观,也颇具盛誉,除此之外,虽然有几处名刹、古庙,但都和武林中渊源不深。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名刹古观,能造就出这样的武林高手了。”
秋飞花皱眉沉吟了一阵,道:“师伯,有一座行天宫,听说在武林中甚有名望,是不是和行天宫有关呢?”
天虚子道:“不错,行天宫的道人们,在九大门派之外,独树一帜,造就了不少人才,以九宫分阵,称誉江湖,但百年以来,他们都闭关自守,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而且,近年以来,也没听说过他们扩展实力。”
东方雁道:“老前辈,晚进记忆之中,他们自称神宫,武林之中是不是有一座号称神宫的地方?”
天虚子沉吟一阵,道:“有一座号称朝阳宫的地方,规模非常的庞大,但宫中都是看破世情、跳出红尘外的读书人,他们不闻外事,闭关清修,自然更不曾和武林有关了。”
秋飞花道:“师伯,那朝阳宫有什么异常之处么”大虚子道:“五十年前,我去过一次朝阳宫,那地方和一般的道观,并无不同:只是规模很大,景物秀美,左面高峰飞瀑,右面有一座天然的大水潭,观中戒律森严,任何人不得杀生,所以,那座大水潭中,游鱼成群,而且十分巨大,五十年前贫道所见的游鱼中,就有逾丈的大鱼,巨潭四面,日夜有人看守,劝导游客,不许钓、网潭中之鱼。”
秋飞花道:“师伯,晚辈之意,那道观是否有练武的地方?”
天虚子道:“没有,观中唯一和一般道观不同的是有一座藏书阁,贫道也进去参观了一番,阁中藏书之丰,怕天下书库无出其右了,士丈长阁。藏书何止万卷。”
秋飞花道:“那些书,都是属于什么样子的书?”
天虚子道:“十丈长阁中的藏书,大约可以搜尽天下所有的书了。”
秋飞花道:“朝阳宫有如此庞大的规模、气势,可是知道的人却不多,今天如非师伯说出来,在下也不知道世间有这么一处地方!”
大虚子道:“飞花,那虽是一座很大规模的道观,但它却没有着名的条件。一则,因为它的香火不够鼎盛,很少有香客,二则。它十分安静宁谁,和江湖事物无关,所以江湖中人,纵有知道朝阳宫的也不曾提起它”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但这魔宫现在已开始干预江湖的事,那位特使率领了大批人手赶来南阳,似乎是别有作为,王天奇的话不错,咱们不用找魔宫何在!他们已先行找上咱们了。”目光一掠两个青衣少女,又道:
“你们的姑娘吩咐两位些什么了?”
左首一女,欠欠身·道:“姑娘遣我们三个姐妹来,助观主一臂之力。”
天虚子道:“你们姑娘呢?”
两个青衣女对望了一眼,低声说道:“我们姑娘的身体,有些不大舒适。所以。她不想参与这场是非了。”
天虚子征了一征,道:“什么?她不参与这件事了?”
左首的青衣女道:“姑娘是这么吩咐小婢们,小婢只好原话奉告观生了。”
天虚子道:“你们姑娘现在何处呢?”
右首青衣女道:“走了。”
天虚子呆了一某,道:“走啦?到哪里去了?”
二女齐声应道:“姑娘吩咐我们之后,也备好了行装匆匆而去。”
天虚子道:“那是说,她走在你们前面了。”
右首青衣女道:“所以我们肯定姑娘早已离去了。”
秋飞花道:“只有她一个人走么?”
左首青衣女道:“是的!她临去之前要我转告观主说她已经厌倦了江湖事务不愿再卷入江湖是非之中了。”
天虚子神情肃然点点头道:“她还说些什么?”
左首女婢道:“姑娘还吩咐小婢说不要再遣人找她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如是无缘。找她也是无用了。”
天虚子脸上泛现出一股凝重神情,缓缓说道:“只有这些话么”右首青衣女低声道:
“翠姐一齐说了吧!姑娘说的话,又不是咱们自己编的。”
天虚子道:“翠姑娘、玉姑娘,贫道希望两位能把你们姑娘的话,一字不留的全说出来,那不但关系着江湖大局,而且,也关系着你们姑娘安危。”
翠姑娘叹口气,道:“我们姑娘说,她的武功,已全数传给了我们三人,翠、土、红加起来就无疑是她亲身临敌,所以,她已对武林同道贡献了心力,要我们见过道长之后,就留在此地,不用再回去了,因为,再回去也见不到她了。”
天虚子道:“贫道疏忽了,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去看她了。”
翠姑娘道:“但我明白,我们三人,虽然得她全力传授,但资质所限,成就实难及姑娘万一。”
秋飞花道:“李姑娘的性格,本就有些奇怪,翠、玉、红三位姑娘,明明很得她的欢心,但她却不肯收下为徒,名义上,只能作她的女婢,但晚辈冷眼旁观,她确又毫不藏私,全心全力的传授武功给三位姑娘。”
翠姑娘道:“这些年来,我们名虽为婢,但姑娘一直待我们有若子女,很少要我们做女婢做的事,全心全意的督促我们习练武功。”
大虚子点点头,道:“你们再想想看,她还交代你们些什么?”
翠妨娘摇摇头,道:“姑娘除了督促找们习武之外,平常很少和我们谈论别的。秋飞花道:“两位姑娘可知道他行向何处么?”
很少开口酌玉姑娘,黯然说道:“姑娘对我们虽然很爱护,但她为人一向十分严肃,找们对她十分敬畏。虽然看出有异。也不敢开口多问。”
天虚子道:“你们看出了什么异状?”
玉姑娘道:“一年前,我们发觉姑娘每当一人独坐,就愁皱眉头,若有无限的心事。
虽然她有意避开我们,不让我们发觉她那份沉重的愁苦,但我们看得出,姑娘那份深沉的愁苦,与日俱增,晚辈也曾和翠姐、红妹,暗中商量过这件事情,但因姑娘平日从不和我们论及私情,我们都不敢直接问她,只有暗中留心……”
大虚子叹道:“你们应该明白,你们跟她,还不到五年时光,为了要造就你们,自然要使你们对她心生畏惧,才能使你们心怀凛惕。全心练习武功。这就是她对你们的严厉之因了。”
玉姑娘道:“前几年,我们年纪大小,少不更事,对姑娘确是很怕,每日进度,如不能习练纯熟,常常夜间起床,重复习练,直到练熟为止,私下里。却有些埋怨姑娘大过严厉,这两年我们大了,才体会出姑娘的用心之苦,她为了造就我们,厨下事务,常都由她兼理,我们也明白她对我们心怀慈爱,但她的外表对我们一直是冰霜冷厉,使我们三姐妹,都不大敢和她论及私情,有时候,想对她表示些孺慕敬意,也不敢形露,所以,我知道,她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但却一直不敢问她,也不敢从旁劝说。”
秋飞花道:“师伯,李姑娘会有些什么心事呢?”
天虚子摇摇头,道:“她生性内向,从不把喜怒哀乐,在人前表露出来。她对翠、玉、红三位姑娘,固然是别有用心,以抵厉她们的武功,但她平日约为人,也是如此,尽管她内心中是一团烈火,但形诸于外的,却是一副冷冰的神情。”
秋飞花道:“师伯,我倒不觉着李姑娘特别冷峻。”
天虚子道:“对你特殊例外,我也没有见过她对别人像你一样。”
翠姑娘道:“观主说的不错,只有秋少爷过访时,我们才能见到姑娘的笑容。”
没来由的秋飞花突然觉着脸上一热,双手乱摇,道:“翠姑娘,别这么叫我,你们三位都是李姑娘的衣钵传人,如是不愿叫我秋兄,那就叫我的名字好了!”
天虚子点点头,道:“翠姑娘、玉姑娘,飞花说的不错,你们应该以兄妹相称……”
翠姑娘接道:“观主,这个我们不敢,说到天边,我们只是李姑娘的丫头,她一直没有把我们收为弟子。”
天虚子道:“如若两位不嫌弃贫道,请拜在贫道门下如何?”
翠、玉二女似是人感意外,呆了一呆,道:“观主,我们虽然很得姑娘的爱护,授予武功,但我们究竟是她的丫头,观主不惜降尊纡贵,把我们收列门徒。婢子们自是受宠若惊,但对观主怕大屈辱了。”
天虚子道:“贫道的事,不用两位姑娘担心,只看你们愿不愿意F·”翠姑娘道:
“观主肯收我们为徒。我们正求之不得,只是姑娘没有指示,婢子们不敢作主。”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道:“如是李姑娘日后责问下来,你们推到贫道身上就是。”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翠姑娘、红姑娘、玉姑娘,李姑娘为人严正,三位久受熏陶,也变得十分方正,但两位姑娘应该明白,李姑娘把一身武功传给三位的用心,她不止是把三位造成成一流的剑手,主要的是三位仗凭着这身武功,为维护武林正义尽力,两位姑娘,如是一昧固执成见,硬要以女婢的身分自居,日后在对付强敌时,有很多不便之处,再说,夭虚子是李姑娘最为敬重的人,由他作主,两位还有什么顾虑呢?”
翠姑娘低声说道:“观主和秋少爷都这么说,婢子们斗胆从命了。”
两位姑娘双双站起身子,对天虚子拜了下去,道:“师父在上,弟子包小翠、刘小玉,叩见师尊。”
天虚子端然而坐,承受了二女三拜九叩的大礼后,才缓缓说道:“你们告诉小红一声,她力战强敌受伤,这拜师之礼免了。”
包小翠道:“拜师大礼,岂可免除,等三妹伤好之后,要她补拜才是!”
秋飞花笑道:“小翠师妹,天虚师伯是世外高人,一向不拘礼俗,只是你们大方正,他老人家不得不受你们一次大礼参拜,小红师妹独突重围。保护了齐姑娘丝毫无伤,免去大礼,也算是因功论赏,你们记着把这件事告诉她就是了。”
包小翠道:“秋少爷……”
秋飞花摇摇头,接道:“又来了,你们翠、玉、红三小女,都是天虚子师伯的门下了,此后,再叫秋少爷,我可也要叫你包姑娘了。”
包小翠双颊上微生红晕,道:“叫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口,秋兄要包涵些。”
秋飞花道:“这才对,名位已正,三位不用大拘谨了。”
突闻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一个全身劲装的佩刀大汉,喘着气,奔进了大厅。
齐元魁一皱眉头,道:“什么事?这么慌忙。”
他口中虽在叱责。但心中却明白,定然发生了重大事故。
劲装大汉大喘了一口气,道:“回老爷的话,小的们看到了三通火花……”
齐元魁接道:“三道火花,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劲装大汉道:“三通火花,全是红色,距此不过数里之遥。”
秋飞花沉声道:“天虚师伯,连发三道火急信花,定有要事,晚辈去看什么变故!”
大虚子微一领首,道:“最好能找到那施放信花的人!”
秋飞花道:“弟子知道。”
转身向外行去。
包小翠低声道:“秋师兄,同要小妹同往一行。”
秋飞花摇摇头道:“不用了,如是遇上警讯,我自会传音求助。”
齐元魁道:“替秋少侠带路。”
劲装大汉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行去。
东方雁口齿散动,欲言又止。
齐元魁目睹了今宵经过。心中反而镇静了下来。
他阅历丰富,暗中分析了内情,觉得齐家寨和王天奇的冲突,只不过是江湖争端的一个序幕,这南阳府的周围,暗中隐居了无数的江湖高手,不但在暗中监视着王大奇,而且,还要在他身上找出魔宫的下落,这些人,都是武林中赫赫名宿,他们却无声无息的安居村舍,如非齐宝莲和王少堂这件婚事,把自己也拖人了漩涡,怕此刻还不知道这南阳府竟是这样的高手云集、卧虎藏龙之地。
一念及此,不觉暗叫了两声惭愧。
但闻天虚子道:“东方少侠,王天奇对咱们说的话……并非全是威胁,魔宫那位女特使,只不过是一股明显的力量,旨在引起咱们的注意,看来,魔宫中人,似乎也早把这地方,看成了一处很重要的所在,早已探听出来我们在此隐藏下少的贸实,魔宫的耳目,确也很够灵敏了。”
东方雁道:“看情形此地隐藏了不少的人手吧!”
大虚子微微一笑。道:“王天奇还没有完全发觉,但魔宫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调遣了不少的人手到此。”
他机巧的避开了主题,没有说出详细情形。
东方雁也禾再追问。
只听一阵哈哈大笑,道:“不敢劳动包姑娘的玉趾,小叫化子来也。”
一个蓬首垢面,身着浅灰大挂,赤足草履的叫化子,当先行了进来。
身后·紧随着秋飞花。
包小翠一欠身,道:“原是武少侠?”
小叫化嘻嘻一笑,接道:包姑娘你是天虚师伯的门下,“武少侠”这称呼,小叫化可不敢当。
包小翠微微一笑,道:“化兄,小妹有礼了。”
小叫化微微一笑,道:“翠姑娘,咱们免去了这个,小叫花跟着老叫化随便惯了,不知世间礼法。天虚子道:“免了。小叫化微微一笑,道:“小侄从命。”
天虚子道:那三道火急信花,可是你施放的么小叫花道:“小侄放了两个,另一个不知是何人施放。”
天虚子一皱眉头。道:“什么意思?”
小叫化道:“小侄发觉了正东和东北两面,有敌人似欲潜入,本想出手拦截,却不料被发现,想到一动上手,就可能缠战下去,心中一急,发出了二道火急信花,第三道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两个人给缠上了,但这时小侄对面正南方的一片矮树林,却飞出另一道火急信花。”
天虚子道:“这么说来,正南方也有敌人埋伏了?”
小叫化道:“大概是吧!膛螂捕蝉,黄雀在后,兔崽子们两眼只顾前面,未料到咱们后面还有人监视。”
天虚子道:“难为你了,想得这么周到。”
第七章 威迫利诱
小叫化道:“师伯夸奖,不过,这不是小叫化的主意,小的是奉命行事。”
天虚子道:“老叫化呢?坐在家里纳福么”小叫化道:“家师早察警兆,已经离去三日了……”
天虚子吃了一惊道:“他到哪里去了,怎么三天没有消息小叫化道:“到哪里去,小叫化子不知道,但家师临去之际,吩咐小叫化每日夜两次,在齐家寨外面察看,遇有警兆,就以火急信花传警,小叫化不敢误事,只好遵命施放。”
天虚子道:“老叫化临去之前,只讲了这么些?”
小叫化道:“是的,只讲了这些,师伯知他性格,他不愿说明的事,小叫化就算斗胆,也不敢问什么,说不定反招来一顿臭骂,所以,小叫化就只好不问了!不过……”
天虚子道:“不过什么?”
小叫化道:“小叫化从来没有见过家师离去时候的严肃神色。”
天虚子心头一震,道:“小叫化,你说清楚一些,老叫化离开时,什么样子?”
小叫化道:“神情很严肃,小叫化的记忆之中,从来没有见过老叫化那等严肃的神色。”
天虚子沉吟了良久,道:“你想想看,他还说些什么?或是有些什么暗示小叫化道:
“没有。小叫化也觉着奇怪,所以,我很留心听他老人家的吩咐,但却一直瞧不出什么?”
秋飞花突然说道:“师伯,李姑姑的出走,和倪老辈的离去,这中间似是有很多可疑”“包小翠也霍然警觉。迢:“秋师兄说的是,事情大巧了?”
小叫化道:“怎么?翠姑娘,李师姑也走了?”
包小翠点点头。黯然说道:“我们原只怀疑姑娘不愿卷入武林是非之中,但倪老前辈的突然离去。这就使人怀疑了。”
刘小玉没有说话,但一张脸却变成了苍白颜色!
显然,她内心中正有着无比的震动。
小叫化常带着笑容的脸上,也不见了笑容,圆睁着双目出神。
天虚子道:“李姑娘傲啸松月,突然离去,倒还可以说她不喜欢再手沾血腥,由三小代他作事,但倪兄生贝侠肝义胆,嫉恶如仇,怎会在此时突然离去?这就有些可疑了。”
小叫化急道:“师伯之意,可是说他老人家有了麻烦了。”
天虚子道:“小叫化。敌人来得大突然,也很强大,咱们对人家了解大少了,令师和李姑娘发生了什么事?贫道无法预测,也不敢妄言,不过,眼下有一件事,你们都要留心听着……”
语声一顿,接道:“从此刻起没有我的令谕,都不许擅自离开齐家寨。”
小叫化子道:“小叫化要去找老叫化子,还望师伯成全。”
天虚子道:“不行,老叫化不在此地,贫道就不能不管你了?”
小叫化道:“小侄不敢,我……”
秋飞花轻轻一扯小叫化的衣服,小叫化才把欲待出口之言,硬给咽了下去。
天虚子虽然尽量保持着镇静的神情,但如是留心一点的人,都可以瞧出他目光不定,愁锁眉头,心中还有着无比的怒意。
但闻天虚子缓缓说道:“飞花,未得我之命,任何人,都不许轻易离开。”
秋飞花一欠身,道:“弟子遵命。”
天虚子目光转到齐元魁夫妇脸上,一挥手,道·:“年纪老了,不中用啦!贫道要先告退,去坐息一下。”
齐元魁一抱拳,道:“观主请便……”
目光一掠东方雁、秋飞花等,接道:“诸位少侠,也该休息一会了。秋飞花道:
“齐寨主请便吧!我们还要聊一会。”
其实,齐元魁阅历丰富,眼看天虚子避席而去,分明有用心,自己搅混在此,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很难自处,立刻示意齐夫人双双退出大厅。
东方雁自从和秋飞花对了一掌,彼此心存敬慕,感觉自己身分超然,大可不必遵从天虚子的命谕,说不定,有些地方。可代秋飞花担当一些困难,所以,坐着未动。
大厅中,只余下了五个年轻人,秋飞花反而轻松多了。
年经人,朝气蓬勃,虽没有老年人那份持重,但却有一股不避险难、不畏敌势的豪气。
秋飞花为小叫化引见了东方雁,小叫化有些惊奇地说道:“兄弟武通,想不到今日竟有幸得会东方兄。”
东方雁道:“不敢,武兄言重了。”
武通道:“他们都叫我小叫化子,你最好他这样叫我。”
东方雁微微一笑,道:“那兄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东方雁目光转注到秋飞花的身上,道:“秋兄,天虚子老前辈严令秋兄等不许离此一步,兄弟似可不受此限,诸位如有什么事?需要兄弟效劳,但请吩咐一声。”
秋飞花道:“东方兄的盛情,兄弟这里先行谢过,天虚师伯约为人,在下知之颇深,倪老前辈和李姑姑的突然离去,似非巧合:此事对天虚师伯的震惊,尤过我等,他虽力持镇静,但诸位想必早已瞧出,他有些心神不宁,他暂时约束我等,不许离此,必有他的用意,兄弟推想,一个时辰之内,师伯必有第二道令谕传下。”
东方雁道:“这样快么?”
秋飞花点点头,道:“天虚师伯,是一位道基深厚的人……只因倪老前辈突然离去一事,使他联想到李姑姑的离去,非比寻常,骤然间的大转变,使他暂失自持,只要给他一刻静坐,必可复常。”
包小翠低声道:“小妹听家师说过,天虚师伯精通六壬卦,同卜一个人的吉凶。”
秋飞花点点头,道:“不错,但那必须要心神平静之下,才能说通卦理的玄妙。”
刘小玉低声道:“秋兄,天虚师伯,为什么不早些卜一封呢?”
秋飞花道:“六壬卦,是卦理中最浅的一种,如若没有一定对象,怕是无法卜得准确。”
刘小玉道:“原来如此。”
秋飞花轻轻叹息一声,目光转到武通的脸上,道:“小叫化,你刚看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武通道:“所有的人,都穿着黑袍,其中有两个老者,脸上还带着面纱。”
秋飞花道:“你放两支信花,他们都有些什么反应?”
武通道:“他们似是想对我展开围袭,但见到另一支信花之后,立刻向后撤退。”
秋飞花道:“这么说来,常师兄敢情是已经赶到了。”
武通道:“这小子,一定瞧到了我,为什么不肯现身相见呢?”
秋飞花道:“也许他别有用意,常兄既擅易容之术,又精通各种暗器,应变之能,也非咱们能及,决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咱们不用替他担心。”
东方雁突然站起身子,道:“诸位谈谈,兄弟出去瞧瞧。”
秋飞花微微一征,道:“东方兄意欲何往?”
东方雁微微一笑,道:“小弟在这齐家寨,住了数年之久,各处形势十分熟悉,我出去瞧瞧各方面的布署。”
秋飞花道:“好!东方兄早去早回。”
东方雁道:“不劳挂怀。”
举步向外行去。
秋飞花一跨步,紧随在东方雁的身后,行了出去。低声道:“东方兄,目下的情形,十分奇诡,我那李姑姑为人冷僻,不去说了:但倪老前辈,却是位满怀仁义的豪侠,两位老人家突然离此,显然是已有了非常之变,小叫化虽然不拘俗礼,但他们师徒情意,尤过父子,三位小师妹,也都虑着姑姑的安危,小弟是用尽方法,把他们稳住,希望东方兄给小弟帮个忙。”
东方雁道:“秋兄言重了,要兄弟如何帮忙,只管吩咐一声,水里水中去,火里火中行。”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那倒不敢,兄弟希望东方兄暂请留在厅中,除非敌人扑进来,情势迫人非拼不可,最好暂时忍耐一下,等候天虚师伯的裁决。”
东方雁微微一笑,道:“兄弟从命。”
秋飞花长长吁一口气,抱拳一礼,道:“兄弟谢过了。”
语声甫落,突然一尖厉哨声,传了过来,一起数和,彼起此落。
秋飞花脸色一变,苦笑道:“看来,是免不了一场搏杀了……”
话禾说完,一条人影,疾如鹰爪般,直冲而来。
东方雁怒喝一声:“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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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身而起,迎了上去。
来人有如一只巨大的飞鸟般,不但动作迅快,而且灵活得很。
他没有硬接东方雁的掌势,飞行的身躯,突然一拳双退,悬空一个跟斗,横里飞出去七八尺远,落着实地。
是一个全身黑衣、身佩长剑的年轻人。
秋飞花身躯一转,栏住了黑衣佩剑人的身前。
东方雁一招扑空之后,立刻转到了黑衣人的身后。
两人布成了挟击之势。
黑衣佩剑人,只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除了脸色略现苍白之外,长得很英俊。
但见人影闪动,包小翠、刘小玉、武通全都飞出大厅。
黑衣人很镇静,目光环扫了秋飞花等一眼,道:“哪一位叫武通?”
武通一挺胸,道:“小叫化子就是。”
黑衣人道:“倪万里是你的什么人?”
武通心头一震,立刻满脸大汗,道:“是我师父。”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想不想救他的性命?”
武通长长吸一口气,强自镇静一下心神,缓缓说道:“如何救他?”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等一会我会告诉你。”
语声一顿,接道:“包小翠、刘小玉、廉小红,在么?”
包小翠警觉到有些不对,所以,忍着气,没有发作,经轻吁一口气,很柔和的说道:
“我是包小翠,三姐妹中的老大。”
黑衣人一掠刘小玉,道:“她是刘小玉还是廉小红?”
包小翠道:“是刘小玉。”
黑衣人道:“廉小红呢?包小翠道:“她不在这里。”
刘小玉道:“我们三姐向由大姐作主,你有什么话只管对她说。”
黑衣人点点道:“那很好,有一位李雪君,你们是否认识?”
包小翠心头大震,道:“是我们的姑娘。”
黑衣人微微一呆,道:“不是你们恩师?”
包小翠道:“也可以说是我们的恩师,她怎么了?”
黑衣人语声又转冷漠道:“她和倪万里一样,被我们囚起来了。”
包小翠粉脸变成一片苍白,道:“是真的?”
黑衣人道:“要如何你们才肯相信?”
一直末开口的秋飞花,缓缓接口说道:“朋友贵姓啊?”
黑衣人目光转到秋飞花的脸上,道:“你是什么人?”
秋飞花道:“兄弟秋飞花!”
黑衣人冷冷说道:“听说你武功不错。”
秋飞花笑一笑,道:“夸奖了。”
黑衣佩剑人一抬手,长剑出销,道:“在下不信邪,阁下请亮兵刃吧!咱们先试一百招!”
秋飞花笑一笑,道:“阁下想动手,在下依然奉陪,不过,在下希望在动手之前,先把两件事说得清楚?”
黑衣人道:“什么事?”
秋飞花道:“自然是关于倪老前辈和李老前辈的事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可是想证明一下在下说的是真是假!”
秋飞花道:“不错,阁下如不能证明他们两位确实被你们暗算擒囚,在下等很难相信。”
黑衣人仰天打个哈哈,道:“最好的办法,是你去瞧瞧。”
秋飞花点头,道:“朋友,你能够带我去么?”
黑衣人,道:“朋友,不过,我先要办好两件事情。”
秋飞花道:“什么事”黑衣人目光一掠武通和包小翠、刘小玉等身上,道:“三位是否愿意同住见见倪万里和李雪君。”
武通忍住一口气,道:“自然要见!”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要见也可以,不过,有条件!”
武通道:“什么条件?”
黑衣人道:“三位应该带一点见面礼去。”
武通已听出黑衣人别有用心,这见面礼,必然是困难万端,一时沉思不语。
但包小翠却接口说道:“你要什么样的见面礼。”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长不如短,还不如近,就以眼前这两位兄台,作为三位晋见令师的礼物如何?”
包小翠目光一扫秋飞花和东方雁,道:“秋大哥和东方兄……”
黑衣人接道:“不错,他们两位就在眼前,三位下手时方便不少。”
包小翠百些明白了,但还不大清楚,颦了颦柳眉儿,道:“把两个活生生的人,当作礼物?”
黑衣人笑一笑,道:“是的!姑娘,看起来,你们在江湖上的见闻浅薄得很嘛,”
包小翠道:“我们姐妹本来也末在江湖土走动过,那也不算丢人的事了。”
刘小玉接道:“带他们两位同行就是?”
黑衣人冷然一笑,道:“哪有如此便宜的事”包小翠道:“那要如何”黑衣人道:
“最好是杀了他们两位,带着人头同往……”
包小翠厉声接道:“那办不到。”
黑衣人道:“至少也要把他们两个人点上穴道,再加以捆绑,由三位带着同行。”
秋飞花哈哈一笑,道:“这办法不错啊!末见两位老前辈之前,我们五人,先来一场自相残杀,朋友,你坐收渔人之利……”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朋友是来自魔宫吧?”
黑衣人道:“是又怎样?”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你如果不是来自魔宫的人,怎会想出这样的恶毒主意,黑衣人道:“很抱歉的是,你们三位没有选择余地。”
东方雁冷笑一声,接道:“还有一个办法,你朋友没有想到。”
黑衣人道:“请教?”
东方雁道:“咱们把你阁下擒住,迫你带咱们去见倪、李二位前辈。”
黑衣人道:“你们大小看我了,而且,也替倪万里、李雪君。找了很多的麻烦东方雁身子早已冲了上来,却被秋飞花伸手拦住,道:“阁下当真是极尽威迫利诱之能事,你干脆全都施展出来吧!”
黑衣人冷冷说道:“好!在下索性说出全部的内情,诸位自己抉择。”
秋飞花道:“咱们洗耳恭听。”
黑衣人道:“如是诸位联手,也许真能把区区留下,不过,如是区区两个时辰还不返回,倪万里、李雪君两位,就要被斩去双臂……”
武通大喝一声道:“好卑下的手段!”
秋飞花一挥手道:“小叫化,冷静一些,听他说下去。”
黑衣人接道:“如是诸位一对一的和在下动手,怕不是区区的敌手。”
束方雁接道:“如是咱们一对一的胜了你呢?”
黑衣人道:“那对诸位也没有好处,别忘了倪万里、李雪君被我们押作人质。”
东方雁道:“卑鄙。”
黑衣人面不改色的接道:“所以,五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听在下之命行事。秋飞花双目炯炯盯住在黑衣人的身上,心中却像风车一般,不停地转动。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双方对敌,各凭手段,五位的时间不多,还望早作决定。”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朋友,事情已经很明显,你阁下这样狠,只是因为你们扣住了倪、李两位老前辈。”
黑衣人目光一掠武通和包小翠、刘小玉,缓缓说道:“这位姓武的和这两位姑娘。
都是他们的门人,似乎是和你姓秋的没有什么关系。”
秋飞花道:“咱们部是一多的,生死同命,你阁下不用挑拨。”
黑衣人冷笑一声,目光一掠武通和包小翠等,道:“三位,准备如何?可以决定了?”
武通神情激动,黯然说道:“要小叫化对付秋师兄和这位东方兄,老实说,小叫化不敢答应,因为,我们不是他的敌手。”
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三位的意思是……”
武通接道:“咱们虽然不能照你的话做,不过,咱们可以束手就缚。”
黑衣人冷冷说道:“两位姑娘如何决定?”
包小翠叹口气,道:“我们希望能见姑娘一面。”
黑衣人点点头,道:“好吧!在下可以让一步。只要你们不拦住,我就带三位同去就是。”
包小翠回顾了刘小玉一眼,道:“小玉,你的意见如何?”
刘小玉道:“全凭大姐作主。”
包小翠道:“我去见见姑娘,你不用去了。”
刘小玉道:“大姐,我们应该一起去。”
黑衣人冷冷说道:“这位刘姑娘说的不错,要去就你们两位一起去,如是两位不愿意去,那就不用去了。”
包小翠苦笑一下,道:“好吧!咱们几时可以动身?”
黑衣人道:“现在就可以走,不过,三位不能就这样去。”
包小翠道:“还要如何?”
黑衣人道:“你们一个一个走过来,男先女后。”
武通一挺胸,大步行了过去。
武通行到了黑衣人七步左右处,黑衣人突然喝道:“站住。”
武通停下了脚步,道:“什么事?”
黑衣人道:“举起双手。”
武通无可奈何的依言举起了双手。
黑衣人突然欺身而进,右手挥动,快速绝伦的点了武通的双臂上的穴道。
秋飞花冷眼旁观,发觉那黑衣人动作快速无比,来去如电,不禁暗暗一皱眉头,忖道:“此人身手。绝不在小叫化武通之下。”
点过了武通的穴道,黑衣人又冷冷说道:“两位姑娘,该你们了。”
包小翠、刘小玉。依言行了过去,两人鱼贾而行,站在那黑衣人的身前。
黑衣人右手挥动,点了包小翠、刘小玉两处穴道。
点过了二女穴道之后,黑衣人仰天大笑起来。
东方雁双目中似要喷出火来,暗中运聚真力,准备出手。
但见黑衣人右手一招,长剑有如闪电一般,冷森的剑芒已然抵在了包小翠前胸之上。
东方雁骇然停手,道:“你要干什么?”
黑衣人道:“两位,只要有一个动手,这位姑娘,就先死在我的剑下。”
东方雁道:“你这人好生的阴毒。”
黑衣人笑一笑,不理会东方雁,目光转到秋飞花的身上,道:“姓秋的,你怎么说?”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怎么?阁下准备也要带在下去么?”
黑衣人道:“不错,你可以过来了,他们三位的情形,你已经看得很清楚了,用不着在下再说一遍了。”
秋飞花依言,举起双手,行了过去。
黑衣人右手的剑尖,仍然抵在包小翠的前胸,右手探出,点了秋飞花三处穴道。
黑衣人收回了长剑,目光转注东方雁脸上,道:“该你了。”
东方雁道:“在下不吃这一套,咱们凭武功分个胜败出来。”
黑衣人长剑一转,抵在秋飞花的脚前,道:“可以,我先宰了这个姓秋的,咱们再打个胜败出来。”
东方雁一皱眉头,道:“在下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恶毒的卑鄙的人!”
黑衣人道:“在下一人,对付你们五人,如非有绝世的才智,岂能办到?”
东方雁道:“你的意思足……”
黑衣人接道:“和他们一样的走过来,让我点了你的穴道。”
秋飞花叹息一声,道:“东方兄,此事和你无关。你用不着卷入这场漩涡中。”
柬方雁沉吟一阵,笑道:“诸位都去了,在下也该去奉陪一下。”
秋飞花道:“东方兄……”
东方雁接道:“兄弟已决定了,秋兄好意,只有心领了。”
举起双手,行了过去。
黑衣人点了东方雁穴道,仰天大笑三声,道:“五位请用心听,本公子的脾气不好,三位在途中,如是逆到本公子,那可能会受到很残忍的惩罚。”
秋飞花笑一笑,道:“朋友,兄弟可不可以请教一下姓名?”
黑衣人道:“五位活命的机会不大,本公子告诉你也不妨事。”
秋飞花道:“我等洗耳恭听。”
黑衣人道:“虚伪公子,五位听说过么?”
秋飞花征了一征,道:“虚伪公子?”
虚伪公子微微一笑,道:“你觉着这名字很奇怪,是么?”
秋飞花道:“是的!一个人堂堂正正打起了虚伪的招牌,倒也少见得很。”
虚伪公子笑道:“诸位今日见识过了,本公子的手段如何?”
东方雁道:人如其名,果然是虚伪奸诈的人。“虚伪公子道:“本公子虽然名号虚伪,但手中的宝剑,却是千真万确的锋利夺命,咱们可以上路了,在下已经警告过五位了,如是哪个妄图逃走,或是暗中捣鬼,那就别怪在下利剑无情。”
举步向前行去。
武通疾上两步,低声说道:“秋兄见多识广,可听过这虚伪公子的来路么?”
秋飞花摇摇头,道:“没有。”
武通目光转望着东方雁,道:“东方兄,听说过么?”
东方雁道:“这虚伪二字,人人逃避,岂有用作名号之理?”
三人谈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那虚伪公子,却已听得十介清楚,冷冷接道:“那只怪诸位坐井观天,见识太少了。”
秋飞花示意武通等别再接口,紧随在虚伪公子身后付去。
齐家寨怖守在四周的庄卡,眼看秋飞花和虚伪公子鱼买奔行而去,心中甚感奇怪,但却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直待几人去远,才丢禀报齐元魁。
虚伪公子带一行人行出了五、六里路,到了一棵大树底下始止步。
秋飞花等都是被点了双臂上的穴道,除了双臂无法动弹之外,都可以运用自如。
但这一阵疾奔下来,因几处穴道闭塞,血气运行受阻,五人都憋得满脸通红,微微喘息。
虚伪公子望了五人一眼,微微一笑,道:“五位走得很累吧?”
秋飞花道:“阁下这点穴手法,十分凌厉,气血行走双臂时,都被阻塞不通。”
虚伪公子突然间十分和气的说道:“秋兄,你们人数大多,兄弟不得不防备一二。
其实,诸位的运气好,碰上的是兄弟,如是我那大师兄来。怕诸位早已吃了很多的苦头。”
秋飞花道:“阁下那位大师兄,怎么称呼?”
虚伪公子道:“他叫冷心公子。”
包小翠道:“一个人的心都变冷了,那定然是一个很残酷的人。”
虚伪公子道:“包姑娘说得是啊!兄弟虽然名号虚伪,其实,行事为人之上,有很多地方难符实……”
轻经咳了一声,接道:“诸位穴道被点,行动不便,早在兄弟的意料之中,所以,兄弟特地替几位准备了一辆篷车。”
如若不知他是虚伪公子,如是没有刚那一番诱骗五人的上钩手法,都会感觉到这人的亲切和气,是一位十分可交的朋友。
但听他呼啸一声,不远处深草丛中。突然冲出一辆三马同套的篷车。
那车和马隐在草丛中,而且,事先又经过很细心的伪装,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虚伪公子一拱手,道:诸位请上车吧。
秋飞花等鱼贯登上了逢车。
虚伪公子笑一笑,亲切的说道:诸位,路上请小心一些。这位赶车的,脾气暴躁得很,五位别和他一般见识。
秋飞花回目一顾,只见那赶车的大汉,生相十分怪异,一头乱发和一脸扎结连髦的胡子,几乎掩去了他所有的五官,只露出一对炯炯发光的眼睛。
穿了一件闪闪生光的黑色长衫,也不知是什么质料制成。
虚伪公子并没有和五人同行,放下了车廉。
但觉眼前一睹,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原来,这辆蓬车,四面都用又黑又厚的毛毡作成车罩,那车廉已中顿成一片黑暗。
但闻虚伪公子的笑声,传了进来,道:“诸位不可动车罩、垂廉能有很利害的剧毒,一旦手沾奇毒,疗治起来,那就十分麻烦了。”
他名号虚伪公子,谁也无法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武通轻轻叹息一声,道:“秋兄、东方兄,小叫化有几句话,不知是当不当说?”
但觉身子一阵摇动,蓬车突然向前冲奔而去。
秋飞花一直保持冷静,缓缓说道:“小叫化,咱们是有福同享,有祸同当的好兄弟,你有什么话,请尽管说。”
武通道:“秋兄,我知是小叫化连累了诸位,我如不束手让他点了穴道,诸位也不曾甘心就缚了。不过,小叫化自小没爹没娘的,被老叫化收在身边,恩养传艺,这份情意,又岂止是师徒之间的情意所能比拟,明明知道这是火坑,小叫化不得不跳下来。”
秋飞花笑道:“我们都是自愿让他点中穴道,没有人会抱怨你!”
武通道:“你们没有对小叫化说过一句抱怨的话,这才让小叫化更难过,我知道这等舍身就缚,并不能救老叫化,但小叫化用心只在见上他老人家一面。”
秋飞花道:“倪师叔数十年行侠江湖,赢得了江湖上无比的敬重,我们对老人家的崇敬之心,绝不在你小叫化之下。”
武通苦笑一下,默默不语。
可惜车中黑暗,没有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那是无比的感动和无限惭愧混合在一起的伤凄神情。
东方雁施展传音之术,道:“秋兄,能不能自解穴道?”
秋飞花也以傅音之术答道:“兄弟正想运气试试,东方兄家学渊博,想必已想出自解穴道之法了。”
东方雁道:“兄弟已经运气试过,真气无法冲开穴道,这似乎是一种很特异的独门点穴手法。”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东方兄既然无法解开,怕兄弟也是无能为力了。”东方雁已觉出秋飞花是一位非同凡响的人物,单是那份遇事镇静自若的神色,就非他这样年龄之人能所具有,除非在功力、学涵的修养中,有了很特出的成就。
包小翠轻轻叹息一声,也施展传音之术,道:“秋兄、东方兄,两位似乎用不着和我们一同冒险,这蓬车上是一个应该逃走的机会,两位如果能够解开穴道,还是早些走吧!”
秋飞花笑道:“咱们既然来了,希望能看个明白,诸位用不着替在下担心。”
闭上双目,运气解穴。
大约过了有顿饭工夫之久,秋飞花突然睁开双目,附在东方雁耳边说道:“东方兄。
小弟已经试过了,果然是一种很特殊的点穴手法,不过。也并非全无办法。”
东方雁道:“秋兄高明,但不知用什么办法可以解开穴道?”
秋飞花道:“要东方兄帮忙了。”
东方雁道:“秋兄吩咐。”
秋飞花道:“东方兄请在兄弟百汇、命门两穴上轻拍一掌,最重要的是,两掌要同时落在穴道之上。”
东乃雁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兄弟相信能够办到。”
秋飞花道:“从现在算起,一盏热茶工夫之后,请东方兄出手。”
言罢,重又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东方雁心中暗作数计,人约一盏热茶工夫之时,举掌同时递出,拍中了秋飞花百汇、命门两处穴道。
但闻秋飞花长长咋一口气。
突然间。日光射人。车蓬开启,一个发髻虹结的脑袋,探了进来。道:“诸位最好老实一些,在下的脾气不好。”
东方雁强自把一口气吞了下去,默然不语。
车廉放下,车中又恢复丁黑暗。
秋飞花低声道:“东方兄,可要兄弟助你一臂之力?”
东方雁点点头,闭目运气。
秋飞花双掌蓄力,暗中算计时间,估计东方雁的真气已到伤穴时,双掌突然落了下去。
东方雁真气迟滞在伤穴之下,竟然无法冲出穴道。
但秋飞花及时一掌。东方雁真气立刻冲破了伤穴,接于一处。
本能的长长的吐一口气,但有秋飞花上一次的经验,东方雁竟然强自忍着,徐徐的吐出了拥塞于胸中的闷气。
依法施为,武通,包小翠、刘小玉,穴道全被解开。
东方世家原以武功广博闻名于世,但竟然无法找出解穴之法。
这一来,东方雁对秋飞花又暗中多了一份敬佩,低声问道:“秋兄,这是什么手法?”
秋飞花道:“锁穴手,和点穴的手法相似,只有一点极微秒的不同,所以,全凭本身的内力,很难冲开穴道,必需要借重外力相助。”
东方雁道:“秋兄博学得很。”
秋飞花道:“是碰巧了,兄弟也是刚好学过这门手法。”
东方雁笑一笑,未再多言。
秋飞花传音于二女和武通,道:“咱们束手被擒,用心在能见到倪老前辈和李姑娘为主,所以,穴道已解之事,最好则让对方察觉。”
武通和包小翠连连点头。
秋飞花接道:“穴道是否已被解开,走路十介重要,诸位要记得适才行路的姿态和哪里有些轻微不舒服,保持原样,才能逃过对方双目。”
目光转到东方雁的脸上,低声接道:“东方兄。等一会,咱们可能会受到更厉害的侮辱,还望东方兄能多多忍耐一下。”
东方雁皱眉头,道:“东方世家中,很少受人侮辱。兄弟怕……”
秋飞花接道:“这个我明白,东方兄,不过,咱们别有用心,心情就大不相同了,何况,东方雁只要不说出姓名来历,他们不会想到已开罪了东方世家中人。”
这几句话,说得婉转有致,东方雁听得十介受用,微微一笑。道:“兄弟尽量忍耐就是。”
秋飞花又劝慰了武通和包小翠等。要他们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心情,尽量的减少激动,才能找出救人的机会。
那武通本是常年在江湖走动的人,江湖上的经验、阅历,在场者无人能及,只为师恩深厚,难以抑制那一股悲愤之气,经过了秋飞花一阵劝慰,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左行的蓬车突然停下,一阵呵呵大笑之声。传进蓬车,道:“诸位在车中的表现,使兄弟十分满意,但百里行程半九十,希望诸位能捧场到底,给兄弟一个完满的胜利。”
一听声音,秋飞花立刻辨出那说话者,还是虚伪公子轻轻吁一口气,秋飞花缓缓说道:“阁下要咱们如何捧场?”
虚伪公子道:“兄弟送入车中五条黑色的布带,希望诸位自己把双眼蒙了起来,要蒙得严密一些,诸位应该明白,是否严密,兄弟一眼可以瞧得出来,如是哪一位故意给兄弟难看,那就别怪兄弟要挖出他的眼珠子了,兄弟虽名号称虚伪公子。但这等事,却是向不空谈,说到做到,哪一位不相信,不妨试试。”
果然,车廉微启,随着那透人的日光,送进来五条黑色的布带。
秋飞花先要所有的人,蒙好了眼睛,自己绑好布带。说道:“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虚伪公子笑道:“阁下果不愧为俊杰之士,识时务得很啊!”
这句话,似是称赞,实是讽刺,但秋飞花却能枯井不波地,忍了下去。
车廉掀起,耳际间又响起虚伪公子的声音,道:“女先男后,诸位,自行举起手来。
兄弟要带诸位入雅室奉酒。”
包小翠感到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自己约五掌,而且恣意轻薄,先在手中揉搓了一阵。
暗咬银牙,包小翠逆来顺受,忍着没有出声。
刘小玉左手牵着包小翠,右手却牵着小叫化武通,依序是东方雁、秋飞花。
这些黑布带子,十余层缝在一起,紧蒙在双目之上,当真是双目如盲,一点也瞧不到。
好好的人,骤然间失去视力,就算是一身武功,也是无法适应。
只有任人牵着行走了。
那带路人不知是为包小翠美色所迷,情难自禁呢,还是有意对包小翠施以羞辱,不停地在她身上轻薄,时而握着包小翠的手,揉搓了一阵,时而在她脸上摸一把,或者前胸撞击一下,包小翠樱唇紧闭,牙齿咬破了舌头,把鲜血吞入腹中,一直未哼出一声。
她心里明白,只要自己失声一叫,第一个东方雁就忍耐不住,立时将展开一场恶战。
所以,她忍了下去。
感觉中,进入一座房屋之中。
耳际间响起了虚伪公子的声音,道:“诸位可以放开手,取下蒙眼的黑布了。”
这真是身处矮檐下,岂容不低头。
秋飞花依言放手,解下了蒙眼黑布。
包小翠双目中神光如电,扫掠了虚伪公子一眼,道:是你阁下带着我进入此室的么?
“虚伪公子微微一笑,道:“本公子既以虚伪公子作为名号,岂会告诉你实话,这一点,要你姑娘费心去猜了。”
包小翠道:“你不敢承认,自然就是你了。”
秋飞花瞧出了包小翠双目中的怒火、脸上的悲忿和嘴角间缓缓渗出的鲜血,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虚伪兄,这是什么所在?”
一句话,点醒了包小翠。也分开了群豪的注意。
这是一座很宽敞的大厅,厅中布置得很豪华,只是厅门早已关上,但屋上,开了八处水晶亮窗,所以,厅中的光线很充足。
虚伪公子一皱眉头,道:“言多必失,秋兄说话大多,怕对你没有好处。”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在下何处开罪了公子,还望明教。”
虚伪公子道:“在下号称虚伪公子,但并非复姓虚伪,这一点,以你秋兄的聪明,大约是早已明白了。”
秋飞花道:“如此说来,兄弟确实疏忽了。”
虚伪公子冷笑,道:“阁下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秋飞花道:“公子夸奖了。”
武通叹口气,一抱拳,道:“小叫花来此的用心,希望能见见家师,不知公子几时可以带咱们去见面?”
虚伪公子道:“武通,你们已是囚犯的身介,说话时,希望能够三思。”
武通早已想明白,此刻情景。发作不得,微微一笑,道:“在下只是请示公子。”
虚伪公子嗯了一声,笑道:“武通,听说你在江湖上,素有刁钻之称,但本公子看来,你似是柔顺得很啊!”
武通笑一笑,道:“小叫化一路上细细琢磨,我已想通了,自然,还是你公子的多方提示,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叫化很想学识时务些。”
虚伪公子道:“那好极了,本公子就光和你谈谈吧。”
武通道:“公子明教。”
虚伪公子道:“令师就是那位叫作倪万里的老叫化吧?”
武通道:“不错,小叫化的师父,自然是老叫化了。”
虚伪公子哈哈一笑,道:“在下可以告慰你小叫化兄,令师一切安好得很。”
武通道:“但不知在下几时可以见到家师?”
虚伪公子道:“立刻就可以见到,只要你答覆在下两句话。”
武通道:“公子请说。”
虚伪公子道:“除了倪万里和李雪君外,在这南阳府附近,还有些什么人?”
武通道:“小叫化、秋飞花、李师叔门下的三小,包小翠和刘小玉都已到此,还有一位廉小红,不在此地。”虚伪公子冷笑一声,道:“小叫化,在下既号称虚伪公子,对人世虚于委蛇之道,清楚得很,你要是想和我要什么花招,那就是自讨苦吃了,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据实回答在下所有的问题。”
武通道:“小叫化说的句句真实。”
虚伪公子道:“不教而被为之虐,在下已经提醒过身份,我再问一遍,除了倪万里、李雪君,还有什么人?”
武通呆了一呆,不知如何回答。
秋飞花轻轻咳了一声,道:“小叫化,这是你晋见令师的机会,你知道好多,就据实而言吧!”
武通点点头,道:“就小叫化所知,还有一个玄妙观主。”
虚伪公子笑道:“天虚子,对不对?”
武通道:“不错,看来,你们早已知道了。”
虚伪公子道:“不错,咱们知道了很多事,所以,你最好是件件据实而言。”
武通道:“小叫化只能说出知道的事。”
虚伪公子道:“天虚子也只是其中之一,除他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武通道:“觉元上人。”
虚伪公子道:“不错,还有么?”
武通道:“小叫化就知道这么多了。”
虚伪公子推案而起,道:“阁下想见令师,请随在下来吧!”
秋飞花站起身子,道:“朋友,秋某可否同往一行?”
虚伪公子摇摇头,道:“很抱歉,该秋兄去的时候。兄弟自然会招呼秋兄。”
东方雁霍然起身,似想发作,但被秋飞花一把拉住。
虚伪公子笑一笑,道:“这位东方兄,似乎是一直存心想和在下较量一下,是么?”
东方雁道:“在下确有此心,但在下希望我们能在很公平的搏斗中决一胜负。”
虚伪公子笑一笑,道:“这一点,阁下定然可以称、里曰心,不过,那不是现在!”
虚伪公子带着武通,直向一处厅角行去。
只见他举手在厅角石壁上,轻轻拍了几掌,壁间突然开敢了一座门户。
虚伪公子带着武通,行入了那座门户之中,门户立刻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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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飞花站起身子,快步行到大厅石壁之中,举手在石壁上经轻敲了两下。
东方雁快步跟了过来,道:“是什么材料?”
秋飞花道:“坚实的花岗石,除非有名剑宝刀,人力是无法破壁而出。”
东方雁抬头望望屋顶,道:“咱们可否由屋顶上面出去?”
秋飞花摇摇头,道:“怕人家早有防备。”
东方雁道:“难道咱们坐以待毙不成?”
秋飞花还未及答话,一声冷厉的声音,由大厅一角处飘了过来,道:“这座大厅内,机关重重,控制变化的机关,全建在大厅外面,两位周不着多费心机了。”
东方雁道:“你是什么人?”
那冷厉的声音。道:“在下是管理这座大宅院的人。”
秋飞花低声道:“百里行程半九十,东方兄,还是多多忍耐吧!”
东方雁忍下一口气,缓步回到座位之上。
秋飞花行了过去,低声说道:“东方兄,小叫化武通精明得很,虽然是身处险境,在下还不怎么耽心……”
东方雁目光一掠包小翠、刘小玉,道:“你是在替她们两位耽心?”
秋飞花道:“不错。”
东方雁叹息一声,道:“秋兄不喜兄弟动手,这事就很难防止了。”
秋飞花道:“就算东方兄一举杀死了虚伪公子,但还会有无数的虚伪公子到来,此时此景中,咱们只有智取了。”
东方雁本是极为聪明的人,秋飞花提到智取,心中顿有所觉,低声道:“秋兄,咱们应该如何?”
秋飞花道:“表面上咱们要处处退步,对那虚伪公子多多忍耐,但如选择到对咱们最有利的机会时,不能失手,要一击成功。”
东方雁若有所悟道:“但愿这一次那虚伪公子会找到兄弟的头上。”
秋飞花又转嘱包小翠、刘小玉等要她们多多小心,有时间,不妨用些手段。
话还未说完,一角处门户启动,虚伪公子缓缓而入。
只见他大步行到几人停身之处,冷冷说道:“东方雁,你稍安勿躁,本公子总有叫你称心如愿之时。”
东方雁强自忍下心头怒火,默然不语。
虚伪公子目光一掠包小翠、刘小玉,道:“你们哪一位先去看李雪君。”
包小翠站起身子道:“自然是我先去了。”
虚伪公子冷哼一声,道:“这地方机关甚多,步步凶险,你姑娘最好能紧随在下的身后。”
包小翠微微一笑,道:“多谢指教。”
起身离位,紧追在虚伪公子的身后。
秋飞花四顾了一眼。道:“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但咱们如小声交谈,他们却无法听到,那虚伪公子,似是有计划的在分散咱们……”
刘小玉接道:“他会不曾杀害小翠姐和武通?”
秋飞花肃然说道:“我想不曾,但却不敢保险,此刻,咱们处境危恶万分,虚伪公子就抓住了小叫化和你们姐妹问的这份崇敬恩师之心,发挥利用,让你们明明知道这是陷阱,却不能不跳下去。”
刘小玉道:“秋大哥说的是,但我们该怎么办呢?”
秋飞花道:“主动权既然完全操纵在别人之手,咱们也只有听人摆布的份儿东方雁道:“这么说来,咱们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秋飞花低声道:“那倒不是,至少咱们穴道已解这件事,那虚伪公子还未发觉,目下咱们等候的只是反击的机会罢了。”
东方雁道:“他们一个个的把咱们分散开去,届时,咱们又如何反击呢?”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低声说出了一番话来,东方雁、刘小玉微微领首。
三人也不过刚刚计划妥当,虚伪公子已大步行了进来。
刘小玉微微一笑,道:“公子,我们姑娘如何了?”
虚伪公子道:“你是问那李雪君么?”
刘小玉道:“不错,我们姑娘。”
虚伪公子道:“她很好,令师姐包小翠,已和她见了面,姑娘是否地想去看看呢?”
刘小玉笑一笑,道:“不啦!大师姐去了也是一样,我等地回来再去。”
虚伪公子仰面大笑三声,道:“看来三位是不大关心那倪万里和李雪君的生死了?”
秋飞花道:“话不是这么说,你阁下把咱们一个个的分散开去,只见进去,不见出来……咱们既不知他们的生死,也不知他们的情形如何?咱们就算很笨吧!也不能不心生怀疑了。”
虚伪公子道:“傻人傻福,一个人太聪明了,对他并没有大大的好处。”
秋飞花冷冷说道:“阁下不觉大过份了么?”
虚伪公子哈哈一笑,道:“秋兄,是不是地想和兄弟动手一搏呢?”
东方雁霍然站起身子,却被秋飞花仲手拦住,道:“阁下大约明白咱们的穴道未解,无法和阁下动手吧!”
虚伪公子笑道:“我还认为一个人在暴怒之下,忘记了生死大事,原来秋兄还记得很清楚。”
秋飞花道:“阁下对咱们戏耍,也应该够了,准备如何处置咱们,可以说个明白了。”
虚伪公子忽然放下了心,微微一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三位如是归依在本公子的座下,不但武通和包小翠,可以无恙,就倪万里和李雪君,也可保下性命。”
秋飞花道:“咱们答应下,阁下会不曾相信呢?”
虚伪公子道:“这倒不劳秋兄费心,三位只要答允,兄弟自会让三位表现出诚意来。”
秋飞花道:“听说江湖上有一种很神奇的毒药,食用之后,一个人的神志,就会被那药物控制,阁下想必是要给咱们食用那种药物了。”
虚伪公子道:“江湖上确有那么一种药物,不过,在下等早已弃置不用了!”
秋飞花道:“这么说来,你们有一种更奇异的方法,控制我们了?”
虚伪公子道:“是的,秋兄要不要见识一下。”
秋飞花道:“好吧!兄弟愿意试试。”
虚伪公子突然提高了声音,道:“请执礼法师。”
秋飞花目光四顾,只见另一座厅角,开散了一道门户,缓缓行出一个发髻如银的老者。
他无法清楚的辨出那老者的年岁,只见他髻发如霜,但一张脸却红润如童子。
两道寿星眉,长逾三寸,垂过眼皮,遮住了大部份的眼睛,身躯高大,看上去活像传说中的南极仙翁。
在那白发老人的身后,紧随着一个穿着青衫的童子,手中捧着一个木盒。
秋飞花一皱眉头,暗道:这人如此奇相,怎的没有听人说过。
虚伪公子对那老人似是极为敬重。微微一笑,道:“有劳法师了。”
长眉老人道:“本府理当效劳……”
语声一顿,道:“哪一位要加入本门?”
虚伪公子道:“在下收了几个门下,为了能使他们对我忠心不二,所以,有劳法师,替他们加些禁制。”
长眉老人神情肃然地说道:“公子,本座虽然可以执行入门礼法,不过,必得是别人同意入门才行。”
虚伪公子道:“是的!如若他们不答应,在下也不敢劳动法师大驾了。”
长眉老人点点头,道:“哪一位愿入本门?”
虚伪公子目光一掠秋飞花,道:“你出来吧!”
秋飞花缓步行了出来,对那长眉老人一抱拳!道:“在下秋飞花,见过老丈。”长眉老人神情肃然,缓缓说道:“你要进入本门么?”
秋飞花笑道:“在下并未完全答允。”
长眉老人一征,道:“没有完全答允,这话什么意思?”
秋飞花道:“在下只希望知道,加些什么禁制,如是那禁制十分惨酷,在下宁死,也不曾答允了。”
虚伪公于笑道:“秋兄,加入本门,都得受此入门之礼,而且,全无痛苦。”
长眉老人摇摇头,道:“公子,别人还没有完全同意,本座就不便执行入门之礼了。”
虚伪公子冷笑一声,道:“秋飞花,你说话算不算?”
秋飞花道:“在下并没有肯定答应……”
虚伪公子淡淡一笑,接道:“秋飞花,阁下果然是聪明得很……”
虚伪公子回头对长眉老人一抱拳,道:“枉劳法师,暂请回驾,在下说服他们之后,再劳请法师出手。”
长眉老人微一领首,转身而去。
青衫童子双手捧着木盒,紧随在长眉老人身后。
直待人行人壁角暗门之后,虚伪公子才缓缓回过头来望着秋飞花,笑道:“秋兄,高明得很啊?兄弟几乎上了秋兄的大当。”
秋飞花很注意那青衫童子手中的木盒。
几乎和虚伪公子同时转过脸来,四目相触片刻,秋飞花平静无波的答道:“公子不觉着大高估我秋某人么?”
虚伪公子道:“兄弟确实低估了你,看样子,你秋兄已经自行解开了穴道。”
秋飞花道:“公子夸奖了。”
虚伪公子突然欺身跨步,一掌拍向秋飞花的前胸。
事先既未招名,出手前又无动作,一招攻势,快如电光一般。
秋飞花身子微侧,轻轻一转,让开了虚伪公子的一掌。
虚伪公子点点头,道:“秋兄高明的身法。”
谈笑之中,双掌连环劈出,一掌快过一掌,一口气攻出了十八招。
秋飞花未还一招,只凭仗着快速转动的身法,避开了虚伪公子一十八掌。
虚伪公于突然收住了掌势,双目中微现出恐惧之色,道:“秋兄,怎不还手?”
第八章 真假难分
秋飞花笑一笑道:“阁下,咱们还不到一决胜负的时候。”
虚伪公子笑道:“难道搏杀分出胜负,也要等到一定的时刻么?”
秋飞花笑道:“不错,兄弟一向对时间十分重视。”
虚伪公子道:“可惜的是在下没有这份耐心。”
秋飞花道:“阁下如若希望在下出手,只管请便。”
虚伪公子突然伸手,抽出了背上的长剑。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怎么,要动兵刀?”
虚伪公子笑道:“秋兄闪避掌势的身法,果然是高明得很,但知剑上的造诣如何?”
秋飞花,道:“秋某人可以奉陪,不过,在下希望公子能答允一事。”
虚伪公子道:“请说吧!”
秋飞花道:“咱们败了,自然会束手就缚,听凭处置,如是在下幸胜了……”
虚伪公子冷冷一笑,道:“你想和在下打赌么?”
秋飞花笑一笑,道:“如若公子有着必胜的把握,赌一睹,有何不可?”
虚伪公子道:“本公子号称虚伪,说的话阁下是否相信呢?”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不要紧,咱们先订一个赌约,但你公子输了可以不守信诺。”
虚伪公子微微一笑,道:“如是在下可以不守信约,那又何苦订个赌的呢?”
秋飞花道:“限制我,伙某人败了,咱们就按约行事,秋某人胜了,你公子可以不守约定。”
虚伪公子哈哈一笑,道:“秋兄这般善待兄弟,倒使兄弟有些不好意思了。”
秋飞花道:“公子能把虚伪二字,用作称号,一语道破这份大勇之气,秋某人十介佩服。”
虚伪公子那样厚的脸皮,也不禁微一红,道:“秋兄说得倒也不错,本公子取号虚伪二字,那是先已告诉和兄弟对敌的人,本公子虚伪得很,如是对方仍然受了本公子所骗,那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本公子早已打出的旗号。”
秋飞花道:“不错,这也算堂堂正正之师了。”
虚伪公子道:“好!秋兄既然了解的如此深刻,那就请出赌约吧!”
秋飞花道:“兄弟已经开出来了,如是兄弟落败,咱们束手就缚。”
虚伪公子道:“可是包括所有的人么?”
秋飞花道:“不错!我,东方兄和刘姑娘。”
虚伪公子笑一笑,道:“如是兄弟输了,那就带你们去看倪万里和李雪君。”
秋飞花一抱拳,道:“那就请公子出手。”
虚伪公子道:“咱们比兵刀,还是比拳掌?”
秋飞花道:“客随主便。”
虚伪公子道:“各位没有兵刃,咱们比拳吧!”
话落,人已欺身而上。
但他并禾出手,只是从秋飞花身侧一掠而过,秋飞花沉着得很,竟然也未出手。
虚伪公子身子一转,又朝秋飞花冲了过来,将近秋飞花时,突然一闪,掠着秋飞花身侧而过。
秋飞花静静的站着,也未出手。
虚伪公子一连冲向秋飞花十二次,一次比一次攻势凶猛,但每一次冲近秋飞花时,就突然闪开。
这是武林中从未有过的打法,只看得刘小玉颇感惊奇,低声问道:“东方兄,这是怎么回事?虚伪公子冲来冲去,但每一次都从身侧掠过,奇怪的是秋师兄竟也不肯出手。”
东方雁道:“这似乎是种很怪异的武功,他号称虚伪公子,武功的路数,也不能以常情推论。秋兄不肯出手。虚伪公子就无法出手攻击。”
了。
刘小玉低声说道:“东方兄,秋师兄胸罗精博,如若是我怕早已被那虚伪公干引诱出手了。”
虚伪公子连冲了十二次,一直无法诱使秋飞花出手。
只好停下了脚步,道:“阁下怎不出手?”
秋飞花笑一笑,道:“在下怎能喧宾夺主,公子不出手,在下怎敢出手?”
虚伪公子冷哼一声,道:“你是不敢出手,对么?”
秋飞花笑道:“不错。在下不敢出手,公子这飞鹏拳法,专以钻空抵隙,在如先出手,必会留下一点空隙,公子亦将乘虚而入,在下如是再想扳回劣势,那必将大费手脚了。虚伪公子微微一怔,道:“你认识这套飞鹏拳法?”
秋飞花道:“冗弟听人说过,但见识这飞鹏拳法,倒是第一次了。”
这飞鹏拳是极为奇奥、快速的拳法,来去有如飞鹏,不但势道凌厉,且专以攻击敌人留下的空隙。
但他有一个最大缺点,那就是不能先行出手,必需诱敌人先出手,才能找出敌人出拳的空隙。有如飞鹏琢食一般,凝聚全身功力一击。
是属于一种很恶毒、残酷的拳法。
但秋飞花一直未出手,使得虚伪公子无法找出空隙,不敢轻易出手。
东方世家素以武功博杂称誉武林,但东方雁却从未听过飞鹏拳法,秋飞花一语点破了飞鹏拳法的精到之处,使得东方雁又对秋飞花加重了几分敬畏之心,只觉此人胸罗博深而又外貌谦和、遇事镇静。
虚伪公子脸色一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秋飞花静静地站着,以不变应万变,只待虚伪公子笑声顿住,才微微一笑,道:
“公子,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可否说给在下等听听。”
他永远是那么心平气和,说起来,不快不慢。虚伪公子一整脸色,恭恭敬敬的一抱拳,道:“秋兄,咱们不用比下去了。”
秋飞花道:“哦!为什么呢?”
虚伪公子道:“算秋兄胜了,如何?”
秋飞花道:“阁下这般相让兄弟,岂不叫兄弟惭愧。”
虚伪公子道:“俗语说的好,英雄相惜,秋兄这等英雄人物,真叫兄弟心仪,如是咱们一定要打个胜败出来,必有一人受伤亡,那岂不是人煞风景的事。”
他说的诚诚正正,一脸肃然之色,实叫人无法分辨真假。
秋飞花笑一笑,道:“多谢相让,但不知咱们下一步应该如何?”
虚伪公子道:“兄弟认败了,自然应该履行承诺。”
东方雁、刘小玉都有着意外之感,但秋飞花却十分平静地说道:“兄弟这里谢过了。”
虚伪公子回头对东方雁和刘小玉一抱拳,道:“两位,请一起见见倪、李两位老前辈如何?”
刘小玉低声道:“东方兄,这人怎的忽然间变得一脸诚正之色,前后不足一刻工夫,竟判若两人。”
东方雁道:“莫非如此,他怎能当得虚伪公子之称。”
两人谈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以那“虚伪公子”的耳目自然是早已听到了。
此人的利害之处,就是听到当作末听到,神色如常,竟然连望也未望东方雁等一眼,转身向前行去,一面说道:“兄弟替三位带路。”
秋飞花回头望了东方雁和刘小玉一眼,暗施传音之术,道:“此人的笑脸比起他一脸怒容,更为可怕,不知他又要耍出什么花样,咱们要小心一些。”
东方雁、刘小玉微微领首,三人鱼贾追随在秋飞花的身后。
虚伪公子带三人直行到大厅壁角之处。
只见他举手在壁角上轻轻敲了几千。
好好的壁角,突然间裂开了一座门户。
虚伪公子一欠身,道:“三位请吧。”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不敢当,强宾不压主,公子请走前面吧!”
虚伪公子笑一笑,道:“好!兄弟带路。”
当先举步而入,这是一条很窄的小道,只可容两个人并肩而行。
但转了两个弯子之后,地势突然开阔,有如一座大厅。
严格点说,这不算是一座大厅,因为,这是一座很奇怪的建,整座厅形成月形,到处都是门户。
厅中的布置很豪华,红毡铺地,四面都是白色缎子幔起,四角和正中,各挂着一盏垂苏宫灯,但灯上面,有一个遮顶,全景水晶石作成,灯光被遮顶上的水晶石反射出来,照得满室通明。
光线的强烈,尤过上面大厅。
一张宽大的檀木桌子,四面分摆着二十四张大师椅。
秋飞花暗中伸手在壁上按了一下,发觉那墙壁是很坚固的石头建。
这一座地下大厅之建,定然费了不少功夫。
秋飞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却相信离南阳府不曾太远,不禁暗叫了两声惭愧,这地方有这样一座大工程的建,自己竟然完全不知,真是膛螂捕蝉,却不料黄雀在后。
奇怪的是,圆厅中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连一个招呼客人的佣人也不见。
虚伪公子微微一笑,道:“诸位心急见人,怕也没有心情闲坐。”
秋飞花道:“是!看来公子是一位很细心的人。”
虚伪公子道:“好!咱们先去看看倪万里如何”举步行到一座门口前面,举手一推,木门呀然而开,按道:“三位请吧!”
秋飞花这次未再客气,举步行入室中。
那是一座布置很幽静的心室,一个头发花白,身着浅灰百绽大挂,留着花白山平胡子的老人,盘膝坐在一张木榻之上,紧闭着双目。
在木榻旁侧,坐着一个全身绿衣的少女。
那少女生得秀眉瑶鼻,十分俏美,但却微微镶眉儿,似乎是有着很重的心事。
虚伪公子轻咳了一声,道:“这位倪老英雄,吃了东西么?”
绿衣少女目光流转。打量着秋飞花等三人一眼,才微一欠身,道:“回公子话,这老叫化又脏又怪,脾性又坏,我说尽了好话,他连眼睛也不睁一下,真叫人没有法子『”
虚伪公子道:“你出去休息一下。”
绿衣少女又打量了秋飞花等三人一眼,缓步退了出去。
虚伪公子淡淡一笑,道:“倪万里,你睁眼睛看看什么人来了!”
倪万里仍然紧闭着双目,道:“我不用睁开眼睛,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秋飞花轻轻咳了一声,道:“倪师叔,晚辈秋飞花。”
倪万里霍然睁开双目,两道目光盯注在秋飞花的脸上,道:“飞花,你怎么来了。”
秋飞花道:“武兄弟也来了,倪师见过没有?”
倪万里道:“见过了,没有出息的小叫化,若叫化算是白费了一番心血教养他了。”
秋飞花道:“武师弟怎么样了。”
倪万里道:小叫化没有出息,见到老叫化子就哭。“秋飞花道:“武兄弟是性情中人,见到倪师叔如此情形,自然是要哭了。”
倪万里道: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人男人家哭哭啼啼,哪有一点丈夫气概。“虚伪公子一言不发,站在一例,静静听着两人谈话秋飞花借谈话的机会,打量了倪万里一眼,竟然瞧不出一点可疑,心中暗暗奇怪,忖道:以这位倪师叔脾气而言,如若他没有身受内伤,无法行动,岂肯坐在此地任人摆布。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倪师叔的身体好吧?”
倪万里冷哼一声道:“老叫化如是身体很好,岂肯坐在此地任人摆布。秋飞花望了虚伪公子一眼,道:“倪师叔,伤在何处?”
倪万里豪情过人,竟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老叫化被人点了双腿上的穴道,两条腿完全失去了作用。”
秋飞花道:“真是一种点穴的手法么?”
倪万里道:“老叫化已经几次试行解开被伤的穴道,但却无能为力。”
秋飞花道:“倪师叔的伤势,只在双腿之上么?”
倪万里道:“哼!如是老叫化只是双腿受伤,我还有双手可用,那也不曾任由他们摆布了。”
秋飞花道:“倪师叔还有什么地方受到了伤害?”
倪万里道:“丹田要穴,不知他们用的什么手法,使我真气难聚。”
秋飞花吃了一惊,暗道:一个内家高手,如是真气无法提聚,那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暗暗叹息一声,回顾着虚伪公子,道:“阁下,能不能为我解说一下,你们用的什么方法,伤了倪老前辈。”
虚伪公子笑道:“兄弟的话,怕很难作答,希望秋兄别大相信……”语声一顿,接道:“就兄弟所知,倪老英雄是伤在一种玄妙阴指下,据说,如不能在一定的限期内施以解救,怕伤势会继续的蔓延,终至全身瘫痪。”
秋飞花道:“公子对玄阴指功的造诣如何?”
虚伪公子道:“那是一种很深奥的武功,兄弟嘛!只是听人说过罢了。”
东方雁突然接口说道:“玄阴指虽然恶毒,但自有方法可解,算不得什么绝技!”
虚伪公子微微一笑,道:“听东方兄口气,早已知晓解去玄阴指的办法了。”
东方雁道:“赤阳神功和一元指,都可解去玄阴指。”
虚伪公子怔了一怔道:“这位东方兄的见闻,极为广博,兄弟倒是失敬了,但不知东方兄有没有胆量见告在下出身门户。”
东方雁冷冷说道:“有什么不敢。”
虚伪公子微微一笑,道:“侠义门中人物讲究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一点,好生叫兄弟佩服,兄弟这里领教了。”
未得东方雁开口,秋飞花口抢先接道:“公子,咱们应约而来,只是为了拜见一下倪老前辈和李姑娘,既非杯酒论文,实也用不着叙述出身门户了。”
东方雁霍然警觉,淡然一笑,道:“虚伪公子,在下几乎忘记你的大号了。”
虚伪公子面不改色地说道:“兄弟只是请教一下罢了,如是东方兄不敢说,兄弟也不能勉强了。”
东方雁道:“在下并非不敢,不过,只是觉着不必,如是你虚伪公子愿说出门户来历,兄弟自然可以奉告来历。”
虚伪公子道:“在下一向不愿和人谈论什么条件……”
秋飞花接道:“阁下以雅号而言的,就是说了,咱们也无法分辨真假,是么?”
虚伪公子嗯了一声,道:“说的也是,兄弟说的话,一向是真假难分,三位如信了,那只有上当的份了……”
话题一转,接道:“三位还想去看看那位李姑娘么?”
秋飞花道:“如是阁下愿意带我们去,在下等是喜出望外。”
虚伪公子哈哈一笑道:“记得在下已经答应三位,岂有不去之理,走!兄弟带路。”
秋飞花回身对倪万里抱拳一揖,道:“老前辈多多保重,晚辈们去了。倪万里道:
“好!告诉牛鼻子老道,要他放上一千两百个心,老叫化就算活活点天灯,挫骨扬灰,也不曾告诉他们想知道的事情。”
秋飞花道:“晚辈知道。”
紧随在虚伪子身后,出了室门。刘小玉一欠身,道:“老前辈见过我家姑娘么?”
倪万里道:“他们不让老叫化见,不过,老叫化知道地也是受了一种内伤行动无力,但是不是和老叫化子一样伤在玄阴指下,那就不知道了!”
刘小玉叹口气,道:“老前辈见过我的大姐么?”
倪万里道:“你是说包小翠。”
刘小玉道:“是的!包小翠,我们的大师姐。”
倪万里摇摇头,道:“没看到她。”
刘小玉目光转注到虚伪公子,道:“我的大师姐哪里去了?”
虚伪公子笑道:“小玉姑娘,你关心的是李雪君的生死,倪万里和包小翠是死是活,与你小玉姑娘的关系不大,你急什么劲呢?”
刘小玉愉冷说道:“我问你包大姐现在何处?”
虚伪公子道:“你该去问问李雪君。”
刘小玉道:“我们姑娘又在哪里?”
虚伪公子原本冷若冰霜的神情,似是忽然间变了和气起来,淡淡一笑,道:“姑娘如若想去看李雪君,咱们现在就可以去了。”
秋飞花缓缓说道:“在下有一个建议,还望阁下有容纳之量。”
虚伪公子道:“兄弟自信还有纳受良言的雅量,秋兄请管说。”
秋飞花道:“这位倪老前辈,生平不喜女色,如你们想用绵绵柔情困住这位老前辈,那是白费心机了,所以,兄弟建议,最好能换一个男人,照顾倪老前辈的起居。”
虚伪公子道:“秋兄的建议甚好,不过,兄弟觉着倪万里大刚正,如是能有一个女孩子侍在身侧,刚柔可以互济,对倪万里是有益无害。”
秋飞花一皱眉头道:“阁下既是不肯接受,那就算兄弟白说了。”
虚伪公子道:“可能足陪伴倪万里的这位姑娘不够温柔。兄弟要他们再换一个就是了”秋飞花一听是越说越糟,闭口不再多言。
虚伪公户淡淡一笑,道:“咱们去看看李雪君。”
转身向外行去。
秋飞花等鱼贯追随身后。
只见虚伪公子推开一扇门,转个圈子,又向另一座甬道中行去。
这地方虽然不大,但每一处地方,建得都是一种模样,七弯八转之后。都已有些晕头转向。只有东方雁的神情很严肃,脸上也微微现出惊愕之色。
转了一阵之后,虚伪公子突然停下脚步,推开一扇木门,道:“三位请进。”
刘小玉第一个举步行了进去。
秋飞花、东方雁快步行入。
只见李雪君盘膝坐在一张木榻之上,闭目养神。
在木榻旁侧,坐着一个全身黄衣的英俊少年。
秋飞花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然是被我不幸猜中了。”
东方雁低声道:“秋兄,什么事?”
秋飞花道:“咱们一会作详谈。”
这时,刘小玉已经快步奔了过去,道:“姑娘,小玉给你见礼!”
李雪君缓缓睁开双目,道:“你也来了?”
刘小玉道:“小婢和大姐一块来的。”
李雪君道:“我知道,我见过小翠了。”
那黄衣少年叹口气,道:“李姑娘,不喝一杯冰糖莲子羹么?”
李雪君冷冷说道:“你走开,我看到你就觉着恶心。”
黄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只要你肯说话,不管怎么样的难听,都不要紧。”
李雪君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虚伪公子目注那黄衣少年道:“你先下去!”
黄衣人对虚伪公子一欠身,才回转身离去。
秋飞花望着那黄衣人的背影,淡淡一笑,道:“公子,这人举止扭扭捏捏的,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番话很尖酸刻薄,那黄衣少年,明明听到了,却是恍如未闻,虚伪公子却哈哈一笑,道:“他是缺少一点丈夫气,但地也是费了不少苦心训练出来的人才,带一点柔媚的男人,有时更容易讨女人的欢心,是么?”
秋飞花冷静的说道:“虚伪公子,你似乎对这样的杰作,十分满意。”
虚伪公子笑一笑,道:“不是我,秋兄,找他没有这份能力,那是别人的杰作,但你总不能不承认,世间绝大部份的人,都犯了偏爱的毛病。”
秋飞花道:“你不但武功很好,好像还有一肚子不错的学问。”
虚伪公子道:“还有一样,兄弟很知趣。你们四位谈谈吧!兄弟还有一件事要办。”
用不秋飞花的回答,虚伪公子已举步向外行去,顺手带上了木门。
秋飞花已经知道,这是座古怪的建,那圆月般的大厅中,很多门户,有的是死门,有的是活路,这是个充满着凶险的地方。没有虚伪公子带路,很难找出活路·李雪君望着东方雁沉声说道:“你是什么人?”
东方雁道:“在下东方雁。秋飞花急急说道:“他是东方世家的少公子,李姑娘可是已失去了武功。”
李雪君苦笑一下,道:“你可是想带我走?”
秋飞花道:“如若李姑娘的武功未失。咱们闯出的希望很大。李雪君道:如是我还能运用武功,至少已杀了一个人。”
秋飞花道:“什么人?”
李雪君道:那穿着黄衫,一副姑娘腔的男人。“秋飞花道:姑娘是伤在玄阴指下么?”
李雪君道:我不知伤在了什么武功之下,但我已无法提聚元气。“刘小玉道:姑娘,咱们不能留在这里,我背着你走!”
李雪君道:你们不能困守于此,更用不着为我留步,小玉,你带有兵刃么?”刘小玉道:“所有兵刀暗器。在来此之前,都被他们取去了。李雪君道:“小玉,我虽没有收你们人我门下,但我待你们如何?”
刘小玉道:“姑娘待我们恩重如山,情若姐妹。”
李雪君道:“好!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刘小玉道:“别说一件事,一干件,一万件,小婢也义无反顾。”
李雪君道:“出手点我死穴,你们立刻离此。”
刘小玉呆了一呆,道:“要小婢杀死姑娘?”
李雪君双目神光如电,道:“杀了我,等于救我,可以少让我受些罪,也少受一些凌辱。”
刘小玉突然跪了下去,道:“姑娘,婢子愿留此拒抗他们对姑娘的凌辱……”
李雪君轻轻叹一口气,接道:“快些起来,你对我能有多少帮助,我心中明白得很。”
刘小玉默然不语,垂手站在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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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君目光转注到秋飞花的身上,神情肃然的说道:“你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秋飞花心头一震,道:“姑娘,什么事?”
李雪君道:“帮助我少受一些羞辱活罪。”
秋飞花道:“姑娘,要小侄伸手取你之命。小侄的胆子再大,也是不能下手。”
李雪君轻轻叹口气,道:“你不明白么?杀了我,才是救我,你们一定要让我活着受尽折磨、羞辱,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秋飞花道:“姑娘的武功,完全失去了么?”
李雪君道:“如若我还有武功在身,早已和他们拼了,怎肯坐在此地,苟延残喘的活下去……”目光一掠秋飞花,接道:“我不但被废了武功,而且,被封住了几处主要的穴道,我不但不能和人动手,而且,连寻死能力,也完全丧失,这就是我要你们成全我的原因。”
秋飞花道:“姑娘,倪老前辈,也和姑娘有同样的遭遇……”
李雪君接道:“秋贤侄,那不同,至少,他是男人,对么?”
秋飞花心头大大地震动了一下,突然想到那一身黄衣的年轻人。
难道这也是他们的手段之一?
以李雪君在武林的身分之尊,如非情况危恶万分,绝不肯明显的说出这样的话。
江糊上有过无数的风波,但却从未听闻过以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武林中极具声望的人。
想到可恨可叹之处,秋飞花不自禁的咬牙出声。
李雪君目光中泛现乞求之色,凝注在秋飞花的身上,道:“秋贤侄,你是个大有担当的人,他们肯合力把你造就出一位杰出的武林奇萌,那不只因为你一身上等的习武的资质,而且,你有着人所难及的担当和毅力,你难道要看到我受尽了羞辱之后,过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生活么?”
秋飞花呆住了,东方雁、刘小玉也默然无语。
李雪君道:“你们不肯违背传统,作一个件逆犯上的人……”
秋飞花神情肃然地接道:“姑娘,你虽然被他们废了武功,但你心智清明,晚辈相信,你还能支撑下去……”
李雪君默然接道:“支撑下去?他们目下对我,全用水磨软功,一旦被他们改变了方法,我就……”
找就怎么样,她没有说下去,但神情却流现出无比的悲伤。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他们没有机会了。”
李雪君微微一征,道:“为什么?”
秋飞花道:“小玉师妹说的不错,衡量了轻重缓急,晚辈觉着我们应该先把姑姑救出此地。”
李雪君摇摇头,接道:“秋贤侄,你这一身武功,天下都可以去得了,但可惜天虚兄,未把他胸罗奇门阵法传给你。”
东方雁叹口气,道:“可惜,舍妹未在此地,如是她在此地,这区区的阵法,又如何能困得了咱们……”
刘小王道:“东方兄,你不知道这些阵图变化么?”
东方雁道:“略知一二,但我刚已经留心看过了,这阵法,十分深奥,恐非我这一知半解的人能够应付,如是弄巧成拙,那就更为不妙了。”
秋飞花突然哈哈一笑,道:“不要紧,五行变化虽然深奥无边,但咱们可以以不变应万变,不能出去,那咱们就守在这里。”
东方雁道:“秋兄的意思是……”
秋飞花低声道:“在下之意,咱们暂时留在此地,虚伪公子一进此室,咱们就想法子把他制住。”
东方雁点点头,道:“不错,迫他带咱们离开此地。”
秋飞花道:“至少咱们可以捞回来一点本钱。”
李雪君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秋飞花道:“小玉师妹,保护姑娘,别的事不用管了。”
刘小玉点点头,道:“小妹遵命。”
秋飞花道:“东方兄请守在门口,断了他的归路,再挡来援强敌。”
东方雁对秋飞花生出了敬佩之心,点点头道:“小弟理会得。”
秋飞花道:“两个尽量保持镇静,虚伪公子是狡猾得很,不能让他人还未进入室中,就瞧出了咱们的打算。”
东方雁道:“他那一身武功他非同小可,对付这等人物,咱们也用不着太君子了,最好能先点了他穴道,叫他无法反抗。”
秋飞花点点头,道:“咱们运气调息一下。”言罢,当先闭目而坐。
李雪君突然一招手,低声道:“小玉,你过来。”
刘小玉应了一声,缓步行了过去,道:“姑娘……”
李雪君低声接道:“叫我师父,我把你们由小带大,传了你们一身武功,叫我一声师父也是当之无愧了。”
刘小玉双目圆睁,喜极而泣,道:“姑娘,你把我们收到门下了?”
李雪君低声道:“轻一些,别打扰了他们两人的坐息。”
刘小五点点头,举手拭去了脸上的泪痕,道:“弟子明白。”
李雪君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黑布的小包。
低声道:“我住居的床下,埋有一个小铁箱子,这是开小铁箱的钥匙,你好好的收起来。”
刘小玉口齿启动,欲言又止,把黑色小布包,贴身藏起。
秋飞花坐息了大半个时辰之久,室外突然响起步履之声。
刘小玉身子一横,拦在室门前面。
虚伪公子已推门行了进来,望着盘坐的秋飞花和东方雁微微一笑,道:“小玉姑娘,你没有坐息一下么?”
刘小玉冷冷说道:“站在那里,别再向前走动。”
虚伪公子果然停下了脚步,道:“为什么?”
刘小玉道:“他们坐息未醒,你不能伤了他们。”
虚伪公子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在下怎能够暗算伤人”刘小玉道:“他们都还在运息之中,你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了。”
虚伪公子点点头,道:“好!在下就先和姑娘谈谈吧!”
身子一例,突然一指,点向了秋飞花的胸前。
这一招完全出了刘小玉的意料之外,无论如何,来不及出手抢救了,不禁失声惊叫。
但见秋飞花盘膝而坐的身子,突然向后倒去。
但伸手点向秋飞花的虚伪公子,却冷哼一声,疾向门外退去,秋飞花口借势挺身而起。
只觉身后一股掌力,拍了过来,逼得虚伪公子不得不返身硬接一掌。
原来,秋飞花借向后倒卧的身子,突出双脚踢向虚伪公子,迫得虚伪公子向后退去,两人的掌力接合,响起了碎然一声轻震,虚伪公子仓促应敌,被震得退了一步。
抬头看去,只见东方雁一脸冷肃之色,拦在门口。
秋飞花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意,站在身后,两个人布成了合击之势。
虚伪公子冷哼一声,道:“原来,这是计划好的诡计。”
秋飞花淡漠一笑,道:“咱们只是以阁下之道,还予阁下。”
虚伪公子回目一顾,只见刘小玉挡在李雪君的身前,蓄势戒备。
秋飞花冷笑一声说道:“虚伪公子,咱们连番受你之骗,从头学起,也该学会一些奸诈之术了。”
虚伪公子淡淡一笑,道:“秋兄可知道,这地方有着很厉害的埋伏,如是区区受到了什么伤害,怕诸位也很难安然离此。”
秋飞花道:“说的是啊!不过,在咱们受埋伏伤害之前,你虚伪公子先要死在咱们的面前。”
虚伪公子回顾了东方雁一眼,道:“你开开室门,退出去,我要他们带你离开,用不着在这里等死。”
东方雁嗯了一声,首:“你是对我说话么?”
虚伪公子道:“自然是对你说话了,我一旦发动埋伏,在此三人,无一能活。”
东方雁道:“阁下呢?”
虚伪公子道:“我既能发动埋伏,当然有自救之法。”
东方雁笑一笑,道:“虚伪公子,够了,用不着再施展挑拨手段,那要有点真实的才慧,你那点虚伪做作,一旦被揭穿了,实在是不过如此。”
虚伪公子原本一脸怒气,此刻却突然放下脸,笑道:“这么说来,在下要凭藉本领,分个胜负……”
目光一掠秋飞花和东方雁,道:“但不知你们哪一位先上?”
秋飞花笑道:“咱们一块上。”
虚伪公子一怔,道:“什么?一起上?”
秋飞花道:“不错,咱们一起上,这不是比武争名,用不着大君子,是么?”
虚伪公子道:“两位如是想合手群杀,兄弟也可以招呼一位帮手,咱们二对二的一决胜负如何?”
话说完,身子一例,突然向外冲了过去。
东方雁早已暗作戒备,互拼八招,招招都如电光石火一般的快速。
虚伪公子未能再越雷池一步,但东方雁也未能把强敌逼退一步。
这一次,两人全凭掌法的变化,虽只是互对了八招,但却是极尽掌指变化的能事。
虚伪公子心头暗暗震骇,霍然向后退了一步,双目凝注在东方雁的脸上,缓缓说道:
“想不到啊!阁下如此高明。”
东方雁道:“好说,好说。”
秋飞花大迈一步,道:“虚伪公子,咱们也试几招。”
不容虚伪公子答话,右望已拍向虚伪公子的前胸,左手屈指弹出,一缕指风,直袭向虚伪公子的左肩大穴。
虚伪公子吃一惊,身躯一侧,避过穴道的指力,左掌探出,硬接下秋飞花的掌势。
这室中大狭小了,闪避不易,迫得虚伪公子只有硬接掌势。
又一次,硬打硬接,虚伪公子被震得退了一秋飞花停掌未再攻击,口中冷笑一声,道:虚伪公子,看来,我如和东方兄联手,可以在二十招内取你性命│·“虚伪公子口中未再作强硬之言,他已明白,这两人中任何一人,都可以和他打到平分秋色的境界,甚至更为高明一些。东方雁掌法的多变、博奇,秋飞花的高深内力和弹指神通,都是武林中极为罕见的高手。如若两人真的联手而出,在这运转不灵的小室之中,近身相搏之下,二十招之内,可以伤了自己,并非只是夸口之言。心中念转,口中却微笑说道:
“秋兄似是想和兄弟谈谈条件了?”
秋飞花道:“是的!阁下逼咱们束手就缚时的情景,想必记忆犹新吧?”
虚伪公子道:“这个,兄弟自然记得,不过,处境不同,秋兄不可欺人过甚。”
秋飞花冷冷说道:“虚伪公子,此时此情之下,我们没有时间对你多费唇舌,你必需立刻作个决定。”
虚伪公子略一沉吟,笑道:“秋兄还未开出条件。”
秋飞花道:“你把我们五个人一车带来,现在,阁下要付些利息,除我们五人之外,还要倪、李两位老前辈一齐带走。”
虚伪公子道:“可以。”
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秋飞花反而听得一征,道:“你作得了主么‘”虚伪公子道:
“如是在下作不得主,怎敢答允此事?”
秋飞花道:“记得咱们受迫时,被你点了穴道,此刻咱们也不能对你大放心。”
虚伪公子道:“秋兄说的是,兄弟为人反反覆覆,不但秋兄信不过在下,就是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秋兄自然地该点了兄弟的穴道。”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阁下当真虚伪得可以,好叫在下佩服。”
虚伪公子淡淡一笑,道:“人有起错名字的,但不曾叫错绰号,在下既号称虚伪公子,自也不用掩饰什么了。”
东方雁一时间,竟然再想不出适当之言回答,一个人,脸皮厚到了这等境界,实也是无法使他有羞惭之感了。
秋飞花道:“一个人,可以说上一千句谎言,但他只能死一次。”
虚伪公子哈哈一笑,道:“秋兄不用提醒在下,这个我清楚得很。在下已答允秋兄带他们离开了。”
秋飞花道:“像你这等反覆之人,咱们自然要小心提防,所以,在下要点你几处穴道。”
虚伪公子道:“秋兄只管出手。”
秋飞花道:“请闭上双目。”
秋飞花扬起了右手,道:“小心了。”
一面示意东方雁先行下手。
话说完,东方雁已点了虚伪公子两处穴道。
虚伪公于笑一笑,道:“秋兄这施伪诈术的手法,看来比兄弟还要高明一些。”
秋飞花道:“兵不厌诈,对付你这等人物,在下也只好耍点手段。”
右手疾快点出,叉点了虚伪公子两处穴道。
回顾了李雪君一眼,秋飞花低声道:“姑姑,咱们可以走了!”
李雪君叹口气,道:“我已无颜再生离此地,你们走吧!”
秋飞花心头震动了一下,但表面上,却力求镇静,笑一笑,道:“姑姑,咱们有着很大的离开机会,这位虚伪公子,虽然是反覆无常,说了不算,但他有一宗特长,非常人能够及得……”
李雪君奇道:“什么特长?”
秋飞花道:“怕死,所以,咱们不用大担心,如是沿途上遇着什么阻碍,咱们就拿他来出气。”
李雪君沉吟不语,脸上叉是一片悲苦神情。
秋飞花目睹李雪君悲痛之色,心中暗暗奇怪,忖道:李姑姑似是有什么难主言之苦,颇不欲离去之意:李雪君缓缓说道:“飞花,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早已死去,余下的只是一个躯体罢了,离开此地……”
目光一掠刘小玉,接道:“我唯一遗憾的是,还有几招剑法,没有传给小玉,不过。
我已经留下了解说图式,交给了她们,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了。”
秋飞花心头惊震,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道:“姑姑,走吧!要死,也该找一片干净的土地。”
李雪君似是为秋飞花说动了心意,沉吟了片刻,道:“说得也是,我死也该死在一块干净的土地上。”
东方雁耳闻目睹,也觉出了情势不对,所以,他一直未多讲一句话。
秋飞花道:“姑姑,这阵中也许有着很奇门的变化,否则虚伪公子也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缚,他准备把咱们陷入阵中。”
李雪君道:“牛鼻老道对这方面,倒是有些研究,可惜他不在此地。”
秋飞花笑一笑,道:“姑姑放心,小侄有一个法子,我相信有效得很,要虚伪公子,带咱们离开此地。”
李雪君还未来得及开口。虚伪公子已抢先接道:“什么法子?”
秋飞花冷笑一声,道:“先告诉阁下也不妨事,不过,为了争取时间,在下一面解说一面行动了。”
突然,伸出手去,解下了虚伪公子身上的腰带,紧紧的捆住了虚伪公子的右脉穴之上,顺手打了一个活结,绕过了虚伪公子的颈上,一面却牢牢地绑在自己左臂上。
已不用秋飞花再作解说,虚伪公子已明白了秋飞花的用心。
但闻秋飞花缓缓说道:“以阁下的聪明,大概也该明白了,这座密室中,门户很多·暗藏着奇门变化,不过,你虚伪公子,只要无法把这条带子斩断,兄弟一用力,就可以把你拉回身侧,那时,在下如何对兄台下手,那就很难说了。”
虚伪公子脸上泛起了怒色,但沉吟了一阵之后,却突然笑道:“秋兄思虑周密,好叫兄弟佩服。”
秋飞花道:“所以,阁下最好是能和咱们合作。”
虚伪公子道:“在下是一位很识时务的人,这一点秋兄可以放心。”
秋飞花道:“叫他们把倪老前辈和武通、包小翠姑娘,带来此地。”
虚伪公子道:“此地狭小,而且,深处内阵,何不把他们带往大厅之中。”
秋飞花略一沉吟后,道:“好!你要他们带三位在大厅之中等候,虚伪公子,兄弟不愿以冷酷的手法,对付你阁下,但东方兄和刘姑娘,却正在气头上,如是你要出了什么花样,那就别怪兄弟无法袒护你了。”
虚伪公子微微一笑道:“在下要反抗,也不会任你们点中穴道,全身上绑了。”
秋飞花道:“你要如何传出令谕│·”虚伪公子道:“秋兄,咱们的条件还未谈好!”
秋飞花冷哼一声,道:“你还有条件?”
虚伪公子道:“兄弟不愿意死,但如是死定了,那就只用倪万里、包小翠和武通,三条命来交换了。”
秋飞花略一沉吟,道:“好吧!说说你的条件。”
虚伪公子道:“兄弟把倪万里等三人。送入大厅之后。秋兄要如何对付兄弟?”
秋飞花道:“只要我们能平安离此,你阁下可保无恙。”
虚伪公子道:“奸!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在下愿意交出倪万里等,只为了保存性命·”秋飞花道:“只要你不要花招,在下保证不曾伤害到阁下。”
虚伪公子道:“有你秋兄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
举步向前行去。
在秋飞花带路之下,几人很平安地到了大厅。
秋飞花一路上很当心行经之处,但也只是觉着不停的穿越门户,似乎是一路付去,有着无数的门户可穿。
大厅上仍然是静悄悄的,未见有招呼之人。
秋飞花道:“他们几时可以到。”
虚伪公子道:“兄弟这就传谕他们带人。”
提高了声音,说道:“放了倪万里、包小翠和武通三人。”
没有人回应,也无人现身,但片刻之后,倪万里、包小翠、武通各由一处门户中,缓步行了出来。
虚伪公子哈哈一笑道:“秋兄,在下这做法够明快吧!输了要认,栽了要服,秋兄可以带他们上路了。”
事情的变化,确出了秋飞花等意料之外,想不到这虚伪公子,做事竟然是如此利落。
轻轻咳了一声,秋飞花缓缓说道:“虚伪公子,阁下如此干脆俐落,倒是大出了咱们的意料。”
虚伪公子道:“那只有怪诸位的见识大浅了。”
秋飞花一掠武通和包小翠、道:“武兄弟、包师妹,你们是否受到了伤害?”
包小翠道:“我被点了几处穴道?”
武通道:“小叫化子和包姑娘一样,也被他们点了几处穴道。”
秋飞花解下手臂上的索带,笑一笑,道:“阁下,能不能解开倪老前辈身上的穴道。”
虚伪公子摇摇头,道:“倪万里、李雪君,兄弟是无能为力,包小翠和武通,兄弟自然是可以效劳。”
秋飞花道:“那就有劳出手了。”
虚伪公子道:“可以,不过,秋兄要解去找身上的索带,并请解兄弟被点的穴道。”
秋飞花道:“这个,这个……”
虚伪公子道:“秋兄如是信不过兄弟,那就只有暂时带他们离开此地,以秋兄之能,相信稍费心思,就可以解开他们的穴道了。”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我来试试。”
大步行向武通,接道:“哪一处穴道受伤?”
虚伪公子道:“右肩”井穴”“东方雁一连施用了三种推宫过穴的手法,整得武通一头大汗,就是无法解开武通的穴道。
虚伪公子目光盯注在东方雁的手,看他连变数种手法,心中暗暗震惊,忖道:“此人武学渊博,不知是何出身?”
东方雁黯然长叹一声,道:“秋兄,兄弟惭愧。”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虚伪公子,秋某人不是武林中有名的侠士,所以,我也不会太君子,解不开他们两人穴道,在下可能会改变心意。”
虚伪公子道:“他们穴道被锁,要解穴道非得深厚的内力不可,兄弟的穴道不解,如何能够施为?”
秋飞花略一沉吟,道:“好!咱们再相信你一次。”
尽去绳索,解开穴道,虚伪公子伸展了一下双臂,道:“秋兄,要兄弟替他们解穴,不怕兄弟算计他们么?”
秋飞花道:“不怕。”
虚伪公子道:“为什么?”
秋飞花道:“一命换一命,你阁下动了手脚,眼前就要得报复,咱们已经证明了我们其有报复你的能力。”
虚伪公子道:“本公子最大的一次错误,就是没有对你秋兄下手,我低估了你。”
秋飞花道:“来日方长,阁下,咱们有的是动手机会。”
虚伪公子运起武功,连在武通背上拍了七掌,点出两指,才退后两步,笑道:“好啦!”
秋飞花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武兄弟,你运气试试看,是否穴道已解。”
武通运气一试。道:“解了。”
虚伪公子道:“兄弟虽有虚伪之名,但办事不一定件件不实。”
缓步走近了包小翠,如法泡制,连拍七掌,点出了两指。
包小翠抬动四肢。运气一试,人和平时一样,道:“秋师兄,小妹穴道已解。”
虚伪公子淡淡一笑,道:“秋兄,兄弟是不是一个很守信用的人?”
秋飞花道:“阁下处事明快,兄弟好生佩服。”
虚伪公子笑一笑,道:“看起来,虽然是一桩很简单的事:但它很不容易。”
秋飞花道:“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虚伪公子道:“可以,兄弟招呼他们送诸位离开此地。”
秋飞花道:“不用了,咱们一事不烦二主,还望阁下送咱们一程了。”
刘小玉冷冷接道:“咱们现在有五个人了·包小姐和小叫化子,对你胸中的积恨,比我们还要深些。”
虚伪公子道:“我如有暗算你们之心,还怎会解了小叫化和包姑娘的穴道,诸位如此多疑,当真使在下寒心了。”
举步向前行去。
这人举动难忖,有时候明快守信,就是一般江湖上的豪侠人士,也是难以及得了的。
群豪随在虚伪公子的身后,穿行在一个幽暗的地道之中。
这地道很长,足足走了一盏茶工夫之久,才至尽头,登上三十七层石阶,拉一扇石门。立时有一片天光透入。
群豪鱼贯而出,只见丽阳西斜,正是未时光景。
停身处是一片古怕环绕的坟园,出口是一扇石门。
武通扶着倪万里,刘小玉扶着李雪君,这两位江湖上盛名卓着的大侠,竟然变得十分柔弱,不但武功全失,而且,还有着举步艰难的感觉。
虚伪公子站在洞门口,道:“诸位,在下可以去了吧?”
秋飞花一抬头,道:“有劳阁下相送,抱歉得很,这一次,阁下没有得手,反而让咱们带走了倪、李两位前辈。”
虚伪公子的神情很轻松,道:“胜败兵家常事,诸位多多小心一些,这只是第一个回合。”
秋飞花道:“咱们言而有信,你请回吧!”
虚伪公子道:“各位珍重。”
突然一带石门,人也缩了回去。
那石门上,种植着野草,合闭之后,竟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东方雁四顾了一眼,道:“这是什么地方?”
武通四顾了一眼,道:“王家老坟,距离齐家寨,不过十里左右。”
秋飞花突然对倪万里一欠身,道:“倪师叔,你老见多识广,觉得这虚伪公子的用心何在?”
倪万里沉吟了一阵,道:“飞花,你是个很细心的人,老叫化子也很怀疑,就算他很怕死,也不曾这么轻易地就范,把咱们全都送了出来,不过,老叫化一时间,地无法看出他用心何在?”
秋飞花道:“这人号称虚伪公子,自不是这样轻易认输的人,晚辈已经暗中运气试过,至少,晚辈没有中毒。”
武通道:“秋兄说的是,小叫化子在江湖上跑了七、八年,道上的怪事不少,但像这样的事,小叫化还未遇过,至少,咱们并禾占尽优势,他竟肯把咱们送了出来。”
东方雁道:“此人的武功怪异,点穴手法,也完全脱离了常规,所以,兄弟觉得,他和咱们搏斗之中,可能还未用尽全力。”
秋飞花目光转注到李雪君的身上,道:“李姑姑,对此事看法如何?”
李雪君皱皱眉头,道:“咱们回去再谈吧!”
秋飞花隐隐感觉到李雪君有着难言之隐,也就未再发问,同奔归途。
出人意料的顺利,一行人竟草木未惊的回到了齐家寨。
一行人行近寨门,齐元魁已快步迎了出来,抱拳迎客。
大约他心中的疑问太多,一时间,竟不知该问些什么,所以也未多问。
大厅中,坐着两个人,正在低声交谈。
那人穿着一件黑袍,而且衣领子拉得很高,微微的侧着脸,似是不愿看到进来的人。
天虚子表面上虽然还十分镇静,但他一对眼睛,却不停留心着那黑袍人,甚至,秋飞花等人进了厅门,他也没有分神招呼。
倪万里皱皱眉头,似要发作,秋飞花已开口问道:“齐寨主,这位贵宾是……”
齐元魁摇摇头,接道:“不认识,刚才我还和道长在谈话……听到你们回来了,我才迎了出去,就是这一阵工夫,来了这么一位客人……”
秋飞花已经心生警觉,暗暗示意,刘小玉和武通,都突然移动身子,分别挡在李雪君和倪万里的前面。
东方雁向左面跨了两步,挡住了窗口,秋飞花才昂然高声说道:“哪一位高人到此,转过脸来,叫咱们开开眼界。”
黑衣人缓缓转过头来,一拉竖起的衣袖,道:“秋少侠!”
秋飞花还未及开口,齐元魁已失声叫道:“是你!王天奇!”
王天奇陡然在此地出现,不但齐元魁大感意外,就是秋飞花等地都心头一震。
目光转动,看到了刘小玉和武通挡护在师父身前的情势,王天奇缳缑说道:“我来此地,用心和天虚道长商量一桩彼此都有益的事,详细内情,他自会告诉诸位……”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诸位想必有很多重要事务商谈,区区先走一步了。”
秋飞花目注天虚子,天虚子微微颔首,示意秋飞花等放他离去。
王天奇走到了大厅门外,陡然回过身子,道:“道兄请仔细的想想兄弟的话,如何处之,还望能给在下一个答覆。”
天虚子道:“贫道一个人作不了主,和他们研商后,才能给你答覆了。”
第九章 斩情灭性
王天奇道:“区区敬候佳音。”
飞身一闪,顿然消失不见。
倪万里横了两步,在一张木椅上坐下,道:“观主,那一位是什么人?”
天虚子道:“王天奇,也就是昔年魔刀会首脑之一的莫冲!”
倪万里道:“他承认了?”
天虚子道:“承认了。”
倪万里道:“他和你是交往十几二十年的朋友,今天才肯承认他的身分。这份耐性,实也是高明极了。”
天虚子叹口气,道:“贫道惭愧……”
目光一掠李雪君,接道:“两位受伤了么?”
李雪君道:“我们失去了武功。”
天虚子点点头,道:“王天奇刚才也和贫道提到了两位的事。”
倪万里道:“他究竟是莫冲?还是庞动?”
天虚子道:“是莫冲,但他告诉贫道,莫冲已经死于二十年前,现在,他是王天奇。”
倪万里道:“狗不改吃屎,他是莫冲也好,王天奇也好,还不是一样约为害江湖,如是在五年前,你肯听我老叫化子的话,咱们把他杀死,老叫化和李姑娘也不会有今日之辱了。”
天虚子叹一口气,道:“王天奇和贫道提过了两位失去武功的事……”
目光一掠秋飞花等,示意他们暂行退去。
但闻倪万里冷冷说道:“老道士,用不着要他们避开了,若叫化和李姑娘,都是被他们救回来的,如是要出丑,这丑也出过了。唉!下一代比咱们高明,那是武林之福,用不着逃避他们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用不着避讳他们。”
天虚子目光停在李雪君的身边,道:“李姑娘的意思是……”
李雪君接道:“我没有什么意见,只有一件说明!”
天虚子道:“贫道等洗耳恭听。”
李雪君有些黯然的说道:“当年为了剿灭魔刀会,找参与江湖搏杀,岁月匆匆,已然一十寒暑,对整个江湖,和我个人而言,支付已经够大了,我不想再在江湖是非漩涡中混下去,这一身武功,也分别授予了三位门下,我也应该从此退出了……”
刘小玉急急叫道:“师父,你……”
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李雪君冷冷说道:“不许哭。”
刘小玉果然不敢再哭,拭去脸上的泪痕,强忍着满腹心酸。
包小翠一直暗咬着牙关,没有哭出声来,悄然站在师父身后。
但闻李雪君接道:“听说,你把小翠等三人,收归了门下。”
天虚子道:“贫道擅作主张,还请李姑娘鉴谅。”
李雪君凄迷一笑,道:“你做得很好,既然认你门下,希望你能善待她们,我也和她们改了称呼,认她们为我门下,衣钵传人,承我未竟之志,对人对己,我已尽到了最大的心力,所以,我该退出江湖了。”
秋飞花一扬剑眉,道:“姑姑,这些年,承你小侄不少指点……”
李雪君摇摇头,接道:“秋飞花,不要谈过去的事,从此刻起,李雪君已经死了,江湖上再也没有我这个人,咱们姑侄之间的情谊,也从此一刀两断,此后,纵然相见,那也是相逢陌路。”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姑姑,什么事竟使你斩情灭性,断义绝亲?”
李雪君道:“不为什么,我觉着我该退出江湖了。”
转身向外行去。
包小翠叹息一声,跪在了李雪君的身前,低声说道:“师父,弟子跟你走!”
李雪君冷笑一声,道:“起来,你们已是天虚子的门下,以后,自有他照顾你们,我承认你们出我门下,那是为着你们此后容易和别人相处,你们随我甚久,如我脾气,还不快退下去么?”
包小翠、刘小玉泪如泉涌,既不敢拦阻,也不敢再劝,绢帕掩面,黯然站在一侧。
李雪君叱退了包小翠,又回顾天虚子一眼,道:“我肯和他们回来,就是为了交代这几句话。”
天虚子肃然颔首,道:“贫道会尽力照顾她们。”
李雪君道:“有此一言,我也可放心去了。”
举步行出大厅。
秋飞花突然一侧身子,双肩晃动,人已掠过了包小翠、刘小玉,穿出外,拦住了李雪君,道:“姑姑可否再听小侄几句话?”
李雪君冷冷笑道:“飞花,闪开!不要再纠缠我。”
秋飞花道:“姑姑,你武功全失,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离开齐家寨,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雪君怒道:“住口,你说话怎么这样没大没小,什么叫羊入虎口?”
秋飞花一抱拳,道:“小侄失言。”
李雪君黯然一叹,道:“走开,从此刻起,咱们是相逢不相识。”
秋飞花呆了一呆,道:“姑姑,我看得出你有难言之苦,但小侄……”
李雪君连连挥手,道:“别再烦我,快退开去!”
天虚子道:“飞花,让她去罢。”
秋飞花仍是一片悲惨迷惑,抱拳一揖,道:“姑姑多珍重。”
李雪君看也未再看秋飞花一眼,快步走出齐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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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小翠、刘小玉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秋飞花缓步行入厅中,道:“师伯,李姑姑是怎么回事?”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道:“她有着满腹的辛酸、悲伤,不过,在下也无法确知她为了什么?”
秋飞花道:“哀莫大于心死,李姑姑的心,似是已经死了。”
包小翠道:“为什么?为什么啊?十几年的相处,情同母女,她老人家竟然一下子不要我们了。”
天虚子道:“小翠不要哭,这时间,咱们需要的是冷静、沉着,两位这么放声一哭,岂不是扰了大局?”
包小翠、刘小玉勉强止住了哭声,但仍然无法遏止的黯然泣下,秋飞花长长吁一口气,道:“师伯,李姑姑这等反常的情形,定然是别的内情……”
目光转注到倪万里的身上,接道:“倪老前辈,对李姑姑的事,老前辈可否指一示下?”
倪万里摇摇头,道:“老叫化知道的不多,不敢妄言。”
天虚子道:“飞花,李姑娘的事,咱们暂时放下,目下最重要的是先设法恢复倪兄的武功。”
倪万里苦笑一下,道:“老道士别想的太容易,老叫化中的玄阴指功,只怕是不太容易除去寒毒。”
天虚子道:“这个,贫道已化费了不少的时间,思索这件事,但却一直想不到那幅飞鹰图的用途何在?你老叫化见闻广博,应该能想出一些头绪才是。”
倪万里沉吟了一阵,道:“老叫化倒是听过飞鹰图的传说,而且,也知道被天奇收藏,费了老叫化数日之功,才算找出这点头绪……”
了齐元魁一眼,尴尬一笑,接道:“老叫化也打听出寒玉佩是令夫人收藏,主意是老叫化子出的,但却是老道士的设计。”
齐元魁道:“其实,我们也只知道那寒玉佩怯热之功,其他有些什么作用,我们也不知道,如若它对武林大局有助,放在我们身上,也是白白的糟蹋了。”
天虚子道:“飞花,那鹰图、玉佩,你收藏得很安全吧?”
秋飞花道:“弟子把它藏在……”
天虚子道:“别说出来,收藏之处,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倪万里轻轻咳了一声,道:“鹰图、玉佩,两件全不相关之物,却要合在一起,但江湖上,并无流传,连老叫化都不知它的作用,知道的人,那是聊聊无几了。”
秋飞花道:“王天奇知道,师伯是否已套出他口气。”
天虚子道:“王天奇的口风紧得很,我费了不少的唇舌,一直无法问出他一点事情。”
秋飞花道:“王天奇和我们合作的条件,只有一个交出鹰图、玉佩的办法?”
天虚子道:“是的,他只提出这一个条件。下过,我觉着除此之外,他倒说了另一件事了。”
倪万里冷笑一声,道:“你老道士一向说什么天机不可漏,我看那全是骗人的玩艺。
如今可好,咱们虽然还未到山穷水尽之境。但也差不多了,咱们十几年的布置,被人家稀里哗啦,几下子搞得一塌糊涂,我瞧你不用再说什么天机不可漏了,你心中有好多东西,最好是全抖了出来。”
天虚子笑一笑,道:“那王天奇告诉贫道说:“如若他不幸被人杀了,那鹰图、玉佩就全成了无用之物。”
倪万里道:“这小子满口胡说八道,难道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鹰图、玉佩之密么?”
天虚子道:“王天奇的话,在下倒觉着有几分可靠性。”
倪万里怔了一怔,道:“怎么?你相信他?”
天虚子道:“以倪兄眼皮子之杂、识人之多,江湖上也难以找出几人,但你老叫化子就不知道那鹰图、玉佩的用途何在,天下又能有几个人知道呢?倪万里一皱眉头,道:
“这话也是,老叫化子不知道的事,天下知道的人,也找不出几个了。”
天虚子道:“我知道,但也不能不尽人力。”
倪万里道:“唉!老叫化这一生中,杀了不少的人,虽然,都是十恶不赦的人,但难上天和,所以,老叫化早已看开了。生死的事,早已不放在心上。”
天虚子道:“老叫化,你是想一死了之?”
倪万里叹口气,道:“老叫化不怕死,可也不想死。”
天虚子道:“所以,你非得试试贫道的手段不可了。”
生死大事,付于谈笑之间,言来是那么平平静静,全不激动。
倪万里淡淡一笑,道:“老道士,我知道你练过三阳气功,想以本身的真力,替我老叫化逼出寒毒,不过,你是否想过,你施展之下,要耗消多少纯阳之气?别说你没百把握替老叫化逼出寒毒,就算有把握,这一顿疗伤之后,只怕也使你疲累不堪,没有十天半月,谅你也不会复元,仅这一点,希望你要仔细的想过,目下的情势,允不允许你有十天半月的休息。”
天虚子笑一笑,道:“咱们一直认为咱们的潜伏十分成功,其实,老早就被人挖了根,我们竟不知,目下,只馀下老和尚那一股力量,还未见动静,不过,照贫道的看法,只怕他早也被人暗中监视上了。”
倪万里道:“老和尚似乎是比咱们沉得住气,到目下为止,还未见他有所举动。”
天虚子道:“老叫化,别存侥幸之心,咱们要准备最艰难的搏斗,刚才,王天奇和我谈了不少的事。”
倪万里道:“他谈些什么?”
天虚子道:“他透露了不少的内情,希望咱们和他合作。”
倪万里道:“那要有条件?”
天虚子道:“不错,他希望咱们能交出鹰图、玉佩,他可以把对方的举动,透露咱们,而且,还可以调动一批人手,帮咱们对付强敌。”
倪万里道:“王天奇可是魔刀会的馀孽?”
天虚子道:“他承认自己是莫冲!”
倪万里笑一笑,道:“老道士,那你相信他的话么?”
天虚子道:“不大相信,不过,咱们目下的处境,十分不利,李姑娘黯然而去,你老叫化又身受玄阴指力所伤,武功尽失。老和尚没有消息,遭遇如何,难以预料,幸好,咱们多一位东方少相助,不过,照那王天奇说法,他们已准备在这一两天内动手,而且,高手离多,一举之间,要把咱们潜伏于此的人手,全数屠杀,王天奇虽不可相信,但他目下,是唯一可以帮助咱们的一股力量。”
倪万里沉吟了一阵,道:“老道士,但魔图、玉佩,究竟代表些什么?”
天虚子道:“所以,贫道觉着他的话倒有几分可信,至少,这个传说机密得很,以齐兄而论,他持有玉佩数十年,竟然不知那玉佩的作用。”
倪万里叹口气,道:“老道士,老叫化子觉得,咱们每一次抬子,到最后却是你胜,好吧,你知道得多,但江湖上的奸诈鬼计,老叫化比你强多了。”
天虚子道:“就算王天奇说的是实话,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知晓个中隐秘,但这人太坏了,咱们还是不能相信。”
倪万里点头道:“说的是啊!这句话老叫化听得进,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天虚子道:“所以,咱们也得动点心机了。”
倪万里道:“老道士,可是已经胸有成竹了?”
天虚子道:“办法倒是想到了一个,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倪万里道:“说出来听听看。”
天虚子道:“贫道这办法叫瞒天过海。”
倪万里哈哈一笑,道:“瞒天过海?”
天虚子道:“不错,瞒天过海,老夫准备伪造一份鹰图、一个玉佩和他交换。”
倪万里道:“成!老道士,你能打破那份固执,老叫化伤势医不好,也可以放心了。”
天虚子道:“老叫化,你错了,李雪君隐衷不明,豪气已消,咱们要查明原因何在!
你老叫化子,不愿疗治伤势,藉着伤势未愈之名,逃避责任……”
倪万里接道:“老道士,你不要血口喷人,老叫化是怕你真气损伤过钜,误了大事,老叫化伤势未愈,李姑娘心伤江湖,大和尚行动不明,穷秀才消息不通,能够支撑大局的,眼下就是你老道士一个人,如是你因为替老叫化疗治伤势,元气消耗过大,也来个卧床不起,那岂不是成了空城计?”
天虚子笑一笑,道:“后生可畏,飞花已尽得穷秀才和大和尚两衣钵,及你和李姑娘指点不少,两次和敌人面照,无不大胜而归,何况,还有东方少侠相助,李门三小,再加上小要饭的,也可以和他们周旋一下了。贫道加上不多,去了不少,所以,贫道觉着,还是早些替你疗势治伤要紧,我没有把握,能疗好伤势,但至少可以保持住不让你伤势恶化。”
倪万里沉吟了一阵,道:“这样是不妥,老叫化子三五天还死不了,但是三五天的演变,对江湖大局太重要了。除非是穷秀才和老和尚,能如期赶到,否则,还是免谈疗伤的事。”
天虚子道:“老叫化,我看过了你的面色,如是不能早些疗治伤势,再过两三天,可能要造成终身遗恨。”
倪万里道:“别吓唬我,我老叫化不是纸糊的,难道连三五天也撑不下去。”
天虚子道:“不用抬,医道上,你不如贫道。”
倪万里皱皱眉头,道:“不行,若道士,你不用危言耸听,老叫化不信这个邪,辛苦你领着他们对付大敌,老叫化试试看混元一气功,能不能自疗伤势。”
天虚子道:“不行,这不是逞强好胜的时候。”
倪万里道:“这个老叫化子明白,你不用为我操心……”语声一顿,接道:“倒是有一件事,老叫化想不明白,老和尚和穷秀才,究竟到哪里去了?怎么汪一等重要关头,两个人都跑得没了影儿。”
天虚子道:“我已三度放出火急信号,他们如在附近,那就该来了。”
倪万里道:“他们会不会和老叫化一样,受了别人的暗算。”
只听一阵朗朗笑声,道:“好啊,你这臭叫化子,怎么在背后咒人?”
随着答话之声,大厅中突然现身出一个全身青衫,头戴方巾,胸前花白长髯飘拂的书生人物。
倪万里双目一瞪道:“穷秀才,老酸儒,老叫化刚才还说得客气,再不来,我非骂得你两耳发烧。”
青衫老者哈哈一笑,道:“叫化子,先别上火,秀才是及时雨,该来的时候,自然会适时而至。”
倪万里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是飞花贤侄,老叫化只怕还被人家囚着。”
秋飞花突然一止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见过师父。”
青衫中年人一挥手,道:“免了。”
秋飞花退后两步,垂手而立。
青衫中年人目光转到倪万里的脸上,道:“老叫化,牛鼻子老道士说的不错,你的伤势非要早些疗治不可。”
倪万里道:“大和尚呢?”
青衫书生道:“暗中保护李姑娘去了。”
倪万里叹口气,道:“穷酸,你看那李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衫中年人脸色忽然间严肃起来,轻轻叹息一声,道:“李雪君心伤江湖,冰冻三尺,自非一日之寒,当年追剿魔刀会,她以双十年华,参与壮举,剑气飞扬,不让公孙大娘专美于前,三十功名尘与土,一代红颜悲晚秋……”
倪万里大声喝道:“穷秀才,你酸起来有完没完?老叫化没读过书,不懂这个,你少给我咬文嚼字。”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这等事非文不可,不文,就不好听了。”
倪万里冷哼一声,道:“穷秀才,你要再给老叫化文来文去,若叫化可要唱莲花落了。”
天虚子叹息一声,道:“大和尚禅心坚定,长对春花不解情……”
倪万里道:“那贼和尚,老叫化就是想不明白,蓄发还俗,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花朵似的姑娘,难道还辱没了他,哼!不知好歹的葫芦头。”
青衫人道:“老叫化,骂得好,慈航普渡,割肉虎。佛门中讲究的是,舍身救人,大和尚却一个劲的只顾自己。”
天虚子道:“够了,飞花、小翠等是晚辈,东方少侠更是贵宾的身分,你们这样骂来骂去,不觉有失师道、慢待贵宾么?”
责衫人笑道:“老叫化受了伤,脾气大,兄弟要不顺着他些,他上了火,硬不肯医伤,咱们有什么法子?”
东方雁道:“我曾听过,二十几年前,武林中有五位杰出的高人,主持扫荡魔刀会,替江湖上除一大患,这五人不求扬名,功成身退,江湖上,对这样五位高人。无不存着敬慕之心,想不到今日在此,竟然能会到了四个。”
只听天虚子说道:“东方少侠,贫道替你引见一下,这一位青衫人,就是秋飞花的授业恩师,人称”书剑秀才“的传东扬。”
东方雁急急抱拳一礼,道:“晚辈东方雁,见过傅老前辈。”
傅东扬笑道:“东方世家,百年来一直受武林推崇,傅某人怎敢当得老前辈的称呼。”
秋飞花低声道:“东方兄,家师为人,不拘俗礼,你不要和他客气。”
东方雁点点头,道:“常听家父提起大名,今日有幸会面。”
傅东扬笑道:“东方少侠卷入了这场是非之中,也使我们省了不少的口舌对武林同道解说了。”
倪万里道:“怎么?穷秀才,你要把此事公诸武林么?”
傅东扬道:“老叫化,这次的敌势,比不得当年的魔刀会了,也不是咱们几个能够办得了的。”
天虚子道:“事情太突然,就算咱们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了。”
傅东扬道:“不错,现在说出去,是不会有人想信,咱们五个人,就算标榜出是当年剿灭魔刀会的人,别人也不会相信。”
倪万里道:“老叫化不赞成漏当年咱们对忖魔刀会的事,咱们有今日之结果,只怪当年咱们做错了事,如若当年咱们能把魔刀会中人,完全杀死,也许不会有今日之害了。”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老叫化,这件事和魔刀会的馀孽,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没有魔刀会这件事,他们也一样会侵犯中原武林。”
天虚子道:“老叫化,贫道也主张不漏当年的事,不过,有一个条件。”
倪万里道:“好!老道士,你要对老叫化谈条件了,说来听听看,什么条件?”
天虚子道:“先让贫道疗治好你的伤势,你如是不愿医伤,那就是存心逃避了。”
倪万里沉吟了一阵,道:“好吧!穷秀才既然来了,你老道士,可以腾出些时间,但老叫化想知道,你要多少时间,才能逐退老叫化身上的寒毒?治好我的伤势?”
天虚子道:“你放心,贫道不会拿你开玩笑,何况,这是两败俱伤的事,对你有害,对贫道也无益。”
倪万里道:“老叫化想知道你要几天时间?”
天虚子道:“至多三天。”
傅东扬笑道:“老叫化,穷秀才有一事不明,得向老兄请教、请教!”
倪万里道:“你说吧!”
傅东扬道:“你老叫化乃江湖上出了名的刁钻人物,怎么被人点了穴道?”
倪万里道:“他们施用暗算,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傅东扬道:“打雁人被雁啄了眼睛,这倒也是一椿奇闻,秀才总算听个明白。”
倪万里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老叫化缌不能一辈子不让人家算计一次。”
傅东扬道:“秀才想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日后也好小心一些。”
倪万里道:“他们用的办法很笨,但也直接有效,一个女人,被人强暴,大喊救命,老叫化义忿填胸的赶去救人,抓住了男的,却没有防到女的,一下就点中了老叫化的穴道。”
傅东扬道:“你是说,那施用玄阴指的是一位女的。”
倪万里道:“不错,是一位女的。”
傅东扬道:“那女的有多大岁数?”
倪万里摇摇头,道:“老叫化没有瞧清楚,她当时钗横、乱发,脸上还有一些血痕,若叫化救人心切,没有仔细瞧她,她点中了老叫化的穴道之后,就扬长而去,老叫化就没有再瞧过她。”
傅东扬目光射到天虚子的脸上,道:“老道士,目下这南阳府附近,涌到了不少武林人物,而且,还络绎不绝的赶来,大约都是魔宫中人了。”
天虚子道:“所以,老叫化非得早些把伤医好不可。”
傅东扬道:“老叫化,你听着,李雪君心伤江湖,已决意逃避世俗,大和尚内咎神明,暗中追随保护,和这批汹涌而来的神秘人物抗拒,就是咱们三块料,再加上飞花、二小、小叫化几个后生晚辈,东方少侠是客居身分,不能算在里面,而且,他们摸透了东方少侠的来历之后,也不会和东方少侠为敌,你老叫化如是不愿早些疗好伤势,那是有意逃避……”
倪万里霍然站起身子,道:“老道士,咱们疗伤去!”
天虚子微微一笑,带着倪万里行入厅后一间雅室之中。
目注两人的身影,离开了大厅,书剑秀才傅东扬,突然间收敛起嬉笑的神态,缓缓说道:“齐寨主,目下形势迫人,看来,咱们只有借重贵寨暂作栖身了……”
齐元魁接道:“引起这场是非,全是为了我们齐家的人,傅大侠不要见外,齐家寨由我齐某人算起,听候你傅大侠的遣差,我知道,我们夫妇不能帮上大忙。但却愿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傅东扬道:“言重了,齐寨主,这些人来的很突然,事先全无徵兆,而且,老叫化、李姑娘一下子就身受暗算,老道士不能够未雨绸缪,以致于事到临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话声微微一顿,接道:“不,我事先得把话说明,我们借此拒敌,可能给贵寨带来一场很悲的灾难。”
齐元魁哈哈一笑,道:“傅大侠,齐某何许人也!能和江湖五君子合力拒敌,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乐事。”
傅东扬道:“情重不拘礼,恩大不言谢,我们心领了……”
目光转注秋飞花的脸上,接道:“去!查点一下寨中的庄丁人数,编排成防守暗卡,最重要的是能够快速的把敌人位置查出来。”
秋飞花一欠身,道:“弟子明白”,转身向外行去。
傅东扬道:“回来。”
秋飞花停下脚步,一回头,道:“师父还有什么指示?”
傅东扬道:“你要记住,拒抗强敌,是我们的事,不要齐家寨人多受伤害……”
话声微微一顿,又道:“小叫化,你去帮他一下忙。”
武通站起身子,和秋飞花并肩而去。
齐元魁跟着行了出来,道:“秋少侠,我想将齐家寨中的人手、武师,全交给你指挥如何?”
秋飞花道:“这个,晚辈不敢,你还是寨主身分,晚辈从旁协助。”
他胸有滔略,一番调整布置,使齐元魁大大生出了敬佩之心。
一连两天,全无事故,不但秋飞花等觉着很奇怪,就是书剑秀才这等阅历丰富的人物,也有着莫测高深之感。
时间,增加了傅东扬的心理负重,但也给了他们很大的机会。第二天,太阳下山时间,倪万里突然开了雅室木门,大步行入厅中。
这时,秋飞花刚好守在大厅,一见倪万里神采奕奕的行了出来,立时抱拳一礼,道:
“倪师叔,你老伤势全好了么?”
倪万里淡然一笑,道:“老叫化寒毒已追出了十之八九,只是老道士太累了,我看他没有个十天半月,很难复原。”
秋飞花道:“天虚师伯内功精深,有上个半日调息,我想就差不多了,倒是倪师叔伤势痊愈,叫人好生高兴。”
倪万里回顾了一眼,道:“酸秀才呢?”
秋飞花道:“家师觉着这两天之中,全无一点变化,十分奇怪,而且,也大悖常情,所以,老人家出去查看一下。”
倪万里道:“怎么?老叫化子疗伤疗了两天之久?”
秋飞花道:“是的,此刻已是近黄昏分,倪师叔疗伤,化去了两天还多一些时间。”
倪万里道:“这真是难为了那老道士啦……”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酸秀才可曾说过他几时回来。”
秋飞花还未及答话,大厅外已传出傅东扬的声音:“老叫化,你全好了么?”
人影一闪,厅中已现出青衫方巾的傅东扬。
倪万里伤势大好,脾气也好了不少,哈哈一笑,道:“酸秀才,你那”移形换影J身法,又精进了不少。“傅东扬笑道:“小有进境,多承夸奖。”
倪万里道:“看你这份轻松模样,好像有什么喜事似的?”
傅东扬道:“小有佳音回报。”
倪万里道:“什么事?”
傅东扬道:“这两天时光,不见魔宫中有人来犯,我秀才觉得很奇怪,因此,出门查看了一番。”
倪万里道:“怎么回事?”
傅东扬道:“我东行三十里,明查暗访,才打听出今天午后不久,对方所有人,都撤离了南阳府。”
倪万里道:“为什么?”
傅东扬道:“为什么?秀才不知道,但确是撤走了。”
倪万里道:“老叫化走了大半辈子江湖,见过的怪事多了……”
傅东扬接道:“但却未见过这样的怪事,对么?这句话,秀才地听你叫化说得多了。”
倪万里冷哼一声,道:“酸秀才不用卖关子,你不肯说,难道老叫化不能去看看么?”
举步向厅外行去。
傅东扬一伸手,道:“慢来,慢来,我已要小叫化去找丐帮中人打听一下,这一批魔宫中人,怎么会一下子全数撤走。”
倪万里道:“其实,这不用打听,老叫化也知道原因。”
傅东扬有些惊异的道:“说说看,老叫化,这一次,我是诚心求教。”
倪万里哈哈一笑。道:“他们走的原因很多……一个是奉命撤走,一个是他们一,没有胜咱们的把握,干脆一走了之。”
傅东砀摇头,道:“老叫化,就这样简单么?”
倪万里:“这本来就是一椿很单纯的事,他们奉命而走嘛!难道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傅东扬笑一笑,道:“老叫化,我想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丐帮消息最灵通,等小叫化回来之后,可能有所说明,不过,我可以和你老叫化打个赌,事情绝不像你想的那样单纯。”
倪万里道:“不管为什么?这时间他们撤走,对咱们没有什么坏处。老道士化了九牛二虎之力,疗好了老叫化的伤势,但他自己却似要躺了下去,我从没有看到过老道士那样萎靡的神态,脸色苍白,双目无神,连眼眶也像深陷了下去。”
傅东扬道:“走,咱们去瞧瞧他。”
这,突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传了过来。
武通跑得满头大汗,冲进了大厅。
目睹倪万里精神焕发,武通顾不得拭去脸上的汗水,道:“师父,你老人家痊愈了?”
倪万里冷冷说道:“废话,老叫化如若是没有好,怎会站在这里?”
武通拭去脸上的汗水,笑一笑,道:“傅师叔,小叫化幸未辱命。”
傅东扬道:“想当然了,说!他们怎么突然间撤离此地?”
武通笑一笑,道:“丐帮中人说,他们遇上了一桩很奇怪的事,所以,等不及天色入夜,就撤离了此地。”
倪万里冷哼一声,道:“小要饭的,武功没有学好,毛病倒学会了不少,什么事,还不快说出来,卖的什么关子。”
武通笑一笑,道:“这般人不知道来自何处?似乎是有些水土不服,忽然间,暴毙了很多,所以,他们不得不立刻撤走。”
傅东扬奇道:“丐帮中人看到了什么?”
武通道:“小叫化听他们说,他们看到了很多的担架,上面蒙着白布,放入马车中拉走,但却没有听闻到过什么搏杀的事,所以,这些人可能是暴毙了。”
倪万里回顾了傅东扬一眼,道:“酸秀才,你相不相信这件事?”
傅东扬道:“我不相信。”
倪万里哈一笑,道:“老叫化也不相信。”
傅东扬道:“一个练有一身武功的人,怎会水土不服呢?”
倪万里道:“酸秀才,你就别当他在说话,只当小叫化子在放屁就是。”
傅东扬笑一笑,道:“不过,有一件事,在下很相信。”
倪万里道:“什么事?”
傅东扬道:“小叫化说他们带走了很多死人,这一点,我相信。”
倪万里道:“量他也不敢对我老叫化子说谎。”
傅东扬道:“老叫化,你顾着老道士,秀才出去瞧瞧。”
倪万里道:“慢着,慢着,咱们对调一下如何?”
傅东扬道:“为什么?”
倪万里道:“你酸秀才,还懂得一点医理,万一老道士有什么不妥,你可以照顾、照顾,再说,你虽然比我读书多,但江湖上的门道,你不如老叫化了。”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老叫化,你的身体复原了么?”
倪万里道:“好了十之八九。你酸秀才可以放心,若叫化上了这一次当,以后,他们就别想再打老叫化的主意。”
说话间,双臂一振,人已经跃出了大厅,一闪不见。
秋飞花望着倪万里消失的背影,低声道:“师父,倪师叔的武功,已经恢复十之七八了。”
傅东扬道:“真是难为了老道士啦,你还要小心防守门口,我去瞧瞧老道士。”
转身直向后厅行去。
大厅中,只剩下秋飞花和武通。
武通长长吁一口气,道:“秋兄,你相不相信小叫化子的话?”
秋飞花微微一怔,道:“小叫化,你这话什么意思?”
武通道:“老实说,我自己也不大相信。”
秋飞花笑道:“既然,你自己都不相信,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呢?”
武通道:“小叫化听到的就是这些,我不能无中生有,编一套谎言出来。”
秋飞花道:“不要紧,兄弟,照实而言,自然是你没有错,你应该相信,老前辈们自会斟酌。”
武通道:“小叫化不是这个意思。”
秋飞花笑一笑:“武兄弟,你把找他给说糊涂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武通道:“小叫化打听到的消息,自己也不相信,所以,我自己就到各处去看了一下,果然是四周已不见人踪。不过,小叫化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秋飞花问:“什么蛛丝马迹?”
武通迢:“小叫化在几处隐的地方,看到了很多的血迹。”
飞花急着说:“是人血么?”
武通道:“下错,是人血,小叫化仔困看过了,他们似乎故意在掩饰那些血迹。”
秋飞花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他们是受到了伤害,才很快的撤走了。”
武通逋:“如果是小叫化的推测不错……他们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奇怪的是,这应该是很凌厉的搏杀,为什么咱们居然未听到一点声息。”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频频点点头道:“倘使你的推断不错,这确实是一椿大为可疑的事。”
武通道:“小叫化由丐帮口中听得的消息说,对方至少有三十名以上的伤亡。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丐帮他说不出什么原因,只好说他们水土不服了。”
秋飞花道:“不知是什么人,暗中帮了咱们一个大忙,那虚伪公子放咱们归来之后,已造成了剑拨弩张的局面,非有一场凶厉的搏杀不可,倪师叔的伤势,固然使人耽心,但更悲惨的是齐家寨中这几百户人家,这一场搏杀下来,不知将要折损多少无辜的性命?
唯一的希望是,倪师叔伤势早愈,咱们能够和他们约地一决雌雄,但却未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一个大的转变。”
武通道:“小叫化心中念念难忘的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本领?”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倪师叔对江湖中人事十分熟悉,他回来之后,也许会有点消息。”
武通摇摇头,笑道:“小叫化对师父很了解,只要他老人家能够推想起一点头绪,此时此情之下,立刻就会说出来,同时,他老人家也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言,所以,没有责备我一句。”
秋飞花道:“倪师叔带了你十馀年,彼此相知,自是很深。”
武通苦笑道:“秋兄,这件事,在老叫化心中,结下了一个大疙瘩。我觉着,这中间的问题,很大,很大。”
秋飞花道:“什么问题?”
武通道:“武功才智,你比小叫化高明,但这江湖经验,你就比小叫化略差一筹了,你想想看,那个人为什么替咱们退去强敌?”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你是说,他有目的。”
武通道:“但愿小叫化没有猜对!”
秋飞花道:“那些来自不知何处的强敌,个个武功,都很了得,能够在无声无息中,击退这些强敌的人,自非凡响,似这样一位人物,岂会挟恩求报?‘”武通苦笑一下,道:“江湖中事,难说得很,好事,不能叫咱们都遇上,是么?一那人有所要求,咱们又应该如何答覆?”
秋飞花道:“这个,这个……”
武通接道:“愈高明的人,愈是不曾轻易求人,但他如开了口。那必是困难万端的事。他们自会编造出一套理论,他们找一个帮助你的机会,替你出了很大的力,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应该向你提出什么条件了。”
秋飞花点点头,默然不语。
显然,他被小叫化说的有些动摇了。
武通轻轻吁一口气,接道:“通常说来,这些人都很固执,如果他们一旦提出了什么条件,那就是十分麻烦的事了,除非你答应他,否则,很难说服他们。”
秋飞花道:“武兄弟,你这么一说。找也有些相信了。”
武通道:“但愿小叫化是胡说八道,最好咱们真正的遇上了一位仁侠英雄。”
两人谈话之间,傅东扬带着天虚子行了出来。
天虚子的神情,仍然有着隐隐的倦容,似仍未完全复原。
武通向前行了一步,拜伏于地,道:“小叫化代师傅叩谢师伯。”
天虚子一挥手,突道:“起来,起来。”
武通站起身子,站到一侧。
天虚子缓步行到一张木椅上生了下来,道:“小叫化,你见到什么事?”
武通道:“小叫化看到的,都很奇怪。小叫化师父的脾气,师伯知道,一向不许小叫化在论事中,加上自己的意见,所以,小叫化就只好实话实说,说是说了,但说出的事实,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天虚子道:“那你就说说你自己的看法。”
武通详述了见闻经过后,叹道:“小叫化综合见闻,自作判断,有人在暗中帮助咱们,杀伤了大批敌人,迫使他们撤退。”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道:“不错,但什么人帮助咱们呢?”
傅东扬道:“不论是谁,他们的人手不曾太多,两三个人,或者是只有一两个人,如是人数众多,绝瞒不过丐帮耳目,以一两人之力,在短时间内,击溃了魔宫中大批人手,这一份武功、胆识,的确非同凡响。”
傅东扬道:“这几年,咱们都守在南阳附近,对江湖上的变化,了解的实在太少,出了些什么新人,咱们一无所知……”
目光一掠秋飞花和武通,接道:“这几年,咱们有些成就,就是教了这几个弟子出来。”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尤其是你造就了飞花,照贫道的看法,他日后的成就,绝不在你秀才之下。”
傅东扬道:“飞花有今日的成就,绝非秀才一人之功,你老道士化去的心血,不在秀才之下,李姑娘、老叫化,都用了心力,还有老和尚,似乎也出了不少的力。”
天虚子道:“秀才,咱们五个人。对飞花多少有一些帮助,自然,是他本身具有了极佳的习武资质,人见人爱,但出力最大的是你秀才,第二个出力最多的人,就是老和尚了。”
傅东扬口气道:“所以,飞花不能算是我门下的弟子,应该是我们五个人的门下。”
天虚子笑道:“飞花心中早已有了分寸,不用你提醒他,大和尚、贫道全力栽培他,老实说,也各自存有一点私心……”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目下要紧的是,咱们要设法找出那些人,他们为什么要帮助咱们?目的何在?”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老道士,希望老叫化早些平安归来,如果,那帮助咱们的人,别有目的,用不着咱们找他,他自然会找咱们。如果他没有目的,只是看不顺这些魔崽子们在中原胡闹,出手伤了他们,说不定此刻早已在百里之外了。”
武通一欠身,道:“弟子去找师父回来。”
天虚子道:“等一等!”
武通一欠身,道:“师伯还有什么吩咐?”
原来,江湖五君子虽然没有义结金兰的形式,但他们相处融洽,隐隐间,有一种自然的排行,天虚子为五人之首,觉元上人排在第二。傅东扬第三,倪万里第四,李雪君排在第五。
天虚子道:“东方少侠和三弟呢?”
秋飞花道:“他们都在寨外巡视。”
天虚子点点头,道:“小叫化,你和飞花一起去,找到老叫化,就要他赶快回来。”
秋飞花低声道:“小叫化,咱们走。”
当先行到了大厅外,武通紧随在秋飞花的身后,行出了大厅。
两人奔出齐家寨,秋飞花才停下脚步,笑道:“小叫化,如何才能找到倪师叔?”
武通道:“如是他留下了暗记,小叫化可以按图索记找他们,他老人家要是没有留下暗记,咱们只好碰运气了。”
一面答话,一面流目四顾,突然间,武通放腿奔行到一棵大树之下。
秋飞花快步追了过去,低声道:“小叫化,发现了什么?”
武通道:“我师父遇上敌人,已经追下去了。”
秋飞花道:“咱们快去,他老人家身体还未完全复原,一旦动上手,只怕不耐久战。”
武通一提气,直向正南奔去。
秋飞花在大树下留下了记号,快步追向武通。
武通的追踪之术,极为高明,一路脚不停步,奔行极速,一口气追到了卧龙岗下,才停了下来。
但他在一处十字路口旁停了片刻,立时又向一条小路上奔了过去。
秋飞花也未多间,紧追在武通的身后。
行约三里左右,小径通到一座茅草的农舍中去,忽然断绝。
这是一座孤立的农舍,背倚龙岗,竹篱环绕,左面曰芒片翠竹,右面是一大片草丛。
两扇柴扉,紧紧关闭。
这座竹篱茅舍农院,但却有一种肃静清雅的感觉。
秋飞花低声问道:“小叫化,倪师叔在里面么?”
武通道:“应该在里面。”
秋飞花道:“为什么不进去?”
武通道:“小叫化子觉着情形有些不对。”
秋飞花道:“什么不对?”
武通道:“我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本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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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飞花看了那茅舍一眼,果然觉着那草木、花树之上,都泛起一种浓重的杀机。
点点头,道:“小叫化,还是你高明。”
武通长长吁一口气,道:“秋兄,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守在这里不动啊!”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由茅舍中传了出来,道:“两位请进吧!”
秋飞花一迈步,行到了篱门前面,低声道:“小叫化,你跟在我后面。”
一个青衣小帽的童子,缓步行过厅院,开了篱门。
这人的装束衣着,一眼之下,就可以瞧出是一位随侍仆人。
只见他一挥手,道:“两位,敝主人在厅中候驾,两位请进去吧!”
秋飞花道:“咱们有一位长辈,是否在此?”
青衣童子看看武通,道:“是不是和这位兄台穿着一样的衣服,只是年纪大了一些?”
秋飞花道:“不错。”
青衣童子道:“不错,有这么一个人。”
秋飞花道:“贵主人在这小院之中,安排有什么禁制吧?”
青衣童子笑一笑,道:“你很高明,只是一些简单的五行奇术,你们只要跟在我身后行动。那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秋飞花道:“有劳带路。”
青衣童子举步向前行去,步履很慢。似乎是有意让秋飞花看清楚他举步落足的方位。
秋飞花心中暗叫了两声惭愧,照着那青衣童子的步位行去。
由篱门到正厅。也不过数丈距离,很快的到达正厅的前面。
青衣童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两位。请在室外等候,我去通……”
厅中突然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道:“请两位进来吧!”
青衣童子一闪身,道:“两位请进吧!”
秋飞花暗自吸了一口气,行了进去。
只见一个全身着土黄衣服的人端坐在一张木椅之上。
那人穿着衣服是颜色很土,但仔细看一看,却是用得很,它的颜色和土色一般,如是伏在地上不动,很难被人发觉。
抬头看去,只见那人脸上,蒙着一张土色的面纱。
土色的靴子上,沾满了黄土。
那面目绢秀的青衣童子,微微一欠身,道:“这就是我家的主人。”
悄然退了出去。
秋飞花四顾了一眼,竟然不见倪万里,不禁呆了一呆。
只听那蒙面人缓缓说道:“阁下是秋飞花?”
秋飞花一抱拳,道:“不错,正是秋某人。”
回顾了武通一眼,接道:“在下这一位同伴武……”
蒙面人接道:“我知道,他叫武通。”
秋飞花暗暗吁一口气,忖道:“这人好生厉害,早已把我们摸得很熟悉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阁下怎么称呼?”
蒙面人道:“咱们很多地方不同,目前在下不便奉告姓名,不过,如若咱们谈的很融洽,区区自然会以真正的面目和诸位相见。那时,再奉告姓名,至于现在么?两位只好委屈一下了。”
秋飞花略一沉吟,道:“既有限制,咱们也不敢勉强了,不过,兄弟想请教一件事情。”
蒙面人道:“什么事?”
秋飞花道:“有一位倪大侠,倪万里,阁下见到么?”
蒙面人道:“见过了。”
秋飞花道:“倪老前辈现在何处?”
蒙面人道:“在下可以奉告两位请放宽心,倪万里毫发无伤。”
秋飞花道:“咱们可否见见他?”
蒙面人道:“在下希望咱们先谈谈别的事情。”
秋飞花道:“好!咱们洗耳恭听。”
蒙面人道:“来自遥远的一群魔宫高人,围住了齐家寨,秋兄想必早已知晓了。”
秋飞花道:“不错。一蒙面人道:“阁下可知道他们为什么忽然退走么?”
秋飞花心中暗暗一笑,口里说道:“这个么?在下倒不清楚。”
蒙面人道:“以阁下之智才,应该猜到才是。”
秋飞花道:“敢情是阁下帮忙了。”
蒙面人道:“谈不上帮忙,也可能是替诸位找了一场大麻烦。”
秋飞花道:“怎么说?”
蒙面人道:“魔宫中高人很多,撤走了一批人,会来一批更强的人。”
秋飞花道:“阁下的意思是……”
蒙面人接道:“所以,区区也可能是替诸位找来了一场麻烦,因为,他们第二批赶来的人才,可能比第一批高明得多了。”
第十章 埋名隐姓
秋飞花道:“不管如何?阁下总是替咱们解去了一次危难,帮了一次大忙。”
蒙面人道:“我们虽然伤了对方不少的人,但对方无法找到我们,这笔帐,只有记在你们头上。”
秋飞花道:“这也是阁下不愿以真面目和我们相见的原因了?”
蒙面人道:“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秋飞花道:“阁下拔刀相助,不惜和魔宫结仇,想必是……”
蒙面人接道:“一则是魔宫人太过嚣张,在下看不过眼,二则是咱们挟恩求报,想和阁下谈件事情。”
秋飞花道:“兄台请说。”
蒙面人道:“有一份飞鹰图和寒玉佩,为阁下收藏,此事是真?是假?”
秋飞花略一沉吟,道:“是真的。”
蒙面人道:“如若咱们助阁下,再为诸位挡过魔宫一次攻袭,以交换飞鹰图和寒玉佩,不知阁下的意见如何?”
秋飞花道:“这个么?在下无法作主?”
蒙面人道:“什么人可以作主?”
秋飞花道:“什么人也不能作主。”
蒙面人道:“这话怎么说?”
秋飞花道:“因为,那东西还不是我们所有,我们还没有决定该如何处置。”
蒙面人道:“这确是一件很难的事了。”
秋飞花道:“阁下可否见告,你要那鹰图、玉佩用途何在?”
蒙面人冷冷说道:“你想我会告诉你么?”
秋飞花道:“据在下所知,鹰图、玉佩,有很大的用途,但知道这用途的人,那就少之又少了。”
蒙面人道:“你知道么?”
秋飞花道:“不敢相瞒,在下不知道。”
蒙面人道:“在下的话,绝无讨价还价的馀地,阁下既然不能答应,那就请去吧!”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阁下是在下逐令么?”
蒙面人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谈不下去了。”
秋飞花道:“那鹰图、玉佩虽然非我所有,但目下,只有我一人知晓它存在何处。”
蒙面人道:“你的意思是……?”
秋飞花道:“以阁下之才,用不着在下说的太清楚。”
一抱拳道:“告辞了。”
蒙面人道:“恕不相送。”
秋飞花道:“武兄弟,咱们走吧!”
武通道:“秋兄,我师父……”
秋飞花道:“倪师叔一身能耐,虽遇强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咱们不用为他担忧。”
举步向外行去。
武通口齿动,欲言又止,紧随秋飞花的身后离开了茅舍。
秋飞花一口气,行出了两里,才放缓了脚步,武通加快两步,追上了秋飞花,低声道:“秋师兄。我师父……”
秋飞花接道:“如若我猜的不错,咱们回到齐家寨中等他吧。”
武通道:“我师父已经脱险了么?”
秋飞花道:“目下的情势很诡异,我心中也有很多疑问,这些疑问,不是咱们的经验所能解。”
武通道:“别的事,小叫化可以不问,但我师父的事,小叫化非间明白不可,我看到了家师在门口留下的记号,他老人家可能仍在那座茅舍之中。”
秋飞花叹口气,道:“武兄弟。咱们运气何其坏。初出茅庐,就遇上了世间第一等高人为敌;但咱们的运气又何其好,一入江湖,就碰到了别人终生难得一见的厉害人物。”
武通一拍脑袋,道:“秋兄,这几句话,学问太大了,小叫化有些不明白。”
秋飞花轻轻叹息一声,道:“武兄弟,你见多识广,可知刚才咱们见到的人,是什么人?”
武通道:“他蒙有面纱,我如何能认得出来?”
秋飞花道:“江湖上善于伪装的男人,大都戴着人皮面具,极少用绢帕包面的。”
武通道:“不错,男子汉大丈夫,纵然脸上有几乃疤痕迹,也周不着包起来啊!”
秋飞花笑一笑,道:“武兄弟,你看他穿的衣服,哪里不对?”
武通怔了一怔,道:“这一点,小叫化倒瞧不出来。”
飞花道:“他虽然穿着一套土布衣裤,但气度、威严,显然是一派大家的气度,故意穿着那样一身衣服,又用一般颜色的土布绢帕,包起脸来,不外两个用心。”
武通道:“什么用心?”
秋飞花道:“他穿着的一身衣服,和他的气度举止完全不同,那证明了他是有意的换了这么一身颜色的衣服,以适应神秘的行动。”
武通点点头,道:“如看他伏在田中不动,很不易看出那里伏着一个人。”
秋飞花道:“他包着脸,那是证明,他不愿意让人瞧出他的身分。”
武通道:“能够在全无声息之中,杀了这魔宫高手,这一份本领,实足惊人,自然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高手了。”
秋飞花道:“既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又为什么不肯以真正的面目见人呢?”
武通道:“是啊!扬名立万,闯出字号,是何等艰难的事,但他竟然不肯以面目示人,这里面大有文章了。”
秋飞花道:“他们是怕如果魔宫中人日后报复。那就不用淌这次的浑水了,所以,这可能性不大。”
武通道:“秋师兄,还有别的原因么?”
秋飞花道:“有!譬如他们奉命不愿以真面目见人,或是他们别有所图,暂不愿暴露身分。”
武通道:“秋师兄的看法,哪一个可能性大?”
秋飞花道:“第一个原因大些。”
武通道:“能够这样伤了那么多魔宫人,迫得他们白白撤离,这人的武功,自非小可了,谁又能指命他们呢?”
秋飞花道:“武兄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比咱们过去二十年所见的加起来,还要多了。”
武通道:“是的!这几年,你们鄱在苫练武功,小弟却随着师父暗中行道,见过的怪事不少,但像这等诡异莫测,一夕数变的事,还未见过。”
秋飞花道:“自从天虚师伯等五君子剿灭了魔刀会后,江湖上确有一段平静,但觉元师伯告诉过我,他说,这十几年来,江湖上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反常,过犹不及,都非常态。”
武通叹了口气,道:“秋师兄,好多年来,我心中一直存着一个疑问,但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问你?”
秋飞花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武通有些不信的道:“你知道?”
秋飞花道:“是不是想间觉元师伯和李姑姑的事?”
武通双目瞪得大大的望着秋飞花,道:“你怎么知道?”
秋飞花轻轻叹息一声,道:“因为这件事,也在我的心中打了一个结,很多年来,找他一直在想,觉元师伯是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姑姑一片痴情,这又怎生是好……”
武通长长吁一口气,接道:“秋师兄,这一点,小叫化不明白了,李师姑,是你的亲姑姑么?”
秋飞花道:“比亲姑姑还要近一些。”
武通道:“这个小叫化就不明白了,他姓李,你姓秋,怎会是你姑姑呢?”
秋飞花黯然说道:“她是我父亲的义妹,从我记事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见过我自己的爹娘,李姑姑从小把我养大,直到我五岁那一年,才把我交给师父。”
武通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五位老人家,虽是道、僧、书、剑、丐,身分不同,但他们的情谊却是很深。”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不错,只不过他们是君子之交,深情厚意,全都隐藏于心,在外形上,看不出什么。”
武通道:“秋师兄,听说你不但尽得了傅师叔的真传,而且,也承继了天虚师伯、觉元师伯和李姑姑的绝技,咱们相处这多年,你如肯把我小叫化当朋友看,那就不要骗我!”
秋飞花神情肃然的说道:“五位老人家,各贝绝学,艺有专精,小兄也确实受惠特深,天虚、觉元两位师伯,都对我垂爱有加,指点了我恨多武功,尤其是觉元师伯,不惜跋涉于深山大泽之中,采集了很多的药物,替我洗练筋骨,李姑姑也传了我剑术……”
武通接道:“秋兄禀赋过人,骨格奇佳,五位老人家,对秋兄寄望很深,你承继四家奇学,小叫化替你高兴。”
秋飞花道:“五位老人家传我的武功,也并非是对我有所偏爱,只是要我融会了各家之长后,再转授给你们,五位老人家无暇多化时间在咱们身上,他们还要顾及到本身的进修,这一段平静的时间过后,江湖上,立刻有一场更大的惊人风暴,几位老人家不能不准备应付。”
武通道:“秋兄,对老一辈的事,小叫化本是不敢多间,但闷在小叫化的心中,又难过得很。”
秋飞花道:“道、僧、书、剑、丐,虽未创立门户,但他们情意深厚,实如一体,对你武兄弟,以及剑门三小,小兄一直都当作同出一源的师弟、师妹看待。只是。平日里,咱们都专注于武功之上,从未仔细的谈过,你心中有什么疑问,只管请说就是。”
武通笑一笑,道:“五位老人家,以道领首,但不知他们排名的顺序,是否以武功高低为准,五位老人家,哪一位修为高些?”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武兄弟,这一点,小兄实则很难答,但我身受五位老人家指点很多,不回答你这句话,只怕你心中不曾满意……”
武通接道:“秋兄,我知道,这种事很难答覆,是小叫化不该问……”
秋飞花微微一笑,接道:“我听天虚师伯说过此事,只能原意转告了。”
武通道:“小叫化洗耳恭听。”
秋飞花道:“道、僧、书、剑、丐,本是各具专精,名擅胜场,武功上本是平分秋色的局面,但因天赋及所具艺业不同,十几年来,成就也各异了……”
武通道:“天虚师伯学的是玄门正宗,成就应该是最高了?”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武兄弟,我的看法有些不同!”
武通道:“秋师兄的看法是……”
秋飞花道:“天虚师伯,忙于救人济世,所以这些年中,他耽误了不少的进修时间,小兄觉着这些年来……进步最多的是二师伯觉元大师,还有我师父,也有了很大的进境。”
武通道:“李师姑呢?”
秋飞花道:“李姑姑的剑法,近来,也有了很大的进境,但剑道上的成就,讲究的静心、平气,所以李姑姑创出了很多的新奇剑招,但自己却未练过。”
武通道:“李师姑既未练过,怎能创出奇招?”
秋飞花道:“唉!这中间的原因很多,但最大的原因,是她根本没有。”
武通道:“她自己没有练,又如何能够创出新招呢?”
秋飞花道:“半年之前,他曾和小兄谈过,她告诉我,他创出了很多剑招,而且,也传授了小兄几招剑法。”
武通道:“是不是很高明?”
秋飞花道:“不错,很高明,李姑姑这些年来,虽然没有练剑。心灵上的剑道造诣,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境界,但她体能的造诣,却无法配合得上。”
武通道:“李师姑这一向一直很忧闷,可是为了此事么?”
秋飞花道:“一个人的智慧和体能,再加上内功的成就,本来是互相配合的,但李姑姑却因内功进境限制,无法配合她创出的剑招,这些剑招,都已为李姑姑记了下来。”
武通道:“秋兄,小弟有一事想不明白?”
秋飞花道:“什么事?‘”武通道:“李师姑聪慧绝伦,怎的不能使体能和心灵配合呢?”
秋飞花道:“这自然别有原因,不过,我无法告诉你为什么!”
武通道:“你不讲,小叫化心中也有些明白,这件事,咱们不谈了……”话锋一转,接道:“李师姑留下的剑招呢?”
秋飞花道:“已经留给了三小师妹,李姑姑这些年来,全力克制着自己,培养三小师妹成人,使她们都有了相当的成就,但三小师妹,能不能学会李姑姑所留下的剑招,那就很难说了。”
两人谈话之间,已到了齐家寨。
东方雁快步迎过来,道:“两位辛苦了。”
武通急急问道:“东方兄,我师父回来没有?”
东方雁道:“倪老前辈早两位一刻时光返回。”
武通长长吁一口气,道:“这就好了。”
秋飞花道:“东方兄,倪老前辈现在何处?”
东方雁道:“三位老前辈都在厅中,等候两位兄台的大驾。”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东方兄,咱们一起去吧!兄弟此番发觉了一件极为可疑的事,还要借重东方兄才慧。”
东方雁道:“兄弟在江湖上走动的时间很少,见世面不多,只怕很难提供诸位什么高见。”
秋飞花叹口气道:“这些事情,也本非咱们所能了解,大家各尽所知,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三人的行速极快,谈话之间,人已行入了大厅之间。
只见天虚子、傅东扬、倪万里,围坐在一张木桌上。
天虚子目光一掠三人,缓缓说道:“东方少侠请坐。”
东方雁微微一笑,拉着秋飞花和武通,在旁侧坐下。
倪万里目光一掠天虚子和武通,道:“你们两个遇上什么人?”
秋飞花仔困的述说了全部的经过。
他说的十分仔细,仟何一点微末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倪万里点点头,道:“原来他们是两个人。”
秋飞花道:“倪师叔发现了什么?”
倪万里道:“一个穿着你们所见的一样的人,土布的衣服,只不过,他身上背的是一柄长剑。”
秋飞花道:“那是说,他们两个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带的兵刃不同。”
倪万里道:“我和他对了一掌,彼此平分秋色,但他却借这一掌之力,闪到了两丈开外,老叫化追了一阵,竟然把人追丢了。”
天虚子道:“现在,咱们先要了解这两个人,是什么样的人物?鹰图、玉佩,为什么具有如此大的魔力。”
秋飞花道:“照他们的说法,他们帮咱们退去强敌,并不是帮咱们的忙,而是要替咱们增强压力。”
东方雁道:“这话怎么说呢?他们帮咱们伤了对方的人,岂不是和对方结了仇?”
秋飞花道:“是的!但那批魔宫中来人。不会放手,这一批退去了,会来一批更强的人。”
东方雁道:“原来是这么一个算法。”
傅东扬道:“他和倪兄对了一掌之后,立刻逸去,那是显然没有和倪兄拼搏之意,看他们杀伤魔宫中人的手法,足见那些人的武功高明了。”
倪万里道:“老叫化也知道他们高明,咱们现在最主要是,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一个佩刀,一个带剑,有如此高明的武功,但却又不肯以真正的面目和咱们见,很可能是神剑、魔刀两个老怪物了。”
倪万里一掌拍在大腿上,道:“不错,定然是他们两个。”
天虚子道:“当年魔刀会纵横江湖,到处为恶。也有人怀疑是魔刀铁不化所主恃,直到最后,证明铁不化完全无辜;以他生性而言,魔刀会借用他魔刀之名,铁老儿岂肯干休,但他竟然不闻不问,算算他消失于江湖上的时间,已有四十寒暑,只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倪万里接道:“老道士,除了这两人之外,还会有什么人呢?”
天虚子道:“会不会是他们两位的传人呢?”
秋飞花道:“恕小侄多口,请教师伯一事!”
天虚子:“你说,什么事?”
秋飞花道:“小侄想请教师伯,神剑、魔刀如若还活在世上,今年有多少岁数了?”
天虚子道:“如若他们还活在世上,至少,都已是古稀之年的岁数了。”
秋飞花道:“如若他们都已活到了这把年纪,名利之心,早已淡去,怎会在息隐江湖四十年后,再出江湖呢?”
书剑秀才傅东扬微微一笑,道:“说下去,你还有些什么看法?”
秋飞花道:“四十年前,神剑、魔刀、都是三十左右的人,那是一个人生命中智慧最成熟的体能高峰。也正是逐鹿、争霸的时代,但他们却突然的退隐了,无声无息四十年后,进入了古稀暮年,却又重出江湖。而且,还得穿着一身土布衣服,蒙起脸来,不能以真正面目见人,这绝非他们本人的心愿了。”
倪万里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老叫化听得十分入耳,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老道士、酸秀才,咱们五人中,你们俩素以精密、多智见称,但老叫化觉着,秋贤侄似乎是比你们两个人加起来,还要高明了。”
秋飞花脸一红,道:“倪师叔这么说,晚辈不敢胡言乱语了。”
倪万里双目一瞪,道:“怎么?你害怕了,老叫化替你作主,你只管放心的大发一局论。”
秋飞花笑一笑,但却不敢再接下去。
傅东扬道:“说下去。”
秋飞花望望天虚子的脸色,看不出愠意,才缓缓说道:“如若真是神剑、魔刀两位重出江湖,很可能是受人逼迫,不过,这还是舍本逐末的事,问题的结在鹰图、玉佩。
王天奇说当世之中,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鹰图、玉佩的隐秘,现在,至少,咱们知道了还有一方面知道了隐秘,证明鹰图、玉佩是两件很有价值的东西,但它的价值,是两件物品的本身价值,还是牵涉在另一件物品上。咱们无法预料。”
傅东扬笑一笑,道:“飞花,说说你的看法。”
秋飞花道:“徒儿觉得,那幅飞鹰图就算是画得栩栩如生,但也只能在金钱上有某种价值,绝不值得这等江湖人物,参与争夺,至于那玉佩,有逐热保命之奇。算得是一件奇异之物,但也不至于引起武林高人动心,因此,徒儿断言,鹰图、玉佩的价值,牵涉在另一件物品之上。”
傅东扬点点头,道:“看法不错,虽不中,亦不远矣!”
秋飞花道:“徒儿阅历有限,只能知道这些。”
傅东扬神情严肃,缓缓说道:“飞花,你确有很多进步,不但在武功上,而且在机智上,都非你这样的年龄,所应具有。”
秋飞花道:“全仗师父的培育。”
傅东扬道:“我一个人,也教不出你这样的弟子,说趄来,老道士和大和尚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更多一些。”
倪万里接道:“也只有飞花侄这样的骨格资质,才值得道士、和尚化心血。”
傅东扬笑一笑,道:“老道士,大和尚花费的心血虽然很多。但李姑娘和你老叫化也用了不少心机。”
万里道:“老道士、大和尚不肯收授传人,别认为他们是偏爱飞花,事实上,他们是收不到这样好的人才。”
一直很少讲话的天虚子,突然微微一笑,道:“老叫化,他说的不错,大和尚和我谈过,在他的观察中,都没有找到过比飞花更好的资质……”
目光转到秋飞花的脸上,接道:“你可知道,我们这样多人,为什么都把心血化在你的身上。”
秋飞花猛然站起身,道:“弟子明白。”
天虚子道:“这对你不是偏爱,你承受的越多,你的肩负越重大。”
秋飞花道:“弟子全力以赴。”
天虚子笑一笑,道:“老叫化和穷秀才都在此地,李姑娘已心死江湖,决心退隐,大和尚良心负咎,要以无边佛法,挽回李姑娘的已死之心,哀莫大于心死,李姑娘万念俱灰,大和尚能不能以佛法教化,目下还很难说,江湖五君子合作三十年可能会彼此星散,大和尚挽不回李姑娘已死哀心,很可能也就此一去不回。”
倪万里一皱眉头,接道:“老道士,这样严重么?”
天虚子点点头,道:“和尚临去前,告诉我这一句话,挽不回李姑娘已死芳心,他可能就此不回,要我向两位转致一份歉意,至于他一身所学,已大部留给了飞花,这也许早在他意料之中,造就飞花这方面,他出力最多。”
秋飞花神情肃然而立,但却接不上一句话。
倪万里道:“人生有几个三十年,咱们五人,三十馀年来,同进同退,冒险犯难,一旦必要从此分手,实叫人有些无法承受。”
傅东扬笑一笑,道:“老叫化,你一向看得开,怎的这一次竟然会离情依依、黯然神伤了。”
倪万里叹口气:“这些年来,大家在一起玩惯了,何况老和尚那份喝酒的豪气,深对老叫化的味口,如是一旦离去,老叫化岂不少了一位喝酒的朋友?”
傅东扬道:“老和尚的棋也下得很好,他去了,秀才他少了一位下棋的朋友,不过”
突然住口不言。
倪万里双目一瞪,道:“不过什么?这是什么辰光,你酸秀才还卖的什么关子?”
傅东扬道:“我是给你留个机会,如是一口说出来,你又要骂我秀才卖弄才智了。”
倪万里道:“够了,秀才,快说出什么法子,孩子们都在这裹,你逼得老叫化开口骂人。那可是一椿很难看的事了。”
傅东扬道:“老道士是世外高人,已到了斩情灭性,断义绝亲的境界。所以,老和尚要走了,他就没有一点法子,秀才是儒门中人,讲究的是忠孝友爱,大和尚挽不回李姑娘一寸芳心,咱们可以给他帮帮忙啊……”
倪万里接道:“对啊!和尚没有一个法子,咱们大伙去求她,相处三十年,我不信,她对咱们没有一点情义。”
傅东扬笑道:“所以,这件事不太严重,使那李姑娘回心转意,秀才相信,不是件太难的事,不过,咱们目下也不能操之过急……”
倪万里接道:“为什么?你秀才一句口头禅是”兵贵神速”,这一次,怎么你一点不急了?“傅东扬笑道:“李姑娘数十年的委屈,憋了一肚气,如是不让她先发一些怨气,事情就很难转头,咱们就是要帮忙,也得过些时间。”
倪万里轻轻叹口气,道:“酸秀才,咱们交了三十年朋友,你今天的主意,才算叫我老叫化顺一口气。”
傅东扬道:“老叫化,目下强敌压境,大和尚李姑娘的事,既然急不得,咱们还是先谈谈对付敌人的事吧!”
倪万里目光转注在天虚子的身上,道:“老道士,你觉得怎么样?为什么不讲一句话?”
天虚子道:“秀才的办法不错,贫道既然不反对,自然是同意了。”
傅东扬话题一转,道:“老道士,大和尚的事,到此为止,应该如何对付神剑、魔刀,或是他们的传人,但他们两个是为人作嫁、受命行事,不会错了。”
倪万里道:“不管他们是谁,但就老叫化和他对了一掌的感觉,人家的武功成就,绝不会在老叫化之下,什么人能够使他们听命行事呢?”
天虚子道:“这就是咱们要查的事了。”
倪万里道:“老叫化有个主意,但不知能不能用?”
天虚子道:“请教,请教。”
倪万里道:“咱们来一个将计就计,就以鹰图、玉佩为饵,诱他们入饵,先把这两个人生擒住,问明内情,再作处置。”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道:“这办法不错,不过,贫道觉得那一批突然出现的神人物,才是咱们主要的敌人,咱们如先和魔刀、神剑,拼个你死我活,那岂不是让别人坐收渔人之利?”
倪万里道:“不错,这一点,若叫化倒没有想到。”
傅柬畅:“老道士,咱们来一个逐虎吞狼之计如何?”
天虚子道:“贫道也是这么一个想法,不过,这中间有很多困节,贫道还难作决定。”
傅东扬道:“我倒想起一个法子……”
天虚子接:“时机很迫急了,快生说出来。”
傅东扬点点头,低声说出了一番话来。
倪万里一皱眉头,道:“这办法不行。”
天虚子道:“为什么?”
倪万里道:“大和尚和李姑娘虽然跑了,但咱们三个老不死的还在,怎能要一个晚辈独担大任,身涉奇险。”
傅东扬道:“年轻人嘛!历练、历练。”
倪万里道:“这是玩命的事,若叫化和他对过一掌,那是江湖上第一等高人具有的身手。”
东方雁突然接口说道:“三位老前辈,如若三位认为晚辈还有可用之处,晚辈愿和秋兄结伴。”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东方少侠作伴,那是万无一失了。”
倪万里还待开口,却被天虚子以眼色阻止。
决定了对付强敌的大计之后,齐家寨也开始加强布置、准备。
秋飞花、东方雁准备了应用之物,两个人就开始运气调息。
二更时分,齐家寨中先后涌入了很多夜行人。
出人意外的是整个齐家寨中,竟然全无防备,不见一个卡哨,没有一个暗椿。
前院、后院,所有地方,都一片黑暗,只有大厅中,点着灯火。
而且,灯光辉煌,照得整个大厅有如白昼一般。
大厅中的桌椅,都已移去,只有正中间,放着一张桌子。
桌上摆满了酒菜,两个年轻人,对坐浅酌。
桌子旁侧,放着一铁制的大箱子,上面,加着一支特号大锁。
右面年轻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回顾了大厅门口一眼,道:“既来之,则安之,阁下何不讲进来,喝杯水酒。”
一个身着黑衣大汉,应声跨步进来。
那大汉全身黑衣,头上也包了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对眼睛,腰中挂着一把长刀。
左首的年轻人,缓缓站起身子,道:“朋友,阁下既然敢来,为何不敢以真正面目见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子,道:“看来,你已经早有准备了。”
左首青年人,道:“不错,咱们恭候很久了。”
黑衣人向前行了两步,目光流盼。
整座大厅中一目了然,除了这两个年轻人外,再无别人。
左首年轻人淡淡一笑,道:“阁下别多心,这里只有咱们两个。”
黑衣人两道冷厉的目光,盯住左首年轻人的脸上,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
左首青年人笑一笑,道:“在下复姓东方,江湖上一个无名小卒罢了,用不着再报名了。”
左首青年人缓缓站起身子,道:“阁下不问问在下的姓名么?”
黑衣人道:“你是秋飞花?”
秋飞花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黑衣人道:“那大铁箱子中放着什么东西?”
秋飞花道:“咱们见过了一次面,是么?”
黑衣人道:“咱们是否见过面,无关紧要,老夫问你那铁箱中放的是什么?”
秋飞花道:“阁下寅夜来此,想要些什么?”
黑衣人道:“老夫要飞脱图和寒玉佩。”
秋飞花道:“鹰图、玉佩么?就放在那铁箱之中。”
黑衣人道:“此话真当么?”
秋飞花道:“信不信是你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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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突然迈步,行到了铁箱前面。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这铁箱不但十分坚牢,而且还有机关布置。”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老夫宝刀锋利,纵有机关布置,也未必能伤得老夫。”
忽然间拔刀一挥。
但见寒芒一闪,那十五斤重的特大铁锁,突然断落实地。
左首东方雁伸手拿起靠在木桌旁边的长剑笑道:“好快的刀法。”
黑衣人一掠东方雁和秋飞花,道:“年轻人,老夫虽然已不愿杀人了,但两位最好别激怒我出手。”
十五斤重的大铁锁,竟然被他一刀斩作两断,坚钢精铁,在他的刀下,有如枯枝一般。
奇怪的是,那铁锁虽被斩落,但铁箱仍然未开。
秋飞花长长吸了一口气,缓缓行到铁箱旁侧,右手中执着一把折扇。
黑衣人右手又缓缓握在刀柄之上,道:“两位请闪开,老夫要劈开铁箱了。”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老前辈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黑衣人冷冷说道:“别说这座小小的齐家寨,就是龙潭虎穴,老夫也不放在心上。”
秋飞花道:“像阁下这种有身分的人,自然不会把齐家寨放在心上。”
黑衣人把握刀柄,长乃第二度闪电而出。
东方雁早已凝神戒备,长剑一出,竟然封住了黑衣人的长刀。
他虽把一刀接下,便却被震得右臂麻木,长剑几乎落地。
东方雁暗中咬咬牙没有形诸于色。
黑衣人冷冷道:“我说呢?年轻轻的如此狂傲,阁下原来还有一点本领,你师承何人?”
东方雁长长吁一口气,道:“在下没有师承。”
黑衣人双目暴射出怒火,道:“年轻人,你如不肯说出师承来历,休怪老夫刀下无情。”
东方雁道:“阁下已经劈出一刀了,是么?”
黑衣人道:“看来,老夫如不杀了两位,别无解决的办法了?”
原来,秋飞花、东方雁,分站在铁箱两侧,一个手执折扇,一个手执长剑,这使黑衣人心中有着很大的顾虑。
只听秋飞花哈哈一笑,道:“老前辈态度强横,不但要强取豪夺,而且,还要动手杀人,未免太霸道了吧!”
黑衣人双目中暴射出浓重的杀机,突然挥刀击出,劈向东方雁。
他出刀如电,快速至极。
东方雁早已有备,忽然间斜斜向旁侧闪开三尺。
同时,递出了长剑,刺向了黑衣人的右腕。
秋飞花折扇张开“唰”的一声,划向了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霍然转身,一道冷芒,直袭而下。
他的刀法太快,已然看不出刀势,只见一道寒芒。
秋飞花一吸气,不退反进,折扇直指黑衣人前胸。
两方面都很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黑衣人一扇落空,忽然暴退六尺。
秋飞花虽然一刀逼退了黑衣人,但他快刀中进招,肩上被刀锋划破衣袖,而且,伤及肌甫,鲜血冒出。
东方雁道:“秋兄,受伤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一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
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看不清他的神色表情,但他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一股骇异之色。
显然,对这个年轻人的成就,有些大感意外。
大厅中,灯光颤动,暗而复明。
大厅中又多了两个人。
左百一人,正是虚伪公子;右一人,年约三旬,剑眉星目。形貌甚是英俊,穿着一身蓝缎子的劲装。
这人很俊秀,衣着也很讲究,只是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冷森之气。
虚伪公子一拱手,道:“秋兄,那铁箱中当真放的是鹰图、玉佩么?”
秋飞花笑一笑,道:“虚伪兄如是不信,最好的办法是打开箱子瞧瞧。”
虚伪公子哈哈一笑,道:“秋兄,不论真假,咱们总算有一段相识之情……”
秋飞花道:“日前虚伪兄给了兄弟不少的面子……”
虚伪公子道:“好说,好说,这个秋兄不用放在心上,兄弟已经想不起这件事了。”
东方雁暗暗骂道:这小子,当真是虚伪到家了。
但闻虚伪公子接道:“秋兄,如是兄弟想弄开铁箱瞧瞧,想必秋兄不会拦住了。”
秋飞花由怀中取出一方丝帕,拂拭着臂上的鲜血,缓缓说道:“以虚伪兄的武功,就是兄弟想拦,只怕也是拦不住了。”
东方雁暗暗赞道:“答覆得好极了,只是雾中看花,叫人难知真假。”
虚伪公子呵呵一笑,道:“秋兄既允高抬贵手,兄弟这里谢过了。”
这一着更高明,硬把一句双关话,返到了秋飞花的头上。
秋飞花淡淡一笑,未答话,人却返到了虚伪公子的身侧。
这就叫人莫测高深了,是不是出手拦住,谁也无法预料。
这时,那站在秋飞花身侧的蓝色劲装人,突然,冷笑一声,道:“老二,用不着和他们客气,咱们动手吧!”
虚伪公子笑一笑,道:“大师兄说的是。”
举步向前行去。
这时,那黑衣人突然一转身,拦住了去路,道:“站住。”
虚伪公子的长剑,突然出鞘,笑一笑,道:“怎么样?阁下不觉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黑衣人冷笑道:“祸从口出,当心老夫手中宝刀无情。”
蓝色劲装人,突然上前一步,道:“鬼鬼祟崇的,蒙着脸,是生得太丑,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黑衣人怒道:“找死。”
长刀挥动,横里斩去。
蓝色劲装人右手一扬,突然飞趄一道白光,当的一声,震开了长刀。
黑衣人大喝一声,连斩三刀。
蓝衣人手中白芒连闪,又把三刀封开。
双方竟然是一个秋色平分之局,彼此未分胜负。
不但黑衣人,就是秋飞花和东方雁,也看得有些震骇了,这蓝衣人如此高明,实是大出人意料之外。
虚伪公子笑道:“蒙面兄,敝师兄手中的玉箫,乃千年寒石之精,阁下手中的长刀虽利,只怕也斩不断寒石玉箫。”
黑衣人面蒙面纱,别人无法瞧出他的神情,但可从他的目光中,瞧出他内心中正有着无比的震骇。
事实上,这黑衣人确有着无比的懊悯,因为他绝对没有想到。下一代年轻人。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来时他本是充满信心,此刻却信心大失。
蓝衣少年冷冷望了黑衣人一眼,道:“阁下可以去了。”
黑衣人怒道:“什么?”
蓝衣少年道:“我们两个人,你一人绝非敌手,如若动手相搏,只有死亡一途,明知非敌,又何苦战死。”
黑衣人默默不语,他心中明白,这蓝衣少年说的十分真实,如是对方两人联手,自己绝非敌手。
虚伪公子微微一笑,道:“蒙面老兄,我师兄说的是金玉良言,他号称无情公子,但对你老兄,却是另眼看待,这座厅够大,而且,桌椅都已移开,显然是安排的一座陷阱。”
黑衣人冷冷说道:“咱们不过交接一招,岂可妄论强弱,两位如自信能胜过老夫。
何不出手一战。”
虚伪公子哈哈一笑,道:“秋兄,你怎么说?”
秋飞花道:“什么事?”
虚伪公子道:“敝兄弟要帮秋兄一个忙。”
秋飞花道:“怎么一个帮法?”
虚伪公子道:“咱们准备替秋兄除去这一个强敌,不知秋兄意下如何?”
秋飞花道:“三位有兴,不妨一搏,兄弟也好开开眼界。”
虚伪公子道:“这么说来,秋兄是不会出手相助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未作答覆。
虚伪公子目光却突然转到那黑衣人的身上,道:“蒙面老兄,目下的情势很明显,咱们如若先来一场自相残杀,那就正好落入了他的计算之中。”
黑衣人道:“哦?”
虚伪公子道:“阁下来此,用心可在那鹰图、玉佩之上?”
黑衣人道:“不错。”
虚伪公子:“鹰图、玉佩到处可藏,自然不会放在这铁箱之中。”
黑衣人道:“哦?”
虚伪公子道:“不过,如若咱们不打开这箱子瞧瞧,心中又有些不甘,所以,最好的办法,咱们应该先合作打开铁箱,看个明白,如若内中真是鹰图、玉佩,咱们再互拼一场不迟。”
黑衣人道:“这话倒也有理,但不知咱们如何一个合作之法。”
虚伪公子笑一笑,道:“合作的办法很简单,咱们三人合手,先把两个看守这铁箱子的人击败,然后,再打开铁箱子瞧瞧。”
黑衣人啊了一声,道:“两位先出手吧!”
虚伪公子道:“咱们利害一致,如何能分先后,在下为人,一向讲求公平,咱们双方面,应该各出一人,才算公平,对么?”
黑衣人道:“话说的不错,两位先请选一个吧!”
秋飞花冷眼旁观,看两人勾勾搭搭的,竟然谈成了合作的事,心中又大为感慨。
不过,这一来,也激起了他拼搏一战的豪气,冷笑一聱,没有接口。
虚伪公子望望秋飞花,笑道:“这一位受了点伤,咱们留给老兄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好!这姓秋的武功很高明,两位想必非他敌手,留给老夫,理所当然。”
不恃虚伪公子开口。无情公子已抢先说道:“姓秋的交给在下。”
黑衣人道:“任凭两位挑选。”
心中却是暗暗高兴,忖道:“那秋飞花确实是身怀绝技的人物,你小子不服气,就试试看。”
无情公子虽然一脸冷峻之色,倒还是不失英雄性格,快步行近了秋飞花道:“阁下,请亮兵刃吧!”
目睹魔刀铁不化和无情公子过手两招之后,秋飞花心中早已有数,缓缓取过折扇,道:“在下兵刃在此。”
无情公子突然上前,一箫点出。
秋飞花吸一口气,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但闻虚伪公子叫道:“师兄且慢!”
无情公子攻势快速。收招更快,玉萧一挫,收了回来,人也随着收回箫势,退后三尺,道:“什么事?”
虚伪公子道:“这个蒙面兄,还未出手,师兄何必太急呢?”
黑衣人冷笑一声,横刀逼向了东方雁。
东方雁吸了一口气,凝神待敌。
虚伪公子道:“两位是最后一齐出手。”
无情公子玉箫连挥,幻起一片箫影,猛攻过去。
秋飞花折扇连挥,红光耀目中,折扇已张而复合,“波”的一声,封住了玉箫。
立刻间,折扇斜切,当作了利剑刺出。
那边黑衣人,也和东方雁打了起来,双方一个是刀学大师,一个是名满江湖的东方世家传人,刀招奇,剑招更奇,搏杀得十分激烈。
虚伪公子未料到东方雁武功也如此高强,不禁一呆。
秋飞花手中折扇忽张忽合,合则用作封挡玉箫的攻势,张则当作利剑切出。
无情公子玉箫招数奇幻绝伦,玉箫忽而聚成一片白芒,忽而化作点点流星攻出,直如天女散花,目不暇接。
秋飞花的折扇看起来很拙,但却实用得很。
骤然间看起来,无情公子的箫招,耀眼夺目,凌厉无比,每攻三招,秋飞花才能还一招。
但如仔细看去,就可瞧出秋飞花步履从容,应对之间,不慌不忙。
无情公子的玉箫,总是在那么一点微妙之差,伤不到秋飞花。
用出三招的力量,比一招多了两招,双方在这样一个对比之下,秋飞花已在无形中占了优势。
东方雁和魔刀铁不化的搏杀,刚好和秋飞花相反。
铁不化功力深厚,长刀施开,有如巨浪排空,长虹经天,方圆一丈内,都是森寒的刀气。
东方雁手中长剑,既无铁不化大刀沉重,内力也难以和人匹敌,只好以奇招求胜。
好在,东方世家的武功渊源流长,大部分都是采取天下各家定长,揉合于一家武学之中,两人动手不足百招,东方雁已连换了十三种剑法迎敌。
铁不化愈打愈是惊心,只觉这小子一身所学,博杂万端,忽一招少林罗汉剑,忽一招五虎断门刀,一转身,辰州鸡心拳回过手,忽又为一招岳家散手。
铁不化突然疾快的劈出两刀,迫退了东方雁,道:“住手,老夫有话问你。”
东方雁收住了长剑,道:“有何见教?”
铁不化道:“你是东方世家中人?”
东方雁道:“阁下好眼力,被你瞧出来了,在下是不承认也不行了。”
铁不化道:“大江南北,除了武林中三大世家中人外,都不曾练有如此博杂武学。”
东方雁笑一笑,道:“老前辈是……”
铁不化接道:“老夫有苦衷,暂时不便奉告姓名。”
东方雁啊了一声,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便勉强了。”
铁不化道:“老夫有一事想请问东方少侠。”
东方雁道:“不敢当,阁下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听。”
铁不化低声说道:“有一位南宫姑娘,东方少侠认识么?”
东方雁道:“可是南宫世家中人?”
铁不化道:“她没有说明身分,但老朽推测,她定是南宫世家中人了。”
东方雁道:“她的闺讳怎么称呼?”
铁不化道:“老朽没有问。”
东方雁道:“这就难说了,在下从未到过南宫世家,对南宫世家中,认识不多。”
但闻虚伪公子冷冷喝道:“蒙面兄,你怎么不打了?”
铁不化回顾了虚伪公子一眼,道:“在下和这东方少侠说几句话。”
虚伪公子道:“阁下可是忘了咱们相约之言。”
铁不化道:“老夫没有忘。”
虚伪公子道:“既然没有忘,何以不肯出手。”
铁不化道:“老夫改变主意了。”
虚伪公子怔了一怔,道:“大丈夫一言如山,说出口的话,怎可改变。”
铁不化道:“抱歉得很,老夫和阁下相约时,不知他是东方世家中人,如今知道了,自然不用再打了。”
虚伪公子仰天大笑,道:“一个男人,说话不算话,这等人,实不能再算须眉丈夫了。”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阁下只会站在一边挑拨烧火。为什么不自己出手试试?”
虚伪公子转眼望去,只见秋飞花和无情公子,已打到难解难分之境,只见人影滚动,寒光如幕,已经无法分清楚敌我。
虚伪公子暗暗忖道:本是对我们大有利的形势,突然间一个转变,优劣易位,不能再打下去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大声喝道:“师兄住手。”
无情公子和秋飞花也拼斗了百招以上,原本无情公子并未把秋飞花放在眼中,搏拼了百招之后,无情公子才觉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一时间,连用奇招,仍未能伤得对方。
心中正感惊讶之际,却听得虚伪公子呼叫之言,立时一收箫招。倒退五步,道:
“什么事?”
虚伪公子道:“那位蒙面老兄,出卖了咱们了。”
无情公子回头看去,只见那黑衣蒙面人正和东方雁低声交谈的十分欢畅、投机。
虚伪公子轻轻咳了一声,道:“师兄,这三人都非易与之辈,如若他们双方联起手来,咱们岂不是要吃大亏么?”
无情公子道:“师弟的意思是……”
虚伪公子道:“走!”
只听一阵哈哈大笑,传入耳际,道:“走!两位未免想得太轻松了。”
无情公子此次连遇强敌,狂傲之气,已消失了很多,道:“什么人?”
当门而立的,正是倪万里,冷哼一声,道:“虚伪公子没有告诉你老夫是谁么?”
无情公子一皱眉头,道:“师弟,这老要饭的是什么人?”
虚伪公子道:“丐侠倪万里,江湖五君子中的高人。”
无情公子身子一侧,向前冲去,一面冷冷说道:“阁下请让让路。”
喝声中,突然一挥右掌,劈了过去。
倪万里冷哼一怕,右手一扬,硬接下一掌。
但闻砰然一声,双掌接实。
倪万里功力深厚,而且,又心怀激忿,这一掌,用足了十成功力。
无情公子双肩摇晃了一阵,仍然无法稳住了身躯,向后退开三步,不禁脸色一变。
虚伪公子一皱眉头,道:“阁下伤脉未愈,这等妄用真力,岂不自寻死亡?”
倪万里冷笑一声,道:“你们那点鬼蜮伎俩,如何能够伤到老叫化子。”
虚伪公子怔了一怔,道:“你伤好了。”
倪万里:“如若老叫化子伤势还未愈,怎能一掌把他震得退了数尺远,令师兄的武功,那也实在有限得很。”
虚伪公子突然抽出了背上长剑,冷笑一声,道:“师兄,咱们联手闯。”
无情公子的冷傲之气,在连番挫折之下,已然去了大半,玉箫一挥,和虚伪公子配合出手。
这两人艺出同门,剑箫合璧,威势十分强大。
倪万里大喝一声,一只铁掌,疾挥而出,掌力雄猛,两股呼啸的掌风,随手而出。
剑、箫合手,一连攻出了数十招,仍然未能把倪万里逼退一步。
倪万里双足着地,有如钉在了地上一般,双手施出了突穴斩脉的手法,掌、指一直逼在两人的之间,硬把两人的攻势化解开去,难越雷池一步。
看上去,倪万里威风八面,一只铁掌变化万端,逼得两人无法突出厅门。
但事实上,倪万里有苦难言,无情、虚伪两公子剑箫的招数,不但奇幻难测,而且,配合的严密无比,倪万里心中明白,只要一着失漏,被两人攻了进来,自己就要被逼退开去。
秋飞花似是已瞧出了倪万里的处境,冷笑一声,道:“两人合手攻击,数十招不能冲出室门,竟然还不肯认败,难道要一直打下去么?”
喝声中,突然欺身而上,一扇点向无情公子的背心。
无情公子身躯疾转。玉箫斜挥,波的一声,挡开了秋飞花的折扇,道:“暗中施击,算什么英雄?”
秋飞花笑道:“如是英雄,哪有两个打一个的道理?”
无情公子暴喝一声,攻势猛烈至极。
秋飞花折扇忽张、忽台,守中有攻,不但把无情公子的玉箫,化解开去,而且,反击之势逐渐加快。
倪万里骤然间,减去了无情公子这个大敌,精神大震,攻势更见猛锐,但闻掌风呼啸,攻势愈来愈是凌厉,二十招后,虚伪公子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
秋飞花折扇攻势更见猛锐,反而把无情公子迫得全力招架。
这时,无情公子就无暇再顾及到虚伪公子的安危了。
甚至连虚伪公子的形势,他也无法看到了。倪万里掌势发挥到十成威力,虚伪公子连人带剑,已经完全被卷在一片刚猛的掌力之中。
倪万里的是刚猛一种的武功,攻势凶厉霸道至极,已经发挥到极致之后,掌乃中隐隐有风雷之声。
虚伪公子全力挥剑,化成了一团白芒,但整个的剑势,在倪万里强猛的掌风之下,迫得摇摆不定,失去了准头。
所以,虚伪公子的剑招,虽然是十分凌厉,但如剑招失去了准头,那就失去了效用。
忽然间,倪万里大喝一声:“撒手。”
虚伪公子倒是听话得很,应手弃去了手中的长剑,但闻啪的一声,长剑坠落实地。
凝目望去,只见虚伪公子软软的垂着一条右臂,脸色一片铁青,紧咬着牙关,忍着无比的痛苦。
倪万里哈哈一笑,道:“老夫这一生中,已杀了三百六十四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杀了你,那就凑够了一年的数字。”
虚伪公子回目望了无情公子一眼,只见他手中的玉箫,也完全被秋飞花折扇封锁,虽然玉箫变化万端,但却一直在折扇的控制之下。
他心中已明白,这一次的俭,已然完全失败,而且,一败涂地。
倪万里潜运内力,伸手一抓,虚伪公子跌落在地的长剑,忽然间飞了起来,落入了倪万里的手中。
寒芒一闪,冷森的剑尖,已然逼在虚伪公子的咽喉之上。
剑尖点中肌肤,一股寒意,直心头。
倪万里轻轻的咳了一声,道:“一个人可以说一百次的谎话,但只能死一次。”
虚伪公子道:“老前辈要问什么?”
倪万里心中暗道:这小子既怕死,又怕疼,看来倒是不难对付了。
心中念转,口中问道:“江湖上各大门派中人,老夫无不熟悉,怎么竟不认识你们这两个小子?”
虚伪公子神色恭敬地说道:“我们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故而,识者不多。”
倪万里道:“你们来自何处?”
虚伪公子道:“我们来自岭南。”
倪万里道:“岭南什么地方?”
虚伪公子道:“岭南长青谷。”
倪万里道:“老夫行踪遍及天下,怎的不知道长青谷这个所在?”
虚伪公子道:“长青谷终年被苍松、青叶所蔽,不知内情的人,自然不知道谷中会藏的有人。”
倪万里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是很会合作的人?”
虚伪公子道:“在下精研虚伪之道,深知识时务之理。”
倪万里道:“承教,承教,原来,虚伪也是一门学问。”
虚伪公子道:“在下只觉着十之二三,也不过刚刚可以体会它之妙用,如是一个人,能把虚伪之道,研究到十分精纯之境,即可无往不利,一辈子受用不尽。”
倪万里道:“那要看你碰到什么人了,老夫就不信这个邪。”
虚伪公子道:“这中间的学问很大,老前辈不习此道,自然是不知此中的学问了。”
倪万里:“老叫化就是不信,今日非宰了你不可。”
虚伪公子道:“宰了我?”
倪万里道:“不错,老叫化杀了你,看你还有什么虚伪的地方?”
虚伪公子道:“你不能杀我。”
倪万里道:“为什么?”
第十一章 无往不利
虚伪公子道:“在我们这一群之中,我是唯一可以答覆你问话的人,你如把我杀了,再无法问出一点内情。”
倪万里怔了一怔,道:“这话当真么?”
虚伪公子道:“不信你可以试试了。”
倪万里道:“不用试了,老夫相信你的话就是。”
虚伪公子道:“阁下想知道什么?”
倪万里道:“你们那个组合之中,有多少人?”
虚伪公子叹口气,道:“多啦!我们那个组合之中,像我这等身手的人,至少有百人以上。本门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方法,能够在极快的时间中,创出第一流的高手……”
突然住口不言。
倪万里:“你为什么不说了?”
虚伪公子道:“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倪万里摇摇头,道:“别要花招,老夫不吃这套,有什么话?说下去。”
虚伪公子道:“我这位无情师兄,留在此地,叫我如何能开口。”
倪万里道:“原来你也有羞耻之心。”接道:“那要如何?”
虚伪公子道:“放他离开此地,我们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倪万里道:“杀了他也是一样。”
虚伪公子笑道:“别说你们杀不了他,就算能杀他,还得要大费一番手脚,我们的内幕,比杀上一两人,重要得多了。”
倪万里道:“好吧!放了他也是一样,要他快走。”
虚伪公子道:“这才是明智之举,他如在此,合我们两人之力,舍命以赴,实力何止增强一倍,放他离开之后,只馀下我一人,岂不变成了俎上之肉,任凭你们宰割了。”
倪万里冷哼一声,没有再答话。
虚伪公子缓步走了无情公子身前,低言了数语。
无情公子点点头,举步向前行去。
倪里果然没有出手拦阻。
秋飞花也未出手阻挡。
无情公子,就这样大步而去。
放走了无情公子,倪万里突然一震手中长剑,道:“虚伪公子,老叫化看你是一个很怕死的人。”
虚伪公子道:“是!你看法正确得很。”
倪万里道:“老叫化杀人多了。不在乎多杀一个。”
虚伪公子道:“找知道,我已经听过了,而且,深记心中。”
倪万里道:“好!那就规规矩矩,答复老叫化的问话。”
虚伪公子一脸沉重之色,道:“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倪万里道:“你们用什么方法,能很快的造就出高手?”
虚伪公子道:“一种药物,和震开生死玄关的冲穴法。”
倪万里心中实不知世间还有一种手法,能够冲出生死玄关,但又羞于向虚伪公子请教,冷笑一声,道:“旁门左道。”
虚伪公子道:“如是正正经经的练习武功,又如何会速成之术。”
倪万里道:“哼!岭南真有长青谷这地方么?”
虚伪公子道:“有!只是很隐秘,不为世人所知罢了。”
倪万里道:“详细的告诉老叫化子,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虚伪公子道:“那是万峰丛中一道绝谷,士为云雾封锁,下为浓密的枝叶笼罩,人很难到那样的地方。”
倪万里道:“你们就住在那地方么?”
虚伪公子道:“不错!就住在那地方。”
倪万里道:“就在那片森林之中?”
虚伪公子道:“是,翠盖蔽天,林木如壁,我们就住在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
倪万里道:“那林木不产食用之物,你们吃的东西,都要从外面运进去吧!”
虚伪公子道:“正是如此。”
倪万里道:“那里面住有多少人?”
虚伪公子道:“不多,也不少,全部算上,大约有三百多人。”
倪万里道:“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为什么要躲在那暗无天日的森林之中?”
虚伪公子道:“因为那地方很隐秘,不论做什么?都不会露出来。”
倪万里哈哈一笑,道:“虚伪公子,我看你今日的运气不大好!”
虚伪公子道:“为什么?”
倪万里道:“因为,老叫化逼着你透露出来的消息,不值你一条命。”
虚伪公子叹口气,道:“我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死。”
倪万里:“可惜的是,老叫化没有理由不杀你。”
虚伪公子道:“这么说来,阁下是非要杀我不可了?”
倪万里道:“看来只有如此了。”
虚伪公子道:“唉!想不到我告诉了你这样的事,最后还是难免一死。”
倪万里道:“我早缶诉你了,老叫化不吃这套,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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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伪公子道:“选什么?”
倪万里道:“选择一个死亡的办法。”
虚伪公子道:“我这人虽然怕死,但如是非死不可的候,那就随便了,不管怎么死,那就无所谓了。”
说完话,突然闭上了双目。
这一下,反使那倪万里大感意外,一时间,呆在那里。
就在一怔间,虚伪公子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一股白烟。
倪万里苜当其冲,吸入了胸中不少。
但觉一股异香,翻身栽倒下去。
只见一闪,书剑秀才傅东扬,站在了大厅门口,道:“你走不了。”
虚伪公子一伸手抓住了向下倒去的倪万里,道:“我不走!”
左手抓人,右手抓住了长剑。
剑尖一转抵在倪万里的身上。
傅东扬微微一怔,笑道:“老叫化上了一次当,想不到他还上了第二次。”
虚伪公子哈一笑,道:“他想不到的是,我身上会冒出毒烟。”
傅东扬疾快的向后退出了五步,道:“你放下老叫化子,可以走了。”
虚伪公子笑了道:“兄弟号称虚伪,如何还会上别人的当。”
傅东扬道:“在下书剑秀才傅东扬,这一生中,还没有说过了不算的话。”
虚伪公子道:“这个我明白,你说的句句真实,不过,我这人大虚伪了,所以,我不大相信别人的话。”
傅东扬道:“你缌有相信的事罢?”
虚伪公子笑一笑,道:“所以,我要去了。”
傅东扬道:“去哪里?”
虚伪公子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侠义人物,最是重视道义二字,我只要控制着倪万里的生死,诸位就不会伤到在下,是么?”
傅东扬道:“看来,你这人不但很聪明,而且,也很会算计。”
虚伪公子道:“至少嘛,我不会和这位老叫化子一样,轻易上当。”
傅东扬道:“你该明白,如若我们突然出手,你也许没有杀死老叫化的机会。”
虚伪公子道:“我的武功不弱,出手的剑势也够快,我希望两位不要冒险。”
傅东扬道:“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办?”
虚伪公子道:“我想把他带出齐家寨,放在三十丈外。”
傅东扬道:“你会守约么?”
虚伪公子道:“至少,阁下应该看出来,我是一个很怕死的人。”
傅东扬道:“你去吧!”
虚伪公子抱着倪万里向外面行去。
这次,他倒很守信约,果然,行约三十丈后,放下了倪万里。
傅东扬一直追在他身后三丈之处,虚伪公子停下来时,傅东扬也停了下来,冷冷说道:“放下解药再走。”
虚伪公子道:“用不着解药,因为,他早已清醒了过来。”
傅东扬道:“你又点了他的穴道?”
虚伪公子,道:“我没有点他的哑穴,他应该说话的。”
傅东扬道:“为什么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
虚伪公子道:“这位老要饭的脾气很怪,大约是说了话,感觉到很丢人,所以,他闭口不言。”
突然纵身而去。
秋飞花飞身跃起,直向那虚伪公子的去向追去。
傅东扬道:“不要追。”
秋飞花停下脚步,道:“师父,让他走么?”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自然要让他走了,这小子的狡诈出了我意料之外,但更可怕的是他的做作。”
秋飞花道:“他名叫虚伪公子,一开始,咱们不信他的话就对了。”
傅东扬道:“他说的八句真话,两句谎言,叫你无法不信。”
秋飞花不敢再和师父争辩,垂首站在一侧。
按着低声说道:“把你倪师叔抱到厅后房子里去……”
倪万里突然开口,冷冷说道:“用不着,老叫化早醒过来了,想帮忙就快些过来解开我的穴道。”
傅东扬笑一笑,缓步行了过去,道:“老叫化,你高明啊!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伸手拍活了倪万里身上两处穴道。
倪万里伸展了一下双臂,道:“这小子,花招真多,老叫化防了又防,仍然没有防到他会放出毒烟。”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老叫化,咱们几个人都在此地,还能叫他逃得了么?”
倪万里奇道:“他不是跑了么?”
傅东扬道:“如若不放他走,咱们又如何能够找到他的住处昵?”
倪万里道:“咱们的人,都在此地,什么人追他们去?”
傅东扬道:“老道士昵?”
倪万里道:“难道牛鼻子老道亲自出马了?”
傅东扬道:“三小都在苦练剑,老道士不亲自出马也不行了。”
倪万里道:“三个丫头,练的什么剑法?”
傅东扬道:“李怙娘留下的剑法,除了一些奇招之外,应说还有一套三人合搏的剑法,照老道士的说法,那套合搏的剑法十分高明,老道士对人向不轻许,他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不会错了。”
倪万里道:“老叫化总觉着牛鼻子有些藏私,总有好几套玩艺,一直不肯施出来……”
傅东扬笑道:“找也是这么感觉,不过……这一次情势不同,老道士就是不想把他那一些压箱底的本领抖出来也不行了……”语声微微一顿,按着:“老叫化,咱们之间的事,等会再谈,则要冷落了贵宾。”
目光一转,望着那蒙面人冷冷说道:“阁下是魔刀铁不化,铁兄吧?”
蒙面人突然伸手取下了蒙面黑纱,道:“不错,正是老夫。”
倪万里道:“铁不化,魔刀、神剑向来形影不离,你老铁既来了,那位崔兄,想必也在附近了。”
只听一声冷笑,传了过来,道:“不错,崔老二到此久矣!”
傅东扬笑一笑,道:“崔兄,请出来,大家既然都亮明了,用不着再躲躲藏藏了。”
暗影中行出了一个身着深灰长衫的老者。一绺花白长髯,飘垂胸前,面大耳,背插长剑,神态潇,步履从容地行了过来。
傅东扬道:“两位既然已取下了面纱,彼此坦诚相见,大家该好好地谈一谈了。”
铁不化道:“老二,秀才说的不错,大家都是神交已久的人,彼此也没有什么说不开的事,咱们就叨扰一番。”
灰衣老者点点头,道:“好吧!大家先谈谈,谈不出个结果,也算尽了个礼数,再动手不迟。”
倪万里冷哼一声,道:“崔老二,你说话最好有点分寸,难道我们还怕了你不成?”
灰衣老人道:“倪兄,用不着口出狂言,崔老二刚刚看到你被人放倒,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倪万里心头火起,泛起了满脸怒容,正待发作,傅东扬已抢先说道:“倪兄,暂请忍耐一二,崔老二已经说明了,如是谈不出个结果来,咱们自会有一场搏杀。”
魔刀铁不化笑一笑,道:“秀才,就算咱们免不了一场架打,但现在,咱们还未动手,诸位应该先尽尽地主之谊才是。”
傅东扬道:“穷秀才也是两肩抬张嘴来,在这齐家寨中混吃混喝的,不过,齐寨主很好客。只怕早已备好了酒菜。”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很高,似是有意的让人听到。果然,夜暗中,遥遥传过来齐元魁的声音,道:“诸位请入大厅,齐某人不敢慢客,早已摆下水酒,恭候多。”
铁不化哈哈一笑,道:“好!老二,咱们去叨扰一杯。”
灰衣人一皱眉道:“铁老大,咱们真的要吃人家一杯酒。”
铁不化笑道:“咱们吃的是齐寨主备的酒菜,又不是吃酸秀才和老叫化的灰衣人摇摇头,接道:“老大,这顿酒饭我不能吃……”
傅东扬接道:“咱佃都是吃人家的,谁也不欠谁,你崔老二也不用不好意思,酒饭过后,打起来,才有劲些。”
灰衣人冷冷说道:“傅东扬,崔某人一向恩怨分明……”
傅东扬道:“我知道,神剑崔方,一生以方正见称。”
崔方道:“很惭愧,这一次,咱们来得太突然,也有点抱歉!不过,兄弟和铁老大,已替贵寨解了一次危难,为此,不惜和强敌结仇……”
傅东扬一抱拳,接道:“原来是两位的手笔,无怪乎,数十位强敌受伤而退。”
崔方道:“傅兄,你不要和我穷打哈哈,崔某人不吃这套。”
傅东扬道:“崔兄不论什么事,也不急在一时,咱们一面吃酒一面谈,如何?”
崔方冷笑一声,道:“先谈正事,谈好了咱们再叨扰一顿,谈不好,咱们心领了。”
倪万里冷哼一声,道:“姓崔的,咱们也不一定非请你吃一顿不可,既然,你要先把事情谈清楚,那就请说吧!说是尽你说,答不答应,可全在我们。”
书剑秀才傅东扬,一直保持着相当平静,未待崔方发作,已抢先说道:“崔兄指教,我等洗耳恭听。”
崔方冷冷的看了倪万里一眼,才缓缓说道:“简短说一句话,咱们帮齐家寨退了一次强敌,我们要一点报偿。”
傅东扬道:“什么报偿?”
崔方道:“飞鹰图和寒玉佩。”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在下倒是听说过……”
崔方接道:“别来这一套,咱们已确知飞鹰图和寒玉佩落在了你们的手中。”
傅东扬道:“无情、虚伪两公子,带人侵犯齐家寨,好像也是为了那飞鹰图和寒玉佩。”
崔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傅先生是读书人,这一点,你是很明白了。”
傅东扬笑道:“这一点,在下倒是明白,不过,如是鹰图、玉佩到了崔兄的手申,那么对崔兄是不是也构成了怀璧其罪昵?”
崔方道:“咱们既然敢找此物,自然是不怕了。”
傅东扬还未来得及开口,魔刀铁不化突然行到了崔方身侧,低言数语。
崔方目光转动,望了东方雁一眼,点点头,高声说道:“傅兄既然留客情殷,咱们也不推辞了。”
忽然间,态度大变,傅东扬也有些莫名所以,但他是极具才智的人物,略一沉吟笑道:“主人早已在西厢雅厅中备好酒菜,咱们那边坐吧!”
只见两个奴仆,高举着灯笼,行了过来。
西厢雅厅中灯火辉煌,齐元魁身佩长剑,早已在厅外迎客。
倪万里快行两步,到了傅东扬的身侧,道:“秀才,这是怎么回事?崔老二忽然间,态度大变。”
傅东扬摇摇头,:“详细内情,我也是不大明白,看样子似乎和东方世家有关。”
倪万里低声说道:“真是人的名字,树的影,我看过了东方雁一身成就,不论怎么,他就要比飞花差上一截,但东方世家的名头,却能使铁不化和崔方俯首听命。”
傅东扬道:“我看事情不会有这么单纯,也有咱们想不到的曲折内情。”
谈话之间,人已行入雅厅。
崔方变得很和气,而且,不停地和东方雁低声交谈。
傅东扬和倪万里坐了主位,魔刀、神剑双双被让了首位,秋飞花和东方雁两位打横奉陪。
齐元魁肃客入座之后,就悄然退了出去。
倪万里端起酒杯,先乾了一杯,道:“崔老二,酒中没有毒,阁下只管放心的喝。”
崔方道:“就是有毒药,也未必能把崔老二毒死。”
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傅东扬笑道:“崔兄,有一件事,在下可先奉告崔兄,那就是,飞鹰图和寒佩确实在我们手中。”
崔方霍然站起身子,道:“现在何处?”
傅东扬笑一笑,道:“崔兄请坐,在下所以奉告内情,就是想先要你崔兄安心,只要我们谈的融,阁下就可能取到鹰图、玉佩。”
崔方缓缓生了下去,道:“傅东扬,你说说看。什么条件,才可以交出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急也不在一时。咱们慢慢的谈。”
崔方道:“在下是急性子,先谈好事情,再喝酒不迟。”
傅东扬道:“好!崔兄一定要问,兄弟就先说个条件出来!”
崔方道:“在下洗耳恭听。”
傅东扬道:“崔兄急于得到那鹰图、玉佩,可否先告诉在下那鹰图、玉佩的用途何在?”
崔方道:“这个,这个么?在下也不大清楚。”
倪万里冷笑一声,道:“你连那鹰图、玉佩的用途、价值何在,都不太清楚,要它何用?”
崔方道:“那是崔某人的事,两位只要开出如何才肯交出鹰图、玉佩的条件,要好多钱,或是大家以武功决定取舍?”
倪万里怒道:“崔老二,你口气咄咄逼人,大有逼出手之慨,难道我们真的怕你了?”
崔方双眉耸动,虎目放光,似想发作,但却又适时忍了下去,道:“咱们先谈事情,倪兄如是心中不服,事情谈好之后,咱们就不妨试试。”
倪万里道:“老叫化随时奉陪。”
崔方目光转注到傅东扬的身上,道:“傅秀才,你说话,作不作得了主?”
秋飞花心中大感奇怪,忖道:此人有神剑之称,应该是一位方方正正的雄,人人敬重的武林高人,怎的竟如此的暴急和出言无状。
心中念转,口中却冷冷接道:“他老人家自然能作得主,只要他吩咐一声,咱们就立刻可以交出二物。”
崔力道:“你是什么人?”
秋飞花道:“武林后进秋飞花。”
崔方道:“傅东扬和你什么关系?”
秋飞花道:“师徒之亲。”
崔方道:“哼!我和你师父谈话,你这作徒弟的,插的什么口?”
傅东扬一挥手,压住了秋飞花的反驳,笑道:“崔兄,能劳动到神剑、魔刀出动去取之物,那一定是很有价值之物了?”
崔方:“自然有价值。”
傅东扬道:“所以咱们也必得收回足够的价值,才肯放手出去。”
崔方冷冷说道:“只要有价,那就好说,你开个价格出来吧!”
东扬笑一笑,伸了两个指头。
崔方道:“不多,不多,两万两银子,实在还不是人数目。”
傅束扬摇摇头,道:“崔兄错了。”
崔方:“那你是二十万两了?”
傅束扬迢:“二十万足成色的黄金。”
崔方怔了一怔,道:“这么多?”
傅束扬道:“所以,崔兄最好想个别的法子。”
铁不化轻轻咳了一声,道:“傅兄,别怪崔老二心里急,明大午时,我们的时限就到了,我们的时间有限得很……”
倪万里奇道:“什么时限?”
铁不化道:“取得鹰图、玉佩的时限。”
秋飞花道:“晚辈斗胆的插一句口,如是限满之时,两位无法取到鹰图、玉佩,那将如何?”
铁不化苦笑一下,道:“两条路,任我们自选一条……”
崔方接道:“铁老大,这是咱们兄弟的事。打落门牙和血吞,用不着告诉别人。”
铁不化长长吁一口气,道:“老二,你为人大方正了,但咱们目下的处境,却不是方正之法所能解决。在下觉着,此此情,咱们应该把内情奉告给傅、倪二兄了。何况,东方少侠也不应忘了全力相助,准备去见见南宫姑娘。”
傅东扬微微一怔,道:“南宫姑,可是南宫世家中人?”
铁不化道:“当世之中,除了南宫世家中人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使我们魔刀、神剑,听他们的咐?”
崔方脸上忽青、忽白,显然内心中有着很大的激动。
倪万里道:“听铁兄的口气,似乎是你们受了南宫世家中人的威胁了。”
铁不化回顾了崔方一眼,道:“不错,咱们受了南宫姑娘的威胁。”
崔方忽然站起身子,道:“铁老大,够了,咱们应该如何办,那是咱们自己的事,用不着找别人同情咱们。”
倪万里双目一瞪,似要发作,但却被傅东扬示意拦阻。
铁不化轻轻叹息一声,道:“老二,如果咱们取不到鹰图、玉佩,你准备作何打?”
崔方道:“咱们还没有试过,怎知道无法取得。”
秋飞花心中忖道:崔老二被尊称为神剑,必然是一位守正不阿的人,但正人君子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他认为对的事情,很难转变过来。
只听崔方冷冷接道:“至少,咱们应该先试试。”
秋飞花缓缓站起身子,道:“崔老前辈说的倒也有理……”
傅东扬冷哼一声,接道:“坐下,这地方,有你讲话的份么?”
秋飞花一欠身生了下去。倪万里冷冷道:“酸秀才,咱们在说事情,这地方不是你摆架子的辰光,再说脱图、玉佩是老道士和飞花取到手中,为什么不听听飞花的意见。”
傅东扬苦笑一下,道:“铁、崔二兄,都是武林名宿,飞花是晚辈……”
倪万里接道:“晚辈怎么样?江湖无大小,通者为尊,再说,东西是飞花得到手的,就算是你酸秀才想要玉佩、鹰图,也该跟飞花商量一下。”
傅东扬道:“你的意思是要听听飞花的意见了?”
倪万里道:“不错,飞花是这件事情中的主体,他的话,自然是很重要了。”
目光一掠秋飞花,接道:“飞花,你只管说下去,夭塌了,也有老叫化替你扛着。”
秋飞花目注傅东扬,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
倪万里怒道:“飞花,说下去,老叫化替你作主,难道你看不起我这个作师叔的?”
秋飞花道:“弟子不敢……”
缓缓站起身子,接道:“进觉着,崔二爷的话,也有道理,如若不动手一试,崔二爷必不甘心……”
崔方冷笑一声,道:“不错,崔老二不试试,不下这口怨气。”
秋飞花望了师父一眼,只见傅东扬神色平静,全无怒意,不禁胆气一壮又道:“那胝图、玉,现由晚辈保管,崔二爷如是想要晚辈拿出来,只怕晚辈乜不甘心。”
崔方道:“你的意思是……”
秋飞花接道:“晚辈取得鹰图、玉佩时,费了一番手脚……”
崔方接道:“只要有条件,那就好说,你如何才肯交出来?”
秋飞花道:“末学后辈,礼当敬老,老前辈怎么吩咐,晚辈无不遵从。”
崔方道:“江湖人武功为先,咱们自然在武功上一分高下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咱们非得分一个胜负出来不可了?”
崔方道:“不错,咱们应该动手一战。”
秋飞花道:“老前辈,动手搏杀,兵刃无眼,晚辈败了,固然是自己找的,但如老前辈不幸败在晚辈之手,那岂不是一件大憾、大恨的事么?”
崔方冷哼一声,道:“年轻人,武功一道,讲究的是火候、功力,就是你尽得傅秀才的真传,那也未必是老夫之敌。”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老前辈。辈败了,斗胆作主。奉上鹰图、玉佩……”
崔方喜道:“这话可是当真么?”
秋飞花道:“在家师和倪师叔的面前,辈怎敢有半句谎言。不过,如是辈幸胜了昵?”
崔方道:“老夫剑下,败过数十位江湖高手,你的胜算不大。”
秋飞花剑眉耸动,星目闪光,高声说道:“就算九对一吧,晚辈还有一分取胜的机会,辈就赌那一分胜机,但老前辈,也该有个承诺才成。”
崔方双目盯注在秋飞花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娃儿,你好像说得很认真。”
秋飞花道:“动手搏杀,要全凭真实武功,自然是很认真了。”
崔方道:“好吧!如是老夫败了,那就任你发落。”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不觉着承诺太重么?”
崔方道:“我崔某数十年来,说出了的话,从无更改。”
秋飞花道:“好!咱们到院中搏杀,还是就在雅厅动手?”
崔方道:“拳掌兵刃,你哪方面学有专长?”
秋飞花道:“辈学的很全,拳掌和十八般兵刃,都下过了一点工夫,我看还是老前辈自己选择吧!”
崔方脸色一变,道:“娃儿,你狂的可以,老夫的特长是剑。”
秋飞花一笑,道:“好!咱们就用剑来比个胜负。”
崔方目光一掠傅东扬,冷冷说道:“傅秀才,你是知书达礼的人,怎的教出了这样一个狂放的徒儿?”
傅东扬淡淡一笑,道:“福祸无门,唯人自找,飞花无礼,你也用不着手下留情,替傅某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崔方道:“冲着你傅秀才一句话,老夫不伤他性命就是。”
目光转注倪万里的身上,道:“臭叫化子,我教训过这娃儿之后,还要找你试试。”
倪万里道:“老叫化当然奉陪。”
崔方转身道:“娃儿,你出来。”
秋飞花微微一笑,步履从容地行出雅厅。
倪万里、傅东扬、铁不化、东方雁,齐齐起身,鱼贯出厅。
没有人吩咐什么,但守在厅外的从仆,早已燃起了四支火把。
雅厅外,一个五丈见方的院子,照得一片通明。
崔方手握剑柄,站在院子正中。
他本是一代剑术名家,这一按剑而立,自有一股大家气势,隐隐如山岳挺立。
秋飞花暗暗吸一口气,忖道:“只看他这股气势,就有着非同凡响的修为。”
崔方双目中暴射出两道冷电一般的寒光,盯注在秋飞花的身上,道:“你亮兵刃吧!”
秋飞花不敢稍存轻敌大意之心,缓缓收起了手中折扇,轻撩长衫,抽出一把一尺五寸的短剑。轻轻退下了剑鞘。
那是一把全身墨色的短剑,通体乌黑,不见一点光华。
崔方双目盯注在秋飞花的短剑上,瞧了一阵,道:“这把剑,可是墨龙剑么?”
秋飞花道:“不错,老前辈果然是剑术大家,一开口就叫出了剑名。”
崔方道:“此剑失踪江湖数十年,想不到落在了你的手中。”
秋飞花道:“此剑原为家师收存,只是他老人家不喜以宝剑取胜,所以,二一十年以来,从未轻易地用过,老前辈乃一代剑术大家,晚辈不敢轻敌,故而借宝剑之力,和老前辈周旋一下。”
崔方道:“年轻人,你很狂,但你很聪明,出招吧。”
秋飞花道:“晚辈手中执有宝剑,老前辈先出手吧。”
崔方突然间,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是他们很难缠的劲敌,立即收起了轻敌之意。
长剑一展,缓缓向秋飞花扫了过来。
这一剑无招无式,平平淡淡的扫了过来。
秋飞花左脚踏上半步,右手的墨龙剑,微微向外点出,似是迎向崔方的长剑扫去,但出剑也是缓慢得很。
双剑将要触接之时,崔方长剑突然一沉,快如流星闪电,划向了秋飞花的前胸。
秋飞花墨龙剑也突然由慢转快,向下一沉,当的一声,震开了崔方的长剑。
崔方忽然间一口气,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凝目望去,只见剑上有一个很大的缺口,如非他在剑上贯注了深厚的内力,这一剑相触,轨可能被秋飞花震断了手中的兵刃。
崔方心头生寒意口中却怒声喝道:“看来,这墨龙剑的威力,果然非同小可。”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可是觉着辈应该换一把剑么?”
崔方陡然间冒起了一脸怒火,道:“好狂的口气。”
挥剑攻了过去。
这一攻,崔方换了方法,长剑闪起了冷电般的寒芒。
但攻势的速度,并不太快,剑势接近秋飞花时,已经人剑合于一处,只见一团剑光,不见人影。像一团翻滚的波浪一般,笼罩了一丈方圆,雪花盖顶似地,直压下来。
秋飞花早已运气戒备,长啸一声,挥剑投入了一团寒芒之中。
但见黑白两道剑光,交错飞闪,远远看去,不见人影。
这是一埸武林中罕见的恶斗,两人交错的剑光,已经无法分辨敌我。
足足过了一顿饭工夫左右,剑光仍然交错如轮,是个不分胜负的局面。
倪万里的武功之高,也无法看到两人搏斗的详情,不禁有点焦急起来。
突然间,交结的剑光,响起一连串金铁交鸣之声,剑光顿收,两个人霍然分开。
两个人距有一丈多远,各自捧剑,相对而立。
一阵急风吹来,秋飞花前胸的衣襟,突然裂开。
原来。左胸上,被划了一剑,但只伤到衣服,未及肌肤。
崔方仰天大笑三声,道:“年轻人,你识输了么?”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老前辈手中的长剑,本是凡铁,自然是比不过辈的墨龙剑了。”
崔方怔了一怔,道:“你是说老夫的兵刃,有了损伤。”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何不仔细的看看。”
崔方挥剑一震,手中长剑,突然变作三截,跌落实地。
魔刀铁不化举步入场,高声说道:“两位平分秋色,不分胜败。”
崔方脸色铁青,冷冷说道:“铁老大,如是不分胜负,我应该算是输了。”
铁不化道:“不分胜败,就是不分胜败,为什么你要认输?”
崔方道:“我长剑被震断了三截,自然是应该认输了,因为人家有机会制我之剑。”
秋飞花道:“晚进只是仗凭着宝刀的威力,和老前辈战成平手。”
崔方长长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老夫认输了,你可以……”
秋飞花接道:“老前辈没有败,晚辈也没有胜,如是老前辈还未尽兴,改一天,咱们再来比过。”
崔方道:“你向老夫挑战?”
秋飞花道:“不敢,不敢,晚辈是言出至诚。”
崔方冷冷说道:“老夫输了,就是输了,你周不着替我留什么面子。”
秋飞花暗暗忖道:这人真是固执的可以。
只见铁不化低声对崔方说了一阵,崔方不停的皱眉摇头。
铁不化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你这样固执,于事何补?”
崔方沉吟了一阵,才叹口气,缓缓说道:“好吧!依你就是。”
铁不化转身行到倪万里的身侧,道:“老叫化,你有什么看法?”
倪万里笑一笑,道:“铁兄,既然说是平手,自然算是平手了。”
这几句话中有刺,但铁不化也够老练,听懂装作未听懂,哈哈一笑,道:“倪兄说的是,双方既然未分胜败,谁也用不着履行什么条件了,咱们先叨扰齐家寨主一杯水酒,然后,再慢慢的谈吧。”
傅东扬道:“两位请进吧!”
几人重人雅厅,分宾主落座。
傅东扬轻轻咳了一声,道:“飞花,过去,同崔老前辈陪个礼。”
秋飞花起身行了过去,抱拳行礼,道:“晚辈给老前辈见礼。”
崔方不知是心中难过,还是有些惭愧,一挥手,道:“罢了,罢了,老夫半生用剑,自然见过了不少的高手,也有和老夫战到不分胜败的敌手,但那些人,都是德高望重、名满一时的高手,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和我战到这样不分胜败的,那是绝无仅有的了。”
秋飞花道:“老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感激不尽。”
崔方只觉耳根发热,勉强一笑,道:“年轻人,咱们不谈这个了,你请坐吧!崔老二没有传人,如若你觉着我那套剑法,还有点用处,崔老二倒愿把一点心得传给你。”
秋飞花一欠身,道:“多谢前辈。”
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才返回原位。
傅东扬敬了一杯,道:“铁兄,在下想请教一件事?”
铁不化道:“傅兄请说。”
傅东扬道:“两位都是江湖上名重一时的人物,傅某人说一句攀交的话,目前咱们应该是一个处境相同、利害合一的局面,希望两位能够坦白,说明内情。”
铁不化微微一笑道:“傅兄既问,兄弟就再简略地说一遍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兄弟和崔老二受人之托,必须取到那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铁兄,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人?”
铁不化沉吟了一阵,道:“好吧!那位姑娘是南宫世家中人。”
傅东扬怔了一怔,道:“南宫世家中人?”
铁不化道:“不错。”
傅东扬道:“以铁兄和崔兄的脱,怎会”崔方接道:“傅兄,铁老大说话太含蓄,事实上,我们不是受人之托,而且被南宫姑娘所胁迫,不得不听她命行事。”
傅东扬点点头,道:“武林中三大世家,南宫和东方互通姻亲,东方少侠,应该和南宫世家中很熟识了。”
东方雁道:“在下一位姑母,嫁到了南宫世家,不过,我还是在很久前见过姑母一面,如今有好多年没有再见过她了,连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姑侄至亲,岂有不识之理,只要你们能见到面,自然就会相识。”
东方雁道:“但愿如此……”
话声微微一顿,接道:“如是见到姑母,就算我的记忆模糊,她老人家,也可能认识我,但如见的不是她老人家,那就完全陌生了。”
傅东扬是何等老练的人,察言观色,已看出那魔刀、神剑受着极大威胁,以两人在江湖盛誉之隆,竟肯俯首听命,至少,也是威胁到两人的性命了,可能比让两人死去更严重的威胁。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不曾吧,就算你们未见过面,但如提起了彼此的姓名身世,自然就可以互相知晓了。”
东方雁道:“晚辈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在见铁老前辈之后,晚辈已决心去见那位南宫姑母了。”
傅东扬道:“铁兄,请恕老朽多插一句口,铁兄,可否见告那位姑娘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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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不化道:“傅兄,这一点兄弟无法回答,因为,我们也一直未见过那位姑娘的真正面目。”
傅东扬道:“她可是戴着面纱。”
铁不化道:“如是戴着面纱,我们至少可以看到她的身材。”
傅东扬道:“如若不是戴着面纱,那是戴着面具了。”
铁不化道:“也不是……”
崔方冷冷接道:“铁老大,你怎么老是这样吞吞吐吐,什么话,为什么不干脆的说出来。”
铁不化重重咳了一声,道:“崔老二说的也是,彼此已非外人,说出来也不怕诸位笑话了。”
崔方道:“那就据实说了吧!”
铁不化道:“我们之间,有一位半百老妪传话。”
倪万里道:“这么说来,你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南宫姑娘了。”
铁不化道:“见是见过几次,但每次都是经过事先的安排,有一次,我们隔一座垂谈话,室内的灯火很暗淡,我相信南宫姑娘看到了我们,但我们却无法看到南宫姑娘。”
倪万里道:“第二次,也是这种方法了。”
铁不化道:“第二次,咱们低头看,只看到了一片水绿摆裙一角。”
这真是很难出口的事,倪万里“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再问。
铁不化接道:“第三次更绝,一股强烈的光芒,照花了我们的双眼,我们就在那强光下,和南宫姑娘交谈。”
秋飞花:“哼!这位南宫姑娘倒是花样很多啊!”
铁不化道:“所以,咱们虽和南宫姑娘见了数面,但却一直有见过她真止的面目。”
秋飞花道:“这样一位会整人的姑娘,在下倒要见识一下了。”
傅东扬一皱眉头,道:“飞花,你是越来越狂了,需知你那一点微末之技,在江湖上,可以车载斗量。”
秋飞花一欠身,道:“弟子知错了。”
东方雁却一抱拳,道:“傅老前辈……”
傅东扬欠欠身,接道:“不敢当,东方少侠,有何见教?”
东方雁道:“我已答允铁老前辈前往一晤南宫姑娘。”
傅东扬道:“少侠仗义执言,豪情万丈,在下好生佩服。”
东方雁道:“老前辈过奖了,不过,希望秋兄能陪同一行,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东方少侠,你不怕他出言无状,替你开罪人么?”
东方雁道:“秋兄比在下持重多了,还望老前辈能予答允。”
傅东扬微微颔首道:“好吧!东方少侠这般看得起他,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铁不化抬头望天色,道:“天色将亮了,我们已和南宫姑娘约好了天亮时分相见,现在该动身了。”
倪万里低声道:“酸秀才,你真的要飞花去么?”
傅东扬道:“不错啊!”
倪万里道:“据说武林三大世家,性情最为孤僻的就是南宫世家。”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这个找他听过,不过,有东方少侠同去,事情就大不相同了,南宫世家中人,不论如何孤僻,也不会伤害东方世家的人。”
倪万里道:“老叫化也去见识一下如何?”
傅东扬微微一呆,道:“使不得,要他们两个年轻人去吧!齐家寨大本营,还要靠咱们两个老人家撑下去吧!”
倪万里也未再坚持。
铁不化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傅兄,我们告辞了,如是有机会,咱们会很快再来拜访。”
东方雁、秋飞花紧随着铁不化和崔方,离开了齐家寨。
这,天色不过刚刚放亮,路上远无行人,铁不化放腿奔行。疾走如飞。
一口气奔出了十馀里路,才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很清雅的瓦舍,孤零零地座落在一片竹林旁侧。
秋飞花为人细心,接近那什瓦含之后,立刻发现了一件事,前后左右,距瓦舍五丈之内,都打扫得十分干净。
瓦舍的大门前面,放着两盆奇花,睫如儿臂,高逾三尺,全身长满两尺的叶,其形如剑。
顶端处,开着一杂大如轮月般的花朵,五色杂陈,但以红白为主,看上去十分鲜艳、夺目。
秋飞花追随五君子习艺,见识不为不广,但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怪花。
当先领路的铁不化,突然停下了脚步,整整衣衫放缓了脚步,直行到大门口前面,在两株高大的奇花下,停了下来。
然后,解下了身上的佩刀,回望了东方雁和秋飞花一眼,道:“两位,请把身上的兵刃、暗器放下,这两株奇花,就叫做解剑花。”
秋飞花奇道:“解剑花?”
铁不化道:“是的!这两株奇花的本名叫什么,老朽不知道,不过,此花一现,就说明了南宫姑娘现在此地。”
秋飞花道:“不论任何人,要见南宫姑娘,都要解去身上的兵刃、暗器,是么?”
铁不化道:“那也不是,如是这两株解剑花没出现,那就不用解剑了。”
秋飞花道:“原来如此……”
回望了东方雁一眼,道:“东方兄,咱们应该如何?”
东方雁沉吟了一阵,道:“铁老,我们是客人的身分,也要解下兵刃么?”
铁不化道:“就老朽所知,凡是此花出现,任何人都要解下兵刃,然后,才能晋见,似无例外。”
东方雁道:“这么办吧!这位南宫姑娘,是长辈,还是和在下平辈,目下还无法预料,希望铁老前辈能预先替在下通报一声,说明在下身分,看看南宫姑娘如何?”
铁不化沉吟了一阵,道:“东方少侠说的也是,在下先替两位通报一声,看那南宫姑娘的意见如何,再作道理。”
东方雁道:“就有劳了。”
铁不化缓步到了大门前面,举手叩动门环。
片刻之后,木门大开。
但却未见开门人。
铁不化神态很恭谨的行了进去。
木门突然关上。
等了约一刻工夫之后,木门重又大开,铁不化快步行了出来。
东方雁急迎了上去,道:“铁老前辈,怎么样?”
镦不化道:“南宫姑娘特允东方少侠不解兵刃,但其他的人,不能例外。”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这么说来,兄弟只能在门外等候诸位了。”
东方雁道:“秋兄,可是不愿把宝刀解下么?”
秋飞花道:“兄弟正是此意,那墨宝剑,乃家师傅下之物,兄弟不能轻易交付人手。”
东方雁道:“宝刀无价,就算此物在兄弟手中,我也不会轻易解下交出”语声一顿。
接道:“这么办吧!秋兄如若放心兄弟,何妨把墨龙宝剑,暂交兄弟保管。”
秋飞花道:“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取出墨龙宝剑,交给东方雁。
秋飞花放下了手中折扇,紧随在东方雁的身后,行入瓦舍。
这是座农村建,进门就是厅。
大厅正中间,摆着一张太师椅,但空荡荡的,没有人坐。
第十二章 高深莫测
但在那太师椅的两侧,却站着两个佩剑劲装的女婢。
这情势给人一种莫可预测的诡异之感。
铁不化和崔方,大约认识这两位女婢,两个人突然向旁闪了开去。
东方雁打量了两个佩剑女婢一眼,道:“南宫姑娘在么?”
直到东方雁开口说话,那左面女婢,才回过头来,望了东方雁一眼,道:“你是”
东方雁道:“在下东方雁,来自东方世家。”
左首女婢微微一笑,道:“原来是东方公子,小婢失敬了。”
东方雁道:“有劳姑娘替在下通报一声。”
左首女婢笑一笑,道:“东方公子请稍候片刻。小婢去请姑娘。”
说完话,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那女婢又快步行了出来,道:“姑娘请东方少侠入室相见。”
东方雁微微一怔,道:“姑娘,在下不是一人前来,有伴同行。”
左首女婢微微一笑,道:“禀报过了。”
东方雁道:“姑娘怎么说?”
左婢道:“姑娘说,就是因为你带人同来。所以,姑娘才避入内室。”
东方雁道:“啊!这么说来,她原来坐在这里了。”
劲装女婢道:“不错,姑娘原来坐在这里,就因为你们来人很多,所以,她避开了。”
东方雁回了秋飞花一眼,道:“秋兄请在此稍候,兄弟进去看看。”
秋飞花道:“东方兄尽管请便。”
劲装女婢低声道:“东方公子,解剑花不解剑,姑娘已经对公子破例优待,现在,姑娘在内室接见公子,难道你还要带着宝剑么?”
东方雁沉吟了一阵,道:“我把宝剑交给这位秋兄如何?”
劲装女婢点点头,道:“好吧!暂交给别人替你保管。”
东方雁缓缓把长剑交给了秋飞花,道:“秋兄,请稍候片刻,兄弟先去见过南宫姑娘之后,再作道理。”
秋飞花接过了宝剑,道:“东方兄尽管请便。”
劲装女婢一欠身,道:“小婢为公子带路。”
东方雁紧随女婢身后,行入内室。
秋飞花回头看去,只见崔方和铁不化规规矩矩站在一侧,不禁暗暗一叹,忖道:
“魔刀、神剑是何等人物,但想不到,竟然对那南宫姑娘如此的畏惧。”
东方雁进内室,大约一刻工夫,重又行了出来。低声道:“秋兄,请随兄弟进入内室去见南宫姑娘如何?”
飞花道:“兄弟可以去么?”
东方雁低声道:“这位南宫姑娘,似乎是在下的表姐,但她没有直接说出来。”
飞花道:“南宫姑娘,定然是一位有威信的人?”
东方雁奇道:“秋兄据何而言?”
秋飞花道:“以魔刀和神剑在江湖上的声誉,对那南宫姑娘似乎是敬畏得很。”
东方雁道:“兄弟很惭愧。”
秋飞花道:“怎么回事?”
东方雁道:“我还没有看到南宫姑娘。”
秋飞花道:“没有看到?”
东方雁道:“是的,她坐在室内,和我之间,隔了一张子,在下只能听到声音,没有看到她的人。”
秋飞花点点头,道:“是南宫姑娘要东方兄带兄弟进去么?”
东方雁道:“是的!”
这位南宫姑娘的神秘气势,不知不觉间,已使人生出了一种敬畏之心。
东方雁带路,引着秋飞花行入了内室。
这本是一间普通内房,但却经过了临时的改造。
中间有一张垂,把一间内室,分隔为内外两间。
外间放了一张大桌,摆着两张竹椅。木桌椅一茶,还冒着热气。
那劲装佩剑女婢,静静的站在木桌旁侧。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隔着垂传了出来,道:“东方兄弟,你请坐。”
东方雁道:“这位就是在下口中的秋兄。”
秋飞花一抱拳,道:“兄弟秋飞花。”
垂后又传出那清脆的声音,道:“秋兄也请坐。”
秋飞花道:“秋飞花谢坐!”
南宫姑娘轻声一笑,道:“农家瓦舍,临时宿处,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两位,还请两位鉴谅。”
秋飞花道:“姑娘言重了。”
南宫姑娘道:“咱们不客套了,我想问问秋兄,关于那鹰图、玉佩的事?”
秋飞花道:“飞鹰图、寒玉佩,现都在兄弟手中。”
南宫姑娘道:“秋兄,咱们可否谈谈生意?”
两人之间,隔着一重,秋飞花无法看到那南宫姑娘的神情,但他对那南宫姑娘毫无惊奇的感觉,心中大为震动,暗道:“这位姑娘的沉着、冷静,实是大出人意料之外。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姑娘准备和在下谈什么生意?”
南宫姑娘道:“你把玉佩、鹰图交给我,你开一个价钱过来。”
秋飞花果了一呆,道:“姑娘的意思是,要买我的鹰图、玉佩?”
南宫姑娘笑一笑,道:“是的,我要买鹰图、玉佩,不论什么珍贵之物,都该有个价钱,对么?”
秋飞花道:“姑娘,价钱很难开,因为,在下没有准备出售寒玉佩和飞鹰图。”
南宫姑娘道:“那真是一件很遗憾的事……”语声顿了一顿,道:“东方少侠表弟,能不能帮我个忙?”
柬方雁道:“要小弟帮什么忙?”
南宫姑娘:“东方、南宫两大武林世家,不但携手合作,彼此之间,又属近亲,小表弟你总不能手臂向外弯,不帮我这作表姐的忙吧?”
东方雁道:“只怕小弟帮不上忙吧?”
南宫姑娘道:“你帮得上,劝劝你这位朋友,要他把鹰图、玉佩卖给我。”
东方雁道:“表姐要买鹰图、玉佩,不知作何用途?”
南宫姑娘道:“这是你姑妈的意思,作什么,表姐我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要我不计价收买,自然是别有用心了。”
东方雁道:“这个,小弟很难开口,因为秋兄无意要卖鹰图、玉佩。”
南宫姑娘道:“这真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但表弟既然如此说了,我这作表姐的,自然也不能勉强你了。”
东方雁道:“多谢表姐了。”
南宫姑娘道:“表弟,咱们是至亲,我出门时,娘告诉我一句话,一旦能遇上了表弟时,要我好好照顾呢!”
东方雁道:“真要谢谢姑妈的关心了。”
南宫姑娘道:“表弟,你不肯帮我的忙,大约也不会帮别人来对付我了?”
东方雁道:“小弟不太明白表姐的意思?”
南宫姑娘道:“我是说,表姐一和这位秋兄冲突起来,你是谁也不帮忙了……”
东方雁道:“这个,这个,小弟……”
南宫姑娘接道:“我明白了,你一定觉得表姐是一个女流之辈,受了人家的欺侮,你如不能替她出面,心中十分不安,对么?”
东方雁长长吁一口气,道:“小弟不是此意。”
南宫姑娘道:“那也没有关系,咱们虽然是表姐弟,但我也不能勉强你帮助我。”
东方雁一时语塞,怔在那里半天答不出话来。
秋飞花淡淡一笑:“南宫姑娘……用不着再费心机了,也不必再为难东方兄,姑娘有什么高见?请直接告诉在下。”
南宫姑娘原来很甜美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十分冷漠,缓缓说道:“我想要飞鹰图和寒玉佩,你最好能把这两件东西交给我,然后,你开出价来,可能的范围内,我不会让你吃亏。”
秋飞花道:“在下说过了,不论什么高价,我也不会出卖鹰图、玉佩。”
南宫姑娘道:“那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你和我表弟一起来,我们希望能和平解决,但你这么固执,那就很难说了。”
秋飞花道:“姑娘,如若咱们能换一个题目谈谈,我想一定会谈得很愉快。”
南宫姑娘道:“如果你答应交出鹰图、玉佩,我想,我们会愉快一些。”
秋飞花道:“姑娘。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难道还要我再说一次么?”
南宫姑娘道:“酒有很多种,但吃酒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敬酒,一种是罚酒,我现时正在敬秋兄的酒。”
秋飞花道:“酒有很多种,但一般的分法,只有两种,一种是好酒,一种是坏酒。
姑娘的敬酒太苦涩,在下只好拒食了。”
南宫姑娘道:“不吃敬酒的人,那只好吃罚酒了。”
秋飞花道:“罚人吃酒的人,必须具备着罚人的能力。”
南宫姑娘道:“是!我就是具有罚人能力的人。”
秋飞花道:“很可惜,我不是一个喜欢受罚的人。”
南宫姑娘道:“你要证明?”
秋飞花道:“不但要证明,而且,我要使自己感觉到我实在无能为力反抗了,才肯低头认输。”
南宫姑娘道:“东方表弟,你都听到了么?”
东方雁道:“小弟听到了。”
南宫姑娘道:“你有什么高见?”
她的声音很奇怪,和东方雁说话,婉转娇甜,十分动人,但和秋飞花交谈,却充满凌厉的杀机。
秋飞花暗暗忖道:“虽然未睹其人,但只听她的声音,就给人一种变化莫测的感觉,这女人,很难对付。”
但闻东方雁长长叹一口气,道:“表姐。在下希望两位不要有所冲突。”
南宫姑娘道:“我知道,但日下的情势,很难有一个和平的局面,小表弟,看来,不得不麻烦你了。”
东方雁道:“什么事?”
南宫姑娘道:“劝劝你这位朋友吧!那鹰图、玉佩,既不好吃。又不好喝,留在他手中,完全是一种废物,为什么不肯交出来呢?我既非巧取,也非豪夺,我希望付出适当的代价,把东西买过来,难道,还不算仁至义尽么?”
东方雁道:“关于这个,表姐,小弟实在很难说话。”
南宫姑娘幽一默,道:“小表弟,你替魔刀、神剑求情,我这作表姐的,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但我求了一件事,你竟然不肯应允。”
东方雁道:“表姐,我不知如何说?”
南宫姑娘道:“这么办吧!小表弟,只要他能说出留住那鹰图、玉佩的用处,我就不再谈这件事情。”
东方雁哦了一声,道:“秋兄,说出来吧!看在小弟的面上,不要引起什么冲突。”
南宫姑娘道:“小表弟。我已经很让步了,希你能劝他也能让一步。”
秋飞花苦笑一笑,道:“东方兄,如是要兄弟讲实话。我实在说不出鹰图、玉佩的用处。不过,兄弟知道这鹰图、玉佩,定然有着无与伦比的价值。”
东方雁长长吁一口气,道:“表姐,看来,小弟很难为你们排解这场纷争了。”
南宫姑娘道:“小表弟的意思呢?”
东方雁道:“希望表姐能看小弟的份上,鹰图、玉佩的事,谈到此地为止,至少,请表姐此刻能放小弟一马。”
南宫姑娘格格一笑,道:“好!小表弟,冲着你的面子,表姐不再谈这件事了,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东方雁道:“小弟洗耳恭听。”
南宫姑娘道:“错开今日之后,希望你不要再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东方雁回望了秋飞花一眼,沉吟不语。
南宫姑娘道:“小表弟,有一件事,表姐不能不跟你说明,你姑妈令出如山,表姐非得取到鹰图、玉佩不能覆命,但表弟你既然说出来了,表姐就不能不给你面子。但希望你也能给我一个面子。此后不再干预这件事。”
东方雁道:“表姐,我能不能见见姑妈?”
南宫姑娘道:“你姑妈对你很怀念,自然,欢迎你去看,希望你随时到南宫世家去。”
东方雁道:“表姐,我们表姐弟,就不能见见面么?”
南宫姑娘道:“这一点,请表弟千万谅解,咱们表姐弟总有见面的时间,不过,不是现在。”
东方雁道:“那么小弟告辞了。”
南宫姑娘清脆的笑声,由垂后传了过来,道:“小表弟,你可是生气了?”
东方雁道:“小弟谈不上生气,小弟只是觉着有些失望罢了。”
南宫姑娘叹口气,道:“小表弟,我也很希望见见你。你知道,你见不到我,我也一样的见不到你,不过,表姐确有苦衷。”
东方雁道:“表姐既有苦衷,小弟也不敢勉强了,但小弟既然把秋兄带来了,也希望我们能平安的离开这里。”
南宫姑娘道:“我已答应了,小表弟。”
东方雁一抱拳,道:“小弟领情……”
目光一掠秋飞花接道:“秋兄,咱们走吧!”
秋飞花站起身子,和东方雁联袂而去。
两人离开瓦舍,果然,无人出面拦阻。
离开了瓦舍之后,东方雁忍不住长长吁一口气,道:“秋兄,小弟抱歉万分,实在想不到我这位表姐,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秋飞花道:“这也不能怪她,也许她确有无法和你见面的苦衷……”
东方雁摇摇头,道:“今天这一刺激,倒使我想起了一件儿时的往事。”
秋飞花一直保持着适度的冷静,缓缓说道:“东方兄可否见告呢?”
东方雁道:“大约有十年了吧!那时,小弟只有八九岁,姑妈归宁。家父盛宴相待,兄弟随侍家母身侧,似乎是听到家母赞称姑妈的女儿如凤,照常情而论,姑妈听到这番赞扬,应该是十分欢愉才是,但我那姑妈,却是全无欢愉之容,反而叹息一声,那本也引不起小弟的注意,但家父一番话,却使小弟记忆难忘。”
秋飞花道:“令尊说什么?”
东方雁道:“家父说要我那位表姐多读圣贤书,也许能使她变化一下气质,用不着太为他而自苦了。”
秋飞花点点头,道:“东方兄,你再仔细的想想看,他们还说些什么?”
东方雁摇摇头,道:“相隔十馀年,我已经记不起来了,不过,此后,我和舍妹,都常常提到这位表姐,但却缘铿一面,一直没有机会,这一次,虽然相逢,但却只能隔对话,无法对面相谈。”
秋飞花道:“南宫姑娘说,取鹰图、玉佩,是奉母命行事,此事是真是假?”
东方雁道:“这个?小弟无法判断,东方、南宫世家,虽结近亲,但来往不多,在小弟的记忆之中,似乎是只见过姑妈两次,尤其是这几年来。似乎是根本没有见过她老人家。”
两人谈话之间。到了一处十字路口。
但见人影一闪,魔刀铁不化、神剑崔方,突然由两棵大树后转了出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秋飞花右手一挥,握住了墨龙剑柄。
东方雁也仲手握住长剑。
镦不化一抱拳,道:“东方少侠请上路。咱们不敢开罪。”
东方雁冷冷说道:“我不能走!我和秋兄一起来,也要一起回去。”
铁不化道:“东方少侠,这就使我们为难了,咱们奉有严命,不得伤到你东方少侠。”
东方雁道:“可是我那位表姐的命谕么?”
铁不化道:“不错,正是南宫姑娘之命。”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东方兄,令表姐愿念亲情,不忍伤害到公子,你不用管兄弟的事了……”
语声一顿,目光转到铁不化和崔方的脸上,接道:“两位,准备如何对付在下?”
铁不化道:“咱们奉命留下你秋少兄。”
崔方叹息一声,道:“秋少兄,抱歉得很,有些事,虽非在下所愿,但又不得不行。”
秋飞花道:“两位苦衷,晚辈颇能体会,倘请别放心上。”
铁不化苦笑一下,道:“少兄如此一说,好叫我等惭愧。”
秋飞花笑一笑,道:“两位奉命行事,情非得已,不过,晚辈不是甘愿束手就缚的人,两位前辈只怕得费番手脚了。”
铁不化道:“想当然耳。”
敌对之间,说得这么客气,倒是从未有过了。
崔方道:“秋少兄,非要动手不可么?”
秋飞花道:“老前辈难道要在下束手就缚么?”
崔方道:“秋少兄,这不是一般的比武,一动手只怕是一场生死之搏,我们人手众多……”
秋飞花淡然一笑,接道:“盛情心领了,两位只管依命行事。”
崔方一皱眉头,默然不语。
秋飞花回望了东方雁一眼,低声道:“东方雁,请早回齐寨去,给家师回信如何?”
东方雁道:“秋兄把兄弟看成什么人了,咱们两个一起来,也要两个人一起回去,如是非要拼一场不可,也该生死同命……”
只听一声长长叹息,飘传过来,道:“小表弟,你好倔强的脾气啊!”
东方雁道:“是表姐么?”
那声音在一株高大树上传了下来,接道:“是我!小表弟,你怎么这么倔强啊?”
东方雁道:“表姐,你答应过我看在小弟的面上,不拦阻我们,是么?”
大树上茂密的枝叶丛中,传下来南宫姑娘的声音,道:“小表弟,能不能给表姐一个面子,别管这件事?”
东方雁道:“表姐能不能给小弟一个面子,撤去你的人手?”
南宫姑娘道:“小表弟,我如是答应你了,表姐对你让步很多了,是么?”
东方雁道:“不错,这一点,小弟感激。”
大树上,飘传下来南宫姑娘的声音,道:“小表弟,这一次我再让你,可是下一次呢?”
东方雁道:“表姐的意思是,下一次要小弟让你,是么?”
南宫姑娘道:“我是表姐嘛,什么事都得让你一筹,但小表弟,总不能使我永远让你吧!”
东方雁叹口气,道:“好吧!下一次小弟奉让表姐。”
南宫姑娘柔柔甜甜的声音,突然间变的一片冷厉,道:“铁不化、崔方,你们退开。”
这两位武林名宿,对南宫姑娘,恭恭敬敬欠身一礼,转身而去。
只听南宫姑娘说道:“小表弟,恕我不送了。”
东方雁突然间觉着心头冒火,冷冷说道:“表姐,小弟惭愧。”
南宫姑娘笑道:“为什么?又生气了?”
东方雁道:“如是表姐真的把小弟看成至亲,想来,就不会把小弟当作外人看待了。
听说,为你做事的人,都不能看到你的真正面目,是么?”
南宫姑娘道:“是的!”
东方雁道:“所以,我这作表弟的也不能看到了?”
南宫姑娘道:“这一点,小表弟千万别误会,你想不到表姐生的有多么丑……”
东方雁接道:“但你声音很柔甜。”
南宫姑娘道:“所以,你最好还是只听听我的声音,一旦你见过了表姐的人,就算表姐的声音再柔甜,他也不会觉着好听了,是么?”
东方雁道:“原来如此。”
南宫姑娘道:“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要你见到我,虽然我很丑,但我总是你的表姐啊!小弟总不至因我丑,不理会我,是么?”
东方雁道:“但愿那一日早些来到,也好能早日一睹表姐的容貌。”
南宫姑娘轻轻叹息一声,道:“小表弟,你好狠的心啊!”
东方雁道:“表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姑娘道:“你明知表姐长得很丑。为什么一定要兄我呢?”
东方雁道:“表姐说的不错,咱们总是表兄妹啊!就算你真的生得很丑,但在我作表弟的眼中,你也是一样的甜美、动人。”
南宫姑娘一阵格格娇笑,传了下来,道:“小表弟,你好甜的嘴巴啊!听起来十分动人!如是咱们有缘份,那就下一次,下一次咱们能再碰头,说不定,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小表弟,恕我不送你了。”
东方雁双目凝注在大树上希望能瞧出什那南宫姑娘的身影“但他很失望,一直未见南宫姑娘的身影,由大树上飞起来。秋飞花轻轻咳了一声,道:“东方兄。咱们走吧!”
东方雁道:“我希望能看到她的身影。”
秋飞花低声道:“也许她早已走了……”
东方雁接道:“我一直很留心那株大树,没有见到人离开。”
秋飞花道:“不论她是否已经离开,只要她还躲在树上,咱们也没有法子,除非咱们爬上那株大树上搜查一下。”
东方雁道:“不用搜查了,咱们走吧!”
两人联袂向前行去。
秋飞花低声说道:“东方兄,在下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说出来,希望你不要生气。”
东方雁道:“什么事?”
秋飞花:“我觉着你那位表姐,不会放过咱们……”
东方雁道:“她不是答应了我么?”
秋飞花道:“她虽然答应了,但我觉着她不会守信约。”
东方雁道:“我没有见过这位表姐,但这两番对话,使我对这位表姐有了很大的戒心,所以,我希望看看她,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秋飞花笑一笑,道:“是一位很难缠的人物……”语声一顿,接道:“东方兄对南宫世家的武功,是否知晓一些?”
东方雁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小弟似是听家父说过,可惜的是,我记忆不太明朗,也许会有错误。”
秋飞花道:“东方世家的武功,小弟已经见识过了,那是堂堂正正之学,但南宫世家的武功,是否别走奇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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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雁道:“就小弟记忆所及,家父论南宫世家武学,似是以奇诡见长。”
秋飞花道:“以南宫姑娘的擅谋、机诈,小弟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南宫世家的武功,恐怕是走奇诡为主的路子……”
轻陉咳了一声,接道:“东方兄,兄弟再请教一事,如是东方兄觉着不妥当,尽可拒绝回答。”
东方雁道:“秋兄只管请说。”
秋飞花道:“令姑母的武功,是否已得了东方世家的真传?”
东方雁微微一怔,道:“这个在下倒是不太清楚了。”
秋飞花道:“东方世家的子女,在修习武功上,是否有什么特别的限制?”
东方雁道:“没有。”
秋飞花道:“如若令姑母把得自东方世家的武学传给了南宫姑娘。你那位表姐。岂不是身兼东方世家和南宫世家的武功之长么?”
东方雁道:“不错,秋兄这一提,使兄弟茅塞顿开了。”
两人谈话之间,人已到了齐家寨。
大厅中,坐着天虚子、傅东扬和倪万里。
秋飞花当先入厅,分别对三人行了一礼。
倪万里重重咳了一声,道:“飞花,你见着那幕后人了么?”
秋飞花道:“见到了。”
傅东扬道:“是哪一路的高人?”
秋飞花道:“南宫世家中一位姑娘,这位东方兄的表姐。”
傅东扬道:“你见过那位南宫姑娘了?”
秋飞花道:“听到了她的声音,但却没有见到他的人。”
傅东扬点点头,道:“东方少侠见过了南宫姑娘么?”
东方雁道:“我那位表姐一视同仁,秋兄没有见到,在下也一样见不到。”
傅东扬道:“飞花,把详细的情形告诉我。”
秋飞花仔细说出了经过之情。
东方雁道:“傅老前辈,在下很惭愧。”
傅东扬道:“这和少侠无关、至少,你救了神剑、魔刀,飞花能全头全脸的好好的回来,这都是你少侠的面子了。”
东方雁道:“唉!可惜时间来不及了,如若时间来得及,在下倒希望回去一趟……”
倪万里接道:“东方少侠,准备告诉你的祖母么?”
东方雁道:“不错,在下的面子不够大,只好请我奶奶来了,她老人家如是到了,我那位姑妈非来不可。”
傅东扬道:“办法是好办法,只怕南宫姑娘不会给咱们这个机会。”
秋飞花低声道:“师父,那位南宫姑娘,真的那样可怕么?”
傅东扬冷笑一声,道:“飞花,你是越来越狂了,你那一点微末之技,难道真能纵横江湖了?”
秋飞花一欠身,道:“弟子不敢。”
只见齐元魁快步奔入了大厅之中,道:“有一位南宫姑娘求见。”
东方雁脸色一变,道:“来得这么一个快法,她人在何处?”
齐亓魁道:“大门外面。”
东方雁道:“我去拦住她……”
一直很少开口的天虚子,突然接口说道:“东方少侠,请听贫道一言。”
东方雁道:“道长吩咐,晚辈洗耳恭听。”
天虚子道:“要来的总归要来,少侠以至亲情意,就算能把她暂时拦住,事情也未解决,不如放她进来,大家开诚布公的谈谈也好。”
目光转注齐元魁的脸上,道:“有劳齐寨主,请她进来吧!”面对这些武林高人,齐元魁只有听话的份,一转身行了出去。倪万里轻轻咳了一声,道:“老道士,你准备怎么对付南宫世家?”
天虚子道:“这个,只能见机行事了。不过,贫道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尽量避免冲突。”
倪万里冷冷说道:“话是这么讲,但人家非要冲突不可呢?”
天虚子道:“那贫道就没有办法了。”
倪万里道:“老叫化有两个办法,都不违背你牛鼻子的意思。”
天虚子道:“愿聆倪兄的高见。”
倪万里道:“一个是咱们死不认帐,就是不交出鹰图、玉佩,不妨把脖子伸直,让她砍去脑袋就是。”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老叫化,这不是闹意气的时候……”
倪万里接道:“你要怕死,那就用第二个办法了。”
傅东阳道:“说说看,倪兄。”
倪万里道:“叫飞花准备好鹰图、玉佩,南宫姑娘一进门,咱们就双手奉上,架也不用打了,也可省下了一番口舌之辩,岂不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天虚子道:“老叫化,这些年的修心养性,看来,是把你的火气越养越大了。”
倪万里还待接口,傅东阳低声道:“老叫化,这当口,不是吵架的时机,等一会再吵不迟。”
说话之间,齐元魁已当先行入了大厅之中。
魔刀铁不化、神剑崔方,紧随在齐元魁的身后而入。
两人脸上,微现愧咎之色,进门之后,目光望着地下,不敢和几人的目光相触,也未和几人打个招呼。
倪万里冷笑一声,道:“铁兄、崔兄,两位好啊?!”
崔方只听得脸上铁青,没有答话,铁不化却勉强一点头,道:“真是山不转路转,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但见两个十六七岁,身着青责绸子密扣,对襟劲装的佩剑女婢,行入厅门口。
天虚子、傅东扬都站了起来,倪万里虽然想坐着不动,但却被傅东扬一把拖了起来。
从婢入厅,南宫姑娘自然应该进来了。
哪知等了一刻工夫之后,仍不见南宫姑娘现身。
天虚子好修养,笑一笑,道:“贫道等恭候姑娘的侠驾光临。”
大厅外,飘传来南宫姑娘的声音,道:“有劳诸位恭候了,小女子如何敢当?”
天虚子道:“贫道久慕南宫世家中的英名,只可惜一直无缘会晤,今日有幸,能得一见姑娘。”
南宫姑娘人虽未进大厅,但她的声音,却是清晰得很,只听她格格一笑,道:“诸位老前辈这么看得起晚辈,叫我何幸如之。不过,小女子怕见生人,咱们就隔着室壁一谈吧!”
倪万里冷哼一声,道:“好大的架子!”
傅东扬按着:“姑娘此番来访,但不知用心何在?”
南宫姑娘道:“小女子的用心,简单得很,只望诸位老前辈以照顾后进的心情。交出飞鹰图和寒玉佩。”
天虚子笑一笑,道:“姑娘,能够告诉我们,那鹰图、玉佩的用途么?”
南宫姑娘道:“这一点很抱歉,晚进确实不知。”
倪万里道:“姑娘既然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取得二物?”
南宫姑娘道:“进奉了家母之命,求取此物,慈命难违,只好厚颜求取了。”
倪万里道:“如是我们不交出去呢?”
南宫姑娘道:“那真是一件很抱歉的事了!”
倪万里道:“你抱歉什么?”
南宫姑娘道:“家母之命,非要取到那鹰图、玉佩不可。”
倪万里道:“如是咱们不交出来,姑娘准备如何?”
南宫姑娘叹口气,道:“江湖上有不少前例可循,进么?也只好从俗了。”
傅东扬道:“姑娘可是准备硬抢?”
南宫姑娘道:“借重老前辈的大才,替晚进筹谋一下,除了硬抢之外,我还有什么别的良策?”
傅东扬道:“姑娘为什么一定要引起一片杀机呢?何不归报令堂,合情合理的解决此事。”
南宫姑娘道:“家母有一道令谕说,如是晚进取不回鹰图、玉佩,那就割下头去见她,如是晚进一定要死,为什么不死在搏杀的刀剑之下呢?”
傅东扬道:“姑娘如是一定要和我们动手,那就只好听凭尊便了。”
南宫姑娘道:“原来老前辈也准备好了。”
傅东扬道:“咱们是被逼迫的,不得不应付姑娘了。”
南宫姑娘道:“老前辈可是有把握胜过进么?”
倪万里道:“就算咱们不是姑娘之敌吧!但也忍不下这口气。”
南宫姑娘道:“忍者长安,老前辈何必把一世英名,没于对晚进一场搏杀之中?那是为小失大。”
倪万里道:“姑娘的意思是说,咱们一定会败在姑娘的手中?”
南宫姑娘道:“还没有动手之前,咱们很难说谁胜谁败,不过,有一句俗话说,不是猛龙不过江,我既然敢来了……总是有一点准备和仗持,诸位都是武林中的名人,和我这藉藉无名的晚辈,放手一搏,那是只能胜,不能败的局面了。”
东方雁突然接口说道:“表姐,如是姑姑责怪到表姐,小弟愿代表姐挺身作证……”
南宫姑娘道:“没有用的,小表弟,你姑妈的脾气,十分固执,她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你是她老人家的内侄、至亲,咱们更是很亲近的表姐弟,你不能和我为敌作对,但那面也是你的好朋友,你站在中间,定然是很为难的了。”
东方雁道:“所以,请表姐赏给表弟一个薄面。”
南宫姑娘道:“你最好站在中间,不作偏袒,袖手旁观一场龙争虎斗。”
傅东扬道:“小兄,南宫姑娘说的也是,如若我们之间,非要有一场搏杀不可,东方少兄唯一能够自处的是执中不偏,你不能和姑妈、表姐为敌,也不能和朋友作对。”
东方雁叹口气,默然不语。
傅东扬提高了声音,道:“姑娘,咱们虽然对南宫世家十分敬慕,但也不能忍受这口气,姑娘既然逼上门来,而且口气坚决,词锋逼人,咱们就算是明知不敌,也只好勉力一试了。”
南宫姑娘道:“目下处境,如箭在弦,老前辈们请划个道子出来吧!”
傅东扬道:“我看这道子要你姑娘划了。”
南宫姑娘道:“好吧!晚进提出两个办法,请诸位选择其一。”
天虚子一直未再说话,神情肃然而立。
傅东扬望了天虚子一眼,说道:“姑娘请说。”
南宫姑娘道:“第一个办法文明一些,咱们单打独斗,分阵一决胜负,第二个办法,彼此不管人数多寡,大家一涌而上。”
傅东扬道:“彼此不是含恨寻仇,第一个办法文明一些。”
南宫姑娘道:“好!咱们是三阵两胜呢?还是五阵三胜。”
傅东扬道:“不用限数,直到一方无可战之人时,那一方就认输了。”
南宫姑娘道:“那也好,第一阵,诸位派出些什么人?”
傅东扬道:“姑娘请先派人吧!”
南宫姑娘道:“说的也是,我找上门来,自然是我应该先派人了……”
傅东扬道:“咱们恭候教益。”
南宫姑娘格格一笑,道:“追风、摘星,你们分别出战一二阵。”
只见一个青衣女婢,缓步行入大厅,道:“婢子追风,哪一位请出来赐教?”
傅东扬道:“飞花,你去会会追风姑娘。”
秋飞花一欠身,缓步行了出来,到了追风的身前,冷冷说道:“姑娘,咱们动兵刃,还是动拳掌?”
追风微微一笑,道:“悉凭阁下之意。”
秋飞花点点头,道:“咱们先比拳掌,如若无法分出胜负,咱们再比兵刃。”
追风道:“好吧。”
秋飞花道:“姑娘先请。”
追风也不客气,玉掌一挥,直劈过去。
秋飞花一闪身,膝未弯曲,脚未移步,忽然间,向后退开八尺。
追风娇躯一转,人已欺到了秋飞花的身侧,右手一挥,拍出一掌,左手纤纤玉指,半屈半伸的点向秋飞花的前胸。
双手两式,却攻向两个不大相同的方位。
只一招。秋飞花已感觉到这丫头,年纪虽经,但武功上成就,却非小可,尤其招术奇幻。不可经敌。当下双手并出,一式“分花拂柳”,双掌向前推出一分。击向追风的双肘。
这一招,平平实实,但选用的时机恰当,由内向外,一下子把追风的攻势,完全封住。
追风冷笑一声,娇躯突然一转,双手突然缩回,人就闪过了秋飞花的掌势范围。
秋飞花心知那是一种很奇奥的身法,不禁暗暗惊心,忖道:“这丫头果非好与之辈。”
就在他念头转动,心神微分之际,突觉一股暗劲,直逼过来,袭向了后背。
秋飞花已来不及翻身迎敌,匆急之间,一真气,身子突然向前滑出三尺。
但那追风竟如影随形一般,有如贴在了秋飞花的后背一样,随着秋飞花的身子,向前滑进三尺。
秋飞花停下脚步,追风右手玉指,已然逼上了秋飞花命门要穴。
傅东扬、倪万里,无不大吃一惊,暗道:“看来,这两个小丫头的武功,似尤在魔刀、神剑之上了。”
秋飞花内功精深,一身兼五家之长,但他却未料到对方竟有着如影随形的这一股粘劲,双肩晃动,连变了七种身法,才把追风摆脱。
两人又成了一个对面而立的形势。
大约是追风这一阵急追猛攻,仍被秋飞花摆脱开去,心中也暗生惊懔,这是她自用捕风捉影的身法以来,第一次失败。
秋飞花神情严肃,缓缓说:“姑娘好高明的身法。”
追风暗中把一股未能擒敌散去的真气,重又提聚起来,口中却微笑说道:“夸奖、夸奖。”
秋飞花道:“很可惜的是,姑娘这一击,并未得手。”
追风道:“我不慌,这只是第一个回合。”
秋飞花道:“在下并无伤害姑娘之心,但目下的形势,只怕很难两全了。”
追风道:“阁下只管施展。”
秋飞花道:“好!姑娘小心了。”右掌一挥,迎面劈去。
强猛的掌势,逼出了一股啸风之声。
追风身子一闪,真像一阵风似的,避开了秋飞花的掌势。
秋飞花左手疾快而出,指影点点,分袭向追风五处大穴。
追风娇躯连晃,几个翻转之后,不但避开了秋飞花的掌势,而且,人又闪到秋飞花的身后。
但这一次,秋飞花早已有备,突然间,反臂击出。
但见掌影重重,迎头落下。
追风之名,并非虚传,其行动果然有追风一艘的快速,只见她一连两个转身,轻巧巧的脱出了秋飞花掌力笼罩之下。
秋飞花这反臂攻敌,也是所学中一招很凌厉的杀手,但追风却能轻易避过,心中也为之震骇不已。
第二回合,仍然是一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追风轻轻吁一口气,道:“我也没有败。”
秋飞花道:“是的!咱们还要打下去,直到分出胜败为止。”
交手两个回合,追风的神色,有了很大的改变,已不像刚刚出手时,那样满脸笑容。
秋飞花提一口气,道:“这一回合中,希望咱们能分个胜败出来。”。
追风点点头,道:“我也这样想。”
“想”字落口,突然一伸柳腰,闪电一般,扑了上去。
几乎是在追风发动的同时,秋飞花同时侧身攻上。
两人这次出手,不再游斗,掌影交错,肘横指飞,各凭所学,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
傅东扬、倪万里,看两人搏战形势,暗暗惊心,两人做梦也未想到,这一个丫头,竟有如此武功。
魔刀铁不化、神剑崔方,也看得全神贯注。
这些人,都是武林中名重一时的人物,看两人掌指变化,顿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秋飞花掌劈、拳击,气派很大,每一招,都带着凌人的威势。
追风的招术以尖锐见长,每一招攻势,都是从极不可能的方向、角度中发出。
幸好秋飞花所学极博,应变快速,追风的奇攻诡变,都被秋飞花化解开去。
不一会工夫,两人已拼搏了百招之上。
忽然间,秋飞花长啸一声,掌法一变,两掌如落缤纷般,合击过去。
这一轮快速掌势,不但快如闪电,而且,每一掌中,都含蕴着极强的劲力。
在快速、强猛的掌力压迫之下,追风逐渐被迫缩在秋飞花的掌力之下。
倪万里低声说道:“傅兄,这可是那一套压箱的本领‘风雨落英掌’?”
傅东扬道:“风雨落英掌,加上了大和尚‘无相神功’蕴合的暗劲,这小丫头再不束手就缚,有得她苦头吃了。”
倪万里道:“你是说,飞花已成了无相神功?”
傅东扬道:“不错,已有小成,只是不及大和尚那等深厚罢了。”
谈话之间,突然一声娇叱,追风突然跃起,直向外面冲来。
她整个身躯,收缩起来,双手在头顶上,结成了一个十字形,千指尖尖,直向那风雨一般的密集掌雨中,冲了过去。
倪万里一皱眉头,道:“这是什么武功?”
傅东扬道:“好像是传说于江湖之上的”钻天手“,不过,我也不敢肯定。”
就是这两人谈上几句话的功夫,场中已然分出了胜败。
原来,追风向前飞冲的身躯,在接近秋飞花那重起的掌影之后,突然一伸双腿,那卷缩在头顶前的双手,也忽的伸开,直向那秋飞花攻去。像一支钻子一般,身躯转动,直向外面冲去。
秋飞花虽然身兼了江湖五君子之长,但究竟是经验不足,未见这等武功,心中大急之下,突然一挥右手,全力迫出一掌,人也横的向一侧闪去。
“砰”的一声,秋飞花戚觉到一般强厉的劲道,直钻过来,力道之强,竟然挤破了护身的无相神功,掌指掠过了的右小臂。
秋飞花感觉右面的小臂上,一阵麻疼,衣袖绽开,肌肤也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如是没有无相神功护身,这一声,必可使秋飞花皮裂肉绽,骨碎臂折。
但那追风女婢的苦头更大,旋转的指力,受那无相神功一挡,已消去大半,秋飞花掌力拍到,击在追风女婢的右小臂上。
这一掌力道强大,追风忍不住惨叫一声,直飞开去。右臂骨折,丹田的真气,也被一掌震散。
砰然一击,摔落实地。
秋飞花吸一气,忍住了伤疼,回头望了追风一眼。
只见她钗横发乱,面色苍白,两次想挣扎而起,均难如愿。
摘星快快的窜了过来,伸手扶起了追风,道:“姐姐,你伤得很重?”
追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咱们不能为姑娘丢脸,我还支撑得住。”
南宫姑娘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追风,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太委屈了自己。
摘星,拿一粒万应丹,为她服下,告诉我伤的情形如何?”
摘星先取出一丹丸,让追风服下,然后裣查追风的伤势。道:“禀姑。追风姐姐,右臂骨折断……”
南宫姑娘接道:“给她接上。”
摘星应了一声,替追风接上断骨,又道:“追风姐姐被震散了护身真气。”
南宫姑娘哦了一声,道:“再给她服下一保命丹,扶她出来。”
摘星应了一声,又摸出一丹药,给追风服下,接道:“回姑娘话。婢子要战第二阵。”
南宫姑娘道:“不用了,你扶她出来,我要亲自出手。”
摘星应了一声,扶着追风,退了出去。
魔刀铁不化、神剑崔方,静静地站着,脸上神情木然,似是等待命谕。
一个黄色的影子一闪,大厅中,多了一个全身鹅黄衣衫的少女。
鹅黄色对襟密短衫,鹅黄色的拖地长裙,发挽宫髻,斜插了一朵黄花,脸上,戴着一副黄色的面具,只露出两双眼睛,和说话的口孔。
两双手上,也戴着鹅黄色的手套,全身上下,不见一点杂色。
长裙掩去了双足,除了一头黑发和眼睛之外,连双足也掩在拖地的黄色长裙之下。
傅东扬沉声道:“飞花,能支撑下去么?”
经过了一阵长时间调息,秋飞花麻木的右臂,已然大部恢复,道:“弟子还可支撑……”
目光转注黄衣女子的身上,道:“姑娘如此神秘,想必是南宫姑娘了?”
黄衣女子道:“我是南宫玉真,咱们见过一次了。”
秋飞花道:“在下秋飞花。”
南宫玉真道:“我知道,听说你身兼江湖五君子之长,果然了得,能伤我的侍婢追风的,武林中,只怕还不会太多。”
秋飞花道:“那是在下侥幸,追风姑娘的承让。”
南宫玉真嗯了一声,道:“果然是她让你,你就不该把她伤得那样重了。”
她言词犀利,口舌如刀,一两句谦辞之言,也被她抓住话柄。
秋飞花微微一怔,道:“相打无好手,在下如不伤追风姑娘,势必要伤在追风姑娘手下了。”
南宫玉真道:“说的也是,你既能打伤我的侍婢,我这作主人的,自然要出面了。”
秋飞花道:“姑娘准备亲自出手?”
南宫玉真道:“试试吧!如是我也败在了你的手中,那我们只好放弃鹰图、玉佩,回转南宫世家了。”
秋飞花微微一叹,道:“姑娘和我等无怨无恨,为什么一定要动手相搏,分个生死出来?”
南宫玉真道:“咱们本不相识,更谈不上什么仇恨,只要你肯交出玉佩、鹰图。你打伤追风的事,也就此一笔勾销了。”
秋飞花道:“鹰图、玉佩,本是我们取得之物,姑娘硬逼我们交出,不觉着太强过横一些么?”
南宫玉真道:“两物本非你们所有,但却为你们取得,你既能取,我又为什么不能硬要呢?”
秋飞花道:“姑娘,南宫世家,在武林中,有着很崇高的地位,在下实不愿和姑娘动手。”
南宫玉真道:“你已经伤了我的女婢,又何必怕再多伤一人,不用客气了。”
秋飞花道:“姑娘之意,咱们是非要动手不可了?”
南宫玉真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秋兄是英雄人物,自然不肯白白的交出那鹰图、玉佩,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秋飞花道:“姑娘口气婉转,说的条条有埋,但意志坚决,却是全无缓和的馀地了?”
南宫玉真道:“不错,我决定的事,向不更改。”
秋飞花道:“在下也不愿平白交物,只有奉陪姑娘几招了。”
南宫玉真道:“人间有很多的悲剧,但最多的悲剧是自不量力。”
秋飞花剑眉微扬,冷冷说道:“多谢南宫姑娘的指点。”
南宫玉真道:“秋公子,既然难免一场搏杀,希望不要一定闹到非流血不可的惨剧。”
秋飞花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道:“我的意思很简明,双方订下个约条,大家遵守,也许可能避免一场你死我活的硬拼。”
第十三章 知己知彼
秋飞花道:“姑娘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铁不化、崔方不可恃,追风、摘星武功在伯仲之间。你能胜了追风,摘星也非你之敌,我的人手不多,连我只有五人,我是最后的一关,你能打败我,就算你们胜了。”
秋飞花道:“如是我们胜了,那将如何?”
南宫玉真道:“条件由你开,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要我自刎,我就立刻拔剑自绝,要我如何,小妹是无不从命。”
秋飞花道:“姑娘不喜血流五步,在下也不愿目睹惨事。”
南宫玉真道:“秋公子如此仁慈,好叫小妹感激,如是小妹不幸落败,愿以清白儿女之身,追随秋兄,永为奴婢。”
秋飞花道:“这个么?太重了。”
南宫玉真道:“由生死到为奴婢,小妹是无不遵从,但如小妹幸胜了呢?”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我们和姑娘不同的是,除了区区在下之外,我们还有很多的人,在下只不过是位马前卒罢了。”
南宫玉真道:“这个自然,数数你们现场中英雄人物,大约有四个人,小妹希望能打过四关,如是途中不幸败北,小妹自然要履行诺言,万一小妹过了这四关,那就算诸位败了,是么?”
秋飞花道:“看来,姑娘对我们估计得很清楚了。”
南宫玉真道:“如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如若我对诸位一点也不了解,小妹也不敢到这里来了。”
秋飞花道:“姑娘早有估计而来,除了一战之外,似是别无良法了?”
南宫玉真道:“还有一件事情,咱们一谈好,就可以动手了。”
秋飞花道:“姑娘请说吧?”
南宫玉真道:“如是四位都败了,但不知四位准备付出些什么?”
能付出些什么?
在三位师长之前,秋飞花确然无法作主了,回顾了天虚子和傅东扬一眼,默不作声。
傅东扬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要的是鹰图、玉佩,对么?”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快人、快语。”
傅东扬道:“如若咱们全败了,那就交出鹰图玉佩。”
南宫玉真道:“但不知天虚道长和倪大侠的高见如何?”
傅东扬道:“傅某人作主了,想来天虚道兄也不会太反对。”
南宫玉真道:“好吧!请他们两位说一句话。”
天虚子道:“姑娘词锋锐利,咄咄逼人,已经把我们逼的无路可走了。”
倪万里道:“南宫世家,虽然在武林中声势显赫,但也不能这样欺人太甚了。”
南宫玉真道:“那很好,四位既然都同意了,咱们可以开始了。”
秋飞花吁一口气,道:“姑娘请。”
南宫玉真道:“秋兄请吧!。”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得罪了。”
突然一掌,劈了出去。
南宫玉真娇躯一闪,一个人,忽然间分化出四五条人影。
秋飞花掌势落空,同时发觉了南宫玉员的快异身法,立时吸一口气,陡然间,向后退开了八尺。
但觉香风扑面,南宫玉员的身影,如影随形般直扑过来。
秋飞花脚步刚刚站稳,一片指影,已袭向面门。
秋飞花一提气,身子一连打了几个转身。
没有人能认出南宫玉真施的什么身法,只觉大厅中幻化出了四五个南宫玉真,每一个,又都是那么虚无,叫人捉摸不定。
飞花感觉到那飘忽的人影,有如一道绕身的索绳,摆不脱,甩不掉。
这一来,秋飞花大为震动,一连施出了五种身法,击出两掌,踢出了四脚,才算脱围而出。
南宫玉真未再追击,幻化的身影,也突然恢复成了一个人。
秋飞花暗暗吁一口气,道:“姑娘很高明的身法。”
南宫玉真道:“你也很高明,能够脱出我幻影身法的,当世之间,只怕也没有几人。”
秋飞花道:“姑娘夸奖了。”
南宫玉真道:“我一向不用第二种武功,上一阵咱们未分胜负,这一阵,希望咱们能打个胜败出来。”
秋飞花从未遇到这样的强敌,吸一口气,缓缓提起双掌。
南宫玉真道:“秋兄,不用手下留情……”
秋飞花道:“不劳姑娘费心。”
突然飞身而起,一掌拍了过去。
他的掌势,和那南宫玉真有着很大的不同,南宫玉真掌势奇幻,有如落英白云,变化万千,叫人看起来,眼花缭乱。
秋飞花的掌势却是真真实实的一掌劈出。
奇怪的是那掌力不带一点风声,平平淡淡的击了过去。
南宫玉真肃立不动,秋飞花心中暗喜,忖道:“你不知道我这小天星内家掌力,暗劲蓄蕴于掌心之中,击中人之后,才内劲外吐,就算你是练过金钟罩和铁布衫的人,也无法承受我这一击。”
哪知掌力快要近身的时候,南宫玉员的身躯突然微微一侧,秋飞花掌势有如拍在一双滑嫩的泥鳅之上,竟然被滑向一侧。
这是一股奇异的滑劲,直到秋飞花的掌力靠身,那一股滑劲,才突然涌出,滑劲中,带着一股引力,把秋飞花的掌力引向一侧。
秋飞花心生惊觉,已经收拾不住,掌势已被滑向一侧。
南宫玉真左手五指一翻,疾向秋飞花的腕穴上扣去。
秋飞花一招落空,立时右脚侧移半步,身子忽然向前滑去。
这等急智的应变之法,实已快速至极,但南宫玉真比他更快,右手疾出,指锋划过了秋飞花的左肋。
秋飞花只觉一股暗劲,直透内腑,向前奔冲的身子,突然感觉到半身麻木,行动立时迟滞下来。
南宫玉真娇躯晃动,忽然间向后退了三步,“秋相公,小妹得罪了。”
秋飞花身躯颤动一下,缓步向后退去。
他步履踉跄,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摆摆,显然有半个身子,已然不听使唤。
但更难看的,是他的脸色,不是苍白,也不是羞红,而是近乎死灰颜色。
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遭受到这样的打击,第一次,遭受到挫败。
对秋飞花的落败,倪万里心情的沉重,尤过秋飞花,他心中明白,秋飞花实已兼有了江湖五君子之长,也许火候会梢差一些,但他的应变机智和武功招数,绝不在自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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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东扬长衫飘飘,缓步而出,道:“姑娘,傅东扬领教几招。”
南宫玉真轻声一笑,道:“书剑秀才傅老前辈?”
傅东扬道:“不敢,不敢,在下傅东扬。”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晚辈觉得,咱们不用再打下去了。”
傅东扬道:“为什么?”
南宫玉真道:“因为,老前辈成名的风雨落英掌,揉台了无相神功,用于克敌,晚辈也见识过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多谢姑娘提醒在下,不过,一个人的修炼不同,他的武功成就,也就各异了,同样的一招”风雨交作“,在不同的人施展出来,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威力。”
南宫玉真道:“这么说,傅老前辈,一定要与晚辈动手了?”
傅东扬道:“除了傅某人败在姑娘的手下之外,我还想不出另一个办法,能解在下和姑娘之间局面。”
南宫玉真道:“既是如此,我们只有在武功上分个上下了,老前辈请出手吧!”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先请!”
南宫玉真道:“恭敬不如从命。”
右手一指,点了过去。傅东扬早已全神戒心,避开了南宫玉真的一指之后,立刻展开反击。
傅东扬用的是一套“风雨落英掌”法,但傅东扬在这套掌法上,却是与秋飞花大大不同。
在这套掌法上,傅东扬已有了近五十年的火候,每一招,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南宫玉真突然一个转身,整个的身体,也忽然化成了一圈一圈的黄影,是那么快速,那么不可捉摸。
风雨落英掌,本是以快速见长,但南宫玉真的身法,似是更快过掌法。
傅东扬的打法,和秋飞花完全不同,秋飞花在风雨落英掌中,夹杂着很多不同的武功,忽而指点,忽而肘撞,变化万端,傅东扬却是只用这一套掌法。
掌法施展开来,真是风雨并至,攻势快速至极。
傅东扬说的不错,同样一套掌法,和同样的招术,在不同的人施用出来,威力就完全不同了,傅东扬这一套风雨掌法,比秋飞花的威力,又不知强多少倍了。这本是一套攻敌的掌法,但傅东扬却用为攻守兼具。
双方搏斗了五十个回合之后,仍然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傅东扬仍是反反覆覆的使用那套风雨落英掌法。南宫玉真却是连换了七八种武功。
突然间,南宫玉真身法一变,整个的人,幻化成一阵黄影。直向傅东扬击了过去。
傅东扬掌影如雨,但竟然无法封住那南宫玉真的冲突之势。
但听“波波”两击轻响,两条交锋的人影,忽然分开。
傅东扬神情肃然,望着南宫玉真,缓缓说道:“姑媳,这是什么武功?”
南宫玉真笑道:“南宫世家祖传一种武功,叫作”穿云指“,老前辈可曾听人说过”
这位姑娘的厉害之处,就是始终话不伤人,说得十分客气、婉转。
傅东扬点点头,道:“钻天手、穿云指,都是武功中奇厉之学,咱们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过奖了。”
傅东扬凄凉一笑,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南宫玉真道:“承让,承让。”
直到此时,大家才听出来,敢情傅东扬也败在南宫玉真的手中。
倪万里双目圆睁,低声说道:“秀才,你败了?”
傅东扬道:“穿云指力量强大,而且能集于一点,不是一般的武功能够抗拒的。”
倪万里一提气,朗声说道:“江湖上盛传南宫世家的武功,以奇诡异秘为主,看来是颇有道理了…:“天虚子仿佛深恐倪万里出手,因为倪万里的武功,以刚猛激烈为主,一旦动上了手,必是雷霆万钧,逼得对方亦必施出毒手对付不可。当下缓步而出,高声接道:“女施主小小年纪,已练成穿云指法,果然是高明得很,贫道不才,领教几招。”
南宫玉真道:“玄妙观主德高望重,身怀绝技,怕晚辈不是敌手。”
倪万里道:“老道士,慢一步,车前面坐个老太太,好的放在后面,应该由老叫化子先来。”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倪兄,你毒伤还末全好,你、我、傅秀才。三人武功,一向在伯仲之间,如是我和秀才都败了,你上去也是白费力气,谁先士都是一样。”
倪万里道:“咱们已败了两阵,这一阵败不得。”
天虚子道:“贫道领教,尽力施展就是。”
南宫玉真道:“道长小心,晚辈先出手了。”
黄影一闪,人已到了天虚子的身前,呼的一掌,拍了过去。
天虚子采取的以静制动之策,右手一挥,五指反向南宫玉真的右腕上抑去。
南宫玉真玉指一屈,弹土百缕指风:疾向天虚子五处大穴袭去。
天虚子吃了一惊。骇然疾退三步。南宫玉真柳腰一摆,如影随形,疾欺而上。
天虚子袍袖一拂,条然间拍土三掌。
三掌内力,在身前汇成了一股暗劲,一档南宫玉真的攻势,一个大转,反臂攻出一拳。
南宫玉真整个身躯,有如垂柳飘絮一般,忽然间向一例倒去。
拳风掠过了南宫玉真的面前,震飘起垂面的黄纱。
露出一半粉脸儿。
耳际间,响起了南宫玉真的一声冷笑,半倒身躯,突然一翻,人已欺到天虚子的身前。
只听天虚子冷哼一声,双掌疾退而出。
这是电光石火一般的交触,一台即分。
南宫玉真飘身退回了八尺,天虚子却肃立原处。
这一次交手的速度很快,交接之间。只不过三个照面,已然分出胜负。天虚子神情很严肃,回望了傅东扬一眼,道:“秀才,你有什么高见?”
倪万里忽然一闪,行入场中,道:“南宫姑娘,还有老叫化子。”
天虚子经轻叹息一声,道:“老叫化,你回来。”
倪万里笑一笑,道:“你担心老叫化接不上南宫姑娘三招么?”
天虚子道:“倪兄,南宫姑娘对秀才和贫道,都已经手下留情。”
倪万里怔了一怔,道:“老道士你也败在南宫姑娘的手下了?”
天虚子道:“贫道应该受伤很重,但南宫姑娘却适可而止。”
倪万里叹口气,道:“你和秀才都败了,老叫化也胜不了人家。”
天虚子道:“秀才,你想好了没有?”
傅东扬道:“败军之将,不足言里,道兄看着办吧!”
天虚子回望了秋飞花一眼,道:“飞花,那鹰图、玉佩,现在何处?”
秋飞花道:“小侄收藏在此。”
天虚子道:“去取出来。”
秋飞花望了傅东扬和倪万里一眼,转身出厅而丢。
片刻之后,手捧鹰图、玉佩,缓步行了进来。
天虚子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你能辨识玉佩、鹰图的真伪么?”
南宫玉真道:“晚辈虽未见过玉佩、鹰图,但对此二物,了解很深,大约可以认得出来。”
秋飞花口捧着玉佩、鹰图,行了过去,双手递向天虚子。
天虚子摇摇头,道:“交给南宫姑娘。”
秋飞花一欠身,转身向南宫玉真行去。
南宫玉真柳腰款摆,迎了过来,道:“有劳秋兄了。”
秋飞花一话末发,只把鹰图、玉佩递了过去。
南宫玉真仲手接过,随手交给了摘星。
天虚子道:“姑娘请打开鉴定一下。”
南宫玉真道:“诸位是信实君子,晚辈信得过诸位。”
天虚子道:“姑娘,认识此物之人,又何止姑娘一位,还是打开瞧瞧为妙。”
南宫玉真道:“也好!晚辈验收之后,再有什么遗失,那就和诸位无关了。”
回目一顾摘星,道:“把玉佩给我,展开飞厄图。”
摘星依言递土土佩,又缓缓展开了飞麻图。南宫玉真搪搪手中的玉佩,道:“寒玉佩没有错。”
目光转注到那飞鹰图上,仔细看了一阵,道:“飞鹰图,也没有错,其实,诸位都是信实君子,用不着再看一遍。”
摘星卷起飞鹰图,南宫玉真亲自接过握在手中。
天虚子道:“姑娘,还有什么事么?”
南宫玉真轻轻叹息一声,道:“晚进有一种很惭愧的感觉。”
傅东扬道:“什么事使姑娘觉着惭愧?”
南宫玉真道:“晚进觉着,不应该豪夺这寒玉佩和飞臆图。”
天虚子道:“姑娘,咱们已交出鹰图、玉佩了,不论是不是巧取、豪夺,姑娘的方法,还算正大,我们既无能保存此物,与其让它落入别人之手,倒不如交给姑娘了。”
南宫玉真道:“好叫晚辈惭愧,诸位,如若没有别的吩咐,晚辈告辞了。”
天虚子道:“恕咱们不送了。”
南宫玉买回望了摘星一眼,道:“带有金丹么?”
摘星道:“小婢带有一瓶。”
伸手取出,恭恭敬敬的交给了南宫玉真。
南宫玉真伸手接过,放在了木案上,道:“这是我们家传的秘方金丹,对疗伤、去毒方面,甚有效用,仅以一瓶奉赠,聊表愧咎之忱。”
天虚子道:“久闻南宫世家秘制的万应金丹为江湖上疗伤圣品,得一颗就非易事,姑娘以一瓶相赠,实在是大大方了。”
南宫玉真道:“一瓶金丹,聊表寸心,希望诸位笑纳。”
倪万里突然闪身而出,道:“姑娘,慢走。”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还有什么指教?”
倪万里道:“老叫化想请教姑娘一件事?”
南宫玉真道:“晚辈洗耳恭听。”
倪万里道:“姑娘不惜出手相搏……非要取得这鹰图、玉佩不可,想来,这两物十分珍贵了。”
南宫玉真道:“自然是很有价值,不过,这要看两物落在何人的手中了。”
倪万里道:“姑娘,可否把鹰图、玉佩的用处,告诉咱们?”
南宫玉真道:“这个?晚进不擅说谎。”
天虚子道:“姑娘可是有何难之处么?”
南宫玉真道:“不错,这件事,晚辈无法奉告。”
天虚子道:“既是如此,咱们也不便勉强,姑娘请便吧!”
南宫玉真道:“晚辈只能奉告,这鹰图、玉佩和整个的武林人,都有关系。”
倪万里怔了一怔,道:“有这等事?”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以几位在江湖的声誉,受人的敬重,如非事出寻常,晚进绝不敢冒犯诸位。”
这几句话,说得婉转有致,似是在推崇几人,但仔细的想一想。又有带讽刺的味道。
倪万里不好意思再问,南宫玉真也未再多言,转身向外行去。
说罢,转身向外行去。
追风,在摘星扶持下,紧追在南宫玉真的身后。
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回望了天虚子等苦笑一下,护拥着南宫玉真而去。
天虚子望着南宫玉真离去之后,突然经经叹息一声,缓步行到了秋飞花的身侧,道:
“飞花,伤势如何?”
秋飞花道:“晚辈伤势不重,已然好了不少。”
天虚子道:“看来,她下手之时,已然留有份寸了。”
秋飞花道:“师伯,南宫世家的武功,如此高明,实是可怕得很。”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道:“我也没有见到过南宫世家中高人和人动手,但我觉着,南宫姑娘所用的武功,不全是南宫世家的武学。”
倪万里道:“武林中三大世家,以南宫世家的武功最为诡异,老叫化看她武功,走的全是诡异的路子,和江湖上的传言相同。”
天虚子道:“武林中之大世家的武功,各走蹊径,各有所成,南宫世家的武功,虽以诡异见称,但也不像南宫玉真的手法这等奇幻……”
倪万里低声说道:“老道士,你是说南宫玉真的手法,并非是南宫世家的武功?”
天虚子道:“贫道之意,是说南宫玉真的武功,除了南宫世家的手法之外,还有其他的武功。”
傅东扬经过了一阵调息,人已大部复原,轻轻咳了一声,道:“诸位,请坐下谈吧!”
天虚子点点头,道:“诸位,这大厅中没有外人,咱们坐下谈吧!”
倪万里、秋飞花、东方雁,依言入座。
傅东扬目光一掠东方雁,道:“东方世兄和南宫世家素有往来,不知是否对南宫世家的武功,有多少了解。”
东方雁沉吟了一阵,道:“就晚辈所知,武林中三大世家素无往来,也很少相聚,只有晚辈的姑母,嫁入南宫世家,二十年来只回去两次。”
天虚子点点头,道:“武林中三大世家,彼此互不往来,虽然没有仇恨,却也没有交情,东方世兄,年纪大小,怕对各种内情,知晓不多。”
傅东扬道:“本来武林中三大世家,也是以南宫世家最为神秘,以东方世家的行径最为正大,东方世家中人肯下嫁南宫世家,怕别有一番用心……”
东方雁苦笑一下,接道:“傅老前辈这么一提,晚辈又想起一件事来。”
傅东扬道:“东方世兄,如若肯相信我们几人,还望能畅所欲言。”
东方雁点点头,道:“晚辈对诸位都很敬重,自是知无不言……”沉思了片刻,接道:“晚辈记得有一次,舍妹想随姑母同往南宫世家一游,但竟为姑母拒绝了。”
傅东扬道:“东方世兄,现在是否还想去见见你那位姑母呢?”
东方雁道:“玉真表姐是我姑妈所生,论血缘关系。我们应该是相当的亲近,但她竟然不肯以真面目和我相见,就算我去见姑妈,怕也是很难如愿了。”
倪万里道:“东方世兄,若叫化想请教一事?”
东方雁道:“晚辈洗耳恭听。”
倪万里道:“寒玉佩可以抗热,佩在身上,夏日里逐汗避暑,算是一件宝物,但那飞鹰图,只不过是一幅平常的图画罢了,既非出名家之手,也未经名家品评,怎么使得南宫世家动心?”
东方雁道:“晚辈也觉着奇怪,听舍妹说,我们三大世家中,以南宫世家,最为富有,金银珠宝,堆积成山。”
秋飞花道:“东方兄,兄弟有一句冒昧的话说出,希望东方兄,不要见怪。”
东方雁道:“兄弟和秋兄一见如故,什么话,但说不妨。”
秋飞花道:“东方兄常常提起令妹,似乎是令妹知晓的事情,比世兄多些。”
东方雁微微一笑,道:“提起我那位妹妹,当真是古怪精灵,东方世家的子孙,不论男女,都要学武,但舍妹,却对武功一道全无兴趣,东方世家中藏书万卷,舍妹日久躲在藏书楼中,自她懂事那一天起,就似乎比我精明,她小我两岁,但知晓的事情,却比我多……”沉思有顷,接道:“不怕诸位前辈和秋兄笑话,我这作哥哥的,遇上了什么为难不解之事,全都向她请教,每一次,都能得到很满意的答覆。”
秋飞花道:“啊!原来,令妹是位了不起的才女。”
东方雁道:“兄弟如若不自谦,”才女“二字,她却是当之无愧了。”
秋飞花道:“这么说来,如是令妹在此,很多事情,咱们不用猜测了。”
东方雁道:“寒玉佩和飞鹰图之事,如有舍抹在此,她定能有一番常人所难及的论断。”
秋飞花笑一笑,未再接口。
东方雁道:“唉!看来,秋兄是不大相信兄弟的话了,可惜,我无千里驹去把舍妹接来。”
秋飞花道:“东方兄不要误会,兄弟心中并无怀疑。傅东扬突然轻轻咳了一声,转过话题,道:“道兄,我心中有一件很怀疑的事,想请教道兄。”
天虚子道:“什么事?”
傅东扬道:“你不该败得那么快。”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酸秀才,我晓得你十几年来,苦读书庐,一面练武,新成三招奇学,但在对付南宫玉真的搏杀中,没有施展。”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那是三招死学·如若施展出手,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秀才这把年纪了,难道真还要和一个小女孩拼命?”
天虚子道:“说的是啊!她要速战速决,一出手,就和我硬拼内功力,贫道如是不肯认输,只有全力和她一并,那后果,岂不是和你酸秀才所言一般。”
倪万里冷哼一声,道:“好啊!原来你们都是装着败的!”
傅东扬肃然说道:“叫化兄,咱们不是装败,而是真真正正的败在了南宫姑娘的手中。”
倪万里冷笑一声道:“我不明白,你们既然没有全力出手,怎么会甘愿认败?”
傅东扬道:“叫化兄,秀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么?那三招武功,如若施展出手,能不能胜得了南宫姑媳,还难预料,如是必要有一个人死亡时,也许死的是秀才,不是人家南宫姑娘。”
倪万里道:“所以,你甘愿认败?”
傅东扬道:“叫化子,你好像很希望秀才血溅大厅,战死此地。”
倪万里道:“你们故意认输,为什么还要打这一架?何不乾干脆脆,人家南宫姑娘一开口时,就交出飞鹰图和寒玉佩。”
傅东扬道:“叫化兄,善财难舍啊!至少,咱们应该搪搪那南宫玉真的份量,能不能保住鹰图、玉佩。才能把东西交给她,对么?”
倪万里道:“老道士,你又为什么要放在南宫姑娘的手中?”
天虚子道:“老道士除非孤注一掷,真真实实的败花了南宫玉真的手中,虽然老道士全力一并时,胜负各占一半机会,但非有一个人,伤亡在当场不可。”
倪万里道:“这么说来,就是老叫化的心眼太死了。我如先一步和地出手,我们两人,乃有一个伤亡了。”
天虚子笑一笑,道:“最重要的是,咱们证明了南宫玉真的武功。不在我们之下,鹰图、玉佩交给她,和放在咱们这里,没有大大的区别。”
倪万里道:“我是越听越糊涂了,咱们的东西,交给别人,就属别人所有,怎会和咱们全然无关呢?”
天虚子道:“因为,除了南宫玉真之外,还有别人偷觑那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明白点说那鹰图、玉佩已由极端的隐秘,到了半公开的境地,不论什么人持有此物,都会招引来强敌攻击,何况,咱们目下要应付的强敌,不是南宫世家。”
倪万里道:“那自号虚伪公子的一群神秘人物?”
傅东扬点点头,道:“不错,那一群来路不明的神秘人物。”
天虚子道:“老叫化,你养养神,有得你一场好斯杀。”
倪万里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一笑接道:“书识的大多了,就有一肚子坏主意,南宫世家中人,夺去了玉佩、鹰图,也招惹了一身很大的麻烦,对吧!”
傅东扬道:“人戒贪多,南宫玉真大贪心了,既要玉佩,文要鹰图,麻烦是想当然了。”
倪万里笑一笑,道:“老叫化不知道飞鹰图和寒玉佩的用途,但就老叫化观点推断。
鹰图、玉佩之间,似是有着很大的关系。”
傅东扬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倪兄高明啊!”
倪万里冷哼一声,道:“酸秀才,别灌迷汤,老叫化不吃这个。”
傅东扬笑一笑,道:“秀才说的是真话,如若南宫玉真只取走一样鹰图,或是玉佩,咱们就被拖入漩涡中了。”
东方雁道:“这叫作借刀杀人之计。”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东方世兄,这不能算借刀杀人,咱们并没有刻意的安排,而是,南宫姑娘自己找上了门。”
天虚子道:“咱们虽然不知道那鹰图、玉佩的作用何在,但想它必然是极为重要之物,南宫玉真亲自出马。夺取此物,定然是知晓它的作用,王天奇也在想尽办法取得此物,定也知其中的奥妙,虚伪公子等也要得到此物,自然是也知作用何在,目下,依我看来,这南阳府的地面上,至少有三派人,知道这件事情。”
倪万里道:“惭愧。惭愧,咱们走了大半辈子江湖,别人知道的事,咱们竟然是一无所知”目光一转,凝注在傅东扬的脸上,接道:“老博,你常对老叫化子吹嘘,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怎么竟连玉佩、鹰图的事,也不知道?”
傅东扬道:“秀才知道的事,不能算少,但一个人,绝不能知晓天下所有的事。”
天虚子轻轻叹一口气,道:“鹰图、玉佩,本是完全不相关连之物,不知什么事,会把这两件物品,牵连在一起?”
倪东扬道:“依南宫世家对此物重视的程度而言,绝不是这两件物品的本质。”
倪万里:“秀才,你是说,这两件物品代表着什么?”
傅东扬道:“不是代表,可能是一种图记,但必需两物配合,才能显示。”
倪万里道:“那是一种宝藏图了。”
傅东扬道:“宝藏图大俗气,以南宫世家的富有,绝不曾为一批宝藏动心,而且,不惜以干戈相向。”
一直末开口的秋飞花,突然说道:“师父,弟子觉着有一件巧合,不知是否有所关连?”
傅东扬道:“年轻人好发惊人之论,说出来听听吧!”
秋飞花道:“弟子听说南宫世家本来世居南阳府,五十年前,才迁了大行山中。”
傅东扬微微一皱眉头,道:“不错,不错。”
秋飞花道:“王天奇息隐之后,也在南阳府安居下来。”
倪万里道:“这算什么巧合呢?南阳府地面上千百户人家,有不少,都是由外处落户于此。”
秋飞花道:“弟子的意思,王天奇得到这幅飞鹰图,是他在魔刀会中据掠所得,还是在落籍南阳府后所得?”
傅东扬道:“这是一个很大的关键,魔刀会纵横江湖时,杀人无数,不知有多少的金银珠宝,使他们眼花缀乱,王天奇也不是风雅之士,怎会不要金银珠宝,偏偏要这幅飞鹰图?”
倪万里道:“老叫化也不是风雅之士。我看那幅图,并无什么出奇的地方,秀才,你是能写会画的人,这幅飞鹰图,可有什么出奇之处?”
傅东扬道:“我仔细的看过那幅飞鹰图,只能说,它画得很好,一双飞膺,要说笔法有什么出奇之处,那就没什么了。”
倪万里冷冷说道:“你能不能画得和它一样?”
傅东扬道:“这个,我没画过,如是要画么并非是什么难事……”语声一顿,接道:
“不过,那幅飞鹰图,倒有一点奇突之处。”
倪万里道:“秀才论事,一点也不干脆,快说,它有什么奇突之处?”
傅东扬道:“那握管画图人,似非平常人,着笔力道如剑。”
倪万里道:“说话文皱皱的,你是说那画图人,也会武功?”
傅东扬道:“很精深的内力。”
倪万里道:“飞花,你也不用转弯抹角了,说说看,你心里在怀疑什么?”
秋飞花道:“弟子怀疑,那飞鹰图,原就是南宫世家之物,遗失在南阳地面。被王天奇无意得到……。”
倪万里嗯了一声,接道:“这个大有可能。”
秋飞花道:“这飞鹰图,可能附有什么说明,但却被王天奇收了起来。”
倪万里道:“你怎能如此武断?”
秋飞花道:“以王天奇的见识,却无法了解这张飞鹰图的用途,因此,弟子推想,王天奇必然是由这飞鹰图上,得到了此中的隐秘。”
倪万里道:“对!王天奇那小子,除了耍刀杀人之外,还会有什么见识?”
秋飞花道:“他得到了飞鹰图,了解婉之秘后,把那说明藏了起来,但他无法得到寒玉佩,虽有飞鹰图,不得不等待下去,他不惜再杀人暴露身分,极可能和追查寒玉佩有关。”
倪万里道:“不错,不错,飞花这说法,老叫化十分赞成。”
秋飞花笑一笑道:“师叔夸奖了。”
倪万里道:“飞花,再说下去。”
秋飞花笑一笑,道:“小侄只能推论到此了,以后的事,小侄就无法推断了。”
傅东扬道:“人贵自知,你能知道自己吃几碗饭,还算知道一点分寸了。”
秋飞花道:“弟子知罪。”
倪万里道:“酸秀才,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教训徒弟,还是教训老叫化子?”
傅东扬道:“教训你老叫化子,秀才可没有这个胆量。”
倪万里道:“我觉得飞花说的很有理,你就偏要和老叫化抬贡,老道士,你评评这个理,酸秀才是什么意思?”
傅东扬笑一笑,道:“叫化兄,不用生气,下面的事,听听秀才的说法如何?”
倪万里笑道:“你说吧!老叫化心里有数,如是你说的没有飞花有理,若叫化可不曾让你。”
傅东阳道:“南宫世家可能很早知道这个隐秘,只不过寒玉佩不在手中,虽然知晓飞鹰图的隐秘,也是无可如何?南宫世家在武林中极有身分,自然不能像王天奇那样,为所欲为,所以,就这样拖了下来。”
倪万里似是存心和傅东扬抬贡,冷哼一声,道:“南宫世家遗失了飞鹰图,也不是三两年内的事,为什么他们早不来找?偏偏咱们取到手中了,他们就上门来要,似乎是专门捡现成的便宜。”
傅东扬笑道:“这一点,兄弟有个解释,但不知倪兄是否满意”倪万里道:“老叫化洗耳恭听。”
傅东扬道:“倪兄,南宫世家发觉遗失飞鹰图后,并不是没人去找,只不过,他们没有明目张胆去找罢了:飞鹰图如若珍藏不动,南宫世家也不知道如何下手去找,直到飞鹰图传出了讯息,南宫世家派人来,这时,飞鹰图就落在了咱们的手中……”目光一掠天虚子,接道:“天虚道兄,替飞花设计了一把风火扇,使得王天奇丈二金刚,有些摸不着头脑,再加上他心中有顾虑,还不愿暴露身分,就这样糊糊涂涂被骗走了飞鹰图。”
倪万里道:“老道士,你设计夺了寒玉佩和飞鹰图,难道就不知它的用处么?”
天虚子道:“这是歪打正着,老道士知道齐家寨的寒玉佩名贵,王天奇却最宝贵那幅飞鹰图,这两者之间,有着如此的密切关系,却出了贫道的意外。”
倪万里道:“不错,歪打是正着了,但正着的不是咱们,而是南宫世家。”
天虚子道:“咱们本就没有算计,碰运气的事,一向是靠不住。”
倪万里道:“所以,咱们就只有认了。”
天虚子道:“老叫化,江湖掌千奇百怪,咱们没有法子场场必赢。”
倪万里道:“咳!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看着飞花和南宫玉真,老叫化有个感觉,咱们员的老了。”
傅东扬突然一整脸色,道:“倪兄,这只是开始,以后,我们的艰苦事件,还有很多很多。”
傅东扬笑一笑道:“形势迫人,咱们不忍也不行了。”
天虚子道:“倪兄,忍字之解,并非只是忍气,而是要等待时机,所谓”小不忍则胤大谋”“。
倪万里道:“老叫化明白啦!你快说吧!咱们应该如何?”
傅东扬笑一笑,道:“咱们不和南宫玉真全力硬拼,交给她玉佩、鹰图,是忍耐也是谋略。”
倪万里:“秀才,我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倒要请教,请教。”
傅东扬道:“秀才希望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
倪万里道:“一旦南宫玉真和虚伪公子那般人,起了冲突,咱们是坐收渔利呢?还是帮助南宫玉真?”
傅东扬道:“能避不出手,咱们最好是不要出手,但如南宫玉真情势危殆,非要咱们出手不可,那就只有出手一途了。秀才虽然还不明白那鹰图、玉佩的作用……但已感觉到它的重要,此物落在南宫世家手中,可以称它为物归原主,至少,它比落在别人的手中好些。秀才有个很奇怪的感觉,如是让它落在虚伪公子那般人的手中,还不如让它落在王天奇的手中好些。”
倪万里道:“王天奇如是昔年魔刀会中人物,不折不把的是一位奸邪、刁恶之徒,和虚伪公子那般人,有何不同?”
傅东扬道:“王天奇只不过是一个自私小人,为恶杀人也都以他的好恶为之,至多是恢复他的魔刀会,计价杀人。但虚伪公子那批人,轨大大的不同了,他们人手众多,而且个个武功高强,组织也庞大得很,如飞鹰图、玉佩,落在了他们的手中,那可能是一桩很大的麻烦事。”
倪万里说道:“你是说,那愤图、玉佩真的和武林命脉相关么?”
傅东扬道:“这话出自南宫玉真之口,但秀才觉着可信。”
倪万里道:“这真是一桩夹杂不清的事,南宫玉真抢去了咱们的东西,咱们还得帮她保存这些东西。”
傅东扬道:“这就以大局为重,一个真正胸怀仁义的侠士,根本就没有私人的恩怨。”
倪万里点点头,未再说话。
天虚子笑一笑,道:“老叫化,咱们有时也要用些手段,但这些手段,必需心中仁善,贫道在王天奇的府中,埋下了两个暗桩,所以,才能对王府中里,了如指掌,也知道了王天奇最爱护他那幅飞鹰图。”
傅东扬道:“所谓菩萨心肠,霹雳手段,方法不妨激烈一些,心地可对天表。”
这时,东方雁突然站起身子,一抱拳,道:“诸位,晚辈先告辞了。”
倪万里忙了一征,道:“你到哪里丢?”
东方雁道:“去追南宫玉真。”
倪万里道:“去追南宫玉真?这……”
东方雁接道:“老前辈不要误会,晚辈追上了南宫玉真之后,要把老前辈们这番仁义精神,告诉她。”
傅东扬道:“年经人,血气方刚。如是南宫知道了我们未出全力,和她硬拼,怕会激起她好胜之心,那就弄巧成拙了。”
东方雁道:“这一点,晚辈自会顾及。”
天虚子道:“既是如此,东方世兄尽管请便吧!不过,目下齐家寨,环伺的强敌很多,世兄小心一些。”
东方雁一抱拳,道:“多承指点。”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东方兄,多多保重。”
东方雁一抱拳,道:“秋兄放心,兄弟很快就会回来。”
起身离厅而去。
目睹东方雁背影消失之后,倪万里叹口气,道:“秀才,如若南宫玉真不理他……
虚伪公子等又把他看成强敌,那他岂不是要挟在中间,两面受气了。”
天虚子道:“事情不会很好,也不会那样坏,东方雁不但是南宫玉真的嘀亲表弟,也是她一个很好的帮手,以南宫玉真的聪明,岂会不知道目下处境之危。”
倪万里道:“这些时间中,横逆之事,连绵而来,老叫化遇上事,就不得不住坏处想。”
傅东扬道:“这一点,倪兄顾虑甚是,飞花,你伤势如何?”
秋飞花道:“大见好转。”
傅东扬道:“三小闭门习剑,别的人都各有职务,你如自觉能够行动,那就去暗中接应东方雁。”
秋飞花欠身而起,道:“弟子遵命。”
傅东扬道:“慢着,你懂我的意思了么?”
秋飞花道:“弟子明白。”
傅东扬道:“所谓暗中接应,就是不要让人发觉,非绝对必要,不可以现身。”
秋飞花道:“弟子全力以赴。”
转身出厅而去。
倪万里口齿敢动,欲言又止。
直侍秋飞花付去良久,倪万里才缓缓说道:秀才,飞花的伤势还没有好,你怎么能派他涉险?“傅东扬道:“咱们人手不够。”
倪万里道:“老叫化不是在闲着没有事么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倪兄还要应付更重要的事情。倪万里摇摇头,道:“咱们这种年纪了,死而无憾,孩子还年轻,前途远大尤其是飞花这孩子,不是老叫化对他偏爱,晚辈中,他是擎天一柱,不能让他大过冒险。天虚子笑一笑,道:“严格点说,飞花已不能算是酸秀才的徒弟,咱们五个人,都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的心血,但对飞花了解最深的还是酸秀才。”
倪万里道:“徒弟是他收的,读书识字,也是他教的,所以,他就可以一人作主,如何安排他,都是一样。”
天虚子道:“一个人要能出类拔萃,领袖群伦,不但是要武功、机智,两皆过人,而且还要有过人的耐心,所谓,夭欲降大任于斯人,乃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飞花是一方领袖之才,但他必需接受更多的磨练,才能百炼成钢。”
倪万里叹口气,道:“说来说去,似乎都是你们有理了。”
天虚子还末来得及答话,一个守门人,快步走了进来,道:“王天奇求见。”
傅东扬点点头道:“请他进来。”
只见人影一闪,王天奇已闪身而入,道:“三位都在啊?”
傅东扬道:“请坐。”
王天奇目光迅速的环顾了四周一眼,选了个大椅坐下,道:“兄弟心中很急,希望能早些得到答覆。”
傅东扬道:“什么事!”
王天奇道:“关于鹰图、玉佩的事。”
傅东扬道:“阁下来晚了一步,鹰图、玉佩已被人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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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奇似是突然被人在胸上打了一拳,道:“什么人拿走了。”
傅东扬道:“南宫世家中人。”
王天奇怒道:“那鹰图本是在下之物,三位有什么权利送给别人?”
傅东扬淡淡一笑,道:“不是咱们送给别人,而是被别人抢走了。”
王天奇道:“你们江湖五君子有三个人在此,怎会被人抢走了庶图、玉佩呢?”
傅东扬道:“江湖五君子也不是常胜将军,不是没有打过败仗。”
王天奇道:“就算他人武功高强,确有抢走那鹰图、玉佩的力量,但三位,都是好好的,未见一人受伤。”
傅东扬道:“阁下的意思是,非得我们有几个人受伤不可。”
王天奇道:“不见有人受伤,至少证明了一件事,这一番搏杀,不够剧烈。”
傅东扬笑一笑,道:“如是遇上了武功相差很远的人,根本用不着一场剧烈的搏杀。”
王天奇道:“这么说来,你们已败花了南宫世家人的手中。”
傅东扬道:“说起来,这似乎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不过,事实上,确是这回事,南宫世家中人,制服了我们三个人,被人逼着交出了鹰图、玉佩。”
王天奇道:“三位就这样交出了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说起来,好像是十分复杂,不过,经过却十分简单。”
王天奇冷冷说道:“这么说来,在下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法找回那玉佩、鹰图了。”
傅东扬道:“确实如此。”
王天奇叹一口气,道:“这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在下诚心和诸位合作,但诸位却出卖了在下。”
倪万里冷笑一声,道:“你满口胡说,是不是发高烧,烧出了毛病,什么人出卖了你?”
王天奇双目中神光如电,冷冷说道:“你、牛鼻子老道和这酸秀才。”
倪万里震然站了起来,道:“姓王的,你说话小心一些,老叫化、牛鼻子,也是你能叫的么?”
王天奇道:“你们知道那鹰图、玉佩的名贵么?”
倪万里道:“一幅图画,一个玉佩,能值几何?老叫化看不出有什么名贵之处,”
王天奇道:“那是你的孤陋寡闻了。”
傅东扬生恐倪万里忍不住心头怒火,和王天奇动上手。
立刻,暗中示意倪万里不可造次出手,一面接道:“阁下,咱们孤陋寡闻,你阁下,又知道什么呢?”
王天奇冷笑一声,道:“酸秀才,你想知那鹰图、玉佩的名贵么?”
傅东扬道:“在下愿洗耳恭听。”
王天奇道:“严重点说鹰图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强弱之势。”
倪万里啊了一声,道:“这样重要硬?”
王天奇道:“不错,在下说那鹰图、玉佩,关系武林强弱之势,话还是说得客气了,应该说是它关系着武林正邪存亡,谁能解开那鹰图、玉佩之秘,谁就能君临天下。”一傅东扬心中亦是暗暗震惊,但表面上,却装上十分平静,淡淡一笑,道:“一幅鹰图、一块玉佩,能有这么大的力量,真是匪夷所思了。”
王天奇怒道:“穷秀才,你不相信我的话?”
傅东阳道:“在下觉着,这有些大离谱。”
王天奇道:“那是你见识浅薄,不大了解飞鹰图。”
傅东扬淡淡说道:“傅某人和倪兄,都是常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咱们的见识,绝不曾比你王某人差,如若那飞鹰图关系着什么宝藏,此时早已流传于江湖上了。”
王天奇大声喝道:“你知不知道魔箱、宝镜的事……”
他似乎自知失言,说出了“魔箱、宝镜”四个字后,立刻住口不言。
但这一句话,有如巨雷下击,震动了傅东扬和倪万里的心弦。
就是天虚子那等修为深厚的人,也不禁为之微微变色,合掌说道:“善哉善哉,施主此言当真么?”
王天奇冷冷说道:“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做,骗着你们玩么?”
傅东扬暗自运气,压制了震动的心情,缓缓说道:“想那宝箱、魔镜的传说,远在百年之前,当年确曾风靡了无数江湖高手,但近三十年来,江湖上已不再有人提此事,阁下突然提了出来,实叫人有些吃惊。”
他自知骤闻魔箱、宝镜事神色间,难免曾流现出惊讶之色,那绝难瞒得过王天奇的双目,倒不如自己先作说明。
倪万里道:“老叫化想不明白,魔箱、宝镜的事,怎会和鹰图、玉佩扯上关系?”
王天奇沉吟了一阵,道:“鹰图、玉佩已落入别人之手,追悔已来不及,告诉你们内情,又于事何补?”言罢、返身欲走。
倪万里冷冷说道:“王天奇,站住。”
王天奇愣了一愣,道:“什么事?”
倪万里道:“咱们无法在南宫玉真手下保有玉佩、鹰图,但对付你只知玩刀杀人的货色,还绰绰有余。”
王天奇哈哈一笑道:“诸位可想留下我?”
倪万里道:“这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王天奇冷然一笑,道:“在下要是没几分把握,也不敢轻闯龙潭虎穴了。”
倪万里霍然起身,道:“好,若叫化倒要见识一下,这些年来,你又长了多少气候?”
王天奇缓缓说道:“王天奇,难道王某人还怕了你不成,你们一齐上呢?还是车轮大战?”
倪万里冷冷说道:“你不要作贼心虚,只要你能胜了老叫化子,他们就不曾出手拦阻你。”
王天奇冷笑一声,道:“好!你出手吧!”
傅东阳轻轻咳了一声,道:“倪兄,王兄,两位先请听兄弟一言。然后,再动手不迟。”
倪万里一皱眉头,道:“酸秀才,你还有什么事?”
傅东扬道:“倪兄,在下觉着,王兄此来,只是谈谈鹰图、玉佩的事,现在鹰图、玉佩已经不再咱们手中了,这一战,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的。”
倪万里道:“当年咱们除恶禾尽,种下了今日的祸患,今日如不把他杀死,又留作异日祸患了。”
傅东扬道:“咱们只是这样猜想,还未能确定,王兄就是昔年的莫冲。”
倪万里道:“什么!还没有确定?”
傅东扬道:“是的!咱们只是猜想这位王兄的身份,还没有确切的证明。”
倪万里道:“哼!酸秀才,你究竟在捣什么鬼?”
傅东扬道:“老叫化,咱们能够漏杀十个,也不能错杀一个。”
倪万里看那傅东扬十分坚持,心中有些明白了,冷哼了一声,生了下去。
傅东扬对王天奇挥挥手,道:“王兄,如是愿意留下来谈谈鹰图、玉佩的事,咱们欢迎得很,如是王兄不愿和咱们谈,那就请便了。”
王天奇冷笑一笑,道:“南宫世家,虽然是武林中有名的世家,但恐怕无法保有那鹰图、玉佩的安全。”
傅东扬道:“王兄,咱们是否可再谈谈那鹰图、玉佩的事。”
王天奇道:“不用谈了,鹰图、玉佩诸位已失去了,谈亦无益。”
飞身一跃,出厅而去。
目睹王天奇离去之后,倪万里冷冷说道:“酸秀才,你是什么意思。可是料定了老叫化不是他的敌手?”
傅东扬笑一笑,道:“倪兄,误会了。王天奇不愿打,咱们也不宜打……”
倪万里道:“怪啦!王天奇不愿打,咱们就不打了,一定要等别人准备好之后,咱们冉挨!”
傅东扬道:“倪兄,不要只抓秀才的话把,目下也不宜打。”
倪万里道:“秀才,你说个理由出来?”
第十四章 七毒掌
傅东扬道:“就目下情势而言,王天奇不是我们主要的敌人,我们必需保留实力,对付真正的敌人。”
倪万里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虚伪公子那批人?”
傅东扬道:“不错,如是在下的推断不错,很可能,他们就要找来丁。”
倪万里道:“王天奇又为什么不愿打呢?”
傅东扬道:“他要保留体能,准备争夺鹰图、玉佩。”
倪万里道:“对!留给南宫玉真取他性命,也是一样。”
傅东扬道:“别大低估王天奇,他不会现在出手,他要等适当的机会。”
倪万里还待再问,突闻一阵步履踉跄之声。传入耳际。
两个人快速的奔人了厅中,一语末发,都扑倒在地上死去。
倪万里怒声喝道:“什么人?”
举步行到而其体之前,伸手去扶。
天虚子沉声说道:“不可造次。”
五君子之首,只有他的尊严、权威。这一声沉喝,倪万里竟不敢伸手去抓两具体。
天虚子缓步行了过来,道:“看着他们的脸色!”
倪万里低头看丢,只见两人脸色铁青,似是曾中了奇毒一般。
但嘴角间,却又百鲜血涌了出来,显然是受了内家掌力所伤。
倪万里呆了一呆,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虚子道:“这是一项警告,算准了他们能跑多少路,才会力尽而死。”
倪万里道:“是毒伤致死,还是掌力震死的。”
天虚子道:“一种毒掌,这掌法本身就含有剧毒,中掌人既为内力新伤,也为毒力所浸,所以,二伤归一,活命的机会恨少。”
倪万里道:“这是什么掌法。”
大虚子道:“可能是久已不在江湖出现的”七毒掌J。“倪万里脸色一变,未再多言。天虚子道:“如是我推断不错,绝迹数十年的”七毒掌“又在江湖出现了,这两个齐家寨的家丁,是他再现江湖、小试锐锋的先死者。”
傅东扬道:“果真如此,今夜里,怕是一场生死之搏了。”
倪万里道:“老道士,你看来人的七毒掌,有几分火候?”
天虚子道:“就算不到十成,也有九成以上,他已练到了控制轻重、收发随心的境界。”
倪万里望着地上的两其体,轻轻吁一口气,道:“好毒的掌力。”
原来,就这片刻工夫,而其尸髓,已经变成黑紫的颜色。
天虚子招呼守在厅外的家丁,把两具体抬入后园,用桐油、木柴,架起来烧,而且,要烧得尸骨无存。
目睹拾走了两具体,傅东扬突然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叫化。你好像有心事?”
倪万里忙了征,道:“老叫化是有点心事。”
傅东扬笑一笑,道:“可是和七毒掌有关”倪万里答非所问地道:“两位已见识过那七毒掌的恶毒,不知对此事看法如何?”
傅东扬道:“秀才地听过七毒掌的传说,但我一直对那七毒掌有些不大了解。因为,听说七毒掌,从来没有过活人!”
倪万里道:“哦!”
傅东扬道:“我想不明白的是七毒掌伤人的能力,是要掌指触及到肌肤呢?还是掌风之内本就含有毒力,可以伤人在掌风之下?”
倪万里道:“你是问老叫化么?”
傅东扬道:“不错,在下向倪兄请教。”
倪万里道:“你为什么不问老道士?”
傅东扬道:“老道士也只是听人传说,详细情形,怕也未必知晓。”
倪万里道:“老叫化就一定知道么?”
傅东扬笑一笑·道:“如是秀才没有看错,你老叫化,对七毒掌的认识,要比老道士和秀才高明一些。”
倪万里冷哼一声,道:“秀才,你对敌人,有时十分仁慈,但对自己的朋友,却是利害得很,老叫化一生之中,只有这一点隐密。也要被人挖出来了。”
天虚子道:“叫化兄,咱们都没有想到南宫世家中人,会出面抢夺鹰图、玉佩,但南宫世家中人,却突然出现了,而且,又抢走了鹰图、玉佩。”
倪万里道:“这与七毒掌出现何干?”
天虚子道:“咱们也没有想到失踪江湖数十年的七毒掌,会突然出现江湖,但七毒掌出现了,而且是血淋淋的事实,他已经伤了两个人,对付这样的恶毒敌人,如若咱们全无准备,怕很难应付。”
倪万里道:“老叫化看你对那七毒掌的了解很深,你应该知道不少内情才是。”
天虚子道:“单就七毒掌而言,贫道是花了一番工夫,所以,我能瞧他有几分火候,不过,贫道并未练过这种毒掌,也未见过七毒掌伤人的情形,无法想到它在对敌时的情形。”
倪万里叹口气,道:“老叫化知道,因为我见过它伤人!”
傅东扬道:“倪兄,别的事,咱们以后再谈,先谈谈它伤人的距离。”
倪万里道:“老道士胸罗甚博,所以,老叫化先问他对方有几分火候!如是老道士没有说错,那就太可怕了。”
天虚子道:“发掌人,能把距离估算的如此正确,要他们跑入大厅之后,再毒发而死,这火候确已到随心所欲的境界了,至少,应该有九成火候了。”
倪万里道:“老叫化看他举手一拍,八尺外的人,应手而倒,那人只有七成火候,如若七毒掌火候到了九成,大约伤到了一丈四五的距离。”
傅东扬道:“那不是和劈空掌、百步神拳一样了?”
傅东扬道:“七毒掌的异于其他毒掌,就是它能够迟发掌力伤人。”
傅东扬扬了扬眉头,道:“果然如此,那倒十分可怕了。”
倪万里神情肃然地说道:“如是两位想不出对付七毒掌的办法,老叫化倒有一个主意。”
傅东扬道:“愿闻高见!”
倪万里道:“就老叫化所知,七毒掌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只能练一只手,不能双手部练,所以,它伤了第一个人之后,必需要收回掌势,再发第二掌。”
傅东扬道:“这中间,有一段空隙,如能把握这一段空隙,必能一击克敌。”
倪万里道:“如要把握他收掌再发的空间,有一个必要的条件!”
傅东扬道:“什么条件?”
傅东扬道:“必需有一个人,先得承受他一掌之力。”
傅东扬脸色一变,道:“老叫化,你在想什么?”
倪万里道:“我在想,如果咱们三个人,全都伤在七毒掌千,倒不如由老叫化一个人先承受他一掌……”
傅东扬接道:“老叫化,你疯了,你难道不知道七毒掌击中人之后,没有救么?”
倪万里道:“几十年前,老叫化就见识过七毒掌的利害,怎会不知它中人无救,不过,老叫化拨过了算盘,如果三人受伤,何不只伤一人,问题在你们两个人,能不能把握住那瞬间的空隙,一击伤敌。”
傅东扬叹口气,道:“老叫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自己死了,救了我和老道士。”
倪万里道:“我不是救你们,因为,你们死了之后,老叫化也要死。”
傅东扬道:“老叫化,秀才有一点意见,你想不想听听?”
倪万里道:“你请讲。”
傅东扬道:“秀才练了一种内功,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倪万里道:“什么内功?”
傅东扬道:“大乙气功!”
倪万里道:“哦!怎么样?”
傅东扬道:“大乙气功,可以和老道士的玄门正气、大和尚的无相神功比美。”
倪万里冷冷说道:“够了,老叫化不想再听下去了。”
傅东扬笑道:“老叫化,秀才在这方面,有了很大的成就……”
倪万里道:“你可知道,老叫化也有着一身横练的功夫,寻常的人,就算是拿一把利刀,也一样不曾伤到老叫化。”
傅东扬道:“我觉着秀才的大乙气功,比你老叫化强些。”
倪万里道:“怕未必。”
天虚子道:“你们两位不要争了,你的大乙气功,和老叫化的横练功夫,都不如贫道的玄门正气,两位大概可以相信吧!”
倪万里道:“老叫化不信。”
天虚子苦笑一下,道:“老叫化,如论拳掌上的成就,咱们五人之中,以你的成就最高,但如论内功,要以大和尚最高明,当仁不让,除了大和尚之外,贫道确实比两位高明一些。”
倪万里道:“老道士,就算你玄门正气,比老叫化的横练金钟罩高一些,但你也未必能承受那七毒掌一击。”
天虚子道:“这个,贫道亦无把握。”
倪万里道:“这就是了,现在,不是咱们三个人比试谁的成就高,谁的武功强。而是咱们要决定什么人最重要,什么人不能死,或是受严重的伤害,老叫化算过了这笔帐,咱们三个人中,只有老叫化应该承受七毒掌的一击……”
天虚子接道:“老叫化……”
倪万里摇摇头道:“咱们就这么决定了,两位不用谈这件事了。”
天虚子道:“老叫化,听老道士几句话,再作决定好么?”
倪万里道:“咱们还有时间么?”
天虚子道:“他们可能已到了齐家寨外,不过,他们可能会给咱们一点时间。”
倪万里道:“为什么?”
天虚子道:“因为,他们既用了威胁的手法,必然会给咱们一个考虑的时间。”
倪万里道:“他们的用心呢”天虚子道:“七毒掌太恶毒,江湖上能够承受这个掌力的人,实不太多,所以,七毒掌出现,会给人一种精神上的压力,目下,他们正在把这股压力加诸在咱们的身上。”
倪万里道:“好!既然咱们还有时间谈谈,你就请谈吧!”
天虚子道:“这些年来,老道士在玄门正气之上,有了很多的成就,对抗一记七毒掌,也许我还能撑得下去。”
倪万里道:“可能承受得住?那是说你也没有什么把握了!”
天虚子道:“老叫化,贫道虽然没有把握,不过,我总是比你的机会大些,所以,这一点咱们不争执了。”
倪万里叹了一口气,道:“老道士,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责任么”天虚子点点头,道:
“我知道,老叫化,我有五对五的机会,你却是完全没机会!”
倪万里道:“老道士,我看一半对一半,咱们仍然划不来,还是由老叫化来吧。傅东扬冷笑一声,道:“老叫化,你是诚心的憋死我们么?”
倪万里还没来得及答话,三个全身黑衣的人,缓步行了进来。
这三个人神色很冷肃,一张脸硬绷绷的,似乎是脸上的肌肉。都已死去,除了脸上一对眼睛可以转动之外,所有的地方,都是僵硬的。
傅东扬淡淡一笑。道:“三位,都数了人皮面具么?”
居中的黑衣人冷冷答道:“不错,阁下是书剑秀才傅东扬吧!”
倪万里突然向前抢了两步,道:“哪一位练成了七毒掌?”
这一次,由左边的一个人答话了,缓缓接道:“我们三个人都练成了七毒掌!”
倪万里征了一征,道:“刚伤了咱们两个家丁的,是哪一位?”
居中黑衣人皮笑肉不笑的例嘴巴,道:“是他们两位,阁下能瞧出他们哪位的功力深厚一些?”
天虚子道:“两个中掌人,一齐毒发死亡,那证明了他们两位的功力,一般深厚。”
居中人道:“明白点说,我们三个人的功力,一般深厚,三位可以由我们二一人中任选一个敌手。”
天虚子快步行了上来,和傅东扬并肩而立,道:“三位到此的用心,可否见告居中黑衣人笑道:“一个目的,两个抉择,由两位随便选一个?”
天虚子道:“先说一个目的。”
居中人道:“咱们要讨取鹰图、玉佩,三位如肯交出来,咱们回头就走,绝不伤害任何一个人,如若二位不肯交出,咱们只好以七毒掌对付三位了。”
天虚子道:“阁下可是觉着七毒掌,一定能够伤到我们么?”
居中人哈哈一笑,道:“咱们奉到死亡令而来,自然,没有打算活着出去。”
傅东扬笑一笑,道:“同归于尽。”
居中黑衣人道:“是的!咱们取不走玉佩、鹰图,也是死路一条,杀了二一位。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站在右首,那一直没有讲话的黑衣人,突然接口说道:“江湖五君子各怀绝技。咱们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天虚子道:“三位的豪壮之气,好叫贫道佩服,可惜,三位来晚了一步。”
居中人道:“来晚了一步?”
傅东扬道:“七毒掌绝传江湖数十年,突然再次出现,杀死两个壮丁……表现出的威力,证明比昔年更有进境,对咱们三个人,也确然构成了很大的威胁,咱们用不着拿生死大事和三位开玩笑。”
居中黑衣人道:“那鹰图、玉佩,现在何处呢?”
傅东扬道:“三位知道南宫世家吧!”
居中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是说,那姓南宫的丫头。”
傅东扬道:“不错,正是那位南宫姑娘。”
居中人道:“鹰图、玉佩由她取走了?”
傅东扬道:“是的!所以,三位来晚了一步。”
右首黑衣人道:“三位心甘情愿的献出了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非也,咱们是被武功逼得交出了鹰图、玉佩。”
右首黑衣人道:“那位南宫姑娘的武功很高么?”
傅东扬道:“能逼得我们交出了鹰图、玉佩,自然是身怀奇技的人物。”
居中黑衣人道:“江湖五君子,盛名奇着,三位不见一点伤痕,却交出了飞鹰图和寒玉佩,三位当真这样的贪生怕死么?”
傅东扬笑一笑,道:“咱们觉着鹰图、玉佩,值不得性命相搏,领教了南宫世家的武学之后,轨交出了鹰图、玉佩,五君子择善固执,却不是三言不合、拔刀拼命的人。”
居中黑衣人冷冷说道:“你们根本不知道那鹰图、玉佩有什么特别的用途?”
傅东扬道:“咱们确实不知道那鹰图、玉佩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尤其那幅鹰图,既非名人手笔,亦非什么名画,咱们似乎用不着为这两样东西拼命。”
居中黑衣人冷冷说道:“如若你们知道了那鹰图、玉佩的用处,怕就不曾这么轻易的交给别人了?”
傅东扬,道:“咱们想不出一块玉佩、一幅图画,有什么值得拼命的地方居中黑衣人道:“很可惜的是咱们来晚了一步。”
傅东扬道:“就凭三位七毒掌的工夫,如是你们早来了一步,咱们一样会把玉佩、鹰图,奉交三位。”
居中黑衣人道:“哦!”
傅东扬道:“三位相信了么?”
居中黑衣人道:“以三位在江湖上的信誉,在下相信,不曾是假的了。”
傅东扬道:“听阁下的口气,似是对我们十分熟识,只可惜,阁下戴着人皮面具,咱们没有办法认出是什么人?”
居中黑衣人道:“江湖五君子是武林中的大名人,在下也不敢高攀。”
傅东扬道:“既是如此,三位请便吧?玉佩、鹰图已然不在我们的手中,似乎用不着拼命了。”
居中黑衣人道:“就这样,让我们走了么?”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彼此都没有了目的,难道还要打一场么?”
居中人道:“咱们相信阁下的话,不过,这中间,有一点为难之处!”
傅柬拐道:“什么为难?”
居中人道:“咱们作不了主。”
傅东扬点点扬。道:“作不了主?”
居中人道:“是的!咱们奉命而来,要取鹰图、玉佩,如是无法收到。如何回去覆命?”
傅东扬道:“如是咱们拼一个同归于尽,三位固然是一无所得,就算三位侥幸胜了,也无法取得鹰图、玉佩了。”
居中人道:“话是有理,但咱们先得请示之后,才能决定。”
傅东扬道:“那么三位之中,要派出一位去请示了。”
居中人突然转身而去,行出大厅。
天虚子、倪万里一直都没有说话,其实,两位都已在暗中运气,凝聚了全身的功力。
一旦要动手时,两人都准备抢先发难,一击制敌,不让他发出七毒掌力。
那居中黑衣人行出了大厅之后,突然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说道:“属下等奉命强取鹰图、玉佩,但二物已为南宫世家中人取走,弟子等不知如何决定,还请指示一二。”
乌云蔽空,夜暗如墨,大厅外看不到人踪,也听不到声息。
但那黑衣人却神情恭谨的站在大厅外面,有如一个虔诚的信徒,在等候神灵的指示一样。
过了足足一刻工夫之久,那黑衣人才转身行入大厅。
这些人行动怪异,加上那一身黑衣,和僵冷的人皮面具,看上去,给人一种诡秘的感觉。
对那黑衣人神奇的举动,傅东扬也有些无所措施之感,只好暗中运气,全神侍敌,如果那黑衣人已有动手的兆候,三人即将以全力施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行动,抢先攻敌,使对方无法把七毒掌力发挥出来。
居中黑衣人行入厅中之后,两道冷森的目光,盯住在傅东扬的身上,道:“你们既然已经交出了鹰图、玉佩,别再卷入这场争夺的是非之中,三位如不听忠告,咱们还会有碰面的机会。”
也不侍傅东扬等答话,黑衣人已举手一挥,道:“咱们走吧!”
三个黑衣人同时转过身子,举步出厅,同时一抖双臂,飞上了屋面,消失在夜色中。
倪万里长长吁一口气,道:“老叫化和人动手,从没有存过抢先的念头,“但一次,老叫化破了例。”天虚子笑一笑,道:“贫道也是这样的心意……他们来了三人之多,大出了我们意料。这三人都练成了七毒掌,形成了一对一的局面,如若咱们不能制敌于先,让他们七毒掌力发出,怕要造成玉石俱焚的结果了。”
倪万里道:“七毒掌代代单传,至多师徒两代练成此技,怎么一下子冒出二一个人来,而且,三人的年龄,都在伯仲之间。”
傅东扬笑一笑,道:“事情很简单,七毒掌这个门户,早已被人吞并统治,只不过是另一个组合的工具罢了。”
倪万里叹口气,道:“看来,武林中乱象已动,恐怕要有一场大杀伐了。”
傅东扬叹口气,道:“是的!目下情形,只是混乱开始,以后的情势,怕是更为复杂了。”
倪万里道:“酸秀才,听说你练成特别敏锐的听觉,是么?”
傅东扬道:“小有成就。”
倪万里道:“刚那居中的黑衣人,行到了大厅外面,神秘的向上请示,你可曾听到了什么回音。”
傅东扬道:并没有听到。“倪万里道:“那黑衣人,在厅外向人请示,难道是装给咱们瞧的么?”
天虚子道:“不像装作,贫道曾暗运功力,目光透入夜暗,看到了他一片虔诚神情,那绝不是装作。”
倪万里怔了一怔,道:“老道士,你练成了天通眼?”
天虚子笑道:“距离天通眼的成就还远得很,老道士只能透视到夜暗中十丈以内的景物。”
倪万里道:“看来,这几年,你和秀才,都有了相当的成就,老叫化却磋跎光阴,竟然没有增加一点武功。”
天虚子道:“当年咱们追剿魔刀会,江湖五君子中,以你的武功最高,这些年来,我们都闭目苦修,你却仍然风尘仆仆的在江湖走动,随时探听江湖中的动静,一生磊落光明,对武林的贡献,岂是我们能够赶得上的?”
倪万里道:“唉!老道士,你不用安慰老叫化子,我知自己有多大的道行,不过,老叫化不在乎这些,不论你们有那些特殊的成就,老叫化是如同身受……”
目光转到傅东扬的身上,接道:“秀才,你练的是地听术?”
傅东扬肃然说道:“天观、地听,武功之最,不是任何人都能够练成,老道士能目透夜暗,只是内功进境日深,又能把功力运到双目之上,但那不是夭通眼。秀才的过人听觉,也是这个道理。”
倪万里叹口气,道:“你们两人,都没有瞧出一点内情,难道那黑衣人是在故弄玄虚么?”
傅东扬道:“秀才看不到他在厅外祈求上谕时的神情,但我看情形,绝对不曾是故意装作……他们能识得咱们,显然故旧相识,戴上了一眼即可看透的人皮面具,最重要的作用是遮羞,和避免熟人认出他的身分,但他们忘了,七毒门代,代单传。咱们猜也可以猜出他的身分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以七毒掌在江湖上的威名,竟肯甘愿屈居人下,必然是身受着无法解脱的威胁,才变成一个听人指挥的杀手,让他把七毒掌,同时传给两人,更是打破了七毒门的传统,那无异是背弃了七毒门的玄门成规。”
倪万里道:“七毒掌这个门户,在江湖上恶迹不多,但他们掌力太歹毒,一向被正大门户目为邪门武功,不入正统大道,也幸好他们是代代单传,结仇不多,才能维持门户,百年不坠,但老叫化觉得这一门工夫,应该在江湖除名,它大恶毒,尤其是在有火候的高手,能伤人于数丈之外,又被击中之人无救……”
傅东扬接道:“就秀才所知,武功中,能破七毒掌的,还未听过,但秀才想,佛门无相神功和老道士的玄门岂力,如到了相当的火候,至少不怕七毒掌力。”
天虚子道:“单以内功而论,大和尚的无相神功,确比贫道的高明,不知飞花得他几分真传?”
傅东扬道:“大和尚不藏私,他既然传了飞花无相神功,我想,我定会倾囊相授,只不过,内功一道,必须循序渐进,除有奇遇外,很难超越,大和尚有心造就,但如没有个二十年以上时间,也难望登大乘之境。”
倪万里道:“秀才,咱们还是谈谈正事要紧,目前咱们应该如何对付强敌?”
傅东扬道:“敌势来路,还未全明,咱们先只好坐以待毙了。”
倪万里道:“你秀才就是这样坐以待毙,让人家准备好了,找上门打。”
傅东扬道:“目前敌势不明,来的是什么人,咱们都无法弄得清楚,所以,咱们三个人,还不宜分开,以便能及时全力驰援。”
倪万里道:“你是说救助那南宫丫头么?”
傅东扬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就算南宫世家,也是别有用心,但总比这一群来势汹汹,叫人无法预测的神秘组合要好些……”
突然住口不言,凝神倾听。
倪万里道:“怎么,叉有人来了?”
傅东扬点点头,未再答话。
齐元魁早已得傅东扬的通知,今夜中很多的武林高手到此,要齐元魁下令各处明桩、暗卡,不管来的什么人,都不许出手拦阻。
所以,虽然有一波又一波的敌人不停的来到,但却一直没有人出面拦挡。
倪万里凝神倾听了片刻,但却没有听到一点声息,不禁一皱眉头,暗暗忖道:“看来。这酸秀才,确是有点门道,老道士能目透夜暗,看到大厅外的景物,酸秀才能听到几十丈外的景物,他们才能稳坐大厅,表面上若无其事,事实上,这大厅周围的人人事事,没有一件能逃过他们的耳目。”
忖思之间,大厅门口,已出现了一个全身黄袍的人。“那人的衣服很怪,头戴金冠,身着鹅黄绣龙袍,背插长剑,神色冷肃,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照这人的穿着,应该是很有气派的王爷身分,但却偏偏没有一个从人。傅东扬低声道:“老叫化,认识这个人么”倪万里摇摇头,道:“陌生得很。”
傅东扬目光又转到天虚子的身上,低声道:“道兄,这个人是……”
天虚子接道:“贫道不认识。”
傅东扬哦了一声,目光又转到那黄袍人的身上,缓缓说道:“阁下是……黄袍人冷冷接道:“你们看到我这一身衣服了么?”
傅东扬点点头,道:“看到了。”
黄袍人道:“我这身衣服代表什么”
傅东扬道:“阁下的衣服,像是富有四海的天子衣着,至少吗,也该是龙子龙孙穿的衣服。”
黄袍人道:“江湖五君子中,听说你的学问最好,读书最多?”
傅东扬道:“因为在下是位秀才。”
黄袍人道:“但你太迂,太腐,你连我这身衣服代表什么?就无法解说出来。傅东扬道:这么说来,在下倒要请教高明了黄袍人道:“简单得很,两个字就可以说明了我这身衣服的功用了傅东阳道:“请教是哪两个字?黄袍人道:“权威。”
傅东扬哈哈一笑,道:“不错,就礼制上讲,这身衣服是代表权威,不过,穿衣服的人,并不一定就有权威。”
黄袍人道:“笑话,如是一个人不知自量,那人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傅东扬道:“阁下是一位很自量力的人了。”
黄袍人道:够了,你问的已经很多,我他回答了不少,现在咱们该谈谈正经事!
“傅东扬道:“在下洗耳恭听。”
黄袍人目光由天虚子脸上转到倪万里的身上,道:“你们三位,哪一位能够作得了主。”
傅东扬道:“咱们三人,人人都作得了主。”
倪万里已觉到,自己虽然有着丰富的经验、阅历……但如论临敌应变,还是傅东扬强过自己,当下接道:“酸秀才是咱们代言之人,阁下有什么事,尽管和他商量。”
黄袍人突然举步一跨,人已行入了厅中。
倪万里仔细看去,不禁一忙。
原来,他发觉这黄袍人举步一跨间,竟有一丈左右的距离。
他个子不大,也不是飞跃,只是那么平平常常的举步一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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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东扬点点头。道:“好一招”凌虚步“。”
黄袍人笑一笑,道:“看来,你确有很多见识,竟然一眼认出了”凌虚步“。”
傅东扬心中虽然暗暗惊心,却尽量的维持了平静神色。
“凌虚步”是轻功中最难练的一种,也就是一般俗语所称的“缩地神功”。
地自然不会真缩,而是人的修为到某一种至高的境界,举步一跨间,在完全不着痕迹之下,不见飞跃之势,轻轻松松的行逾了相当的距离。
傅东扬自怡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阁下这番深夜而来,想必是有所作为了?”
黄袍人道:“不错,一个有权位的人,岂曾往深夜之中,无缘无故的到此造访么?”
傅东扬道:“阁下有什么见教?但请直说。”
黄袍人道:“阁下是读书人,希望能了解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
傅东扬道:“阁下也应该明白,读书人有点风骨,大丈夫有所不为。”
黄袍人双目中神光一闪,冷冷说道:“不识时务的人,有一个很大的危险。”
傅东扬对这位身怀奇技的黄袍人,是怎么一个来路,完全不知道,希望能在彼此交谈之中了解他的来路。
所以,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以便给予天虚子和倪万里多一点思索的机会,找出这黄袍人的来路。
江湖上像这样身着龙袍、头戴金冠的人,绝无仅有,但可能在江湖上出现的时间不多,也许在传说中,有这么一位奇怪的人物。
事实上,天虚子和倪万里也确在挖空心思,思索这黄袍人的来路。
故意思索了良久之后,傅东扬才缓缓说道:“至少,阁下口头上的权威,不能让咱们屈服。”
黄袍人道:“有一句俗话说,不见棺材不掉泪,在下不希望闹出悲惨流血之局,但如三位不识时务,通在下非要出手不可,那就不能怪在下的手下无情了。”
犀利的话锋,咄咄逼人。
由于那黄袍人,露出了一手“凌虚步”,使得傅东扬等实不敢存有轻视之心。
淡淡地笑一笑,傅东扬缓缓说道:“阁下似乎还没说出来意……”
不论黄袍人的词锋,如何狂厉,但傅东扬总是那样不恼不火。
黄袍人哦了一声,道:“听说你们收存了一件飞鹰图和一只寒玉佩。”
傅东扬道:“不错,可……”
不容傅东扬接说下去,黄袍人已抢先说道:“那很好,阁下如肯交出飞鹰图和寒玉佩,不但可免去了一场杀劫,而且,在下一向不白取别人之物,当以一箱价值连城的明珠、翠玉,和诸位交换。”
傅东扬笑一笑,道:“如是鹰图、玉佩在手,傅某定可以和阁下交换……”
黄袍人厉声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东扬道:“今夜之中,连同阁下来取鹰图、玉佩的人,已经有四批了。”
黄袍人道:“我看三位,都是有非常武功之人,想来,仍然保有那鹰图、玉佩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很抱歉,在下等觉着那鹰图、玉佩,不值得溅血拼命,所以,第一次来人讨取此物时,咱们已经交了出去。”
黄袍人冷笑一声,突然回身举手一招,道:“拿过来。”
但闻一阵步履之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缓步行入了厅中。
这两人也都穿着黄色的衣服,女的发挽宫髻,两髻各插一朵金花。
另的穿着黄色短衫、长裤,女的黄衫黄裙。
两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柄短刀,金色的刀柄,银色的刀稍,看去份外耀眼。
这一男一女的年龄,都在十七八岁左右,女的清秀娇丽,男的也长得十分英俊。
另的手中提着一个箱子,女的捧着一个红色的盒子。
对那金冠黄袍的人,两人似是有着无比的敬重,齐齐欠身一礼,道:“叩见父皇。”
原来,这一男一女,竟是兄妹。
由两人称呼中,傅东扬也了解了这黄袍人不但身着龙袍、头戴金冠,而确也被人称作皇帝。
只听那黄袍人道:“打开箱子、木盒。”
一男一女,应声蹲了下去,打开了木箱、木盒的盖子。
灯火辉映下,骤然间整个大厅,都闪动着动人心弦的宝光。
那大木箱中,固然是摆满了明珠翠玉,但那木盒排列约三颗明珠,更叫人目眩神迷。
每一颗珠子上,都发出清亮的宝光,使大厅中的灯光,也变了颜色。
傅东扬望望那满箱翠玉、珠宝,又望望那木盒中三颗特大的明珠,忍不住,叮了一口气,道:“夜明珠。”
黄袍人道:“台上箱盖。”
男、女年轻人,应了一声,同时台上了盖子。
宝气顿收,灯光复明,大厅中恢复了当态。
黄袍人目光转注在傅东扬的身上,道:“这两箱、一盒值多少银子?”
傅东扬道:“秀才很穷,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珠宝、翠玉,至于说到它的价值,那就更不知如何计算了。”
黄袍人道:“简明一点说,你们想不想要一箱珠宝?”
傅东扬道:“想是想,但阁下绝不曾无缘无故的把这一箱珠宝送给人吧?”
黄袍人道:“不错,世间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情,你是读书人,该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语声一顿,说道:“孤王就是要用一箱珠宝、翠玉,加上那三颗罕见的名珠,收购你们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大手笔,可惜的是咱们鹰图、玉佩早已为人取去了,要不然……”
黄袍人道:“我知道,你们把鹰图、玉佩交给了别人,不过,请看在这一箱珠宝,三颗明珠的份上,去把它取回来吧!”
傅东扬道:“取回来,这话未免说得太轻松了?黄袍人道:“为什么轻松,孤王说的真真实实。”
傅东扬知他误会了,谈谈一笑,道:“那取去鹰图、玉佩的人,武功十分高强,咱们就算为这一箱珠宝,舍命讨取,也难是她的对手。”
黄袍人仰天打个哈哈,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这一箱珠宝,三位也应该冒死一并了。”
傅东扬哦了一声,投其所好地,道:“王爷,如是咱们没有取回鹰图、玉佩,反而去了性命,那岂不是偷鸡不着丢把米。”
黄袍人道:“一旦你们合力联手,取回了鹰图、玉佩,得到了这样一箱子珠宝,岂不是一辈子享用不尽么?”
傅东扬道:“说的有理!”
黄袍人道:“孤王相信,重赏之下,乃有勇夫。”
傅东扬回望了夭虚子和倪万里一眼,看两人神情茫然,似是仍末想出这位称孤道寡,龙袍金冠人的来历。长长吁一口气,道:“这么办吧!王爷先把这箱珠宝留下,咱们追回玉佩、膺图,就以二物交换,如是追不回膺图、玉佩,这箱珠贾原璧归赵如何?”
黄袍人冷笑一声,道:“世上有这样便宜的事么?”
傅东扬道:“王爷是不肯相信在下了?”
黄袍人道:“财帛动人心,孤王是会化钱的人,这一点清楚的很。”
傅东扬道:“那就只好请王爷带回珠宝,咱们追鹰图、玉佩之后,再找王爷交换。”
黄袍人道:“你到哪里找我?”
傅东扬道:“这个,在下也正要请教王爷了?”
黄袍人冷冷说道:“机会再难,今宵你们如不能取去这箱珠宝,怕以后,就永远无机会了。”
傅东扬道:“江湖五君子,行事方正,虽然为你王爷约满箱珠宝,照花了双眼,但也不能出手抢夺,鹰图、玉佩又不在我们之手,无法和你交换,我们如是非要珠宝不可,只有出手抢夺一途了。”
黄袍人冷笑一声,道:“你抢一下试试看?”
傅东扬道:“这就是咱们的困难之处了。”
黄袍人道:“现在四更过后,午时之前,你们如能找回鹰图、玉佩,还可以收回这箱珠宝。”
傅东扬笑一笑道:“王爷觉着这一箱珠宝,可以使人卖命,但王爷却不明白,有些人,却未必会为明珠、宝玉所动。”
黄袍人也突然十分和气,微微一笑,道:“三位想必是不为珠宝、翠玉所动的人了?”
傅东扬道:“君子固穷,但绝不取伤廉之物,咱们既无鹰图、玉佩交换,王爷就算倾尽天下的财富,咱们只有开开眼界算了。”
骤然间看去,这黄袍人,应该属生性急躁的人,但忽然间,他却变得出奇的冷静,这等极端不同的性格变化,使得天虚子等,都为之大生警惕。
但大虚子和倪万里一直不肯开口,完全由傅东扬一人应付。
但见黄袍人举手一挥,道:“你们下去。”
两个身着黄衣的年轻男女,带了宝箱、珠盒,一语不发的退出了大厅。
黄袍人轻经咳了一声,道:“三位既不为利所动,不知喜爱些什么?”
倪万里双眉耸扬。似乎想发作,但话到口边,又忍了下去。
傅东扬却领首笑道:“人性中总有缺点,这就要王爷明察了。”
黄袍人道:“孤王的时间不多,我瞧还是三位自己说出的好!”
傅东扬道:“这就恕难奉告了。”
黄袍人突然一出手,人已通判了傅东扬的身侧,冷冷说道:“我想生死一关,也许能使诸位听命。”
傅东扬没有后退,双掌一台,一股暗劲,通了过去,道:“这就要各凭手段——黄袍人身上龙袍,无风波动,人却站得稳稳的,未移一步。
傅东扬迅急分开了双手,改采守势倪万里转眼望去,只见傅东扬脚下不丁不八,双手微微前曲,吸腹弓腰,摆出了一个很怪的姿势。
在记忆之中,倪万里从未见过这种姿态。
但觉脑际间灵光连闪,倪万里忽有所悟的忖道:“难道这就是他新近练成的死亡三绝招之一?”
黄袍人双目中闪动着冷厉的神光,不停在傅东扬身上打量,似是要找出一个下手的空隙。
傅东扬神情冷肃,静静地站着不动。黄袍人绕傅东扬走了两转,突然冷哼一声,道:
“你这是什武功?”
傅东扬道:“死亡的反击。”
黄袍人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武功,怎么会叫作死亡的反击?”
傅东扬道:“在下这武功,不打人,但如有人攻我时,在下会自然引起一种全力的反击,这一击,不是彼死,就是我亡。”
黄袍人道:“天下会有这种武功,那真是闻所未闻的事了。”
傅东扬道:王爷,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下这点微末之技,又得什么了?
黄袍人冷笑一声,道:“阁下这样的武功,难道,真难得住孤王么?”
傅东扬道:“王爷,咱们无怨无仇,何苦要作这拼命的一搏。”
黄袍人冷哼一声,道:“好!给你们一段考虑时间,孤王午时之前再来。”
转身一跃,消失不见。
天虚子凝目向厅中探视了一阵,道:“秀才,收了你那份架子吧!敌人去了。”
傅东阳叮了一口气,笑道:“想不到啊!这么一拉架子,还真有点用处!”
倪万里道:“老道士,你想到了没有?”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想到了什么了?”
倪万里道:“那位称孤道寡,黄袍金冠人的来历?”
天虚子道:“老道士没有想到。”
倪万里道:“江湖上若真有这么一号人物,咱们应该想得到的。”
傅东扬突然一掌怕在木桌上道:“莫非是他么?”
倪万里、天虚子齐声说道:“什么人?”
傅东扬道:“金牛宫的金牛王。”
倪万里道:“不错,老叫化搜尽了枯肠,就没有想到金牛宫。”
天虚子道:“金牛宫中人,从来不在江湖上走动,怎会也突然参与了这次争夺鹰图、玉佩的事?”
傅东扬道:“看来,那鹰图、玉佩,确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了?”
倪万里道:“老叫化一向自负眼皮子杂,识人众多,今日才觉着,自己是那么孤陋寡闻。”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倪万里冷笑一声,道:“秀才,老叫化,就看不惯你这一股酸味。”
傅东扬笑道:“你看不惯的事情很多……但现在,你必需多多忍耐一下。”
倪万里道:“你不用打岔,你自己一向觉着满腹经伦,无所不知,但你是否知道,那鹰图、玉佩的用途何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去抢?”
傅东扬道:“秀才本来是完全不知道,但是,他们现在这一抢,秀才倒是有些明白了。”
倪万里道:“说来听听?”
傅东扬道:“第一,江湖上正在发生一桩前所未有的大变,这次变化,就是因为鹰图、玉佩的出现所引起,使很多从来不卷入江湖恩怨的组合,卷入了漩涡之中……”
倪万里接道:“这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些组合,既然不闻江湖是非,为什么又参与抢夺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当年咱们追剿魔刀会,直到它土崩瓦解,一直没有后援之力,这件事秀才当时就有些怀疑,魔刀会那点力,不可能在江湖上掀起那么大的风波,以他们那点人手,更无法使耳目那么灵通,但咱们却化费十几年的时间。才算把他击溃,而且,还漏网莫冲,也就是现在的王天奇……”
倪万里皱皱眉头,道:“这和抢夺愤图、玉佩有什么关系呢?”
傅东扬道:“老叫化,稍安勿躁,听秀才慢慢的说……”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这件事,在我心中闷了十几年,但因事过境迁,我也末再提过,现在想来,这中间,确然有很多的问题了。”
倪万里道:“酸秀才,这是什么晨光,你还卖的什么关子?”
傅东扬道:“我一直怀疑,魔刀会,只是一个外围的组合,在背后,还有操纵之人,他们提供给魔刀会的消息,才使魔刀会中人,能来去无踪,甚至,我还怀疑到那些出钱买命,要魔刀会去杀人,也是那些幕后人物的安排。”
倪万里道:“当真越说越神了,不过,若叫化还是觉着你说约有些道理,但老叫化有一点很不明白,那就是魔刀会瓦解之时,他们何以不伸援手。”
傅东扬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了,他们也许是害怕暴露身分,也许是他们的目的,只是想引出一些人,更确切一点说,他们利用魔刀会杀人,可能就是想找出来鹰图、玉佩的下落。”
倪万里道:“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了,他们培养了魔刀会,又出钱买命。叫魔刀会去杀人,更妙的是,他们又眼看着魔刀会瓦解冰消。”
天虚子却不停的点着头,道:“老叫化,秀才说约有道理。”
倪万里道:“找他觉着他说约有道理……可是,老叫化就是想不明白,应图、玉佩,怎会和这么神秘的组合扯上了关系?”
傅东扬道:“我这番话,也并非全是推测之词,证诸那王少堂的情形,这可能非常之大?”
天虚子道:“秀才,贫道也有些不明白,要向你领教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老道士,你也别大刁难我,我只是刚想出一个谱儿,还没有全盘想明白。”
天虚子道:“我知道,我提出来,也可以帮助增进你思考!”
傅东扬道:“好!那你就说出来试试吧?”
天虚子道:“王少堂似是和虚伪公子那般人互通声息,目下,咱们虽然还无法确定他们的来路,但想来不会与金牛宫有所关连,飞鹰图、寒玉佩难道牵扯有如此的广泛。”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也正因为如此,秀才才会感觉到武林之中将有一场大乱,这些人在鹰图、玉佩出现之后,很快能得到消息,自然也不是偶然的事,那都是经过了严密的布署,才能很快的知道此讯。”
倪万里道:“江湖这样的辽阔,他们要多少眼线,多少人手,才能形成如此严密监视网,能在如此短促的时间中,得到消息,到目前为止,老叫化一直觉着,鹰图、玉佩的事,传播还不大广。”
傅东扬道:“倪兄是否觉着南宫世家,忽然飘移行力不明,是不是有些原因呢?”
倪万里一拍大腿,道:“不错,南宫世家一直世居南阳府,为什么会突然搬家了呢?”
傅东扬道:“那是说,鹰图落入南宫世家之手一事,那些关心此事的组合,都已得到了消息,所以,在南阳府布下了很周密的眼线,也必将各以手段向南宫世家探询消息,也许南宫世家不堪其扰,也许是发觉遗失了鹰图,才突然远离了南阳府。”
倪万里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合情入理,叫人不能不信了。”
天虚子道:“武林中三大世家,本以南宫世家最以神秘,他们这一飘移他往,更叫人莫测,江湖上,当时有不少传说,想不到确是受了鹰图之累。”
傅东扬道:“老道士,我这只是推想,可不能完全当真。”
天虚子道:“秀才,你也不用大谦虚,你这精微的一分析,贫道也觉着八成如是了。”
傅东扬道:“南宫世家保有鹰图,但他们却没有玉佩,这就是南宫世家空持鹰图数十年的理由,但却没想到鹰图、玉佩,竟然全都在南阳府中。”
天虚子道:“这就是冥冥中自有主宰了,贫道讹诈王天奇时,只是从暗桩口中知道他有一幅视若拱璧的飞鹰图,我问齐夫人齐家寨最为珍贵是什么了,她却说出了寒玉佩,贫道是莫名所以的把它凑在了一块,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引出如此大的风波。”
傅东扬道:“如是鹰图、玉佩,只有一吻出现,传入江湖,也不至于引起如此大变,二物并立,那就证明了一件事……”
倪万里接道:“别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傅东扬道:“证明一切都还完好,都是一样的机会,但必须先取得鹰图、玉佩。”
倪万里道:“秀才,你说什么都还完好?”
傅东扬道:“这个秀才没有法子说出来,只能说那鹰图是代表之物。”
倪万里思索了片刻,道:“都是一样的机会,又是什么意思呢?”
天虚子道:“秀才没有具体说出什么,只是说鹰图、玉佩代表的不是它们本质的价值。”
倪万里道:“秀才,你只有想出来这些么?”
傅东扬道:“不错,我想出这些了,剩下的,还要慢慢推想。”
倪万里道:“要不要老叫化说给你听听?”
傅东扬道:“你……老叫化……”
倪万里道:“老叫化怎么样?古人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点,老叫化可以自豪,我比你走的路多,见识上,也比你秀才多些。”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兄弟洗耳恭听。”
倪万里道:“那鹰图、玉佩,可能是指示一处宝藏,那里面不但有无数的财富,也可能有高人的武林秘岌,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去抢?”
傅东扬道:“倪兄说的并非无理,不过,秀才的看法,怕不曾这么简单?”
倪万里道:“你说说看,老叫化哪里不对?”
傅东扬道:“如若真有这么一样地方,那必然是一处轰动江湖的所在,秀才见识少,没有听人说过,但老道士和你老叫化,应该早就知晓了,何况,到目前为止,找咱们要鹰图、玉佩,都是平常很少在江湖土出现的组合。”
倪万里一皱眉头,道:“不错,金牛宫中人一向不在江湖上走动,江湖上只是有这么一个傅说,如若那金冠黄袍人,果真是金牛宫中的金牛王,这就有些奇怪了。”
傅东扬道:“所以秀才觉着,那飞鹰图和寒玉佩,可能有一种咱们无法知晓的作用,只有那些神秘的组合,才知晓真正用处。”
倪万里道:“南宫世家名震江湖,难道也算是神秘的组合么?”
傅东扬道:“三大武林世家,以南宫世家的际遇最惨,武功他最诡异,严格点说,南宫世家,和另外两大武林世家,有着很大的不同。”
倪万里道:“武林三大世家,都很少和江湖同道往来,南宫世家有特殊不同之处?
老叫化就想不明白了!”
傅东扬道:“三大世家,虽然有着近似的门规,但南宫世家却最为严厉,几乎是绝对不和外人来往。”
倪万里道:“老叫化的看法,倒是有些差不多……”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如论对江湖的正义维护,南宫世家,应该比另外两大世家贡献的力量更大,不过,那是数十年前的事了,就老叫化所知,二代南宫世家中父子兄弟五个人,竟然在一场搏杀之中,全数死亡,留下了两代寡妇,从那次事件之后,南宫世家才变的更为神秘一些,也很少有人在江湖土走动。”
天虚子道:“这件事,贫道也听过,一个家族,能有多少精英,一下折损五人,实是可怕的事,也难怪他们迁居他处,不再理会江湖中事了。”
傅东扬道:“这件事,一度在江湖上流传甚广,但局外人,知道详情的并不大多,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第十五章 神剑魔刀
倪万里道:“秀才,这件事老叫化要跟你抬贡了,你是说南宫世家那两代五人的牺牲,只是误传么?”
傅东扬道:“你不用抬贡,秀才只问一件事,你老叫化如若能说出来,秀才就算认输。”
倪万里道:“好!什么事?”
傅东扬道:“什么人杀了南宫世家父兄弟两代人?”
倪万里征了一征,道:“这个,这个……”
傅东扬道:“江湖上只传说这件事,但真正知道内情的不多,最重要的凶手是谁?
竟无人知晓。”
天虚子道:“秀才,是不是有不便说出来的原因?”
傅东扬道:“死了五个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是何等重大之事,有人传扬出这件事,为什么不说出凶手?”
天虚子道:“武林中三大世家,哪一家都充满着神秘,不过,以南宫世家为最,这三个世家,在武功上,各有所长,数百年来,一直和各大门派抗衡,代代都有人凶死江湖,不过,像南宫世家这样,一下子死了两代五个人,那是从未有过的事,所以,这件事很轰动,你秀才不提,老道士还未想到,你秀才这么一提,老道士也觉着,他们五人之死,有些奇怪了。”
傅东扬道:“是不是和那飞鹰图有关呢?”
倪万里道:“对啊!秀才,看来自然和飞鹰图有关了。”
傅东扬道:“姑妄推断,他们五人之死,确和这飞鹰图有关,那就是说在那场搏杀之中,虽然死了南宫世家中五个人,但在场的绝不止五个人?”
倪万里道:“你凭什么作这样的推断呢?”
傅东扬道:“如若在场的只有五人,全数死去,南宫世家怎会把飞鹰图带入南宫世家之中呢?”
倪万里点点头道:“有道理,再说下去。”
傅东扬道:“当场死了南宫世家五个人,另有一个人,却把飞鹰图带了回去,就这样飞鹰图在南宫世家中,珍藏了数十年……”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能够把飞鹰图带回南宫世家,说明了在场中搏斗之人,南宫世家虽然死了人,也无法阻止南宫世家中人的离开。”
倪万里道:“果如你秀才所说,南宫世家还有一个活人,场中所有和南宫世家作对的人,都不会有一个活的了,试想,他们死了两代五个人,心中的积忿是多么的深刻,怎还会留下一个活口,不过,老叫化还是有一点不明白?”
傅东扬道:“什么事?”
倪万里道:“南宫世家两代中人,只有五个,为什么会多了一个人?”
傅东扬道:“南宫世家两代只有五个人,只是男人,难道就不会有一个女人在场么?
倪万里道:“对!你这么一说,这疑难又算迎刃而解。傅东扬道:“可是,秀才倒是有一点奇怪了?”
倪万里道:“什么事?请教老叫化吧!”
傅东扬道:“如是南宫世家两代五人,全都死去。南宫世家这一门,岂不是绝了,怎会有现在的南宫姑娘?倪万里哈哈一笑,道:“这个老叫化子知道。傅东扬道:“秀才洗耳恭听。”
倪万里道:“父子五人,上一代是兄弟两个,下一代兄弟三人,都是老大之子,老二膝下,还有一子,当时年纪很小,不足十岁,还末进入江湖。”
傅东扬道:“那时间,他不足十岁,现在应该几岁了?”
倪万里沉吟了长久,道:“南宫世家两代五高手,死亡的正确时间,应该是在四十年前左右,不过,江湖上以讹传讹,时间一直无法弄得很清楚。”
傅傅东扬道:“老叫化,你算的时间不曾错吧?”
倪万里道:“错不了,老叫化当时的停身所在,距他们发生事的天台山,不足百里。”
傅东扬道:“这就是了,四十年前,南宫世家得到了飞鹰图,但却付出了两代父子,五条人命的代价,从那时候起,南宫世家中人就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
倪万里点点头,没有开口,表示很赞成傅东扬的分析。
傅东扬道:“武林三大世家,虽然是和睦相处,但来往不多……南宫世家却娶了东方世家的姑娘,这自然是南宫世家的主动,秀才胆大的推断一句,南宫世家为求得这门亲事,必然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因为,南宫世家一次损失两代五条命,已渐式微,东方世家不可能攀这一门亲事。”
倪万里道:“老叫化现在才觉得,读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天虚子突然插了一句,道:“南宫世家虽然伤了两代五命,但却未必然能证明了这个家族实力消灭了很多,就贫道所知,南宫世家,有不少徒仆,他们也承了南宫世家武功真传。”
傅东扬道:“话虽如此,但那究竟不是南宫世家主脉,不管如何?那一战,对南宫世家很伤,所以,这三十年来,江湖上很少有南宫世家的人。”
倪万里道:“老道士,不管秀才的推断,是否正确,但老叫化觉着很有道理,现在,情势已经明朗,飞鹰图本为南宫世家所有,后来,被王天奇得到了手中,如今,图文被南宫世家取了回去,大概的情形,就是如此了。”
天虚子叹息一声,道:“这只是咱们的推断,是不是这么回事,那就很难说了,但咱们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如何对付金牛宫的那位金牛王?”
倪万里道:“老叫化忽然替南宫姑娘担起来,如若所有的人,都找到了南宫姑娘,就算她有一身非常的武功,怕也很难应付过去。”
傅东扬道:“南宫世家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南宫姑娘出了面,南宫世家,必然还安排另有接应,这一点,倪兄倒是不用担,现在,我心中还有一点最大的疑难,这一点疑难,如能解开,整个飞鹰图的隐秘,咱们就可以了解个大半了。”
倪万里道:“什么疑难?”
傅东扬道:“飞鹰图有这么多人去争夺,自然有它的珍重之处,它所以放在南宫世家中没有用,就是因为找不到寒玉佩,但在下奇怪的是,这飞鹰图为什么只牵扯江湖上那些神秘的组合,却和各大门户无关。”
倪万里道:“不错,这确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傅东扬道:“当今武林之中,最清楚这件事的,可能是南宫世家,其次,才是金牛宫,至于受遣而来的那些杀手,可能只知道鹰图、玉佩的形状,并不知晓内情。”
倪万里道:“秀才,咱们交往了几十年,今天,老叫化才知道你一肚子聪明才智。”
傅东阳笑道:“书剑秀才四个字。总不能让人家白叫啊!”
天虚子道:“秀才,这件事,是否该和南宫姑娘谈谈?”
傅东扬道:“我想她不会说。”
倪万里道:“那咱们只好先闷在心里了……”语声一顿,接道:“老叫化觉着目前有一件重要事,咱们得先有一个决定!”
傅东扬道:“什么事?”
倪万里道:“如是南宫姑娘遇上了危险,咱们是否要出手救援?”
傅东扬道:“这个,这个,秀才就没法子决定了,要老道士掌个主意。”
天虚子道:“咱们可以不帮助南宫姑娘,不过,咱们一定要保护那飞鹰图和寒玉佩,不让它落入别人的手中了。”
倪万里道:“对!咱们不知它的重要,也就算了,既然知道它的重要了,绝不能再让它落入别人的手中了。”
傅东扬神情肃然地说道:“咱们可以拼了命保全鹰图、玉佩,问题是拼了命,也未必能保全得住,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咱们能和南宫世家的人联手。”
倪万里道:“要是南宫世家不来向咱们求救,咱们是不是要找上去帮他们的忙呢?”
傅东扬道:“就算咱们放开鹰图、玉佩不管,别人也不会放过咱们……”
突然住口不言,凝神静听了一阵,道:“有人来了?”
天虚子双目神凝,向外瞧了一阵,道:“是飞花。”
片刻工夫,秋飞花快步进入大厅,一抱拳,道:“见过师伯、师父、师叔。倪万里一挥手,接道:“好了,不要这样多礼,有什么事,快说出来。秋飞花道:“南宫姑娘已陷入重围,东方兄已经和南宫姑娘会合一处,特地回来,禀告三位老人家,请作定夺?”
倪万里道:“什么人把南宫姑娘包围了起来。”
秋飞花道:“这个,小侄就不清楚了,反正对方的人手很多,已然把南宫姑娘困在一座小庙之中。”
傅东扬道:“那地方离此好远。”
秋飞花道:“大约有五里之遥。”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和他们交上手了么?”
秋飞花道:“现在还没有正式交手,不过,神剑、魔刀,已和对方接了两阵。”
傅东扬道:“情况如何?”
秋飞花道:“没有分出胜负,但对方的布置却十分严密,南宫姑娘也发觉了危机,所以,在一座小庙中停了下来。”
倪万里道:“兵贵神速,为什么南宫姑娘不即刻突围。”
傅东扬道:“对方早就布置好了,只把南宫姑娘引入埋伏之中罢了……”
语声微了一顿,接道:“现在,咱们要决定一件事?”
倪万里道:“什么事?”
傅东扬道:“应不应该赶去支援南宫世家?”
天虚子道:“为了保护鹰图、玉佩,咱们也不能坐视。”
傅东扬苦笑一声,道:“倪兄,若道士,咱们既然决定赶援南宫世家,秀才有几句话,不得不先说明白了!”
倪万里道:“不要吞吞吐吐的,目下寸阴如金,有什么话,请快些说。”
傅东扬道:“咱们这一次赶赴南宫世家,如若一旦动上了手,那就是一场激烈无比的搏杀,这一战,不论胜败,都不会有很好的结果。”
倪万里皱皱眉头,道:“秀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东扬道:“站在用兵之道上而言,秀才觉得,咱们也不用硬碰硬的去帮助南宫世家,咱们尽可能的保留下实力,万一情势有变时,咱们可以保护鹰图、玉佩。”
天虚子点点头,道:“老道士认为,这一次,咱们都听你的。”
傅东扬目光转注倪万里的身上,道:“老叫化,你怎么说?”
倪万里道:“你转弯抹角的说了这么多话,就是要对付老叫化了?”
傅东扬道:“老叫化,老实说,这一场搏杀,不但要斗力,更重要的是斗智,如若你到那时,任性行事,可能破坏大局。”
倪万里道:“好!老叫化听你的!”
傅东扬正容说道:“老叫化你亲口答应的,希望你能够遵守,没有秀才的话,不许出手。”
倪万里长长吁一口气,道:“可以,若叫化答应你。”
傅东扬霍然站起,道:“咱们可以走了。”
秋飞花道:“弟子带路。”
傅东扬道:“你的伤势呢?”
秋飞花道:“弟子的伤势不重,早已复原了。”
傅东扬脸上掠过一抹黯然的神色,大步向前行去。
这时,天色已近破晓时分,但黎明前的一段黑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秋飞花当先带路,距离南宫姑娘驻足的心庙三里左右时,就停了下来。
傅东扬道:“快到了?”
秋飞花道:“还有两三里的距离,不过,前面十丈左右处有一段土岗,那士岗上面,长满草叶,由那座土岗开始,就布置了对方的埋伏。”
傅东扬望望天色,道:“这一阵黎明前的黑暗,再有一盏茶工夫,就要过去,咱们必须在这一段时间中,越过那座土岗。”
秋飞花道:“越过那座土岗之后,还有两里左右的距离,才到那座小庙,不过,这中间,要经过很多道敌人的埋伏。”
傅东扬道:“老叫化,我和飞花开路,你和老道土殿后,不论对方问什么,都由秀才应付,咱们的目的是越过那座土岗,接近小庙,和南宫姑娘汇合一处。”
倪万里道:“如是遇上了有人突袭,咱们是不是要还手呢?”
傅东扬道:“还手,而且,手段要愈辣愈好,最好能出拳击毙了对方,不让他们发出声音。”
倪万里道:“好,能还手就行了。”
傅东扬道:“提防对方的暗器,如若情势必要,咱们也不妨施用暗器,咱们对付的是江湖上很神秘的组织,用不着太君子,也用不着讲什么江湖规矩。”
倪万里道:“今天算你行,教训够了吧!老叫化都记下了。”
傅东扬目光转到天虚子的身上,道:“老道士,你大仁慈,今宵咱们不是与一般的江湖客过招,你用不着手下留情。”
天虚子点点头,道:“老道士明白。”
傅东扬道:“你目光能在夜暗见物,这方面沾光很大,如能先发现敌人埋伏,用不着出声招呼,就算你不喜欢杀死他们,至少要先制住他们的穴道。”
天虚子又点点头。
傅东扬道:“飞花,你突围而出时,遇上的敌势如何?”
秋飞花道:“敌势很强,弟子和他们三次对拳,一次势均力敌,两次稍占优势。”
傅东扬点点头,举步向前行去。
秋飞花当先而行,向前奔去。
天虚子、倪万里,并肩而行,紧追在傅东扬的身后,前后保持了五尺的距离。
果然,行的十几丈后,到了一座土岗前面。
傅东扬运足目光望去,只是那士岗,高不过三丈多些,满生草叶、矮树。
夜色中,看上去一片幽暗。
傅东扬低声道:“飞花,跟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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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一例,直向土岗上奔去。
只听一声冷哼,由草叶中傅了出来,道:“什么人?站住。”
傅东扬沉声道:“自己人!”
口中答话。人却一提真气,加速向前奔去。
傅东扬早已全神贯注,听出那声音来源,暗中提聚了功力,扑了过去。
他动作快速,答话一稳对方,人已扑到,右手一挥,紧出了一拳。
这一词劈空掌,问出了九成真力。
但闻一声闷哼,一团黑影,由草叶中滚了出来。
傅东扬看也未看那滚出人影,身子腾空而起,已落到两丈开外。
就在傅东扬身子飞起的同时,草叶中寒芒连闪,飞出了一串寒星。
秋飞花折扇一张,击落了四枝银针。
天虚子、倪万里已双双扑到,双掌并出,击向草叶。
掌风过处,叶草分裂,震飞起一片尘土。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两三丈外的草叶中突然寒光闪飞,四条人影,挑着四道寒芒,疾向秋飞花冲了过去。
秋飞花折扇一台,交到左手,挥挡左面的攻势,右手一挥腰间,一把一尺五寸的短剑,顺手而出,封挡右方冲来的攻势。
一阵金铁交鸣,左右两侧飞来的刀光,都被秋飞花的折扇、短剑封挡开去。
四条人影,脚落实地,立刻就分散开去。
但天虚子和倪万里的强猛掌力,已经疾袭而至。
四个黑衣人中,有两个被掌力击中,身躯陡然飞了起来。
秋飞花左手折扇一挥,斜向一个大汉划去。
那大汉手中单刀一招,腕底翻复,幻起了一片刀光。
既封挡秋飞花手中折扇的攻势,又涵蕴了反击的力道。
但秋飞花折扇一张,正好挡住了那执刀大汉的射线,右手短剑却悄悄的迎了出去。
这是一着阴手,那大汉万没有想到,秋飞花扇中隐剑,已经利入了他的心脏。
满怀仁慈的天虚子,竟施出杀手,一记绵索,悄然拍向另一个大汉。
这索势中,不带一点风声,那大汉心生警觉时,夭虚子的索刀已至近身,再想让避,已来不及。
虚飘飘的索势,击中了那大汉之后,蓄在掌心的阴柔内劲,才完全迸发出去。
黑衣大汉来不及叫出声,心脉已震断,七窍血涌而死。
不过片刻工夫,四个大汉已然全都身死当场。倪万里望了秋飞花一眼,欲言又止。
三个人联袂飞起,一跃数丈。
傅东扬忽然由草叶中长身而起,低声道:“飞花带路,全力冲过去。”
秋飞花应了声,当先向前奔去。
天虚子、傅东扬、倪万里紧随身子,各自运集功力,全神戒备。
两面不停有暗器打出,但却都被四人的掌力和兵刃击落。
这些防护的布置,全都在对着那座小庙中被困的南宫世家中人,却未料后面有人趁夜色冲了过来。
四人的速度既快,武功又高,片刻之间,已然冲到小庙中来。
这片地面上,虽然埋伏重重,但却一时间,回顾不及。
秋飞花行近小庙,一局声说道:“东方兄,小弟秋飞花。”
口中说话,人却脚未停步,冲到了小庙中。
天虚子、傅东扬、倪万里鱼贯而至,步入庙门。
耳际间,传来了南宫玉真的声音,道:“四位,是乘人之危呢?还是来患难与共。”
傅东扬道:“姑娘都没有说对,咱们来保护鹰图、玉佩,不让它落入别人之手。”
南宫玉真格格一笑,道:“真要谢谢诸位老前辈了,不过,晚辈觉着,咱们应该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
傅东扬哦了一声,道:“姑娘有何高见?”
南宫玉真道:“那是说,我手中的鹰图、玉佩,若不幸落入了别人之手,三位就要出手抢夺了。”
傅东扬道:“姑娘是否感觉到,落入我们手中,比落入在别人的手中强些。”
南宫玉真道:“自然是,在我的手中最好,如是真的不幸,有那么一个局面出现,晚辈倒要奉劝三位一句话了。”
傅东扬道:“在下等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一旦鹰图再入三位之手,三位最好是把它烧去。”
倪万里道:“烧去,为什么?”
南宫玉真道:“此图之秘,既已露江湖,偏巧寒玉佩又同时出现,这就激起了武林中一场凶险搏杀,只要飞鹰图不被毁去,他们就不会放手,那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诸位如若不愿和他们纠缠下去,只有毁了飞鹰图。”
倪万里道:“一幅飞鹰图,弄得这么多人去为它拼命,那幅图,定然十分珍贵,烧了去,那岂不是可惜得很。”
南宫玉真道:“这是晚辈奉劝诸位的话,如是诸位不愿听信,那就算了。”
傅东扬道:“姑娘,可否把那飞鹰图的用途,告诉咱们。”
南宫玉真道:“我不会告诉你们,而且别人也不会告诉你们,凡是知道这件事的,都不会告诉你们。”
傅东扬轻轻叹息一声,道:“南宫姑娘,如若我们尽全力保有飞鹰图,唯一的用途,就是把它烧去?”
南宫玉真道:“是的,如若这飞鹰图不幸落在你们的手中,就只有这么一个结果。”
傅东扬道:“哦。”
不再多言,紧依墙角,盘膝而坐。
天虚子吁了一口气,道:“这一路行来,实在是疲累得很。”
口中说话,人也盘膝坐了下来。
倪万里道:“是啊!真是有些累了。”
也盘膝坐了下去。
秋飞花轻轻叹息一声,道:“南宫姑娘,在下有几句话,不知是当不当说?”
南宫玉真道:“秋兄有话,只管请说。”
秋飞花道:“那鹰图、玉佩,对江湖的影响,是不是很大?”
南宫玉真道:“应该是很大。”
秋飞花道:“那么把它毁去了,不是可惜得很么?”
南宫玉真道:“不!如若把鹰图毁去,那就像没有鹰图,对江湖上的情势,就无影响。”
秋飞花道:“如是姑娘保有此两物呢?”
南宫玉真道:“这要怎么看法了,如是把鹰图放在南宫世家,就不会影响江湖……”
秋飞花接道:“如是姑娘利用了鹰图、玉佩呢?”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叹道:“我也不想动用到它,最好,能这样原样保存下去!”
秋飞花道:“姑娘,为什么现在不把它毁呢?”
南宫玉真道:“舍不得,因为我了解到它的作用…:“秋飞花道:“这真是一件很为难的事……”语声一顿,接道:“姑娘,如是觉着那飞鹰图非得烧去不可,必需借重于姑娘之手。”
南宫玉真双目闪着明亮的光辉,那种凌厉的目光,似是直欲从蒙面的黄纱中透射出来。
那是种无形的神光,但秋飞花感觉得到。
一阵轻俏的笑声,传了过来,道:“秋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是到了非毁去它不可的时候,我会留下最后一口气,把飞鹰图和寒玉佩毁去……”
语声微微一顿,低声接道:“秋兄,令师和诸位之来,用心只是在等机会收回那张鹰图和寒玉佩么?”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我不能对你承诺什么了,姑娘知道,我只是一个作不得主的人,但我相信,江湖五君子,绝不会作有损江湖道义的事。”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秋兄的伤势好了么?”
秋飞花道:“好了……”
望了追风一眼,接道:“追风的伤势如何?”
南宫玉真道:“多谢秋兄,她臂上断骨已经接上寒家的疗伤药物,颇具神效,大约勉强可以和人动手了。”
南宫玉真道:“秋兄,你可知道这些人的来路么?”
秋飞花道:“不大清楚,不过,它们似是来自一个很神秘的组合。”
南宫玉真道:“秋兄可知道朝阳宫这个地方么?”
秋飞花道:“好像是听到家师说过。”
南宫玉真道:“我也不大清楚他们的来历,不过,他们和朝阳宫有关……”
傅东扬突然睁开双目,接道:“姑娘,你说这些人来自朝阳宫?”
南宫玉真道:“我只是说他们和朝阳宫有关,因为,我亲耳听到了,他们两度提起朝阳宫。”
傅东扬道:“哦”了一声,又闭上双目。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
由小庙之中望去,可以清晰看到了庙外的景物。
忽然间,人影闪动,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出现在庙门前面一丈左右处。
南宫玉真低声道:“铁不化,去看看他们要的什么花样?”
铁不化应了一声,大步行了出去。
那黑衣大汉身躯很高大,赤手空拳,面对小庙,高声说道:“请南宫姑娘出来答话!”
铁不化举步行出庙门,冷冷说道:“你叫什么?”
黑衣大汉目光一掠铁不化道:“南宫姑娘呢?”
铁不化道:“你小子这身分,还不配见她,什么事,只管对老夫说吧!”
一面说话,一面转目四顾。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四周景物,看得十分清楚。
但见遍地青草,高可及膝,草中,杂生着不少矮树。
庙门外,一道小径,蜿蜒没入青草之中。
庙门口处,还有不少血迹,但却未见一具体。
显然,这小庙门口处,曾经过了一阵恶战。
铁不化很想看到一些埋伏的情形,但却很失望,未瞧出一点痕迹。只听那黑衣大汉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
铁不化道:“老夫铁不化。”
黑衣大汉哦了一声,道:“铁不化?铁不化,你能做得了主么?”
铁不化道:“大约你不是中原江湖道上人,所以不知老夫名称。”
黑衣大汉没有否认。
铁不化道:“你说吧,老夫立时就可以给你答覆。”
其实,这座小庙的规模不大,这黑衣大汉,每一句话,南宫姑娘都可以听得十分清楚,他相信,南宫姑娘必会及时用传音之术,指示他的行动。
黑衣大汉沉吟了片刻,道:“昨夜中一番搏杀,咱们伤了六个,死亡两人,足见南宫世家的高明。”
铁不化道:“客气,客气。”
黑衣大汉道:“不过,如若不是位及时避入这小庙。绝无法逃过我们的合力围袭。”
铁不化道:“以众凌寡,以多打少,并不是什么光荣之事,阁下说来。竟然不觉脸热。”
黑衣大汉不理会铁不化的讥讽,说道:“诸位避入小庙,虽可逃过了我化血毒刀的围攻,不过,也给了我们调集更多人手的机会。”
铁不化道:“可耻!”
黑衣大汉冷冷说道:“目下,我们环伺在这小庙四周的高手。已过百人以上,而且,几位香主和两位会主,也已赶到。南宫姑娘只有两条路走……”
他语声顿了一顿,不闻铁不化接腔,只好接道:“一条路是交出飞鹰图、玉佩,咱们立刻可以放诸位离去,另条将是承受我们全力的攻袭,那时,南宫姑娘和他的从人,不会留下一个活的,我们也一样取到了鹰图、玉佩。”
铁不化道:“阁下是香主,还是会主?”
黑衣大汉道:“在下奉白虎会主之命,来此传话。”
铁不化心中暗道:“这小子傻愣愣的,似是对江湖中事,知晓的不多,何不套套他的口气了解一些敌情。”
心中念转,拱手一笑,道:“请教,会主大,还是香主大?”
黑衣大汉道:“自然是会主大,一座会堂之中,可设三到十二位香主。”
铁不化哦了一声,道:“什么是化血毒刀?”
黑衣大汉笑道:“看来,你知道的事情不多?”
铁不化道:“人有所长,亦有所短,在下知道的,阁下未必知道,阁下通晓的事,在下就未必一定知道了。”
黑衣大汉道:“说的有些道理……”
语声一顿,接道:“关于化血毒刀,顾名思义,就应该很清楚了,那是百炼的钢刀之上,加上了化血之毒,只要被刀锋划伤了一点肌肤,那化血之毒,就会乘势侵入血液之中,随血流动,十二个辰之内,一定毒发身死,除了我们特制的解药之外,无药可救。”
铁不化道:“阁下可也是用的化血毒刀么?”
黑衣大汉道:“化血毒刀,虽然利害,但如是一人一刀。也算不得什么了……”
铁不化接道:“不错,纵有神兵利器,削铁如泥,但如那持有人武功有限,也一样难以发挥出它的威力。”
这趁势一激,黑衣人果然接了下去,道:“咱们对敌的,是化血刀阵,那是十分严密的一种刀阵,佳妙的配合,天衣无缝,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但在久战之后,也难逃化血毒刀的伤害。”
铁不化道:“但不知那化血毒刀大阵,需要多少人手?”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这一个,恕不奉告了,请阁下转告南宫姑娘,咱们只能等到午,午时一周,咱们就不再手下留情。”
也不待铁不化答话,转身一掠而去。
他飞身一跃,足足有三丈多远,分明是身具极佳的轻功。
铁不化回身行入小庙,还未来及开口,南宫玉真已抢先说道:“我都听到了,你且退下,防守庙前,发现警兆,立刻传报。”
铁不化一躬,退了出去。
南宫玉真面纱转动,转注到秋飞花的身上,道:“秋兄,三位老前辈,似是已进入禅定之境,小妹不敢惊扰,只有和秋兄谈谈了!”
秋飞花道:“在下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这座小庙,既无可凭之险,又无隔宿之粮,不宜防守,因此,小妹已决定午时之前,破围而去:不知秋兄等作何打算?”
秋飞花道:“这个晚辈不能作主,家师想必早已有了安排。”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令师打一把如意算盘,希望我在战至精疲力尽时,好夺鹰图、玉佩,交还给你们,或是固守此地,战到伤亡将尽时,自动交出,令师的想法,确实不错,如是小妹被迫的非要交出鹰图、玉佩,自然会选择诸位,也不会要它落入别人之手,可惜,小妹的想法和令师有些不同,我不愿坐守待敌人攻来。”
傅东扬突然睁开了双目,道:“姑娘,决定突围而去么?”
南宫玉真道:“不错,这想法,可是有些出了老前辈的意料?”
傅东扬道:“此地周围百丈之内,都是敌人的埋伏,青天白日,虽可以给姑娘不少便利,同样的也给了敌人方便,姑娘选择午前破围,对姑娘有害无刊。”
南宫玉真道:“我知道,难免要有伤亡,但坐待敌人攻来,亦非善策,何况。我们随身带来的乾粮,只有一餐之量,就算能够坚守此庙,饮水、食物,也是一大困扰。”
傅东扬略一沉吟,道:“敌处伏势,气焰正高,姑娘虽有绝世武功,但带人突围,只怕也兼顾不周。”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深谋远虑,一语提醒晚辈,前辈高明,定有完善之策。”
傅东扬笑一笑,道:“敌势正旺,哪来完全之策,不过,如能先寇敌三五高手,也许可以先杀杀敌人的锐气,那时,再酌情应变。”
南宫玉真道:“晚辈明白了,先寒敌之胆,杀敌气焰。”
傅东扬道:“策划力求机变,姑娘聪明人,自会默察敌势,随机应变。”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追风过来。”
守在庙门口的女婢追风,应声行了过来,一躬身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南宫玉真低声道:“你断臂如何了?”
追风道:“断骨已然接上。但还不能运用对敌,蒙姑娘赐婢神丹,伤疼已消,但小婢还有一臂,可以用以克敌。”
南宫玉真道:“追风,折骨之疼,椎心刺腑,如非情势特殊,你就不用出手了……”
语声一顿,接道:“劳请崔、铁两位,出庙巡视一下,近庙三丈之内,如有敌迹,立刻搏杀,不过,不可轻身涉险,先求自保,次求伤敌。”
她一向冷厉,说话也十分难听,此刻却突然变得十分和蔼。
使得神剑、魔刀,听得大为感激,一躬身,道:“属下领命。”
南宫玉真道:“记着,不可求功涉险。”
两人又一躬身,道:“多谢姑娘关顾。”
双双奔出庙门。
只听一阵叫喝之声,紧接着传来了兵刃相击的金铁交鸣。
显然,两个人一出庙门,就和对方动上了手。
南宫玉真听到兵刃交击之声,突然站起了身子,脱下了身上的黄衫、黄裙。
她似是早已有了准备,黄衫、黄裙之内,穿了一身青色的疾服,劲装。
虽然是里面穿的衣服整齐,但这等当众脱去外衫的事,也足以骇人听闻了。
南宫玉真的动作很迅快,也很熟练,只见她打开头上的宫髻,迅快的结成了两条辫子。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景物清晰可见。
南宫玉真已脱下了手上黄色的手套,露出一双莹如白玉的双手,纤长的十指,泛出桃红的肌肤,使人有一种很完美的感觉。
任何人,只要看到这双手,就会觉着,那是一双绝世无伦的美丽之手。只要看到这双手,就会想到有着这双手的人,应该是一位绝世的美女。
包括傅东扬在内,都希望看那一张美丽的面孔,想证实一下,自己心中构想出的那幅美丽面孔,是否一样。
南宫玉真终于缓缓转过了身子,娇脆的声音,传入耳际,道:“东方表弟,你是不是很希望瞧瞧表姐这张脸?”
庙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南宫玉真的脸上,每人的心中,都构想出一张秀美的轮廓,那双手太美了,只要生出一双如此美丽玉手的人,就应该具有美丽无伦的面孔。
黄色面纱,缓缓揭开,所有人的心神都随着那掀动的面纱,紧张起来。
面纱整个的拿开了。
庙中突然响起了几声低微的叹息。
那是一张很平凡的面孔,大大的眼睛,长长的肩,说不上那里丑,但绝对不美,那是一张平平凡凡的一张脸。
南宫玉真未理会庙中人的扼腕,叹息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细小的白牙,道:“雁表弟,失望么?”
在场之人中,以东方雁的心情最为难过,他记忆,姑妈是一位很美很美的人,至少玉真表姐,应该承袭姑妈一半的美丽,但竟然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南宫玉真那副面孔,似是和姑妈没有一点关系。
东方雁茫茫然地摇头道:“不!小弟,小弟……”
南宫玉真笑道:“别难过,雁表弟,我知道你心里很失望,但你应该为表姐庆幸,你该明白,红颜多薄命,表姐生的丑一些,可能会长命百岁。”
东方雁极度的失望之后,突然,生出一种怜悯之情,道:“表姐,你并不丑。”
南宫玉真道:“至少,是不够美,是么?”
目光转到了追风的身上,接道:“穿上我的衣服,把头发挽起来。”
追风垂下头去,道:“婢子不敢。”
南宫玉真一扬双眉,道:“穿上。”
追风不敢再推辞,依言穿上了衣服,戴上了面纱、手套。
南宫玉真道:“记着,现在,你是南宫姑娘,我是追风,别忘了你自己的身分。”
追风道:“婢子遵命。”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好好的照顾追风,她受了伤……”
东方雁道:“表姐放心,小弟会尽全力。”
南宫玉真道:“那我就放心了,摘星,咱们去会会他们,看看有些什么样的高手。”
秋飞花突然一呆,道:“姑娘,在下同去如何?”
南宫玉真笑道:“我是南宫世家的丫头,阁下是什么身分呢?”
她面容平凡,但笑起来,却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如是她再生得美一些,这笑容定可倾城倾国。
秋飞花道:“在下只是追随办事,不论什么身分都行。”
南宫玉真道:“秋兄,令师的算盘,打得很如意,你如以秋飞花的身分,和对方结上了梁子,岂不是破坏了令师的计划。”
秋飞花道:“这个……”
南宫玉真接道:“如是秋兄不能作主,那就不用去了!”
傅东扬突然接口说道:“飞花已出师门,为人处事,自然用不着我这作师父的再操心了。”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江湖上有一定的规矩,小的吃了亏,老的应该出面,是么?
如是秋兄不幸受到了伤害,傅前辈是不是撒手不管?”
傅东扬笑一笑,道:“好利害的姑娘……”
秋飞花接道:“这方面,姑娘可以放心,在下的生死都不牵累到姑娘的身上就是。”
南宫玉真道:“好!话是你说的,你那些师伯、师叔,都该听得很清楚,要是你不幸死了,他们不致于要向我要人了。”
倪万里双目中神光闪动,似要发作,但话到口边,忽然想起了答应过傅东扬的话,咬咬牙,忍了下去。
秋飞花具有着忍辱负重的精神,淡淡一笑,道:“话已说的很明确,姑娘可以放心了吧!”
南宫玉真道:“秋兄既然已决定,小妹也不便再推拒了,不过,还有两句话,小妹得先说清楚?”
秋飞花道:“哦,看来,在下还得答应你很多条件?”
南宫玉真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秋兄只好委屈一下?”
秋飞花道:“好!姑娘请吩咐?”
南宫玉真道:“我和摘星,都是丫头的身分,你秋兄这份气派,在我们两个丫头之中,应该是很有身分了,所以,对方的问话交谈,希望都由你秋兄代为答话。”
秋飞花道:“在下能代表南宫世家么?”
南宫玉真道:“不能,所以,你不能决定什么,决定的事,由我负责!”
秋飞花道:“在下只是一个傀儡?”
南宫玉真道:“秋兄是一位很有才智的人,小妹绝不会伤害到你秋兄的颜面,这一点,你秋兄可以放心。”
秋飞花道:“好吧!姑娘怎么安排,在下就怎么去做吧!”
南宫玉真道:“现在,咱们可以去了,秋相公先请。”
秋飞花微微一笑,举步向外行去。
南宫玉真紧随身后,低声说道:“秋兄,和他们放胆交谈,该作决定的时候,我自会接口。”
秋飞花道:“姑娘要把在下作一傀儡,却又不要别人说出来,这份心机,费的不少啊!”
南宫玉真道:“秋兄,这时刻,不是开口的时间,但秋兄你这份聪明,已经叫小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秋飞花道:“好说,好说。”
几句对话间,人已步出庙外,立刻见一片刀光剑影。
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在四个灰衣大汉围攻之下正打得难解难分。
四个人穿着一色的衣服,年龄也相仿,都在三十左右的年纪。
四个人,也都用着同一样的兵刃,乃头上举着分叉的双刃。
神剑、魔刀,都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刀光剑影,已然难分敌我。
南宫玉真没有立刻出手,而且,也示意那摘星不要出手。
秋飞花也很沉着,静静地站在一侧,默然不语。
南宫玉真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分,站在摘星的身后,看起来,她似乎是比摘星的身分还要低一些。
事实上,看上去,三个人也以南宫玉真最不起眼,她长的是那么平凡,娇不如摘星,也没有秋飞花手执折扇那份潇。
秋飞花缓步行到了南宫玉真的身侧,低声说道:“姑娘……”
南宫玉真立刻接道:“我叫追风,秋公子有什么吩咐,叫我一声追风就是。”
秋飞花笑一笑,道:“追风姑娘……这四人的兵刃,招法,都属于很奇异的路数。”
南宫玉真道:“秋公子对这四人的招数,有些什么看法?”
秋飞花道:“在下的见识很浅,无法评论这些武功路数。”
南宫玉真道:“慢慢的看吧!以你秋公子的聪慧才智,我想很快就可以看出个中的门路了。”
秋飞花笑道:“姑娘太夸奖在下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无法瞧出他们的刀法路数,不过,在下就他们缠围的形势而言,大约还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能分出胜败!”
南宫玉真道:“很高明的看法,事实上,他们也需要再过百招,才能分出胜负。”
秋飞花道:“咱们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看下去吧!”
南宫玉真道:“不看下去,咱们应该如何呢?”
秋飞花微微一怔,道:“咱们出来,就是瞧他们动手么?”
南宫玉真道:“你的意思呢?”
秋飞花道:“在下觉着,咱们应该先杀了这四人。”
南宫玉真道:“秋公子有兴致出手么?”
秋飞花道:“如若姑娘希望在下出手,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宫玉真道:“好!那就有劳秋公子出手一次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在下一人出手试试如何?”
摘星微微一怔,道:“秋相公,你是说一个独围他们四人。”
秋飞花道:“也许我不行,不过,我想试试看,如是在下支持不住了,还望两位姑娘能及时援手。”
南宫玉真道:“摘星,秋公子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人,他要用出全力,只怕咱们都非他敌手。”
秋飞花尴尬一笑,道:“姑娘夸奖了!”
南宫玉真道:“秋相公,现在你可以出手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举步向前行去。
只听一个很低微的声音,传入耳际,道:“秋相公,听说你有一把很锋利的宝剑。”
秋飞花怔了一怔。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南宫玉真缓步行了过来,低声接道:“最好不要用你那一柄宝刃,留到最后时间再用。”
秋飞花道:“多承指教!”
缓步向前行去。
这时四个灰衣人的招术,更见诡异,攻势更见凌厉。
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也似是动了真火,剑攻势,也更凶猛。
秋飞花“刷”的一声,张开折扇,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暂请住手。”
崔方、铁不化刀剑并举,全力攻出了一刀一剑,迫退了四个灰衣人,退出了圈外。
四个灰衣人,也未再出手攻击。
秋飞花摇摇折扇,缓缓说道:“杀鸡焉用牛刀。这四个人,交给晚辈就是。”
崔方回头了秋飞花一眼,道:“秋世兄要出手?”
秋飞花笑一笑,道:“这几个跳梁小丑,周不着两位前辈多费手脚了。”
铁不化冷哼了一声,道:“秋世兄,他们不是好惹人物,你要多多小心一些。”
秋飞花道:“承教、承教。”
举步对四个灰衣人行了过去。
摘星缓步走过来了,道:“两位请休息一下,看看秋相公的手段。”放低了声音,道:“这是姑娘的意思。”
崔方啊了一声,抬头看去。
这时,南宫玉真侧转身躯,崔方只看到一个背影。
一皱眉头,崔方低声说道:“姑娘在哪里?”
摘星低声道:“你不用问了,姑娘无所不在,铁老,你如相信我的传话,就不要问姑娘的事。”
崔方道:“在下自然相信姑娘的话了。”
语声一顿,接道:“摘星姑娘,那一位是什么人?”
星道:“现在别问,咱们脱离了此间之后,再苫诉你不迟。”
摘星乃南宫玉真的亲信,崔方果然不敢再多问。
但他心中却有着很多的怀疑,想不出那侧身而立的姑。是何许人物。
这,秋飞花已行近了四个灰衣大澳身前,淡淡一笑,道:“四位请一块上吧!我的招数很毒辣。”
四个灰衣人冷笑一声,突然向前扑去。
这一次,四个人似是早已经商量好,四剑尖处带着分叉的怪剑,分由四个方位,合击过来。
四把剑,合成了一片银花光芒,秋飞花花罩落下去。
秋飞花身躯一闪,竟然从合击的银亡中闪了出去。
四个灰衣人一击落空,立时一转剑势,又聚成一片银花,合击过去。
配合的佳妙,真到了天衣无之境。
秋飞花一皱眉头,左手折扇一合,直点向正东方灰衣人的前胸,右手已抽出腰中短剑。
正东方灰衣人被秋飞花快速的一击逼得向后退了两步。
但西、南、北,三方的刀势,却有如大浪卷滩一般,落下来。
四人的配合,不但有如一个整体,而且能相互救应。
一道金芒,陡然间飞闪而起,金铁大震声中。封挡开了南、西两方的兵刃,人却疾快的向正东方闪避开去,避开了近北的剑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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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击成空,立时又向后面退去。
秋飞花吁一口气,左扇、右剑展开反击。
他手中折扇忽张忽合,攻势奇妙无比,逼得四个灰衣人,竟然只有招架之功。
但四个灰衣人手中那似剑非剑、如刀非刀的兵刀,忽封忽锁,虽然没有攻击之力。
但门户都是防守得十分严密。
片刻之间,双方已经搏斗了百馀回合,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摘星低声说道:“要不要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摘星,你要多看看,秋公子的武功,虽然奇变不足,但扎实有馀,如果是我没看错,他已经找出了四个人的缺点,只怕立刻间就有杀手用出。”
话声甫落,场中局势已然有变。
但见秋飞花左手折扇一台,突然封开了一个灰衣人的兵刃,身子一转,巧妙的避开了另外三人的兵刀,右手短剑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刺入了另一个人的小腹。
这一剑刺入小腹,开肠破肚。
灰衣大汉冷哼了一声,倒了下去。
秋飞花拔出短剑,向后挥出,封开了正西方位的攻势。
折扇突出,点向了正东方位的大汉。
那大汉一吸气,向后退了一步。
他已经算准了秋飞花手臂和这折扇距离,退后这一步应该避开了秋飞花的攻势,哪知秋飞花左手折扇突然向外暴射出一把半寸宽窄的利刃,长逾八寸,正好刺入了那灰衣人的心脏。
这一击正中要害,身躯一摇,向后倒去。
秋飞花左腕一挫,收回折扇,一股鲜血,喷射出来。
摘星低声说道:“秋相公的心机很深,折扇中的藏刃,直到现在,才用了出来。”
南宫玉真道:“他算不准不会轻易使用。”
秋飞花片刻之间,连伤了两个灰衣人,回手一剑,又封一了另一个灰衣人的剑势,折扇第二次追出。忽张开了扇面,辗转划过了一个灰衣人的左臂。
折扇不知是用何物作成,有着无比的锋利,断落下一个灰衣人的左臂。
秋飞花身躯疾转,金剑疾起,正好闪过最后一个灰衣人的刀势,横裹一剑斩出。
这一剑的劈落,真是恰到好处,就像灰衣人故意向剑上撞去一样,正好刺了那灰衣人的前胸。
秋飞花片刻之间,击毙了三人,重伤了一个,四个灰衣人全都倒了。
还剑入鞘。秋飞花很潇的台上折扇,道:“两位姑娘见笑了。”
南宫玉真道:“秋相公,深得稳、狠二诀,不动则已,一旦出手,必取敌命。”
秋飞花笑一笑,道:“在下花了将近一两百招的时间,才瞧出他们攻势中的破绽,比起两位姑娘,只怕差得多了。”
南宫玉真道:“不用客气……”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秋相公是不是觉着有些奇怪?”
秋飞花回顾了一眼,但见遍地阳光,朝露如珠,不见任何可疑事物,摇摇头,道:
“奇怪什么?”
南宫玉真道:“他们死了三个人,重伤了一个,怎会没有一点反应?”
秋飞花道:“对!这确实有些奇怪。”
摘星道:“他们是不是全都撤走了?”
南宫玉真道:“他们没遭遇大挫,怎会轻易撤走。”
摘星道:“那怎么不见人呢?”
南宫玉真低声道:“摘星,你不会少说几句么?我在和秋相公说话。”
摘星脸一红,不敢再言。
南宫玉真道:“秋公子有什么高明之见?”
秋飞花笑道:“姑娘在考我么?”
南宫玉真道:“不敢,不敢,咱们是丫头身分,唯秋公子马首是瞻,自然要请教一下秋公子了。”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很高,似是故意让人听到,他是丫头的身分。
秋飞花笑一笑,道:“只怕在下的看法未必正确,还望两位姑娘指点、指点。”
南宫玉真道:“咱们洗耳恭听。”
秋飞花道:“在下相信,四周的草丛中,隐藏有不少的敌人。”
南宫玉真道:“秋公子好高明啊!”
秋飞花心中暗道:“这丫头,不知在变什么鬼?”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所以,咱们应该想法子,把他们找出来。”
南宫玉真道:“小婢认为不用了。”
秋飞花道:“为什么?”
南宫玉真道:“我想他们自己会出来?”
秋飞花四顾一眼,道:“在哪里?”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在这里。”
正北方草丛之中,突然飞出了一个全身白衣的年轻人。
一飞冲天,直升起四丈多高,然后,一个大转身,有如一只大鸟一般,头下脚上的直落下来,将要接近实地时,忽然一个挺身,站了起来。
双脚落地,响起一声砰然大震,尘土飞扬,双足竟然深陷入地下半寸。
这是有意的卖弄,一个美妙的身法之后,来了一个千斤坠。
白衣人很年轻,看年纪只不过二十一二,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武士巾,赤手空拳,未带兵刀。
这个人长得很英俊,只是脸色太白,白得不见一点血色。
白衣人全身都散着一股冷肃之气,神色间,也带着一片冷漠之色。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阁下的身法很美妙。”
白衣人冷冷地望了秋飞花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秋飞花道:“在下秋飞花。”
第十六章 多情公子
白衣人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秋飞花道:“不错。”
白衣人道:“等一会,你给他们偿命。”
白衣人目光一掠南宫玉真和摘星,道:“你们是丫头?”
南宫玉真道:“是啊!”
白衣人道:“听说你们南宫世家中,有一位南宫姑娘?”
南宫玉真道:“不错,你对我们查得很清楚。”
白衣人道:“叫她出来?”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白衣人道:“你们不配和我说话,叫南宫姑娘出来!”
南宫玉真道:“阁下,你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见我们姑娘不迟。”
白衣人一皱眉头,道:“怎么样一个过法?”
南宫玉真道:“你自己决定吧!”
白衣人冷冷说道:“在下一出手,就很可能伤人,两位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南宫玉真道:“如是阁下能把我们打伤了,我们姑娘不出来也不行了!”
白衣人冷笑一声:“在下已经再三说明,两位一定要找死,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南宫玉真道:“你看我们两个丫头,哪一个该先死?”
白衣人道:“丑人多作怪,自然是你先死了。”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想不到啊!一个人的丑与美,竟然和她的生死也有关系。”
白衣人道:“你的话太多,太多话的人,应该先死。”
南宫玉真道:“好吧!你先杀了我,再要我这位妹子去通报南宫姑娘。”
白衣人冷哼一声突然一举步,直向前面行去。
秋飞花一闪身让开了去路。
白衣人越过了秋飞花,直逼到南宫玉真的身前。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你要动兵刃,还是试试拳掌?”
白衣人冷哼一声,道:“你还不配让在下动兵刃。”
举手一掌,拍了过去。
南宫玉真右手轻弹,指风如箭,点向了白衣人的右腕。
两人动作一般快速,掌指交触,疾如闪电。
白衣人来得很快,退下来更快,冷哼了一声,忽然间向后退开了八尺。
原本一脸冷漠的神色。突泛惊讶之色。
在一次电光石火问的接触中,白衣人显然是吃了点亏。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阁下,咱们这作丫头的,配不配和你讲话?”
白衣人长长吁一口气,道:“你真是南宫世家的丫头?”
南宫玉真道:“不错,你看看我这副模样,不是丫头是什么?”
白衣人缓缓拉起了右袖,只见右腕上划了一道两三寸长的血口。
南宫玉真道:“看来是怪我留的指甲太长了……”
白衣人冷哼一声,接道:“小丫头,本公子只不过是一不小心,上了你的当,难道本公子的武功,还不如一个丫头么?”
南宫玉真道:“说的是啊,你要是败在了我这作丫头的手中,那可是一生之羞,一辈子见不得人,就算我不杀你,你自己也无法活得下去了。”
白衣人怒喝一声,忽然飞跃而起,第二度扑了过去。
南宫玉真仍然肃立在原地未动,直待白衣人扑近了身前才突拍出一掌。
一个动如脱免,一个静如虎子。
不见南宫玉真的掌风如何强烈,也未闻一点破空之声,但那白衣人,却如同撞在了一堵铁墙一般,向前奔冲的身子,忽然一收,一连两个倒翻,退回了原地。
南宫玉真缓缓收回了拍出的掌势,淡淡一笑,道:“阁下好快的身法!”
白衣人一脸困惑之色,道:“你用的什么掌力?”
南宫玉真脸色突然一寒,道:“你不觉着问得很没有味道么?”
白衣人脸色突然一红,右手突自探入怀中,摸出了一把形如弯月,其薄如纸,长不过八寸的奇怪兵刃。
南宫玉真双目中神光一闪,低声道:“摘星,快退到我身后去。”
白衣人右手举起了手中的弯月刀,冷冷道:“让你开开眼界!”
南宫玉真道:“阁下不用客气,只请施展出来吧!”
白衣人怒道:“你可认识这是什么?”
南宫玉真道:“弯月飞剑出现,江湖必有变……”
白衣人奇道:“你认识它?”
南宫玉真道:“弯月剑正统的名字,应该是霜寒九洲弯月剑?”
白衣人道:“哼!就算你知道它的名字,但你是否知晓它的用法和威力。”
南宫玉真不知是有意卖弄她的渊博呢?还是有意解说这弯月剑的来历,使得秋飞花等,都有一份戒惕之心。淡淡一笑,道:“霜寒九洲弯月剑,是铁合以精钢制成,薄如蝉翼,发出时以内力送出,盘空旋飞,能斩人十丈之内,不过,霜寒九洲弯月剑,竟是通灵之物,它要施用人的功力驾驭,自然打出的手法,也有着很大的关系……霜寒九洲弯月剑,虽然很可怕,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人!”
白衣人冷笑一声,道:“你虽不能对霜寒九洲弯月剑全部明白,但你了解的不算少……语气突变冷漠,接道:“但你能接下这弯月剑么?”
南宫玉真道:“不知道,但剑在你的手中,你要发出来,咱们只好试试了!”
秋飞花一身武功,不但得了五君子合力的造就,而且,也得传东扬解说了天下各门派的奇技、暗器,但却从未听过霜寒九洲弯月剑的事,只听得心头震骇异常。
他那绝高的智慧,已从南宫玉真的口气中,了解那霜寒九洲弯月剑,似乎已脱离暗器的范畴,是一种精巧构造,加上功力可以运用的兵刃,但又具有了超越兵刃和暗器的威力。
只听那白衣人仰天大笑三声,道:“你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逃避过弯月剑的斩杀。”
南宫玉真道:“请教?”
白衣人道:“去通报你们姑娘,要他出来见我,杀死一个南宫世家的丫头,也大玷污区区的威名。”
南宫玉真道:“只怕你连南宫世家一个丫头也杀不了!”
白衣人双眉耸动,冷冷说道:“回去给我通报南宫姑娘,霜寒九洲弯月剑,一旦出手,那就很难收住。”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你杀了南宫姑娘的丫头,还怕她不出来么?”
白衣人道:“在未和南宫姑娘面对面的谈过之后,在下不会轻易出手。”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白衣人道:“听说她花容月貌,秀绝人间,在下要见识见识。”
秋飞花暗暗想道:“传言误人不浅。”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你见过南宫姑娘么?”
白衣人摇摇头,道:“还是不见算了!”接着白衣人又道:“为什么南宫姑娘这样大的架子?”
南宫玉真道:“不是她架子大,而是她确有无法见面的苦衷。”
白衣人本来满脸怒火,似是突然间平息了,哈哈一笑道:“是在下不配,还是在下没有见她的身分。”
南宫玉真道:“都不是!因为江湖上以讹传讹,都说那南宫玉真长的很美,事实上,她并不好看,所以,她不愿见人!”
白衣人冷笑一声,道:“谁人不知南宫姑娘花容月貌,也许不愿见咱们这等庸俗之人?”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如若南宫姑娘真的很美丽,她就不会用我这样的丫头。”
白衣人一皱眉头,道:“你确知那南宫姑娘不美么?”
南宫玉真道:“不错,我是唯一见过她的丫头。”
白衣人道:“你的话,很难叫人相信。”
南宫玉真道:“唉!我说的真正是实话,你不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白衣人道:“有人见过南宫玉真的手?”
南宫玉真道:“她的手怎样?”
白衣人道:“据说他的手是天下最美丽的手……”
目光突然落到南宫玉真纤巧玉手之上,接道:“你的手,也很美丽!”
南宫玉真道:“不错,我的手和我们姑娘的美差不多。”
白衣人笑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玉真道:“小婢追风。”
白衣人道:“不错,不错,南宫姑娘,有两个贴身的丫头,一个叫作追风,一个叫摘星。”
南宫玉真道:“看来,你们对南宫世家的事务,似乎是了解的很清楚?”
白衣人道:“不错,我是了解得很清楚。”
南宫玉真道:“南宫世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你怎会知晓的这样清楚。”
白衣人道:“你觉着很奇怪,是么?”
南宫玉真道:“我有些想不通?”
白衣人道:“简单得很,因为,南宫世家中有咱们卧底的人。”
南宫玉真道:“哦!原来如此。”
白衣人笑一笑,道:“不管怎么样?请叫南宫姑娘出来吧!”
南宫玉真道:“阁下,这件事办不通。”
白衣人道:“不管怎么,你去通知她一声,看她怎么回答?”
南宫玉真道:“要如何一个通报法?”
白衣人道:“就说多情公子求见。”
南宫玉真道:“多情公子?”
白衣人笑一笑,道:“如若在下不多情,手中这把霜寒九洲弯月剑,早已经飞掷出手了。”
南宫玉真抬头四顾了一眼,道:“好……我叫摘星去通报我们姑娘一声。”
举手一招,摘星顺手势奔了过来。
南宫玉真低言数语之后,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去通报姑娘一声,就说多情公子求见。”
撞星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南宫玉真吩咐过摘星之后低声道:“秋兄,请过来。”
秋飞花缓步行了过去,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南宫玉真道:“霜寒九洲弯月剑能够转弯伤人,但最重要的是不能用兵刃拨打。”
秋飞花道:“多谢指教。”
南宫玉真道:“秋兄,你不能受伤!”
秋飞花道:“哦!为什么?”
南宫玉真道:“如果不幸的受了伤,只怕要引出令师等现身出来。”
秋飞花声音转变得很低微道:“你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道:“我担心,那会造成一个很大的悲剧。”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姑娘能够应付那弯月剑么?”
南宫玉真道:“大概可以,但我只能应付一个弯月剑,如若遇上施用两柄弯月剑的人,我就应付不了。”
秋飞花道:“姑娘,霜寒九洲弯月剑,究竟算不算是一种暗器。”
南宫玉真道:“详细的情形,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知道最高明的人可以同时施用四柄……”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至于霜寒九洲弯月剑,究竟是暗器,还是兵刀,这就很难说了,说它是暗器,它和一个人的内功,有着很大的关系,但如说它不是暗器,它能飞出伤人,而且可以远及七八丈左右。”
秋飞花道:“姑娘的意思,是否要在下也躲入室中。”
南宫玉真道:“那倒不用,你只要站在我的身后就可以了。”
秋飞花道:“在下能够帮上忙么?”
南宫玉真道:“帮不上忙。”
秋飞花道:“哦!”
缓缓返到了南宫玉真的身后。
白衣人笑一笑,道:“两位谈完了么?”
南宫玉真道:“谈完了,阁下可以出手了?”
白衣人脸色一变,道:“怎么?南宫姑娘不出来了?”
南宫玉真道:“我们姑娘的脾气很倔强,现在不见地出来,大概是不会出来了!”
白衣人冷冷说道:“如是姑娘受了伤,你们姑娘是否会出来呢?”
南宫玉真道:“这个,那就很难说了,阁下可以试试!”
白衣人道:“姑娘,你要多多小心了。”
南宫玉真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是我该死了,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白衣人冷冷说道:“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姑娘既然是决定了,在下也只好成全你了。”
突然踏上一步,右手一挥,霜寒九洲弯月剑突然飞了出去。
一圈形如弯用的寒芒,直向南宫玉真射了过去。
南宫玉真静静地站着,纹风不动。
寒芒掠着南宫玉真的身侧五尺左右飞掠而过,升高了八九尺左右。
秋飞花心中暗道:“看来,确然有些怪异,但它掠身高升,只怕是很难伤到人了,至少,给了人一个纵容逃走的机会……”
心念转动之间,那高升而起的弯月剑,突然旋转而下。
这一次,距离南宫玉真的身子,似乎是更近了一些。只不过三、四尺左右。
弯月剑一掠而过,气势仍然和发出时一样,力道威猛。
南宫玉真仍然静静地站着未动。
弯月剑掠过了南宫玉真的身侧,又向上升高了七八尺。
秋飞花突然发觉了那弯月剑很奇怪,它在空中飘飞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却给人一种飘浮的感觉。
但使秋飞花不解的是,那霜寒九洲弯月剑,每一次飞掠而过,离人都有着一股很大的距离,为什么南宫玉真竟然不肯闪避。
只见南宫玉真全神买注在那把弯月剑上,似是集中了所有的精神。
秋飞花原本希望招呼南宫玉真一声,要她早些避开,但见她全神集中的紧张神情,不敢再扰乱她的心神。
霜寒九洲弯月剑,第三度掠过了南宫玉真的身侧,距离吏近了一些,只有一尺多远。
仔细的观察之下,发觉那弯月剑,似有着很奇怪的路线,每一次旋飞,都更接近南宫玉真一些。
第四次,弯月剑飞了过来,似乎是更接近了南宫玉真,对准了南宫玉真的头顶飞去。
这一次南宫玉真有了动作,一个闪身,直向旁侧飞过去。
霜寒九洲弯月剑有如通灵之物一般,随着南宫玉真转动的身子,呼的一声,飞了过去,竟然追踪斩去。
南宫玉真飞了七八尺左右时,突然停了下来,右手一招,一道寒光,疾射而出。
但闻喳的一声,两道寒芒一触,弯月剑突然飞了开去,斜向正东方,飞出了一丈多远,撞在一棵大树上。
寒刃过处,一阵枝叶飞,大树上的枝叶,被砍下一大片来。
弯月剑垃未被大树横落,旋转着由大树枝叶中飞了出来。
白衣人冷笑一声,飞身而起,右手一探,抓住弯月剑,一个翻身,落着实地,道:
“失敬了,在下竟然瞧不出姑娘是这么一位高手?”
南宫玉真道:“客气,客气。”
白衣人道:“姑娘真是南宫世家中一位丫头么?”
南宫玉真道:“世上有冒充豪富的人,哪有冒充丫头的人?”
白衣人嗯了一声,道:“这么说来,咱们真是低估了南宫世家?”
南宫玉真道:“现在还不太,各位只要不再找咱们的麻烦,我们姑娘就不再问江湖中事!”
多情公子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道:“我的意思是,只要诸位能撤离此地,我们也立刻回到南宫世家中去。”
白衣人道:“听姑娘的口气,不像是一位丫头的身分!”
南宫玉真道:“你不用太多疑,我已得我们姑娘很充份的授权了,所以,你提出的条件,我就能够作主。”
多情公子道:“那就请你转告南宫姑娘,就说我们可以撤离此地,只要她交出两件东西。”
南宫玉真道:“什么东西?”
多情公子道:“寒玉佩和飞鹰图。”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不用禀报姑娘了,我可以答覆你。”
多情公子道:“请教姑娘。”
南宫玉真道:“办不到。”
多情公子道:“那真是一件很为难的事了,在下虽有怜香惜玉之心,只怕也无法帮得上忙。”
南宫玉真道:“你公子这份心意,咱们是感激不尽,不论如何,在下都会把你公子这几句话,转告我们姑娘。”
多情公子道:“那真是一件很抱歉的事了,请上覆姑娘,就说我多情公子,虽有帮忙之心,却无帮忙之力了。”
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荒凉的原野,又恢复的寂静,那四个灰衣人的体,也早已被人收去。
秋飞花缓步行了过来,道:“姑娘,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南宫玉真道:“你跟我们出来,不知有什么用心?”
秋飞花笑一笑,道:“没有。”
南宫玉真道:“那就由我决定了。”
秋飞花道:“可以,姑娘怎么吩咐,在下怎么遵从!”
南宫玉真道:“我想试试看他们埋伏如何?”
秋飞花道:“如是咱们被他们的埋伏打了回来,那也罢了,万一咱们冲了出去,那将如何?”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秋兄,这就是你跟着来的用心了?”
秋飞花道:“姑娘太多疑了……”
打个哈哈,接道:“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件事!”
南宫玉真道:“秋兄,拖延时间也无法阻止什么?你最好问得简明一些。”
秋飞花道:“关于那霜寒九洲弯月剑,似是已脱离了暗器的范畴。”
南宫玉真道:“我早已告诉过秋兄了,它已经不算是暗器。”
飞花道:“如若强敌之中,有施用霜寒九洲弯月剑的人,在下也能遇上。”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自然可能。”
秋飞花道:“姑娘如能指点在下,以后遇上此物时,在下也可趋吉避凶了。”
南宫玉真道:“弯月剑介于暗器和飞剑之间,它打造得很灵巧,但打出之时。却必需有着深厚的内功,自然,如不知个中机巧,那也是无法打出了。”
秋飞花道:“姑娘,除了内力和打出的机巧之外,只怕还有别的内情。”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平衡作用,那是属于制造的机巧,和施用之人无关……”
语声一顿,接道:“秋兄要再回小庙中,和令师生死与共呢?还是踉我试试他们的埋伏。”
秋飞花低声道:“姑娘,你忍心把一个受伤的丫头,丢在这里么?”
南宫玉真也用很低微声音,说道:“当她穿上了我的衣服,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秋飞花道:“东方雁呢?你的表弟。”
南宫玉真道:“武林中三大世家,以东方世家最有名气,如若人家知道他是东方世家中人,自然会放他离去了。”
秋飞花道:“这一群人物,来路特殊,只怕未必会怕东方世家。”
南宫玉真道:“他们敢招惹江湖五君子,围袭南宫世家,自然不会怕东方世家,但他们连番受挫之后,学乖了不少,对东方世家。应该有一点顾虑。”
秋飞花叹息一声,道:“看来,很难劝服姑娘了。”
南宫玉真道:“我如是很容易被人劝服的人,早就被人劝回去了……”微微一笑,接道:“秋兄确实是明的人,一点就破,但愿日后,咱们还有共事的机会。”
秋飞花忽然微微一笑,道:“姑娘立刻就要走了?”
南宫玉真道:“我的性情很急,说走就走。”
秋飞花道:“这么说来,我连向家师告别一下的机会,也没有了?”
南宫玉真微微一怔,道:“你……你决定跟我走了?”
秋飞花道:“是啊!在下决定踉姑娘先行离开。”
南宫玉真脸色一变,道:“看秋相公为人,似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秋飞花也真的一脸严肃,道:“玉佩、鹰图,对武林大局的影响,尤为重大,在下觉着应该为大局一尽心力。”
南宫玉真柳眉耸动,似想发作,但却又突然微微一笑,道:“好!那就劳请秋兄开路了。”
秋飞花道:“在下从命。”
举步向外行去,望着秋飞花向前行去的背影,南宫玉真的双目中,闪起了一抹异光,但一闪即举步紧追在秋飞花的身后。
摘星和魔刀、神剑,似是早已有了默契,彼此保持四步左右的距离,鱼贯向前行去。
秋飞花一脚踏入草丛之中,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
三点寒芒,破空而至。
秋飞花折扇一张,封开了两点寒芒,身子微侧,避开了另一射来的暗器。
寒星掠过了秋飞花前胸而过,却射向了身后紧随而至南宫玉真。
南宫玉真右手一招,竟然把一枚无羽三箭接在了手中。
秋飞花回目一顾,目光下只见那三箭全身泛起了一片蓝汪汪的颜色,显是经过奇毒淬炼之物。
但南宫玉真竟似全无所觉,望了那毒箭一眼,突然一抖手,反掷过去。
只听一声惨叫,一条人影,突然由草丛中飞了起来。
但立时又摔了下去,倒地而逝。
一枚三棱毒箭,正钉在顶门之上。
原来,南宫玉真挥手一掷,击中了一人。
就在这一阵工夫,草丛中暗器如雨,疾如流星而至。
秋飞花折扇张开,幻起了一片扇影。
但闻一阵。噗噗之击,近身暗器,纷纷跌落。
ㄒХ丅合潗 丅ХㄒH亅、CоM
大部分的暗器,都被秋飞花手中的折扇拨开、击落。
但暗器大多,仍有部分漏网暗器。
南宫玉真更绝,连兵刃也未动,只挥支着一双美丽的玉手,手挥手送,竟把近身暗器,全都接了下来,又打了出去。
草丛中不时响起了惨叫之声。
这一阵激射的暗器,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逐渐的停了下来,目光及处,横陈着八具体,都伤在他们自己打出的暗器之下。
秋飞花手中折扇半张,横在胸前,回目一掠南宫玉真笑道:“看起来,他们在这草丛中的埋伏,是分成一个段落,这一道埋伏的人,大约都已经死伤殆尽了。”
南宫玉真道:“一共十二个人,草丛中死了四个,外面有八贝体。”
秋飞花暗暗佩服,忖道:“我竟未发觉草丛中还有四个人,她却能一览无遗。”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如若他们能把这些埋伏给连接起来,那就使攻势绵连不绝了。”
南宫玉真道:“咱们的动作大快,很快的就杀死了他们,使他们的连锁阵势变化,还未来得及发动,整个的连锁已断,后继的攻势,也只好完全停止了。”
秋飞花低声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南宫玉真道:“往前面走,冲出去。”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好!”
又举步向前行去。
南宫玉真道:“秋兄,如果你觉着不能开道,只要停下了脚步,小妹就越过秋兄。
代你开道。”
秋飞花道:“试试看吧!在下量力而为。”
语声甫落,忽见草丛中,响起了一阵嗦嗦之声。
四个全身黑色劲装的中年大汉,并肩而立,拦住了去路。
四个人一色的衣服,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长刀。
秋飞花停下脚步,笑道:“只有四位么?”
南宫玉真道:“他们是赶援而来的快刀手……但可惜,他们来晚了一步。”
秋飞花折扇微微一张,道:“追风姑娘,咱们是否要杀了这四个人。”
南宫玉真道:“杀!”
秋飞花应声出手,折扇一下子点向了左首一个大汉的前胸。
那大澳眼看折扇点了过来,竟然不闪不避,右手长刀一举,迎头劈了下来。
这一式泰山压顶,力道强猛至极,带着一阵凌厉的刀风。
那人长刀大开,一丈之内,都在刀势的笼罩之下。
秋飞花一吸气,向后退开了一丈二尺,脱出了那长刀威势的笼罩范围。
原来,那黑衣人,完全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不顾本身的安危,只求伤敌。
秋飞花固然可以先行伤敌,但却无法避开黑衣人的长刀。
南宫玉真未停脚步,不紧不慢地出秋飞花身后行了过来。
对那狂风暴雨般的刀势,竟似视若无睹,刀光如雪,迎面而至。
南宫玉真抬起了美丽的右手,先行屈指一弹,一缕劲风,应手而出,一档那快速的刀势,右手一抬,竟然抓住了长刀的刀背。
秋飞花只看的心头震动,担心那一只美丽的手,会伤在那锋利的刀锋之下。
但南宫玉真那纤巧的右手,竟然稳稳的抓住了那长刀的刀背。
如非亲眼看到,任何人也想不到那一双纤巧的玉手,竟然有着那样强大的威力。
那黑衣人也有些意外的感觉,未料到南宫玉真竟然散伸手抓刀,而且,抓得是那么快速、稳定。
右首黑衣人突然大喝一声,全力向后一拉。
南宫玉真突然一松手,那大汉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去。他一连退了七八步,才算把倒退的身躯稳住。
就这一瞬间,南宫玉真人已冲到那大汉的身前,美丽的玉手,按在那黑衣大汉前胸之上。
掌势击中那黑衣人前胸之后,未听到一点声息。
南宫玉真去的快,退的更快,手指一触那黑衣人立刻退了回来。
另外三个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已然闪电般劈了过来。
南宫玉真的动作,比那劈出的刀势还快,三个长刀劈近身前时,南宫玉真已脱出了刀势之外。
但三把刀并未劈空,刀光过处,鲜血溅飞。
原来,那被南宫玉真一掌按中前胸的黑衣人,在南宫玉真向后退开的同时,黑衣人的口鼻之间,突然流出血来,身躯同时向前栽倒。
正好赶上那三把落下的长刀,活生生把那黑衣人分成了三截。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诸位这样自相残杀,是何用心?”
三个黑衣人一刀把同伴劈成了数段,不禁为之一呆。
就在三人一怔神间,南宫玉真已如鬼魂一般,陡然欺上,双手连环拍出。
这一次,攻势快速,只听一声闷哼,三个黑衣人同时倒了下去。
秋飞花站的距离很近,目睹南宫玉真武功的特异、辛辣,心头暗暗震骇。
南宫玉真轻松、快速的解决了四个黑衣人,回目一笑,道:“秋兄,我看还是小妹开道吧!”
秋飞花道:“不!在下来。”
但见人影一闪,摘星突然冲到了两人的前面,道:“轮到我了。”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心一些。”
摘星一点头,举步向前行去。
秋飞花紧追在摘星身后。
南宫玉真一面举步而行,一面低声说道:“你们分在我身后两侧,再试过他们两道埋伏之后,咱们就要快速向外奔冲,两位如遇上拦阻之人时,立刻全力施为,务求一击击死,至少也要把他们击退,咱们旨在突围,不可恋战。”
魔刀、神剑应了一声,很拘谨的随在南宫玉真身后而行。
这时,带路的摘星,正行在一株高大的白杨树下。
但闻枝叶轻响,两条人影,由树上疾扑而下。
摘星右手,长剑已脱鞘击出。
两人扑击之势很快,但摘星的剑势更快,挥剑击出,立刻响起了一声惨叫。
鲜血喷之下,一个全身黑衣的体,跌落在实地上。
另一个黑衣人,也响起了一声冷哼,跌摔在地上。
原来,南宫玉真及时弹出了一指,一缕诡风,击中那黑衣人。
秋飞花紧随身后,而且又一直很留心看那南宫玉真的举动,所以。才看的十分清楚。
距离梢远一些。或是粗心大意的人,根本就无法看清楚,那另一个人,如何死去。
秋飞花心头大为震动,只觉这南宫玉真的武功,下但诡异精深,而且博深毒辣,那弹指一击,颇似传言的“弹指神通”,使对方在一击之下死去,这份功力的深厚。实足惊人了。
就在秋飞花心念转动之间,场中形势,又有了变化。
不知何时,前面出现了八个头戴宽沿草帽,低压在眉际以下的绿衣人。
这些人的衣服,和青草颜色相同,如若伏在草中不动,那就很难看出草中藏的有人了。
八个人散布在三丈方圆的一片草地上,拦住了去路。
摘星随手在一个黑衣人身上抹去了剑上的血迹,仗剑向前冲去。
南宫玉真低声喝道:“摘星不可造次,快些回来。”
摘星向前奔冲的身子,陡然收住,回身一跃。退回到南宫玉员真身侧。
秋飞花、魔刀、神剑全都围集了土来。
南宫玉真低声道:“秋兄,看到前面八个人么?”
秋飞花道:“看到了!”
南宫玉真道:“他们好像布了一个阵势。”
秋飞花道:“很像是八卦阵,但方位排的似是又不大对劲。”
南宫玉真道:“是颠倒阴阳八卦阵,他排的是反方位,阴阳错分,所以看上去方法不对。”
“书剑秀才”傅东扬,精研五行八卦之术,秋飞花对这方面,也用了不少的工夫,他一眼也瞧出了这是一座阴阳八卦阵,但他却故意不说出来,看看那南宫玉真是否能认得出来。
未料到南宫玉真在这方面,造诣竟然也十分精深。
秋飞花暗暗叹息一声,道:“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姑娘真是高明的很。”
南宫玉真道:“颠倒阴阳八卦阵,变化十分繁奇,就算是第一等的高手,只怕也不易破围而出。”
历经过几番搏斗、论事,秋飞花内心之中,已无法不佩服南宫玉真了。
当下说道:“姑娘之意呢?”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咱们不能被这座颠倒阴阳八卦阵吓退回去,也不能站在这里不出去,所以,只有破围而出。”
秋飞花道:“在下这方面虽然稍有所知,但精纯不及姑娘,姑娘请下令吧!”
南宫玉真道:“正、反阴阳八卦阵的变化,大致相若,不同的是一个由正而反,一个由反而正,破去此法,只有一举钉死它的变化,使全阵变化受阻,那就很快溃散。”
摘星道:“他们有八个人,咱们只有四个,人手够么?”
南宫玉真道:“咱们四个人足可对付,问题是必需要一击得手,各奔方向,同一时刻出手,才能钉死阵势的变化。”
目光转注到秋飞花的脸上,接道:“秋兄精通八卦变化之理,那就由秋兄出任艰巨了。”
秋飞花道:“姑娘但请吩咐,秋某人自会全力以赴。”
南宫玉真道:“秋兄击头,小妹击尾,神剑、魔刀,请拦腰截杀。”
秋飞花点点头,道:“几时出手?”
南宫玉真道:“你们各自选好位置,听我一声令下,咱们一起出手。”
秋飞花点点头,道:“在下恭候姑娘下令了。”
。南宫玉真召过了神剑、魔刀,低声吩咐了几句,神剑、魔刀点点头,分向两侧散去。
四个人,选择好了各人的方位。
这时,分布成八卦阵的强敌,大约已经有了警觉,只见八个人齐齐推开了草帽。
那是八张十分凶恶的面孔,残眉凶目,放射出冷厉的神光。
南宫玉真低声吩咐身侧的摘星,道:“记着,如有漏网之鱼,全力出手搏杀。”
摘星道:“要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南宫玉真道:“不用了,你尽力施为,能杀几个,就杀几个!”
摘星“啊”了一声,未敢再问。
南宫玉真暗暗吸一口气,沉声道:“秋兄,你领先出手,张合折扇为号。”
秋飞花点点头,打量强敌一眼,只见阴阳颠倒八卦阵,已然开始缓缓移动。
秋飞花折扇一张一合,突然飞身而起,直向乾位扑去。
神剑、魔刀同时飞身而起,分由两侧,形如剪了过去。
三个人发动之后,南宫玉真才紧随着发动,振臂飞起了四五丈高,身如飞燕投林一般,越过了秋飞花,直向后面落去。
秋飞花脚还未落实地,颠倒阴阳八卦阵,已然发动,两把长刀,带着一片刀风,南袭过来。
秋飞花折扇一张,封住了一把长刀,右手短剑伸缩,封开了另一把长刀。
两个绿衣人,长刀攻出之后,突然向一侧去。
这时,照阵势的变化,两个绿衣人分由两侧退下,另有两个绿衣人,应该填补而上。
但整个阵势被南宫玉真等发动的攻势钉死,抢了一着先机,使全阵变化,完全陷人了首尾难顾之境界。
秋飞花身子横移,冷冷说道:“你们的阵势已被截断,变化完全受制,已经没有变化可言了。”
两个绿衣人没有理会秋飞花,却反身向神剑、魔刀攻去。
秋飞花对阴阳变化十分熟悉,脚下移位,疾追而上。
这时,突闻两声惨叫,传了过来。
阵尾处,两个绿衣人,已倒卧在血泊之中。
是南宫玉真一出手,就把两个守阵尾的绿衣人击毙当场。
神剑、魔刀,也是以一对二,和另两个绿衣人打得十分激烈。
秋飞花目睹魔刀、神剑各自以一对二,已无馀力对付身后攻上的两个绿衣人。
那是说,秋飞花必需在两个人出手攻向神剑、魔刀之前,设法拦阻两人,两个绿衣人似是也看阵势已被完全钉死,除了各自为战之外,已无他法,只有凭仗自己的修为,搏杀强敌了。
所以,两个人一转身立刻摒弃了阵势的变化,分向神剑、魔刀的背后攻去。
秋飞花心中大急,大喝一声,右手短剑,脱手飞出。剑化成一道寒芒,刺入了右首一人的后背。秋飞花右手短剑出手之后,左手折扇一振,两点寒芒,激射而出,击中了左首绿衣人的后肩,跟上一步,折扇张开削去。
鲜血溅飞,两个绿衣人,立刻倒摔下去。
秋飞花右腕一挫,收回了短剑。
颠倒阴阳八卦阵,立刻间,风消云散。
场中只剩下四个绿衣人和神剑、魔刀,仍然在激烈搏杀。
南宫玉真目光一掠秋飞花,微微一笑,道:“秋兄,好快的手法。”
秋飞花道:“比起姑娘来,在下仍是逊上一筹。”
南宫玉真突然一挥双手,场中搏斗形势立刻发生了变化。
正在搏杀中的两个绿衣人,忽然倒了下去。
神剑、魔刀同时大喝一声,各施绝招,击倒了另两个绿衣人。
颠倒阴阳八卦阵中八个人,就这样阵散人亡。
秋飞花四顾了一眼,道:“他们想不到,一阵八卦阵,这么快会被破去。”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秋兄,你看到了么?”
秋飞花微微一怔,道:“看到什么?”
南宫玉真道:“前面就是官道,想不到咱们就破围而出了。”
秋飞花道:“姑娘,前面虽然就是官道,但无法证明,他们就没有埋伏。”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也许有,不过。咱们闯这几道埋伏的经过,除了那多情公子的霜寒九洲弯月剑,算得是一门绝技之外,馀者碌碌,都不足畏了。”
秋飞花道:“在下的看法,和姑娘有些不同?”
南宫玉真道:“秋兄有何高见?”
秋飞花道:“在下觉着,对方真正的主脑人物,似乎都还没有登场,这些埋伏,只不过是用来阻挡一下咱们的突围速度,到达最后这一程。他们必将全力以赴。”
南宫玉真道:“你是说,他们会在这一段地带,和咱们展开一场决战。”
秋飞花道:“很可能。”
南宫玉真道:“很可能?那是不一定了?”
秋飞花道:“在下只是这样的推想,至于对不对,那就很难说了。”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秋兄高见,小妹就是看到了前面有一片杀机,所以,才要秋兄瞧瞧。”
秋飞花道:“姑娘慧眼,在下还没有此神通。”
南宫玉真道:“他们很胆大,竟敢在人来人往的官道旁侧,准备大开杀戒,显然,他们把官道也给截断了。”
秋飞花道:“是的!他们是一个神秘的组合,飘然而来,悄然而去……不论闹出多大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南宫玉真道:“唉!秋兄,看来,你是一位很坦荡的君子,小妹失言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姑娘言重了……”语声一顿,接道:“在下当不得君子之称,江湖上太阴诈,实也不利君子行仁之道:“南宫玉真点点头,道:“秋兄,请带他们暂留此地,小妹去试试看,他们还有什么利害的埋伏。”目光一掠摘星和神剑、魔刀,接道:“记着,我如有什么不测之祸,或是失踪不见,你们都要听从秋公子的命谕行事。”
魔刀、神剑,躬身应了一声,摘星却急的流下眼泪来,道:“姑娘。”
南宫玉真一挥手,截断了摘星的话,接道:“你听到没有?”
摘星道:“小婢听到了。”
南宫玉真道:“秋兄。我如身遭不测,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带她们脱此凶险。”
秋飞花道:“姑娘,请听秋某一言。”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秋飞花道:“姑娘既然已瞧出了前面杀机重重,为什么不绕一个地方过去。”
南宫玉真道:“秋兄,你刚才说的不错,他们的包围圈子不大,只要他们埋伏的人手能够挡咱们,他们就能机动的调来高手对付咱们。”
秋飞花道:“姑娘,如若咱们快速的转一个地方,也许可以使他们措手不及。”
南宫玉真摇摇头,笑道:“南宫世家有南宫世家的传统,我们虽然不拘小节,但遇大义大节,我不能逃避,以免弱了南宫世家的名气。”
秋飞花心中暗道:“她虽然表面上很温和,但内心中却是刚强的很。”
心中念转,已然说道:“姑娘,现下还有一个办法,不知姑娘是否同意?”
南宫玉真道:“小妹洗耳恭听。”
秋飞花道:“姑娘既然瞧出这一片重重杀机,想来,那些埋伏,定然十分利害了。”
南宫玉真点点头,没有答话。
秋飞花道:“姑娘的才智、武功,都非我等所及,如若先由在下出手,引动他们的埋伏,姑娘清楚形势,再出手不迟。”
南宫玉真心中极为感动,低声说道:“秋兄又何苦呢?”
秋飞花笑一笑,道:“为了姑娘,也为了在下,和咱们同行数人的生死命运。”
南宫玉真道:“你是说,目下所有的人?”
秋飞花道:“不错,姑娘如是果有不测,咱们活命的机会很少。”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那也不能由秋兄涉险,我叫摘星先探敌势。”
秋飞花道:“慢着,如若全由两位姑娘出手,岂不是太过小视中原男儿么?”
南宫玉真低声道:“秋兄,那地方杀气太重,秋兄多多小心。”
秋飞花道:“多谢指点。”
忽然间,南宫玉真变的对秋飞花关心起来,低声道:“秋兄,小心一些,先求自保,小妹自和摘星全力赴援。”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也别太快,免得对方的阵势尚未发动。”
南宫玉真看他面对危险的沉静、潇,芳心中忽然间生出了一缕敬慕之情,道:“你还是小心些。”
语气中微微有责备之意,但也有无限关心之情。
秋飞花道:“在下出手,旨在引出他们的埋伏,给姑娘查看可乘之机,如是姑娘出手太早,岂不失去洞查敌情的机会。”
南宫玉真道:“我自会把握这份机会,你去吧!”
秋飞花一张折扇,大步向前行去。
那片空旷的草地,表面上看去,不是一处适宜埋伏的地方。
秋飞花走得十分小心,他相信南宫玉真之能,绝非无的放矢。
行约十馀丈,已到了那片空旷草地的中间。
只要再行十馀丈,就是车马通行的官道。
如是这地方,真是对方选定的决战场地,对方也应该发动了。
心中念转,人却停下了脚步,流目四顾。
突然间,传来一声冷笑,道:“走过去,一直走过去,过了那一号官道,你就可以保下性命了。”
秋飞花循着语声望去,只见那声音来自左首之处,转目望去,但见一片平坦的草原,不见任何可以藏身之处。
沉吟了片刻,秋飞花突然提高声音,道:“阁下用不着这样鬼鬼祟祟了,既然出言恐吓,为什么不敢现出身来。”
但见三丈外平坦的草地上,忽然冒出了一个人来。
那是个全身黑衣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的年纪,枯瘦、矮小,全身散发着冷肃之气。
他虽然是一个人,而且也说不出是哪里难看,但缺少了那一份人的味道。
秋飞花一皱眉头,道:“原来,你们都藏在地下。”
黑衣人冷冰冰的说道:“你本来可以离开这一片凶险之地,很不幸的是,你却要留下来。”
秋飞花四顾了一眼,笑道:“朋友,你不是中原道上的人吧!”
黑衣人道:“咱们不交朋友,用不着通名报姓,在下来自何处?与你无关,你敢出口伤人,那就要付出代价。”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什么样的代价?”
黑衣人道:“祸从口出,最轻的惩罚,也应该拔了你的舌头。”
秋飞花摇摇头,道:“太重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免去你拔舌之苫!”
秋飞花道:“请教?”
黑衣人道:“要南宫玉真交出她的鹰图、玉佩,咱们立刻撤除包围。”
秋飞花笑一笑,道:“这件事,要南宫姑娘才能决定,在下无法作主。”
黑衣人道:“那只好拔下你的舌头了……”
语声一顿,接道:“你自己动手呢?还是要在下动手?”
秋飞花道:“拔舌之苦,定然很疼,区区怎能下手,这只有劳动阁下的大驾了。”
黑衣人道:“好!”
好字出口,陡然举步一跨,人已到了秋飞花身前。
两三丈的距离,举步一跨,就到了身前,单是这一份功力,就叫人咋舌不已。
秋飞花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五步,折扇护在前胸。
黑衣人冷然一笑,道:“你害怕了,是么?”
秋飞花长长吸一口气,凝神戒备,道:“在下不愿坐待拔舌之苦,只好劳动阁下出手了。”
黑衣人道:“好!你小心了。”
呼的一掌,劈了过来。
掌势的力道,并不强烈,但却有一股袭人的寒意。秋飞花早已留心,感觉出近身掌力不对,立刻向旁侧闪去。寒风掠耳而过,左耳顿有如受冰袭的感觉。
秋飞花心头大为一震,但表面上,却尽量保持着平静,笑道:“阁下掌力带着一种冰寒之气,想来定然是一种很歹毒的武功了。”
黑衣人皮肉不笑的一裂嘴巴,道:“让你开开眼界,长长见识,试试玄阴冰魄掌的味道。”
但见人影一闪,南宫玉真突然飞跃而出,落在了秋飞花的身恻,低声道:“秋兄,受了伤么?”
秋飞花道:“左耳被掌风馀力扫中。”
南宫玉真道:“什么感觉?”
秋飞花道:“左耳上的行血,似是受到了阻凝。”
南宫玉真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解药,道:“快吃下去。”
秋飞花接过一粒药丸,看也没有看,就一口吞下。
黑衣人也未出手,一直冷眼看着两人的举动,只待秋飞花吃下药物,才冷冷笑一声,目注秋飞花,道:“天下能解玄阴冰魄掌的药物不多,你小子不要吃错了。”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火龙丹如何?能不能解你玄阴冰魄掌?”
黑衣人怔了一怔,道:“你给他服用的是火龙丹?”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你可是不相信我有火龙丹么?”
黑衣人道:“很难叫在下相信!”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眼下一粒火龙丹,十二个时辰内,不畏寒毒,你不信,咱们就赌一睹试试看?”
黑衣人道:“怎么一个赌法?”
南宫玉真道:“我站着不动,让你打两记玄阴冰魄掌。”
黑衣人道:“在下的玄阴冰魄掌,集玄阴寒毒而成,不论何种内功的人,都承受不了,你一个女流之辈,如若站着不动,让我打上两掌,岂不是胜之不武。”
南宫玉真道:“这个,你就不用多虑了,我相信,火龙丹能够拒抗你寒阴奇毒。”
黑衣人道:“就算你服下火龙丹,能够避开寒毒,但也无法承受在下强猛的掌力。”
南宫玉真道:“那是我的事了,不用多心……”语声一顿,接道:“咱们双方,都有很充沛的信心,所以,咱们就要赌一睹。”
黑衣人道:“赌什么?”
南宫玉真道:“我如不幸伤于你手,白白送上一条命,这赌注够大么?”
黑衣人道:“你不过是南宫世家中一个丫头,生死事何足道哉。”
南宫玉真道:“我虽然是一个丫头,但也算一条人命吧!”
黑衣人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何如拿命相赌,那也算一笔赌注了。”
南宫玉真道:“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
黑衣人道:“咱们这场赌赛,我已十九稳,似乎是用不着付出什么赌注了。”
南宫玉真道:“总要有一个吧!就算备而不用。”
黑衣人道:“好吧!你如能承受我两掌之后,仍然没有受伤,在下也让你打上两掌如何?”
南宫玉真道:“你不觉着,这样有些不公平么?”
黑衣人道:“你的意思呢?”
南宫玉真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如若你两掌还不能把我打死,那就证明了一件事,我的武功,高强过你!”
黑衣人点点头。
南宫玉真道:“我既然强过你,咱们似是就不用再打下去了。”
黑衣人哦了一声,道:“那你不更吃亏么?”
南宫玉真道:“太吃亏的事,我自然也不肯干。”
黑衣人道:“姑娘的意思呢?”
南宫玉真弄虚作假道:“咱们既然要打赌,自然是要有赌注,我的赌注是一条命,你的赌注,是你终身做奴役。”
黑衣人道:“终身奴役,在下还有些不大明白。”
南宫玉真道:“很简单,我死了,是活该,你如打不死我,那就作我的从人,终身一世,不得背叛。”
黑衣人道:“这个,这个……”
南宫玉真道:“玄阴冰魄掌,武功虽然歹毒,但这门户中的人,却一向是言而有信。”
黑衣人道:“看不出你对玄阴门中人,竟还有如此深的了解。”
南宫玉真道:“贵门中有三大戒规,一不准叛师,二不准犯上,三要言而有信,不许轻作许诺。”
黑衣人道:“不错,姑娘对玄阴门确然知晓甚多。”
南宫玉真道:“现在,你是否答应咱们的赌约?”
黑衣人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了!”
南宫玉真道:“那就请出手吧!”
第十七章 赌输降服
黑衣人缓缓提起了右掌,道:“姑娘,你小心了。”
南宫玉真道:“你最好全力施为,不要手下留情。”
黑衣人举起的右手,突然停了下来,道:“姑娘,在下还想请教一事?”
南宫玉真道:“请说。”
黑衣人道:“听姑娘的口气,似是已经胸有成竹了,万一在下一掌不能打伤姑娘,那将如何?”
南宫玉真道:“跟着我,一辈子不要叛离。”
黑衣人道:“在下也就是有此怀疑。你不过是南宫世家中一个丫环,如是我不幸输了,那将如何,跟着你作什么?”
南宫玉真道:“我作丫头,你就作丫头的从人。”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这真是很新鲜的事了,在下想他没有想过,这一生会作一个听人使唤的丫头从人。”
南宫玉真道:“如是有一个听人使唤的丫头比你强,对你也不算什么羞辱的事。”
黑衣人道:“好吧!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了,为了不作一个丫头的从人,在下会全力施为,姑娘小心了。”
南宫玉真道:“为了我想收你这一个从人,使你弃暗投明,我会让你知道利害,你出手吧!”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姑娘,你口气大大了。”
“呼”的一声,迎胸拍去。
南宫玉真肃立原地,竟然动也不动一下。
黑衣人掌势拍近前胸时,突然停了下来。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为什么不下手了。”
黑衣人道:“在下觉得我如一掌把你打死了,有失在下的威名。”
南宫玉真道:“就凭这一句话,你就可以保全性命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姑娘,不可以大张狂了。”
南宫玉真冷冷说道:“咱们早已约定了,你只管出手。”
黑衣人脸色一变,再度拍出一掌,南宫玉真娇躯一侧,竟然用左肩,硬把一掌接下。
但闻砰然一声轻震,南宫玉真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黑衣人双目盯注在南宫玉真的身上,神情是一片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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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真冷冷说道:“是否还要再打一掌试试?”
黑衣人道:“在下刚才,只用出五成功力!”
南宫玉真道:“所以,你虽然身修魔道,但却仍具善心。”
黑衣人道:“姑娘如若真肯让在下再试一掌,我才会心服口服。”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好吧!你就再打一掌试试。”
黑衣人不再讲话,一咬牙,又缓缓举起了右掌。
这一次,他大约运足了十成功力,整个脸上,泛起了一片如云雾的白气。
这时,只要任何人看他一眼,都会觉到一股寒意。
承受过一掌之后,南宫玉真似乎是也不敢轻视那黑衣人,肃然而立,运气戒备。
秋飞花凝目望去,发觉那黑衣人全身都散发出一片冷森之气,不禁心头一震。低声道:“姑娘,划得来么?”
南宫玉真道:“多谢关心。”
但闻那黑衣人大喝一声,一掌劈出。
这一掌威势强大,有如一阵狂飙般直卷过来。
南宫玉真冷笑一声,一侧身子又用右肩迎了上去。
掌力带足的寒气,越过了南宫玉真的身躯,汤漾到秋飞花和摘星等人身上,顿觉寒意袭人。
南宫玉真首当其冲,承受掌力的强大猛烈,不言可喻了。
摘星脸色大变,伸手摸住了剑把。
她心中对着南宫玉真有着无比的敬意,只要南宫玉真受伤倒下,立时将以闪电奔雷之势,全力发动一击。
秋飞花也有无比的担心,转过脸去,不敢多看那南宫玉真一眼。
但事实上,却大出了几人的意料之外,南宫玉真屹立不动,那黑衣人却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两步。
埸中突然静了下来,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南宫玉真也未说话,只用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盯注在黑衣人的脸上。
过了片刻,黑衣人突然前行一步,一抱拳,道:“见过主人。”
南宫玉真道:“你没有伤害着么?”
黑衣人道:“主人的反弹之力,虽然十分强大,但属下还受得住。”
南宫玉真道:“看来你的功力,十分深厚。”
黑衣人道:“惭愧、惭愧,比起主人来,在下只不过是萤火之光和日月争明而已。”
南宫玉真道:“玄阴一脉,近年中,有很杰出的高手,叫作潜龙、卧虎,你是那条龙呢?还是那只虎?”
黑衣人道:“属下是那条龙。”
南宫玉真道:“方便不方便告诉我,你的姓名?”
黑衣人道:“主人见告……属下怎有不报姓名之理,在下是江海。”
南宫玉真道:“潜龙江海。”
江海道:“正是属下。”
南宫玉真道:“那只虎,是否也在这里?”
江海点点头,道:“在这里。”
南宫玉真道:“江海,你如觉得心中还有一些不服,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江海道:“属下服了。”
南宫玉真道:“江海,我不只想征服你的人,最重要的是,我还要征服你的心,所以,你如有什么不服之处,尽可以提出来。”
江海摇摇头,道:“主人言重了,在下确已心服口服……”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属下在江湖上行走了二十年,还未见过一个人能够承受我一记玄阴冰魄掌力。”
南宫玉真话题突然一转,道:“江海,你背叛了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江海道:“大不了一条命,在下既然赌输了,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南宫玉真怔了一怔,道:“你好像被他们吃定了?是么?”
江海道:“玄阴一门,最重信诺,在下说过的话,绝不更改,而且,未赌之前,我也不相信姑娘真能承受我一记掌力……”
南宫玉真按着道:“我问你,你受什么手法控制?”
江海苦笑一下,道:“姑娘,说了也是白说,不说也罢。”
南宫玉真道:“控制你的人,能不能承受你一记玄阴冰魄掌力?”
江海沉吟一阵,道:“我想他不能?”
南宫玉真低声道:“但我能!是么?”
江海道:“是!所以,你比他们高明些!”
南宫玉真道:“能者无所不能,也许我能解了你身上的禁制。”
江海道:“我也无法说出他们用的什么手法,不是震穴手法,也不是截脉手法。但每隔三十六个时辰,我们必须接受一次手术治疗。”
南宫玉真一扬双目道:“怎么一个治疗法?”
江海苦笑一下,道:“,说起来,那是一种很享受的事,在一间雅静的小室中,一个几乎是半裸的美女,她们开始在我们身上按摸,我们会很快的晕迷过去,以后的事,我们就完全不知道了。”
南宫玉真道:“所以,你们一直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医你们的伤势?”
江海道:“确是如此!”
南宫玉真道:“如若三十六个时辰内,不接受这一次手术治疗,那会有些什么感觉?”
江海道:“过了三十六时辰,不接受这一次手术疗治,立刻就感到全身酸软无力,昏昏欲睡。”
南宫玉真道:“除了那昏昏欲睡的感觉之外,还有些什么感受?”
江海道:“没有了,但那已经很难忍受,因为,人会逐渐的晕迷过去。”
南宫玉真道:“是不是一种药物?”
江海道:“不知道,在我们这一个等级中的人物,都受着这样的控制,既神秘,又享受。”
南宫玉真道:“算一算看,你还有多久时间,才会发作?”
江海道:“还有二十四个时辰,姑娘,我能为你效力,也只有这点时间。”
南宫玉真道:“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你准备如何应付呢?”
江海道:“在下早已想好了,过了二十四个时辰之后,在下就自碎天灵要穴一死。”
南宫玉真道:“这么说,我没有看错。潜龙江海,果然是一言如山的英雄。”
江海苦笑一下,道:“在下别无所长,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唯一值得自豪的就是,一向言而有信,说过的话,从没有说过不算。”
南宫玉真道:“这确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就算是江湖上的有名大侠,也未必有你这份开口一言如山的气势。”
江海笑一笑,道:“多谢夸奖,在下的生命有限,姑娘有什么吩咐,可以早些吩咐了!”
南宫玉真道:“前面还有几道埋伏。”
江海道:“还有一道埋伏。”
南宫玉真道:“能不能冲过去?”
江海道:“冲过去很容易,不过,他们能随时调动高手赶来援助。”
南宫玉真道:“他们能调动些什么样的高手?”
江海道:“不瞒主人,在下知道的有限得很,不过,我可以告诉主人,以主人的武功,冲出重围,尚无问题。”
南宫玉真道:“好!咱们冲出去。”
江海道:“在下开路。”
南宫玉真一挥手,道:“我接应你。”江海转身向前行去。
南宫玉真目光一掠秋飞花,道:“秋兄,伤势如何?”
秋飞花道:“伤势已痊。”
南宫玉真道:“那就有劳秋兄殿后。”
举步紧随在江海身后。
秋飞花点点头,道:“姑娘,小心一些。”
南宫玉真回眸一笑,道:“多谢关心。”
秋飞花发觉南宫玉真的目光、神情间,流现出无比的娇媚,不禁微微一怔南宫玉真已举步追在江海的身后行去。
江海走得很慢,举步落足之间,小心异常。
行约一丈,突闻一声冷笑,传了过来。
江海停下脚步,冷冷说道:“兄弟,现身出来吧!用不着这么鬼鬼祟祟。”
但见五尺外草叶翻动,现出了一条人影。
那是个穿着一身浅黄色短褂的人,虬髯绕头,双目如星,身材不高,但却生了一个大脑袋。
仔细的看去,那颗头,有些像老虎。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江海,这一位可是你的师弟么?”
大头人冷冷说道:“卧虎高山……”
目光一掠潜龙江海,道:“江老大,你降敌了?”
江海道:“别说得这样难听,在下只是打赌输给了这位姑娘。”
高山道:“不论你为什么?但你投降敌人,是么?”
江海道:“我说过,我是输给了这位姑娘,你相不相信?”
高山道:“咱们艺出同门,我不为难你,你退回去吧!”
江海道:“你说什么?”
高山道:“别从我防守的地方过,我要你退回去。”
江海道:“高老二,你该知道,为兄的从来不走回头路。”
高山道:“看来,今天你要破例了?”
江海道:“如是为兄一定要从这边走过去呢?”
高山道:“那就很悲惨了,咱们兄弟两个,那就要有一番搏杀了。”
江海道:“兄弟相残,豆箕相煎。”
高山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江海道:“咱们玄阴门中一向尊师重道,我是你的师兄,你应该听我吩咐!”
高山道:“什么事都可以依你,但要我降敌之事,绝办不到。”
江海道:“好!你如不肯听我之命,咱们只有放手一搏了。”
一局山冷冷说道:“你是师兄,那就请你先出手了。”
江海一吸气,伸起了右掌。
高山双掌一收,平放胸前,冷冷说道:“咱们硬拼掌力吗?”
南宫玉真突然接口说道:“两位且慢动手,听我一言。”
身子一闪,绕到了江海前面。
“卧虎”高山冷笑一声,道:“姑娘有什么话,快生请说。”
南宫玉真流目四顾了一眼,道:“时间对你们有利,你的援手,已经赶到了。”
高山道:“此地四周,早已设下了埋伏,这地方绿草如茵,形势辽阔,本就是咱们准备的决战场所,不幸的是诸位正好走上了这条路。”
南宫玉真冷笑一声。道:“咱们选这条路,也是希望见识见识你们设下的埋伏,是否真的能把我们困住。”
高山道:“那很好,姑娘可以试试了?”
南宫玉真道:“时间对阁下有利,阁下不用着急。”
高山道:“你要谈什么?”
南宫玉真道:“你知令师兄为什么降服于我么?”
高山道:“不知道。”
南宫玉真道:“他赌命输给我。”
高山道:“哦!”
南宫玉真道:“为了令师兄,在下不希望把你杀死,所以在下希望给你一个机会。”
高山道:“什么机会?”
南宫玉真道:“咱们也赌一下!”
高山道:“看来,姑娘似曰竺个很好赌的人?”
南宫玉真:“那是因为贵门中有一个必守的信条,一言出口,永不悔改。”
高山道:“在下不是个爱赌的人!”
南宫玉真道:“你如是不敢,那就算了。”
高山被激起豪壮之气,道:“咱们赌什么?”
南宫玉真道:“随便你选,你觉着什么最有成就的。咱们就赌什么?”
高山道:“姑娘好大的口气!”
南宫玉真道:“令师兄就是这样赌输给了我,所以,你尽管想一个对你最有利的条件。”
高山突然仰天大笑,道:“姑娘,在下倒是想到了一个赌法,只怕姑娘不肯答应?”
南宫玉真道:“说说看。”
高山道:“咱们各自斩下一条左臂,不知姑娘是否答应?”
南宫玉真呆了一某,还禾及答话,摘星已挺身而出,道:“我来!”
“唰”的一声,抽出了长剑,右手一挥,真向左臂上砍去。
她说斩就斩,动作快速至极,站在不远处的秋飞花,竟然救援不及。
但是南宫玉真右手一伸,玉指急台,竟用食、中二指,挟住了剑身。
这一手,不但快速绝伦,而且惊险万端,在急闪发光之下,稍有错失,即将先受其害,被斩断右手。
高山冷笑一声,道:“好手法!”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摘星,用不着这样,一定要断一条手,也要别人先斩下来,是么?”
高山道:“我要斩下来一只手,你是不是也要斩下来?”
南宫玉真道:“这个应很难说了,你先斩下来,咱们再谈。”
高山道:“如是你们不肯斩下来,我岂不是白白的斩下来一只手?”
南宫玉真冷笑一声,道:“你这种赌法,根本就脱离了赌的范畴,咱们武林中人,要打赌,也该以本身的修为为主,轻功、拳掌、兵刃,任你挑选,像这等打赌之法,自斩躯体,这算什么样的赌法?”
高山道:“姑娘的意思呢?”
南宫玉真道:“你既然无法出题目,那我就代你出吧?”
高山道:“在下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你如是赤手空拳,我就在十招内取你性命,如是你施用刀,我就在十招内夺下你的兵刃。”
高山道:“你这话不觉着口气太大一些么?”
南宫玉真道:“我还觉着说的太客气了:不信,咱们立刻试试。”
高山道:“在下确是有些不信,千招之内,如你真能把我打倒,在下也愿随师兄,听你之命。”
南宫玉真道:“玄阴门中的戒规……”
高山道:“一言为定。”
南宫玉真道:“如右我要把你打倒,我想只要八招!”
高山道:“这个,叫在下更难相信了!”
南宫玉真道:“请出手吧!”
只听江海冷冷说道:“你住手。”
高山已准备出手,闻声停下,道:“什么事?”
江海道:“你如是不想死,那就不要赌?”
高山道:“为什么?”
江海道:“因为你一定输,输了之后,那就会和我一样的结果,等候死亡。”
南宫玉真回顾了江海一眼,道:“看来,我还没有完全征服你的心。”
江海道:“在下本来就不是一个容易征服的人!”
南宫玉真道:“但你很守信啊!”
江海道:“这个姑娘可以放心,在下答应的话,生死不渝。”
南宫玉真道:“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可以饶你这师弟不死……”
目光转注到高山身上,接道:“你出手。”
高山冷冷说道:“我不信,咱们闯荡了二十年江湖,身经百战,竟然胜不过南宫世家中一个丫头。”
江海道:“我已经尽到作师兄的责任,劝告过你,你不信,那就是你的事了!”
高山容色耸动,似是有些相信师兄的话了。
南宫玉真冷笑一声,道:“高山,你可是有些怕了?”
高山怒声喝道:“怕什么?”
“呼”的一拳,捣了过去。
南宫玉真一闪身避开一击,却未还手。
高山一击未中,立时拳掌齐施,攻了土来。
但见拳影掌风,呼呼如啸,连攻了三拳、三掌。
这三掌、三拳,极具威势,但南宫玉真却娇躯疾转如轮,闪转于拳、掌之中,轻轻松松的避过三拳、三掌。
高山收住了拳势,道:“咱们打了几招?”
南宫玉真道:“你攻了七招。”
高山道:“在下攻出了七招,算不算十招之内。”
南宫玉真道:“算。”
高山道:“那么还有三招了?”
南宫玉真道:“不错,还有三招。”
高山道:“三招内你能胜我?”
南宫玉真道:“试试看吧!咱们还有三招。”
高山冷哼了一声,突然挥动双掌,拍将过去。
这一次,南宫玉真不再避让,玉手一翻,疾从高山头上扣去。
也许是一局山受了江海的影响,内心中有些恐惧,眼看南宫玉真的右手伸了过来,不禁心中一慌,右手变化一慢。
右手腕已入了南宫玉真的掌握。
藉着高山攻来的拳势,南宫玉真借力施力的一带、一甩,高山整个的身子,突然飞了起来,被摔到一丈开外。
南宫玉真身躯微转,淡淡一笑,道:“你服不服?”
高山缓缓站起了身子,道:“你用什么手法?”
南宫玉真道:“蒙古的摔交。”
高山道:“哼!姑娘的艺事,倒是博杂得很。”
飞身而起,直扑过来。
这一次,他全无犹豫,扑击之事,快速绝伦,双掌连环拍出。
南宫玉真身子突然一转,双手合十,迎了过去。
双方的掌指将要接触之时:南宫玉真指尖上透出劲力,有如一把利刃一般,把高山带来的暗劲,中分为高山感觉到情势不对,收势已然不及。
但见南宫玉真合在一处的双手,突然一分,双手正好扣住了高山的双腕脉穴,借力用力,向后一带甩了过去。
但闻砰然一声,高山又被摔在地上。这一次,虽不太远,但却很重,过了半晌,高山才爬了起来。
但见两行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原来,高山被摔去了一颗门牙。
南宫玉真道:“我才用了两招,加上你的七招,咱们过手九招,还有一招,你如果心中还不服气,最后一招,就要你的命。”
高山确然是有些气馁了,他身经百战,一生中遇过了无数高手,却从没有过今日的尴尬之局,人家还手两招,就被人摔了两个跟斗。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高山,你答应了咱们比试十招,玄阴门下弟子,一向是言而有信。”
高山道:“不错,在下说过。”
南宫玉真道:“好!你现在可以作个决定了。”
高山道:“决定什么?”
南宫玉真道:“决定是打,还是降?”
语声微微顿了一顿,接道:“你不要妄图侥幸,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也是我最后的机会,因为我说过,十招内取你之命。”
高山愣住了,沉吟一阵,道:“这一招,你真能打死我么?”
南宫玉真道:“不错,咱们已经打了九招,这一招,不是你输,就是我输,我有着必胜的信心。”
高山突然一扬双眉,道:“咱们试试看吧!”
突然一掌,拍了过去,击向前胸。
这一招势快速绝伦,掌势带起了一片盈耳的啸风之声。
南宫玉真右手一探,迎了过去。
就在两人掌力将要接触之际,南宫玉真柔若无骨的掌指,突然掠着高山的右掌,划了过去,五指一翻,扣住了高山的右腕。
五指微一加力,高山立刻戚觉到半身一麻,全身的劲力,突然失去。
南宫玉真身子微微侧过,让过了高山的掌力后,缓缓说:“姓高的,这一招算不算?”
高山突然长长叹一口气,道:“姑娘,在下服了!”
南宫玉真道:“是不是承认输了?”
高山道:“认输了!”
南宫玉真道:“愿意追随我了,是么?”
高山道:“在下承认的事,自然是一言为定了。”
南宫玉真放开了右手,道:“玄阴门中的人,一向言而有信。”
一山道:“姑娘放心,在下师兄已经证明了玄阴门中承认信诺的精神。”
南宫玉真道:“好!现在你告诉我,咱们如何才能突破重围?”
高山道:“姑娘,这个在下无法回答,前面已没有什么埋伏,但他们调集而来的拦劫咱们的高手已赶到了。”
南宫玉真道:“你怎么知道?”
高山道:“在下已得到他们的通知。”
南宫玉真还未讲话,四丈外已鱼贯行过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分穿着三种不同颜色的衣服,左面一个一身白,正中一身黄,右面一人一身红。
居中黄衣人背上斜插着一支长剑,黄色的剑穗,在风中飘荡。
右面的白衣人,佩着一把长刀,左首红衣人,用的是一对判官笔。
南宫玉真回顾了高山一眼,道:“这三人是什么人?”
高山道:“七旗堂下的黄、白、红三位旗主。”
南宫玉真道:“我不明白,究竟围在我们这四周的人,是些什么人物?”
高山道:“一个很庞大的组合,他并非尽起精锐而来,但来的高手,不下数十人,连同从属,超过了百位以上。”
南宫玉真还想再问一些事,但三人已到了几人的身前。
那居中的黄衣人,冷冷说道:“哪一位是南宫姑娘?”
南宫玉真道:“南宫姑娘不在此地,我是南宫姑娘手下的丫头。”
居中黄衣人道:“一个丫头,你作得什么主意,去叫你们的姑娘出来。”
南宫玉真道:“一个丫头,就使你们无法招架,何况那南宫姑娘本人。”
居中黄衣人啊了一声道:“姑娘的意思,可是说你能作主?”
南宫玉真道:“至少,你们要在见南宫姑娘之前,先设法把我打败。”
黄衣人冷哼一声,道:“高山,你是属于那旗下的人?”
高山道:“在下么?暂时属于黄旗手下听差遣。”
黄衣人道:“就是区区手下?”
高山点点头,没有答话。
黄衣人道:“既往不究,现在你是还肯听命?”
高山道:“听……”
黄衣人接着道:“那很好,出手把这个丫头给我毙于掌下。”
高山摇摇头,道:“旗土来晚了一步,如是你早来一步,在下一定可以从命!”
黄衣人道:“这话怎么说?”
高山道:“在下已经赌输给这位姑娘,誓言相从,在下听从这位姑娘之命行事!”
黄衣人道:“你背叛了?”
高山道:“情非得已,还望旗明察。”
黄衣人冷笑一声,道:“如是那丫头要你出手对付本旗呢?”
高山道:“那在下只好出手了!”
黄衣人道:“那很好,你何不现在出手试试?”
高山道:“可惜,在下未得主人之命,不便出手!”
黄衣人道:“只怕由不得你了!”
突然向前大行了一步,一掌拍向高山的前胸。
南宫玉真道:“高山,和他打几招试试看。”
高山人已退开了七八尺,避过黄衣人的一击。
听得南宫玉真的吩咐,高山立刻欺身而上,双掌一台,迎胸击去。
这一招和适才南宫玉真对忖他的一招,大有相似之处。
黄衣人冷笑一声,道:“你真敢和本旗动手?”
身子一转,侧上两步,右手回转,拍出一掌。
高山道:“有什么不敢?”
合在一处的双手,忽然分开,右手击出,迎向那黄衣人的掌势。
双掌接实,响起了一声砰然大震。
高山身不由己,向前奔冲六步,黄衣人也不自觉的向前两步。
黄衣人回顾了高山一眼,冷冷说道:“你在本旗手下,是什么身分?”
高山道:“现在,我已不是黄旗手下的人了,恕不奉告。”
黄衣人惜一句说话的机会,人已回过了身子,接道:“你很大胆。”
高山道:“在下的胆子,一向不小。”
黄衣人突然哈哈一笑,忍下胸中之气,道:“你在黄旗座下,本旗应该认识你才是,怎的竟然会认不出来。”
高山道:“在下只是奉命暂时拨入黄旗堂下听遣而已。”
黄衣人点点头,道:“你们是大合堂中的人?”
高山道:“不错。”
黄衣人道:“本旗得大台堂主的通知,派了龙、虎两位香主听我调遣,可是你阁下么?”
高山道:“我就是那只虎,你的架子很大,咱们来报到之时,阁下竟然连见也未见一次。”
黄衣人道:“本旗和另外两位旗主,担负这一围攻主要策划之人,所以,我们的工作很忙,没有接见两位,两位心中不满,也应该去找大合堂堂主,由贵堂主和本旗交涉,也不能因此负气,心生背叛。”
高山冷笑一声,道:“阁下太了,在下已经答应了南宫姑娘,自然无法反悔。”
黄衣人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咱们无法说下去了?”
高山摇摇头,道:“在下追随了南宫姑娘,看来咱们是无法谈下去了!”
黄衣人道:“既是如此,本旗只好代大合堂的堂主,教训你一顿了。”
高山道:“旗主只管出手。”
黄衣人突然一迈步,双掌连环劈出。
这一次出手,攻势凌厉无匹,双掌交错,幻漫天掌,分由四面八方,攻向了高山。
高山冷哼一声,挥掌还击。
两人掌势来去,搏杀得十分激烈,高山运足了玄阴气功,发出的掌力上,都带着强烈的阴寒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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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阴寒之气,随着他快速的掌势,愈来愈是强大,使得站在旁侧的秋飞花等,都有着冷气袭人的感觉。
黄衣人一连攻出了二十馀掌,都被高山封挡开去,而且还了十馀掌。
这一番交手,两人心中都有了数,黄衣人的气功,高上一筹。
但黄衣人攻出两招,高山也能在封架之外,还一招。
但那黄衣人,已无法在百招之内胜敌。
以一旗堂主的身分,和一个香主身分的属下,一连打了数十招,不分胜败,面子上,实是有些挂不住。
但高山的掌势,愈打愈是快,也愈见凌厉,大有反守为攻之势。
南宫玉真举手一招,江海应手行了过来,道:“主人有何吩咐?”
举手理下鬓边飘起的一撮秀发,南宫玉真缓缓地问道:“令师弟练过冰魄掌力么?”
江海道:“玄阴门的武功,都是以阴寒气功为主,在内功修为上,一脉相承,但形诸于外的,却是各有不同,在下练的是玄阴冰魄掌,师弟高山的是……”
南宫玉真突然一挥手,接道:“我知道,不用说了。”
两人谈话之间,场中突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只听一声冷叱、闷哼传了过来,卧龙高山忽然间身子摇动着倒了下去。
那黄衣人虽然未倒下去,但人却如喝醉了一般,步履踉跄地站着不稳。
忽然间,两条人影,同时发动,几乎是同一时刻飞到了场中。
两条人影悬空一接,响起了砰然一声大震,双双由空中跌落了下来。
是秋飞花和那穿白衣的佩刀人。
南宫玉真转目望去,只见秋飞花落着实地之后,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白衣人也似是受了很重的内伤,落地之后,立刻紧闭双目,运气调息。
南宫玉真抑腰一伸,突然飞落到秋飞花的身侧,江海却扶起了高山。
双方面的动作都很快,红衣人已飞跃而至,抱走了黄衣人。
南宫玉真四顾了江海一眼,道:“令弟的伤势如何?”
江海道:“很重,人已经晕迷了过去。”
南宫玉真道:“你抱着他,咱们……”
目光到处,突然,住口不言。
原来这,正有一队人行了过来。
这一队人,约有三四十个之多,分穿着黄、白、红三种衣服。
穿白的十二个人,各佩着一柄长刀,穿黄的佩着长剑,穿红的,都分佩着一对判官笔。
正确的人数,是三十六人。
很显然,这是三旗堂中的杀手。
南宫玉真心念疾快的一转,接道:“退回小庙中去。”
摘星行了过来,低声道:“姑娘,你冲出去,小婢为你开路。”
这时,距离大道,不足十丈的距离,如若是南宫玉真全力突围,只需几个飞跃,就上了官道。
但不知为什么?
竟然使南宫玉真改变了主意,微带怒意的说道:“我说咱们退回小庙中去。”
摘星不敢再多口,伸手抱起了秋飞花。
小丫头很聪明,一下子,转了个大弯。
她已从南宫玉员的双目中,看出了无比的关怀之情。
南宫玉真吁一口气,道:“后队改作前队,崔、铁二位关照。”
神剑、魔刀一躬身,嗯的一声,拔出了兵刃,转身向后付去。
南宫玉真伸手点了秋飞花两处穴道:“摘星,保护秋相公的安全,不许他受到伤害。”
摘星道:“婢子以性命担保。”
江海道:“你就是南宫姑娘?”
南宫玉真道:“不错,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作南宫世家的婢子从人……”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江海,好好的保护你的师弟。”
江海点点头,道:“我会全力以赴。”
南宫玉真道:“好吧!你们先走。”
江海抱起了高山,紧追在神剑、魔刀的身后。
但这一耽误,那三十六个杀手,已然逼近了身侧。
南宫玉真独自一人,面对着三十六位杀手。
那红衣人已然拔出了一对判官笔,冷冷说道:“小丫头,原来想用金蝉脱壳之计,不惜降低身分,改扮丫头。”
南宫玉真摆明了身分之后,立刻恢复那一份南宫世家儿女的高傲尊严,冷冷说道:
“你不配问我什么?”
红衣人怒道:“在下是一旗堂主的身分,还不配和你一个小丫头说话么?”
南宫玉真道:“不配就是配,南宫世家中人,交往的都是一门一派的主持,像你阁下这样的无名小卒,怎配和我论事?”
红衣人大声喝道:“你知道老夫是谁么?”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我不用知道,也不会要你通名报姓,因为,你我之间,根本谈不上互通姓名的事。”
红衣人脸色一变,道:“你好狂妄的口气,给我杀!”
右手一挥,十二个身着红衣的大汉,有如怒蜂出巢一般,分由四方八面,向南宫玉真攻了过来。
南宫玉真冷笑一声,道:“要你见识一下南宫世家的手段。”
喝声中,突然飞身而起,飞出一片寒芒。
还没有看清楚她用的什么兵刃,只听一阵惨叫呼喝之声,传入耳际。
凝目去,只见那南宫玉真,仍然空着双手站在原地。
别说看到她用的兵刃了,连她兵刃放在何处也无法看出来。
但十二个红衣人,已然倒在了地上大半,六个身受重伤,肢残肉裂,另外六个人,虽然还未倒下去,但也都挂了彩,不是前胸被伤,就是臂腿冒血。
一句话说完,十二个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个个都见了血。
唯一的不同是,十二个人的伤有轻有重。
这一手,有如晴天霹雳,立刻震惊了全场。
包括那红衣人在内,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南宫玉真身上。
南宫玉真了那些倒摔在地上的重伤者一眼,冷冷说道:“这不过是略施薄惩,让你们知道一点利害,如若再像阴魂一般缠土来,当心我一个活口不留。”
也不待对方答话,转身而去。
这些人虽然膘悍勇猛,但遇上了这等高绝一时的杀手,也不禁心生寒意,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看着南宫玉真缓步而去。
来,遇上了重重的栏截,但回去时,却意外的顺利,竟然未遇到任何的拦截。
几人很快地重回到小庙中。
摘星放下了秋飞花,江海也放下了高山。
这时,天虚子、傅东扬、倪万里,都已坐息醒来。
东方雁和秋飞花一见缘,急步奔了过来,道:“秋兄,伤得很重么?”
摘星拍活了秋飞花的穴道,道:“不太轻。”
秋飞花缓缓吁一口气,道:“还好,不算太重。”
傅东扬大步行到了高山身侧,仔细查看了一阵,道:“这位兄台练的是玄阴内功?”
江海道:“很高明。他的是玄阴气功。傅东扬道:“原来是玄阴门下人,兄弟失敬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玄阴门下,近年出来了两位很杰出的弟子,不知道阁下是否知晓?”
江海道:“什么人?”
傅东扬道:“江湖上只流传他们的绰号,却不知他们的姓名。”
江海道:“什么绰号?”
傅东扬道:“人称龙、虎双杰,潜龙、卧虎。”
江海道:“潜龙就是区区在下,卧虎高山,就是这位身受重伤的人……”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接道:“不过,潜龙、卧虎,都已经成了南宫姑娘的从人。”
傅东点点头,道:“怙,先收神剑、魔刀,再得潜龙、卧虎,单是这四大从仆,放眼当今江湖,就很少有人能够拒抗了。”
南宫玉真似是心有所思,答非所问,道:“先生医道精湛,请看看令高足的伤势如何?”
傅东扬了秋飞花,笑道:“小徒的伤势不重,他个人就可以理会得了。”
南宫玉真哼了一声,道:“高山的伤势呢?”
傅东扬道:“很重,他一身阴寒内力,被人内家掌乃逼在内腑,回聚丹田,如不及早排出,只怕很难活两个时辰。”
南宫玉真:“先生有何妙法,挽他一劫?”
傅东扬道:“用内力疏导他身上凝聚的寒毒,只怕收效不大。”
南宫玉员道:“药物之内呢?”
傅东扬道:“一般的药物,更难见效,除非有排出寒毒的药物,但一般的疗伤丹散,都不具此效用。”
南宫玉真道:“先生看看什么药物,最为有效?”
傅东扬道:“火龙丹,但此物世间不多,而且药方失传。”
南宫玉真道:“见过火龙丹么?”
傅东扬道:“没有。”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辈收有此物。”
打开一瓶,倒出一丹药,递了过去。
名虽火龙丹,颜色不红,傅东扬托在掌心瞧了一阵,道:“久闻其名,今日幸得一睹。”
南宫玉真道:“那就有劳先生大展妙手了!”
傅东扬道:“有此火龙丹,秀才保证能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江海突然一伸手,拦住了傅东扬。道:“傅兄,不用费心了。”
傅东扬道:“为什么?”
江侮道:“火龙丹乃疗治寒毒的神丹、仙品,而且,药方失传,当今之世,也有几个人收有此物,何苦浪费这一粒灵丹呢?”
傅东扬道:“这话怎么说?”
江海道:“就算能疗治好他的伤势,只怕我们也无法活过两天了。”
傅东扬道:“江兄的意思是……”
江海接道:“我活不过二十几个时辰,我这位师弟,能活多久,眼下还不知道,就算你疗好他的寒毒,也无法救他的性命,又何苦浪费这一粒火龙丹呢?”
傅东扬一扬眉头。默然不语。
南宫玉真道:“江海,浪费一火龙丹,是我的事,和你无关,傅前辈,请你疗好他的寒毒。”
傅东扬叹口气道:“姑娘,这位江海说的有道理,如若是他非死不可,似乎是用不着再浪费这一火龙丹了。”
南宫玉真道:“傅先生,就算他只能活一天,也应该让他多活一天,是么?”
傅东扬道:“姑娘,在下只有从命了。”
扶正了高山的身子,先在他身上推拿了一阵,然后,碎了火龙丹,投入高山的口中,道:“老叫化,给秀才找一碗水来。”
倪万里应了一声,端了一碗水,行了过来。
傅东扬把水灌入高山的口中,冲下丹药。
江海黯然一叹,道:“姑娘的仁慈,使在下和师弟都感激不尽,不过,在下适才几句话,也是由衷之言,明知救了他,也不过只能延续他一日的生命,何苦又浪费一粒灵丹。”
南宫玉真道:“江海,你怕不怕苦?”
江海怔了一怔,道:“属下自信,可以忍受一些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南宫玉真道:“那很好,你只要不怕苦,就该试试看!”
江海道:“试什么?”
南宫玉真道:“让你的痛势发作!”
江海道:“那很痛苦!”
南宫玉真道:“所以你要忍受!”
江海沉吟了一阵,道:“这个……这个……”
只听高山冷冷接道:“姑娘,数下来,我只有大约十个时辰,病势就要发作了。”
原来,那火龙丹乃是对症之药,服下片刻,立见奇效,高山寒气已除去大半。
南宫玉真道:“你大伤初痊,只怕不宜再忍受病苦。”
高山道:“姑娘,这是没有法子的事,十个时辰之后,我非发作不可……”
叹息一声。接道:“在下的想法,原本和师兄一样,希望在病势发作之前,举掌自尽而死。但姑娘的仁慈,给了在下无比的勇气,我愿意以身相试,看看诸位能不能找出疗治之法?”
傅东扬道:“请恕秀才开口,我想问一句,两位究竟是被服了什么药物所制?”
高山道:“不知道,甚至,我们没有服用药物……”
傅东扬凝目沉思,黯然不语。
高山虽然说了不少的话,但却未提出一点线索。
一个人若在完全昏迷之下,被人摆布,究竟用了些什么手段,也是无法知晓了。
南宫玉真叹口气,道:“傅先生,你精通医道,想想看,他们用的什么手段?”
傅东扬摇摇头道:“这确把秀才难住了,病势之来,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病情之去,人又完全在昏迷之中,完全没有一点的线索可寻。”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我只想请你推断一下,就算错了,也不要紧。”
傅东扬目光一掠江海、高山,接道:“你们醒来之后,觉着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之处?”
江海道:“全无不同,只是比平时更为舒坦一些。”
傅东扬道:“口中是否有苦涩之味?”
江海道:“没有。”
傅东扬道:“甜的味道呢?”
江海道:“一样没有?”
傅东扬道:“这样,绝不会有药物从两位口中服下了。”
江海道:“这个咱们也想过,而且也很留心,但却从无此感受。”
傅东扬苦笑一下,道:“看来,在下确被难住了,只有等他们病势发作之时,才能找寻病因了!”
江海苦笑一下,道:“是的,在下本身,也是中过剧毒的人,我已经用心了好几年,希望能找出来究竟是被一种什么东西控制,药物或是别的东西,但我苦思了两年之久,仍然找不出他们如何伤害我们,又如何会在一走的时间内发作。”
傅东扬道:“每次清醒之后,是否发觉身上有伤痛之处?”
江海道:“没有。”
傅东扬道:“全身的肌肤,有什么红肿的地方?”
江海道:“没有。”
傅东扬道:“再仔细想想看,在舒畅的感受中,有没有一点特殊不同的地方。”
江海沉吟了一阵,道:“没有。”
傅东扬望望南宫玉真,肃然说道:“姑娘,也许在下的医道,还不能成为名医,但确实读了不少的药书,一个人,确不可能在全无伤害下,会变成定期发作的内伤。”
南宫玉真道:“我也相信,他们受到了伤害,但奇怪的是,一个人在受到了数年伤害之后,仍然无法找出他所受伤的地方。”
傅东扬道:“要说是全无伤害,那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沉吟了一阵,接道:
“如若我的推断不错,他们晕迷的时间,可能会时间很久、很久,这一个时间内,他们的伤口,可能已经完全好了。”
江海怔了一怔,道:“这个倒有可能。”
傅东扬道:“伤口很细小,细小得很快就可以完全康复。”
江海道:“这么说来,那就很有可能了。”
傅东扬道:“果然如此?就算你们的伤势发作了,咱们还是无法找出一个解救你们的办法,我们无法找出他们受到的是什么伤害?也无法找出他们用的是什么药物!”
南宫玉真道:“这么说来,咱们无法施救了。”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姑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咱们能看到他们如何下手。
施用的什么药物?”
南宫玉真道:“这个,很困难!”
傅东扬道:“困难是很困难,但已有迹可寻,并非是全无办法克服。”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有什么高见呢?”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是否准备在这座小庙中坚守下去?”
南宫玉真道:“我既然重回此地,已经决定了和诸位共进、共退,生死与共了。”
第十八章 鹰图交易
傅东扬道:“姑娘是不是准备在此和他们决一死战呢?”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的意思呢?”
傅东扬道:“在下之意?最少守到这位高兄的伤势发作。”
突然改用极低微的声音,和南宫玉真交谈了片刻。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目光凝注高山的身上,道:“高山,伤势发作了,是不是很痛苦?”
高山道:“很痛苦,全身酸软无力,人也在半晕迷中,可怕的是还能感受到痛苦。”
南宫玉真道:“什么样的痛苦?”
高山道:“全身似乎有一种蚂蚁在爬行,难过得很。”
南宫玉真道:“像是被人点中了五阴绝穴,是么?”
高山道:“大概是那种味道了。”
南宫玉真回顾了傅东扬一眼,道:“傅前辈,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如何?”
傅东扬道:“到目前为止,秀才还没有想出一点头绪。”
南宫玉真道:“高山,算算你还有几个时辰伤势发作?”
高山沉吟了一阵,道:“大约还有十个时辰左右。”
南宫玉真道:“摘星,我们还有多少乾粮?”
摘星道:“完全没有了。”
南宫玉真道:“连一餐之需,也没有了?”
摘星道:“没有了。”
南宫玉真道:“咱们没有乾粮,要在这裹撑上十个时辰,只怕对体能大有影响。”
傅东扬笑一笑,道:“这一点姑娘不用担心,乾粮咱们带的有。”
南宫玉真道:“那很好,你们带的乾粮可供几餐之用?”
傅东扬道:“大约可供三餐之需。”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除了高山之外,要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尽量保有他的体能,以准备抗拒伤势发作的痛苦,其他的人,包括我在内,都听你傅前辈的调动。”
傅东扬道:“姑娘,这担子太重了,秀才只怕担不起来。”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不用客气了,南宫世家中人,我们保证个个听你之命。”
傅东扬道:“姑娘如此吩咐,在下只好从命了。”
南宫玉真道:“好!傅前辈准备如何安排,请吩咐吧。”
傅东扬道:“姑娘,在下还得仔细的想想看,如何一个分配法?”
南宫玉真道:“那就麻烦你老前辈策划一下了。”
转身行到小庙一角,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傅东扬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缓步向天虚子行了过去,两人低声讨论起来。
秋飞花也看了南宫玉真一眼,暗暗忖道:“无怪她把指挥大局的权利交给师父,原来,她需要运气调息……看来,刚才一阵搏杀,她”也十分疲劳。”
心念转动,脑际间灵光一闪,暗暗忖道:“为什么无法从她的脸上,瞧出一点异样神色。”
但见摘星快速的移动脚步,行到了南宫玉真的身前。
秋飞花暗暗点头忖道:“南宫玉真驭下有术,这些丫头们对她很忠实。”
他的伤势本不太重,经过这一阵调息,人已经完全恢复过来。
东方雁似是很关心秋飞花,一直暗中留心着秋飞花,看他清醒过来,立时快步向前行去,低声道:“秋兄,你醒过来了?”
秋飞花道:“多谢关心,在下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
东方雁道:“那很好……”
语声微微一顿,按着道:“秋兄,在下表姐的武功如何?”
秋飞花道:“高明得很。”
东方雁道:“秋兄,我表姐定是很着累,是么?”
秋飞花道:“她一人连拒强敌,收服了江海、高山,耗费的真力很大,所以,她很累。”
南宫玉真突然睁开了双目,道:“表弟,你过来。”
东方雁笑一笑,大步行了过去,道:“表姐,有什么吩咐?”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表弟,你坐下来。”
东方雁依言生了下去,道:“表姐,秋兄赞你武功高强得很。”
南宫玉真道:“人家是恭维你表姐,你就真的相信么?”
东方雁道:“爹和娘也告诉过我,说是你的成就很超越,只可惜,刚才,我没有跟你过去瞧瞧。”
南宫玉真突然转过话题,道:“听你姑妈说,小表妹聪明得很,是么?”
东方雁道:“小妹是聪明,只是她不喜练武,一天到晚,钻在书堆里,不知道看了多少古里古怪的书。”
南宫玉真道:“听娘说,她已有了无上的智慧,是练武的大好材料,不练武岂不是可惜得很?”
东方雁道:“小妹有她自己的天地,别说我这作哥哥的管不了她,就是爹娘也无法管他。”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的脾气很坏么?”
东方雁道:“东方世家的家教很严,子女们绝不能反抗长辈,小妹虽然很顽皮,也不敢和爹娘顶嘴。”
南宫玉真道:“那舅父、舅母又为何无法管她?”
东方雁道:“他那张小嘴,人会讲话了,爹娘都被她说服了。”
南宫玉真道:“原来如此,很可惜,她这次没有来。”
东方雁笑一笑,道:“小妹本为要来,但娘顾虑她不会武功,不让她跟我同来。”
南宫玉真道:“如若达一点防身的武功也没有,在江湖之上行走,那也是太过危险了。”
东方雁道:“小妹却是一点也不在乎,她说她读了一肚子书,自有防身之道,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说服娘。”
南宫玉真道:“唉!听你说的小表妹这样可爱,我真想立刻见到她。”
东方雁道:“小妹也对你十分敬仰,表姐有暇,何不到东方世家一行。”
南宫玉真道:“这个心愿,只怕不是近期内可以实现了,我这样忙,不知要拖到几时才能去探望舅父、舅妈。”
两个论叙家常,谈的兴致勃勃。
突然,小庙外传入了魔刀铁不化的声音,道:“你要找南宫姑娘?”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不错。”
铁不化道:“你是什么人?”
那冷冷的声音应道:“在下来自金牛宫。”
铁不化道:“金牛宫……”
来人应道:“不错,金牛宫,阁下是否听人说过。”
铁不化道:“倒是听过有这么一处地方,但却未见过金牛宫中人?”
傅东扬转头望夫,只见那说话人,穿着一件绣着金花白色长衫,腰中束着一条金色的腰带,目光映照下,闪闪发光。
这人的年纪很轻,大约有廿四五岁,背后挥着一柄长剑,剑眉星目,长的十分英俊。
血红的剑穗,在日光下飘动。
傅东扬看过了来人一眼,道:“阁下在金牛宫中是什么身分?”
白衣人道:“在下是金牛宫中右剑士。”
傅东扬道:“右剑士,身分很高吧?”
白衣人道:“左右一剑士,是金牛宫的剑士领随,阁下不知金牛宫中的组织,自然不知道右剑士的身分了。”
傅东扬道:“咱们见过金牛王。”
白衣人道:“区区正是奉了吾主之命而来。”
傅东扬道。“有何见教?”
白衣人道。“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在下也不会杀入重围而来了。”
傅东扬道。“阁下请调吧?”
白衣人道。“我要见着南宫姑娘之后再说!”
傅东扬道。“有一件事,在下先得说明,小庙中事,现都由傅某人作主!”
白衣人道。“南宫姑娘,也肯听阁下之言么?”
傅东扬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白衣人道。“似乎是你也作不了主?”
傅东扬道。“如是阁下要求的事情太过苛刻。别人也一样作不了主。”
白衣人道。“既然是这样,在下还是和南宫姑娘谈吧!”
摘星大步行了出来道:“我家姑娘有命,一切由傅老前辈作主。”
傅东扬笑一笑,道:“这是南宫姑娘的贴身从仆,阁下可以相信了吧?”
白衣人道。“其实,和阁下谈谈也不要紧……”
傅东扬道。“那么傅某人洗耳恭听了。”
白衣人道。“诸位身陷重围,大难在即……”
傅东扬道。“这个咱们早知道了。”
白衣人道:“但你们不知道就要开始猛攻,这一轮强攻,在下相信诸位无法抵拒。”
傅东扬道:“右剑士可否说得详细一些?”
白衣人双目盯注在傅东扬脸上瞧看了一阵,道:“在下只能说,他们再一次的攻势,十分恶毒,至于详情细节嘛!咱们还得谈谈条件。”
傅东扬道:“金牛王和在下谈过鹰图、玉佩的事!”
白衣人道:“区区也正是因为鹰图、玉佩而来。”
傅东扬道:“看来,这是一桩买卖了?”
白衣人道:“不错,是一桩买卖,很大的买卖,一面是几条很值钱的人命,一面是鹰图、玉,只有付出鹰图、玉佩的人,才能买下这些人命。”
傅东扬笑一笑,道:“你朋友的话,使我想起了强盗勒索的事……”
白衣人接道:“不论你怎么想?想些什么事?都和这件事有些不同,因为,这件事连接着诸位的生死,而且,很快的就会看到结果。”
傅东扬道:“他们怎么放金牛宫中的人到此,不怕漏了消息么?”
白衣人道:“这就是运用之妙了,金牛宫如是没有一点手段,怎能平安到此。”
傅东扬道:“就算你说的很真实吧!也未必就买得鹰图、玉佩。”
白衣人笑一笑,道:“只要有价,咱们就可以谈谈了,放眼当今之事,金牛宫该是第一等大买主。”
傅东扬笑道:“水涨船高,诸位这么一探,咱们算知道了鹰图、玉佩的价值,奇货可居,自然得涨价了。”
白衣人道:“怎么一个涨法,总该问个价码出来?”
傅东扬道:“照下的算法,你朋友开的价格,只值鹰图一角。”
白衣人呆了一某,道:“一角?”
傅东扬道:“最严格的分起来,金牛宫中人,把咱们在场之人,全都平平安女的送出去,也不过是值得庶图的四分之一。”
白衣人道:“鹰图的价值,就在它不能分开,合起来价值连城,分开了一文不值。”
傅东扬道:“在下是以此作比,如是金牛宫想要另外的三分,那就再行付价了。”
白衣人道:“咱们买的是整幅鹰图和玉佩,最好是一下把价钱谈好。”
傅东扬道:“你不过是金牛宫中一个右剑士,能够作得了主么?”
白衣人道:“如是不能作主,在下怎会到此地来?”
傅东扬道:“这就是了,用金牛宫的力量,把咱们全都平平安女的带出此地,咱们付出四分之一的鹰图,至于另外的四分之三,价钱再谈。”
这明明是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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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白衣人哈哈一笑,道:“看来,咱们成交了!”
傅东扬心头一震,回顾向南宫玉真望夫。
书剑秀才千算万算,也未算出金牛宫愿付出如此代价,只买去鹰图的四分之一。
只见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傅前辈,晚辈说过,这里的事,都由傅前辈作主,你说出口的话,晚辈是自然不能不遵从了。”
傅东扬叹口气,道:“姑娘,傅秀才虽然通权达变,但一向对说出的话,却是无不兑现。”
南宫玉真道:“为了维护傅前辈一诺千金,所以,咱们只有把鹰图割给人四分之一了。”
对南宫姑娘的决定,傅东扬有些迷惘,她本可挺身推翻的,但她竟同意了。
傅东扬有些无可奈何的回望着白衣人道:“你真的接受了?”
白衣人道:“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这生意成交了。”
傅东扬道:“你听着,破围而出时,咱们要不受伤害,而且,也不必出手助阵。”
白衣人道:“金牛宫既然接下了这档事,自然用不着你们出手,诸位是准备步行离此呢?还是乘车、坐轿?”
傅东扬嗯了一声,道:“如是需要我们选择,咱们最好坐轿子走!”
白衣人探首向小庙中望了一眼,道:“诸位一下,用五顶轿子勉强可以了。”
傅东扬道:“可以,咱们就决定五顶轿子。”
白衣人道:“好,在下去张罗一下。”
傅东扬道:“……慢着,咱们要不要约定一个时间?”
白衣人沉吟了一阵,道:“可以,怎么一个约法?”
傅东扬道:“阁下算一算需要多少时间?”
白衣人道:“一个时辰如何?”
傅东扬道:“好!一个时辰之内,咱们的约定有效,过了一个时辰,咱们逞些约定,那就不再算数了。”
白衣人道:“只要你傅秀才不强词夺理,咱们这笔交易,算是件定了。”
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目睹白衣人远去之后,傅东扬突然行到了傅东扬的身侧,道:“姑娘,这位金牛宫的右剑士,似是说得很有把握,倒叫在下有些想不通了。”
南宫玉真道:“金牛宫一向不在江湖上走动,江湖上虽然都知其名,但却很少人知道金牛宫的实力,他们能不能把咱们救出此地,进也无法预测。”
傅东扬道:“如若那位金牛宫的右剑士,真的带了轿子来,咱们是不是跟他们走?”
南宫玉真道:“应该跟他们走!”
傅东扬道:“那岂不破坏了咱们的计划?”
南宫玉真道:“计划是人定的,自然人也可以修正……”
放低了声音,道:“……如此如此。”
傅东扬道:“对!还是姑娘高明,这样可以测出了金牛宫的手段如何?”
南宫玉真道:“晚辈只是提供了一二点计划,还得傅前辈主持才行。”
傅东扬点点头,又和高山商量了一阵。
高山频频点头。
大约一顿饭工夫左右,那白衣人果然去而复来。
一群身着银色衣服的武士,紧随那白衣剑士后。
这银衣武土,有一十二人,穿着同的衣服,闪闪耀目的银衣上,仰着金色的牛头。
十二个金牛武士后面,紧随五顶大轿子。
五顶大轿子,分由十个身着青衣,仰着银色牛头标帜的大汉抬着。
金牛武士每人都佩一把形如弯用的长刀,手中执着一形如牛角的金色兵刃。
抬轿的银牛武士,各佩着一把弯月,手中少了那一柄金质牛角。
白衣右剑士,行到了庙门前面,一挥手,人轿一齐停下。
傅东扬缓步迎了出来,一抱拳,道:“阁下很守信。”
白衣人微微生笑,道:“金牛宫一向很少在江湖上行动,但却极守江湖信约。”
傅东扬点点头,道:“咱们和阁下的约定,也是一言九鼎。”
白衣人道:“好!那就请诸位上轿吧!”
傅东扬道:“在下有几件不解之事,不知可否先向兄台请教?”
白衣人道:“傅兄请说。”
傅东扬道:“看阁下人轿出入禁地,如入无人之境,似乎是这小庙周围的重重埋伏,对诸位都存了让避之心?”
白衣人道:“金牛宫中的金牛武士,为本宫申最利害的武士,如是知晓他们豪勇的人,都不愿和他们动手!”
傅东扬道:“既然如此……”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阁下,咱们总不能称呼阁下右剑士……”
白衣人接道:“傅兄的意思是……”
傅东扬道:“请教兄台的姓名?”
白衣人沉吟一阵,道:“金牛宫有一道禁例,那就是不和江湖上各门各派来往,所以,不便奉告姓名,但傅兄殷殷相询,兄弟如是不说,那就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傅东扬道:“阁下如肯以姓名见告,彼此称呼起来,也可方便一些。”
白衣人道:“兄弟向飞。”
傅东扬道:“再请教向兄一事,不知肯否见告?”
向飞道:“傅兄,敝宫主,还在候驾,如是不太重要的事,诸位见过敝宫主再谈不迟。”
傅东扬笑一笑,道:“只要向兄回答一句话,咱们立刻动身。”
向飞道:“好吧,傅兄想知道什么?”
傅东扬道:“说起来,是一件天大的笑话,咱们被围困于这小庙之中,却还不知围困咱们的是哪一路英雄。”
向飞摇摇头,道:“很抱歉,这一点兄弟也不知道。”
傅东扬道:“哦!贵宫主呢?”
向飞道:“这个,傅兄见过了敝宫主时,请当面问他吧!”
这人的年纪虽轻,但口气却紧得很。
傅东扬哈哈一笑,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就凭向兄这份言行的谨慎,实得少年老成之道了。”
向飞道:“傅兄夸奖了。”
傅东扬苦笑一下,道:“向兄,如是途中遇上拦截……”
向飞道:“自是由金牛宫中的武士和兄弟接下。”
傅东扬道:“如是咱们的人,受到了伤害呢?”
向飞道:“兄弟和傅兄早有约定,如是买方有人受伤,那就算咱们违约。”
傅东扬道:“如是情势迫人,逼得咱们非要出手不可,那将如何?”
向飞道:“诸位最好是不要出手,情势逼人,很难有一个清楚的界限。”
傅东扬道:“正如此,所以,在下要先和向兄说个明白。”
向飞沉吟了一阵,道:“这么吧!如是对方的兵刃、暗器,直攻入了轿内,各位自然是应该出手了。”
傅东扬道:“人都有一种自保本能,一旦兵刃近身,要他们坐等受到伤害该是件很难的事。”
向飞道:“以轿子为界,如有兵刃暗器攻入轿中,就算咱们违约。”
傅东扬点点头,道:“很公平。”
向飞道:“傅兄既然觉着很公平,那就请他们上轿吧!”
傅东扬道:“好!我这就招呼他们上轿。”
经过了一番观察,傅东扬已对这眼下金牛宫中人,有了一些了解。
眼下金牛宫中人,大概分成两种,身着银衣,仰着金色牛头的,大约是金牛武士,穿青衣的,仰着银色牛头的,大概可以称为银牛武士。
傅东扬虽然无法确知金牛宫中的武士分成几等,但金牛武士应该属以最高的一种武士,大概是不会错了。
抬轿的青衣人大概是银牛武士,这些银牛武士,扮成了轿夫,显然,金牛宫似是很认真在办这件事了。
傅东扬忖量目下的形势之后,缓缓说道:“向兄,一顶轿子,可以坐几个人?”
向飞道:“这轿子很大,三个人不多,两个也不少,挤下四五个人,大概没问题。”
傅东扬暗中估计:“南宫玉真和两个丫头,加上神剑、魔刀、潜龙、卧虎,台计七人,天虚子、倪万里、秋飞花、东方雁再加自己,共有六个人,廿六一十三人,分成五顶大轿,应该是勉强可以了。”
只听向飞说道:“你们打开轿门。”
十个银牛武士,放下轿子,打开了轿子。
那是一种构造很特殊的轿子,轿中是一个半圆形的木凳子。
向飞说的不错,挤进去四个人,也可以坐下,坐上两个人,也不算少。
未待傅东扬说话,南宫玉真已站了起来,道:“摘星、追风,我们坐一个轿子,江海请照顾高山,你们两人合坐一顶轿子。”
江海点点头,抱起了高山,行进了一顶轿子中。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傅前辈,晚辈逾越了。”
傅东扬道:“事不烦二主,那就劳请姑娘,替在下分配一下了。”
南宫玉真道:“长者令,不敢违,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
目光一转,道:“雁表弟,委屈你了,你和崔方、铁不化,同乘一轿。”
东方雁道:“好!”举步向外行去。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傅老请和秋公子同乘一轿。”
傅东扬点点头,道:“好!”
南宫玉真道:“馀一顶轿子,还有两位,请他们合乘一顶轿子了。”
傅东扬道:“分配得很好。”
南宫玉真当先而行,带着二婢,抢上了第一顶轿子。
傅东扬、秋飞花上了第二顶轿子。
倪万里道:“老叫化连马也很少骑,想不到这一辈子还有坐轿子的机会。”
口中说着,人却行了出去。
天虚子也跟着站起身子,行出小庙。
这些人走路、骑马,那是家常便饭,但坐轿子,除了南宫玉真之外,却还是从未有过的事,大家都有些别别扭扭。
几人登上了轿子之后,向飞立刻下令放下了轿。
十二个金牛武士,立刻分站了四个方位,每边三人,护着五轿。
十个银牛武士,抬起了轿子,向前行去。
秋飞花轻轻拨开了轿,向外看去。
只见轿行如风,十二个金牛武士,左手执着弯刀,右手执着金牛角。
向飞当先带路,开导而行。
秋飞花目光锐利,看到了轿子经过了不少虚的埋伏。
奇怪的是,这些埋伏对那鱼而行的轿子,视而不见,没有一处动手拦劫。
不知他们是对金牛宫有所顾虑呢?还是别的原因?
秋飞花心中大感奇怪,低声道:“师父,我看事情有些奇怪?”
傅东扬髯微笑,道:“咱们由一个陷阱,移到另一个陷阱中而已。”
秋飞花道:“那么师父为何同意呢?”
傅东扬道:“飞鹰图现在南宫玉真的手上,应该由她作主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女才慧过人,武功高强,是一位非凡人物,她代表了南宫世家重出江湖,恐怕是南宫世家中有意的安排、造就。”
秋飞花口齿动,欲言又止。
但觉轿子的行速,愈来愈快,不大工夫,已行出五六里路。
轿子竟然停了下来,在一座大宅院前停下。
南宫玉真一掀轿,当先而出。
傅东扬紧随着行下轿子,道:“向兄,看来金牛宫果然是有些人所难测的威力。”
向飞微微一笑,道:“傅兄夸奖。”
五顶轿子,先后停下,轿中人鱼贯而出。
向飞一挥手,对十二个金牛武士,道:“你们守在宅院外,未得金牛令符的人,不得出入,违者格杀勿论。”
话说得很明白,外面的人,不许进入宅院,但宅院中的人,也一样不能离去了。
吩咐过金牛武士,向飞却抱拳微笑,道:“诸位,请入厅中侍茶。”
傅东扬回望了南宫玉真一眼,只见南宫玉真面泛微笑,但却不肯接口多言。
那态度表明了一件事,应该如何,是傅东扬自己的事。
傅东扬只好轻轻咳一声,道:“向兄,这座宅院,是龙潭虎穴,还是天罗地网?”
金牛王脾气虽然爆急,但这位右剑士向飞,却是阴沉得很,笑一笑,道:“傅兄说笑了,这原是一座大地主的字院,被咱们金牛宫买了下来,用作敝宫主临时驿站罢了。”
傅东扬道:“既是大地主宅院,手头不会拮据……”
向飞哈哈一笑,道:“傅兄,事情简单得很,咱们多出了一些银子而已。”
倪万里道:“金牛宫很有钱,咱们见识过了,赶走了原屋主人,只怕不是多几两银子的事。”
向飞扫射倪万里一眼,道:“你老兄太穷,不知金银之妙,用这座宅院,造价也不过千两纹银,咱们以两千两黄金去买,自然唾手可得了。”
傅东阳道:“很大的手笔啊!”
向飞道:“金牛宫别无所有,就是存金较丰,古往今来,能用黄金达一座宫殿的人,兄弟还未听过,但咱们金牛宫,却有一座金殿,那是十足成色黄金造成各位如是有兴,兄弟愿作一次小东,请诸位到金牛宫中一游。”
倪万里冷冷说道:“阔气呀!阔气。”
向飞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诸位请入厅中坐吧!”
抱拳肃客。
傅东扬略一沉吟,举步向前行去。
进入大门,立时有两个青衣女婢,迎了上来,引导行入大厅。
大厅中很宽敞,白绫桌面,黑缎子椅垫,早已摆好了香茗细点。
不管在任何地方,金牛宫中人似乎部很有气派。
傅东扬道:“是向兄和咱们交易呢?还是由贵宫主出面?”
向飞道:“傅兄如是觉着兄弟够分量,那就由兄弟出面,如是非要见敝宫主不可,在下立刻替傅兄通报。”
倪万里道:“在没见右剑士之前,咱们已见过金牛王了。”
向飞道:“敝宫主一向不和生人交往,就算见过了诸位,只怕也不成交易了。”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和你向兄谈,才是找到正主儿了。”
向飞道:“如是傅兄觉着可以,何不和兄弟试试?”
只听一个极细微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先要他们疗治好高山的伤势,万一情势发展到傅前辈不便应忖时,就请指明晚辈出面。”
这等“传音入密”之术,集音成声,送入人耳,虽然近在咫尺,但那向飞也是无法听到。
傅东扬正感无所措施,得南宫玉真的指示,立时精神一振,道:“向兄,在下有一个不情之求,不知向兄是否能相助。”
向飞道:“傅兄请说。”
傅东扬道:“在下风闻金牛宫中,不但藏金极多,而且,还珍藏了不少灵丹奇药,善治各种疑难杂症。不知是真是假。”
向飞哈哈一笑,道:“傅兄果然是博学多,金牛宫藏金一事,天下武林同道,还有几人知晓……但对珍藏灵丹一事,知晓的绝无仅有,不知傅兄如何得知?”
傅东扬道:“在下如何知晓,似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有一位受到伤害的同伴,想劳请贵宫中人,一施妙手!”
向飞的目光,转注到高山的身上,道:“可是这一位么?”
傅东阳道:“不错,向兄先请看看他是何术所伤?”
向飞道:“对医道歧黄之术,兄弟所学有限。”
傅东扬道:“那是说不能医治了?”
向飞道:“艺贵精专,兄弟虽然不善医道,但金牛宫中人,却不乏个中人才。”
傅东扬笑一笑道:“向兄有何用心,何不明说出口。”
向飞道:“傅兄果然是闻歌知意,金牛宫中人,既然很少和江湖中人来往,也不准备和江湖中人往来,所以,咱们没有结交天下人士的用心,要咱们诊治贵友之症,只怕傅兄得付些代价。”
傅东扬道:“想当然尔,向兄请开出条件吧!”
向飞道:“不用急,兄弟先请本宫中的大夫,诊断过贵友的伤病之势后,才能定价出来。”
提高了声音,道:“去请华大夫来。”
一个女婢应声而去,奔出大厅。
片刻之后,带一个半百老者,行入大厅。
这老者身着责袍,花白长髯,长眉鱼目,一脸书卷气,倒很像是一位饱学儒士。
向飞回顾了老者一眼,道:“有劳华大夫了。”
华大夫道:“理当效劳,但不知哪一位身子不适?”
口中问话,双目却已投注到高山的身上。“向飞道:“大夫已找到病人了?”
华大夫嗯了一声,缓步行近高山。
两个女婢急步行来,移动桌椅。
华大夫先查看了一下高山的双目、口舌,才伸出手去,搭上高山的右腕脉穴,微双目,双唇不时启动,但却未发出一点声音。
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后,华大夫才睁开双目,道:“病势很奇怪……”
向飞接道:“如非奇杂之症,也不会劳动你华大夫了,先不谈病情、病势,我只想知道,大夫能不能医好他。”
华大夫点点头,道:“奇是奇,但并非全无办法可想。”
向飞道:“好!大夫请稍候片刻,待在下和这位傅兄谈好了价值之后,大夫再细说病情和用药之道。”
华大夫道:“是!”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向飞弪陉咳了一声,道:“傅兄,大概听到了。”
傅东扬道:“听到什么?”
向飞道:“华大夫的话,他是位医道精深的大夫,向不轻诺,只要他答应了,就算快要断气的人,也能够妙手回春。”
傅东扬道:“向兄的意思,咱们还是不太明白。”
向飞道:“在下的意思是,咱们答应了把诸位由重重的围困中,解救出来,现在咱们已经作做到了。”
傅东扬道:“向兄可是要等兄弟一句话,是么?”
向飞道:“不错。”
傅东扬道:“咱们心照不宣,向兄干脆开出价钱来吧!”
向飞道:“咱们把诸位救出了围困,得到了鹰图的四分之一,现在咱们又要救一条人命,希望能再得到四分之一的鹰图。”
傅东扬道:“这个么?傅某人一个人无法作主,我得与他们商量一下。”
向飞道:“诸位尽管请便。”
所谓商量,那就是要听听南宫玉真的意见。
目光转注到南宫玉真的身上,道:“姑娘对此有何高见?”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晚辈悉凭前辈吩咐。”
傅东扬道:“向兄,准备再要四分之一的鹰图、不觉着价值高了一些?”
向飞道:“傅兄,兄弟开的是最低价钱,因为,这位高兄的病势很奇怪,不是向某人夸口,除了金牛宫中的华大夫之外,当今之世,难再有第二个人能治好他的奇症。”
傅东扬心中暗道:“南宫玉真叫人难测高深,她能付出四分之一的鹰图,多付四分之一,想也没有什么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好吧!咱们不还价了,不过,咱们先要等疗治好这位高兄的病势,才能付出一半鹰图。”
向飞点点头,道:“那是当然。”
目光转注到华大夫的身上,接道:“大夫,可以说说这位高兄的病势了。”
华大夫一点头,道:“他被一种金针奇术所伤,每相隔一定的时间,就要想法子放出一些血来。”
江海呆了一呆,道:“放血,为什么?”
华大夫道:“因为,你们的身子上存血过多,如不及时放出来,很容易血管爆裂而死。”
江海道:“这个是闻所未闻的怪病,大夫能不能说出初病之症状?”
华大夫道:“大病初症,全身无力,真气不继,如若勉强支撑下去,就会晕迷过去。”
江海道:“以后呢?”
华大夫道:“如若不快速治疗,很快就会血管爆裂而死。”
江海道:“如何一个治疗法呢?”
华大夫道:“很简单,找出定穴之法,就可以使他们清醒过来。”
江海道:“这么说来大夫确能药到病除了。”
华大夫道:“那也要尽一番手脚,才能找到病源了。”
江海道:“大夫如若真有此能,那真可以比华佗重生了。”
华大夫道:“因为,你们的病,不是真病,而是人为的病,只要除了人为的因素,那就手到病除了。”
江海道:“唉!真是学无止境,咱们百思不解的问题,却经你华大夫这么一说,咱们真如茅塞顿开了。”
华大夫微微一笑,道:“这就是隔行如隔山了,诸位不懂医道,自然不知其中玄妙了。”
傅东扬道:“这不是隔行的事,在下也懂得了一点医道,但在下就无法想出原因何在,大夫这么一指点,在下茅塞顿开。如梦初醒了,大夫医道造诣之深,实非常人能及了。”
华大夫笑一笑,道:“阁下夸奖了。”
傅东扬道:“现在,大夫是不是准备替他们医治了。”
华大夫道:“这个,就不是在下能够作主。”
傅东扬道:“什么人能够作主呢?”
华大夫道:“阁下请和向兄谈判吧!”。
傅东扬目光转注到向飞的脸上,道:“向兄,可以叫华大夫动手了?”
向飞微微一笑,道:“既然已经找出了病因,以华大夫精深的医道造诣,自然可以手到病除,不过,在下觉着,咱们一笔一笔算清楚的好。”
傅东扬心中明白,但口中却故意说道:“算什么?”
向飞道:“在下觉着,现在诸位应该先交出四分之一的飞鹰图,那是咱们把诸位接出来的代价。”
傅东扬道:“这个么?何不等到把他医好之后,一并交付。”
向飞道:“在下说的很明白了,咱们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不用为难,欠人的东西,应该付给人家,是么?”
伸手从怀中摸出飞鹰图,道:“姓向的。你认识飞鹰图么?”
向飞双目盯注在南宫玉真的右手之上,道:“在下大概可以认出来。”
南宫玉真道:“你能分辨真伪?”
向飞道:“可以。”
南宫玉真道:“好!你看这飞鹰图是真是假?”
竟然把飞鹰图,平铺在实地之上。
向飞双目圆睁,在飞鹰图上瞧了一阵,道:“不错,不错,是真飞鹰图。”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你还是真有一点见识了?”
向飞长长吁一口气,还未来及讲话,南宫玉真已把飞鹰图收了起来。随手指着一块,道:“你估量一下,这有没有四分之一?”
向飞道:“你真的舍得把它撕开?”
南宫玉真道:“一诺如山,为什么不撕?”
一扬手,把四分之一的飞鹰图抛了过去。“向飞伸手接过,展开一看,只见手中所执,竟是飞鹰图上鹰头部分。南宫玉真道:“姓向的,是不是四分之一?”
向飞估算了一下。道:“大致上差不多了。”
南宫玉真望了望傅东扬一眼,道:“老前辈,可以和他们再谈下去了,不论老前辈你什么决定。晚辈是无不遵从。”
傅东扬道:“向兄,可以叫这位华大夫动手治病了?”
向飞笑一笑,道:“华大夫,能够立刻动手疗伤治他们的病势么?”
华大夫道:“可以。我立刻动手。”
向飞笑一笑,道:“慢着,华大夫的治病之术,被人看到了,是否能够立刻学会?”
华大夫道:“可以,只要稍通医道的人,他只要瞧到我这施术之法,不难很快学到。”
向飞道:“既是如此,大夫移至一处隐秘所在,替他疗治病势如何?”
华大夫道:“悉凭右剑士作主。”
向飞举手一招,两个青衣女婢应呼而至。
天虚子、倪万里、秋飞花等静静的站着,冷眼旁观事态发展。
向飞望望傅东扬道:“可以把这位高壮士抬入密室疗治吧?”
傅东扬道:“阁下不但有应变的机智,而且还是个很谨慎的人。”
向飞笑一笑,道:“好说,好说……”
目注二婢,接道:“把这位高壮士抬入密室。”
二婢应了一声,抬起了高山,向里面行去。
向飞轻咳了一声,道:“华大夫,我想一定有一种办法,能使高壮士的人晕迷过去,使他在不知不觉之中,疗治好他的伤势,这样,也好减少他的痛苦。”
华大夫道:“在下遵命。”随在二婢之后,行人密室。
傅东扬冷冷说道:“向兄,如是治不好高壮士的病。那将如何?”
向飞道:“病治不好,不收代价。”
傅东扬道:“如是他病势转剧呢?”
向飞道:“华大夫医道绝世,我相信,他有十成把握。”
敞厅中突然间静了下来,似乎是每个人都以最大的忍耐工夫。按耐下激动的心情。
足足半个时辰的时光,没有人讲一句话。
但沉默中,却隐隐有一种滋长的紧张。
这当儿,大门呀然,华大夫带着高山,鱼贯而入。
傅东扬道:“高兄,伤势如何了?”
高山伸展一下双臂,道:“似乎已完全康复。”
向飞道:“在下说过,如果华大夫无法医好的病,那是非死不可的病了……”
目光扫掠了全场一眼,道:“哪一位还有什么不治之症,可以提出来,华大夫难得离开一次金牛宫,能和诸位相遇,也算是有缘了。”
南宫玉真目光一掠江海,道:“你不是也被金针钉穴术所困么?高山的病势能够治好,你为什么不也试试?”
江海摇摇头道:“代价太高了。”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再和那姓向的谈谈看,再请华大夫疗治一人,他要什么代价?”
她和向飞,相距不过丈许左右,但她就是不愿和他多谈,反要借重傅东扬从中转达。
向飞也够阴沉,南宫玉真不和他谈,他也就听到装作未听到。
傅东扬冷冷说道:“向少兄,咱们还想求治一人,是否仍要四分之一的飞鹰图?”
向飞道:“傅老兄,你知道,早晚价不同,谈交易嘛,总不能一成不变!”
傅东扬嗯了一声,道:“那你就开个价。”
向飞道:“飞鹰图还馀好多?”
傅东扬道:“二分之一。”
向飞道:“好好一张图,撕去了未免可惜的很,在下之意,也不用再撕了。”
傅东扬道:“前后不足一个时辰,价钱涨了一倍?”
向飞道:“各执一半飞鹰图,双方都难有用途,何不把它合二为一?”
傅东扬道:“太高了,这生意很难谈成。”
向飞道:“傅老兄,满天讨价,就地还钱,你还价出来如何?”
傅东道:“南宫姑娘。飞鹰图为你持有,这价钱如何一个还法,要你作主了。”
南宫玉真道:“原价买卖,愿意就成交,不愿那就算了。”
傅东扬道:“向少兄怎么说?”
向飞道:“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生意作成了,不过,在下希望能先付了高山的疗伤代价。”
南宫玉真又扯了一块鹰图,递了过去。
向飞取在手中,展开一看,收了起来,道:“哪一位还要疗伤?”
江海回顾了南宫玉真,缓步行了过去,道:“区区这条命,值不值四分之一的飞鹰图?”
向飞道:“生命的价值很难衡量,一张飞鹰图,四分之一也不算少。”
江海冷笑一声,道:“在下距离生死之界,还有很多时间,在这段时间,我还能自己充分运用自己的权利!”
向飞道:“阁下可得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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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道:“南宫姑娘的一番好意,在下可以拒辞不受……”
向飞接道:“那是阁下的事,在下只和傅老兄谈交易。”
江海道:“交易的条件,就是区区在下,我如是没有被金针钉穴探制,就无交易可谈,如是在下不想活了,这交易自然也不用谈了。”
向飞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阁下很想死了?”
江海道:“不错。不过,在下不想一个人死!”
向飞道:“哦!”
江海道:“所以,我要找姓向的挑战。”
向飞道:“你自信能够胜?”
江海道:“这就非在下所能计了,能胜了你,那是最好,打个同归于尽,是在下的心愿。万一不幸,在下死于阁下之手,至少,可以替南宫姑娘保住了四分之一的飞鹰图。”
向飞道:“咱们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自然不怕打架,不过,在下不希望打糊涂架,咱们应该先说个明白?”
江海道:“动手相搏,你死我活,没有什么道理好说,阁下请亮剑出手吧!”
向飞笑一笑,道:“傅老兄,这是怎么回事了?叫兄弟简直无所措施了?”
傅东扬道:“向少兄。可是不准备接受这位江兄的挑战么?”
向飞道:“金牛宫中,没有贪生怕死的人,这位江兄的挑战,兄弟可以接受,下过,在下不愿此一战,闹乱了大局。”
傅东扬道:“向少兄的意思是……”
向飞道:“兄弟的意思,把江兄的挑战。向后推延,待咱们办完了彼此之间的人事,兄弟冉应这位江兄的挑战。”
傅东扬道:“这个么?在下倒可以和他商量一下了。”
向飞淡淡一笑,道:“傅前辈统率全军,难道就不能作主意么?”
傅东扬道:“这要看什么事,江海向你挑战,那是属于私人之间的恩怨,老夫虽然主持其事,但也不便出言干涉了。”
向飞淡淡一笑道:“也好!如若傅兄觉着在下和这位江兄之战,不致影响大局,兄弟倒也愿和这位江兄,先决个生死。”
江海道:“那是最好不过,咱们立刻动手。”
南宫玉真突然接口说道:“慢着。”
江海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南宫玉真道:“现在不许你和人动手!”
江海道:“姑娘,飞鹰图已被人取走一半,如是在下接受了华大夫的疗治,飞鹰图岂不是被人取走了四分之三?”
南宫玉真道:“这些事,我都知道。不用你来操心。”
江海一躬身,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道:“你听命行事就是。”
江海道:“属下遵命。”
向飞微微一笑,道:“南宫姑娘不让须眉,果然是大气大度的人物。”
南宫玉真道:“用不着夸奖我,咱们谈的是交易。”
向飞道:“姑娘说的是,这位江兄的病是否要医?”
南宫玉真道:“自然要医。”
向飞回顾了华大夫一眼,道:“大夫,请疗好这位江兄的病。”
江海低声道:“姑娘,在下可不可以拒绝?”
南宫玉真道:“不可以。”
江海无可奈何,只好跟在华大夫的身后行去。
向飞轻轻咳了一声,道:“南宫姑娘,疗治好江壮士的伤势之后,姑娘手中一幅鹰图,只馀下了四分之一,是么?”
南宫玉真道:“在场中人,谁不知晓,还用你来说么?”
向飞道:“在下的意思是说,姑娘那四分之一的飞鹰图,不知要些什么代价?”
南宫玉真道:“你想买?”
向飞道:“咱们拥有了四分之三的鹰图,如是缺少那么一点,岂不是一大憾事?”
南宫玉真道:“你去和傅老前辈说吧!我虽还拥有四分之一的鹰图,但我却作不了主。”
向飞道:“姑娘说的是……”目光转注到傅东扬的脸上,道:“傅前辈,咱们谈谈价钱如何?”
傅东扬淡淡一笑,道:“百里行程半九十,东西馀下的愈少,它的价值愈高。”
向飞道:“傅老说的不错,咱们既然只缺四分之一,价钱高一点也不要紧。”
傅东扬道:“你能够作得了主么?”
向飞道:“这个么?只要诸位开的价不太离谱,在下就可以作得了主意。”
第十九章 待价而沽
傅东扬道:“这个吗,在下要好好的想想,我们只馀四分之一的鹰图,得想个善价而沽才是。”
向飞道:“这样也好,傅老可以仔细的想想吧!”
大厅中突然间,沉寂下来。
又等候约半晌时辰左右,江海随着华大夫行了出来。
向飞轻轻咳了一声,道:“还有四分之一的飞鹰图,可以付给兄弟了。”
傅东扬道:“江兄能否试出来,身上的金针已除。”
江海道:“试不出来,在下的伤势在十几个时辰以后才会发作,看来必须要等到那个时辰,才能给他们飞鹰图了。”
傅东扬道:“这也有理,不知向兄以为如何?”
向飞急急说道:“这怎么行?咱们是现金交易。”
傅东扬道:“如是咱们交出了飞鹰图,等到那时候,他们伤势又发作了,咱们岂不是吃了亏么?”
向飞道:“华大夫医道绝伦,大约这世间没有再比他高明的人了。”
傅东扬道:“可惜的是,咱们无法证明他伤势已然完全好了。”
向飞道:“他一定有办法试出来,只是他不肯说出来罢了。”
华大夫突然冷冷说道:“江壮士,咱们说话不能太昧良心,我取出的金针你已经看过了,怎能一翻脸,就不认帐了。”
江海叹息一声,道:“大夫,我们江湖中人,自有江湖的手法,大夫是良医,名儒人不用管江湖中事。”
向飞一皱眉头,道:“怎么?你准备撒赖。”
江海道:“谈不上撒赖,在下确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身中尚有金针,必需等到伤势要发而不发时,在下才能确知自己是否已经痊愈。”
向飞冷冷说道:“姓江的,咱们虽然是各凭手段,但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口的话,却是不能更改,你如没有这一点起码的志节,那就是四等以下的江湖人。”
南宫玉真接道:“向飞,你们信任的是华大夫,他既然说出江海身上的定穴金针,想来就不会有错了。”
向飞道:“姑娘快人快语,好叫在下敬佩。”
南宫玉真道:“你千方百计,甜言蜜语,只不过想得到四分之一的飞鹰图罢了。”
向飞道:“交易嘛!在下总不能吃亏太大。”
南宫玉真把手中馀下的一半飞鹰图,又一分为二,随手丢出一半,道:“现在,你应该很满意了吧?”
向飞捡起飞鹰图,在手中举了一举,道:“姑娘,不论情势如何变化,一张飞鹰图,我们已得到四分之三。”
南宫玉真道:“生命无价,我们有两人伤势被医好,算一算,也值得了。”
向飞道:“问题是姑娘手中还馀下四分之一,实也没有再保有的价值了!”
南宫玉真道:“你错了,向飞,你得到了四分之三的飞鹰图,未必有用,我留下这四分之一的价值,那就更大了。”
向飞沉吟了一阵,道:“姑娘说的也许有理,在下持有了四分之三的飞鹰图,也就更难按耐下贪得之心,所以,咱们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得把姑娘持有的飞鹰图,求到手中。”
南宫玉真道:“可惜的是,我们只有两个病人,如是还有第三个受制的人,你姓向的,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取去了。”
向飞道:“天下事不如人意者,十常之八九,所以,在下一点也不灰心。”
南宫玉真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向飞。
向飞目光转注到傅东扬的头上,道:“傅兄,我们还是谈谈咱们的生意。”
傅东扬道:“咱们好像已没有再受到什么威胁的地方,这生意就有些难谈了。”
向飞道:“所以,咱们准备付出高价。”
傅东扬道:“金牛宫虽很富有,但确非金钱所能办到。”
向飞道:“傅兄,兄弟借箸代筹,倒是帮了几位想一下,不知诸位是否同意。”
傅东扬哦了一声。道:“请教高明。”
向飞道:“日下这座宅院,似是又已被人包围,诸位离开此地时,只怕仍然难免去一场搏杀。”
傅东扬道:“你这是威迫呢?还是利诱?”
向飞道:“威迫、利诱,都无不可,但用心对诸位却是无害。”
傅东扬笑一笑,未再答话。向飞道:“如若在下再调集金牛宫中的武士,把诸位送出险地,这代价值不值得四分之一飞鹰图。”
傅东扬道:“不值!”
向飞呆一呆道:“为什么?咱们上次,出人他们的禁地,因为心中有恃,所以,不怕他们动手。”
傅东扬道:“这一次呢?”
向飞道:“在下推想,这一次,可能有一场很剧烈的搏杀。”
傅东扬道:“你们金牛宫中人,一定能胜过对方么?”
向飞道:“老实说,就算取胜,也是惨胜,胜得很凄凉。”
傅东扬道:“你们如不幸败了呢?”
向飞道:“那就难预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结果,不过,金牛宫真要以精锐武士不择手段的和他们对抗,老实说,我们有十之七八的胜算。”
傅东扬心中一胜,忖道:“这人说话吞吐吐,必得问个明白才成。”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此事对咱们关系太大,因此,在下非得问个明白不可!”
向飞道:“傅兄心中有什么事,只管请说,兄弟知无不答。”
傅东扬道:“第一次,带我们离开了那座小庙,为什么他们那些人不敢出手?”
向飞道:“那是因为,他们有人质落在了我们的手中。”
傅东扬道:“现在呢?”
向飞道:“金牛宫一向是言出必行,我们答应了救出你们之后,就放人质,所以,诸位一进入这座宅院之后,咱们就立刻释放了人质。”
傅东扬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向飞道:“如若咱们未得到一片鹰图,那也罢了,目下,咱们已得到了鹰图的四分之三,当真是引起了很大的贪心,正如南宫姑娘所料,已有些不易控制了。”
傅东扬道:“为了取得馀下的一块鹰图,你们不想全力以赴了?”
向飞道:“大概是如此吧!”
傅东扬道:“好!咱们再谈谈最后一个条件,那就是如你不幸落败,或是形成缠斗,逼得我们出了手,那又该如何处断?”
向飞道:“傅老兄,目下的情况,已有了很大的变化,老实说,我们如没有把握到那四分之一的鹰图,我们不会再出手了。”
傅东阳道:“向兄,到目前为止,一切条件,都是你向咱们提出,我们付出了四分之三的鹰图,这代价不能算小,至于,以后的事,是否再能谈成,似乎也不太重要。”
向飞微微一笑,道:“有一个很紧急的情况,在下还未和傅兄谈起。”
傅东扬道:“哦!”
向飞道:“目下这座宅院,已然被人团团围住,在下只要撤除一些守卫,立刻就会有人攻进来。”
傅东扬道:“向兄,你们是金牛宫中的人,虽然很少在江湖上出现,但一旦出现,就堂堂正正的打出名字,那些人却似是有意的造成神,向兄是否知晓他们的来历?”
向飞目光一掠江海、高山,道:“他们两位来自那组合之中,应该比在下清楚,傅老兄何不问他们两位。”
江海道:“咱们只知是属大会堂下,至于大会堂属于一个什么样的组合,那就不清楚。”
南宫玉真一皱眉头,欲言又止。
向飞沉吟了一阵,道:“在下能够提供的,也有限得很,这一个组合,不但很庞大,而且,还很复杂,但在下只知道,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来自朝阳宫。”
傅东扬道:“朝阳宫……”
向飞接道:“不错,在下知道他们组合中的四大公子,来自朝阳宫。”
傅东扬道:“朝阳宫在下到过!”
向飞道:“向某人江湖的经历不多,只听说过”朝阳宫“这三个字,倒不知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傅东扬道:“那是一个读书风气很盛的地方,宫中的老道,个个都是很有学问的人。”
向飞道:“他们会不会武功?”
傅东扬道:“就在下所知,他们不会武功,不过那地方文风太盛,宫中每一个道人,都是饱学之士。”
向飞道:“听起来倒是有些神秘了?”
傅东扬道:“是的!在下如非亲眼所见,很难相信有这么一处地方。”
向飞道:“出自傅老兄之口,在下是全无怀疑!”
傅东阳道:“世界之大,本来是无奇不有。”
向飞道:“傅老兄,他们读的是什么书?”
傅东扬道:“如若他们读的只是经书,那就不足为奇了,奇怪的是。他们读的十分庞杂,儒、释、道,无所不包,最妙的是……在下在那个朝阳宫中,还看到过一山海经。”
向飞轻轻叹息一声道:“原来如此。”
傅东扬道:“阁下所说,那四大公子出身朝阳宫的消息,是否可靠?”
向飞道:“绝对可靠。”
傅东扬道:“就在下所知,朝阳宫并不是一个门户组织,它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任何人,都可以在朝阳宫中出家,只要你有这份趣志,朝阳宫来者不拒。”
向飞道:“可以奉告傅兄,在下听到的消息,绝对正确。”
傅东扬轻轻咳了一声,话题已转,道:“向兄,咱们该谈谈正经事。”
向飞道:“在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若你们肯交出馀下的鹰图,在下将全力全心,助诸位脱险,金牛宫中人,愿打头阵,先挡锐锋。”
傅东扬道:“如是咱们觉着这交易不公平,不肯接受呢?”
向飞道:“这个么?兄弟已经尽了心意,傅兄实在不肯交出来,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傅东扬道:“向兄的意思是,咱们彼此无关了?”
向飞微微一笑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诸位既然不肯合作,在下也只有坐山观虎斗了。”
傅东阳哈哈一笑,道:“向兄的算盘,打得很如意啊!别忘了,你身藏有四分之三的飞鹰图。”
向飞道:“就算你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
傅东扬道:“那要看说话人的口才,在下自信能够说得使他们相信。”
向飞道:“若不信,试试看?”
傅东扬道:“很好,这一番搏斗,不但要斗智、斗力,而且,还要斗口。”
向飞轻轻咳了一声,道:“傅兄,小心啊!祸从口出,在下这就要传谕下去,放他们进来了。”
傅东扬道:“请便,请便,放虎出栅,还不知虎要吞狼呢?还是伤人?”
向飞道:“傅兄,你是人呢?还是狠?”
傅东扬笑一笑,道:“在下只是打个比喻罢了,向兄何必认真,这不是好题目,做不好文章来。”
向飞冷哼一声,高声说道:“撤除四周守卫,放他们进入大厅。”
一面转身向室中行去。
片刻之后,人又转回厅中。
南宫玉真冷笑一声,道:“姓向的,把四分之三的飞鹰图藏好了么?”
向飞道:“多承关注,藏的十分安全……”
哈哈一笑,接道:“这就叫不留痕迹。”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末再多言。
天虚子、倪万里、秋飞花、东方雁、神剑、魔刀等,一直在静坐调息,不发一言。
傅东扬转身向大厅外面瞧了两眼,道:“他们走得很慢。”
向飞道:“他们很多疑,金牛宫忽然间撤去守卫武士,他们一时间,不敢擅闯,不过,他们会很快地进来。”
谈话之间,已有两个青衣老者,缓步行入厅中。
傅东扬视而不见,仍然对着向飞说道:“贵宫中,不知有多少人在此?”
向飞也未望两个青衣老人一眼,道:“人数不多,但他们都是金牛宫中的精锐之士。”
傅东扬道:“贵宫的宫主,金牛王,也在此地么?”
向飞道:“不错。”
傅东扬道:“何不请他出来,大家仔细地谈谈。”
向飞道:“兄弟的看法,暂时还用不着把敝宫主请出来。”
这时,两个青衣老者,已然忍耐不住,左首一人冷冷说道:“傅秀才,现在,似乎是已用不着和金牛宫谈判了。”
傅东扬转头望去,只见那说话的老者,年约六旬,枯瘦如柴,除去了全身骨头之外,只怕称不出五斤净肉。
向飞轻轻咳了一声,接造:“这一位瘦老兄,怎么称呼?”
那枯瘦老者冷笑一声,道:“你不配和老夫讲斤论两,”
向飞一皱眉头,道:“老兄好大的口气,咱们金牛宫,堂堂正正地把人救了出来,阁下不知是否在场?”
枯瘦老人道:“老夫在场。”
向飞微微一笑,道:“阁下何以刚才不出手拦阻呢?”
枯瘦老人道:“咱们不是不出手拦阻,而是奉命放过你们罢了。”
向飞道:“哦!”
枯瘦老人冷笑一声,道:“傅秀才,咱们几十年不见面了,阁下似乎是不认识老朋友了。”
傅东扬道:“好说,好说,再过数十年,兄弟也不会忘记陈兄。”
枯瘦老人道:“很难得,你还记得兄弟。”
傅东扬笑一笑,道:“陈兄想和兄弟谈些什么事?”
枯瘦老人道:“傅兄和金牛宫中人谈了什么?”
傅东扬略一沉吟,道。“咱们和金牛宫中人,谈了飞鹰图。”
枯瘦老人道:“很好!咱们也谈谈飞鹰图如何?”
傅东扬道:“这个,只怕是有些困难。”
但见人影闪动,一个身着紫衣的美丽少女,带着四个身着白色劲装、滚着紫边的少女,缓步行了进来。
四个少女,都佩着长剑,年纪都在十七八岁左右。
那紫衣少女的年纪最大,也不过只有二十二、三岁的年纪。
两个青衣老人对那紫衣少女似是极为敬重,齐欠身一礼。
紫衣少女很和气,但和气中不失威仪、气度,微微一笑,颔首作礼。
枯瘦老人低声道:“请旗主作主。”
紫衣少女道:“不用了,你们谈吧!”
口中答话,双目流转,却打量了整个大厅中的形势。
枯瘦老人轻轻咳了一声,道:“傅兄,兄弟想先问你一句话。”
傅东扬道:“兄弟洗耳恭听!”
枯瘦老人道:“关于飞鹰图的事,你是否能够作主?”
傅东扬道:“兄弟承人指使,主持大局,不过,如是事情太大,兄弟也得和他何窗量一下。”
枯瘦老人道:“那很好,咱们就谈谈飞鹰图的事?”
傅东扬道:“兄弟的困难,是咱们正在和金牛宫中人谈。”
枯瘦老人目光一掠向飞道:“就是这位小娃娃么?”
由双雄对峙,忽然间,变成了,个鼎足而立的局面。
连模合纵,各施手段,一开始就造成了火辣、紧张的斗智局面。
向飞的年纪很轻,但他的忍耐之力很好,竟然没有发作。
傅东扬哈哈一笑,道:“陈兄,这位向少兄年事虽轻,但武才智,都是第一等人物。”
向飞道:“傅老兄夸奖了。”
这位金牛宫的右剑土,似是已精通用谋、行略之道,脸皮实在够厚,对那枯瘦老人和傅东扬的激讽之言,全不放在心上,脸不红、耳不赤的应付过去。
枯瘦老人不屑地望了向飞一眼,道:“发疯不当死,咱们间几十年的江湖,还会让人在眼睛里揉砂子么?”
向飞笑一笑,道:“阁下的意思是……”
枯瘦老人接道:“在下准备和傅兄谈谈飞鹰图的事,金牛宫中人,最好能退出这场纷争。”
向飞嗯了一声,道:“各位尽管和傅老兄谈,只要不关咱们金牛宫中的事,咱们绝不插手,绝不多口。”
枯瘦老人冷笑一声,道:“识时务为俊杰,看来阁下果然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
向飞轻轻咳了一声,默然不语。
枯瘦老人目光一掠傅东扬,道:“傅兄,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谈谈飞鹰图的事了?”
傅东扬道:“可以,陈兄指教。”
枯瘦老人道:“兄弟想先知道,飞鹰图现在何处?”
未待傅东扬开口,南宫玉真已抢先说道:“我有四分之一。”
枯瘦老人呆了一呆,道:“你有四分之一,那另外的口分之三哪里去了?”
南宫玉真道:“哈们交给了金牛宫这位向剑士。”
枯瘦老人冷然一笑,道:“姑娘很大方啊!”
南宫玉真道:“咱们如若不付出代价……别人怎么把咱们由那小庙中送到这地方来。”
枯瘦老人道:“金牛宫中人,把诸位由小庙中救到此地,诸位就付出了四分之三的鹰图,大手笔阿!大手笔!”
南宫玉真道:“形势迫人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枯瘦老人道:“姑娘还有四分之一的鹰图,准备如何处置?”
南宫玉真道:“这要傅老前辈决定了。”
枯瘦老人道:“傅兄,你说一句话。”
傅东扬道:“四损其一,余的只好待价而沽了。”
枯瘦老人道:“开个价钱出来。”
傅东扬道:“陈兄还是先把四分之三取到手中,兄弟这面,那就好谈了。”
枯瘦老人目光转注到向飞的身上,道:“那四分之三的鹰图,现在何处?”
向飞道:“在下收起来了。”
枯瘦老人道:“飞鹰图虽然宝贵,但如一个人丢了性命,就算得到了全部飞鹰图,也是白费心血。”
向飞道:“说的是啊!”
枯瘦老人道:“既是如此,阁下就拿过来吧!”
向飞道:“可惜的很,那飞鹰图不在兄弟的手中。”
枯瘦老人冷笑一声,道:“飞鹰图不在你的手中,那真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
向飞笑一笑,道:“阁下,向某人不喜欢和人打架,可也不愿受人威胁。”
枯瘦老人道:“你如不交出那四分之三的飞鹰图,今天只怕你非得打一架了。”
向飞道。“如是非打不可,兄弟也只好勉强奉陪了。”
枯瘦老人一上步,道:“年轻人,戒之在狂,你小子今天死定了。”
向飞淡淡一笑,道:“那就得试试看了。”
枯瘦老人冷哼一声,话也懒得再说了,扬手一掌劈了过去。
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住手。”
枯瘦老人出手快,收招更快,一吸气,人已霍然退后了五步。
喝令枯瘦老人住手的,正是那紫衣少女。
只见她轻启樱唇,婉转一缕清音,道:“两位暂请住手,听我一言。”
枯瘦老人一躬身,道:“属下听命。”
向飞却潇洒一笑,道:“姑娘,可是想从向某人口中掏出一些东西么?”
紫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看来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向飞道:“夸奖,夸奖。”
紫衣少女道:“聪明人,通常会活得久一些。”
向飞道:“很难说啊!天妒才人,有些聪明人,会死的比人早一点。”
紫衣女道:“这就要靠智慧去选择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想知道,那飞鹰图藏在何处?”
向飞道:“可惜我不想说出来。”
紫衣女道:“江湖上,有很多的方法,能让人无法瞒住隐密。”
枯瘦老人接道:“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旗主请稍息片刻,待我生擒了这小子,听候旗主的发落。”
紫衣女道:“傅东扬和南宫姑娘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们肯交出四分之三的飞鹰图,好让咱和金牛宫,拚个死去活来。”
枯瘦老人道:“旗主的意思是……”
紫衣女道:“我想咱们最好不上当,如若非要上当不可,那也该早些有点准备。”
枯瘦老人道:“这小子能有多大的道行,老朽伸手拿来,咱们再和傅秀才和南宫姑娘谈判不迟。”
紫衣女道:“陈老,别太低估敌人,向飞不是个简单人物,何况金牛宫大部分精锐在此,咱们和金牛宫拚上了命,岂不是正中人家的一石二鸟之计。”
枯瘦老人怔了一怔,道:“旗主高见。”
向飞哈哈一笑,道:“姑娘才是聪明人物,陈老年纪大一些,有些头脑糊涂了。”
枯瘦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却忍下了一口气,没有发作。
紫衣女脸色一变,冷冷说道:“话已经说明,阁下可以选择了。”
向飞道:“选择什么?”
紫衣女道:“选择和我们为敌呢?还是为友?”
向飞道:“这个,在下很难答复。”
紫衣女道:“阁下取到了四分之三的飞鹰图,但仍然缺少了四分之一,那飞鹰图整体一幅,缺一角也是没有用处!”
向飞道:“这个么?在下倒也想到了。”
紫衣女道:“你是否还想取得那四分之一的飞鹰图。”
向飞道:“自然是想。”
紫衣女道:“想要就好,咱们来一个君子协定。”
向飞道:“在下洗耳恭听。”
紫衣女道:“我们帮忙你夺来那四分之一的飞鹰图。”
向飞道:“然后呢?”
紫衣女道:“然后把夺得的飞鹰图交给你。”
向飞道:“像是做梦一样,听来十分叫人难信。”
紫衣女道:“很多事,就是这样,因为,咱们感觉到那四分之一的飞鹰图在南宫姑娘的手中,不如交给金牛宫。”
向飞道:“嗯!姑娘不要一点代价么?”
紫衣女道:“自然要有点代价。”
向飞道:“咱们先谈好代价。”
紫衣女道:“非常廉价,我们帮你夺得四分之一的飞鹰图,所以,我们也只要所值的价。”
向飞点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紫衣少女目光转注到傅东扬的身上,道:“傅秀才,小妹好生抱歉。”
傅东扬嗯了一声,道:“抱歉什么?”
紫衣少女道:“小妹三言两语,破了诸位的计划,岂不是抱歉得很?”
傅东场道:“姑娘想的太周到了,在下觉着很可笑。”
紫衣少女道:“嗯!有什么好笑的事。”
傅东扬道:“咱们交给向老弟四分之三的鹰图,那只是谈的交易,没有什么阴谋,也没有什么计划,听你姑娘这么一说,咱们真是惭愧得很。”
紫衣少女淡然一笑,道:“其实,诸位既然肯交出了四分之三的飞鹰图,余下的四分之一,还有什么用途,何不一并交出呢?”
傅东扬道:“姑娘说的倒也有理,不过,咱们那四分之三的鹰图,也不是白白的交给了金牛宫。”
紫衣少女道:“阁下的意思是……”
傅东扬接道:“金牛宫用五顶大轿,把咱们抬到这里,又替咱们疗治好了两个同伴的伤势,咱们付出了四分之三的飞鹰图,那是代价。”
紫衣少女道:“那么余下的四分之一,是否要待价而沽了。”
傅东扬道:“咱们能卖出四分之三,自然也能卖出余下的四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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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少女道:“有一个价钱么?”
傅东场道:“物以稀为贵,这要看你姑娘能出什么价钱了。”
紫衣少女道:“漫天讨价,就地还钱,你能开个价出来,咱们才能据以还价。”
向飞突然重重咳了一声,道:“傅老兄咱们可是交易在先,如若诸位要买那四分之一的飞鹰图,咱们可是有优先购得之权。”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本来,贵宫一处要买,在下无法估价,谈个差不多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有两处要买,咱们该好好谈个价钱。”
向飞微微一笑,道:“傅兄,别人还什么价,金牛宫然后加三成就是。”
紫衣少女脸色一变,道:“姓向的,你是不是人?”
向飞道:“姑娘怎能出口伤人?”
紫衣少女道:“咱们谈好的交易,言犹在耳,你怎么会变了卦?”
向飞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咱们有了四分之三的鹰图,总不能眼看另外余下的落入别人之手。”
那枯瘦老人沉声道:“旗主,这小子少不更事,全然不讲江湖道义,先把他收拾了,再和金牛宫交易。”
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陈香主,金牛宫难对付呢?还是江湖五君子加上南宫世家难对付?”
枯瘦老人道:“这个……”
紫衣少女接道:“我记得小时候,我爹告诉我一句话,有鹬有蚌的时候,最好作个渔人。”
向飞冷冷说道:“原来,姑娘想挑起咱们和傅老兄火拼,姑娘好坐收渔利。”
紫衣少女道:“我确实是这么一个想法……”
向飞接道:“只怕姑娘这番心血白费了。”
紫衣少女道:“你忍不住的,因为你已有了四分之三的飞鹰图,贪得之心,因而更炽,所以,你很想取得余下的飞鹰图。”
傅东场道:“佩服,佩服,姑娘年纪不大,但对人性的缺憾,却是了解得深切的很。”
紫衣少女淡淡一笑,道:“傅秀才,你也别太得意,大事情总是放在后面办,不管如何,你那四分之一的飞鹰图总得先交出来。”
目光一掠,向飞接道:“姓向的再傻,大概也不致于会帮助你们保护它吧!”
傅东扬道:“听姑娘的口气似乎是准备强夺了。”
紫衣少女道:“江湖五君子,在此三人,实力不可轻视,再加上南宫世家,应该是如虎添翼,能够兵不血刃,取得四分之一的飞鹰图更好。”
傅东扬道:“看来,有些困难。”
紫衣女道:“我先出价如何?”
傅东扬道:“在下洗耳恭听。”
紫衣女道:“留下那四分之一的飞鹰图,诸位可以平安离此。”
傅东扬道。“价钱不错……”
紫衣少女接道:“你卖了,是么?”
傅东扬道:“没有,在下做生意有个毛病,叫作见风涨。”
紫衣女道:“那你就开个价吧!”
傅东扬淡淡一笑,道:“两位竞价吧!哪一个出得高,就有得到的希望。”
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听说金牛宫存金无数,你们如是想要钱,不妨先和金牛宫谈谈交易。”
傅东扬心中暗道:还有四分之一的飞鹰图,不知南宫玉真要如何处置,金牛宫和这批神秘人物,不惜大动干戈,争夺此图,其价值自是非凡。
表面上,傅东场被推作了盲肠人物,但那飞鹰图却为南宫玉真所有,傅东扬实是无法作得了主,运用起来,实也有很多的不便。
但闻那紫衣少女娇声说道:“向兄,你出价吧!”
向飞淡淡一笑,却不肯开口。
这时,南宫玉真突然站起了身子,缓步行到了傅东扬身前,伸手从怀中摸出了四分之一的飞鹰图,缓缓说道:“老前辈,这片图交给你老人家,看看他们哪一个出价高,咱们就卖了吧!”
傅东扬看她说的认真,不禁一皱眉头,低声语道:“姑娘,咱们真要把四分之一的飞鹰图也卖了么?”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傅前辈,一张图余下了四分之一,还有什么价值,如是有人出的价钱合适,卖了有何不可……”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晚进不作主张,一切由老前辈作主就是。”
傅东扬接受了四分之一的飞鹰图,立刻藏入了怀中。
尽管他心中有着重重疑窦,但表面上,却尽量保持着平静,微微一笑,道:“诸位,飞鹰图现在区区手中,各位请出价吧!”
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向兄,清先出价。”
向飞淡淡一笑,道:“姑娘先请。”
紫衣少女举手理一理鬓边散发,道:“博秀才,你可是想利用这四分之一的飞鹰图,挑起我们的火拼么?”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口舌伶利,好叫在下佩服……”
紫衣少女接造:“傅秀才,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把一张飞鹰图分成四份,如若你的飞鹰图能保持完整,自然会引起我们的贪心,也会引起我们的火拼,可惜的是,你只有四分之一的飞鹰图,不论我们哪一方面得到,都没有用处,值不得我们一拼。”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姑娘说的是。”
紫衣少女道:“所以,你不用多费心机了。”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姑娘是放弃比价了?”
紫衣少女道:“对!我们不能作渔人,至少也不会作鹤蚌。”
傅东扬目光转注到向飞的脸上,道:“向少兄,咱们的信用如何?”
向飞道:“信用良好,一言如山。”
傅东扬道:“向兄是否准备收买这四分之一的飞鹰图呢?”
向飞道:“如是价钱合适,兄弟自然承购。”
傅东扬道:“护送咱们离开此地,咱们就以余图相赠。”
向飞道:“大体可以,不过,小地方,兄弟要还个价钱。”
傅东扬道:“向少兄吩咐?”
向飞道:“咱们替诸位开道,但却不能像刚才一般,用轿子把诸位送出去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那也不用了。”
向飞哈哈一笑,道:“傅老兄,你是真诚和兄弟合作么?”
傅东扬道:“目下情势,十分明显,三足鼎立之势,以我们这方面人数最少,如是咱们不能合二为一,岂不是予人以可乘之机么?”
向飞笑道:“傅老兄说的不错,不过,兄弟有一个不请之求,不知傅老兄是否答允?”
傅东扬道:“说说看吧!”
向飞道:“战阵搏杀,难免有伤亡之危,傅老兄如若能把余下的飞鹰图,交给兄弟,兄弟才能放心。”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咱们带着这四分之一的飞鹰图,也没有什么用途了,向少兄如是想要,在下只好奉送了。”
伸手摸出飞鹰图,递了过去。
向飞迟疑了一下,正待伸手去接。
忽见紫影一闪,那紫衣少女以迅若闪电一般的速度,掠过了傅东扬的身前,先一步抢去了傅东扬手中的飞鹰图。
秋飞花一侧身,疾攻而上,呼的拍出一掌。
紫衣女柳腰一挫,左手疾出,拍的一声,和秋飞花对了一掌,她身法快逾于闪电,功力也十分精厚,秋飞花被那紫衣少女一掌震得退后了一步,紫衣少女却借那一掌之力,闪飞出八尺以外。
紫衣少女道:“这位兄弟,好雄浑的掌力。”
秋飞花冷哼一声,正待再次攻上,却被傅东扬示意拦阻。
向飞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姑娘,好矫健的身手。”
紫衣少女道:“向兄夸奖了。”
向飞道:“看来,咱们是无法合作了。”
紫衣少女道:“阁下本来也没有准备和咱们合作,是么?”
目光一掠傅东扬道:“傅秀才,这里已没有你们的事了,诸位可以请便啦!”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姑娘在室外布下了不少人手吧?”
紫衣少女道:“不错,虽然危机重重,但他们都听命行事。”
傅东扬道。“大约那些埋伏的人,不会听咱们之命行事吧?”
紫衣少女右手一挥,道:“接住这个,你就可以平平安安地离开此地,不会有人拦阻你们。”
傅东扬伸手接过,只见上面写着:“紫旗坛令牌”。
另一面,花纹繁难,叫人看不清楚书的什么东西。傅东扬道:“有这面令牌,我们就可以畅行无阻了,是么?”
紫衣少女道:“不错,有这个令牌,你们就可以安全离开。”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向兄,咱们告辞了,但不知金牛宫中人,会不会拦阻咱们。”
向飞道:“这面令牌,大约无法通过金牛宫的拦截吧?”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咱们还得请向兄给点什么了?”
向飞道:“兄弟身分不够,未得令牌,而且,傅兄竟把四分之一的飞鹰图交给了别人,这一点,实叫兄弟难过得很。”
紫衣少女突然格格一笑,道:“向兄,用不着和傅秀才过不去,人家已交出了全部的飞鹰图,变成了局外之人,要谈嘛!似是应该和我谈谈了。”
向飞道:“和你谈?”
紫衣少女道:“不错,应该和我谈谈。”
向飞道:“咱们应该谈些什么?”
紫衣少女道:“我有四分之一的飞鹰图,自然可以和你谈谈了。”
向飞道:“好吧!姑娘准备和在下谈些什么?”
紫衣少女道:“我想先问你一件事,你对飞鹰图知晓好多?”
向飞道:“姑娘问的好,在下如是完全不知道,自然也不会要这飞鹰图了。”
紫衣少女道:“你知道好多?”
向飞道:“知道的不少,但也不能说完全知道,姑娘又知道好多呢?”
紫衣少女淡淡一笑,道:“飞鹰图有好多隐秘,我就知道好多。”目光转注傅东扬的身上,接道:“诸位可以走了,还留这里干什么?”
傅东扬本已准备离去,但听到了两人谈起了飞鹰的用处,不自主的停了下来。
紫衣少女下了逐客令,傅东扬尴尬一笑,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只见南宫玉真已然站起身子,举步向外行去。
冷冷一笑,傅东扬一掠那紫衣少女说道:“姑娘,这令牌有用么?”
紫衣少女道:“通行无阻。”
傅东扬道:“但愿如此。”
紫衣少女道:“放心去吧!”
傅东扬目光又转到向飞的身上,道:“金牛宫中的人,会不会拦阻咱们?”
向飞道:“诸位请吧!在下会下令他们放行。”
傅东扬转身一跃,飞落到大厅前面,高举紫旗令牌,向前行去果然,很多劲装大汉,目睹那紫旗令牌之后,纷纷向后退去。
金牛宫中人,虽未退尽,也未出手拦阻。
行出了宅院之外,傅东扬才看到那紫衣女等一行的雄厚实力,但见埋伏重重,不下百人以上。
离开了埋伏之后,傅东扬故意落后了一步,道:“南宫姑娘,咱们真的就这样走了么?”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咱们已经交出了整幅飞鹰图,难道还停在那里,等人家再要玉佩么?”
傅东扬呆了一呆,道:“姑娘,咱们的实力,并不太差,如若放手一战,在下相信可以保留下飞鹰图。”
南宫玉真道:“就算可以吧!但潜龙、卧虎的伤势尚未痊愈,这一战,咱们还得有很多的伤亡。”
傅东扬道:“姑娘,我虽然不知飞鹰图有何用途,但我直觉的感觉到它很重要,这样丢了,岂不是可惜的很。”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回顾了秋飞花一眼,笑道:“秋兄,你有什么看法?”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在下觉着姑娘似是已有成竹。”
南宫玉真道:“秋兄,你知道那飞鹰图的用途么?”
秋飞花道:“不知道。”
南宫玉真道:“那飞鹰图可以使一个很平凡的人,变成不平凡。”
秋飞花道:“哦!”
南宫玉真道:“可以把一个人,送上权至极位的顶点。”
秋飞花道:“有这么神奇的力量。”
南宫玉真道:“是的!但它也可以使一个人发疯,使一个人迷恋。”
秋飞花道:“姑娘,一张图,能有那样的力量么?”
一直未开口的倪万里,突然开口说道:“姑娘,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会轻易送人?”
南宫玉真道:“正是因为东西太珍贵,所以,才会有很多人抢,对么?”
倪万里叹息一声,道:“南宫姑娘,就算咱们无法抗拒他们的攻势,至少,咱们可以突围而出。”
南宫玉真道:“就算咱们能出来吧!但必需要有很大的伤亡。”
倪万里道:“咱们江湖人,讲究的是义气、豪勇,如是飞鹰图那样重要,就算咱们溅血而死,也要保护它不让损失,但姑娘竟然把它轻易的分送于人。”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飞鹰图只是一幅好画,不论它内涵如何的珍贵,地无法和一个人的性命相比,能少死一个人,咱们尽量减少一个人的损失。”
倪万里道:“咱们虽然是整头整脸的出来,只是这代价花的太大了。”
南宫玉真道:“倪老前辈,东西丢了,咱们还可以想法子夺回来,但如是死了人,那就永远无法使他还魂了。”
倪万里道:“对!咱们想法子,把它再夺回来,姑娘觉着咱们应该如何?老叫化愿为前躯。”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值得么?”
倪万里道:“为什么不值得,如若那飞鹰图,真如姑娘所说的价值,咱们就算了满腔热血,也不能让它落入江湖盗匪手中。”
一直未说过话的天虚子,突然开口,道:“南宫姑娘,贫道心中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南宫玉真道:“观主请吩咐吧。”
天虚子道:“姑娘对飞鹰图知晓好多?”
南宫玉真道:“飞鹰图蕴藏的所有隐秘,在下无不知晓。”
天虚子道:“贫道等空活了数十年,竟然不知世上有飞鹰图,说起来惭愧得很。”
南宫玉真道:“飞鹰图本就是江湖上一大隐秘,知晓的人,少之又少。”
天虚子道:“金牛宫和那个神秘的组合,又怎会知晓呢?”
南宫玉真道:“我想这和寒门遗失此图有关,此图落入了别入手中,致使消息外泄。”
天虚子哦了两声,欲言又止。
傅东扬道:“姑娘那飞鹰图究竟有些什么用处呢?”
南宫玉真道:“晚进已经说过,它可使一个武林九流人物,变成武林中一代侠雄,自然,还得有些条件配合。”
傅东扬道:“那幅图,可能是一幅藏宝图,指示出一位武林前辈留下的武功所在?”
南宫玉真道:“晚进过去也是这么个想法,几乎误了大事,幸好被我及时发觉内情。”
傅东扬道:“姑娘可否把内情说得清楚一些?”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诸位,可是很想知道个中的详情么?”
她口中虽然在对群豪说话,但两道目光,却投注在秋飞花的脸上。
秋飞花微微一笑,还未来及说话,东方雁已抢先说道:“表姐,飞鹰图已被你送了人,难道还要保有它的隐密么?”
南宫玉真道:“飞鹰图存在一天,这隐密就应该保持,……”
东方雁叹了一口气,接道:“这么说来,表姐是不会把内情说出来了?”
南宫玉真道:“应该是不能说,但诸位都非外人,我相信就算诸位知道了,也不会把此隐密泄漏出去。”
东方雁道:“对!咱们一定为表姐保守隐密。”
南宫玉真道:“这地方不是谈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幽静的地方再说。”微微一笑,接道,“表弟,你好像是很急于知道这件事对么?”
东方雁笑一笑道:“急的不是小弟一人!”
南宫玉真道:“哦!还有什么人?”
东方雁低声道:“还有秋飞花,只是秋兄急在心中,不似小弟这样口没遮拦。”
但她脸上却仍然保持正常神色,不见一点羞怩之情。
东方雁暗暗叹息一声,忖道:我这位表姐,充满着智慧,可惜这张脸,除了那一对灵活的眼睛之外,似乎是没有一处动人的地方,如何能配上秋兄那种潇洒英俊。
心中感慨万端,不觉间,长长叹息一声。
南宫玉真一回顾,道:“表弟,你叹什么气?”
东方雁怔了一怔,道:“小弟,小弟……”
东方雁怔了半天,才想出了一句话,道:“小弟觉着今天的事很窝囊,把珍贵无比的飞鹰图,送给了别人。”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雁表弟,你真的在想这件事么?”
东方雁似是被人揭穿了隐密,不禁脸上一红,道:“小弟真的是在想这件事。”
南宫玉真道:“好吧!那你就告诉我,哪里觉着窝囊?”
东方雁道:“表姐,你不觉着,咱们今日这样的软弱,有失南宫、东方两大世家的威风?”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雁表弟,如若咱们不能忍一时之气,潜龙、卧虎固然是奇伤难愈,只怕咱们之中,也不会这样完完整整地出来,此刻,将是个悲忿填胸、凄伤异常的情境,还能够像这样谈笑风生么?”
东方雁道:“表姐说的是,但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咱们受到的窝囊气,比被割两刀还要难过!”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不是我这作表姐的说你,年轻人戒之在斗,锋芒太健了,会招来无穷祸患……”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表弟,别生气,表姐说的话,虽然是难听一点,但却是出于一片诚心,南宫世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表姐以女儿之身,抛头露面,出入江湖,就是因为南宫世家没有了男儿汉。”
东方雁道:“多谢表姐的指点。”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表弟,你是不是觉着表姐很丑?”
也许为了便于他们表姐弟的谈话,天虚子、傅东扬等都故意避开了很远的距离。
东方雁回顾了傅东扬等一眼,低声道:“要小弟说真话,表姐实在当不得美艳之称,不过,表姐的才华和那股华贵的气质,那就非一般人能望其项背了。”
南宫玉真笑道:“小表弟,你好像很会讲话,既然说出了表姐的缺憾,但又给表姐戴了一顶高帽子。”
东方雁道:“小弟说的是真实之言,表姐不要生气才好。”
南宫玉真道:“我不会生气……人贵自知,我自己也知道长得这副尊容,实在算不得好看。”
紧随在南宫玉真身后的两个丫头,追风和摘星突然微微一笑。
两个人笑得很神秘,只可惜,东方雁没有留心。
忽然间,东方雁有一种很凄伤的感觉,替南宫玉真感到委屈,她有着一身过人的武功才智,但为什么皇天却给她这样一副容貌。
心里想说几句安慰之言,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南宫世家世居南阳,对这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
南宫玉真带着几人一口气行出了二十余里,到了一座茅草搭建的农舍前面,推开柴扉,直行而入。
进入了柴扉之后,才发觉这座茅舍中和一般农舍不同。
虽然是茅舍、竹篱,但却打扫得十分干净。
南宫玉真把几人引入厅,只见房中竹椅、木案上,早已摆好了香茗。
茶杯中还不停地向上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倒出来不久。
东方雁道:“这是什么地方?”
南宫玉真道:“南宫世家的一处农庄。”
突然举手拍了两掌,接道:“准备酒饭。”
一个蓝衣中年妇人,大步行了进来,一躬身,道:“姑娘,老奴没有远迎……”
南宫玉真接道:“你不用客气了,酒饭准备好了吗?”
蓝衣妇人道:“酒饭早已备好,老奴这就叫他们摆上来,小五子他们……”
第二十章 时不我与
南宫玉真接道:“不用说了,这些,我都知道,你快些开上酒饭。”
蓝衣妇人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酒饭摆上,菜肴丰盛,几人早已感觉饥饿,立刻吃喝起来。
一餐饭匆匆吃完,那蓝衣中年妇人,收拾了碗筷之后,奉上香茗,悄然退了出来。
很自然的以南宫玉真为中心,大家团团围坐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南宫玉真的身上,大厅中却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诸位,可是想了解那飞鹰图的隐密么?”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如是姑娘觉着不太为难,咱们都希望知晓这一段武林秘密。”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诸位都见过了那幅飞鹰图,是否瞧出了一点眉目?”
傅东扬道:“惭愧得很,以博某而言,没有瞧出什么奇异之处了。”
南宫玉真道:“那幅图的墨色和笔力,都不一样,因为,飞鹰图不是一个人的手笔。”
傅东扬征了一怔道:“姑娘的意思,可是说那幅鹰图,是很多人合绘而成。”
南宫玉真道:“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整幅图出自四个人的手笔。”
傅东扬点点头,道:“那幅图,表面上看去,栩栩如生,但如仔细的看去,却又有些别扭,但却想不出原因何在?姑娘这么一提,在下才恍然大悟。”
南宫玉真道:“这四个人合绘了这么一幅飞鹰图,每人都把他一身武功,绘入了飞鹰图中。”
倪万里呆了一呆,道:“瞧不出呀!老叫化也瞧过那幅飞鹰图,怎么竟瞧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如能细心一些,就可以发觉个中隐密了。”
傅东扬道:“傅某人看得很仔细,但也未瞧出那幅图中蕴藏有武功招术。”
南宫玉真笑道:“自然,瞧出那飞鹰图中藏有武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为,武功、招术并未蕴藏于鹰图的笔路之中。”
傅东扬笑一笑,道:“藏于图中夹层之内,是么?”
南宫玉真道:“是的,所以,不了解飞鹰图的人,就算握图在手,也是难明其妙。”
东方雁道:“表姐,现在,你找出了那飞鹰图的隐密,但你却把飞鹰图交给了别人,这和不了解有何不同?”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飞鹰图,现在只余了下一张图,它的价值,只是那四位武林高人的手笔了。”
傅东扬征了一怔,道:“姑娘可是已把飞鹰图中藏的武功,抽了出来么?”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是的。”
东方雁道:“表姐,那飞鹰图中记述的武功,现在何处?”
南宫玉真道:“已经被我毁了。”
傅东扬微微一怔,道:“毁去了?”
南宫玉真道:“是的,晚进看过了那份武功秘录,留下的武功,只有四种,四个人各留一招,但却是四人中武功精粹,只要学会了一招,就足以傲视群伦、震动江湖了,如是学全四招,只恐天下,再也难找出敌手了。”
天虚子道:“有这样厉害么?”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深藏不露,对武学一道,必有精辟见解。”
天虚子道:“就贫道所知,人的体能,有其极限,有很多武功,虽然凌厉无比,但却受到体能极限的限制,穷一个人的毕生精力,也无法练成。”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果然是见解精微,但你只说出了练武人的体能限制,还未说出武学道理。”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难得啊!姑娘小小年纪,不但在武功上有着很大的成就,对武学之道,竟也有着如此高明的见解,……”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就贫道所知,武功一道,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相互之间,各具克制,甲克乙,乙克丙,丙可能克甲,如此循环下来,很难有天下第一的武功,自然,这必是面临体能极限的高手,才有这等循环的可能。”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老前辈看法深入,一语道破,武林中纵然出一个才慧人物,但也无法纵横天下,永无敌手,三五年,不是被人打败,就可能被自己的体能极限所毁,内腑无法负荷那超人成就,不是走火入魔,变成了残废之身,就是内腑变化,突然死亡。”
天虚子道:“那四位老前辈留下的武功,是否也受着体能的限制呢?”
南宫玉真道:“受着体能的限制,不过,他们已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天虚子道:“可能么?”
南宫玉真道:“可能,非常可能,飞鹰图和寒玉佩连在了一起,就是要解决体能极限的难关。”
天虚子道:“姑娘,可说得更清楚一些?”
南宫玉真道:“四位老前辈留下了那些武功,常人很难练成,所以,他们把它藏在一幅飞鹰图中,传堵后世……”
天虚子接道:“他们练成了那四种武功么?”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没有。”
天虚子道:“为什么?”
南宫玉真道:“因为,他们也面临着体能极限的困扰。”
天虚子道:“他们不是已经克服了体能极限的困扰么?”
南宫玉真道:“他们只是找出了这个方法,只可惜,时不我与,他们内腑伤势已经发作到无法收拾的境界了。”
天虚子微微一叹,未再多问。
东方雁突然说:“表姐外表弟想明白了。”
南宫玉真道:“你明白什么?”
东方雁道:“那飞鹰图是一幅夹层画,外面是图,里面留下的是武功,表姐,把中间的武功,抽了出来,只余下了那幅真真正正的飞鹰图。”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我只听说过小表妹聪明绝伦、才慧过人,想不到表弟也很聪明,你还知道些什么?”
东方雁道:“要取出那夹层中的武功,非要毁去飞鹰图不可,如是白白的毁去,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你才把飞鹰图,一块一块地交给了向飞,表姐,这是不着痕迹的手法,高明极了,向飞还在满怀高兴,那位紫衣姑娘,也在自作聪明,分化了咱们和金牛宫的合作,先取到四分之一的飞鹰图,然后,准备再逼金牛宫交出另外四分之三的飞鹰图。”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表弟,你猜对了十之七八了,中间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先存了救人之心,撕去了一块飞鹰图之后,才发觉了那飞鹰图中的隐密。”
傅东扬道:“个中的隐密,姑娘事先完全不知道?”
南宫玉真道:“是的!那四位老前辈似是有意再考验取得这飞鹰图的才意,附在图上的说明,只说明了这张飞鹰图的名贵,也说明了那寒玉佩的用途,所以,任何人都觉着飞鹰图只是一幅指示藏宝的所在,但却未料到那四招奇学,竟然藏在飞鹰图中。”
傅东扬道:“那寒玉佩,又怎会和飞鹰图扯上关系呢?”
南宫玉真道:“未发觉这鹰图隐密之前,晚进也认为寒玉佩只是帮着取得这武功的应用之物,但现在想来寒玉佩是帮助习练武功之用。”
傅东扬道:“练武功,要寒玉佩作甚?那只是一块千年寒玉佩,它本身虽然连城价值,但它和武功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
南宫玉真道:“这件事,晚进还未弄清楚,不过,我想很快的就可以明白了。”
傅东扬点点头,未再多问。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飞鹰图大部隐密已经揭晓,还有部分内情,俟晚进了然之后,再行奉告诸位。这近一日夜的工夫,咱们都一直在紧张中度过,想来,诸位亦是未得休息,现在,诸位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也许,咱们还得应付一场激烈的搏杀。”
天虚子、傅东扬、倪万里,大都在这时间坐息中度过,所以,三人体力充沛,全无倦意。
南宫玉真也不待几人回话,举手连击三掌。
四个村妇装束的女人,鱼贯行了进来。
南宫玉真道:“诸位请随她们到房中休息一下,可以放心的休息,有事情,她们自会招呼你们。”
她有着一种独断独行的气势,说完话,当先站起身子,出厅而去。
这一来,傅东扬、天虚子等就算不想休息,也没有办法了。”
四个村妇似是早已得到了吩咐,竟然分别行到几人身前,一躬身,道:“请诸位随贱妾等休息去吧!”
这几乎是一种强迫式的行动,傅东扬等也无法想到南宫玉真的用心何在,只好跟在四个村妇之后行去。
且说秋飞花和东方雁被带入一间房中,房中早已准备了两张木榻,亦早已铺好了被褥。
带路的村妇,年约三十上下,粗粗壮壮的,看上去十分剽悍。
只见她启唇一笑,道:“两位请休息片刻,咱们姑娘可能还有事情和两位详谈。”
东方雁道:“只有我们两个人么?”
那中年村妇,看上去虽然粗壮,但谈话,却是极有分寸,笑一笑,道:“姑娘是这么交代,是否还有别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东方雁道:“你可知道,我表姐几时会约我们去?”
中年妇人道:“大概快了吧!”
但见木门启动,女婢摘星闪身而入,笑一笑,接道:“现在,姑娘已在候驾。”
东方雁心中暗道:这座茅草建筑的宅院,外面看上去,虽不起眼,但里面却似是极为庞大,有不少的院落,就算住上三五十人,也毫无起眼的地方,难道这是南宫世家的耳目、别院。
只听摘星低声接道:“咱们表少爷想什么心事啊?”
转头看去,只见摘星已然打开了房门,躬身让客。
东方雁哦了一声,举步向前行去。
那中年村妇,已然悄无声息地离去,走得不知去向。
摘星带路,穿越了两座厅院,走过了一座很深的套间。
推开紧闭的房门,顿觉眼前一亮,这是一间布置得很雅致的房间,四面的墙壁,都用白色的缎子慢起,屋顶上,却是用天青的绫布掩盖,一张雕花的木桌上,早已摆好了香茗,细瓷茶具,围绕着木桌周围,摆了四座锡墩。
摘星笑一笑,道:“秋爷,表少爷,两位请坐片刻,我去请姑娘。”
但见后壁处轻帘起动,缓步行出来一身翠绿衣裙的南宫玉真。
大概,她已经净面、整容,步履间,带过来一阵清幽的香风。
四角处,高吊的四盏垂苏宫灯,白绫顶棚、白缎壁,使得灯光更加明亮了不少,雅室中可鉴毫发。
东方雁望了南宫玉真一眼,心中暗暗感叹道:玉真表姐武功高强,临敌镇定,无不叫人敬佩,但她却不会打扮自己,翠绿的衣裙很托人,但那人必需要皮肤白嫩、面目秀美的人才适合穿着,过这一穿,反把她平庸的面目衬托的更见平庸。
南宫玉真的皮肤,并不是不白,只是他的脸型朴拙,实在不适合穿着娇嫩颜色的衣服。
东方雁心中有些难过,想不出娇美绝世的姑姑,怎会生出这样一个面目庸俗的女儿,难道她像姑丈。
他也替表姐惋惜,如若她能穿着一件蓝布的衣服,会使她看上去朴实一些,至少,不会有这样鲜明的对比。
他这里心中念转,感慨万千,南宫玉真已然就了座位,启唇一笑,露出了一口小白牙,道:“雁表弟,想什么?是不是对表姐,太失望了。”
东方雁顿觉脸上一热,道:“不!小弟在想那飞鹰图的事。”
南宫玉真道:“这话当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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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雁的神色,已表明了他说的谎言,但他实在不愿意伤害到表姐,咬咬牙,道:
“小弟真的在想着那飞鹰图的事。”
南宫玉真有些自嘲地笑一笑,道:“关于飞鹰图的隐密,我确然保留了一些,只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小心一些。”
东方雁道:“原来如此,所以,小弟想来想去,总是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南宫玉真轻吁一口气,笑道:“雁弟,我听娘说,小表妹聪慧绝伦!”
东方雁道:“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刁钻了一些,不像表姐这样稳重。”
南宫玉真道:“唉!我倒真是想见见,我要向她学一些事。”
东方雁道:“她不会武功,一天钻到书本里,除了词锋锐利之外,我看没有什么好学,比起表姐文武双绝,那是差得远了。”
南宫玉真道:“至少,她可以教教我穿衣服,如何能把我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
口气之间,似乎对自己穿着的衣服,也早已有不安的感觉。
东方雁接道:“表姐,一个人,只要能一方面有所成就,也就够了,表姐在武功上的成就、才慧上的卓绝,实也不用计较别的了。”
言下之意,那是劝说南宫玉真虽然生得丑了一些,但她的武功、才慧,足以弥补了不美丽的缺憾。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小表弟,谢谢你的劝说,但很多事,人力已没有法子挽回过来,是么?”
东方雁道:“表姐说的是,不过,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咱们虽然见面不多,但究竟是姑表至亲,说话,也不用拐弯抹角了,你说来说去,可是为了表姐我生得太丑了一些,是么?”
东方雁脸一红,道:“表姐,小弟是直言直语,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
南宫玉真道:“不要紧,你只管说,人贵自知,姐姐自己知道我长的不太好看,只是,我不知道是否丑的太厉害。”
东方雁道:“不!表姐不算丑,只是容貌平平而已。”
南宫天真道:“雁表弟,你很会说话啊!平平而已,那是说不漂亮了?”
东方雁道:“表姐,你……”
南宫玉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既然咱们谈到了女人容貌美丑的事,索性就谈个明白吧!……”
目光转注到秋飞花的脸上,道:“秋兄,你对一个女人美、丑看法如何?”
秋飞花道:“这个么?在下没有特别的看法,我只是觉着,一个人的美,不一定全在外形,如是一个女人内在的美,到了很完善的境界,那一种光辉,亦可美化一个女人的外形。”
南宫玉真道:“很高明的说法,不过,就我所知,一个女人外形的容貌,第一眼非常重要。”
秋飞花道:“说的也是……”
目光突然转到东方雁的脸上,接道:“雁表弟,你觉着姑妈生的如何?”
东方雁道:“姑妈美艳绝伦,是我们东方世家中最美的人。”
南宫玉真道:“我母亲当真那么美么?”
东方雁道:“不错,我们也常常称赞姑姑的美丽。”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我娘那么美,怎会生出这样一个丑怪的女儿呢?”
东方雁道:“这个,表姐……”
南宫玉真接道:“雁表弟,告诉我,如若表姐长得更美一点,是不是好一些。”
东方雁道:“这个么?自然是好一些。”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为了不让你太失望,表姐姐今天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面目。”
东方雁道:“表姐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突然举起了双手,蒙住了脸。
东方雁回顾了秋飞花一眼,低声道:“秋兄,这是怎么回事?”
秋飞花笑一笑,道:“慢慢地看下去吧!”
东方雁转脸看去,南宫玉真已然放下了脸上双手。
凝目望去,只觉眼前一亮,南宫玉真整个的容貌,似乎是已经完全有了改变。
只见她眉如翠黛,目似秋水,瑶鼻樱唇,色似春花,但最美的还是那秀致的轮廓,竟是一位绝世无伦的美人。
东方雁呆了呆,道:“好漂亮的表姐啊!”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表姐可以把自己变得很丑,但也可以把自己变得很美丽,虚虚实实之间,你又能认定哪一个是真的呢?”
东方雁道:“这一次是真的,姑姑之美,冠绝东方世家,表姐自然也该是世间绝色。”
南宫玉真道:“少给我灌迷汤,表姐不吃这套。”
东方雁笑一笑,道:“秋兄,表姐的易容术太高明,我竟看不出一点破绽。”
秋飞花微微一笑,就不作答。
他觉着在此情此景之下,自己实在无法插口。
东方雁轻轻吁一口气道:“表姐,我看自己太笨了,我早该想到的。”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雁表弟,不谈这件事了,我离开南宫世家之后,第一次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此后,我仍然不想以真正面目在江湖上出现,所以,我希望两位不要谈起今日之事。”
东方雁道:“表姐,那太可借了。”
南宫玉真道:“可惜什么?”
东方雁道:“表姐这等容色,如若常常隐于面具之后,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南宫玉真道:“有什么好可惜的,我丑与美,也不是要别人看的。”
东方雁道:“我的意思是,表姐惊世容色,常隐于面具之后,有如土俺明珠,岂不是一件大煞风景的事。”
站在身侧的摘星,突接口说道:“表少爷,这个不行啊!”
东方雁道:“什么不行?”
摘星道:“姑娘离家之时,夫人交代了一句话。”
东方雁道:“是我姑姑么?”
摘星道:“是!”
东方雁道:“她老人家说什么?”
摘星道:“她说要姑娘在江湖上行走时,一定要带着面具,而且,这副面具也是夫人特为姑娘制造的。”
东方雁道:“那又为什么?”
秋飞花道:“因为南宫姑娘太美了,如是以真正面目在江湖上行走,只怕会引起很多的麻烦。”
东方雁道:“是了,怀壁其罪,红颜祸水……”突然觉得用词不当,脸上一热,立刻住口。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雁表弟,娘也对我这么说过,她语重心长,若有所感,只是,我还无法完全领会她的意思,但娘既然说了,我也这样吩咐作了,我一时被你那种惋惜情意所感,取下面具,现在,我感觉到十分后悔。”
东方雁道:“后悔什么?”
南宫玉真回顾了东方雁一眼,道:“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
东方雁笑一笑,道:“表姐,看到你那绝世无比的如花美色,我心中好高兴啊!”
南宫玉真征了一怔,道:“你高兴什么?”
东方雁道:“因为,我有这样一个漂亮的表姐,我这作表弟的,怎么会不高兴呢?”
南宫玉真道:“唉,丑美之貌!竟然能这样重要么?”
东方雁道:“表姐,你的才智、武功,已使我这作表弟的敬佩无比,唯一的缺憾,就是你长得太丑一些,不但使人替你作表姐惋惜,而且,也觉着,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
但想不到表姐竟然戴了一个人皮面具,如今小弟知道了,我有个十全十美的表姐。”
南宫玉真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形诸于外的欢愉,心中忽然震动了一下,不自觉的,仔细的大量了东方雁两眼。
只见她猿臂蜂腰,剑眉朗目,长得十分英俊。如果没有秋飞花坐在旁侧,这位东方公子,长得算十分英俊,但如两人比一下,东方雁似乎是缺少了一些什么?南宫玉真一直没有仔细看过东方雁,在她感受之中,东方雁还该是一个孩子。
但这一留心观察,发觉,他已是个成熟的少年,已是早解风情的年龄。
淡淡笑一笑,南宫玉真缓缓说道:“雁表弟,多谢你对我一份关心。不过,你也不用太过高兴。因为,我只是你的表姐啊!”
东方雁突然收敛了笑容,默然不语。
像是晴朗的天气,一下子被一层阴云所笼罩。
这真是一件复杂万端的事,南宫玉真未揭开面具之前,在东方雁的感觉之中,只有一种亲情,如今,南宫玉真揭开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那绝世的美丽容色,东方雁心中那份亲情,忽然间开始转变。
他原本替秋飞花有着十分的惋惜,如今,那一份惋惜,也逐渐消失。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与己无关的事,才能够有着持平的看法,如是和自己有了关系。就变得自私起来。
原本充满着欢愉的气氛,此刻却变成了一种很尴尬的沉闷。
三个人都是聪明人,都有着很敏锐的感觉,南宫玉真只那么轻轻一点,秋飞花、东方雁都已明白了南宫玉真的用心。
还是南宫玉真打破了沉寂,缓缓说道:“雁表弟。关于飞鹰图的事,我想再多说明一些。”
东方雁缓缓抬起了头,道:“表姐,若肯见告,小弟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简明点说吧!这飞鹰图内的武功,已然被我收存了起来,所以我需要一些时间,把这些武功,全部了解透澈。”
东方雁道:“哦!”
南宫玉真笑一笑,接道:“也许个人的才慧,无法求得甚解,希望能借助一下表妹的才慧。”
东方雁忽露喜色,道:“好啊!舍除了武功之外。学问、才慧无不超越于我,表姐要她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南宫玉真道:“只可惜,她不在此地。”
东方雁道:“不要紧。我想办法找她,要她兼程赶来此地。”
南宫玉真道:“不要太急,日下咱们还处在危险之中,金牛宫和那来路不明的神秘组合,还不会放过咱们。”
东方雁道:“表姐的意思,可是说,他们会追咱们?”
南宫玉真道:“目下,我还不敢说,不过,早晚都会被他们找出个中隐秘,这秘密一旦揭穿了,他们必然会合力找咱们算帐,至于,几时他们能拆穿其中的隐,那要看他们的才慧了。”
东方雁道:“如今金牛宫和那神秘的组合。各执一半飞鹰图,只要他们不合在一处,大约就不会拆穿隐秘。”
南宫玉真道:“错的是咱们交出飞鹰图太容易了,他们一伙人中,最可怕的尤是那位穿紫衣的丫头,她很聪明,也很多疑。”
东方雁道:“咱们如是连夜远走呢?”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雁表弟,别看那么简单,咱们目下所遇的敌手,都是第一流的劲敌,他们虽没有拦劫咱们,但却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咱们的举动、行止。”
东方雁道:“咱们宿居于此事,他们也知道了,是么?”
南宫玉真道:“这倒没有,不过,我的手下,已和他们冲突了,才算把他们的眼线截断,但目下,他们已有人找来此地,只要咱们一离这座茅舍,就可能被他们发现。”
一直很少开口的秋飞花,突然接口说道:“照姑娘的说法,咱们已陷入围困之中?”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倒也不是那样严重,他们现在还未发觉那飞鹰图中的隐秘,一时间,还不会和咱们冲突,何况,咱们表现出的实力,也足可使他们三思而行。”
秋飞花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接道:“不知道秋兄和雁表弟是否同意,贱妾的意思是,咱们最好能在这地方暂时住下来。”
秋飞花道:“姑娘准备留此多久?”
东方雁道:“自然是愈久愈好!”
秋飞花道:“哦?”
转眼望着东方雁,目光中,带有着询问的意思。
东方雁道:“秋兄,你没有见过舍妹,那真是国色天香、姿容绝世,如若说,她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她不会武功,除此之外,应该是一位十全十美的人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默不作答,他明白东方雁语外之音,只好故作茫然不解。
南宫玉真又目中闪掠过一抹奇光,道:“雁表弟,我只听说过,小表妹的才慧,却还不知她姿容竟也和才智一般超绝。”
东方雁道:“未睹表姐真正的容色之前,小弟不敢轻言,但目睹表姐绝色容颜,小弟就口角放肆,不再惮忌了。”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呢?”
东方雁道:“因为知道表姐美丽绝伦了,所以,先前就不便说了。”
南宫玉真脸上带着人皮面具,没有能看出她脸上的表情。
飞花也忍下去,没有开口。
东方雁哈哈一笑,接道:“秋兄,舍妹容色之美,和玉真表姐可算得春兰秋菊……”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秋兄,大约还不大相信兄弟的话,等你见过了舍妹之后,方知兄弟之言不虚。”
秋飞花道:“东方兄弟的潇英俊……想那东方姑娘,定然是不会错了。”
东方雁点点头,道:“秋兄一表人才,博学多闻,舍妹到此之后,在下要特别替秋兄引见一下。”
秋飞花道:“大家见见也就是了……”
他不想说,也不用什么特别引见了,但话到口边,想想看,可能会太过伤害东方雁,未完之言,重又了下去。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听你的口气,似乎是很有把握把小表妹请来此地了?”
东方雁道:“那要看表姐在这里停留多久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要多久,才能赶到此地?”
东方雁道:“如若能够停留到七天时间,舍妹大概就可能赶到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不会武功,你要她涉险来此,那岂不是太过危险了么?”
东方雁道:“舍妹不会武功,但她却擅长各种奇奇怪怪的暗器,那真是花样百出,叫人防不胜防了。”
南宫玉真口气有些冷漠的说道:“就算小表妹的暗器手法精绝,但也不能要她如此冒险。”
东方雁道:“舍妹虽然不会武功,但她手下有两个丫头,身手都还不错,原本是老太太的贴身丫头,因为舍不会武功,所以,老太太特别把两个贴身的丫头,拨给舍妹。”
又道:“东方世家有两匹千里马,能够日行七百里,不见倦态,如若舍妹骑马赶来,我想两天多一些时,就可以赶到了。”
南宫玉真道:“你又如何能把这消息传到东方世家呢?”
东方雁道:“东方世家有一套特殊的传讯之法,小弟出去一趟,就可以把消息传出去了。”
南宫玉真道:“用什么方法传出讯息b。”
东方雁道:“不论什么方法,都需要借重人力……”
南宫玉真道:“瞧你这说法,也要人跑了三五十里路,千里马能跑百里路以上,但人再好的轻功,地无法和千里马竞争了。”
东方雁道:“表姐,这通讯之法,是我们东方世家一大机密,恕小弟不便奉告,不过,小弟可以奉告表姐的是,我们借重丐帮中人,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所以,小弟找他们,不会太过麻烦。”
南宫玉真笑道:“丐帮中传讯之法,向称快速,如若你们有丐帮中人相助,那就不用别的办法了。”
东方雁道:“绝对比丐帮的方法快速,而且,丐帮中人,只要发出讯号,我们的人,很快就可以收到,那就会以最快的方法,把消息传入东方世家。”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可是,雁表弟……咱们眼下的情势不利,可能已被人所监视,你只要一出去,就可能被人发现。”
东方雁道:“我会小心一些。”
站起身子,大步向外行去。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等一等,不能这样莽撞。”
东方雁停下脚步,微微一笑,道:“表姐还有什么吩咐?”
南宫玉真道:“你真要出去么?”
东方雁道:“不错,小弟非要去一趟不可,舍妹对表姐,也早已有了很深的仰慕之情,只要她知晓了表姐在此,一定会极快的赶来此地。”
南宫玉真道:“唉!雁表弟,我看暂时不用,既然你们有很好的通讯之法,似乎是急也不在这一时了。”
东方雁道:“早一时把讯息传出,也可以早一些见到舍妹。”
南宫玉真目睹他坚持要去,实也不便强行拦阻,只好低声说道:“摘星,你陪表少爷去一趟,离开茅舍时,希望能换上村农和村女的装束。”
东方雁急急说道:“不用了,小弟一个人去,也就行了,用不着劳师动众。”
南宫玉真道:“好吧!摘星,你送表少爷离开茅舍,不用跟着去了。”
摘星一躬身,道:“婢子遵命。”
目睹两人离开厅堂之后,南宫玉真挥手低声说道:“追风,你去休息吧!”
追风应了一声,躬身退去,雅室中,只馀下了南宫玉真和秋飞花两个人。
南宫玉真抬头望了秋飞花一眼,道:“秋兄,雁表弟坚持要把他妹招来,秋兄可知道用心何在么?”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嘛?在下还无法了解。”
南宫玉真道:“秋兄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不便说出口。”
秋飞花笑一笑,道:“这个么?兄弟就很难说了,如若说我完全不知道一点内情,只怕姑娘也不会相信。”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我就早知道你心申有些明白了。”
秋飞花道:“如是在下多用心想一想,也许会想得清楚一些,但在下确实没有用心去想。”
南宫玉真道:“要不要小妹奉告呢?”
秋飞花道:“如是姑娘肯予见告,在下是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一片热情,希望能给他妹妹找一个英俊情郎。”
飞花道:“真是如此么?”
南宫玉真道:“嗯!难道你一点也觉察不出来,他诚心要给你作媒了?”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南宫姑娘,就算是东方兄真存此想,兄弟也不敢苟同此事……”
南宫玉真接道:“为什么……你没有听雁表弟说过么?”
东方姑娘生得玉容如花,美艳绝伦,加上在武林中的显赫身世,难道还配不上你。”
秋飞花道:“姑娘言重了,配不上的是在下。”
南宫玉真道:“你也不用太谦虚了,能被作哥哥的看成未来的妹婿,大概不会很差了,现在,也不用嘴巴太硬,等见过东方姑娘之后,再作决定不迟。”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姑娘,似乎我们不用谈这件事了,如若东方姑娘真的是一位博学人物,作哥哥的,也无法替她作主意。”
南宫玉真双目转注在秋飞花的脸上,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秋兄,你见过东方表妹之后,如是真的有意,那就告诉我一声,我也会为你尽一份心力。”
秋飞花笑一笑,道:“姑娘的盛情,在下心领了。”
南宫玉真缓缓垂下头去,秋飞花也呆呆地坐着,就这样相持了下去。
两个人心中,都有着千言万语,但却不知从何启口。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一阵步履声,打破了僵持的沉默。
是摘星,步履匆匆的行了进来。
南宫玉真抬头望了一眼,道:“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
摘星道:“表少爷暴露了行踪。”
南宫玉真道:“怎么会暴露了行踪呢?”
摘星道:“表少爷太匆忙,走得太急,改扮的不太像。”
南宫玉真道:“什么样子的一个人物。”
摘星道:“一个村妇装束的中年女人,如若不是她盯上了表少爷,我们也想不到她会是对方的坐椿。”
南宫玉真道:“派人出去,暗中查看内情,如是只有一个,那就想法子把地做了,但不能露出痕迹。”
摘星道:“婢子懂得。”
转过身子快步行去。
秋飞花低声说道:“可要在下去帮帮忙?”
南宫玉真道:“不用了。”
低头沉思不语。
秋飞花道:“姑娘,咱们的处境,当真是很危险么?”
南宫玉真抬起头来,明亮的双目中,充满着一片忧凄,轻叹道:“我在想一件事……”
秋飞花道:“哦!”
南宫玉真道:“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秋飞花道:“什么事,姑娘如肯见告,在下也许能提供一二愚见。”
南宫玉真道:“我不该取下了人皮面具,有很多经验之谈,事实上,不容你不信,一件很微小的事,就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南宫姑娘……令表弟并非是浑不讲理的人,但姑娘在处理上,如若能小心一些,大约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出什么事情,但两人心中都明白。
南宫玉真苦笑一下,道:“秋兄,小妹担心的是雁表弟还未定型,血气方刚,情绪浮动,连我也无法推想出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我们是至亲,为了人间情感事,真叫人无法处置……”,轻轻叹息一声,接道:“秋兄,有一件事,不知你的看法如何?”
秋飞花道:“什么事?”
南宫玉真道:“东方雁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一旦小表妹真的来了,你又怎么应付呢?”
秋飞花笑一笑,道:“南宫姑娘,在下感觉到不用应忖,因为,在下还未想过这件事。”
南宫玉真道:“不应付?只怕由不得你吧?”
秋飞花道:“姑娘何以有此想法?”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不会夸张,他不是那种人,而且,他充满着自信,这种人,大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他自己感觉到应该成功的事,就很难自禁,遇上了挫折,也是愈挫愈奋,至死不悟,何况,我担心……”
担心什么,她没有说出来,却缓缓垂下头去口“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姑娘,可是担心那东方兄,利用至亲气势上逼迫姑娘。”
南宫玉真双目中闪掠过一抹神光,说道:“我希望雁表弟不是那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也希望小表妹,能够看清事实,如是小表妹真如雁表弟说的那样聪明,她来了,对很多事都有帮助。”
秋飞花感觉到了她的语气,愈来愈是强硬,表现出的情感,也逐渐强烈。
但南宫玉真和东方雁究竟是亲表姐弟,血浓于水,有很多事,秋飞花不能多言。
尽管他感受到南宫玉真对自己的情意,同时,自己内心中,也对那南宫姑娘生出了很重的敬慕,但他也同时发觉了,在南宫玉真脱下了特制的人皮面具之后,使事情变得非常复杂。
南宫玉真的惊人丽色,使得东方雁在一瞥之下,陡然间,生出了爱慕之心。
近亲血缘,和东方世家显赫的家世,使得东方雁自觉有着很厚的本钱,言行间,表露了爱慕的情意。
这就使得秋飞花变得十分小心,他无法断定南宫玉真的心意,更不敢表露自己的情愫。
任何人,在东方世家辉煌的家世下,都难免生出了自惭形秽之心。
所以,他变得更为谨慎。
淡然的笑一笑,秋飞花缓缓说道:“姑娘,我知道东方兄的用心,他也许自觉着,这是很巧妙的安排。”
南宫玉真抬起星目。凝注着秋飞花的脸色,缓缓说道:“秋兄,这里没有外人,你心里有什么话,尽管请说就是,说错了,也不要紧。”
话已经很明显,那是逼秋飞花表明心迹。
秋飞花为难地笑一笑,道:“姑娘,我觉着自己有太多的缺憾,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太好的出身。姑娘才慧绝世,貌如天人,武功、家世都是当今武林中第一等人,在下自觉着……”
自觉着怎么样,他没有再说下去。
南宫玉真清澈的双目中,暴射出两道冷电一般的寒芒,逼注在秋飞花的脸上,道:
“说下去,你觉着怎么样?”
秋飞花道:“我觉着自己不配。”
南宫玉真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无法看清楚她的神情变化,但可从她双目中忽现忽隐的神光,看出她内心中正有着很大的激动。
南宫玉真沉吟了良久,接道:“你能够再说明白一些么?”
秋飞花道:“姑娘对在下的了解不多。”
南宫玉真道:“是!我了解的不多,但你可以告诉我。”
秋飞花暗暗吁一口气,道:“一定要说么?”
南宫玉真道:“如若没有特别不能说的原因,小妹在听。”
秋飞花道:“我会经是一个浪子。”
南宫玉真道:“浪子。”
秋飞花道:“是的!我会经在江湖上流浪过一段时间。”
南宫玉真道:“那也不算什么缺憾大事。”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我作过店伙计、牧牛童子,也作人家的随身小。”
南宫玉真眨动一下明亮的双目,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这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秋飞花叹息一声,道:“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被一个砍樵的义爷养大,太小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我记事之后,义爷又弃我而去。”
南宫玉真道:“当真是身世堪悯。”
秋飞花道:“我受尽了流浪之苦,也受了别人羞辱,我饿过三天,粒米未进,也作过挨门乞讨的小叫化子,像我这样的人,如何能与南宫世家的声势相配?”
南宫玉真沉默了,她虽然是武林儿女,不太拘于小节,但以南宫世家的声势,无论如何也不能嫁一个身世不明的流浪孤儿。
暗暗叹息一声,道:“秋兄,你既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秋飞花的名字,又是何人替你起的呢?”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姑娘,说来很惭愧,我那义父在一深秋的季节里,捡到了我,那正是芦花飞白的时候,老人家触景生情,就给我取了一个秋飞花的名,那是说我像秋天的芦花一样……到处飘飞,没有一定去处。”
南宫玉真道:“那位老人家,虽是位采药的樵子,但他倒是个很富诗意的人。”
秋飞花道:“那位老人家,虽是位采药为生,但他却是读过诗书的人。”
南宫玉真道:“那位老人家真的不错,他虽然把你扶养长大,但却没有把你改为他的姓氏。”
秋飞花道:“养父是一位很好的人,我看到他老人家日渐衰老,养他一个人,已极辛苦,再加上我之后,生计的担子更重,可是,我那时间的年纪太小,虽有助他之心,但却没有助他的力量……”
脸上现出凄迷的神情,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老人家身体不适,但为了生活,无法休息,如说他是因病而死,倒不如说他是活生生的累死了。”
南宫玉真道:“可怜的老人家。”
秋飞花道:“以后,我经历了很多的事。放牛、割草、打扫庭院、端茶奉烟,直到遇上我师父。才把我的命运改变了。”
南宫玉真道:“所以,你很敬重傅老前辈。”
秋飞花道:“是!恩师不但改变了我的命运,而且,也为我费尽了苦心……”
转过头去,望了南宫玉真一眼,接道:“这就是秋飞花,面对南宫世家,要在下如何能够不自惭形秽?”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秋兄,这些事,不会放在我南宫玉真的心上……”
突然闭上了双目说:“秋兄,你觉着小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秋飞花道:“姑娘家世显赫,才慧绝人。冉加上那一份众丽绝世的容色,可算无美不具了。”
南宫玉真道:“秋兄,别这样夸奖我,我也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别把我想得那么完美,我也有着很多的痛苦。”
秋飞花道:“姑娘,在下的身世很卑微,也很凄凉,但却没告诉过任何一个人,除了我师父知道之外,由我口中告诉的人,只有你姑娘。”
南宫玉真道:“我也从没有和一个大男人这样对坐谈心过。”
突闻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打断了两人未完之言。
南宫玉真转头看去,只见东方雁疾步如飞的奔了过来。
只见他微微喘息,显然,这一阵奔行,用了他很大的气力。
东方雁很愉快,轻松一笑,道:“表姐、秋兄,小弟已把讯息传出去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真的会来么?”
东方雁道:“一定会来,她心慕表姐久矣!只要能得到小弟的传书,一定会在期前赶来。”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如是不在家呢?”
东方雁道:“她一定在家。”
南宫玉真道:“你倒是很有信心啊。”
东方雁道:“表姐放心,这一次,表姐你一定可以见到舍妹。”
南宫玉真道:“希望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雁表弟,你知道么?你已经暴露了行踪。”
东方雁道:“嗯!可是一个中年妇人?”
南宫玉真道:“是!表弟见到了。”
东方雁道:“但她已经死了。”
南宫玉真道:“是!我要摘星算计了她。”
东方雁道:“小弟已经很小心了,我想不到,她竟然会扮成了一个洗衣服的中年妇人。”
南宫玉真道:“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了那中年妇人。”
东方雁道:“距此三里之外,一棵老杨树下。”
南宫玉真道:“死了没有。”
东方雁道:“已然气绝而逝。”
南宫玉真道:“还留下了一具体?”
东方雁点点头,道:“是!一具体。”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
东方雁道:“外面不见伤痕,不见流血,似乎是死在一种掌力和特异的指力之下。”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摘星何在。”
美婢摘星应声而入。
只见她穿着土布裤褂,完全一派村女的打扮,南宫玉真道:“听说那贝体还留在一侏老杨树下。”
摘星道:“已经毁去了。”
南宫玉真道:“做事情要手脚干净,举动利落一些,雁少爷能看到那具,别人就也能看到,这就是很大的错误、破绽。”
摘星道:“据他们婢子报告说,表少爷的行动很快,她们来不及处置体,所以,人就躲在了白杨树上,他们眼看着表少爷过去之后,就立刻把体处置了。”
南宫玉真嗯了一声,挥挥手,摘星退了下去。
秋飞花心中暗道:“久闻三大世家中,以南宫世家中人武功最为诡异,手段也最毒辣,看起来,传言果是不错。”
南宫玉真回顾了秋飞花一眼,道:“秋兄,可是对我们南宫世家的处事手段,有些不以为然么?”
秋飞花道:“兵不厌诈,如若是对敌搏杀,自然是手段愈毒愈好了。”
南宫玉真道:“但愿你秋兄是心口如一。”
秋飞花淡淡一笑,默不作答。
东方雁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道:“玉真表姐,计算舍妹的行裎,快刖五日,至迟七日可以赶到,这一段时间,咱们必需在此等候她了。”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既然已经通知了小表妹,咱们只有在这里等下去了。”
东方雁道:“咱们要在此住土六七日之久,只怕得有一番计划了。”
南宫玉真道:“这一点,倒不要两位费心了,如是有人发觉了咱们这处地方,闯了进来,自会有人报警,两位只要出手拦截就行了。”
东方雁道:“这几日,我们就无所事事了?”
南宫玉真道:“咱们只有坐以等待小表妹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我要有几天时间,不能和你们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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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雁吃了一惊,接道:“为什么?”
南宫玉真道:“我需要几天的时间,静静的想几件事。”
东雁道:“耍多少时间?”
南宫玉真道:“至少五天,也许三日,总之小表妹到来的时间。我一定可以去接她就是。”
东方雁道:“这几天里,连我也不能见表姐了?”
南宫土真道:“不错,任何人都下行。”
东方雁逋:“不行就不行吧!但如咱们有什么重要的事,也无法传到表姐的耳际中了?”
南宫玉真道:“我会安排,有事情找摘星就行了。”
缓缓站起身子,道:“我不留两位了,你们也该休息了。”
秋飞花、东方雁只好站起身子,大步向外行去。
摘星早已在室外等候,带两人回到原住的房中。
东方雁望了摘星悄然退去的背影一眼,道:“有一件事,不知秋兄的看法如何?”
秋飞花道:“什么事?”
东方雁道:“关于玉真表姐和舍妹的事?”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东方兄,南宫姑娘的事,在下无法奉告什么,至于令妹,在下连面也未见过,更不知如何谈起了。”
东方雁哈哈一笑,道:“秋兄,我问的太急了一些,兄弟意思是,想请问秋兄一声,对在下南宫表姐的观感如何?”
秋飞花道:“哦!南宫姑娘才气纵横,武功卓绝,是一位极有成就的人。”
东方雁道:“我是说,秋兄对我南宫表姐的印象如何?”
秋飞花道:“很好!”
东方雁笑一笑,道:“舍妹到此之后,希望秋兄能够多抽一点时间陪陪她。”
秋飞花道:“这个,要看令妹能否和在下处得来了。”
东方雁道:“这个,秋兄只管放心,舍妹当然是很听兄弟的话。”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在下虽然未见过东方姑娘……但听东方兄对令妹的推崇,兄弟已肃然起敬了。”
东方雁叹息一声,道:“秋兄,有一件事,兄弟想和秋兄先行商量一下。”
秋飞花道:“东方兄有什么事?但请吩咐?”
东方雁道:“吩咐不敢当,兄弟是想秋兄长我几岁,定然有以教我……”
秋飞花微笑颔首,默不作声。
东方雁接道:“兄弟这个人,心中藏不住话,我是有一句说一句。”
秋飞花道:“那很好。”
东方雁道:“舍妹才貌双绝,绝不在南宫表姐之下,秋兄见过之后,当知兄弟之言非虚,不过,舍妹年纪幼小,生性高傲,这方面,还要秋兄多多照顾。”
秋飞花苦笑一声,道:“东方兄似乎是太过多虑了,令妹年纪幼小,兄弟似乎是应该礼让她一些才是。”
东方雁先是一怔继而沉吟不语。
秋飞花心中暗暗忖道:“他出身武林世家,履厚席丰,在父母荫护之下长大,难免任性,倒是不能太过伤害到他。”
心中念,口中说道:“东方兄,兄弟心中也在思索一事。下知东方兄的看法如阿?”
东方雁道:“秋兄请说。”
第二十一章 各凭因缘
秋飞花道:“咱们连伤了对方的追踪和暗,以怕早已引起了对方的怀疑,除非南宫姑娘有什么特殊的布置,我相信一两天内。定然会有人找到此地。”
东方雁道:“兄弟也是这么一个想法。不过,南宫表姐,既然说了已经有了准备,似乎是不会骗咱们了。”
秋飞花道:“所以,咱们也准备一下。得到警讯,立刻赶往援手,不过,一动上手,就要尽快施下辣手,把对方杀死,或是制服,千万不可让他们漏网而去。”
东方雁道:“如若能留下一两个活口,逼问出一些内情,那岂不是更好。”
秋飞花道:“东方兄可是认为他们会说实话么?”
东方雁道:“东方世家中人,有一条家传戒律。那就是不能随意在人身施以毒刑。
但这戒律并非是一成不变,如若对都是该死的人,在他们身上,施些手段,逼问口供,那也不算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逼问口供的事,似乎是用不着东方兄费心了,在下那位倪师叔,是逼问口供的能手,不论什么人,只要落在他手中,无不尽吐真言。”
东方雁突然长长叹息一声,道:“秋兄,我忽然担心起来……”
秋飞花道:“担心什么?”
东方雁道:“担心舍妹的安全。”
秋飞花一皱眉,道:“东方兄,你不是早已有万全的准备了。”
方雁道:“准备是有……不过,舍妹不会武功,行动之间,不够灵活,何况,她又很少在江湖走动。”
秋飞花道:“令妹不是有两个丫头随行护送么?”
东方雁道:“是啊!两个丫头武功虽然都过得去,但她们的江湖阅历太差,只怕无法应付下来。”
秋飞花道:“东方兄的意思呢?”
东方雁道:“在下的意思嘛,是希望秋兄帮个忙了。”
秋飞花道:“我能帮什么忙?”
方雁低声道:“如若舍妹乘追风驹来,我想三天之内,就可以到达,秋兄和兄弟一同出去接她。”
秋飞花道:“这个,只怕是不太好吧?”
东方雁道:“秋兄,反正这座茅舍中已经有不少南宫世家的高手,再加上令师等人,咱们留在这里。也不算什么很重要的人。”
秋飞花沉吟不语。
东方雁接道:“如若舍妹有了什么不忖之变,我这一生就无法安心,只怕秋兄,也无法安心了。”
秋飞花道:“咱们就要离去,也该告知南宫姑娘一声才是。”
东方雁道:“我看不用了,玉真表姐已经说过了,这几日不会和咱们见面,就算是告诉她,她也是无法知晓。”
秋飞花道:“东方兄,这件事,咱们要慎重处理,如是引起南宫姑娘的怀疑,那岂不是很大的麻烦么?”
东方雁道:“什么麻烦?”
秋飞花道:“南宫姑娘,似乎是早已经告诉咱们了,如若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最好是不要轻易离开。”
东方雁道:“秋兄,这一点,阁下放心,如是表姐有什么责怪的地方,叫我出面承担,和你秋兄无关就是。”
秋飞花叹息一声,道:“如若东方兄一定勉强兄弟同往,至少,咱们也该通知摘星一声。”
东方雁打开房门,沉说道:“有人么?”
一个十八九岁的村女,应声奔了过来,一躬身,道:“什么事?”
东方雁道:“去通报南宫姑娘一声,就说我和秋兄回去迎接舍妹去了。”
年轻村女低声说道:“两位请稍候片刻,小婢去去就来,立刻就可以给两位回话。”
也不待两人答话,转身疾奔而去。
那少女去的很快,回来的更快,片刻工夫,人已去而复返。
东方雁道:“你见到了南宫姑娘。”
年轻村女摇摇头,道:“没有见到,不过,我见过了摘星姑娘。”
东方雁道:“她怎么说?”
年轻村女道:“她吩咐小婢说,姑娘正在闭关参禅,她是一个丫头,无法作主,希望两位等姑娘出关再说。”
东方雁道:“不错吧!秋兄,我晓得见不到玉真表姐,别的人就无法作主……”
目光转到那年轻的这村女身上,接道:“你再去告诉摘星一声,就说事关舍的生死,我不能等姑娘出关了。”
年轻村女一脸愁苦之色,道:“表少爷,你们准备什么时间走?”
东方雁道:“立刻就走。”
年轻村女呆了一呆,道:“这么快?”
东方雁道:“不错,我们出去还要勘查一下,免得临敌措手不及。”
伸手一招秋飞花,道:“秋兄,咱们走吧!”
飞花被他一把拖住,无叫奈何,只好放步向前行去。
即那年轻村女两人。神情十分尴尬,既不敢出手拦阻,又似不能任由两人离去,着两人的背计消失不见,才急步奔告摘星。
且说东方雁和秋飞花转出了两座庭院,暗影闪出了两个大脚村妇,拦住了去路。
东方雁停下脚步望去,只见两人都穿着土布紧身的短衫长裤,足上的布鞋,也用两条带子绑着,背上各插一把宽面短刀。
两个村女,并肩而立,拦住了去路。
东方雁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认识我么?”
两位村妇摇摇头,道:“不认识。”
右面的村妇笑一笑,接道:“不过,我们知道两位都是姑娘的贵宾。”
东方雁道:“我是南宫姑娘的表弟,复姓东方,来自东方世家。”
右面村女一躬身,道:“表少爷。”
东方雁道:“不敢当,在下要和这位秋兄出去一下办点事情,请两位让出去路。”
右面村妇道:“姑娘有过吩咐,没有她的命谕,任何人不得离开一步。”
东方雁道:“我们不是南宫世家的人!”
右面村妇为难的说道:“姑娘的命谕很森严,我们实在不敢轻易反抗,这一点,希望你表少爷多多包涵了。”
东方雁脸色一变,道:“你们姑娘怪罪下来,由我担当,快给我闪开去路。”
右面村妇吁一口气道:“表少爷,你别生气,我们是令谕难违,只要追风、摘星两位姑娘招呼一声,婢子们绝不敢拦阻。”
东方雁道:“我已要人去告诉摘星了。”
举步向前行去。
两个村妇伸手一拦,一身又拦在东方雁的身前。
东方雁伸手一拨,一个村妇拨摆开三步。
这虽是一拨之势,但东方雁用的手法却十分奇异。也用了六成力量。
只把那村妇拨退了三步,东方雁也不禁暗暗吃惊,忖道:“这些看来毫不起色的大脚村妇,武功竟似不弱。”
那村妇被一掌拨退,心中大急,“唰”的一声,抽出了宽面短刀。
东方雁也未料到这大脚村妇,在了解了自己的身分之后,仍然伸手动刀,不禁一皱头,暗道:“这妇人如此悍,看来,非要动手不可了,如是伤了她们如何对表姐交代。”
心念转动之间,突闻一声大喝道:“胆大泼妇,竟对表少爷无礼!”
只见摘星快步奔了过来,一躬身,道:“表少爷,原谅下人无知。”
那拔刀村妇还刀入鞘,屈下一膝,道:“见过摘星姑娘。”
摘星冷哼一声,道:“你要造反?表少爷是什么身分,你竟敢拔刀冒犯,还不行大礼请罪。”
那大脚村妇满脸委屈之色,却不敢巧言争辩,只好对着东方雁跪了下去,道:“表少爷恕罪。”
东方雁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请起来吧!”
大脚村妇应声而起,站在一侧。
秋飞花暗暗点头道:“这南宫世家,规令森严,组织严密,层层节制,无怪能在全无男人主持大局的境况之下,还能保住盛名不坠。”
摘星笑一笑,道:“表少爷,你大人不见小人怪,她们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不懂礼法,开罪之处,请责罚小婢就是。”
东方雁笑一笑。道:“想不到这里防守是如此的森严。”
摘星道:“强敌环伺,不得不森严戒备。”
东方雁道:“摘星,我是和秋兄出去一下,安排迎接舍妹的事,表姐闭关坐禅未醒,不便惊扰,要你姑娘作个主了。”
摘星道:“表少爷,姑娘也很担心东方姑娘的安危,坐关之前,特别交代小婢,策划安排迎接东方小姐的事,姑娘坐关,只有三天时间,等她出关之后,还来得及。”
东方雁道:“我想过了这件事,舍如若赶得急,三天内就可能到,为了舍妹安全,我们不能等南宫表姐出关了。”
摘星沉吟了一阵,道:“表少爷,你这么一说,小婢也真是有些茫然了,事情这么重大。小婢实也不敢耽误!”
东方雁道:“这么办吧,南宫表姐出关之后,如若责问起来,你推到我的身上就是。”
摘星道:“也只有如此了,事实上,表少爷如是硬要闯出去,咱们也是无法拦阻。”
东方雁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摘星目光一掠两个大脚村妇,道:“传谕下去,任表少爷和秋爷离去。”
两个大脚村妇,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摘星一躬身,道:“秋爷,表少爷,恕小婢不送了。”
秋飞花道:“不敢有劳。”
这一次,两人通行无阻,很顺利出了这一座竹篱环绕的茅舍庄院。
东方雁有过一次离庄的经验,行动很小心。
这是五更时分,天色正暗,浓重的夜色,掩护了两人的行动。
秋飞花被勉强拖来,很少开口,一切事,都由东方雁作主。
东方雁带着秋飞花一口气奔出了五六里路,才停了下来。
这是一片荒凉的草地,目光所及处,不见房舍。
东方天际,已然泛现出鱼肚白色,夜色渐淡,景物已隐隐可见。
只听一声娇脆的轻笑传入耳,大树上,突然飘落下一位紫衣姑娘。
秋飞花转头去,竟是那神秘组合中的紫旗堂主。
双方相距,也就改变是八九尺的距离,晨曦中看得十分清楚。
这紫衣少女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第一个印象她很美,但却无法看出她的年龄,她似是二十三四,甚至二十六七岁,但如说他在二十左右的年纪,也可以说得过去。
只见她笑一笑,道:“两位早啊!既然见了面,似乎也用不着换衣服了。”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阴魂不敬。”
紫衣女摇摇头,道:“东方世家中,极受武林同道的敬重,想不到,阁下竟是出口伤人,千觉着有失东方世家的声誉么?”
东方雁道:“讲道理,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了?”
紫衣少女举手理一下头上的秀发,笑道:“东方兄一定觉得我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了,对么?”
他一直和颜悦色,面带笑容,使东方雁有些不好意思,再也说不出难听的话,冷哼一声,未再接腔。
飞花一拱手,道:“姑娘在此等候很久了吧?”
紫衣女道:“不太久,只是我运气好。一出来,就遇上了两位……”
睑色突然一整,接道:“我手下有两个人。失踪下见,昨夜中发现了一具体,另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
秋飞花笑一笑,道:“姑娘的意思,可是认定咱们是凶手了。”
紫衣女道:“秋兄,言重了,小妹并没有认定两位是凶手之意,小妹只是据实说明来意罢了。”
秋飞花道:“机缘巧遇。千载难逢,两日内两度碰头,这似乎是太巧合了。”
紫衣少女笑一笑,道:“三马渡河。各凭因缘,小妹的运气一向好。”
秋飞花道:“姑娘的耳目也机灵,连咱们的姓名,似乎都摸得很清楚了。”
紫衣女道:“这一点,何足为奇,两位都是江湖上的名人。”
秋飞花拱拱手,道:“是否请教姑娘的姓名?”
紫衣女道:“我穿着一身紫衣,是紫旗堂的堂主,已经很明显了,难道还不够么?”
飞花道:“紫衣堂主。只是代表你姑娘的职衔,咱们要认识你的人!”
紫衣女道:“那真是很荣幸的事,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秋飞花道:“我们洗耳恭听。”
紫衣少女道:“名字很难听,两位不要见笑……”
语音一顿。接道:“小妹姓连名吟雪。”
秋飞花道:“很雅致的名字,真是名如其人,”连吟雪笑一笑,道:“得秋兄这么夸奖,好叫小妹高兴,”飞花道:“贵组合和金牛宫的事,是否已商妥良策?”
连吟雪道:“目前还没有。不过。金牛宫不致于和我们冲突。”
飞花道:“那真是恭喜姑娘了。”
连吟雪道:“什么事。”
秋飞花道:“姑娘如取得全部飞鹰图,必会受贵组合中的敬重、爱戴。”
连吟雪道:“秋兄,别把金牛宫看得完全无用。”
飞花道:“听姑娘的意思。可是说金牛宫中那位向飞是一位很难应付的人物?”
连吟雪道:“敢卷入这场漩涡的人,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向飞武功不错智慧也很高,自然不会轻易把飞鹰图交出来了,不过,这不是一件很重大的事,小妹相信,我们真要他交出来时,金牛宫中人,绝无法保存那些飞鹰图。”
秋飞花道:“听姑娘的口气,似乎已经能够掌握那金牛宫了?”
连吟雪道:“掌握还谈不上,在小妹眼中,金牛宫并非是第一位强敌。”
秋飞花道:“那就是姑娘心中,另有强敌了。”
连吟雪道:“不错,就目下的情势而言,小妹认为南宫姑娘和秋兄等,是我们第一号强敌。”
秋飞花哈哈一笑,道:“荣幸荣幸,想不到姑娘竟然是如此看重咱们。”
连吟雪一笑,道:“秋兄太客气了……”
语声一顿,接道:“江湖上的纷争,虽然是凶险无比,但小总觉着纵然是两敌对相,也应该有一点诗情画意,如是见面就打,那就未免有些太过粗暴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连姑娘竟是这样文雅的人,连动手打架,也要曲折回环,打一种风情出来。”
东方雁本想发作,但见两人谈笑风生,把一些杀机重重的事,谈得居竟然是婉转曲折,未带一点火药气,忍下胸中怒气,手环抱而立,竟然欣赏起来。
连吟雪回顾了东方雁一眼,笑道:“这位东方兄,可是东方世家中的少主人?”
东方雁道:“姑娘既是挑明了,在下也只好承认了。”
连吟雪点点头,道:“你们那个组合虽然人手不多,但却无一不是当今江湖中的精华人物,尤其是那位南宫姑娘……”
东方雁接道:“她怎么样?”
连吟雪道:“小妹对她的才慧,十分敬佩。”
东方雁道:“在下倒觉不出,她在什么地方,现出了锋芒。”
连吟雪道:“她能在我们重重的包围之下,把我们的人,收为己用,单是这一点才慧,就非常人能及了。”
东方雁道:“哦!”
连吟雪道:“所以,小妹很希望能见见南宫姑娘,不知两位是否愿为小妹引见。”
秋飞花心中暗道:“你转了半天的弯子,原来是想摸出咱们的底子。”
东方雁似是也体会到事态严重,所以,未再接口。
秋飞花却淡淡一笑,道:“连旗主,这一点咱们很抱歉,无法答允你连姑娘的请求了。”
连吟雪道:“可是南宫姑娘不愿和小妹相见么?”
秋飞花道:“不是南宫姑娘不愿和姑娘相见,而是咱们无法把姑娘的话,转告给南宫姑娘。”
连吟雪道:“两位既然在此,想那南宫姑娘,也不会离此太远了。”
秋飞花道:“南宫姑娘行踪何处,在下无法奉告,姑娘这心愿,也只有留待日后,在下见到南宫姑娘时,代为转达了。”
连吟雪略一沉吟,笑道:“听秋兄的口气,这地方只有两位留此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这就要姑娘用自己的才慧判断了。”
连吟雪道:“如是小妹推断不错,南宫姑娘和诸位就在这附近藏身。”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随便你连姑娘怎么猜吧!不过,在下有一件事,要奉告姑娘。”
连吟雪道:“好!小妹洗耳恭听。”
飞花道:“咱们已交出飞鹰图,和贵组合,已然全无利害冲突……”
连吟雪接道:“小妹听不出秋兄的话意何在,秋兄可否说得明白一些。”
秋飞花道:“以连姑娘的聪慧,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但如能把话说得明白一些,自然更好不过。”
连吟雪道:“秋兄快人快语。”
秋飞花道:“咱们之间,既已无利害冲突,也不用相互仇视了。”
连吟雪道:“理当如此。”
秋飞花道:“所以。请你连姑娘约束一下属下,最好别再把我们视作敌对的人。”
连吟雪道:“秋兄吩咐,小妹……自当从命,不过,复杂的是,此地非小妹一旗下的人手,他们未必肯听小妹之命。”
秋飞花道:“这么说来,咱们是很难不造成敌对之势了?”
连吟雪道:“不论是怎么样一个结果,小妹所属的紫旗坛下,绝不会和你秋兄冲突。
至于其他的。小妹就不敢保证了。”
秋飞花道:“咱们不希望再造成流血误会,但姑娘既无能约束贵组合中人,那就只各凭运气、手段了。”
连吟雪笑一笑道:“不会有那样严重,小妹尽力就是……”
语声一顿,接道:“两位意欲何往?”
东方雁淡淡一笑道:“姑娘,可是一定想知道么?”
连吟雪道:“如是两位肯见告,小妹自然是万分高兴。”
东方雁道:“说了只怕你也不肯信。”
连吟雪道:“说说看吧!信不信是我的事了。”
东方雁道:“我们来接秋兄一位朋友。”
连吟雪目光一掠秋飞花,笑道:“秋兄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东方雁道:“是女的,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
连吟雪眨动了一下眼睛,笑道:“秋兄的红粉知己,自然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了。”
东方雁笑一笑,道:“听连姑娘的口气,似是有些怀疑了?”
连吟雪道:“不敢,不敢,但不知那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几时能够到来。”
东方雁道:“这就难说了,咱们也许要等上十天半月,也许要等个三天五日。”
连吟雪淡淡一笑,道:“两位真的好耐心啊!”
东方雁道:“世上的美人虽然很多,但如求一个才貌具佳的美人,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连吟雪道:“哦!”
东方雁道:“所以,咱们等它一月两月的,也不算长。”
连吟雪道:“听你的口气,不像是秋兄在等女友,倒像是你东方兄在等红粉知己了。”
东方雁笑一笑,道:“连姑娘,咱们应该奉告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但不知,连姑娘还想知道些什么?”
连吟雪道:“东方兄,是在下逐客令了。”
东方雁道:“不敢,不敢,这地方,既非姑娘所用,也非咱们所有,谈不上逐客,如是姑娘想在此地多坐一会,咱们只好换个地方了。”
连吟雪脸色一变,但只一瞬间,重又恢复了镇静,淡淡一笑道:“好吧!东方兄弟既然不希望和小妹谈谈,小妹这就告别了。”
东方雁道:“不送,不送……”
连吟雪转身缓步而去。
望着连吟雪的背影消失之后,东方雁微微一笑,道:“秋兄,那位连姑娘,似乎是心中很不痛快。”
秋飞花道:“这地方,本是她先到了一步,咱们喧宾夺主,把她撵走,她心中自然是不痛快了……”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这位连姑娘,不是一位简单人物,能屈能伸,咱们对她,得小心一些才是。”
东方雁忽然长叹一口气,道:“秋兄,兄弟是不是讲错了话。”
秋飞花道:“什么事?”
东方雁道:“那女人有些莫测高深,她既然到了此地,只怕带来了不少的人,如是她和咱们交上了手,留在了这里,对舍妹安全只怕是很大的威胁。”
秋飞花道:“东方兄,令妹几时能到?”
东方雁沉吟了一阵,道:“我无法确定几时舍妹才能接到讯息,但她接讯息后,三日内,定可赶到。”
秋飞花道:“就目下情形而言,不但令妹的安全有所顾及,就是咱们两人,也无法回到那座竹篱宅院中去了。”
东方雁道:“秋兄的意思是……”
秋飞花接道:“看适才形势,那位紫旗坛主连吟雪,似是到此不久,大概还没有找到咱们的隐身之处,如是咱们回去,那正好替她带路了。”
东方雁道:“咱们总不能在这荒野之中,停留两天吧?”
秋飞花道:“南宫姑娘,正在禅座闭关,咱们下能把敌人引上门去,至于如何在这荒野之中,停上两三天,靠咱们自己想办法了……”
东雁接道:“有什么办法好想。如是不能回去,只有找一处小庙、荒祠。凑合着过几天了。”
秋飞花道:“在江湖上走动,餐风露宿,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那紫旗坛主,既然到了此地,想这四周,都已经布下了那些组合中的人手,此后,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了。”
东方雁道:“秋兄的意思是……”
秋飞花肃容接道:“令妹的安危。东方兄,不应该告诉连吟雪,令妹到此的事。”
东方雁微微一笑,道:“我瞧那位连姑娘,对秋兄有些自作多情,媚眼横飞,兄弟气不过,故意说的。”
秋飞花道:“连吟雪可能很认真,她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她可能在附近怖下了伏椿眼线,东方兄是一时之快,说出了令妹的事,万一因此出了很多无谓的麻烦,那岂不是害了令妹。”
东方雁一皱眉,道:“秋兄说的不错……小弟说出来的是一位女子,就看出了她脸上不快之色,这丫头如是当了真,那可真是一场大麻烦,不过,以那姓连丫头的精明,应该不会相信我的话才是。”
秋飞花道:“东方兄,别忘了,你来自东方世家中人,怎会随口说出谎言。”
东方雁怔了一怔,道:“这个,小弟尚未想到。”脸色泛现出一片焦急之色,接道:
“秋兄,现在咱们得想个法子才成,舍妹确然不会武功,就算有人保护她来,但那两个丫头,也都是全无江湖经验的人。”
秋飞花心中极为不满东方雁轻率,但他是一位修养极好的人,表面上仍然保持着适当的平静,缓缓说道:“目下之策,咱们只有一路迎接过去,如是能劝她重返东方世家,那是上上之策……”
东方雁接道:“不可能,她如若听到了南宫表姐在此消息,绝不会回去!”
秋飞花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东方雁道:“因为,她心念南宫表姐很久。何况,她又是一个极端好强的人。”
秋飞花道:“东方兄,这情形,你早已了解,就不该要令妹来。”
东方雁略一沉吟,笑道:“表姐若不取下她的面具,我绝不会叫台妹来,因为,舍妹太美,那会使南宫表姐心生愤怒,南宫表姐取下了面具之后。小弟见到她绝世容色,才动了召请舍妹到此之心。”
秋飞花喑道:“这东方雁再三强调她妹妹的姿容,难道真和南宫玉真比美不成?”
心中念转,口中却微笑说道:“东方兄,小弟心中一直不明白东方兄坚欲把令妹邀请到此地的原因,何况,东方兄明知此地凶险重重,令妹既然不会武功,为什么要她冒这个险?”
东方雁道:“一则,我希望她能够见到表姐的绝世容色,减低她一点狂傲之气……”
秋飞花嗯了一声,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东方雁道:“我那位妹妹,一向自负才貌,不但有些眼高于顶,而且,有些看不起男人,我要让也见识见识南宫表姐的美丽,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长得不比她差,关于第二项么?在下是想让她见见秋兄。”
秋飞花奇道:“见见在下?”
东方雁道:“不错,舍妹对人表面上十分和气,但她内心中却有着无比高傲,我们东方世家中有不少相貌堂堂的男子,但舍妹从没有正眼瞧过他一次……”
沉吟了一阵,笑道:“有一次,我们兄妹在一起谈笑,谈到了她心目中的形象,舍妹为人脱,和我这作哥哥的无话不谈,她告诉我的第一句话是说她这一辈子,只怕是嫁不出去了……”
秋飞花道:“令妹如若真有东方兄所说的才慧面貌,世上自然是少有男人,能够和她匹配了?”
东方雁淡淡一笑,道:“我也曾问过她,要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她替我描绘了一番,当时,我也感觉到十分困难,以后嘛……”
秋飞花道:“以后怎样?”
东方雁道:“以后,我见到了秋兄,才觉着这世间,果然有舍妹描述的那样男人。”
秋飞花心中早已有了底子,所以,对东方雁的话,并未感觉到太大的惊奇,笑一笑,道:“东方兄,不觉着太过夸兄弟么?”
东方雁道:“不是夸奖,而且,我夸奖也没有用,所以,我必须把舍妹请来。”
飞花道:“东方兄不觉着这样做法太过猛浪了么?”
东方雁道:“这一点,要请秋兄你多多的包函了,需知兄备原本未准备把此话告诉秋兄,但你这么苦苦的逼问,兄弟不能欺骗,只好以实奉告了。”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东方兄,你可能是一番好意,但此等事,听天由命,也就是所谓缘分,但东方兄,把令妹冒险召来此地,那就有些大大的不划算了。”
东方雁道:“秋兄,你见过舍妹之后,你就不会这样责备兄弟了。”
秋飞花一皱眉,道:“东方兄,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对此事脸皮厚一些,也就算了。你难道不觉着太过唐突令妹么?”
东方雁神情庄严地说道:“秋兄,好剑、好马人人见爱,何况是人,我自幼和舍妹一起长大,我对她了解得很深,我是长兄,应该爱护她,对秋兄。也是一见如故,两颗明珠。一对璧人,我这作兄长的也应该为她尽点心力,对么?”
说话时神情庄重,有如对神祈求一般的虔诚。
秋飞花突然间感觉到心中的一股扭之气,完全消失,反而被东方雁激起了一股好奇之心。
希望能见见那位东方姑娘,微微一笑,道:“东方兄,不论你召请令妹来此的用心何在?但目下最重要的事。是咱们要设法保护令妹的安全。”
东方雁道:“不错,现在,兄弟也担心得很。”
秋飞花道:“所以,咱们也得想办法找出令妹来的路线。”
东方雁道:“咱们迎上去?”
秋飞花道:“不错,最好咱们能走得远离此一些,脱出他们可能防卫的圈子,找到她必经之路,然后,咱们守在那里等她。”
东方雁沉吟了一阵,道:“倒是有这么一处地方。不过,距此远了一些。”
秋飞花道:“有多远?”
东方雁道:“大概有百里左右。”
秋飞花道:“咱们赶紧一些,午时就可以到了。”
东方雁道:“那岂不是太过辛苦秋兄?”
秋飞花道:“东方兄这么热心为友,兄弟走几步路,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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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雁霍然站起来,道:“秋兄,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如何?”
秋飞花道:“好!兄弟也觉着愈快愈好。”
东方雁道:“兄弟带路!”
转身向前奔去。
秋飞花紧随身后,一面留神着四周的形势,看看是否有人在暗中盯梢。
这一段是荒凉的小径,东方雁心中焦急,顾不得大白天,就施出了轻功身法。
秋飞花紧追身后。两人一阵奔行,足足有二十里路。
到了座杂林之前,才放缓了脚步,道:“秋兄,有人追咱们么?”
秋飞花道:“到目前为止,还未见有暗桩、埋伏。”
秋飞花笑一笑,道:“此地距离东方兄所说的令妹必经要道。还要多少路程?”
东方雁道:“大约还有六七十里吧!不过,倒用不着秋兄那样急赶,照小弟的看法,舍妹动作如何快速,也要两天才能赶到。”
秋飞花道:“咱们如有这样充裕时间,办起事来,自然是方便了不少。”
东方雁沉吟了一阵,道:“小弟虽然生长于武林世家,但在江湖上走动的时间不多,以,要秋兄多费一点心血安排了。”
秋飞花道:“兄弟之意,咱们先把明的行动,转入隐暗之中。”
东方雁道:“如何一个转法?”
秋飞花道:“易容改装,这是江湖中人,常用的最普通法,也是很有效的办法。”
东方雁道:“连吟雪那个组合之中,似乎最擅易容改装之术,咱们若易容改装,岂不是班门弄斧么?”
秋飞花道:“除非,连吟雪一直派人盯着咱们行动,否则咱们改装之后,他再想发觉咱们的行动并非易事。”
东方雁道:“好吧!就依秋兄安排为主……”
语声一顿,接道:“小弟离开那座茅舍之前,原本只想和秋兄在附近勘查一下地理形势,准备二日之后,再来接她,未想到,这一出来,竟然不能回去了,这就使小弟觉着惭愧,有些对不起南宫表姐了。”
秋飞花道:“咱们不回去,就是怕为南宫姑娘找上麻烦,至于连吟雪刚才几句话,也是肺腑之言,她够聪明,应该瞧得出,咱们交出飞鹰图,可能只是一种策略,她心中虽然已动,但她却无法证明……她来此的唯一目的,只是想求证一下,咱们怎么会轻易交出飞鹰图。”
东方雁道:“她很失望。”
秋飞花笑道:“但她也不会就此甘心,她也自己估量过,凭她紫旗堂下的那点威力,对咱们构不成什么很严重的威胁,也不肯拿她所有的实力,和咱们硬拼一场,就算他们发觉了南宫姑娘的住处,也不敢轻易侵犯,她心中明白,一旦动手搏杀,将使她紫旗堂下,精锐尽折。”
东方雁长长吁一口气,道:“听秋兄这一解说,倒使小弟放心了不少……”
笑一笑,接道:“秋兄,小弟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请教秋兄。”
秋飞花道:“什么事,只怕兄弟也很难答覆。”
东方雁道:“紫旗堂似乎只是他们那个组合之中一个小小的单位,但那个大组合,叫什么名字呢?”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南宫姑娘也对此事困扰,就一般江湖情形而言,都是先传出那一个大组合的名字,他们遣派出的属下弟子,在江湖上闯出万儿,那个组织的名字,才会很快在江湖上传扬开来。但这一个组合,却充满着神秘,先有他们的属下出面,在江胡上出名,但那个大组合的名字,却一直保持着神秘。”
东方雁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不如今年多了。”
秋飞花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在下觉着,那个大组合,叫什么名字,不大重要,这件事,到了他们公开的时间,自会公开。”
东方雁笑一笑,道:“听秋兄一解说,倒是天下太平了。”
秋飞花道:“江湖上就是这么奇怪,有很多自负聪明的人,偏偏作出一些掩耳盗铃的事,这些事,见怪不怪,它就会自然消去诡计的作用。”
东方雁想一想,道:“秋兄说的是一个大组合,出而争雄江湖,却把他们组合的名字。隐密起来,除了使人猜疑之外,确也无甚作用。”
两人坐息了一阵之后,开始易容改装,扮成了农人、村夫模样。
就在两人刚刚改扮完成,一阵得得蹄声,驰近了杂林。
蹄声在林外停下,两匹健马上,跳下来两个黑色劲装疾服的大汉。
那两人一样的服色,年纪都在三十上下,佩着一式的雁翎刀,薄底高腰牛皮靴子。
只听左首那黑色人道:“邵兄,连旗主似乎是对咱们黑旗堂下的人有些成见。”
左首那姓邵的,叹一口气,道:“老弟,你真的不知呢?还是明知故问?”
左首黑衣人道:“邵兄,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原因不成?”
姓邵的笑道:“咱们堂主,对那连旗主一往情深,但那位连旗主,对咱们堂主却是不假辞色,这一次,为了争取飞鹰图,七位旗主出动了五位,而且,还动员了大合堂中不少人手,偏巧我们旗主,和连旗主这一次,都被派了出来,而且,两人又刚好分成一路,这一次,咱们奉命送信,能够不挨骂,已经是十分侥幸了。”
左首黑衣人笑一笑,道:“邵兄,说真的,紫旗堂下,男女混在一起,日子过起来轻松多了,兄弟很想借此机会,转到紫旗堂下听差,但那位连旗主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吓得我连口也不敢开了。”
姓邵的笑一笑,道:“幸好你没有开口,如是开了口,那就有得好戏可瞧了,准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左首黑衣人道:“怎么?难道她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姓邵的道:“杀了倒是不会,可叫你很难看,说不定还要挂点彩。”
左首黑衣人道:“小弟听说,咱们七位旗主中,以连旗主最为仁慈。”
姓邵的道:“不错!封别人,甚至敌人在内,连旗主是最仁慈的一个,但对咱们黑旗堂下的人,却是一向严厉。”
秋飞花隐在暗处,把两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对那神奇的大组合,有了一点初步的认识,七旗堂下的人,都穿旗色一样的衣服。
两个黑衣人休息片刻,上马而去。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低声对东方雁道:“东方兄,情势有些不对,那大组合中,出动了五位旗主和他们的精锐属下,再加上大合堂中的人只怕方圆百里内,都是他们耳目、暗椿,咱们得小心从事。”
东方雁道:“如此庞大的布置,真是骇人听闻的事,无怪他们能消息灵通、无所不知了。”
秋飞花道:“现在,咱们尽快的向前赶吧!希望在那一处要道上,还没有布置下他们的人手。”
东方雁突然叹一口气,道:“在下召请舍妹来此,只是想要她与表姐见上一面,使玉真表姐的武功,和舍妹的才慧,相互辉映,却把舍,引入一个如此庞大的陷阱之中。”
秋飞花心中暗道:“世家公子,任性而为,想到之事,立刻行动,全然不思后果如何?”心中念转,口中却笑道:“像这等庞大的江湖组合,人手怖置,能够绵延数十里方圆,不但是常方兄少见这等气势,就是兄弟这常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也很少见过这样庞大的气势。”
东方雁道:“看来,南宫姑娘的处置,倒是十分恰当,如若咱们冲了出来,绝无法逃过敌人的暗桩、明卡,反将暴露了咱们的实力。”
东方雁突然变得谨慎起来,和秋飞花保持了相当的距离,向前行去。
两人前后呼应,保持了正常的速度,一面走,一面留心着四周的形势。
秋飞花精密的观察,终于发觉到了一些可疑之处。
那是道旁偶尔出现的一两家农舍,常常发现一些村农和村姑,在牛棚、猪舍外喂食,他们都是有意的监视着这冷僻小径上的行人。
发现这椿隐秘之后,秋飞花并未立刻通知东方雁,心中却是感慨万端。
武林中三大世家,他已会见了两大世家中人,东方世家几近神奇的传讯之法,南宫世家隐秘的人手布置,如非自己亲身的身经目睹,就算别人说起来,也叫人很难相信。
江湖五君子各有弟子,也都常在江湖上走动,收集江湖活动的情形,小叫化武通,对此倒是别具才能。
但如和东方、南宫世家这等布设的暗椿,人手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但这神秘的组合,似乎是实力更大,行动的快速、机密,更是不可思议,那领导这神组合的人物,应该是一位才气非凡的人物。
一路行去,并无阻碍,太阳下山时分,到了一座土山之上。
山顶上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庙宇,庙前面,搭着一座茶棚,兼营着简单的酒饭生意。
这虽然是简陋的茶棚,但因地处要隘,生意还不错,十一几张桌子上,一半都坐的有人。
东方雁早到了一步,坐在紧靠道旁的一张木桌上一直向来路上回顾。
直待看到了秋飞花缓步行来,才转过头去。
这是两人约好的,要装出一副互不相识的样子。
秋飞花看了茶棚一眼,却行到正北面最后一个空桌子坐了下来。
东方雁和秋飞花之间,相隔了四张方桌。
招呼客人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那女人的穿着一身蓝布裤褂,梳着一条大辫子,一双天足,蓝布鞋子,打扮得很素,年纪大约有十七八岁。
另的穿着一件灰衣对襟短衫,黑布裤子,还沾了不少的油污。
秋飞花打量过两个招呼客人的伙计之后,心中突然一动,暗道:“这两个衣着虽然穿着很像,但气质却有些不对……”
还未来得及打量那座位上的客人,那女的已莲步姗姗地行了过来,道:“这位客官,可要吃点什么?”
秋飞花伸出从衣袋中摸出二制钱,丢在桌子上,道:“给我来一碗两个铜子的面。”
蓝衣少女笑一笑,捡起了两枚制钱,道:“要不要烫点酒,切一盘刚出锅的猪头肉。”
秋飞花摇摇头,道:“就是一碗面,我……我……”
轻轻咳了一声,住口不言。
蓝衣少女笑一笑,未再多问,转身而去。
这时,东方雁已打出了手势,示意秋飞花,就在这一处地方。
秋飞花一皱眉头,心中暗道:“要如何想个法子,才能在此地留下来,而不被人疑窦?”
只听一个粗扩嗓门的声音叫道:“伙计们,天不早了,咱们赶一阵,初更之前,就可以到家了。”
茶棚中的客人,站起了一大半向外行去。
秋飞花暗中数计一下,一共有七个人,每人都挑起了一担东西,呼喝而去。
这时,茶棚中徐了自己和东方雁还余下两个人。
一个是年约六旬的老者,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留着花白髯须,木桌边,靠着一把雨伞。
另一个穿一件又宽又大的黑袍子,人却长得十分瘦小,好像是一个小孩子,穿着大人的衣服。
大约是为了进食方便,两双袖管,卷得很高。
瘦小个子未见带兵刃,但那一件宽的衣袖中,可以躲一个人不露破绽。
那老者面前放着一杯茶,已然喝得茶色发白,这杯茶,至少已泡过二十次以上的水。
那瘦小个子面前倒是很丰富,四盘菜、一壶酒,喝的津津有味,两撇小胡子翘起老高,也证明了他个子虽小,但年纪却不小。
这时,那位梳着大辫子的姑娘,端着一碗面行了过来。
秋飞花虽然经过了易容改扮,但易容之药,无法掩住他秀俊的轮廓,看上去,黑一些,一身乡下农夫的衣着,使他带一股纯朴之气、很健壮。
蓝衣大姑娘手里捧着面,脸上带笑着,道:“这位大哥,一碗吃得饱么?”
秋飞花笑一笑,道:“吃不饱也就是这一碗面,我已经没有钱啦!”
蓝衣大姑娘低声道:“吃不饱可以告诉我,我送你两个夹扣肉的大馒头。”
秋飞花道:“这个不行啊!我姐说过,不能随便吃人家的东西。”
蓝衣姑娘听了怔了一怔,突然格格一笑,道:“你姐给你的钱那样少,不让你吃人家的东西,岂不要把你饿坏了?”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我实在很饿,这一碗面决吃不饱,姑娘如是一定要我吃两个馒头,那也可以,但我要替你做工!”
蓝衣少女道:“你能做什么工?”
秋飞花道:“我可以担水烧火,做些粗工。”
蓝衣姑娘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我去跟爹说一声,他要是答应了,咱们就留你做几天活,你也可以赚几个盘缠钱。”
秋飞花笑一笑,低头吃起面来。
他装一个乡下朴实的农村汉子,当真是惟妙惟肖。
蓝衣姑娘静静地站在一侧,看着秋飞花吃下了大半碗面,才回头而去。
东方雁虽然也扮成一个纯朴的乡下汉子,但他却无法有秋飞花这等唱做俱佳的味道,叫了两道菜,四两酒咱斟自饮。
天色逐渐的黑了下来,茶棚挑起了两盏防风的灯器。
这时,那灰衫黑裤的年轻伙计,缓步走到那老者身前,道:“老爷子,你还要坐坐吧?”
长衫老者嗯了一声,道:“怎么,要关门啦?”
灰衫店伙计笑一笑,道:“你老人家,喝了大半天的茶,难道还没有喝够么?”
长衫老者道:“老夫没有钱吃面喝酒,只好泡一杯茶喝了。”
灰衣年轻伙计,笑一笑,道:“老爷子,你老说的不错,咱们人手不多,忙了一天,要早些关门休息。”
长衫老者哼了一声,提起雨伞,缓步而去。
灰衣伙计又行到那瘦小个子的身前,缓缓说道:“客爷,你这半斤白干,喝了有六个时辰了,还未喝完?”
瘦小个子又从酒壶里,倒满了一杯酒,道:“酒还有小半壶,我一直在不停地喝着,在下个子小,酒量不大,总不能酒还没有喝完,就要把我撵出去吧?”
灰衣伙计道:“客爷,你老人家说的也有理,但你也该替我们想想,我们里里外外四个人,忙了一整天,再不休息,只怕整个的人就撑不下去了。”
瘦小个儿似是泡定了,笑一笑,道:“小哥儿,话是不错,有道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与人方便,一大善事,我已经有些不胜酒力,天黑地暗的,离开了这座茶棚,准会被野狼吃掉,希望你大哥儿帮个忙,让我在这茶棚里睡它一夜。”
灰衣店伙怔了一怔,道:“睡一夜,这个不行吧?”
小个儿笑一笑,道:“小哥儿,其实,你也做不了主,去问你老掌柜一声,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灰衣店伙计笑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作不了主?”
黑袍小个儿道:“你如能作得了主,我这样求你,你自然早就答应了。”
这时,那大辫子蓝衣姑娘,莲步姗姗地行了过来,道:“这位客爷,你心里害怕,不敢走夜路,就该蹲在家里享福,跑出来做什么……”
黑袍人接道:“大姑娘啊!小老儿单身一个,父母死得早,也没有兄弟姐妹,讨媳妇,那就不用提了,家无恒产,膝下缺子,不出来走动走动,岂不要活活饿死。”
大辫子姑娘一皱眉头,道:“茶棚后面,就是五岳庙,有大殿,也有庙房,像你这小个头的男人,住上三五十个,还挤得下。”
黑衣矮子道:“好啊!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望望桌上的酒菜,接道:“大姑娘,我想把这半壶酒,几盘菜,带过去。”
蓝衣少女道:“带去吧!遇上你这样客人,咱们只好认了。”
黑衣矮子笑一笑,一手提着酒,一手端着菜,一摇三晃地往外行去。
他穿的长袍既宽又大,拖在地上行起来十分不便,远远看上去,像一头肥大的鸭子一样。
直待那矮小个儿行出了茶棚,灰衣店伙计,才行到东方雁的桌子前面,抱抱拳,道:
“这位大哥……”
东方雁干脆得很,伸手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把铜钱,放在木桌上,转身而去。
店伙计收起了桌上铜钱,数了一下,笑道:“这一位倒俐落,反而多给了五个铜钱。”
转身又行向秋飞花。
未容他行近身,秋飞花已站了起来。
蓝衣姑娘娇声说道:“你也要走?”
秋飞花道:“今晚上没有月亮,夜路难走,我也到后面五岳庙去找个容身之处。”
蓝衣女摇摇头,道:“去不得……”
秋飞花停下脚步,回过头说道:“为什么去不得。”
蓝衣少女道:“不能去就是不能去,这茶棚中大地方,难道还挤不下你一个人么?”
秋飞花好奇之心大动,口中却说道:“我要睡哪里?”
蓝衣少女指指茶棚一角,道:“瞧瞧,那地上有一块木板,可以防潮,你将就着睡一夜吧!”
秋飞花心中暗道:“五岳庙不能去,必有原因,这丫头不知会耍什么花招。”
蓝衣少女快步行了过来,低声道:“你先去坐着,等一会儿,我会替你送一床棉被来。”
秋飞花运气把脸上逼出了一片红晕,道:“多谢姑娘。”
蓝衣少女笑一笑,转身而去。
秋飞花装出一付老老实实的样子,静静地坐在那片木板上,暗中却凝神静听。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姑娘要多想想,咱们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走一个。”
那蓝衣姑娘的声音说道:“我瞧得出来,他不像武林中人,出了事,有我负责。”
秋林飞花暗暗一笑,闭上双目。
片刻之后,那蓝衣少女果然送过来一床棉被。
秋飞花又谢了一声,蒙头大睡。
灰衣伙计拉上了茶棚上的竹篱,放下草门,熄去了挑起的灯笼,茶棚中,顿时黑了下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秋飞花凝神静听,一面故意发出微微的鼾声。
突然间,一阵轻微的步履声,传了过来,正对卧榻行来。
秋飞花微唇双目,只见那行近身侧的,竟然是那蓝衣少女。
只见她圆睁双目,盯注在木板上的秋飞花,轻步缓行而来。
秋飞花暗暗一笑,忖道:“原来,你留我下来,只是想造成对付我的机会。”
这当儿,又一个轻微的步履声,传入了耳中,声音来自菜棚以外,秋飞花不禁一皱眉头,暗道:“这人可能是东方雁,希望他不要进来才好。”
蓝衣少女行到了秋飞花的身前,缓缓伸出手来,按向秋飞花的口鼻之上。
秋飞花艺高胆大,那蓝衣女光滑的玉手,已触上鼻尖,秋飞花仍然不动声色,只保持均匀的鼾声。
茶棚外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但蓝衣少女的玉掌,却已按在那秋飞花的鼻子下面,但却并未下手。
秋飞花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暗中却已运气戒备,只要那蓝衣女子内劲发出,秋飞花暗集的内劲,立即将展开抗拒。
但闻那蓝衣少女轻轻吁一口气,低声道:“喂!你醒一醒?”
秋飞花伸了一个懒腰,装出自梦中初醒一般,道:“什么人?”
蓝衣少女道:“小声些。”
秋飞花挺身坐起,道:“什么事?”
蓝衣少女道:“快些起床,躲起来。”
秋飞花道:“可是有了小偷?”
蓝衣女子道:“你会不会气功?”
秋飞花摇摇头,道:“不会,不过,在下有几把气力,两三个人么,我还不在乎!”
蓝衣少女道:“来的人都是练过武功的高手,举手就要杀人,你几把蛮气力,有什么用?”
第二十二章 五岳庙中
秋飞花凝神倾听,感觉又一阵轻微的步履声,接近了茶棚,心中暗道:这一女一男两个伙计,分明不是平常人物,不知是什么身份?这些逼近茶棚的,又不知是什么人?
凭借着敏锐的听觉,秋飞花已觉出茶棚外,至少有三个人以上。
自然,那不会是东方雁了。
大约,那蓝衣少女也听到了茶棚外面的声息,低声道:“你如不会武功,那就请躲在一角,用被子盖起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声。”
秋飞花既然装起迷糊,只好装到底了,皱皱眉头,道:“我……”
蓝衣少女轻轻掩住了秋飞花的嘴巴!
附耳低语道:“我不该留下你的,早把你送走,也许能保住你一条命,现在,一切都太晚了,你能不能保住性命,那要看你的运气,等一会儿,如是我们不幸失手,死于人家之手,你偷偷地拨开墙壁爬出去,好在这些棚壁,都是用稻草做成,你只要小心,不难在他分神时,溜出去。”
秋飞花心中暗道:“她对我如此关心,这件事倒是不能不管了。”
但闻那蓝衣少女低声接道:“你如能侥幸逃出去,那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入五岳庙中,绕过大殿,在大殿后,有一座小平房,躲入平房中去。”
秋飞花道:“那里面,是什么人?”
蓝衣少女道:“不用管什么人了,躲进去之后,就跪在地上别起来……”
秋飞花道:“这个……”
蓝衣少女道:“你如想保命,就吃一点小苦头,别那么倔强,不论那室中之人,怎样骂你,还是打你,你只管跪着别起来就是。”
秋飞花道:“他是你什么人?”
蓝衣少女道:“这些和你无关,照着我的话做,你或能保住性命,多多珍重,我要去了。”
站起身子,突然向后退去。
秋飞花心中泛起很多的疑问:
第一:这些人是谁?
第二:那大厅后面小平房里又住的什么人?
第三:什么人要攻击这座茶棚?
秋飞花心中虽然在不停地打转,但却依照那蓝衣少女的吩咐,把身体移向茶棚一角。
这一瞬间,他作了一个决定。如若这茶棚中人,不是那大组合中人,他决定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如若他们是那无名大组合中人,那蓝衣少女纵然对自己有一份关顾之情,秋飞花也决定撒手不管。
然后。照那蓝衣少女的吩咐,进入五岳庙大殿后小平房中,看看那是什么人。
忖思之间,突然砰然一声,那闭上的大门,忽然大开。
一条人影,疾如流星般,闪了进来。
忽然间,火光一闪,亮起了一只火烛。
茶棚中突然间明亮起来。
只见茶棚中一张木桌后面,并排坐着四人。
一个五旬以上的老者,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妇人,还有那位蓝衣少女,加上那灰衣店伙计。
四个人,身前各放着一把刀。
灯光下,秋飞花也看清楚了那行来的人。
竟然是那执着雨伞的老者。
秋飞花呆了一呆,暗道:“这位持伞老者,竟然是先行冲入茶棚的人。”
但见那蓝衣少女,缓缓站了起来,道:“原来是你?”
持伞老者道:“是老夫,四位想不到吧!”
蓝衣少女道:“不错,我们想不到你这把年纪了,竟然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人?”
持伞老者哈哈一笑,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已经知道,来了很多的人。”
蓝衣少女道:“至少有三个以上!”
这时,那位坐在左首约五旬老者,缓缓站起身子,一抱拳,道:“万兄,兄弟沦落到这等境地,难道,兄还不肯放弟一马么?”
持伞老人冷冷道:“老夫找了你二十年,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到……”
蓝衣少女呆了一呆,接道:“爹,你们早认识了?”
五旬老者道:“不错,这一位是你的万伯父,快去见礼。”
蓝衣少女皱皱眉儿,但仍然盈盈一礼,道:“侄儿黄玉卿,给万伯伯见礼。”
持伞老者一挥手,道:“不用了。”
蓝衣少女轻轻吁一口气,道:“爹,你和万伯伯有仇么?”
五旬老人苦笑一下,道:“玉卿,上一代的恩怨,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多问了。”
黄玉卿哦了一声,未再多言。
持伞老人冷冷说道:“黄老四,你不希望把恩怨牵扯到下一代的身上,是么?”
五旬老者垂手说道:“是!那时间,他们还未出世,实在和咱们的恩怨,扯不上什么关系。”
持伞老者冷笑一声,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准备对我们有个交代了?”
五旬老者叹息一声,道:“老大到此时,小弟就见到了,本想出来相见,但当时茶棚的客人很多,小弟厨下又忙,所以,没有出来相见……”
持伞老人冷冷接道:“但看你们这副架式,似乎是准备动手了?”
五旬老者道:“目下这五岳庙前,突然间变得十分热闹,每月都有很多武林高手,混在这茶棚中来,也曾有人和小弟商量过,希望我们能和他们合作……”
持伞老人怕他越扯越远,接口说道:“黄老四,先告诉我,你准备对我们有个什么样的交代?”
黄老四道:“大哥的意思呢?”
持伞老人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自己做过的事,心里明白,该怎么做,似也用不着我多说了。”
黄老四道:“老大,给我三天时间如何?”
持伞老人冷冷说道:“不行,三天时间,太长了,我找了你二十年。不能再让你溜了。”
黄老四整容说道:“老大,我算过了,非得三天时间不可,我们夫妻、父子们要话别,我要他们别卷入这场漩涡之中,我还要安排一下后事,但重要的是摆脱肩上的事务。”
持伞老人道:“你现在是……”
黄老四接道:“不敢欺瞒大哥,小弟在这五岳庙前,开这一座茶棚,是奉命而来,唉!如非小弟奉命主持这座茶棚,大哥又如何能找得到我呢?”
青衣老者哦了一声,道:“老四,你是说你背后,有着很大的靠山了。”
黄老四道:“是的!就算目下小弟愿意束手就缚,任凭大哥处置,他们也不会答应的。”
青衣老者道:“这么说来,你那靠山很硬了?”
黄老四道:“是!就算是我答应了,他们也未必会答应让我死去。”
持伞老者道:“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人?或是一个什么组合?”
黄老四道:“不能,那对你没有益处,对我他一样没有好处。”
持伞老人道:“这样严重么?”
黄老四道:“不错,大哥,咱们当年相处一堂,大家都是诚心相交,所以,我不希望再发生什么惨事。”
持伞老者长长吁一口气,道:“看近日江湖人物往来此道,你说的也许不是谎言。”
黄老四道:“大哥,我不会骗你,你先请吧!三日后,子午夜,你到五岳庙后面菊花井旁,小弟一定到,老大哥要什么,尽管取走,兄弟绝不会还手。”
持伞老者还未答话,一个肃冷的声音,已然抢先接道:“不行,进入了本门之后,生命已非你所有,岂可轻易言死。”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棉布裤褂的人,由那持伞老人撞开的地方,缓步行了进来。
黄老四目光一掠那黑衣人,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笑一笑,人却直对黄老四行了过去,同时伸张了握拳的右手。
黄老四目光在那黑衣伸开的手掌上掠过,脸色一变,道:“在下实有负这位义兄,我已经躲了二十年,也受了二十年愧恨交集的痛苦,你们维护我的情意,黄某个人虽然感激,但我活得并不愉快……”
黑衣人笑一笑,接道:“黄兄,事情已过了二十年,往事如梦,早已成过眼云烟,你身体健壮,至少还有二十年好活,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该想想,你已成人的儿子,再过上三五年,子娶媳妇,女出阁,你们一对老夫妇悠游林泉,享受天伦之乐,这日子是何等叫人向往,怎能轻易言死?”
黄老四黯然一叹,道:“话是不错,但在下不是那种能够忘恩负义、斩情灭性的人,我拒绝了锦衣玉食的奉养,带着妻儿,经营这一座路旁茶棚,挥汗厨下,妻女当炉的日子,用心就在苟存着自我,我不能让舒适安宜的日子,消磨我的血性,我要生活在辛苦中,我早该死了,但我现在还活着,我要活得很忙碌,役厨自贱,才能减轻我一些心中的痛苦。”
黑衣人道:这又何苦呢?黄兄。“黄老四道:“你不懂这些,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黑衣人笑一笑,道:“黄兄,你经纶满腹,才气纵横,兄弟是江湖粗人,黄兄有些作为,陈意过高,满含哲理,在下确然不懂,不过,孔圣人也说过一句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仍是完人,江湖生活,恩怨纠缠,像区区在下,数十年来,不知犯了多少错失,但我仍然好好的活着。”
黄老四摇摇头,道:“因为你错失了太多了,两手血腥,所以,你不知惭愧二字,我这一生中,只错过一次,所以找终身难忘,午夜梦回,有如万蛇噬心,贤与不肖,有着很大的分野,咱们是两个绝不相同的人!”
黑衣人脸色微变,似想发作,但却又突然忍下去,道:“黄兄,就算你说得是字字金玉,掷地有声,但你也该为兄弟想一想啊!”
黄老四道:“为你想什么?”
黑衣人道:“兄弟奉命,率领着四位高手,保护你的安全,你如是被人杀了,是你自愿求死,那是罢了,但兄弟却也要白白赔了一条命。连带所及,那四位也是死路一条,咱们五条命,都握在你黄兄手中,想想看,你还忍心去死么?”
这人口齿伶俐,确也有一番动人说词。
一例的秋飞花,却是好奇之心大动,只觉这中间牵扯着一件极为重大的事,但却又无法想出一点头绪出来。
黄老四皱皱眉头,道:“你们几时奉命保护我,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黑衣人道:“这些年来,奉命暗中保护黄兄的人,何止十批,我们轮流换班。有时一年,有时半载,总以隐秘为主,不让你黄兄知晓。”
黄老四道:“哦?”
黑衣人道:“就凭此点,黄兄也该明白了,会主对你是何等的敬重,何等的容忍,你放弃巨厦、丰衣、仆婢如云的生活,过这等亲自掌厨、道旁卖酒的生活,会主也极力的顺从于你,害得我们也跟着你到这等穷小土岗上,过这等清苦的日子,黄兄,你总不能再把我们五个送入枉死城中吧!”
黄老四沉吟了一阵,道:“你虽也有些道理,但……”
黑衣人打蛇顺棍上,急急地接道:“行,黄兄既然觉着有些道理,你就别管了,来人由在下对付。”
黄老四道:“难啊!难啊!含愧偷生苦,感恩死不易,想不到我黄某人,竟然一错再错,这造成生死两难的处境。”
秋飞花心中暗道:“这位老兄似是位胸罗玄机的高人,但却偏又固执得可以,全然不知通权达变。”
但见那黄老四又摇摇头,道:“不行,不行,你们不能伤害他,我已经伤害了一位,怎能伤到大哥。”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黄兄,但请放心,兄弟如是没有两下子,会主也不肯付予兄弟如此的重责大任……黄兄先请坐下,看兄弟处置此事,绝不让你黄兄为难。”
黄老四没有坐下,却凝目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衣人不再理会黄老四,目光却转到那持伞老者身上,一抱拳,道:“阁下定是人河五义之首的铁伞君子王道同了?”
持伞人点点头,道:“正是王某!阁下怎么称呼。”
黑衣人笑一笑,道:“名不上金榜,号不登大雅,有污君子之耳,不说也罢。”
王道同冷哼一声,道:“我们君子五义的事,不用阁下插手。”
黑衣人道:“王兄,你知道这不可能,君子的生死,也牵扯到兄弟和四位朋友的死活,连着五条命,不能够管弟兄么?”
铁伞君子王道同,冷笑一声道:“你要阻止我报仇?”
黑衣人道:“情非得已,还得请王兄网开一面,饶过你义弟。”
王道同道:“我和老三、老五,都在老二的灵前立过誓言,非要用他人头祭灵,岂能轻易罢手?”
黑衣人淡淡一笑,道:“话是不错,不过报仇的事,总得有点方法才行,但不知你们三君子,准备用什么方法?”
王道同道:“咱们先要责以道义,要他自绝而死。”
黑衣人笑一笑,道:“这一点,似乎是已经行不通了,他受人之恩,早已经没有死去的自由,这一点只怕行不通了。”
王道同道:“如是他不肯自绝而亡,咱们只有动手取他性命了。”
黑衣人缓缓说道:“王兄的意思,可是说要动手一搏了。”
王道同道:“不错,如是我们无法说得服他,只有动手一途了。”
黑衣人道:“如是动手搏战,那就容易办了。”
王道同道:“阁下的意思是……”
黑衣人笑一笑,接道:“你们三君划出道子来,咱们接着就是,不过,为了书术君子,在下不希望闹出流血惨剧。”
王道同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替他出头。”
黑衣人道:“咱们奉命保护黄兄的安危,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希望阁下原谅。”
这人对原则十分坚持,但口气却是柔和婉转,极尽客气。
王道同道:“咱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动手搏杀?”
黑衣人道:“阁下果然是君子人物,在下已然说得很清楚了,诸位只要不侵犯黄兄。
咱们这场架,自然也不用打了。”
王道同道:“不行,我们找了他二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如何能轻易放过他?”
黑衣人淡淡一笑,道:“王兄,你想杀死令弟,只有一个办法!”
王道同道:“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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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道:“先把在下和四个同伴杀死。”
王道同流目四顾,只见这座茶棚之中,除了黄家四人之外:茶棚一角处,还候着一个秋飞花,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但王道同心中明白,那黑衣人也不是虚言恫吓,另外四人,必然就伺伏在这茶棚之外。
只要一声呼喝,四人立刻会破壁而入。
王道同摇摇头,道:“我不会杀你们。”
黑衣人道:“问题是,我们也不会坐着要诸位杀。”
这时,那黄老四仍然在凝目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两人交谈之似是也未听到。
王道同双目盯注在黄老四的脸上瞧看,正想大声喝叫,那黑衣人突然转过身子,缓步行到黄老四的身前,低声说道:“黄兄,你坐着休息一下。”
伸手扶着黄老四,行到了一张木椅上了下来。
黄老四呆呆的坐,睁着一对大眼睛。
黑衣人长长吁一口气,回过身子,道:“王兄,黄兄似乎是对你这等不问青红皂白、全无兄弟之情的做法,有些不满,所以,他不想理会你了。”
秋飞花冷眼旁观,看得甚是清楚,那黑衣人借机搞鬼,分明暗中点了那黄老四的穴道。
但那王道同似乎是没有看出来。
黑衣人暗中动了手脚之后,似乎是完全放下了心事,脸上泛起了愉快的微笑,接道:
“王兄,你早已该明白了,咱们绝不是怕死,而是不愿伤到了黄兄之心,如今黄兄似是已不愿再过问此事,阁下也应该知难而退了。”
王道同冷冷说道:“不行,他不问不理,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举步向前行去。
黑衣人一横身,拦住了王道同的去路,一笑,道:“王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可以走了。”
王道同道:“我为什么要走?”
一面高声说道:“黄老四,你装死也没有用,我们既然找到你了,不论是死的、活的。都要你有个交代。”
黑衣人右手一伸,拦住了王道同,冷冷说道:“王兄,别得寸进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很难看了。”
镦伞君子王道同停下了脚步,双目转注在黑衣人的身上,道:“阁下,再三相迫,是逼我出手了?”
黑衣人道:“把事情逼到非动手不可的境地的,是你镦伞君子……”
道同双眉一扬,接道:“黄元奇谋杀义兄,罪证明确。不仁不义,理当受诛,你们这样袒护他,不觉着有失公道么?”
黑衣人冷冷说道:“公道的看法不同……在下已经再三奉劝,如是阁下执意不听。
那就只有各凭手段一决胜负了。”
王道同脸色胀红,双目中神光如电,右手一探。疾向黄元奇抓了过去。
黑衣人冷哼一声,切出一掌,劈向王道同的关节要害,同时飞起一脚,踢向王道同的小腹。
形势逼迫,王道同只好一吸气。向后退开了五尺,逃过一掌一脚,左手一挥,还击一拳。
黑衣人身形移动,避过拳势,放手抢攻。
他拳脚齐施,一口气,连攻六拳三脚。
铁伞君子王道同被迫得连连后退,但他始终只用一只右手拒敌,左手提着铁伞,不肯应用。
秋飞花冷眼旁观,看两人掌势拳路,那黑衣人的招数诡异,攻势十分凌厉,但他心中似是有什么顾忌,攻袭之处,虽是身躯关节大穴,但却似有意的避开了致命的要害。
但铁伞君子王道同的功力,虽然是更为深厚,他只有一手迎敌,已然被迫得连连倒退,但却始终不肯施用左手。
秋飞花只看得暗暗感叹,忖道:“君子之名,误人不浅,他左手提有铁伞兵刃,为避免先动兵刃之嫌,又不能把铁伞弃置地上,就只好连左手也不用了。”
如若他肯用左手,足可挡住这黑衣人的攻势。
黑衣人着着逼进,连攻了四五十招,把王道同追到了茶棚口,突然收住了拳势,道:
“阁下,可以走了。”
王道同摇摇头道:“我不能走!要我走只有一个办法!”
数十招搏杀的结果,黑衣人心中也明白自己一身武功。并不比人家高明,如若王道同肯出双手全力相搏,只怕这四五十招中,已然分出了胜负,早已败在了人家手中,所以,见好就收。
但那王道同太固执,不肯用左手对敌是一回事,不肯认败又是一回事。
黑衣人皱皱眉头,道:“什么办法?”
王道同道:“把黄元奇交给我带走!”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阁下没有胜区区一招半式,这些话,如何能说得出口?”
王道同道:“我没有胜,但找他没有败。”
黑衣人道:“王道同,你们大河五义那点实力,绝无法和本会为敌,如是豁开了干,只怕你们,很快会在江湖上云消风散。”
王道同道:“大河五义只剩下了三个,早已名存实亡。当年我们五义结拜,生死同路,老二死于老四的手中,大河五义早已星散,我们活着的只有一个目的,把老四押到老二的灵前,要他述说一遍,杀害老二的经过,最好他能自绝灵前……”
黑衣人接道:“以后呢?你们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
王道同道:“老四杀害了老二,我们逼死了老四,这是箕豆相煎、骨肉相残的悲剧,我们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老二和老四恩怨清楚,咱们三兄弟办完后事,也都要自绝而死。”
黑衣人道:“好死不如赖活,你王老大有以身相殉的义气,只怕别人却未必有。”
王道同道:“我相信他们都会和我一样,苦追老四二十年,也不是我王某一人……”
黑衣人心中一动,接道:“这么说来,大河五义中的老三、老五,也都来到此地了?”
王道同道:“不错,他们都守在这菜棚外面,不到最后,我们不希望搏杀,只要能说服老四,肯到老二灵前认罪,我们还是保存一份兄弟的义气……”
仰面打个哈哈,接道:“至于说老三、老五,会不会追随王某于泉下,王某人决不勉强他们,大河五义自相残伤,死了三个,余下两个人,也活得无味的很,至少,他们会遁身空门,离开这软尘十丈。”
秋飞花听得暗暗点头,忖道:“这人虽然固执得有些迂腐,但却是义薄云天,江湖少有义气之人物。”
那黑衣人大约听到了大河五义中,另几位也在此地,真要拼起命来,胜算不大,立刻改了方法,接道:“王兄,看来,名无虚传,大河五义,果然是君子人物,义气豪杰,不过,黄元奇胸罗玄机,才高八斗,要是逼他死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王道同正容说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他虽有满腹经纶,精绝手艺,但他没有起死回生的灵丹,他没有法子救活老二了,那只好由他抵命。”
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王兄,你们找了二十年,在加上个一年两年的又有何妨,请看在兄弟的份上,这次放他一马……”
王道同摇摇头,道:“不行,这一放,我们可能还要再找他二十年,我也许活不了那样久。”
黑衣人道:“这就没有法子了,兄弟和几位同伴,不会让你们带人走,也不会让你们杀了他,王兄坚持下去,只怕黄老四不会受到伤害,咱们先要溅血五步,分个生死了。”
王道同道:“王某话已经说很清楚了,阁下一定要阻止我,大家只好放手一拼,你请亮兵刃吧!”
原来,这王道同坚持君子的身份,对方不亮兵刃,他就不动兵刃。
别人的兵刃,带在身上,可以用两只手和人相搏,但这铁伞君子,右手执伞,只能用一只手和人搏杀。
那黑衣人似是看透了王道同的缺点,微微一笑,道:“咱们无怨无仇……如若动用兵刃,岂不要闹出流血惨剧,我瞧咱们还是赤手空拳的打几招吧!”
王道同脸色一变,道:“不行,在下没有很多时间和你拖下去,我要尽快和你分出胜负。”
黑衣人心中一动,暗道:“铁伞君子之名,在江湖上享誉甚久,他如真的施用铁伞放手施为,只怕我根难撑过百招,必得想法激他一下才行。”
心中主意暗定,口中却冷冷说道:“在下如是不用兵刃,以铁伞君子在江湖上的威名,总不能以兵刃迫我动手了。”
王道同道:“不教而沫谓之虐,我已经再三的说明了,如是阁下不动兵刀,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秋飞花心中忖道:“原来这人虽迂,却也有一定的限度。”
黑衣人道:“你以大河五义之首的身份,我瞧你如何能够先出兵刃?”
言罢,肃立不动。
秋飞花暗道:“这人很会撤赖。”
只听王道同高声说道:“亮兵刃,不论有些什么后果,在下也不愿再等待下去了。”
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铁伞。
黑衣人脸色大变,一提真气,右手不自觉地握在了刀柄之上。
王道同微微一笑,呼的一伞,点了过去。
黑衣人右手一招,一闪寒芒,疾划而出,挡的一声,封开了铁伞。
王道同铁伞连续收缩,攻出了三招。
这一阵边绵的攻势,甚具威力,那黑衣人被迫得向后连退了三步。
黑衣发觉了这王道同兵刀的威力,比拳掌精厉甚多,心中更惊慌,不敢再让对方占去先机,大喝一声,挥刀急攻。
王道同铁伞疾转,接下了那黑衣人的攻势。
他的双足着地,身躯不动,但凭一把铁伞,左荡右击,完全封住了那黑衣人全力攻袭之势。
黑衣人一口气攻出了一十二刀后,刀势忽然一缓。
王道同铁伞一探,锋利的伞尖,已然逼在了那黑衣人的前胸之上,道:“你输了,还是要点你穴道,自愿退出呢?”
黑衣人叹口气道:“王大侠,不管要在下认输,还是点了我的穴道,你如带走黄元奇,在下就非死不可……”
突闻金风破空,两道寒芒,分由左右,攻袭而至。
王道同铁伞疾起,封开了右面的一刀,身子随着铁伞极快地一转,避开了左面一刀。
他究竟是君子的胸怀,伞尖放开那黑人前胸,竟然毫发未伤那黑衣人。
两个攻击王道同的,也是两个穿着黑衣的中年大汉,也用刀。
王道同向后退了两步,冷冷说道:“还有两位,怎不一齐现身出来?”
但见人影闪动,又有两个执刀大汉,行了进来。
王道同冷冷说道:“五位上齐上吧!”
右手一招,铁伞忽然张开。
五个黑衣人互相望了一股,一齐举刀攻上。
王道同铁伞展开,有如一片乌云般,把五人五刀,全都卷在了一片伞影之中。
张开一面大伞,用作兵刃,已非易事,把一把铁伞运用的如此之妙,实是武林中罕见的事。
只听王道同高声叫道:“老三、老五,你们进来,把老四带走,找的只是老四一个,可不许伤害到别的人。”
但闻砰砰两声,两个身着青衣的人,快步冲了进来。
王道同手中铁伞,舞的更见凌厉,五个黑衣人,完全被困入一片伞牌影之中。
两个青衣人,一人个子高大,一人十分矮小,但步履确极为快速,直向黄元奇扑了过去。
这时那蓝衣少女和灰衣少年,伸手抓起了面前的兵刃,奔向两个青衣人,高声说道:
“别伤害我爹。”
那高大的青衣人冷冷说道:“我是你的三伯,你爹爹犯了大逆不道之罪,我们一定要把他带走,奠祭于你二伯父的灵堂之前,上一代的恩怨,和你们作晚辈的没有牵缠,你们别管这些事。”
那矮子却对坐在木椅上未动的中年妇人抱拳一揖,道:“这一位是黄四嫂吧!”
中年妇人点点头,道:“不错,你是老五。”
矮小青衣人点点头,道:“五弟李文。”
中年妇人叹息一声,道:“无奇和我谈过,你们兄弟之间,情同骨肉。”
李文道:“是的!我们五人,义结金兰,生死同命,但却未料到,四哥竟然会害了二哥。”
中年妇人道:“他为这件事,痛苦了很多年,曾经和我谈过,准备自行投到大哥那里,任凭处置,那时间,因为儿女还小,我也极力反对,如今儿文都已经长大了,你们带他去吧,也可偿了他的心愿。”
李文抱拳一个长揖,道:“嫂夫人深明事理,小弟佩服得很。”
中年妇人道:“我不过是听他的嘱咐罢了,怎敢当兄弟称赞。”
李文道:“嫂夫人情唤回两位侄儿女,免得他们护父心切,和三哥动手,三哥武功刚猛,一旦伤了侄儿女,那就叫我们不安了。”
只听那高大汉子怒声喝道:“我要你们退开,你们是听到没有?”
灰衣少年和蓝衣少女齐声说道:“不论你是什么人,但也不能伤害我爹。”
高大汉子双手突然伸出,疾如星火一般,点中两人的左臂,只听拍的一声,两人手中的单刀,全都落在实地之上。
高大汉子冷冷说道:“你们不是三伯的敌手,要报仇,去苦练十年,再找三伯报仇不迟。”
那端坐未动的中年妇女接道:“三伯伯放心,元奇不准他们学武,练的三手两脚,也都是用作强身之用,如是元奇要传他们的武功,这么大了,也该有点成就了。”
高大汉子双手齐出,点了那少年、少女的两处穴道,道:“弟妹,我先点他们两处穴道,手法很轻,不会伤害他们,老四的醉债,算清之后,你还是我们的好弟妹,对这两个侄儿女,我们也会有一个交代。”
中年妇人一闭双目,道:“元奇已经等了二十年,你们带他去吧!”
那蓝衣少女、和灰衣少年,都被点了穴道,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瞪着双目,望着那高大的汉子,脸上是一片哀求之色。
那高大汉子右手一伸,抓向黄元奇。
黄元奇早已被黑衣人点了穴道,一直静坐不动。
秋飞花看至此处,突然飞身而起,一跃到那高大汉子的身后,冷冷说道:“放下。”
高大青衣人霍然转身,目光一掠秋飞花,道:“你是什么人?”
秋飞花淡淡一笑,答非所问的,道:“你是大河五义中的老三?”
高大青衣人道:“是!铁拳君子纪平。”
秋飞花道:“你们兄弟的事,我们这局外人,本来可以不管,不过,此刻情势不同。”
纪平道:“在下瞧不出,此刻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之处?”
秋飞花道:“茶棚外面集聚的高人很多,就算黄元奇肯随你们同往,你们也无法带他离此。”
纪平道:“有这等事,在下倒是有些不信了?”
秋飞花道:“就拿区区说吧!阁下要想闯过我这一关,只怕就不太容易。”
铁拳君子纪平仰天打个哈哈,道:“阁下如此口气,定然是江湖上大有名望的人物了?”
秋飞花道:“不敢当,区区么?只不过一个江湖浪子罢了。”
纪平道:“阁下和他们五人是一伙的了?”
秋飞花道:“在下不敢高攀。”
李文突然一侧身,拦住了秋飞花,道:“三哥,夜长梦多,你带四哥走,这小子有我对付。”
秋飞花冷笑一声,道:“在下是一片好意,你们兄弟一场,应该彼此相知很深才对,在下看法,黄元奇不像是下手谋杀义兄的人,诸位何不平心静气的谈谈。”
李文道:“我们有物为证,这件事我们已查了很多年,用不着再查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如是在下不许诸位带走黄元奇呢?”
李文道:“那就要凭藉你的真实武功了。”
秋飞花道:“那很好,只要用武功就能够决定,阁下就请出手吧!”
李文右手一探,抓向秋飞花右腕,。中说道:“这件事本和阁下无关……”
秋飞花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最好速战速决,先把对方制服,避免闹出流血惨剧。”
心中念转,右拳平平的迎了上去。
李文冷哼一声,暗道:“好小子,想和我硬拼掌力。”反抓一掌,拍了过去。
两人的掌力将要触接之时,秋飞花右手突然一翻,五指疾如星火,扣住了李文的右腕脉穴。
李文未料到一招交接,就被人扣住了脉穴。
其实,秋飞花这一招,变化并未十分奇奥,只是拿捏的分寸、时机,恰到好处,李文在出乎意外之下,竟然受制。
铁拳君子纪平放下了黄元奇,大喝一声,疾向秋飞花冲了过来。
秋飞花五指一点,李文劲力顿失;微微用力一带,把李文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冷冷说道:“阁下如是不想要这老兄之命,那就只管出手。”
纪平呆了一呆,果然不敢出手,瞪着一对大眼睛,望着秋飞花,脸上是一片激忿之色。
秋飞花气聚丹田,大声喝道:“住手。”
这时铁伞君子手中铁伞的奇奥招术,早已把五个黑衣人,全都圈人一片浓密的伞影之中,有如一片浓云遮目,五个黑衣人,手中执着单刀,横斩竖劈,完全没有了章法。
如若铁伞君子存了伤害几人之心,只怕五人早已死于铁伞之下。
听得秋飞花大喝之声,铁伞君子陡然收起了铁伞。
五个黑衣人已然累得满头大汗,滚滚而下。
秋飞花轻轻咳了一声,道:“搏战杀击,解决不了纠纷,诸位何不坐下来谈谈?”
铁伞君子王道同,望了秋飞花一眼,道:“阁下原来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秋飞花道:“不敢当,在下只不过运气好一些罢了。”
铁拳君子纪乎吼道:“老大,这小子横里插进手来,分明是未把咱们兄弟放在心上,大河五义从不找事,但也不能如此啊!”
王道同道:“老五现在他的手中,咱们能不管他的生死吗?”
纪平长长吁一口气,道:“大哥,难道咱们要听他皈诈诡不成。”
王道同不再理会纪平,目光却转到秋飞花的脸上,道:“这位兄弟,你有什么条件,提出来,大家商量一下。”
秋飞花道:“在下希望你们四兄弟,能够坐下来,好好的谈谈,书术君子黄元奇,不像逆伦杀兄的人,这中间也许有什么原因?”
王道同叹口气,道:“金兰兄弟,自相残杀,实是人间惨事,老实说,在下内心的痛苦,有如利刃搅腹,不过,老四罪证明确,我这作大哥的,如若放手不管,如何对得住二弟泉下阴灵。”
秋飞花道:“王兄,你可曾和黄元奇仔细地谈过这件事?”
王道同微微一怔,道:“这倒没有?”
秋飞花道:一这就是了,你既然未和他谈过详情,怎可断言黄元奇,就是杀兄的凶手?”
王道同道:“他畏罪逃走,我们追寻了二十年,才找到他,如何有机会和他详谈。”
秋飞花道:“你们义结金兰,以你这做老大的看法,黄元奇是不是杀兄逆伦的人?”
王道同道:“照他平日的为人而言,实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他杀了老二,那是不会错了。”
秋飞花道:“你未听黄元奇的解说,怎能如此武断?”
王道同道:“第一,老二心脏要害上有他的雕刀,第二,他如不是凶手,如何会心虚逃走?”
秋飞花道:“一个人的性情,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如若黄元奇自己也无法肯定他是不是凶手,似乎是只有先行逃走一途了。”
铁拳君子组乎叫道:“不是他,你说还有谁?”
秋飞花冷冷说道:“这就要我们费些精神去查明白了!”
纪平道:“查明?如何一个查法,事情过了二十年!”
秋飞花道:“因为事情过了二十年,你们就宁可再错杀一个四弟么?”
纪平道:“我们看到了证据,我们很快的赶到了现场,难道还不如你清楚么?”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有很多不太用心的人,就算他亲自看到的事,也一样搞不明白。”
纪平怒道:“你……你敢藐视我?”
王道同轻轻咳了一声,道:“老三,你静静,我觉这位小兄弟说的话很有道理,咱们一直没有给四弟一个辩说的机会,咱们应该先听听他的说法才对……”
目光转到秋飞花的身上,接道。“请教小兄弟的大名上姓?”
秋飞花望了五个黑衣人一眼,道:“兄弟姓秋,小名江湖人知晓不多,不提也罢。”
王道同道:“原来是秋少兄……”
目光一掠黄元奇,道:“老四,你说说拥一天的经过,为什么杀了老二?”
黄元奇端坐不言。
秋飞花道:“他被人点了穴道。”
王道同道:“老三,解开他的穴道。”
纪乎一脸激忿之色,但却又不敢不听王道同的话,依言行了过去,伸手拍活了黄元奇的穴道。
黄元奇轻轻吁一口气,站起身子,对着纪平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见过三哥。”
纪平冷哼一声,未理会他。
王道同道:“老四,你仔细说说那次经过,你为什么在你二哥的前胸要害上刺了一刀?”
黄元奇苦笑一下,道:“我吃醉了酒,为一件事,和二哥起了争执……”
突然发觉了李文脸上痛苦之色,转身对秋飞花行了一礼,道:“这位兄弟,请放了我五弟,我们兄弟的事,不敢有劳别人插手。”
秋飞花哦了一声,放开了李文。
李文舒展一下双臂,冷冷地望了秋飞花一眼,退到了一侧。
黄元奇黯然接道:“当时,也不知为了什么?我只觉一股怒气,由胸中泛了起来,拔出刀子,在二哥前胸刺了一刀。”
王道同道:“武功以修身为上,咱们都不如老二,你一刀如何能杀死他?”
黄元奇道:“事实不是杀死了?也许我那时出刀太快,也许二哥也有了醉意,被我一刀刺中了要害,当场死亡。”
王道同道:“孽债,孽债,老二如是没有醉意,你就是刺他十刀八刀,也一样刺不中他。”
秋飞花目中神光一闪,接道:“大河二义的酒量如何?”
王道同道:“有豪饮千杯之量。”
秋飞花道:“书术君子黄元奇的酒量如何?”
王道同道。“老四号称书术,满肚子学问以外,还善于雕塑、书画、烹饪、金石,无所不精,更妙的是他善于品酒,但却并不善饮。”
秋飞花道:“那是黄元奇的酒量,不如二哥甚多了。”
王道同道:“单以酒量而论,老四输于老二甚多。”
秋飞花道:“他们兄弟之间,酒量差距极大,如若对坐而饮,黄兄酒醉,那二义,怎的也会酒醉呢?”
王道同怔了一怔,道:“这个,倒是未曾想过。”
黄元奇霍然站了趄来,但他很快又坐了下去,长叹一声,垂首不语。
纪平道:“是啊!老四醉了。二哥怎的会醉,咱们兄弟之间,只有我还可和老二勉强一拼酒量。”
秋飞花道:“纪兄,如是你那二哥未醉,黄元奇能不能刺中他一刀?”
纪平道:“如是暗算计,自然可能,老二绝不会防备四弟对他下手。”
秋飞花道:“适才,在下听说,二义心脏要害中刀,是迎面利入前胸的?”
纪平道:“是!老四的雕刀……由前胸正面利入,直中心脏,一刀致死。”
秋飞花道:“那证明了不是暗算。”
铁拳君子纪平一皱眉头,道:“这个么?确然是有些道理了!”
秋飞花道:“纪兄,似乎是想明白了?”
纪平叹口气,道:“这件事,虽然是有些不对,只可惜,这些年来。我们都没有想到。”
秋飞花道:“现在犹未晚。”
铁伞君子王道同突然接口说道:“这么多年来,老二虽然不是死在老四的手中,但埸中只有他们两人,老四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拔刀刺出,事后又弃刀而逃,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我生也晚,无缘见过二义士,诸位是和他长时相处,对他的武功、为人,了解的十分清楚了。”
同道:“自然,我们兄弟相处许多年,彼此之间。都知道的很清楚了。”
飞花道:“那时,黄元奇的武功和他二哥,相差是否有很大的距离?”
王道同道:“此刻,我不知道老四有些什么成就,但二十年前,他和老二的功夫,确有着一段很大的距离。”
秋飞花道:“王大侠,黄元奇武功既不如他二哥,酒量相差的更远,如何能迎面一刀,把他刺死?”
王道同道:“但这是事实,已经刺中了。”
秋飞花道:“事实的中间,是否还有隐情呢?”
王道同道:“这个么?只有老四能够解释了。”
秋飞花目光转注黄元奇的身上,道:“黄兄,这件事,不但关系着你的清白,而且,还关系二义士的沉冤,希望你能把当时的经过,据实说出来?”
黄元奇道:“我出刀一击杀死二哥,不但罪证明确,而且,我记得清清楚楚。”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黄兄你只要据实把经过说出来就是,咱们不要你编织什么谎言。”
黄元奇道:“事情简单得很,我们饮酒时起了争执,而且十分激烈,我在忿怒之下。
拔刀刺出,想不到竟然会一刺刺中他的前胸要害……”
秋飞花道:“想想看,你那位二哥还手没有?”
黄元奇沉吟一阵,道:“他好像伸手封挡了一下,只不过没有封住。”
秋飞花道:“二义士的武功,强你很多,怎么封不住你的一刀。”
黄元奇道:“这个么?确有些奇怪,就二哥的武功而论,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把我制住……”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也许他想不到,我这个作兄弟的会出刀杀他。”
秋飞花道:“问题在你怎能杀得了他?”
黄元奇怔了一怔,道:“这个倒是有些可疑了,照说,我就是用一把剑,也杀不死二哥,怎么一把雕刀,就伤了他的命。”
秋飞花凝目沉思了良久,缓缓说道:“毛病会不会出在酒中?”
王道同道:“对!出在酒中!很可能出在酒中。”
秋飞花道:“如若有人在酒中下了一种使人失去控制的药物,很可能是造成一件惨事的原因。”
王道同道:“唉!这话倒也有理,四弟一向是位腹有诗书的谦和之人,怎会一下动刀?”
纪平道:“老四,你那柄雕刀,一向放在雕塑房中,那一天,怎会带在身上?”
黄元奇道:“这个、这个……连我他不清楚了,我心中忿怒,一伸手,就抓住了常用的雕刀刺去。”
秋飞花道:“你们在什么地方喝酒?”
黄元奇道:“我们大厅之中。”
秋飞花道:“平常日子里,你那雕刀,可能放在大厅之中么?”
黄元奇摇摇头,道:“绝不可能!”
秋飞花道:“但事实上,你是在大厅之中,抓起一把雕刀,杀了你的二哥?”
黄元奇道:“哦!”凝目沉思不语。
秋飞花道:“你们饮酒之处,是什么人的家庭?”
黄元奇道:“是二哥家的,也是我的寄宿之处。”
王道同道:“老四沉醉雕塑之中,还没有成家,老二就在宅院之中,摆出了一座幽静跨院,作为老四的起居之处,唉!我们兄弟,道义当先,老二为老四,化了不少的心血,不但替他布置了舒适的起居之室,和藏书万卷的书房,而且,还替他建了一座专以雕塑用的房屋,里面应用之物,一应俱全。”
秋飞花道:“问题出在什么人的安排?什么人会在酒中下毒?”
纪平道:“问题就在此地,二哥的宅院中,没有外人,而且二哥待人宽厚,上下人等,也对他恭敬无比。”
秋飞花道:“这就是最大困难了,事隔二十年,早已物是人非,就算留下一点痕迹,也已经早毁去了。”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不过,这件事不妨向他们最亲近的人想想,什么人能在酒中下毒,不为人知。”
纪平突然失声叫道:“二嫂……”
黄元奇呆了一呆,道:“二嫂,这怎么可能呢?”
纪平冷冷说道:“有什么不可能……”
黄元奇接道:“二嫂人贤淑,怎会在酒中下毒呢?”
纪平接道:“贤淑?你住在他的家中,二哥不好意思告诉你这件事情罢了。”
黄元奇道:“这个,小弟竟然全不知晓。”
铁伞君子道:“老三,不可信口开河,你二嫂已经是未亡人的身分,你怎能这样对她无礼?”
纪平一躬身道:“老大,不是小弟信口开河,实在是因为二哥曾经和小弟谈论过此事。”
铁伞君子王道同哦了一声,道:“有这奇事,你二哥和你谈些什么?”
纪平道:“有一次二哥一个人在喝闷酒,刚好小弟到他那里,和二哥对饮起来,我们两个人,一口气,喝了十斤老酒,二哥有了五成醉意,小弟也有了六分醉意,二哥忽然一掌击在木桌上,只震得杯盘横飞……”
黄元奇接道:“二哥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纪平道:“二哥说,男子汉,大丈夫,受制于妇人之手,真是生而无欢。”
王道同道:“他怎么没有和我谈过?”
纪平道:“也许他不好意思吧!如若那一次,他没有几分酒意,只怕他也不会告诉小弟了。”
王道同道:“说下去,你二哥英雄,怎会受制于妇人之手?”
纪平道:“这一点,二哥没有告诉我,只告诉我二嫂是一位外面柔和、内心险的人,只怕将来,会伤害到咱们兄弟的情义。”
王道同道:“老三,你说清楚一些,把老二的每一句话,都仔细的说出来。”
纪平沉吟了一阵,道:“二哥告诉我说,二嫂对老四住在家里这一件事,非常的不满意。”
王道同道:“老四终日的读书、雕塑,不问别的事情,你二哥家财千万,难道还在乎老四吃点么?”
纪平道:“不知为什么?二嫂对老四非常的不满,二哥为了这件事,曾和二嫂吵了一阵,彼此之间,闹得极不愉快。”
王道同沉声说道:“老四,你和二嫂之间,可有什么冲突?说实话。”
黄元奇长长叹一口气,道:“没有,就表面上看,二嫂对我很好,二哥也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唉!如是小弟是知道了,可以搬到大哥的家里去。”
王道同点点头,道:“说的也是,我和老三,老五,都希望你搬去,但却被你二哥强行留住,因此,我作大哥的,也不便开口了。”
秋飞花突然张口说道:“黄兄,你那位二嫂对你很好么?”
黄元奇道:“对我不错……”
秋飞花接道:“黄前辈,在下想知道,你那位二嫂对你好,好到什么程度?”
黄元奇道:“这个,怎么说呢?”
秋飞花道:“真真实实的说,在下希望黄老前辈,能够说得很仔细。”
黄元奇沉吟了一阵,道:“唉!二嫂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那时,在下只觉着她是一个长嫂对小弟的爱护,现在想来,似乎是有些过分了。”
秋飞花道:“这下有些蛛丝马迹可寻了。”
纪牢一皱眉间,低声对王道同道:“老大,这是……”
王道同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位小兄弟,咱们只是想找出来老二的死因,其他的事,不用追查了。”
秋飞花两道目光,转注到王道同的脸上,道:“你是君子,最怕的家丑外扬,不过,顾虑太多的人,很难查出真相,但你们很奇怪,报仇的观念很深刻,却又不肯查明真象,找出十分真凶。”
王道同一皱眉头,道:“这个……老二已经死了,咱们不希望把老二家中之丑,张扬出来。”
秋飞花道:“那么?你也不应该找老四报仇,对么?”
王道同道:“人怕倒算,如是你站在兄弟的立场,你应该如何?”
秋飞花道:“如果在下是大河五义的老大,我就要追一个水落石出,既然是家丑外扬,也是在所不惜。”
王道同道:“唉!听起来,小兄弟说的倒也有理。”
秋飞花道:“事无因不起,浪无风不生,如若,你们觉着,二义的夫人可疑,就应该先查一个明白。”
王道同道:“好吧!老四,你据实说出来,你二嫂对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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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飞花道:“黄前辈,这些事,关系很大,我希望你能据实而言。说得越清楚越好。”
黄元奇道:“这要如说起呢?”
秋飞花道:“在下问一句,阁下回答一句如何?”
黄元奇道:“好吧!”
秋飞花道:“你那位二嫂,对你有过什么示意没有。”
黄元奇沉吟了一阵,点点头。
秋飞花道:“书读得大多了,有些穷古不化,说明白,她如何示意给你。”
黄元奇道:“我记得,那是个明月子夜,二嫂突然到了我雕塑书室,那时,我正在雕塑一座圣女像……”
秋飞花接道:“那是一座什么样的圣女像?”
黄元奇道:“一座手执杨柳枝、普施甘露的圣女神像。”
第二十三章 木像示意
秋飞花道:“这座圣女像,已经雕塑得很完美了?”
黄元奇道:“那是很用心的一次塑造,雕刻得完美异常。”
秋飞花道:“可是你那位二嫂要你替她塑造的么?”
黄元奇怔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秋飞花道:“当然知道。”
黄元奇道:“不错,那是二嫂指定我雕塑的神像,连形体和姿态,都是二嫂替我描述的……唉!其实,那座圣女像,根本就不是从考据上得来,那完全出于二嫂的构想,但从艺术上而言,她构想得十分完美。”
秋飞花道:“藉圣女之像,暗传情意,黄前辈,难道就没有感觉么?”
黄元奇道:“当时没有,现在才想起来,可能她是别有用心,因为,那是一座几乎全裸的圣女像。”
秋飞花道:“你想塑这座圣女像之前,那位二夫人,已经和你谈过很多次了?”
黄元奇点点头,道:“不错,我们谈过了很多次,为这件事,她到我雕塑室中很多次。”
秋飞花道:“这件事,你那位二哥知道么?”
黄元奇道:“知道。”
秋飞花道:“那一座圣女像雕塑好了没有?”
黄元奇道:“完成了十之七八,我才发觉了一个隐密,当时不想把它毁去,但又怕太伤害到二嫂的心,所以,就把那一座未完成的塑像停止了。”
王道同呆了一呆,道:“为什么不把它完成,却又要把它停止?”
黄元奇道:“大哥,那座圣女像,不是圣女,而是二嫂……”
纪平接道:“什么?是二嫂?”
黄元奇道:“是!有一天,天气很热,我坐在庭前的一株榕树下面乘凉,二嫂穿着一身薄薄绫衣,行了过来,唉!在二哥家中住得久了,甚不拘礼,也忽略了这些小节,几乎没有注意到她穿着一件薄纱,直到摆出了那圣女像一样的姿势。小弟才恍然大悟,原来,二嫂对小弟描述那座圣女像,竟然是她本人,不但面貌一样,连身材也是一样!”
纪平道:“原来如此。”
黄元奇道:“小弟发觉之后,一时大为失常,大叫一声,奔回到雕塑室中,正想毁去那座像,二嫂已及而至,喝令小弟住手,当,小弟发觉二嫂的脸色不对,只好把那座塑像,交了二嫂,不过,我告诉她,我的手艺,只能雕塑到这样一个境界为止,从那次之后,小弟就尽量逃避,不再和二嫂见面,有一次,她敲打我雕塑的室门,足足过了顿饭工夫之久,小弟由窗缝中愉看,仍是二嫂,我一直未作理会,直到她含忿离去。”
秋飞花道:“以后呢?”
黄元奇道:“以后,我一直避着她。”
秋飞花目光转注到王道同的上,道:“王前辈,事情定不是很清楚了?”
王道同道:“就算这些都是真实,但这也不能够证实了就是我那位二弟动的手脚。”
秋飞花道:“至少,她比黄前辈的嫌疑大些。”
王道同道:“老四,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大哥。”
黄元奇道:“两位兄长和五弟一直没有给我解说的机会。”
纪平回顾了王道同一眼,道:“大哥,老四说的也是,咱们一直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黄元奇苦笑一下,道:“三哥,别怨大哥,这些年来,小弟就从没有想通这件事,就算三位给我解释的机会,小弟也不知从何处开口,你一直还会认为是我杀了二哥……”
目光一掠秋飞花。接道:“一直到这位小兄弟,再三提示之后,小弟才想到了这些往事。”
王道同道:“这么说来,凶手是你们那位二嫂了?”
纪平道:“不会错了,大哥。”
黄元奇道:“不!三哥,咱们没有正确证据之前,不能轻易诬赖二嫂。”
王道同道:“老四,这些事!你可敢和你二嫂对质么?”
黄元奇点点头道:“自然可以。”
王道同道:“好!咱们现在走吧!”
黄元奇道:“大哥、三哥,再给小弟三天的时间好么?”
王道同道:“你如不是凶手,咱们谈过之后,你就可以回来了,如若你是真凶,自然由你抵命。”
黄元奇沉吟了一阵,道:“大哥,不是小弟推拖,这样走!我们不可能平平安安的离去,他们不会放过小弟,更不会放过两位兄长和五弟。”
纪平回顾了五个黑衣人一眼,道:“就凭他们这五个人么?”
黄元奇道:“他们的人手众多,对小弟监视重重,咱们走不出十里路。”
王道同道:“三天后,他们仍不肯放走你呢?”
黄元奇道:“我替他们赶制一件东西,再有三日内就可以完成了,那时,小弟要求他们放我离去。”
王道同道:“他一定会同意么?”
黄元奇道:“不同意也不行,我会想办法要他同意,他如不同意,那就只好威胁他了。”
王道同道:“你如何威胁他?”
黄元奇道:“我逃离二哥家门之后,一直就受着他们的保护……”
王道同接道:“他们为什么对你保护得如此周到?”
黄元奇道:“因为,他们要我替他们完成两件事物!”
秋飞花道:“什么事物?”
黄元奇回顾了秋飞花一眼,道:“这些事物,本来不可告人,不过,你免去了我们兄弟一场搏杀,这份恩情,在下倒是不能欺骗你了。”
秋飞花笑一笑,未置可否。
黄元奇道:“一个是翠玉雕品?另一件是修补绢画?”
秋飞花心中一动,道:“翠玉雕品?修补绢画?”
这似是搔到了黄元奇的痛处,只见精神一振,道:“严格点说,那一个翠玉的雕品,也不是一般的雕刻名家所能下刀,至于修补的那幅绢画,那就更难着手了。”
秋飞花道:“为什么?”
黄元奇道:“先说那一件翠玉雕品,那不是一件普通的饰物,而是一件需要经过估算的东西,所以,下刀之前,必先有一番计较。”
秋飞花道:“哦!听起来,深博精奥,叫人莫测高深。”
黄元奇道:“再说,修补那一幅绢画吧,更非一般的画师,能够着手!”
秋飞花道:“为什么?”
黄元奇道:“那不但要有精密的推敲、思考,而且,还要有渊博的学识,这几样,缺一不可。”
秋飞花道:“那是一幅什么样的画。”
黄元奇道:“十八人像图,其实,除了那些人像之外,有山有水,当年那画这幅画的人,确也用了不少的工夫。”
秋飞花道:“黄兄,那些人物像,都是画的什么人物?”
黄元奇道:“很多种不同身分的人,有僧有道,有肥有瘦,还有两个女人。”
秋飞花道:“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黄元奇道:“一个六十以上的老娘,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那一件翠玉雕品,又是什么呢?”
黄元奇道:“是一座宝塔,一座十三层的宝塔。”
秋飞花心中暗道:“这人一肚子学问,一手好技术,但却毫无心机。”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只是一座翠玉塔,那就没有什么可奇之处了?”
黄元奇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那翠玉宝塔,每一层中,都有人物、山水。整个的玉塔,高不过半尺,雕刻并非大难,但那每一层中的人物山水,雕起来。就有些困难了……”脸上泛现出一片神往欢愉的神色,接道:“但那也并非太难,困难的是那每一个人物,都有一定的距离,每一层中,要雕出那么多的东西,如是计算不好,不是那距离算错,就是少雕刻一件事物。”
秋飞花只听得心中大感奇怪,缓缓说道:“每一层雕刻的人物图画,都是一样么?”
黄元奇摇摇头,道:“不一样。”
秋飞花道:“有什么不同之处?”
黄元奇道:“由一层到十二层,都是山水人物,但十三层上,却是雕刻出十三只飞鹰。”
秋飞花道:“飞鹰图?”
黄元奇道:“是!飞鹰图,十三只鹰,十三个不同的姿势,都是展翼飞翔。”
秋飞花道:“那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了。”
黄元奇道:“不容易,不过,难不住我,我已经把它完成了。”
秋飞花心中微微震动,飞鹰图已落南宫玉真之手……而且,已被她解开隐,取出了图中藏有的武功,此刻,正枯坐禅关,苦练那飞鹰图的武功,目下寒玉佩用处。还未完全明显,这位书术君子,却又雕刻了一座玉塔飞鹰图,补一张十八人像图,这又代表了什么?
一个统率着无数高手的庞大武林组合,又怎会把时间,耗费在这样一座玉塔和图画之上。而且,下了这大的工夫,耗去光阴十几年呢?
愈想愈觉着个中情势诡密,必有内情,但以秋飞花的智慧,究竟无法想出一点眉目出来。
心中念转,口中缓缓说道:“黄前辈,那座玉塔,可已经交给那组合了?”
黄元奇道:“没有,我收存的很机密,任何人,也无法找到。”
秋飞花道:“那一幅十八人物图画是否已经补画完成了呢?”
黄元奇道:“还没有,不过,我想再有一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了。”
秋飞花道:“那是说,那一幅人物图,就在附近了。”
黄元奇点点头,道:“是!”
秋飞花好奇之心大动,道:“那是一幅古画?”
黄元奇道:“我已经修补了十之八九,再有一天的工夫,大概就差不多了。”
秋飞花道:“黄前辈,在下希望看看那人物图,不知阁下的意思如何?”
黄元奇道:“这个,恐怕是有些不妥当了。”
秋飞花道:“为什么?”
黄元奇道:“因为,这幅图,是别人交给我的,而且,人家再三的告诉我,不许任何人看到,所以,这一点,在下不能作主。”
秋飞花道:“哦!不过,这不是一件重大的事,只要你阁下答应了,咱们就可以看到那幅图。”
黄元奇道:“我想这件事,在下不便作主,这一点,希望你小兄弟多多原谅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那就算了。”
黄元奇道:“小兄弟,可否告诉我们个姓名。”
秋飞花道:“在下姓秋,深秋的秋,小名飞花。”
黄元奇道:“原来是秋少兄,今日多蒙秋少侠仗义相助,免去我们一场手足相残的搏杀,在下是感激不尽了。”
秋飞花道:“不敢,不敢,在下只是觉着阁下这样的君子人物,不会谋杀义兄。”
黄元奇道:“事实上,是我杀了义兄,不论我是中了毒,还是我受了暗算,但我亲手把雕刀利入了二哥的前胸,这一点,是不会错了。”
秋飞花道:“不错,是你把一把雕刀,刺入二义的前胸,不过,那是在一种不自主的状况下……”
黄元奇叹息一声,接道:“我知道……但我拿起了刀,自然就是凶手,这一份痛苦,不是我所能忍受,所以,我愿意担负起这份责任,也愿意承受这一份惩罚。”
秋飞花道:“应该受惩罚的不是你,就算你死了也不能使你那位二哥暝目。”
黄元奇口齿动,欲言又止。
秋飞花笑一笑,道:“这件事,目下似乎是由不得你一个人作主了。”
王道同道:“这位秋兄说的有理,目下似乎是已经由不得你作主了,我们应该去找你那位二嫂对质,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秋飞花道:“王大侠,诸位是否已经答应了?”
王道同道:“答应什么?”
秋飞花道:“三天后,诸位来此地。”
王道同道:“这个吗,若四,我再问你一句,三天时间够么?”
黄元奇道:“够了,很充足的时间。”
王道同道:“好!大哥再相信你一次,咱们也不用在后面菊花井旁见面了,三日后是中午时分,我们再来此地见你。”
黄元奇沉吟了一阵,接道:“好!三日后中午之前,小弟一定安排好身后之事,在此恭候诸兄长的大驾。”
王道同道:“就此一言为定。”
回顾了纪平和李文一眼,道:“老三、老五,咱们走吧!”
转身向外行去。
黄元奇一抱拳,道:“大哥、三哥好走!小弟不送了。”
王道同苦笑一下,道:“老四,你要守信用啊!”
黄元奇垂首说道:“小弟,活着人必在此,死了体在此,大哥、三哥、五弟可以放心去了。”王道同叹息一声,未再说话,转身而去。
望着王道同等远去的背,黄元奇长长叹息一声,黯然泪下。
秋飞花笑一笑,道:“老前辈,不用悲苦了,重要的是善后准备。”
黄元奇道:“善后准备?”
秋飞花道:“是啊!三日时间,弹指即过,老前辈准备的事情太多了,妻儿话别,还要补上那些未完的图画。”
黄元奇道:“说的也是啊!我得先去瞧瞧那幅画。”
举步向外行去。
五个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紧随在黄元奇身后而去。
茶棚中只馀下了黄夫人,和那灰衣少年及蓝衣少女。
带着羞意的微微一笑,蓝衣少女缓步行到了秋飞花的身前,道:“秋大哥,原来你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小妹还自作聪明的要存心保护你,真是不自量力。”
秋飞花道:“不论如何,姑娘那一份盛情,在下是感激不尽。”
蓝衣少女黯然一笑,道:“秋大哥,对爹爹的事……我们是一无所知,爹和娘,都没有仔细的告诉我们。”
秋飞花道:“现在。姑娘是否知道了?”
蓝衣少女道:“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一个大概。”
秋飞花道:“姑娘作何打算。”
蓝衣少女道:“听到我娘的一番话,我才知道大概的情形,希望你能救救我爹。”
秋飞花道:“别人要伤害他,我可以挺身而出,但如他自己要死,我有什么能力救他?”
蓝衣少女道:“秋大哥,你帮忙到底,俗语说的好,救人救活,你既然救了我们,总不能中途放手不管啊!”
秋飞花道:“哀莫大于心死,令尊的心早已死了,但他酷喜书画、雕塑,见到了那美玉、名画,忍不住心中的惊喜,这些年,他能苟安偷生的活下去,就是为了补完那一幅名画的心愿。”
蓝衣少女道:“这么说来,你没有办法救我爹了?”
秋飞花道:“姑娘,在下实在没有办法效力。”
蓝衣少女黯然一叹,道:“秋大哥,你忍心让我们好好的一家人,就此拆散么?”
秋飞花道:“在下很愿意帮忙,不过,我只能帮你们拒挡外敌,却无法解去令尊心中之憾。”
黄夫人突然叹一口气,道:“这位秋相公,你不用费心,如若拙夫不查明这件事,绝不能安心活下去,你就是能救了他的命,却无法挽回他的心,他活着也很痛苦。”
秋飞花道:“如是他证明了自己不是真正的凶手呢?”
黄夫人道:“这个,我地无法预测,拙夫胸罗太博,有如汪洋大海,所以,他的想法和做法,大异常人,我虽是他的妻子,但我对他,却谈不上什么了解……”
目光扫掠了那灰衣少年和蓝衣少女一眼,缓缓接道:“他们兄妹两人,虽然算不上人间美材,但他们也不能算笨,不论读书、习剑,大概都还可以应付,但元奇既不准他们读书,也不要他们练剑,只是传授他们一些坐息、吐纳之术,几招防身的把式,他说,田园乐、菜根香,平安是福,只有这样,但先决条件是要女子无才,男子无艺,只有无才无艺的人,才能够安贫乐道。”
秋飞花道:“黄前辈胸罗太博,见解超人,有很多见解,恐非咱们所能了解,不过,像黄前辈这样一身绝艺,如若失传了,岂不是可惜得很。”
只听一声长叹,传了过来,道:“不可惜,就算我有传艺授业之心,他们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了。”
秋飞花转眼看去,不知何时黄元奇已悄然行入了茶棚之中。
淡淡一笑,秋飞花缓缓说道:“老前辈,令郎、令嫒都是极具才智的人:如此老前辈能够细心传授,他们二位不难得承衣钵。”
黄元奇摇摇头,道:“不容易呀!秋少兄,这不但要具有无上智慧,而且,还要有着无比的耐心和毅力,小儿小女,都不是这样的人才,如是我要勉强传授他们,只怕是画虎不成反成犬了。”
秋飞花心中一动,笑道:“老前辈,在下有这份能耐么?”
黄元奇端详了秋飞花一阵,摇摇头道:“你有一副很好的练武骨骼,也具有无上的才艺,只是,你还无法学老朽这点才艺。”
秋飞花道:“老前辈,说的不错,晚辈也自知没有这份才能。”
黄元奇笑一笑,道:“秋少兄是明理的人,想必不会生老朽的气的。”
秋飞花道:“晚辈不敢。”
黄元奇肃然说道:“读书如痴,受艺成僻,外拙内慧,才华不着形色的人,才适合学老朽这点才艺。”
秋飞花道:“哦!”
黄元奇接道:“除非天纵奇质。人与人之间智、愚,相差都极有限。像老朽这点手艺,必需要全神贯注,稍有分神,就可能差之毫厘,谬误千里,自然,你还得有一点与生俱来的才慧气质。”
秋飞花道:“想不到啊!书画雕塑,竟也有如此深的学问。”
黄元奇道:“何止是学问,而且还要功力,但更重要的乐此不疲的毅力。”
秋飞花突然想起了东方雁再三称赞他的妹妹,忍不住说:“老前辈,世间有没有天纵奇质?”
黄元奇笑一笑,道:“也许有吧!不过在下还没有见过。”
秋飞花道:“老前辈,对相学命理方面,是否也有成就?”
黄元奇道:“我对相稍有涉,谈不上什么成就。”
秋飞花道:“老前辈可否一相晚辈呢?”
黄元奇道:“老朽读了一肚命理,但却从未和人谈过命相,但不知是否能看得准。”
秋飞花道:“那就用晚辈开试一下。”
黄元奇双目神奇,在秋飞花脸上端详了一阵,突然长叹一声,道:“相君一生,如剑出匣,光芒四射,只是……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仍然只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秋飞花哈哈一笑,道:“老前辈,大丈夫是祸不是福,老前辈有什么预见,但请说出来就是。”
黄元奇道:“唉!这个……老朽多多想想如何?”
秋飞花道:“这么说来,晚辈这份相貌,似是十分复杂了。”
黄元奇道:“不错,阁下之相,正中有奇,奇中有泛桃花,老实说……老朽现在,几乎无法肯定你是好人,或是坏人?”
秋飞花心中也不禁微微震动,但他表面上,却保持完全的沉静,淡淡一笑,道:
“晚辈的相,真是这样复杂么?”
黄元奇道:“这就要靠经验了,所谓阅人多矣!在下只能从相书论断,可算得全无经验,定然也未必准确灵验了。”
秋飞花道:“就大体上说,晚辈是坏人?还是好人?”
黄元奇道:“你骨骼清奇,一脸正气,只是才华外溢,有些精灵,应该不是坏人。”
秋飞花道:“这个,在下也可以放心了。”
黄元奇道:“不过,你桃花带煞,近不得女人,这一点,老朽就想不通了。”
秋飞花道:“多承指教,晚辈以后小心一些就是了。”
只听那蓝衣少女黄玉卿说道:“人家秋相公救了咱们,连一声酬谢也没有,爹反而说起人家的不是了。”
黄元奇道:“我没有很肯定的说他是坏人啊!”
秋飞花笑一笑,道:“黄姑娘,令尊指点在下的迷津,在下是感激不尽,姑娘不用多心。”
黄元奇哈哈一笑,道:“秋少兄,老夫虽明相理,但却从不曾替人看过,这一点。
对阁下这等奇相,最好别听老朽胡说八道。”
秋飞花肃然说道:“老前辈语含禅机,给飞花不少的明教。”
黄元奇目光转注到黄夫人的身上,脸上是一片凝重之色,道:“夫人,三天时间,弹指即过,我可能忙得连和你话别的时间也难抽出来。”
黄夫人凄凉一笑,道:“对这件事,我已经准备了十几年,你放心去忙你的吧!等你一走。我就会照你的意思去办,带着儿女们安居田园,我会把他们教养成一个很好的农夫、很好的村妇。”
黄元奇道:“咱们开了这些年的茶棚,我想他们都已经适应了这些生活,农村乐、山花芳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会过得平平安安的。”
黄夫人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黄元奇突然叹息道:“夫人,后半世孤枕寒念,也够你苦的了。”
黄夫人道:“我很知足,近二十年的快乐生活,上天对我的赐给够厚了。”
黄元奇脸上泛起一抹凄苦的笑容道:“那就重托夫人了。我会尽力而为,使咱们夫妻,再多一次话别的机会。”
目光转注到秋飞花的身上,接道:“秋少兄,你坐坐,老朽先告退了。”
秋飞花道:“老前辈尽管请便。”
黄元奇未再多言,转身跨步而去。
秋飞花望望黄夫人,拱手一笑,道:“在下,告别了。”
黄夫人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黄玉卿缓缓说道:“秋相公,你不能走!”
秋飞花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黄玉卿道:“你听到过么?”杀人杀死,救人要救活“这句话?”
秋飞花道:“这个,在下还不大明白姑娘的意思。”
黄玉卿道:“我爹含冤了二十年,今日一见你,就被你找出了原因,这一点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你!”
秋飞花道:“江湖伸手管事,算不了什么,姑娘请不要放在心上。”
黄玉卿道:“我爹不但不是杀人凶手,而且,也是被害人,只不过,二伯父死了,他还活着,为什么要我爹偿命。”
秋飞花道:“这个,如能查明了,令尊确非凶手,自然不该由他偿命。”
黄玉卿道:“可是你一走,我爹就非死不可了。”
秋飞花道:“姑娘的意思呢?”
黄玉卿道:“我希望你能留下来,等候三天,反正只耽误你三天时间,等我爹这件事有个结果。你再离开。”
黄夫人道:“玉卿,人家秋相公偶然路过此地,能伸援手,拨去了你爹蒙冤的云雾,替你爹开拓了一条生路,人家已经尽了不少的心力,咱们岂能再麻烦人家。”
秋飞花道:“在下江湖游荡,实也没有什么要事,如是诸位觉着在下留在这里对事情还有点帮助,在下可以留此三天。”
其实,他内心之中,很希望留下来看个明白。
就算对方不留他,他也要想法子留下来。
但他们一留,秋飞花反而端了起来,笑一笑,接道:“在下暂时告退……”
黄玉卿急道:“你几时回来啊!”
秋飞花道:“明天午时之前,在下定然赶到。”
黄玉卿道:“这怎么行?你……”
黄夫人挥挥手,道:“玉卿,秋相公是信人,答应了绝不会失约。”
秋飞花一拱手,道:“夫人明鉴。”
飘身退出茶棚。
果然。东方雁早已在茶棚外面等候。
秋飞花还未及开口,东方雁已抢先低声说道:“这附近至少有三位武林高手,暗中监视着茶棚的举动。”
秋飞花嗯了一声,道:“他们发觉了咱们么?”
东方雁道:“我想他们早已发觉,兄弟,就是秋兄在茶棚内的举动,他们也看的十分清楚,但他们一直没有什么举动。”
秋飞花点点头,道:“东方兄发觉了他们的藏身的地方。”
东方雁点点头道:“兄弟发觉了两处地方隐伏有人。”
秋飞花点点头道:“咱们到后面瞧瞧去吧!”
东方雁道:“瞧什么人?”
秋飞花道:“目下的情势,十分诡异,似乎有很多种的势力,在这片荒野的土岗上冲突,但目下似乎还未到时机。”
东方雁道:“唉!看来,以南阳府为中心的方圆数百里的地面上,到处都存在着冲突,到处充满着杀机。”
秋飞花一面举步而行,一面缓缓说道:“东方兄,茶棚中的经过,你听得很清楚了。”
东方雁点点头,道:“听到大部分。”
秋飞花低声道:“飞鹰图已分别落入了那位紫旗坛主连吟雪和金牛宫的手中,本来,咱们还未觉得什么?但事后想来,南宫姑娘处置这件事,确实很费心机,把飞鹰图分交在两个完全不同组合手中,使他们一时之间,还无法发觉其申的隐。奇怪的是,那黄元奇雕刻的一座玉塔,竟也有十三只飞鹰……”
东方雁接道:“秋兄的意思,可是觉着那玉塔上雕刻的十三只飞鹰,和飞鹰图有所关连么?”
秋飞花道:“不错,兄弟确实有这么一个想法,如是我料断不错,这黄元奇一直在那庞大神秘组台的保护下,花了十几年的工夫,让他雕刻了一座玉塔,武林中人,不大可能会为了一件艺术品,花去了这样大的工夫。”
东方雁道:“对!想一想,确然有很多巧合之处。”
秋飞花道:。“咱们对飞鹰图了解的大少,所以,无法拿来和那座翠玉塔上的十三只飞鹰比较一点,如是细心一下,我相信,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东方雁道:“这么说来,这件事只有找南宫表姐才能解决了。”
秋飞花道:“至少南宫姑娘会比咱们知道的多一些。”
谈话之间,人已进入了五岳庙。
秋飞花停下脚步,四顾了一眼,但见正殿巍峨,廊房相连,这座庙,虽是建在这坐荒凉的土岗之上,但规模却是不小,想来,当年此庙建之初,定是香火鼎盛的大庙,曾几何时,只落得香火零落,徒具规模了。
东方雁道:“这座古老的大庙,加上这座荒凉的土岗,这地方偏偏又是南北必经之路,过往旅客又在伦觑他,这就成了一个很复杂的环境。”
秋飞花道:“听说这座五岳庙中,住的人十分复杂,东方兄是否瞧过?”
东方雁道:“没有瞧过。”
秋飞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东方兄,咱们小心戒备,到后面瞧瞧去。”
东方雁道:“到后面瞧什么?”
秋飞花道:“我无法具体的说出什么,但这大殿之后,住着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
东方雁哦了一声,未再多言。
两个年轻人,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所谓“出生之犊不怕虎”越过大殿,果然发现了一座小小的平房。
这时,已是三更刚过时分,那小平房中已无灯光,一片黑暗,两扇木门也紧紧的关闭着。
秋飞花低声说道:“东方兄,那小平房中,住着一位怪人,也可能是一位息隐于此的武林高手,咱们进去见他时,要多忍耐一些。”
东方雁点点头,道:“万事有秋兄作主,兄弟不讲话就是。”
秋飞花行到了木门前面,轻轻用手一推,木门呀然而开。
可见那扇木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外面很黑,室中更暗,静静的听不到一点声息,也看不到室中桌物。
秋飞花长长吁一口气,道:“有人在么?”
只听平房一角处,传过来一个尖冷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
秋飞花道:“后进晚辈秋飞花。”
尖冷的声音道:“老夫不认识你,快给我滚出去。”
秋飞花道:“晚辈是受人之托而来。”
尖冷的声音道:“什么人托你来此?”
秋飞花道:“黄姑娘黄玉卿。”
那人沉吟了一阵,道:“小丫头,专替老天找麻烦,快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秋飞花道:“咱们先来替老前辈报告一声。”
那尖冷的声音道:“那位黄姑娘告诉晚辈说,如是有人要杀晚辈时,可以到你老人家这里请求保护。”心中却是暗暗震骇,忖道:“这室中如此黑暗,他竟然能瞧得这样清楚,单是这一份目力,就强过我们甚多了。”
原来,秋飞花凝聚了目力,也只能看到那小室一角处,有一张不小的木榻。
木榻上坐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他极尽目力,也看不清楚那人的形貌。
那尖冷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十分温和,缓缓说道:“什么人要杀你们。”
秋飞花道:“这个么?现在还不知道。”
那尖冷的声音道:“滚出去,现在还没有人杀你们,来老夫这里作甚?”
喝声中,一股强大无比的暗劲,直涌过来。
秋飞花暗中咬牙,挥掌一档,室中突然卷起了一股强风。
秋飞花仍身不由已被退出门外,东方雁也被那一股强风,震的衣袂飘飞,返到门边。
秋飞花道:“老前辈好雄浑的掌力,晚辈领教了。”
东方雁身子一侧,疾闪而出。
两扇大开的木门,砰然一声,重又闭上。
东方雁低声说道:“秋兄,这位老人家的脾气好生暴躁。”
秋飞花道:“他的掌力,也雄浑得很,兄弟硬被他一掌给推了出来。”
东方雁低声道:“咱们认了么?”
秋飞花道:“认啦!不认又能怎么样!”
东方雁道:“咱们要不要再试试?”
秋飞花道:“再试试也是一样,人家已经手下留情,咱们不要再自找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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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向外行去。
东方雁紧追在秋飞花的身后,缓缓说道:“秋兄咱们并没有败落,为什么不再试试?”
秋飞花道:“已经试过了,咱们来的目的,也就是试试看那位老前辈的武功如何?”
东方雁道:“很奇怪呀!一个人那样高的武功,为什么会住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平房之中?”
秋飞花道:“东方兄,江湖上有很多高人,他们的行径、作为,表面上看起来,荒诞不经,但事实上,他们都是有着一定的用心。”
东方雁道:“秋兄说的是,不过,这位老前辈住在此地,就叫在下想不出他的用心何在了。”
秋飞花道:“兄弟,对那座小平房自然要想,但重要的是,咱们还要想想这一座五岳庙。”
东方雁道:“哦!在下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秋飞花道:“这么说吧!这位老前辈,住在此地,也许不只是守着那座小平房,而是守着这座五岳庙。”
东方雁道:“秋兄,这座五岳庙,荒凉、宏大,又不怕别人搬走,为什么要守在此地啊?”
秋飞花笑道:“这个么?我地无法说得清楚了,我只不过就是打个比喻说了。”
东方雁沉吟了一阵笑道:“兄弟明白了,他守在此地,也许是为守着一件东西,也许为等一个人,也许为一句誓言?”
秋飞花道:“不错,他守在此地,为了一种原因,但什么原因,就非外人知晓了。”
东方雁话题一转,道:“秋兄,那位黄姑娘要你留下来,你好像答应她了,是么?”
秋飞花道:“这要问东方兄,令妹是否一定会由此地经过,咱们如何能守得严密,不让令妹漏过去,而不自知。”
东方雁道:“是必经之路,明天我会在前面路上,留下暗记,让她在这座茶棚中停留一下,勉得错过了会面之机。”
秋飞花点点头,道:“这才是重要的事,咱们旨在迎接令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耽误这件大事。”
东方雁笑一笑,道:“秋兄请留在那座茶棚中吧,兄弟在外面走动,我想三天之内,舍定可赶到。”
秋飞花道:“预她能在三天后午时之前。”
东方雁道:“照时间算,后天下午,至迟第三天上午可以赶到。”
秋飞花道:“东方兄,这座五岳庙中,目下隐藏了不少的高手,所以,东方兄最好能谨慎一些。”
东方雁道:“秋兄的意思是……”
秋飞花接道:“在下的意思是,在未迎接到令妹之前,东方兄千万不要惹事。”
东方雁点点头,道:“这一点,兄弟尽量的忍耐就是。”
两日时光匆匆而过,茶棚中的生意,仍然和平常一样的好。
黄夫人承担做厨下的一切事务,黄玉卿和哥哥招待过往商旅,有时,也在厨下帮帮忙。
秋飞花自然也不好意思坐着吃闲饭,担水洗碗,承担了大部分粗工。
黄元奇自那夜离去之后,一直未见回来。
暗中保护黄元奇的那些黑衣人,也未再来过茶棚。
秋飞花把自己隐在草棚一角,很巧妙的把自己的面目隐遮起来,但却能看清楚茶棚中所有的出入之人。
他发现有不少武林人物出现,但这些人,幸好都未惹是生非。
第三天,秋飞花特别留心,对每一个进出的人,都看得十分仔细。
时间,渐近中午,一向沉着的秋飞花,也不禁焦急起来。
没有东方姑娘的消息,也未见东方雁进入茶棚。
但奇的是黄元奇也未回来。
日当正午,茶棚外面,突然鱼贯行入三个人来。
正是铁伞君子王道同,铁拳君子纪平,和飞刀君子李文。
黄玉卿快步迎了上来,福了一福,道:“三位伯伯叔叔请坐。”
王道同四顾了一眼,道:“你爹回来了没有?”
黄玉卿道:“没有,但爹爹答应回来,一定会赶回来,三位伯伯、叔叔,请坐候片刻,侄女去取茶。”
纪平道:“已经到了午时。”
只听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传了进来,打断了纪平未完之言,接道:“大哥、五弟,请恕我来晚了一步。”
书术君子黄元奇,右手提着一只木箱,左手抱着一个黄缎包裹,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他来不及拂拭头上的汗水,放下手中东西,就对着王道同拜了下去。
王道同一挥手,道:“快些起来,天还未过午时。”
黄元奇一拜起来,立时抓起那黄缎包裹和木箱,道:“他们不守信用,想在途中拦截于我,但他们又怕我毁去玉塔、绢画,才放我归来,小弟一路急赶而回。”
纪平点点头,道:“咱们走吧!”
不知道是人为之故,或是自然的巧合,原本客人正多的时刻,此时,却没有客人,除了大河四义之外,茶棚只有夫人和黄玉卿兄弟二人及秋飞花。
秋飞花仍然隐在一道竹壁之后,没有现身,黄夫人却带着黄玉卿两兄妹,行了过来,但也只是远远的站在六七尺外,冷眼旁观。
这三天来,黄夫人费尽了口舌,用尽了心机,劝说一对儿女,摆脱上一代的恩怨,除非是黄元奇能消降心中的愧咎,他活着比死亡,更要痛苦百,这些年来,他能够活下去,是因为那张要修改的绢画和雕刻的那座玉塔,吸引了他大部分精力,使他无法旁顾。
在母亲眼泪和苦苦的劝说下,黄玉卿两兄妹终于答允了母亲的请求。
但黄玉卿内心中对秋飞花,却寄予了极大的希望,希望由他的出面,能使这件事,有一个圆满结果,挽救回父亲的性命,消去他心中的愧咎,重启他的生机。
眼看王道同等一行人,进入了茶棚,还不见秋飞花现身,不禁心中大为焦急。
只听王道同缓缓说道:“老四,你还有什么交代的么?”
黄元奇笑一笑,道:“没有了。”
李文低声说道:“四哥,要不要和四嫂话别一番。”
黄元奇哈哈一笑,道:“不用了,五弟,这十几年二十年来,我们一直谈论这件事,她心中早已有了很充分的准备。”
李文突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低声道:“大哥,咱们就这样把四哥一家人活生生的拆散么?”
黄元奇道:“五弟,不要胡说八道,这些年来,对二哥之死,我一直未放过心,今日,正是要我补偿心愿的日子,大哥、三哥,如是放过了我,反叫我心中不安了。”
王道同道:“老二之死,咱们不能马虎了事,对老四,更不能让他含冤不白,咱们要把事情查清楚,唉!多亏那位秋少兄,点穿了个中甚多的曲折,这二十年来,咱们只知道追查老四,一直就未怀疑过你们那位二嫂,不知她现在何处?”
纪平道:“好像是还住在二哥故里。”
王道同沉吟一阵,道:“好,咱们找她去,让老四和她对质一下往事。”
纪平目光突然转注到黄元奇的身上,道:“老四,有一件事,为兄想不明白,你怎会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开了这么一个茶棚,而且亲持操劳,不以为奇。”
黄元奇道:“我闲不下来,闲下来,就会想到了二哥之死,我要忙,而且忙得庸庸碌碌,才能使我暂时忘去心中的痛苦。”
王道同目光突然转注黄夫人的身上,道:“四弟妹,不用再开这座茶棚了,带着一对侄儿女,找一个安适的地方住下,我们会全力查证老二的死亡内情,如果老四是冤枉的,我会把老四完好的交给你,但他如是杀死二哥的凶手,我这作大哥的也无法袒护他,必定要他偿命,不过,我们会尽全力照顾你和一对侄儿女的生活。”
黄夫人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大伯的好意。元奇早有准备,他活着就是想以自己的鲜血,奠祭于二伯的灵前,不过,他一直没有想到二嫂的事,这件事,弟妹不便多言,只希望大伯能秉公处理,使活的含冤从雪,死的能瞑目,至于,犬子小女,不敢有劳诸位伯、叔费心,元奇已替他们置了下薄田数千亩,茅舍四五间,桑树十株,男耕女纺,足可安度岁月,元奇甘是替二伯偿了命,他也不希望子女们再和武林中人有所往来……”
黄元奇一皱眉头,接道:“夫人,怎可对大伯无礼。”
黄夫人黯然泪下,拜伏于地,道:“大伯鉴谅,弟妹失言。”
王道同仰天长叹一声,道:“大河五义士,个个义气君子,同为武林同道称颂、羡慕,四弟的书、术才华,更是称绝,想不到一夕惊变,只落得如此下场,我这作大哥的领导无方,查明了老二的死因之后,我会对四弟妹和武林同道们有个交代,老四,咱们走吧!”
黄夫人缓缓站起身子,泪落如雨,道:“诸位伯、叔、夫君好走,恕我不送了。”
一种苍凉、悲戚的气氛笼罩了整个茶棚,连隐在壁后的秋飞花,也受了强烈的感染,只觉黯然情伤,难以自禁。
李文举起衣袖,拭去涌出眼眶的激泪,低声道:“四哥,我帮你提着东西。”
只听一个威重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放下来,那不是你一只手能碰的东西。”
这声音突如其来,而且,有着一种慑人的权威,李文触及木箱的双手,不自觉的收了回来。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如黑枣,虎目、蚕眉、胸垂花白长髯的长者当门而立。
他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胡绸长衫,上身罩着一件黑缎子白花马褂,足登福字逍遥履,背双手而立。
在老者的身侧,分站两个青衣童子,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唇红齿白,十分俊秀。
李文本来有一腔怒火,但打量过那青衣人一眼之后,一腔怒火,竟然不能发作出来。
其实,不止是李文,就是王道同、纪平,也看得心头震动不已。
轻轻吁一口氟,王道同缓缓说道:“阁下的口气,如此托大,必是武林中很有名的人物,不知可否见告姓名?”
青衫人望望王道同一眼,淡然一笑,道:“你就是大河五义之首的铁伞君子王道同么?”
王道同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青衫人道:“这两位是……”
王道同接道:“在下的三弟纪平,五弟李文。”
青衫人笑道:“就凭你们三位,也敢来对付黄元奇么?”
王道同道:“听阁下的口气,想必是下令保护我们四弟的人了?”
青衫人笑一笑,道:“你问的大多了……”脸色突然一寒,接道:“黄元奇确是在我们保护之下,我们不但要保护他,不许任何人伤害他,而且,还要他过得很舒适,活得很快乐,任何对他伤害的事物,我们都不许存在。”
王道同道:“你可知道他也是大河五义中人么?”
责衫人道:“知道,他在大河五义中排行第四。”
王道同道:“这就是了,我们之间的事,不希望别人干预。”
青衫人笑道:“大河五义在老夫眼中,只不过是一片浮光掠影,不值得老夫丢记忆这件事,老夫所以知道江湖道上,有个组织被称作大河五义,完全是沾了元奇兄的光,看在他的份上,我不难为你们,三位早些请吧!”
铁拳君子纪平忍了又忍,还是忍耐不住,怒声喝道:“住口,你是什么人,说话如此无礼。”
青衫人冷笑一声,道:“对老夫也敢如此放肆,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纪平大喝一声,冲了过来,道:“在下向不信邪,倒是掂掂你有多大的斤两,说话如此狂妄。”
呼的一声,捣向那青衫人的前胸。
青衫人双目中暴射出冷厉的寒芒,但人却站着未动。
纪平的拳头,眼看就要击中青衫人的前胸,还未见青衫人封架闪避,立时一挫腕,收回了右拳。道:“阁下怎不还手?”
青衫人冷冷说道:“念你还有一点君子风度,饶你一命。”
突然右手一件,疾如星火般递出来。
一瞥间,纪平发觉那是一只赤红如火的手掌。
但觉右臂一麻,右肘关节,已被人托住。
一股强力,涌了过去,波的一声,纪平被摔出八九尺远。
这一跤摔的不轻,纪平挣扎两次,竟然站不起来。
青衫人又恢复背着手的姿势,冷冷说道:“哪一位还有胆量过来。”
李文右手一探,由靴子筒中抽出了两把锋利的匕首。
王道同大声喝道:“住手!”
大步行了上来。
李文低声道:“大哥,还是由小弟先上。”
王道同道:“你不是敌手,你三哥的武功,高你何止数,但他连人家一招也未接,你如何能是敌手?”
李文哦了一声,向后退去。
王道同手执铁伞,缓步向前行去。
他的神情,充满着豪壮之气,一副慷慨赴义的勇士气度。
青衫人望了王道同一眼,大为动容,只觉大河五义,能在武林中得享盛名,武功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
当下重咳了一声,道:“你也不是我的敌手。”
王道同道:“诚然,咱们大河五义中,以老二、老三的武功最强,老三敌不过你,在下也无法是你的敌手。”
青衫人道:“你自知非我敌手,为什么还要强自出手?”
王道同道:“一个人和人拚命动手,并非只为了胜负之分,有些时候,明明知道非要伤在对方的手中,但也只有全力一拚了。”
青衫人道:“就像你阁下现在这样的处境。”
王道同道:“不错,若三伤在了你手中,咱们兄弟只有拼命一途了。”
责衫人点点头,道:“好,你上吧!”
黄元奇突然高声说道:“在下虽然得诸位暗中保护了十几年,不过,你们主要的作用,是为了要我替你们补上绢画,雕刻玉塔,但如你们伤了我的大哥、三哥,别忘了绢画和玉塔还在区区的手中。”
青衫人很冷傲,几乎是不愿正眼看人,但对黄元奇却是极为客气,笑一笑,道:
“在下是对黄兄帮忙,这一点,希望你黄兄明白。”
黄元奇道:“我知道,不过,在下现在已经用不着诸位帮忙了,其实,就目前的情势而言,阁下也用不着帮我的忙了。”
青衫人笑道:“黄兄的意见是,咱们一向尊重,现在,听听黄兄的意思。”
黄元奇道:“在下三哥的伤势如何?”
青衫人道:“不太重,只是中了在下的闭穴手法。”
黄元奇道:“哦!能不能立刻把他救起来?”
青衫人道:“可以,只要黄兄吩咐,在下立刻动手。”
黄元奇道:“好!先把我三哥救起来。”
青衫人神情冷肃地说道:“过去,把那位纪大侠救起来。”
捧剑童子,快步奔了过去,伸手在纪平身上拍了三掌。
说也奇怪,原来挣扎着站不起身的纪平,在中了那青衫童子的三掌之后,突然站了起来。
青衫人笑一笑道:“黄兄,还有什么吩咐?”
黄元奇道:“咱们兄弟的事,不愿别人插手。”
青衫人道:“可以,不过咱们要保护你黄兄的安全,只要事情不伤害到黄兄,咱们撒手不管,如是伤害到黄兄时,咱们再出手伤害对付那意图伤害黄兄的人。”
黄元奇摇摇头,道:“不行,由现在开始,我不用你们保护,也不许你们再跟着我。”
青衫人笑一笑,道:“黄兄如是坚持如此,咱们也不便多事了,只是玉塔绢画……”
黄元奇道:“玉塔绢画,可以交给你们。”
青衫人道:“好!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如是黄兄交出了绢画、玉塔,咱们立刻撤走所有的人手,不再派人追踪、保护黄兄。”
第二十四章 唇枪舌剑
黄元奇道:“可是可以,但我不太相信你们。”
青衫人一皱眉头,道:“这个,就很难了。”
黄元奇道:“不难,只要你有诚意合作,此事很容易办?”
青衫人一拱手道:“请教?”
黄元奇道:“绢画、玉塔,任阁下选择一样,在下立刻奉上……”
青衫人脸色微微一沉,但立刻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道:“另外一件呢?”
黄元奇道:“另外一件么,先由在下保管。”
青衫人道:“这个,黄兄,人怕倒过想,黄兄无法相信兄弟,兄弟又如何能相信黄兄呢?”
黄元奇道:“这个,你只有相信我了!”
青衣人对黄元奇似有着很大的忍耐,轻声道:“黄兄如是坚持,在下也就只好让步了。”
黄元奇道:“那很好,诸位可以走了。”
青衫人怔了一怔,道:“黄兄,是否要咱们的人跟着你!”
黄元奇道:“不用了。”
青衫人道:“如若我们不派人追踪阁下,咱们又如何能够和阁下联络上呢?”
黄元奇道:“这个,我早就想好,我会派人在适当的时间内,送上一封书信,告诉你们到哪里去取绢画或是玉塔。”
青衫人笑一笑,道:“黄兄,不觉着这个法子太过冒险了。”
黄元奇道:“什么人冒险了?”
青衫人道:“我们,黄兄离去之后,咱们不能派人追踪,就算和阁下失去了联络,咱们相信黄兄一言如山,绝不会失信,不过,那送信的人,可能把信遗失……也可能会被人抢去,这一点,不知黄兄是否想到了?”
黄元奇道:“想到了,不过,这一点我们会代阁下顾虑到这件事,在下可以答应阁下,在下可以从派遣三个人分别送上同一封信,信上咱们只说明一个地址,别人就算收到了,也看不懂。”
青衫人道:“这法子妙得很,不过,咱们看不懂。”
黄元奇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
胄衫人回顾了一眼,接道:“慢一点,如果是属于机密的事……”
黄元奇接到:“这一点我知道,但你可以选择一样,我再告诉你们取得另一样东西之法。”
青衫人沉吟了一阵,道:“绢画重要,但玉塔却很容易损坏,所以,在下觉着应该把玉塔交出来吧!”
黄元奇道:“好!”
缓缓把绢画交给李文手中,接道:“老五,如若老四哥遇上攻击,你就立刻毁去绢画。”
青衫人笑一笑,道:“黄兄,兄弟对你的敬重,举世之间,你黄兄非第一也是第二,但黄兄对兄弟却似是成见很深。”
黄元奇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青衫人苦笑一下,道:“好吧!黄兄既如此说,在下只好遵从了。”
黄元奇缓步行了过来,缓缓把手中捧着的玉塔,交给了青衫人,道:“你要不要打开瞧?”
青衫人道:“不是兄弟不相信黄兄,而是黄兄雕刻这件艺品,乃属空前绝后之作,兄弟是先睹为快。”
黄元奇道:“好吧!你打开瞧瞧。”
青衫人打开长形木盒,只见一座翠翠玉塔,横放于木盒之中。
任何人,只要看一眼,轨可以瞧出是一件雕工困致的艺品,山水清秀,人物栩栩如生。
青衫人只简略的瞧了一眼,立时又把木盒盖上,笑一笑,道:“只一眼就被吸引,只不过此地不便细看,在下带回仔细把玩。”
对这座翠玉塔,他似乎是极端的珍重,包好之后,竟然自己泡在怀中。
黄元奇冷说道:“你看清楚了么?”
青衫人道:“看清楚了。”
黄元奇道:“对一件艺品的鉴赏,走马看花般约略一眼,却无法看出真伪。”
青衫人道:“对一般的艺品,自然是无法在短短一眼间分辨真伪,但你黄兄的手笔,就大大的不同了。”
黄元奇道:“哦!阁下有何高见?”
青衫人道:“黄兄的手笔,刀法均匀,深浅如一,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瞧出它的真伪了。”
黄元奇行前两步,道:“请阁下附耳上来。”
青衫人应了一声,伸过头去。
黄元奇低言了数语,提高了声音,道:“现在,诸位可以去了。”
青衫人笑一笑,道:“黄兄多多珍重,恕在下不送了。”
黄元奇道:“不敢有劳。”
胄衫人正待举步而去,突闻了一阵车轮声传了过来,抬起的脚又停了下来。”黄元奇一皱眉,欲言又止。一辆豪华的蓬车,疾驰而至,在茶棚外面停了下来。蓬车停下,车辕上跃下了一个全身黑衣,身佩长剑的少女。那少女快行入了茶棚,目睹茶棚中的情景,不禁为之一呆。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姑娘赶路吧!茶棚歇业了。”
黑衣少女似是已经恢复了镇静,冷冷一笑,道:“为什么?”
青衫人道:“小姑娘,老夫说得很清楚了,这里停业啦!”
黑衣少女冷冷说道:“为什么早不停业,不停业,我们刚刚赶到了这里,天下会有这样巧事?”
青衫人笑一笑,道:“小姑娘,你这么一点年纪,怎么竟如此蛮横?”
黑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你是这座茶棚的老板吧!”
青衫人道:“老夫还没有这份才气。”
黑衣少女道:“阁下既然不是老板,似乎用不着多口。”
青衫人皱皱眉头,似想发作,但却突然又忍了下去。
黑衣少女目光转动,回顾一眼,道:“哪一位是这座茶棚的主人?”
黄元奇道:“我!姑娘准备是用茶,还是吃点什么?”
黑衣少女道:“咱们又渴又饿,既要吃茶,也要吃点东西。”
黄元奇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在下开这座茶棚,已有数年之久,这恐是最后一次的生意,姑娘一行几人,请进来吧!”
黑衣少女回身外行去,但走到茶棚门口时,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说道:“你们这座茶棚中,有这么多人,不像是一个作生意的地方?”
黄元奇道:“咱们确然是有点事情,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姑娘一行人要吃点什么东西,只管吩咐,不过,这地方很荒凉,姑娘如是要吃山珍海味,那自然有些困难,不过,一般的酒菜,咱们这座茶棚都准备的有。”
黑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这样吧。我去禀告我们姑娘一声。”
只听一个清脆如铃声音,传了过来,道:“不用了,咱们随便吃一点吧!”
这是一个清脆甜蜜、动人无比的声音,任何人,听到了这声音,都有如闻天音的感觉。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绿衫、绿裙,一身如翠,长发披垂肩的少女,缓步了行了过来。
长裙拖地,长发飘风,衬着一张粉红如花的脸儿,和那美丽的轮廓,莲步姗姗的行了过来。
所有投注那少女脸上的目光,都似是遇上了强大的吸力,再也舍不得移转开去。
隐身在墙壁后面的秋飞花,也看清楚了这美丽绝伦的少女,只看一眼,他已然确定了这少女就是东方姑娘。
忽然,脑际间,浮起了南宫玉真的倩影。
不自觉,秋飞花把两人用来作一个比较。
两人的美,可算是腊梅、春兰,各极其致,南宫玉真美得有些冷,美得有些不可逼视,像雪中的腊梅,有一种傲霜胜雪的气概,是那么高贵、清秀,叫人暗暗生出了敬佩之心。
这个绿衣姑娘美的十分秀丽,秀绝群伦,秀的不带烟火,但使男人难抗的,是她秀丽中带有一股明艳气。
是那么抢眼。
是那么动人。
只见书术君子黄元奇摇摇头,低声吟道:“此美只有天上有,手握书管难下笺。”
他的目光,也投在那绿衣少女的身上,而且,看得比别人还要入神三分。
但他只是在鉴赏一件艺品,目光上没有一点邪恶之气。
那生相威严的青衫老者,也似乎被这人间殊色所动,静静的站住,未再向前移动。
绿衣少女,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目光落到了黄元奇的身上,道:“你是这茶棚中的主人么?”
黄元奇道:“区区正是。”
绿衣少女道:“你目中智庭饱满,可惜被两道浓眉掩蔽,天庭饱满,玉梁直上青云,不但有一身好武功,还是一位饱学的大儒……”
黄元奇拂髯一笑,道:“夸奖,夸奖,大儒绝不敢当,但在下认过几卷书,倒也不错。”
绿衣少女道:“当今武林之世,有两位满经纶的高人,一个是江湖五奇中的书剑秀才傅东扬,一位是大河五义中的老四,书术君子黄元奇,阁下是哪一位?”
黄元奇道:“姑娘贵庚了。”
见面问少女年龄,该是件很不礼貌的事,但话从黄元奇的口中说出来,竟使人有着并无不该的感觉。
原来,这黄元奇是属于内秀一型的人物,外面诚厚木讷,每一句话都有着一种忠诚之气。
绿衣少女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笑道:“我么,像不像十八岁?”
黄元奇道:“就算姑娘十八岁吧!也只不过十八春秋,怎生得知江湖中事?”
绿衣少女笑一笑,道:“你是书术君子黄元奇?”
黄元奇呆了一某,道:“你怎能如此肯定。”
绿衣少女笑道:“你手中抱着画绢,定然是善于作画的人,想那书术君子,乃艺海中的才人,不但胸藏万卷,学究天人,而且丹青手法,也是妙绝一时,当代书画名家,无出其右。”
黄元奇笑一笑,道:“原来如此,姑娘又怎能肯定,老夫这包袱之中,一定是幅绢画?又怎能肯定,只有书术君子黄元奇,才会抱着一幅绢画呢?”
绿衣少女道:“问得好!本来我只有八分确定,现在么?我有十分把握了。”
黄元奇道:“姑娘可有解说?”
绿衣少女道:“有?书术君子黄元奇,交了几个好朋友,合称大河五义,他们那几位兄长,都是性情中人,待他如兄如弟,如手如足,才使他无忧衣食,把毕生的精力,投注于读书、习练、雕刻、塑形之上……”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那黄元奇故然是一代奇才,但如不是他遇上几个好兄弟,必将忙于衣食,奔走江湖,只怕也不会有他那样的成就了。”
几句话,触动了黄元奇无限的心事。黯然叹息一声,道:“姑娘说的不错,黄元奇如不是遇上了几个好兄弟,使他数十年无忧衣食,哪会有今日这样的成就?”
绿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不过是说几句玩笑罢了,想那书术君子黄元奇,乃天纵奇才,如是没有他那天赋的绝世才华,就是黄金成山,锦缎如海,也无法使一个平常之人,有那样的成就。”
黄元奇淡淡一笑,道:“姑娘辩才如也,真叫在下佩服,区区正是黄元奇,但不知姑娘可否见告姓名?”
绿衣少女很大方,全无一般少女的羞怩情怀,笑一笑,道:“我叫东方亚菱。”
黄元奇道:“难得啊?姑娘这点年纪,竟然对江湖中事,了解如此之多。”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可得天下事,这又算得什么呢?”
黄元奇道:“文章千古事,百年人方知,但姑娘说的都是近年内武林中事,书本上哪里去找。”
东方亚菱道:“处处留心皆学问,武林中称得起读书的人,只有你黄前辈和那位书剑秀才,说来并非是什么难事了。”
黄元奇道:“在下久闻书剑秀才之名,可惜,未能有缘一会。”
东方亚菱道:“那位书剑秀才么?不见也罢!”
黄元奇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笑道:“所说那位书剑秀才,和你书术君子,大大的不同了。”
黄元奇道:“哪里不同了。”
东方亚菱道:“听说那位书剑秀才滑头得很,和你这位诚厚君子,完全是两个大不相同的人……”
隐在那围墙之后的秋飞花,听得东方亚菱对师父评得一文不值,顿觉怒火上冲,大步行了出来,道:“姑娘见过那位书剑秀才么?”
东方亚菱回顾了秋飞花一眼,只见他眉目间,满是怒意,不禁莞尔一笑,道:“没有见过,你是……”
秋飞花冷冷接道:“不用问在下是谁,但姑娘既未见过书剑秀才,何以竟敢武断别人是非,擅作评论。”
东方亚菱脸上的笑容,忽然隐失不见了,目光投注在秋飞花的脸上,打量了一阵。
道:“你是傅东扬门下弟子?”
这种单刀直入的问法,连秋飞花也有些大感意外,呆了一呆,道:“不错,在下正是书剑秀才门下弟子。”
东方亚菱道:“令师虽也是武林中的饱学之士,但他久年在江湖上闯荡,维护正气,替天行道,替天下苍生作了不少有益的事,但如说到诚厚,只怕不能和书术君子相比,我说的有错么?”
秋飞花冷冷说道:“姑娘唇枪舌剑,词锋犀利,而且,能够自解矛盾,其高明之处,实是叫人难及……”
脸色变得更为严肃,缓缓接道:“但你这点年纪,在武林之中,只不过是一个后生晚辈罢了!就算有一点识见,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来,有道是目赌是实,耳闻是虚,你自己没有见过的事,怎能妄作论断。”
东方亚菱道:“我没有见过,但我听过,我相信这些传说不会错。”
秋飞花剑眉耸动,似要发作,但却突然又忍了下去。
这时,突见人影一闪,东方雁疾奔而入,道:“妹妹……”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哥哥,你在此等我很久了吧?”
东方雁一指秋飞花道:“这位是秋飞花兄……”
东方亚菱接道:“早见过了,是”书剑秀才“傅东扬门下的高足。”
东方雁一皱眉头,道:“菱妹,你知道么?秋兄是陪我来此接应你的。”
东方亚菱道:“哦……”
东方雁道:“秋兄是大哥很大面子请来的,为了你连闯险关,奔波数百里,扮装村夫农人,受尽了委屈,你怎不谢谢人家。”
东方亚菱嗯了一声,回头对秋飞花福了一福,道:“对不住啦,秋大哥,小妹不识,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见怪。”
秋飞花对这么一个秀丽绝伦、笑容如花、盈盈万福的来势,真还无法应付,只好一拱手,道:“罢了,罢了,骂我秋飞花几句,也没有关系,但千万不可再出言伤到家师。”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不知者不罪,我不知傅东扬是你秋大哥的恩师,既然知道了,小妹以后,自然是不再批评就是。”
秋飞花一皱眉,欲言又止。
东方亚菱目光转注到黄元奇的身上,道:“听说书术君子,书画雕刻之术,为天下一绝,但不知小妹是否有机会瞻仰一下黄老前辈的大作。”
黄元奇微微一笑,道:“姑娘对丹青一道,是否也有一些研究呢?”
东方亚菱道:“进么──也喜欢涂鸦几笔,功夫太浅,不足以入大家之眼。”
黄元奇道:。“客气,客气,但不知姑娘想先看些什么?”
东方亚菱沉了一阵,道:“我想先看看黄前辈的雕刻之术。”
黄元奇沉了一阵,道:“好吧!不过,在下已把玉塔交给了别人,老朽替你借一借吧……”
目光转到那青衫人身上,道:“阁下,可不可把玉塔借给这位东方姑娘看一看。”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黄兄的吩咐,兄弟一向是无不从命。”
缓缓把手中的木盒交给了黄元奇。
黄元奇似乎是有些意外,呆了一呆,伸手接过了木盒。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这是一件什么东西?”
黄元奇一面解开木盒,一面说道:“是一座玉塔,在下化费了相当时间的工夫,这上面的雕刻,在下自己尚觉满意,但不知是否入姑娘之目?”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黄前辈的雕刻,在下虽然没有见过,但在下却见过了阁下的书画,那简直是当代杰作,想来这雕刻的艺品……”
突然间,人影一闪,一条铁杖伸了过来,压在那玉塔之上。
这时,黄元奇也不过刚刚把木盒的盖子打开。
那伸来的铁杖,正好压在那玉塔之上。
这铁杖来得大过突然,竟使黄元奇无法防止。
其实,场中高手众多,竟然都未能防到这突然飞来的一条铁杖。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入耳际,道:“诸侠听着,在下手中的白铁杖已然贯注了千斤内力,压在那座玉塔之上。”
轻轻吁一口气,那青衫老者缓缓说道:“阁下是何方高人,为什么要毁坏这座玉塔?”
黄衣人大约有四十七八的年纪,留着飘胸的长髯,手中一根铁杖,足有鸭蛋粗细。
长长吁一口气。黄衣人有些颤抖的说道:“我知道阁下的血印索,可以伤人于十步之外。不过。那不会马上要我的命,我有足够的时间,震碎这座玉塔。”
青衫人道:“我如要伤害你,似乎是不会和你多费如此唇舌了,我只是要知道你为什么想毁去玉塔。”
黄衣人道:“只要你们不出手,我就不会毁去它,咱们耐心一些,谈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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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人轻轻吁一口气,道:“好吧!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谈了。”
黄衣人道:“我要这座玉塔的一半,不知阁下是否答应?”
青衫人道:“哦!”
黄衣人道:“那总比我用这铁杖,把这座玉塔震碎的好。”
青衫人道:“这座玉塔,并非是我所有,老夫就算想答应你,也是无法作主了。”
黄衣人道:“好吧!我如取不到一半的玉塔,也是难免一死,那就不如在下将这座玉塔震碎就是。”
青衫人一皱眉头,原本已生得十分威严的相貌,更显得威严。
大约是这青衣人在江湖的威望太高,只这么一皱眉,那位黄衣人立刻显得有些不安。
淡淡的闪掠一抹强自忍耐的笑容,青衫人缓缓说道:“你听着,你如一枚震碎了那座玉塔之后,没有自绝的机会。”
黄衣人道:“我会立刻自绝而死,不会让你有折磨我的机会。”
责衫人冷冷说道:“你只有一个选择,震碎玉塔,或是自绝而死,你不可能在震碎了玉塔之后,还有自绝的机会。”
黄衣人道:“我……我……”
青衫人接道:“你不会很快的死亡,你将尝试到世间最痛苦的死亡,你会在失去自主的情况下,活上三日三夜,每一寸时光,你都在超过一个人所能承受的痛苦和挣扎。”
黄衣人呆了一某道:“我……我……”
青衫人笑一笑道:“一个人如是死定了,也应该选一个舒服的死法。”
黄衣人叹息一声,道:“如是我一枚震碎玉塔,你们达一半玉塔也没有了,何不舍弃一半玉塔,救了在下的命。”
青衫人道:“什么人遣你来此,你明明知道你没有取得这玉塔的能力,为什么要派你来此?”
黄衣人道:“这个……这个……”
也许是这青衫人的威望使黄衣人的内心中有着极端的震惊,连话也有些口吃起来,而且无所措词。
青衫人的脸色和缓下来,也泛现出了笑容,缓缓说道:“你还有一个机会!”
黄衣人道:“什么机会?”
青衣人道:“你收回铁杖,老夫保证你的安全。”
黄衣人道:“这个,在下……”青衫人接道:“老夫当着这么多人说的话,走然担当。”
黄衣人叹一口气,道:“可否让在下想一想,再作决定?”
青衫人道:“可以,给你一盏热茶的工夫如何?”
黄衣人道:“我想应该够了。”
青衫人笑一笑,道:“好!老夫等你一盏热茶工夫。”
这时,黄元奇仍然用、手抱着那一座玉塔,脸上是一片莫可奈何的尴尬之色。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低声对黄元奇道:“老前辈,你抱着那座玉塔,终非良策,何不把它放下?”
黄元奇长吁一口气,望着那黄衣人道:“在下可否把玉搭放下来?”
黄衣人一皱眉头,道:“可以,把它放下,不过,别想动别的脑筋,须知我这铁杖上已然贯注了内力,稍有异微,我就把玉塔震碎。”
黄元奇急急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在这玉塔上,化费了近五年的工夫,这是当今之世,最完美的杰作,你不能毁了它。”
黄衣人道:“一个人,如若为了保全性命时,就算是世界上最名贵的东西,他也可能把它毁去。”
黄元奇道:“你只要不毁这座宝塔,我们会尽全力保全你的性命。”
东方亚菱道:“阁下,这是最好的选择了,那位青衫人可能武功很高强,有保护你的能力,但他说的话,却未必可以相信,大河五义中人,向不轻诺,既然说出了全力保护你,大约是不会错了,这一点,你应该相信。”
黄衣人道:“姑娘是……”
东方亚菱道:“我复姓东方……”
黄衣人突然摇摇头,道:“不行啊!我还要仔细的想想。”
东方亚菱道:“你慢慢想吧!反正,你还有一盏热茶工夫。”
这时,那青衫人突然把目光转到东方亚菱身上,道:“这位姑娘,想是来自东方世家了。”
东方亚菱道:“是啊!我还没有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
青衫人道:“老夫么……呵呵,杨旗山。”
东方亚菱道:“原来是百步夺命杨老英雄,晚进失敬了。”
杨旗山道:“久闻东方世家,出一位绝世才女,想来定是亚菱姑娘了……”
东方亚菱道:“不敢,不敢,那不过是别人的夸奖罢了。”
杨旗山道:“初度会晤,已见姑娘才华,足证传言不虚了。”
但闻那黄衣人高声说道:“杨兄,你说的话,还算不算?”
杨旗山道:“杨某人说出的话,一向是如同皂染,你必需在一定的时限内决定,超过时限,杨某就不负责了。”
黄衣人道:“现在呢?还算不算。”
杨旗山道:“算!”
黄衣人忽然收回铁杖,道:“在下不知杨兄在此!”
杨旗山道:“如是早知道了呢?”
黄衣人道:“在下绝不会来。”
杨旗山笑一笑,道:“返到我随身剑童身后,老夫倒要看看,当今武林之中,还有什么人物,能在我杨某的保护之下,取你性命。”
黄衣人突然一抱拳,道:“多谢杨兄。”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杨老英雄,好威风啊!当今武林之中,有你杨老英雄这份煞气、威风,只怕是很难再找得出来了。”
杨旗山道:“江湖朋友们的关爱,倒使姑娘见笑了……”语声突然一变,接道:
“老夫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请教姑娘。”
东方亚菱道:“来者不善,杨老英雄请说吧!”
杨旗山道:“姑娘说在下说出之话,不可相信,不知本何而言?”
东方亚菱嫣然一笑,道:“论武功,你杨老英雄自然是武林中第一等高人,但如论信义上的声誉,大河五义在武林中的招牌,绝非你杨老英雄所及了。”
杨旗山脸色一变,似想发作,继而哈哈一笑,道:“东方姑娘说的是,如若说到信义二字么?大河五义在武林中的金字招牌,实非常人能及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看起来,老前辈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人。”
杨旗山嗯了一声,道:“夸奖,夸奖,老夫在江湖上走了数十年,总不能连一点气量也没有啊!”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这些年,书术君子黄元奇,在你杨老英雄的暗中保护之下,平安无事,那不但是替武林中保存下一份正义,而且也替人间保存下一位艺术大师。”
杨旗山道:“这个么,在下倒也不敢居功。”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杨老英雄太过谦虚了。”
杨旗山道:“这倒不是谦虚,不是老夫之功,老夫不敢承当。”
东方亚菱道:“这么说来,老英雄也是奉命行事?”
杨旗山双颊一热,双目中暴射出两道凌厉的寒芒,逼注在东方亚菱的身上,冷冷说道:“姑娘口齿,犀利如刀,只怕不会有什么好处?”
东方亚菱举手理一理鬓边散发,飘逸一笑,道:“杨老英雄如若觉着晚进之言,有什么不对,尽量赐教,只要说的有理,晚进自会信服。”
言下之意,无疑是说,口舌是争,应以理服人,像阁下这样的高人,如此霸道,岂不是倚老卖老么?
想了一阵,杨旗山突然放下了脸,笑道:“姑娘词锋犀利得很啊!”
只从他神色上看,他已经是被东方亚菱的言词说服。
缓步行到了黄元奇的身侧,伸出纤细滑嫩的玉手,轻抚着翠玉塔,东方亚菱有些惊讶的说道:“果然是巧夺天工的手法,一代金石大家,只是可惜呀!可惜!”
黄元奇怔了一怔,道:“姑娘,如是瞧出了败笔,还望指正出来。”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下刀如神,恰如其分,晚辈看不到一处败笔。”
轻轻吁一口气,黄元奇缓缓说道:“姑娘,这可惜之声,又指什么呢?”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就没有感觉这座玉塔的美中不足之处?”
黄元奇道:“这个么,老朽倒未察觉。”
东方亚菱道:“这座玉塔上的山水人物,十三飞鹰,雕刻的须眉毕现,羽毛清明,其下刀的手法,只怕全凭经验,感觉了,那是智慧的功力结合,自是叫人佩服。但进不解的是,这些人物,摆的大过拥挤了…”
黄元奇道:“高明啊!高明,这是此座玉塔的唯一缺憾。”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
黄元奇道:“这个么,情非得已了,因为,这是他们指定的图案,不论是山气、人物、飞鹰都已经早为排好,老夫是瞧着他们的设计下刀。”
东方亚菱道:“原来如此,无怪把一副完美的艺品,点缀得很不对称。”
黄元奇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同要再仔细瞧瞧么?”
东方亚菱道:“这座玉塔上图画,山藏海纳,似乎是蕴藏着很多的东西……”
黄元奇道:“不错,似乎是这座玉塔上的图画包涵着什么?不过,我不知道。”
东方亚菱目光微转,一掠杨旗山,只见他神情冷肃,双目中隐现寒芒,不禁心中一动,伸手取过翠玉塔,笑道:“你们小心啊!别碰了我,一旦碰到我,这座玉塔,可能掉在地上摔坏了,那岂不是可惜很?”
她的自言自语,很多人都不了解她的用心何在?
但秋飞花却从她的回目一顾杨旗山的神情中,了解她话中含意,悄然移动身躯,挡在了她的身侧,正好在杨旗山和东方亚菱之间。
只要杨旗山出手偷袭,必需先经过秋飞花。嫣然一笑,东方亚菱多情的看了秋飞花一眼,笑道:“你真善解人意啊!”
秋飞花突然间,有着一种被嘲弄的感觉,双颊飞起了一片红晕,但却没有说话。
东方亚菱没有看到秋飞花的气怒之状,事实上,她也无暇看他,因为,她两道目光,已被那玉塔上的图案吸引。
只见她全神贯注,如同发现了一种渴慕的奇景一样,而且,不时,伸出纤巧的玉手,擦拭一下翠玉塔上的刀列花纹。
茶棚中,鸦雀无声,东方亚菱绝世才华,锋芒毕露,再加上那美丽无伦的姿容,本身就其有了很大的吸引之力,她是属于那种发射光芒的人,外形和内涵都有着强烈的吸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她的身上。
这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东方亚菱全神贯注在那翠玉塔上,别人可以放心看她,欣赏那如花玉容,二是她捧着翠玉塔,一口气,看了一顿饭工夫之久,仍然是神情专注。
东方雁微微一皱眉头,道:“妹妹,你看什么?看的如此之久。”
东方亚菱似根本没有听到,连头也未抬一下。
她过度的全神贯注,似是也把黄元奇引入了一片迷茫之中,呆呆的望着那玉塔出神。
杨旗山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道:“东方姑娘,你瞧好了么?”
这几句话的声响不大,但却有如尖锥一般,刺入人的耳朵之中,使全场中人,全都清醒了过来。
东方亚菱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这座玉塔上的图画,除了供人欣赏之外,似是还有别的含意。”
眉宇间,隐隐露出了困倦之色,显然,她全神贯注那玉塔之上,耗用心智甚多。
黄元奇长长吁一口气,道:“原来,这些图画如此排列,是别有作用的。”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晚进想请教一件事情,不知老前辈可否见告”黄元奇道:
“如是老夫能够回答的事,自然奉告。”
只听杨旗山冷冷说道:“黄兄,可以把玉塔交还给兄弟了吧?”
黄元奇道:“在下这一生中,交了几位如同手足的兄弟,但却从未遇到一位对我雕刻艺品的知己,这位东方姑娘,是在下遇到的唯一知己,瞧瞧这座翠玉塔,有何不可?”
杨旗山道:“诸位瞧的时间很久了,应该早已瞧得十分清楚了,事实上,那座玉塔的图画,也没有什么深奥之处,各位,再瞧下去,不觉着无味么?”
东方亚菱望了杨旗山一眼,却回头对黄元奇道:“黄前辈,这座玉塔的图画,由何而来?”
黄元奇沉吟了一阵,道:“他们给我一个草本,要我照着画上的。”
东方亚菱道:“那是什么样的草本?”
黄元奇道:“是画的。”
东方亚菱道:“什么人画的?”
黄元奇沉吟了一阵,道:“他们虽然经过了人工的重描,我看得出,那不是原本,似乎是照着一种原本描下来的,如是我想的不错,这根本就是一座石塔上的原来壁画,那可能是一座很高的石塔,描下的原本,也可能很大,所以,他们请了画师,把它缩小,交给我,刻在这座翠玉塔上。”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这就不错了,他们把一座很高大的石塔上雕刻的壁画,原画描了下来,不过,他们为什么不肯把原本交给你呢?如若是原本,我想,你雕刻得可能会更为逼真一些。”
黄元奇笑一笑,道:“姑娘说的不错,如是他们把描下的原本交给我,我相信可以雕刻更逼真一些,唉!他们请的画师,不能算错,但我看得出,那描绘上,仍有不少败笔,说起来,很可惜啊!”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你刻在这翠玉塔上的图画,是否经过了你自己的修正。”
黄元奇点点头,道:“是的!我修正了他们的败笔,我不忍使一件完美的大艺术品,留下了大多的缺点。”
东方亚菱哦一声,道:“小女子也习过丹青之术,但我想,这方面的素养,和你老前辈相差的大远,不过,我可以看出它一些缺点。”
黄元奇喜道:“那要请姑娘指点指点了。”
东方亚菱道:“我看出这玉塔上,有几处的刀路,是老前辈勉强下刀的,想绘,他们描绘的大坏,老前辈临时发觉,未能事前寻思,所以,改正的勉强一些。”
黄元奇大为佩服的惊道:“姑娘,好眼力啊!好眼力,但不知姑娘瞧出了几处地方?”
东方亚菱似是对黄元奇的艺术才华,也十分敬服,微微一笑,道:“小女子的眼力还不到火候,我只瞧出了三处地方。”
黄元奇道:“了不起啊!了不起,我只勉强下了四刀,竟被你瞧出三处。”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老前辈夸奖了,四漏其一,晚辈该是很惭愧了。”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黄前辈,你看那座原来石塔上的壁画,在画上的造诸如何?
黄元奇道:“不大高明,不过,他的功力很深厚,着刀如削,劲力内蕴,当年,雕刻那座石塔的人,定然是一位武功很强的高人。”
东方亚菱道:“这就是他们要你雕刻这座玉塔的原因了,唉│可是,他们既"有原来的版本,为什么还要你雕刻这座玉塔呢?”
黄元奇道:“这一个,在下就不明白了。”
这时,杨旗山突然大声喝道:“黄兄,看也看过了,评论也差不多了,难道还不肯把玉塔还给在下么?”
黄元奇点点头,道:“应该还给你了!”
东方亚菱道:“让我再看一下。”
黄元奇道:“好吧!希望你快一些。”
东方亚菱未作答话,又全神贯注在那玉塔之上。
这一次,她看的很快,不停的转动着手中的玉塔。
不过一盏热茶工夫,她已把玉塔交回到黄元奇的手中。
黄元奇接过玉塔,交还杨旗山道:“杨兄,玉塔奉还,希望你能遵守咱们的约定。”
杨旗山道:“黄兄放心,但愿你能好好的保护那幅绢画,在下告辞了。”
黄元奇道:“恕不相送。”
杨旗山目光一顾那身着黄衣、手执铁杖的大汉,道:“你要不要跟着我走?”
黄衣大汉满脸为难之色,沉吟了一阵,道:“老实说,跟杨老英雄同行,在下有些害怕。”
杨旗山一皱眉头,道:“你有些害怕,害怕什么?”
黄衣大汉道:“杨大侠在武林中的声誉大高,在下和阁下走在一起,实在有些不相衬,我怕一旦冒犯到阁下……”
杨旗山淡淡一笑,道:“看来,杨某人在江湖上的声誉,是不大好了?”
黄衣大汉道:“杨大侠不要误会,在下的意思是害怕……”
杨旗山一挥手,道:“好了,用不着再说下去了,你如是不愿跟杨某同行,那是自愿留在此地了?”
黄衣大汉道:“留在此地,似是也危险得很,不过,至少,我还有反抗的余地。但如是你杨大侠想取我性命,怕在下连逃避的机会,也没有了。”
杨旗山道:“阁下倒是对我杨某人很夸奖啊!”
黄衣大汉必恭必敬的说道:“在下是一片诚心。”
杨旗山轻轻叮吁一口气道:“好!我答应了保护你的安全,但你阁下如是不愿接受,那是你的事了!”
黄衣大汉道:“只要杨大侠高抬贵手,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杨旗山哈哈一笑,道:“那么阁下保重了。”
怀抱玉塔,大步而去。
黄衣大汉一躬身,道:“杨大侠好走!”
杨旗山未再多言,举步而去。
两个青衣童子,紧追在杨旗山身后,离开茶棚。
东方亚菱目睹杨旗山离去之后,精神忽然一松,眉宇间,流现出困倦之色,缓缓说道:“黄前辈,晚进有两件事,想向前辈请教,只可惜……”
黄元奇道:“可惜什么?”
东方亚菱道:“只可惜我今天大累了,无法和前辈多谈,希望老前辈能等我一天。”
黄元奇怔了一怔,道:“等你一天?”
东方亚菱道:“等我一天,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黄元奇道:“就算是很重要的事,怕我也无法等你一天,因为,找也有很重要的事,必需要很快的离开这里。”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老前辈,你觉着晚进是你的难遇知己么?”
黄元奇道:“这倒是不错,老夫这一生之中,你算是我唯一的艺术知己了。”
东方亚菱道:“既是如此,老前辈究竟这一点情面都不给晚进么?”
黄元奇道:“这个,这个,在下么,实也是件不了主。”
东方亚菱道:“哪一位能够作主呢?”
铁拳君子纪平回顾了王道同一眼,低声道:“大哥,咱们再宽四弟一些时间,如何?”
王道同道:“好!东方姑娘,你需要多少时间?”
东方亚菱道:“一天时间如何?”
黄元奇道:“为什么要这样久?”
东方亚菱:我先天的体质大坏,人累了,连说话的气力也役有了。
黄元奇道:“哦!”
东方亚菱:所以,我要一夜的时间,才能够恢复。
王道同道:“这样吧,老四,你二哥已经死了二十年,咱们就算多等上几天,也不要紧,明天中午时分,咱们再来接你。
黄元奇道:这岂不是太过委屈诸位兄弟了?”
王道同道:不要紧,这半日的经历,比我追寻你二十年遇上的高人还多。
东方亚菱:“王大侠,人闻你的仁义之名,今日一见,果不虚传。
王道同道:唉,姑娘言重了,大河五义,在江湖上算不得是声名显赫的人但咱们一生中从未失信于人,未遗弃过道义二字,这一点全是可以在江湖上说得出口,咱们把老四交给姑娘了,明日午时,咱们再来接他,老三、老五,咱们走!”
举步向外行去。
黄元奇急急说道:“大哥留步!”
王道同停下脚步,回头说道:“什么事?”
黄元奇道:“大哥,这位东方姑娘,对艺术上的造谓,实是在下的知己,我们说的事情,大概也只是一些书画、雕刻、艺品之类的事,两位兄弟为什么不留下来听听呢?”
王道同道:“不用了,咱们五兄弟中,除了你之外,都不懂艺术,和东方姑娘也说不上话,留在这里也是无用。”
黄元奇苦笑一下,道:“大哥,对于二哥之死,小弟已耿耿于怀二十年,实不愿再拖下去了,希望早些找到二嫂,查个水落石出。”
王道同道:“这个么?急也不在一两天,你难得遇上东方姑娘这样精监赏评果断的才女,错过一次详谈·实为终身大恨,再延一天,咱们明天中午再来。”
举步离开了茶棚。
纪平、李文,紧随身后而去。
目睹王道同等去远之后,东方亚菱才微微一笑,道:“黄前辈,你这位大哥,真是一位宽厚的君子人物!”
黄元奇道:“大河五义,本是人间最完整的异姓兄弟,可以不让桃园三结义专美于前,但却未想到我竟会作了凶手,杀了待我仁义深厚约二哥。”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你不是杀人的人!”
黄元奇道:“但我杀了人,而且,真凭实据,想赖也是赖不掉了,二哥死在我的雕刀之下。”
东方亚菱道:“说你不是杀人的人,就不是杀人的人,你如杀了人,那也有别的原因!”
黄元奇道:“姑娘,有一件事,在下想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我不会杀人?”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我说一句胆大的话,你这一生中,从来没有杀过人!”
黄元奇道:“在江湖之上行走,哪会有不杀人的事,这一点,姑娘怕是看走眼了。”
东方亚菱道:“不曾,我一向是信心很坚定的人,很相信自己的看法。”
黄元奇脸上是一片冷肃之色,缓缓说道:“姑娘说对了,但不知姑娘如何看法?敢作这样的断言。”
东方亚菱道:“你的相貌中,没有一点杀机,除非在神智迷乱、不能控制中,才会杀人,所以,我说你不曾杀人!”
黄元奇道:“也许姑娘说的对,不过在下事实上,是杀了一个人,那还是我的义兄。”
东方亚菱道:“有一种药物,可以使人在食用之后,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黄元奇道:“那是一件什么样的药物?”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什么药物,我就不大清楚了,但我知道那药物无色无味,食用之后,对自己也不会有大大的损伤,而且,药效消失踪迹后没法再可寻。”
黄元奇道:“看来,姑良对药物一道,也很有心得了。”
东方亚菱道:“谈不上什么心得,不过,我喜欢读杂书,对医药一道,也稍有涉猎,因为,有那么一种药物,在中原武林中流传,所以,我就顺便提一下了。”
黄元奇道:“照姑娘的说法,在下在杀死二哥之前,先服下了那种药物。”
东方亚菱道:“这只是三种可能,晚进未知详细内情之前,不敢断言。”
黄元奇道:“唉!在真象未明之前,在下也不愿把这些错失,推到别人的身上。”
东方亚菱道:“听阁下之意是很想替你那位二哥偿命了。”
黄元奇道:“不错,不论我是如何杀了他,但我确实是杀了他,对么?我手上沾了他的血。”
东方亚菱道:“话是不错,你杀了他,但那只是别人假你之手杀他,在你杀他时,你内心中,并没有杀人的意思。”
黄元奇道:“但我手上沾了二哥的血,这总是无法推托的事。”
东方亚菱笑道:“有一幅对联说,“百行孝为先,论心不论事,论事贫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行不论心,论心世间无完人。”老前辈就算真的手执雕,杀了你的义兄,你是完全无心,何况,未必真是你出手。”
黄元奇道:“你是说……”
东方亚菱接道:“老前辈,目下只能证明一件事,杀你那位义兄的雕刀,为你所有,其他的,都未你是你所为。”
黄元奇道:“哦!这一点,我倒是未曾想到。”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可以仔细的想对了,当时,你为什么会带着一把雕刀,又为什么会举刀杀死你的义兄,就算你出刀快速,完全出乎意外,以你义兄造诸,避不开这一刀,至少可以避开心脏要害,但他什么不肯让避。”
黄元奇道:“这个,这个。这个却是有些可疑之处。”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晚进为前辈借署代筹,想出一番道理,不知老前辈是否听闻?”
黄元奇道:“姑娘分析事理,精微细致,叫人无法不服,老朽愿闻高论。”
东方亚菱道:“最大的可能是,令义兄已经失去了抗拒和让避的能力……”
黄元奇点点头,接道:“这似乎是最合情理的解释了。”
东方亚菱道:“如是令兄那时间丧失了抗拒的能力,阁下也同时会丧失了杀的能力。”
黄元奇道:“是啊!在下怎的从未想这一点?”
东方亚菱道:“是因为你从未想过,你其有着绝世才华,只是太过偏重艺术的成就而已,你从未想过这些身边琐事。”
黄元奇道:“听姑娘一番交谈,使在下获益匪浅。”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老前辈,晚进也有很多事,需要向前辈领教,可惜的是,我已经很疲累,无法和老前辈多谈。”
黄元奇道:“姑娘的意思是……”
东方亚菱道:“晚进的意思是,我想先休息一夜,明天咱们再谈如何?”
黄元奇道:“明天不能超过中午时分,中午,我一定要走了。”
东方亚菱道:“我们明天再见。”
黄元奇道:“好吧!姑媳请多多休息,咱们明日尽一上午之功,把咱们要谈的事,一次谈完。”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对着秋飞花微和领首,目光又转到东方雁的身上,道:“大哥,你们也休息一下,咱们明天再见?”
东方雁一皱眉头,道:“明天见,你现在要到哪里去?”
东方亚菱道:“回到篷车上去。”
东方雁:“你不是要休息么?篷车上如何休息?”
东方亚菱道:“篷车上早已经过我的修改,不但车上可以睡觉,而且,还可以烧东西吃。”
东方雁怔一怔,道:“那篷车只有一点地方,你如何布置得可以睡觉,可以烧饭?”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那篷车上空间很大,只看一个人怎么去利用了。”
东方雁道:“这也许是一件很小的事,但我却想不通,你如何能布置成可以睡觉、可以煮饭的局面。”
东方亚菱道:“不但是我一个人在上面睡,连我这两个从婢,都住在上面。”
东方雁笑一笑,道:“小妹,你真是越说越神了……”
目光转注到秋飞花的脸上,道:“秋兄,你相不相信这件事?”
秋飞花道:“相信。”
东方雁道:“你相信那一辆篷车上,能安排下这样多的事情么?”
秋飞花道:“以东方姑娘的才慧,在下相信,她能利用到每一处微小的空间。”
东方雁道:“秋兄,你能么?”
摇摇头,秋飞花缓缓说道:“不能,在下自知没有这份才能。”
东方亚菱道:“秋兄已经知道了基木原则,利用每一寸可能用的地方,余下叮只是设计技术了。”
东方雁道:“秋兄,咱们去见识一番如何?舍妹的才能,似乎是无所不能了。”
秋飞花低声说道:“东方兄,我想不用去看了。”
东方雁一皱眉头,道:“为什么不去呢?”
秋飞花道:“我相信东方姑娘一定有这样的才慧,所以用不着去看了。”
东方亚菱道:“秋兄,对小妹似乎是很激赏了。”
秋飞花道:“见微知着,在下听姑娘一番话,已知姑娘之能,似乎是用不着再去求证什么了。”
东方亚菱道:“事实上,小妹也很疲劳,大哥也不用去了。”
举步直朝蓬车行去。
目睹东方亚菱登上了篷车之后,东方雁才缓缓说道:“秋兄,你看舍妹如何?”这时,黄元奇已经和家人子女,低声交谈,秋飞花淡然一笑,道:“令妹么?姿容绝世,才慧过人,一切都如东方兄所言。”
东方雁道:“这么说来,秋兄对台妹的印象不坏了?”
第二十五章 茶中下毒
东方雁道:“这么说来,秋兄对台妹的印象不坏了?”
秋飞花道:“兄弟对令妹的感觉是如日耀目,不敢多看,所以么?平淡得很。”
东方雁一皱眉头,道:“舍妹为人虽然孤傲一些,但她对秋兄,似乎是已经很客气了。”
秋飞花道:“哦?”
东方雁道:“听舍妹的口气,似乎是并未对秋兄有所拒绝。”
秋飞花道:“那是因为在下没有对令妹提什么要求,所以,也无法拒绝。”
东方雁笑道:“秋兄,咱们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计较女人的小性子。”
秋飞花淡淡一笑,默不作声。
东方雁接道:“秋兄!对台妹,我了解得十分清楚,她既然未说不字,那就是默许了咱们登车去看看,走!兄弟带路,咱们瞧瞧去。”
秋飞花摇摇头,道:“算了,东方雁,咱们相信,令妹的设计,一定是巧夺天工。”
东方雁道:“兄弟却是有点不信,非得瞧瞧才能相信。”
伸手拉着秋飞花,大步向前行去,秋飞花无法拒绝,只好任那东方雁拖着向前行去。
行到了篷车前面,东方雁高声喝道:“妹妹,秋兄想见识一下你用什么方法能将这座篷车改得能作三个卧榻之用。”
车廉起处,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婢,探出头来,说道:“少爷,请上来吧!”
东方雁举腿一跨,登上篷车。
顺手一拖,把秋飞花也拖了上去。
只见篷车中铺着黄色的地毯,沿着一边,伸出一条宽约一尺的木凳,整座蓬车内只有那一只木凳,和木凳前面一张小木桌。
木桌上,早已摆好了三杯香茗,细点。
东方雁轻轻吁一口气,道:“小妹,你好像早已知道我要来了。”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看看,但却想不到,你把人家秋兄也给拖来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未多接言。
东方亚菱道:“秋兄,巧妇难为无米炊,这地方大小了,无论如何的利用,也只有这大的空间。”
秋飞花回顾了一眼,道:“设计得很精美了,每一个用途,都占了车中空间的全部,无怪是很宽敞了。”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看来,秋兄对建和机关之学,也有一点心得了。”
秋飞花道:“在下只知一二皮毛,谈不上心得二字。”
东方亚菱道:“秋兄请用茶吧!”
一辆篷车的空间,实不大,但在东方亚菱的完美设计之下,车中停了五个人,并不觉着拥挤。
秋飞花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只觉满口芳香,但余味却带一点苦涩的药味。
东方亚菱轻声一笑,道:“秋兄,这茶味道如何?”
秋飞花摇摇头,道:“从来没喝过这样的茶。”
东方亚菱道:“这本来就不是茶。”
秋飞花道:“是药。”
东方亚菱道:“是!一种很慢,但却很激烈的毒药。”
秋飞花心头微微震动,但口里却笑着说道:“姑娘给在下这杯毒药的用心何口呢?”
东方亚菱仲手端起另一个茶碗,揭起碗盖,竟然和秋飞花碗中的茶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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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敢樱唇,喝入了一口药茶,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这种药,食下之后,一日内,毒攻心脏,必死无疑。”
东方雁脸色一变,道:“妹妹,你这是什么用心。”
他对东方亚菱,知之素深,如她绝不曾随口胡说。
东方亚菱诡媚一笑,道:“哥哥,这里有三杯药茶,我和秋兄各喝一杯之,还有一杯是留给你的。”
秋飞花心中虽然也有些嘀咕,但他还沉得住气,倒是东方雁急得面红耳赤,罕·“妹妹,你先毒死秋兄,又想自己吞毒而死,现在,好像连我也要毒死了。”
东方亚菱道:“哥哥,我离家的时候,留了一封信,告诉爹娘,说是奉你之命,偷偷离家,我如是被毒死,你还能一个人回去么?”
东方雁道:“爹娘虽然疼爱你,但也不能让你胡做非为,你茶中下毒,毒死了别人,也把自己毒死,这些事,难道爹娘还查不出来么?”
东方亚菱举手,理一下安边散发,笑一笑,道:“哥哥,秋兄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东方雁道:“不错,很好的朋友。”
东方亚菱道:“秋兄是你的好友,我是你唯一的妹妹,你如不喝下这杯毒茶,岂不是连我们也不要了。”
东方雁道:“妹妹,看你说的似乎是很认真啊?”
东方亚菱笑道:“秋兄不了解我,也许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但哥哥,你应该明白,我不是随便说话的人。”
东方雁道:“正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随便说话的人,我才觉着事态十分严重。”东方亚菱道:“哥哥,如若我们要被毒死了,你也应该陪陪我们,要是你不喝这杯茶,从此起,我就不再理你了。”
东方雁脸上铁青,端起茶,道:“好!我喝下去。”
举杯就唇一饮而尽。
他虽然最后喝下毒茶,但却是一口气把一杯毒茶喝完。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道:“秋兄,请啊!”
也把一杯毒茶喝完秋飞花笑一笑,道:“东方姑娘,这杯毒茶,一定要喝完才成么?”
东方亚菱道:“不错,一定要喝完才成。”
秋飞花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我这每一杯茶中,放的毒药都有一定的份量,如是你不把那一杯毒茶喝完,怕是毒性不够,那就不足以致命了,到时间,闹的不死不活,小妹就大对不起秋兄了。”
秋飞花道:“这么说来,是非得把这一杯毒茶喝完了。”
东方亚菱道:“不错,秋兄既然喝了一口,最好把这一杯全喝下去。”
秋飞花道:“好吧!不死不活的,比死了更为难过。”
东方亚菱道:“那就快请吧!”
秋飞花笑一笑,端起茶杯,全部喝了下丢。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哥哥,秋兄,你们都这样信任我么?”
东方雁道:“你这样逼我们,我们不想喝也不成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哥哥,秋兄,你们都有着精深的内力,是么?”
东方雁道:“内功又能如何,也无法解身中之毒啊?”
东方亚菱道:“至少你们把血脉打开了,死的时候,可以舒适一些。”
东方雁轻轻吁一口气,道:“妹妹,我找你出来,让你涉险受惊,你折磨我一个人就是了,但这些都和秋兄无关,快解了秋兄身上的之毒,让人家走吧!”
东方亚菱道:“你呢?”
东方雁道:“哥哥陪着你,等候毒发身死。”
东方亚菱脸色一整,道:“哥哥,这种毒,没有法子解去,请你闭上双目吧!快生运气调息。”
东方雁目注秋飞花,长长吁一口气,道:“秋兄,兄弟对不起你。”
秋飞花道:“不要紧,在下很相信命运,人应该死在哪里是一定的。”
东方亚菱不再理会两人,缓缓闭上双目。
秋飞花淡淡一笑,也闭上双目。
只有东方雁心头焦虑至极,目光转动,早已不见了两个随来的丫头。
原来,东方亚菱早已示意,两个丫头已悄然下车而去。
东方雁凝目望去,只见秋飞花气定神闲,紧闭双目,运气调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冉看东方亚菱时,只见她秀目紧闭,嘴角间浮现出安详的微笑,似乎是完全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东方雁轻轻吁一口气,忖道:“他们这样沉着,我急也是无用了。”
心中念转,怒火渐平,也闭上双目运气调息起来。
正当东方雁,秋飞花,真气流转,渐入忘我之境时,东方亚菱霍然睁开了双目。
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解开布包,取出了两枚金针。
双目凝注东方雁的前胸比划了一阵,突然一咬牙,把金针刺了下去。
东方雁身躯颤了一下,睁开双目,望了东方亚菱一眼,重又闭上双目。
他似想说话,但口齿启动,却末发出一点声息。
东方亚菱卷衣袖拭一下头上的汗水,目光又转到了秋飞花的身上。
同样的部位,在秋飞花前胸上比划了一阵,东方亚菱突然伸出右手,一针刺了下去。
秋飞花也有着东方雁同样的反应,身子颤动了一下,睁开了双目,望望东方亚菱,但立刻又闭上双目。
望望两人逐渐又恢复了安静的神态,东方亚菱突然伸手,在车沿的木框上按了一下。
但闻“仆”的一声轻响,木壁间敢开一个小孔。
东方亚菱伸手取出笔砚,和一幅白绢,拂拭去小木桌上的茶水,摊开白绢,伏案画了起来。
她画得限用心,也很仔细,挥笔熟练快速,不一会工夫,已画出了一座十二一层的宝塔。
描绘出那塔形的轮廓之后,东方亚菱的画笔,突然间。转变的十分缓慢。
天色逐渐的黑了下来,东方亚菱点起了两支火烛。
不知道耗去了多少时间,两支蜡烛,都已经烧成了半残,东方亚菱才停下了蕊笔,白纸上,盏出了一幅玉塔图,完全模仿黄元奇雕刻的那玉塔一样。
每一层上的盏面,位置,都完全一样,东方亚菱凭藉着强力记忆,尽量求真。
这是极耗心神的事,东方亚菱画好了一幅绢画,已然累得满脸倦容。
她仲展一下双臂,长长吁一口气,日光转注到秋飞花的脸上,凝注了片刻,突然仲手,拔下秋花身上的金针。
秋飞花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两道冷森的目光,盯住在东方亚菱的身上,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东方亚菱轻轻叹息一声,道:“秋兄,你有什么要说么?”
秋飞花道:“没有。”
东方亚菱道:“秋兄,看来,你对小妹有着很多的误会?”
秋飞花道:谈不上误会,在下只是有很多不大了解的地方,希望请教姑娘!”
东方亚菱道:“你说吧!小妹会很用心的听。”
秋飞花道:“姑娘先要我们喝下一杯药酒,然后,又在我们的前胸上刺了一针,不知是用心何在?”
东方亚菱道:“秋兄的感觉呢?
秋飞花道:“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觉着像做了个梦一样。”
东方亚菱道:“这和做梦有很大的不同。”
秋飞花道:“哦!哪里不同了。”
东方亚菱道:“梦里景物依稀,至少,你的记亿不曾那样清楚,但现在,你每一点经过,都记忆得十分详尽。”
秋飞花道:“原来如此。”
东方亚菱回过头去,拔下东方雁身上的金针,道:“哥哥,我实在很倦了,不知道……”
东方雁接道:“慢着,你可是在下逐客令?”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知道,我的身体一向不好,我很倦了,实在需要休息。”
东方雁道:“可以,但你在休息之前·一定要解说清楚。”
东方亚菱的脸上,确有无比的困倦,脸色苍白,缺乏血色。
东方雁点点头,道:“妹妹,我看得出来,你的确很困倦,实在很需要休息了,不过,你先得解说清楚两件事情,然后才去休息。”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想问什么?”
东方雁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们喝下一杯毒茶,然后,又刺了我们一针。”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问的和秋兄一样啊!”
东方雁道:“秋兄已问过?”
东方哑菱道:“是!不过……”
东方雁道:“秋兄既然问过了,那就算了,你很倦,咱们就不用谈了,秋兄,咱们走吧!”
他的脸色一直带着轻微的怒意,虽然他尽力忍耐着,没有发作出来。但表现忿怒之色,已然溢于言表之间。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哥哥、秋兄,恕我不送了。”
东方雁翻身跃下马车,秋飞花也只好跟在东方雁的身后市丢。
两人下了篷车,直向五岳庙中行去。
这时,天色已然到了二更过后,夜色浓深,还下着毛毛细雨。
东方雁晃燃了火摺子,找一处干净地方坐了下来。
收好火摺子。东方雁长长叹一口气“道:“秋兄,兄弟抱歉得很?”
秋飞花道:“什么事?”
东方雁道:“关于舍妹的为人,想不到,她竟然会这样胡闹。”
秋飞花哦了一声,微笑不言。
东方雁道:“早知如此,我一定不曾叫她来了。”
秋飞花道:“也许她有别的什么作用。”
东方雁沉吟了一阵,道:“这话也对,她对秋兄,如何解释?”
秋飞花摇摇头,道:“没有解释。”
秋飞花道:“是……”
东方雁道:“秋兄没有问她么?”
秋飞花道:“问了。”
东方雁道:“她怎么说?”
秋飞花道:“她还没有说,就动手拔下了东方兄胸前的金针。”
东方雁霍然站起身子。道:“这鬼丫头,我要去问问她!”
秋飞花伸手拦住了东方雁,道:“东方兄,不用了。”
东方雁道:“为什么,这件事,她如不能说个让我们信服的道理,我绝对不能放过她!”
秋飞花道:“东方兄,我相信她不会真的加害我们,你是她的兄长,这一点,你应该信得过她,再说,现在,你就是去了,也未必能见得到她。”
东方雁道:“为什么?”
秋飞花道:“因为她已经睡了。”
东方雁道:“睡了,找也要叫起来?”
秋飞花道:“如是她不起来,你能冲上车去么?”
东方雁呆了一呆,答不上话。
秋飞花道:“所以,不用去了,东方兄,就算令妹想毒死我,啊!至少,她不曾把自己也毒死,对么?”
东方雁道:“这个,总叫人想不明白,这鬼丫头,不知在耍的什么花样…长长吁一口气,道:“不过,我还是担心一件事?”
秋飞花道:“什么事?”
东方雁道:“如果她给我喝下的不是毒茶,那将如何?”
秋飞花心头震动一下,道:“不曾吧!我看过茶色一样。”
东方雁道:“秋兄,她是我的妹妹,我们相处很多年,想不到,她是这样一人。”
秋飞花道:“你们兄妹在一起长大,东方兄,竟然一点也不了解令妹么?”
东方雁道:“小弟惭愧得很。”
秋飞花道:“就算是令妹真的在茶中下了毒,也是在下自愿喝下的,和别人无关。”
东方雁道:“秋兄,事情由兄弟身上所起,如若舍抹在茶中下了毒,把秋兄毒死,我会替你报仇!”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你怎么替我报仇呢?”
东方雁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舍妹如若真对秋兄下了毒,我不会放过她。”
秋飞花:“你准备杀了令妹么?”
东方雁道:“不错,如若她真的毒死了秋兄,兄弟绝不会放过她。”
秋飞花道:“东方兄,就算是真的,我看也不必如此小题大作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倒是兄弟心中有一点不解之处,请教东方兄。”
东方雁道:“不敢当,秋兄请吩咐吧!”
秋飞花道:“令妹在咱们的前胸上,刺了一枚金针,不知用心何在?”
东方雁道:“咱们东方世家,家传有金针过穴之术,兄弟不懂此道,但舍妹却对此有着很深的造诸。”
秋飞花道:“原来如此。”
东方雁道:“秋兄,你是我见过同代人物中,最具男人气概的男人,舍妹,应该是美女中美女,我原想两位一见之后,会生相惜之心……”
秋飞花笑一笑,接道:“东方兄,咱们不谈这件事,在下想请教东方兄,咱们几时离开此地?”
东方雁道:“本来。咱们随时可以离开,但现在,似乎要等几天了。”
秋飞花道:“等什么人?”
东方雁道:“等舍妹。”
秋飞花道:“等令妹作什么?”
笑一笑,接道:“我恨留心看过舍妹两位随行女婢,她们剑术、武功的造,似乎不在我们之下,所以,保护令妹的事,似是用不着咱们费心了,咱们能抗拒的敌人,令妹的两位从婢。也可以应付,如是两位从婢对付不了的事,咱们也对付不了。”
东方雁道:“不!我要等待秋兄,看看是不是会在三日内毒发。”
秋飞花道:“令妹会在此地等三天么?”
东方雁道:“大约不会!”
秋飞花道:“咱们等令妹,那是和她的篷车同行了。”
东方雁道:“小弟正是此意……”
秋飞花突然沉声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声冷漠的轻笑,传了过来,道:“我老人家已经在此住了数年之久,你们不过是刚刚进来,虽然这是无主的古庙,但老人家先住进来,就是我的地方,你们占据了我的地盘,还要喧宾夺主,撞走我老人家不成。”
秋飞花道:“阁下很高明的闭气工夫啊!”
那人哈哈一笑,道:“我老人家,有一个很奇怪的毛病,那就是睡熟之后,人就像死了一样,听不到一点声息。”
秋飞花道:“啊!在下秋飞花,阁下可否见示贵姓大名。”
黑夜之中,东方雁听声辨位,听出那声音,来自大殿之旁,但闻那人说道:“你们两位么?大年轻了,我老人家怎会认得你们这等后生晚辈,把你们师父的名字说出来。”
秋飞花道:“阁下不认识我们,但我们也许会认识阁下,请把姓名说给在下听听,人的名、树的影,阁下的大名,也许咱们早已听过了。”
那人冷然一声,道:“你们一定要知道我老人家的名号么?”
秋飞花道:“不错,咱们总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人家两三句话,就给吓唬跑了那人冷笑一声,道:“你们年纪轻轻的,怎的就对我老人家这样的不信任?”
东方雁冷笑一声,接道:“你阁下大概听到我们谈的事了,认为我们中了毒,是么?
咱们虽是中了毒,但自信还有余力对付阁下。”
那人似是被东方雁激起了怒火,冷笑一声,道:“你这小娃儿,说话很冲啊?”
东方雁霍然站起身子,似想发作,但却被秋飞花伸手拉住,低声道:“东方兄,对方并无恶意,咱们最好能忍耐一下。”
东方雁冷哼一声,又生了下来。
那人却不肯放过,冷冷的接道:“你这个小娃儿,不过依仗一些上辈余蕴,别说是你这后生晚辈,就算是东方一洲本人,见了我也要客气三分。一下子提出了东方一洲的名字,只听得东方雁呆了一呆,道:“你认识我爷爷?”
那人哈哈一笑,道:“原来你是东方一洲的孙子。”
东方雁只听得剑眉一扬,道:“你说话客气一些。”
那人笑道:“我老人家已经很客气了,你爷爷和我老人家称兄道弟,如是排了辈份。
你要如何称呼我老人家。”
东方雁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秋飞花低声道:“东方兄,忍耐一些,则要真的开罪了老人家的朋友。”
那人嗯了一声,道:“秋飞花,你这小子还不错,至于东方小子,虽然对我人家大不恭敬,但看在东方一洲老儿的面子上,找他不和他计较了……”
声音突转严肃,接道:“时辰快要到了,你们由现在开始,要多多小心,快一躲入神前供案之内。”
秋飞花心中忖道:“这人虽然倚老卖老,但他的口气之中,却无恶意,这些,也不似恐吓之言,不可等闲视之。”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阁下可否说清楚一些。”
那人道:“如果没有事情,你们也不可能发觉我老人家早已在此了。”
秋飞花道:“不错,晚辈进入大殿之后,曾经凝神听过,末察觉此中有人。”
那人道:“我老人家不愿意你们无声无息的被人算计了,替我作了替死鬼,所以,才和你们费了不少口舌。”
他说的很认真,叫人无法不信。
秋飞花低声道:“东方兄,咱们宁可个其有,不可信其无。”
东方雁道:“到目前为止,咱们还不知道他的姓名,怎能够听他之命。”
秋飞花道:“目下情势诡异难测,咱们似是只有先到供台下面再说。”
东方雁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咱们过去瞧瞧。”
两个人一面运气戒备,一面缓步向前行去,这时,两人的目力,已然适应了这大殿中的黑暗,目光所到之处,只一个身着灰衣,蓬首白髻的老者,盘膝坐在供台前面。
秋飞花低声道:“东方兄,忍耐一些,这位老人家我很面善,似是一位武林前辈隐侠。”
他怕东方雁出语无状,会引起一场不必要的纠纷。
东方雁哦了一声,道:“兄弟不讲话了,一切由秋兄应付。”
秋飞花道:“老前辈,咱们要躲到哪里?”
灰衣人一探手,道:“老身后面供台下面。”
秋飞花双目凝神。已然看清楚,灰衣老人严肃的神色,似乎是正在对着一件很大的劫难。
轻轻吁一口气,秋飞花低声道:“老前辈,有事么?”
灰衣老者道:“我老人家现在忙得很,没有时间和你们说话。快些躲入供台下面去吧!”
秋飞花道:“为什么一定要躲入供台下面。”
灰衣老人长眉耸动,冷笑一声,道:“我告诉你老人家没有时间和你啰嗦,你们只有两条路走,如是不愿躲入供台下面,那就早些离开大殿。”
秋飞花轻轻一扯东方雁的衣角,躲入供台下面。
那灰衣老人背对供台,正好把那供台堵住。
东方雁低声道:“秋兄。这是怎么回事?”
秋飞花摇摇头,道:“目下我也不大清楚,不过,看情形,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咱们耐心看下去,一定可以大开眼界。”
两人低声交谈之间,大殿外已传来一声冷笑,道:“胡老儿在么?”
灰衣人傲然一笑,道:“老夫已恭候大驾多时了。”
殿外冷冷声音接道:“你出来送死,还是我进去取你性命。”
灰衣老人轻轻吁一口气,不温不火地说道:“我老人家懒得走动,你如是有种,就自己进来吧!”
殿外人冷笑一声,道:“我迢迢千里,找到了此地,难道还不敢进入这区区数步之路。”
灰衣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妖婆,你不用一个劲的发威,我老人家要是害怕你那些毒虫毒兽,还会早来此地恭候么?”
殿外人声怒道:“胡老儿,你敢骂我老妖婆,你胆子不小啊?”
灰衣人笑道:“你急什么?动手打架,最是不能发火,你如是动了怒,那就先着败象。”
殿外人似是火气愈大,厉声喝道:“老匹夫,不用拿二言语激我,月儿!亮火把,咱们进去瞧瞧。”
但见火光一闪,果然亮起了一只火把。
一个全身红衣的少女,高举一只火把,缓步行了进来。
藏身在供台下面的秋飞花,抬头看去,只见那红衣少女,长发披肩。秀眉如画,目似秋水,有一种特别动人的妖媚之气。
东方雁心头震动了一下,暗道:“这丫头,好生妖媚。”
但闻那灰衣老人笑道:“老妖婆,你自己不敢进来,却派了个小妖女来打头阵,我老人家可役有怜香惜玉的慈悲心肠……”
但见人影一闪,大殿中,陡然出现了一个银发萧萧的黑衣老呕。
那是一身黑的闪光的衣服,火炬照耀之下,闪动着夺目的光辉。
手中执着一根鸠头杖,两肋间,各挂着一只革囊。
面如满月,目如铜铃。身躯高大约有如男子。
只听她冷哼一声,接道:“胡老儿,老身要打落你一口牙齿,割了你胡说八道的舌头。”
姓胡的灰衣老人冷然一笑,道:“老妖婆,你跑了一趟苗疆,带了什么毒物回来?
我老人家要见识一下。”
那红衣少女双手执着火把,用力向地上一插,硬把木制火炬,插入了砖地之中”
“秋飞花只瞧得一皱眉头”忖道:“这丫头,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内功却已如此深厚,木穿砖地,不着痕迹。”
红衣少女插好了火把之后,垂着双手,站在黑衣老枢的身侧。
黑衣老呕冷笑一声,道:“胡老儿,要老身先出手么?”
灰衣老人道:“不错,我老人家想瞧瞧,你由苗疆带回来的什么稀奇古怪之物。”
黑衣老岖冷哼一声,道:“老身一出手,怕你胡老儿,就没有还击的力量了。”
灰衣老头人哈哈一笑,道:“我老人家最大的毛病,好奇之心特重,就算是因此送了老命,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黑衣老枢冷哼一声,道:“话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秋飞花心中暗道:“这两人对答之间,虽然是充满着仇恨的意味,但话未说绝。似乎两人之间,还有着未尽情意。”
但见那老枢伸手从左肋革囊中,取出一个玉盒,缓缓打开。
火光下金影前动,飞起了两只金色的蝴蝶。
四只金色大翅扇风,绕殿飞舞。
黑衣老枢道:“胡老儿,你一向自翔见多识广,可认得出这是什么?”
灰衣老人哈哈一笑,道:“这个吗?不稀奇,不稀奇,我老人家三十年前就见过了。”
黑衣老枢冷冷说道:“你在哪里见过?”
灰衣老者道:“苗疆。”
黑衣老枢道:“你知晓我从苗疆而来,是么……”
灰衣老者接道:“我老人家从来不打妄语……”
摇动着脑袋接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黑衣老呕道:“你如真的知道,为什么不说出它的名字?”
灰衣老者道:“老夫我既然识得,自然能叫出它的名字,这是苗疆奇产的八毒之一。
毒金蝶。”
黑衣老呕冷哼一声,道:“知道它的名字不足为奇,你知道它的利害么?”
灰衣老者道:“苗疆金蝶,身坚如铁,口中毒液,溃肌化血,翅上毒粉,沾身如贴,子不见午,呜呼哀哉。”
黑衣老呕冷笑一声,道:“·你倒是真有几下子啊!”
灰衣老者道:“夸奖,夸奖。我老人家号称“无难翁”,天下岂有难住我老人家的事情!”
黑衣老呕收起玉盒,盘空飞舞约两只金蝶,却是越飞圈子越大。
伸手探入革安,又取出一个金色的袋子出来,张开袋口,飞出来一群长过一寸的白色巨蜂。
东方雁暗中数了一下,那巨蜂共有一十二只。
黑衣老呕道:“胡老儿,识得这个么?”
灰衣老人脸色忽然转变得十分凝重,道:“玉芝毒蜂?”
黑衣老枢道:“哼哼,你倒识货得很!”
灰衣老人道:“苗疆八毒,被你弄到手里两种,看来你神通不小。”
黑衣老枢脸上泛起一片得意笑容,但不过一闪而逝。道:“无难翁你可是怕了?”
无难翁道:“就算金蝶、玉蜂,二毒并袭,也未能伤了我老人家。”
黑衣老呕道:“那就再加一种如何?”
无难翁道:“好吧,你抖出压箱底,试试这些毒物,能不能要了我老人家的性命。”
黑衣老枢果然又伸手从革廷中摸出一个半尺长,四寸宽的木盒。
这一次,她执在手中,却不肯一下子打开,脸上是一片冷森的杀气道:“胡老儿,你见过这木盒子么;”无难翁道:“一个木盒,谈不上什么来历,我老人家用不着多费心思。”
黑衣老呕微微一笑,有些洋洋自得的说道:“无难翁,老身终于把你难住了,是么?”
无难翁道:“笑话,那只不过是一只檀木盒子罢了,老夫第一眼就认出了它。”黑衣老枢放声笑道:“无难翁,原来,这世界土,也有难住你的事情。不错,这是一只檀木盒子,但名贵的是那盒子里面的东西,又能装些什么呢?”
黑衣老枢愈发得意了,道:“无难翁,这是特制的盒子……这木头也是天下又坚牢的木头,它坚逾精钢,世间也只有这一种木头,才可以防止着这等口齿如,体积细小的动物,但可惜,你如真能通晓万物,早该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无难翁心中一动道:“铁齿毒蚁?”
黑衣老枢道:“不错,这是苗疆八毒中,列名第二的铁齿毒蚁。”
无难翁道:“看起来,你老妖婆这一次是必取我老命才甘心了。”
黑衣老枢道:“和老身作对的人,只有一条路走!”
无难翁道:“什么路?”
黑衣老枢道:“死路一条,不过,咱们相识数十年,交过三次手,念在这一份情意的份上,老身网开一面,给你另一个选择。”
无难翁道:“好!你说出来听听看,如是条件不大苛刻,我也许可选择一下。”
黑衣老岖道:“你跪在地上,给我叩两个头,我就饶你不死。”
无难翁道:“这件事,似乎比死还要麻烦了,我老人家选择死亡,也不能给你叩头。”
黑衣老岖道:“胡老儿,你算过账没有?”
无难翁道:“什么账?”
黑衣老岖道:“一个人一生中可以叩上无数次头,但却只能死一次。”
无难翁道:“我明白,不过一个人死去之后,什么事都不知道了,所以,我老人家主张死了算啦!”
黑衣老枢道:“胡老儿。你员的决定要死了?”
无难翁道:“是!不过,我老人家不曾束手待毙的。”
黑衣老岖道:“我知道。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无难翁道:“我老人家已经考虑过了,你可以出手了。”
黑衣老岖道:“看来一个人命中注定要死了,谁也没有法子留住。”
无难翁原本一副嬉皮笑脸神态,此刻却突然变得十分严肃,语气也带着股冷漠,道:
“老妖婆,这些毒物。都是向别人借的了?”
黑衣老枢道:“这些毒物,都已是通灵之物,只要知晓使用之法,虽然是借来的,但也如本主在场相同。”
无难翁冷冷说道:“老妖婆,毒金蝶和玉芝毒蜂,早已在我老人家的想象之中,但找却没有想到,你会借到了铁齿毒蚁……”
黑衣老岖接道:“你害怕了。现在还来得及改口。”
无难翁道:“老实说,对付铁齿毒蚁,我老人家没有什么把握,那是迫得我全力施为了,我如是伤了那些毒物,你如何向人交代,苗疆之人,各具有怪癖,如是他们一旦翻脸,好友成仇,所以你也要慎重考虑一下。”
黑衣老枢冷笑一声,道:“胡老儿,你如心生畏惧,何不干脆认命算了,用不着花言巧语,我既然能够借到这些毒物,自然有我的办法,不用你替我担心了。”
无难翁叹口气,道:“你此固执己见,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黑衣老岖冷冷说道:“老身不愿再拖延时间,你准备好了没有。”
无难翁神情严肃的说道:“准备好了,你如一定要出手,那就请出手吧!”
黑衣老枢冷笑一声,道:“月儿,准备出手。”
那妖媚绝伦的红衣少女,应了一声,突然伸手往右腰一摸,抖出一把三尺六寸的软剑,一欠身,妖声说道:“胡大伯,你要多多包涵,师命如山,恕小月放肆了。”
无难翁道:“不用甜言蜜语了,我老人家不吃这个……”
语声一顿,目光转到那黑衣老枢的身上,接道:“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被你教得这等妖里妖气,老妖婆,你也不觉着惭愧?”
黑衣老枢怒道:“我有什么惭愧?我传她妖媚之术,乃天下最上乘的奇术,现在她火候还浅,春情洋溢无法收敛,一旦到了火候,她能到收发随心之境,天下的男人、奇士,都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无难翁道:“几时才能到火候?难道要她和你一样的老了不成,哼!你一生习练媚术,但你有什么成就,天下有几百多少男人,拜倒你石榴裙下了?”
黑衣老呕道:“我不行,我没有练成,但我一定要找一个承我衣钵的人,月儿天生媚骨,已具风情,就算她不练媚术,也会成为一代尤物……”
无难翁道:“练了你的媚术呢?”
黑衣老枢道:“那将会凝集成一股狂飙,使天下男人,尽都低头。
无难翁道:“练到头发白了,和你一样的结果。”
黑衣老呕忍道:“胡老儿,你听着,如果今天晚上你能保住性命,一年之内,你就会见识月儿的成就了。”
无难翁道:“我老人家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不曾往阴沟里翻船黑衣老人冷笑一声,道:“月儿,攻上去。”
红衣女应一声,突然挥动长剑,一道寒芒,疾射而丢。直刺无难翁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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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难翁左手拍出一股潜力。逼住了剑势。
那红衣少女似是早已知道了无难翁的深厚内力,一吸气,长剑收回人也疾快的向后退了六七尺远。
无难翁右手拂动,自袖底卷出一股芷风,迎了上去。
两只金蝶,吃那芷力一震,斜斜向一丈外地上落去。
“波”的一声轻响,两只金蝶竟然双双跌落在实地之上。
黑衣老呕冷哼一声,道:“胡志兴,你的乾清真气,似是又有了进境。”
无难翁道:“老妖婆,这一次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如愿还回苗疆奇毒,我老人家还可以放你一马。”
但见那两只跌落在实地上的金蝶,双翅扇动了两下。突然又飞了起来。
东方雁吃了一惊,低声说道:“秋兄,乾清真气,无坚不摧,但却似打不死这两只金蝴蝶”“秋飞花道:“这中间很有道理,一则是这等毒物天生坚硬;二则是他们承受袭来约力量,都在双翅之上……”
两人谈话的声音,以已被黑衣老枢听到,冷笑一声,接道:“好啊!胡老儿,原来,你还找约有助拳之人。”
无难翁冷笑一声,道:“当今武林之世,能为我老人家助拳的人,屈指可算,人家只不过是路过此地,借宿庙中,不巧的是,刚好碰上了咱们的约会之日,我老人家不愿他们无辜受害,故而让他们躲入供台下面。”
黑衣老岖道:“满口谎言!”
无难翁道:“信不信是你的事,我老人家用不着骗你。”
但见白光耀目,那红衣少女已再次挥剑攻上。
这一次,来势猛恶,连人带剑,化作了一道寒芒,直对无难翁冲了过去。
这一击,威力无伦,无难翁也不禁一皱眉,喝道:“小丫头,真要找死。”
左袖一挥,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道,直撞过去。
红衣少女原本挟一团剑光,直飞过去,但却被一股强大绝伦的力道直撞开去。
但闻蓬然一声,剑光敛收,那红衣少女被这一击之力,迫得直撞到墙壁上,竟然晕了过去。
黑衣老妪气的全身发抖,冷笑一声,道:“无难翁,你好恶毒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孩子,竟然也下这个毒手。”
无难翁冷冷说道:“老妖婆,我已经再三的声明,你由苗疆借来了三种毒物,准备要我老人家的性命,小丫头全力攻击,诱我老人家稍稍一分心神,就可造成毒物乘虚而入的局面,自然不能怪我对她施下毒手了。”
黑衣老妪忍道:“不论你如何解说,都无法使我相信,你一掌劈死月儿,咱们这一辈子,就算是没有完的,除非今夜我把你杀了,替她报仇。”
无难翁冷冷说道:“随便你怎么说了,你要和我老人家拼命,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黑衣老妪厉声喝道:“月儿死了没有?”
无难翁道:“我老人家虽然在盛怒之下,但自信手也有些分寸,我想不会死。”
黑衣老妪道:“不会死,为什么躺在地上不起来。”
无难翁道:“这个,我老人家就不明白了。”
黑衣老妪一皱眉头,道:“月儿,你伤势如何?”
红衣少女道:“伤得不轻。”
黑衣老妪道:“你没有晕过去吧?”
红衣少女道:“刚刚晕过去,现在又醒了过来。”
一面说话,一面缓缓站起了身子。
黑衣老妪冷哼一声道:“那你是装的了?”
红衣少女道:“不是装的,弟子刚刚确实晕过去了。”
黑衣老妪道:“哼!由此刻起,你要再耍什么花样,当心你的小命。”
红衣少女道:“弟子真的被撞得晕了过去。”
黑衣老妪道:“去守着殿门,我要放出所有的毒物,对付胡老儿了。”
红衣少女应了一声,缓步返到大厅门口,手横长剑而立。
黑衣老妪冷笑一声,道:“胡老儿,你要小心了。”
无难翁道:“我老人家恭敬教益,你要施展毒手,尽管请便。”
黑衣老妪冷笑一声,道:“胡老儿,这是你自己说的,别怪老身心狠手辣了。”
无难翁道:“你带了三毒同来,大约是早已确定了要我老人家的性命了。”
黑衣老妪道:“你只要肯叩一个头,咱们这一天风云,立刻就可以消失了。”无难翁笑一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低头拜妇人。”
黑衣老妪冷哼一声,道:“我要了你的命,看你还会不会如此嘴硬。”
无难翁笑道:“就算你把我老人家乱刀分,我也是一样说法。”
秋飞花心中暗暗忖道:“这位无难翁,表面上看去,虽然是一位和蔼异常的老人,但骨子里,确是一位非常坚持原则的人。”
只见那黑衣老妪口中念念有词,右手突然一挥,玉芝毒蜂,振翼而起,在空中盘旋一周,以疾如流星一般的速度,直向无难翁冲了过去。
无难翁双手连挥,一片罡风,自掌涌出去。
那十馀只玉蜂,被强猛的掌力,震得身躯摇动,向后退出一丈多远。
但那些毒蜂顽强异常,后退了一阵之后,突然又向前冲来。
无难翁一皱眉头,道:“好坚硬的毒蜂。”
右手一挥,又是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力道似是不强,一股柔和的掌风飞了过去。
但那毒蜂一和那柔和的掌力相触,立时向后退去。
表面上看去,那掌力不见力道何在,但击中了毒蜂之后,却突然发挥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但那毒峰体积很小,两个透明的蜂翼又很大。
身体所能承受的力量很小,虽然受到那奇异的力量震动,但仍然未被震落。
这一掌笼罩的方位不大,虽然阻挡了三只巨蜂向前的冲奔,但另外四只毒峰,却分由两侧乘虚而入。
巨蜂的动作快速,一闪之间,已到了无难翁的身侧。
无难翁右手屈指一弹,一缕指风,疾飞过去,正弹中当先飞来的一只巨蜂之上。
那巨蜂被指风弹中,一分为二,尸体分成两段,落着实地。
无难翁一指击毙了一只巨蜂,但另一只毒蜂却已到了无难翁的右侧面颊。
这时,无难翁再想回手出击,已来不及了。
但见寒芒闪动,一道冷锋,掠面而过。
剑光过后,那飞近无难翁前的一只玉蜂,被斩作两段。
无难翁双手已收了回来,指弹掌劈,片刻间,击毙了七只毒蜂。
黑衣老妪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啸声,馀下的毒蜂,全都飞了回去。
无难翁冷笑一声,道:“玉芝毒蜂,也不过如此。”
黑衣老妪两道目光,盯注在无难翁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原来,你早已设下了埋伏。”
无难翁冷冷笑了一声。道:“你带了弟子和三种毒物而来,就算我老人家请了一个帮手助拳,那也算不得什么。”
黑衣老妪怒道:“什么人帮你的,叫他滚出来,给我看看。”
秋飞花突然一长身。由供台下飞跃而出,道:“在下秋飞花!”
黑衣老妪冷冷说道:“你敢和老身作对。”
秋飞花道:“在下并无意和老前辈作对,不过,在下觉着,老前辈施毒物伤人,也未免有失江湖气度。”
黑衣老妪道:“反了,反了,一个年轻后辈,也敢对老身如此无礼。”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老前辈如觉着在下这举动无礼,那也只好由老前辈说了。”
黑衣老妪道:“好小子,你敢来么?”
秋飞花道:“老前辈准备对付我么?”
黑衣老妪道:“胡说,对付你这小子,还要用什么毒物?过来,老身只用三招,就可以要你小子的命。”
秋飞花星目闪动,笑一笑,道:“老前辈只要晚辈接你三招?”
黑衣老妪道:“是!你只要接下老身三招,算小子不错。”
秋飞花笑一笑,道:“如是晚辈接不下三招,死于老前辈手下,那就是晚辈无能了,但如在下接过三招呢?”
黑衣老妪怔了一怔,道:“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出来。”
秋飞花道:“谈不上条件……如是在下接过三招,希望老前辈给我一个面子。”
黑衣老妪道:“什么面子?”
秋飞花道:“如是在下接过三招,两位这一场恩怨,就此一笔勾消。”
黑衣老妪道:“这个,这个……”
秋飞花道:“如是前辈能在三招内,击败在下……”
黑衣老妪接道:“老身有绝对把握。”
秋飞花道:“这就是了,如是在下败在你的手下,那就无法化解这场恩怨了。”
黑衣老妪沉吟了一阵,道:“好吧!你小子过来。”
秋飞花抬头望着那盘空飞舞的金蜂,道:“老前辈,可不可以把这毒蜂收了。”
黑衣老妪道:“可以。”
口中异啸,招回金蜂。
秋飞花缓步行了出去,道:“老前辈,咱们答应一个打法。”
黑衣老妪道:“你自己选吧!”
秋飞花道:“兵刃太过凶险,所以,在下之意,咱们比试拳掌。”
黑衣老妪道:“也好。”
这时,那红衣少女突然接口说道:“师父,别上了他的当。”
黑衣老妪怔了一怔,道:“上他什么当?”
红衣少女道:“这人要你收了毒物,再要放弃兵刃……”
黑衣老妪点点头,道:“说的是,不过,只要胡老儿不插手,为师三招定可要他的命,不管是拳掌,兵刃。”
凝目望去,只见无难翁紧闭双目而坐,似是还在运气调息。
秋飞花替他出了面,他却连问也不问一声,似乎是,这件事,和他完全无关一样……
黑衣老妪又双目中神光闪动,一掠秋飞花,道:“老身索性再给你一个机会。”
秋飞花道:“什么机会?”
黑衣老妪道:“让你先出手。”
秋飞花道:“这个,在下不敢僭越了。”
黑衣老妪道:“好!你小子还是知道一点礼貌。”
秋飞花道:“老前辈请出手吧!”
黑衣老妪向前跨了一步,迫近秋飞花的身前,道:“先接老身一掌。”
“呼”的一声,劈了过去。
秋飞花一咬牙,右手举起,接下一掌。
双方掌势相触,秋飞花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黑衣老妪冷笑,道:“你只有这道行,也敢和老身作对?”
秋飞花大大的喘两口气,道:“老前辈好雄浑的掌力。”
黑衣老妪拐杖交到左手,右手一招“五丁劈山”迎头击下。
秋飞花虽然吃了大亏,但仍有馀勇,右手一扬,竟然又硬接下一掌。
这一掌的力道,似是比起那前一掌,更加凌厉,秋飞花接下一掌之后,被震的向后退了三步,身子摇动了一阵,但仍然没有倒下。
黑衣老妪冷笑一声,道:“小子,你是反穿皮袄装羊啊!”
秋飞花道:“晚辈运气好,这一掌,竟然还没有伤到辈的性命。”
黑衣老妪冷冷说道:“你再接老身一掌试试。”
喝声中忽然一掌,疾劈而下。
只见那黑衣老妪的脸色冷肃,就能想到这一掌的凶猛。
秋飞花一吸真气,右手一招,竟然又硬把一掌接下。
这一掌,黑衣老妪用出了八成以上的真力,秋飞花却用尽了全力。
但闻篷然一声大震,秋飞花这一次竟稳站未动,不过,双足深隐入泥土中,一寸多深。
黑衣老妪道大喝一声,道:“好小子,你敢摆老身的道子。”
举起了手中的拐杖。
秋飞花冷冷说道:“老前辈,晚辈硬接三招,不折不扣,应该是已经够了。”
黑衣老妪道:“你骗了老身。”
秋飞花道:“就算晚辈动了一些心机,这也不算什么错吧!”
黑衣老妪道:“如是老身全力施为,你绝然无法接下老身三招。”
第二十六章 倾囊相授
秋飞花道:“以后,咱们还有机会较量,但今天,这三招比试,老前辈已经输了。”
黑衣老妪道:“老身输了?笑话……”
秋飞花接道:“很真实,咱们打赌,在下没有输,我接过了三招,老前辈是算输了呢?还是算胜了?”
黑衣老妪道:“这个,这个……”
秋飞花接道:“老前辈是很有身分的人,想来,还不致于言而无信吧!希望你珍惜一生的声誉。”
黑衣老妪呆了一呆,突然一转身,对那红衣少女,道:“月儿,咱们走吧!”
收了毒蜂,转身向前疾奔而去。
红衣少女回顾了秋飞花一眼,嫣然一笑,跟随后面而去。
秋飞花缓步行到台前面,凝目望去,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那无难翁盘膝而坐。满脸大汗,淋而下。
皱皱眉头,低声道:“老前辈,你受了伤么?”
无难翁静坐不动,连眼皮也未动一下,似乎是根本就没有听到秋飞花说些什么。
东方雁缓步行了出来,缓缓说道:“秋兄,他正在运气调息,别惊动他。”
秋飞花心中暗道:“这位老人家,打的举止潇,毒蝶、毒蜂,都未近身,怎会伤害到他?”
心中念转,双目却凝注在无难翁的身上,仔细查看。
无难翁除了脸上汗水如雨,淋而下之外,别无可疑之,找不出受伤之处。
那是说,无难翁的五官上,全然没有伤痕,除非,他伤在衣服之内,被衣服遮掩,外面无法瞧得出来。
两个人,相互望了一眼,分别站在无难翁的身侧。
这时,两个人都已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心意,只觉此人可亲可敬,和蔼中不失刚正,颇有长者的风范,是一位值得保护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无难翁才长长吁一口气,睁开了双目。
秋飞花无限关怀地说道:“老前辈,伤在何处?”
无难翁道:“左胸。”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怎会伤在左胸?”
无难翁道:“一只玉蜂,由衣袖中冲了进来,蝥了老夫一下……”
苦笑一下,接道:“这玉蜂为疆八毒之一,快如流星,所以,又号闪电毒蜂,而且,它本身坚固异常,一般的掌力掌风,伤它不了,所以,能在玉蜂围袭之下,逃得性命的人,不算太多。”
秋飞花道:“老前辈,这伤势,可有疗救之法。”
无难翁道:“老夫既称无难翁,天下能够难住我的事,少之又少,这玉蜂奇毒虽然厉害,但老夫知疗救之法,不过……”
秋飞花道:“不过什么?”
无难翁道:“那东西无法找得,纵然知晓疗之法,也是枉然。”
东方雁道:“能不能告诉我们听听,也许能代为一尽心力。”
无难翁道:“告诉你们,不算什么,但你们却无法帮忙。”
东方雁道:“我们不妨试试。”
无难翁道:“疆八毒,毒毒相克,老夫被毒蜂蝥伤,必得毒蜘蛛才能解得。”
东方雁道:“啊!一般的蜘蛛不行么?”
无难翁道:“不行,这玉蜂之毒,奇烈无比,一般蜘蛛,吸得少许,立刻毙命,非得人面绿蛛,才可吸去玉蜂之毒。”
秋飞花黯然一,道:“老前辈,你还能支撑多久?”
无难翁道:“至多三日,少者两日,所以,你们不用为老夫费心了。”
秋飞花黯然一叹,道:“那位老前辈,带了毒蜂、毒蝶,但不知是否带有毒蜘蛛。”
无难翁道:“没有,就算她带来了,也不会给你们。不用枉费心机了,倒是老夫,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秋飞花道:“老前辈,要不要晚辈去问她一声,我听他口气,对老前辈似乎没有敌意。”
无难翁道:“不可以,她对你记恨已极深,见了她,岂会放你回来……唉!
想不到她竟是如此一个气量狭小的人,早知如此,当年老夫就不会放过她了。”
秋飞花道:“老前辈,吉人天相,我想……”
无难翁一拱手,道:“够啦!我老人家经过大江大海,吃的盐、也比你吃的面多,你少给我老人家迷汤喝。”
秋飞花苦笑一下,默然不语。
无难翁道:“怎么样?老夫想踉你商量一件事,答不答应?”
秋飞花道:“什么事?”
无难翁道:“我老人家只有几天好活了,我的人可以死,但我老人家不能死。”
秋飞花道:“老前辈语含禅机,晚辈就想不明白了。”
无难翁道:“这很简单,老夫要把我这一身武功留下来。”
秋飞花道:“老前辈可有传人?”
无难翁道:“有!”
秋飞花道:“那好,他现在何处?老前辈请告诉晚辈,我去找他来此。”
无难翁摇摇头,道:“来不及了。再说,我老人家刚刚找到了留传我武功之人。”
接口说道:“就是你!你仔细想一想,答不答应?”
秋飞花道:“这个嘛……”
无难翁接道:“怎么了,你不愿意?”
秋飞花道:“不是不愿,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无难翁道:“你要是答应了,快行拜师之礼,我老人家一生没有收过徒弟,临死之前,应该过过作师父的瘾了。”
秋飞花道:“只怕晚辈愚劣,难以承继大统……”
无难翁接道:“这是老夫的事,我如是选择有错,那就只怪老夫瞎了眼。”
秋飞花低声道:“老前辈,我们有两个人?”
无难翁目光一掠东方雁道:“这一位,可能是东方世家的少东主吧!”
秋飞花道:“正是东方公子。”
无难翁道:“东方世家,家学渊博,用不着学老夫的武功,你这个小娃儿,推三阻四的什么意思?”
秋飞花道:“老前辈如此看重,晚辈只有含愧答应了。”
无难翁道:“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快些给我老人家叩头。”
秋飞花心中为难,武林中对再拜师父,列为禁忌,但又不忍拒绝无难翁的好意。
无难翁似是已瞧出了秋飞花心中的隐衷,笑一笑,道:“娃儿,你不用为难,已经死了的不算,活着的,我老人家这个辈份,不算第一,也算第二,不论你是何人的门下,拜在我老人家的门墙,绝不会屈辱你,也不会屈辱师父。”
秋飞花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当下撩衫跪了下去,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无难翁端然而坐,受了秋飞花大礼参拜之后,道:“徒儿,你有什么事,可以出去一趟,一个时辰归来,然后,留出三十六个时辰,咱们师徒,只有三十六个时辰的时间,很急迫,这三日之中,你能学得为师的多少东西,要看你的造化了。”
秋飞花站起身子,道:“师父,徒儿交代东方兄一声,就不用离去了。”
无难翁道:“好!那你就交代他一声吧!”
秋飞花转身对东方雁一抱拳,道:“东方兄,在下要留此数日,东方兄请先行一步吧!”
东方雁点点头,笑道:“两位可是就留在这裹?”
秋飞花道:“这个么?兄弟也不能作主了,要由师父老人家决定了。”
东方雁“哦”了一声,转身而去。
秋飞花行到了无难翁的身前,低声说道:“师父,咱们就留在这里呢?还是换个地方。”
无难翁道:“咱们的时间不多,就留在此地吧!”
秋飞花低声道:“师父,我想至少应该有一种药物,可以使师父的毒伤延缓发作。”
无难翁摇摇头,道:“没有这么一种药物,但却有种办法,可使毒伤迟延一些时间发作。”
秋飞花道:“什么办法?一”无难翁摇摇头,道:“不要作此打算,那对为师无益,可以多活三个月,但三个月的活命之中,所受的痛苦,实非一个人的体能所能忍受,那不是救命,那是活受罪。”
秋飞花道:“有三个月时间,咱们可能去寻得疆毒蜘蛛。”
无难翁笑一笑,道:“目下咱们寸阴如金,不谈这些无用的事,快生,把你胸中武学,背诵给我听听,如等到毒伤发作,我老人家神志不清时,你背出来,我也记不清楚了。”
秋飞花道:“徒儿所学,十分博杂,未能精专,一时间,要我从哪里背起呢?”
无难翁道:“不要紧。我老人家的武功,也是博杂得很,你只管背诵下去,该要停的时间,我自会喝止。”
秋飞花心中忖道:“传武功这么一个传法,实也是罕闻罕见的事了。”只得凝神澄虑,开始背诵心中所记的武功。”
他一身所学,得自五人,确然十分博杂。但他很聪明,先把各门武功分归成类,以剑术、刀法、拳掌、擒拿、身法,依序背诵下去。无难翁闭着双目,静静地听着。
秋飞花一口气连下,背诵了顿饭工夫之久,才把熟记于胸中的武功要诀讲完。
无难翁缓缓睁开眼睛,道:“完了么?”
秋飞花道:“虽未完全说出,但已十之八九了。”
无难翁道:“果然很博杂,都已有成就……”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你最得意,可是剑术上的造诣。”
秋飞花道:“在剑术上,晚进花的功力最多。”
无难翁道:“但你破绽最大的,也是剑术。拳可博杂,剑贵专精,而且,你剑招变化太过复杂,表面上看去,剑光耀目,威力很大,事实上,却是好看多过实用,现在,我先纠正你剑招变化。”
秋飞花道:“师父的道理,徒儿是初次听到,我们练剑之时,总觉着愈是变化精奇的剑法愈好。”
无难翁笑一笑,道:“开始习剑之初,自是由简入杂,但真正的剑术,还是要由繁化简,拔剑一击,使对方避无可避,那才是剑术上乘之道。”
秋飞花道:“弟子遵教。”
无难翁叹口气,道:“徒儿,你已有满身艺,已不便从头传你武功,何况,我时间不多,我只能把我老人家的精招奇学,溶于你武功之中,你要用心听,武学一道,渊博如海,我老人家毒伤严重,随时可能神志不清,我能传你好多,我也没有把握,你如能一次记住,便能多学一些。”
秋飞花道:“弟子会全力以赴。”
无难翁道:“现在,你口述剑招,同我攻。”
秋飞花略一沉吟,开口急述,一下子,攻出三招。
无难翁微微一笑,淡淡一言,说出剑招变化,立刻间把三剑连攻,化于无形之中。
秋飞花愣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无难翁淡淡一笑,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秋飞花道:“要我说什么呢?徒儿觉着,你这一,整个的打散了我的剑路,弟子实不知应该如何才好了。”
无难翁道:“这就是破绽,如若你被敌人一击,化解连环三招,呆在当地,岂不是予人以可乘之机。”
秋飞花道:“唉!弟子这连环三剑,乃是我所学剑法中最精奇的三招,竟被师父一剑破去。”
无难翁道:“听着,如若你把连环三剑中,攻击的部位修正一下,这一剑,就无法一举破去你的三剑了。”
无难翁突然挥动了手指,比出了秋飞花三剑攻势,道:“是这样么?”
秋飞花道:“不错。”
无难翁道:“留心看着,我修正你的连环三剑的变化。”
一面比试着出剑式。
秋飞花看完了无难翁修正的剑法,恍然大悟,道:“不错,要这样修正才好。”
无难翁笑一笑,道:“徒儿。咱们继续下去,看来,我是选对人了。”
秋飞花道:“师父夸奖。”
就这样,两人都陶醉在传授武功之中。
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忘去了饿伤疼。
无难翁只有一个心愿,把这一身绝世武功,在极短的数日中传授给秋飞花,便衣钵承继有人。
秋飞花更是如醉如痴,完全迷狂在那奇幻的变化之中。
第三天日升三竿,两日夜的心神专注,饿疲劳,使得秋飞花的脸色变得一片苍白。
无难翁更难看,原本有很多皱纹的脸上,皱纹更多且深刻,而且,笼罩了一层黑气。
一阵步履声传了进来,东方雁手中提着一个竹篮子,当先行了进来。
身后面,紧随着东方亚菱。
无难翁和秋飞花,虽然疲色毕露,但两人的精神很好。
轻轻吁一口气,东方亚菱突然快步而行,越过了东方雁,直到两人身前,道.“两位,可以歇一歇了。”
秋飞花全神专注,竟然不知道有人行了进来。
无难翁停下双手,道:“老夫的时间不多,好意心领,两位请回吧!”
东方亚菱冷冷说道:“再不停下手,你撑不过中午时分。”
无难翁道:“这一个,我老人家心中早已有数,用不着你来啰嗦。”
东方亚菱冷笑一声,道:“你的伤并非没有救……”
秋飞花听得东方亚菱的话音,立刻住手。
无难翁接道:“我老人家知道,苗疆毒蜘蛛,可以吸取玉蜂之毒。”
东方亚菱道:“除了毒蜘蛛之外,还有药物可疗你之毒。”
无难翁道:“有这等事,我老人家号称无难翁,怎不知道?”
东方亚菱道:“那是你对医道药理,了解得太少了。”
无难翁道:“我老人家不相信,你说给我听听。”
东方亚菱道:“你要听什么?”
无难翁道:“药方子,我老人家,自信对药理方面,也是稍有涉猎。”
东方亚菱道:“天凉散、紫金丹,合起来,再加上蛇片,就可以解你之毒。”
无难翁怔了一怔,道:“这么简单?”
东方亚菱道:“不错,就是这么简单。”
无难翁道:“真叫我老人家难以相信了!”
东方亚菱道:“相不相信是你的事,反正你要死了,何妨不试试看?”
无难翁道:“就算我老人家敢以身试药。但一时间,也无法找到紫金丹和天凉散啊?”
东方亚菱道:“我有。”
无难翁道:“好吧!拿过来给我吃下。”
东方亚菱右手缓缓伸入袋中。
拿出一个布包,投了过去,道:“药物已经配好,你吃下去吧!”
无难翁接过药物,先了下去,按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老人家中了玉蜂之毒。”
东方亚菱道:“哥哥告诉我的。”
无难翁道:“原来,你也是东方世家中的人?”
东方亚菱道:“不错。”
无难翁道:“久闻东方世家,有一个很聪明的女娃儿,想必就是你吧!”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夸奖了。”
长长吁一口气,闭上双目,运气调息起来。
秋飞花站起身子,抱拳一礼,道:“东方兄,东方姑娘,两位还在这里?”
东方雁道:“在等你秋兄呀,我和舍妹,在殿外等了一夜。”
秋飞花道:“两位既然早来了,为什么不早进来呢?早些服药,也可以使我师父的病势早些好转。”
东方雁道:“舍妹无难翁老前辈,是被苗疆玉芝蜂所伤,心中甚有把握,所以,没早些惊动两位。”
东方亚菱道:“昨夜时分,你们师论武,正值紧要关头,我们不便现身打扰,只好等到今天才来了。”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欲言又止。
东方雁道:“秋兄,你很饿了吧!请先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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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飞花道:“兄弟是有些饿了。”
东方雁送过食用之物。
无难翁忽然睁开眼睛,只见秋飞花面前,摆的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当下说道:
“我老人家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秋飞花一欠身道:“师父先用。”
东方亚菱道:“不行。你不能吃东西。”
无难翁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因为,你药还未行开,只好暂时委屈一下了。”
无难翁道:“好吧!我老人家再饿一会就是。”
言罢,又闭上双目调息。
秋飞花道:“弟子等候师父先用?”
无难翁闭着眼睛未睁,口里却说道:“不行,不行,你要等我老人家,人家东方姑娘心里不高兴,你还是先吃吧!”
他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东方亚菱那等大方的人,也被他说得泛起两道红晕羞意。
东方雁笑一笑,没有接口。
倒是东方亚菱开口说道:“老前辈,你记着我是替你送药来的?”
无难翁说:“我老人家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了我徒儿的光啦!不过……”
东方亚菱道:“不过什么?”
无难翁道:“我老人家一生之中,未沾过别人的光,你如真的医好了我老人家的毒伤,我老人家会传你几招武功。”
东方亚菱道:“不用。”
无难翁霍然睁开双目,道:“为什么!我老人家的武功,乃是绝传之学。对你的帮助很大。”
东方亚菱道:“我不会武功,也不学武功,就算你武功是天下的至高奇学,我也不愿学,不能学。”
无难翁道:“这个就麻烦了。”
东方亚菱道:“你如心中过不去,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谢我。”
无难翁道:“快些说出来。”
东方亚菱道:“以后,你在江湖上替我做三件事。”
无难翁为难地说道:“你要老夫做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晚进还没有想到请老前辈做什么事,你只要先答应就行了。”
无难翁道:“我老人家号称无难翁,但你姑娘把老夫难住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怎么会呢?也许我这一辈子,用不到你老人家帮忙。”
无难翁道:“女娃儿,你这不是刁难我老人家是什么?咱们干干脆脆,把话说个明白,你要我老人家做什么事,先谈好条件,我老人家如是能答应,我就立刻答应,如是我老人家不能答允的。咱们再重新谈谈,因为我老人家,无法把吃下的药物,吐出来还给你呀!”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老前辈不用急,咱们谈不谈都是一样,只要你心中答应晚辈,什么事,都是一样,反正在你老人家心中无难事。”
无难翁道:“姑娘,话不能这么说,我希望姑娘你出个明确的题目。”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你如不愿答应,晚辈也不勉强。”
无难翁叹口气,不再说话。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不用太为难,你慢慢的想一想,咱们仔细谈谈。”
无难翁望望秋飞花面前的佳肴美味,道:“姑娘,我可不可以吃点东西。”
东方亚菱伸出纤白玉手,道:“来,晚辈替你把一下脉,看看你能不能吃点东西。”
无难翁缓缓伸出左手,道:“好吧!你瞧瞧看。”
东方亚菱食、中二指,搭在无难翁的左腕之上,闭目沉吟了一阵,道:“好了,馀毒已尽,前辈可以进食了。”
无难翁道:“我老人家可以吃了么?”
东方亚菱道:“不过,不能吃得大多。”
无难翁道:“少吃一点也行。”
口中说话,右手已伸了出去,抓起一只鸡腿,大吃起来。
东方亚菱眼珠儿转了一转,心中暗道:“看来,这位老人家,最是爱吃,如是要他帮忙,看来,只能在吃的上面诱动于他了。”
无难翁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只鸡腿,拍拍手,道:“姑娘,我老人家只吃二成饱,是不是可以再吃一些呢?”
东方亚菱道:“好吧!你可以再吃一只鸡腿。”
无难翁伸手又抓了一只鸡腿,大吃起来。
秋飞花神态很拘谨,不敢抢着食用,等候着无难翁进食。
吃了第二只鸡腿,无难翁缓缓说道:“姑娘,我老人家只有二成饱,能不能再吃一点。”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不能再吃了。”
无难翁有些失望地道:“再吃一点也不行么?”
东方亚菱道:“不行。”
无难翁轻轻吁一口气,道:“那么我老人家可以走么?”
东方亚菱道:“不论你到哪里去,都不能吃东西。”
无难翁道:“那要等上多少时间,才可以吃。”
东方亚菱道:“三个时辰之后。”
无难翁站起身子,目睹秋飞花道:“徒儿,你学了我老人家多少武功?”
秋飞花道:“弟子不知师父传了多少。”
无难翁笑一笑,道:“大约有十之七八了,你回去好好练吧!我走了。”
霍然站起了身子。
秋飞花道:“师父要到哪里去?”
无难翁道:“很难说,我老人家一向是天涯海角行无定止。”
秋飞花道:“弟子如想求见师父时,那将如何?”
无难翁道:“这个不用急,为师的想见你时,自然会去找你。”
秋飞花道:“弟子近期内,也很难固定行踪,师父……”
无难翁摇摇头道:“这个不要紧,我老人要找你时,自然会想办法。”
双肩一晃,人已穿出殿门。
东方雁心中忖道:“好快的身法。”
念头尚未转完,穿门而去的无难翁突然又去而复返,人影一闪,又回到东方亚菱等的身前,道:“东方姑娘,咱们商量一件事情,成么?”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无难翁道:“以你姑娘这份才慧,将来,给我老人家的难题,定然是稀奇古怪的事,所以,不安得很。”
东方亚菱道:“你可以不答应啊!”
无难翁道:“我老人家受了你救命之恩,怎能就此算了。”
东方亚菱道:“你老人家的意思是……”
无难翁道:“老人家的意思是,希望你能让一步。”
东方亚菱道:“好!怎么一个让法呢?”
无难翁道:“这样吧!我老人家只想答应你一半条件?”
东方亚菱道:“一半条件?怎么一个算法?”
无难翁道:“一半条件,就是说,你要我老人家做三件事情,我只能答应你一件半事情。”
东方亚菱道:“一件事情,我明白,但半件事情,怎么算法?”
无难翁道:“半件事情,就是一半你作主,一半由我作主。”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的意思,是这半件事情,咱们商量着办了。”
无难翁道:“就是这个意思。”
东方亚菱道:“好吧!晚进退一步就是。”
无难翁道:“好!咱们就这么决定了,我老人家告辞。”
转身一跃,踪影顿渺。
秋飞花遥空一拜,道:“弟子送师父。”
遥远的传来了无难翁的声音,道:“不用送了。”
声音如流星过空,摇曳而去。
东方亚菱目光转注到秋飞花身上,道:“秋兄,小妹很抱歉。”
秋飞花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我们兄妹还是来早了一步,惊扰了秋兄……”
秋飞花摇摇头,接道:“没有惊扰我什么?两位太多虑了。”
东方亚菱道:“咱们使秋兄,少学了不少武功。”
秋飞花道:“姑娘能救了在下的师父,我感激还来不及,那里还会谈到惊扰二字。”
东方雁道:“舍妹已经尽到了最大的耐心。”
秋飞花道:“多谢姑娘和东方兄了。”
东方雁道:“有一件事,在下方才问清楚,所以,想和秋兄解释一下。”
秋飞花道:“什么事?”
东方雁道:“关于舍抹在茶中下毒的事。”
秋飞花道:“哦!我想,东方姑娘不会在茶中下毒,这个想法,到现在一直未变。”
东方雁道:“茶中真的下有药物,而且,也确实是毒药,只不过,那是以毒以毒的药物。”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以毒攻毒,那是说咱们早已经中了毒?”
东方雁道:“不错,咱们都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药,而不自知。”
秋飞花道:“哪里中毒?”
东方雁道:“在那座茶棚中。”
秋飞花道:“什么人下的毒?”
东方雁道:“这一个,要问问舍妹了。”
东方亚菱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未确知是什么人下的毒,但我进入那座茶棚时,那里已经弥漫着奇毒。”
秋飞花道:“那是说,凡是在那座茶棚中的人,都中了毒?”
东方亚菱道:“不错,我进去不过半刻时光,也吸入了不少奇毒。”
秋飞花脸色一变,道:“姑娘,那些人怎么办呢?”
东方亚菱道:“你最关心的是黄姑娘,是么?”
秋飞花道:“那倒不是,在下担心的是所有中毒的人。”
东方亚菱忽然间变得十分温柔,微微一笑,道:“秋兄,这一个,请你放心,我已经赶到了那座茶棚中一趟,凡在那里的人,我都给了他们一粒解药。”
秋飞花点点头,道:“姑娘很仁慈,是不是所有中毒人都在场中。”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缺了很多,但那些人也周不着咱们担心。”
秋飞花道:“那位书术君子,黄前辈呢?”
东方亚菱道:“他也中了毒,不过,中毒不深……”
轻吁一口气,接道:“我是把药物给了他们,但他们是否肯吃下去,我就不知道了。”
秋飞花道:“姑娘尽到了心力就是。”
东方亚菱道:“秋兄,小妹自幼受宠惯了,举止行动,随心所欲成习,也许开罪了秋兄。”
秋飞花道:“姑娘言重了。”
东方亚菱道:“小妹昨宵守在殿外无事,和家兄谈到了秋兄,才知秋兄为家兄所邀,千里来此,接迎小妹。”
秋飞花道:“在下常闻东方兄谈到姑娘的绝世才慧,见面之后,似是尤过闻甚多。”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一点才气,只怕要误我一生了。”
东方雁眨动一下星目,道:“妹妹,你怎会有此奇想呢?”
东方亚菱笑一笑,突然转了话题道:“哥哥,玉真表姐长得如何?”
东方雁笑道:“她变化随心,要美就美艳绝伦,要丑呢,就平平凡凡。”
东方亚菱道:“带着人皮面具,是么?”
东方雁道:“妹妹果然利害,一下就猜中了。”
东方亚菱道:“秋兄,你休息一下,洗个澡,换换衣服,咱们应该上路了。”
秋飞花只觉这东方亚菱初见和今日之间,判若两人,似是这两日夜间,改变了她整个的人。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姑娘,在下请问一事,不知当是不当?”
东方亚菱道:“秋兄言重了,想问什么,但请吩咐。”
秋飞花道:“那天夜里,咱们在车中生息,见到姑娘画了一幅画……”
东方亚菱道:“玉塔图,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心力,但不知是否能画得完全一样。”
秋飞花道:“姑娘,那幅画,有用么?”
东方亚菱道:“很有用,只是目前,我还无法说出它的实在作用,但我相信,这画一定会有用处。”
秋飞花道:“那位黄前辈呢?”
东方亚菱道:“走啦!和他几位义兄弟,一齐离开。”
秋飞花笑一笑,道:“姑娘没有劝他留下来么?”
东方亚菱道:“劝过了,秋兄想必早已想到了他不会听。”
秋飞花道:“大河五义武功虽然算不得什么,但他们那股义薄云天的气势,确然是常人难及万一。”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秋兄,书术君子,化费二十年,已经完成了他的杰作,也失了利用的价值,我担心,他这一去,只怕永无回头之日了。”
秋飞花道:“你是说,他们会杀了他?”
东方亚菱道:“是!留下书术君子,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很大的祸患。”
秋飞花叹口气,道:“他们可能会杀了他,咱们得找到他才行了。”
东方亚菱道:“我已经用话点明了书术君子,他说他有自保之道,但不知他用什么方法,保护自己。”
秋飞花道:“这个人的武功,绝难自保,如若对方要杀他,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东方亚菱道:“书术君子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武功虽然不济,但他胸藏极恃,只不过,他生性太过君子,不知算计别人,也不知防备别人的暗算,但如他有了准备,那就大不相同了。”
秋飞花道:“姑娘,动手过招,以武功为主,如若他没有什么武功,如何能够自保呢?”
东方亚菱道:“我也不会武功,但我有很多可以自保的方法,书术君子的才慧智略,绝不在我之下,只要他多用心想一想,一定可以找出自保的办法。”
秋飞花道:“姑娘,书术君子,和你有些不同。”
东方亚菱道:“哪里不同?”
秋飞花道:“他不像你姑娘学得这样博杂。”
东方亚菱道:“艺卖专精,我就是学得大多了,所以,每一样,只学会一点皮毛……”
秋飞花接道:“姑娘不要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之意是,他没姑娘这等博杂之学,只怕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并非他不想保护自己,只要他用心去想,一定会想出办法,这一点,秋兄可以放心。”下秋飞花道:“姑娘怎能如此肯定?”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小妹自有把握,十日之内他们绝无法伤害书术君子。”
秋飞花道:“十日之后呢?”
东方亚菱道:“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秋飞花道:“十日工夫,弹指即过。”
东方亚菱道:“虽然是光阴如箭,但十天就是十天,咱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有十日工夫,我们足可以从容安排了。”
秋飞花道:“十天的时间,虽然不算太短,不过,十天之后,咱们又到哪里去找他呢?”
东方亚菱道:“秋兄,你是否决心要保护他?”
秋飞花道:“是!”
东方亚菱道:“你不怕找上麻烦么?”
秋飞花道:“什么麻烦?”
东方亚菱道:“在书术君子的背后,控制他的,是一个很庞大的武林组合……
秋飞花接道:“这个我知道。”
东方亚菱道:“这个组合很庞大,也很神秘,书术君子被控制了近二十年,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
秋飞花道:“那是因为他太君子了,从来不注意这些事情。”
东方亚菱道:“君子欺之以信,书术君子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所以,二十年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一旦用心想起来,他很快就会想明白。”
秋飞花道:“姑娘对那书术君子如此推崇,想来,对他定然十分了解了。”
东方亚菱道:“谈不上了解,不过,小妹和他谈了一阵之后觉着,他只是心无旁骛,但我开导他一番之后,他已经知道了江湖上的阴险。”
秋飞花笑一笑,道:“够了,东方姑娘既然如此说,在下就放心了。”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现在,秋兄还有三天的时间,去定全这件事情,小妹仅就所知,提供秋兄参酌。”
秋飞花道:“在下洗耳恭听。”
东方亚菱道:“就小妹所知,那组合不但神秘,而且能硬能软,有些事,他可以装作失败,但有些事,他们绝不让步。”
秋飞花道:“哦!”
东方亚菱道:“他们对书术君子的霸有,已到了绝不让步的境界,所以,只要你对黄元奇有所侵犯,他们就可能会全力以赴的保有他。”
秋飞花道:“姑娘觉着这件事,应该如何?”
东方亚菱道:“小妹只替秋兄分析这些事情,但应该如何?还要秋兄拿主意了。”
秋飞花道:“那就劳请姑娘替我们安排一下。”
东方亚菱道:“安排什么?”
秋飞花道:“安排在十日之内,我们见到黄元奇。”
东方亚菱道:“这个么,包在小妹身上,只是秋兄是否已决定要管这件事情?”
秋飞花道:“东方姑娘觉着那黄元奇是值得保护么?”
东方亚菱道:“他是今后数十年江湖发展局势的关键,当今江湖上,第一名值得保护的人。”
秋飞花道:“既是如此,咱们自然是要保护他了。”
东方亚菱道:“秋兄,麻烦的是,咱们未必能保护得了人家呢?”
秋飞花道:“困难自属难免,不过,咱们既然知道了,自然也不能坐视。”
东方亚菱道:“如是秋兄一定要管,小妹觉着有两个因素很重要,必得两者合起来,才行。”
秋飞花道:“这要东方姑娘多指点一下了。”
东方亚菱笑道:“小妹只是提供一二愚见,应该如何?还要你秋兄作主了。”
秋飞花道:“在下洗耳恭听。”
东方亚菱道:“帮助那黄元奇时,必需要他确已无能抗拒对方时,才出手援救,事情要做很明快,使他能明确的感觉到咱们救了他,而且,内心中很感激,口中又无法辩驳。”
秋飞花点点头,道:“这人是个很方正的人物,事事都要他亲眼看到,才会相信。”
东方亚菱道:“正是如此,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点是,希望你能和我玉真表姐合作。”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咱们救人,心存大义,也为了江湖日后大局着想,和南宫姑娘有什么关系。”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这是小妹的一点意见,我听哥哥谈过表姐很多的事情,她是很了不起的才女,一身武功,更到了莫测高深的境界,就是手下两个女婢,也是武功了得。”
秋飞花道:“不错,南宫姑娘一身成就,在下也瞧不出到了什么境界,她似乎完全不同的路子,而且,奇正互辅,忽而一招堂堂正正攻势,忽而一招诡异绝伦的袭击。两种不同的路子,实叫人难测高深。”
东方亚菱道:“对玉真表姐,我有着一份渴慕、怀念,听得秋兄这么一说,小妹这份渴慕就更加深切了。”
秋飞花忽然回想到东方雁数度的暗示,有意的把自己和东方亚菱拉在一起。
自然,东方雁的用心,不见得是替她引介一位英俊、潇的好友、佳婿,而且,也消除了他追求南宫表姐的障碍。
心中念转,不禁长吁一口气,道:“东方姑娘,令表姐,确是一位武林很杰出的人物……”
东方亚菱笑一笑,接道:“听哥哥说,表姐不但有一身好武功,而且很美,美的像仙女一样,任何男人,见了她,都不禁怦然心……”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令表姐确然很美,但不论如何的美女,不能使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拜倒在石榴裙下。”
东方亚菱突然举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单刀直入的问道:“秋兄,你看小妹的容色如何?”
这问得秋飞花怔了一怔,道:“姑娘容貌如花。”
东方亚菱道:“测事论人,本无标准,打个比喻说吧:我比南宫表姐如何?”
秋飞花笑一笑,道:“这个么?很难说了,姑娘和南宫姑娘,如何能够比得?”
东方亚菱有着人所难及的才慧,也有着人所难及的勇气,只见她微微一笑,如花盛放的说道:“为什么比不得呢?梅花傲霜,春兰生香,总有些不同之处。”
秋飞花道:“以花喻人么?姑娘和令姐是春兰、秋菊,各极其美。”
东方亚菱道:“小妹现在才发觉,秋兄是一位很善言词的人。”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东方姑娘,在下说的是句句实言,姑娘如要在下作评断,也只有这个说法了。”
东方亚菱道:“咱们不谈这个,秋兄数日夜沉醉于习练武功之中,也该洗个澡,换件衣服了。”
语气间无限关心,脸上一片温柔情意,反而使得秋飞花有些不好意思,双颊红晕的,微微一笑,道:“在下只有这一身衣服。”
东方亚菱道:“小妹替秋兄已准备好了衣服,只是匆匆赶制而成,只怕不合秋兄之身。”
秋飞花道:“这个,叫在下如何敢当。”
东方亚菱道:“那座草棚之中,已替秋兄准备好了衣服,请秋兄去换洗一下吧!”
秋飞花还想谦谢几句,但东方雁却疾行一步,到了秋飞花的身侧,道:“秋兄,舍妹娇生惯养,一直没有侍候过人,对秋兄这是第一次,秋兄不用推辞了。”
秋飞花点点头,对着东方亚菱一抱拳,道:“那就多谢东方姑娘了。”
东方亚菱忽然间,感觉到一阵羞意,袭上心头,无来由的双颊泛起了两片红晕,微一躬身道:“小妹习练女红不久,笨手笨脚赶制起来,也许不合秋兄之身,远望秋兄原谅一二!”
秋飞花道:“姑娘言重了。”
东方雁低声说道:“秋兄,我替你带路。”
两人离开了大殿,直行庙外茶棚。
一个头梳双辫,身着青衣,背插长剑的女婢,早已在茶棚等候,一见秋飞花和东方雁联袂而来,立时一欠身,道:“少爷、秋公子,小婢奉命在此恭候。”
东方雁停下脚步,笑一笑,道:“秋兄,你请去吧!小弟不奉陪了。”
也不待秋飞花回答,转身快步而去。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怎么称号。”
黄衣女婢长的很秀气,甜甜一笑,道:“秋少爷,别这么叫我,小婢的名字叫秀秀,秋少爷有什么吩咐,叫我秀秀就是。”
秋飞花道:“秀秀,这名字很雅,什么人替你取的。”
青青道:“自然是姑娘了,东方府中的丫头,我们姑娘都觉着名字不雅,禀明了老祖宗,重新改过。”
秋飞花出身孤儿,不知大家称呼,呆了一呆,道:“什么老祖宗。”
秀秀道:“老祖宗,就是东方世家中,辈份最高的人,也是姑娘的老奶奶,我们都称她老祖宗。”
秋飞花道:“啊!”
秀秀道:“老太爷证道深山,东方世家中事,都由老祖宗作主。”
秋飞花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秀秀笑一笑,道:“秋少爷,婢子带你去洗澡更衣!”
秋飞花低声道:“不用了,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了。”
秀秀道:“我带你去吧!”转身向前行去。
秋飞花紧随身后,行到了茶棚一角。
那是用木板临时圈起来的一个房间。
秀秀推开木门,里面放着一个大木盆,热气蒸腾而上。木盆旁边,放着一张木椅,木椅上,放着一堆折叠的很整齐的衣服。
秀秀伸出纤纤玉手,去解秋飞花身上的衣服,脸上是一片天真无邪的表情。
秋飞花吓了一跳,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道:“秀秀,你要干什么?”
秀秀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婢子,服侍公子洗澡。”
秋飞花急急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在下自己动手,姑娘请走吧!”
秀秀道:“这有什么关系?婢子就是做这些工作的人。”
秋飞花已镇静下来,笑一笑,道:“在下享不了这种福气,不敢有劳姑娘了。”
秀秀嫣然一笑,转身离去。
秋飞花掩上木门,开始沐浴更衣。奇怪的是,这些衣服,十分合身。
浴罢,推门而出,秀秀早已在门外相候。
虽是陋室茶棚,但东方姑娘仍然表现出了东方世家的豪华气派。秀秀手捧着一个木盘,盘内放着一条香气扑鼻的面巾,和一杯水色碧绿的香茶。
举起木盘,轻启樱唇,缓缓说道:“秋公子,请用茶。”
秋飞花怔了一怔,取过面巾,拭脸之后,端起茶杯。
秀秀低声说道:“这是我们小姐自采百花,蒸制的百花露,茶中百香中和,沁人心肺,平时,我们姑娘都是自己偶而饮用一不,绝少用来待客。”
秋飞花哦了一声,举杯一饮而尽。
果然是百香中和,其味香甜,从未食用过。
淡淡一笑,秋飞花由衷的赞美一声,道:“好茶,好茶。”
秀秀笑道:“秋相公,这百花露虽然名贵,但只是采集和蒸制上的困难。”
秋飞花不明秀秀言中之意,哦了一声,道:“姑娘的意思是……”
秀秀道:“秋相公的那片净面毛巾应该是比这百花露,还要名贵了。”
秋飞花道:“一片面巾,有什么名贵之处,倒叫在下想不通了。”
秀秀道:“一个东西的价值,主要是看那施用人的心意。”
秋飞花道:“哦!”
秀秀道:“秋公子明白了。”
秋飞花摇摇头,道:“这一点,我想的不太清楚。”
秀秀道:“这一片毛巾,是我们小姐用的毛巾……”
秋飞花道:“原来这样。”
秀秀道:“你知道了。”
秋飞花道:“我知道了,代我谢谢你家姑娘。”
秀秀道:“你穿的衣服,也是我们姑娘连夜赶制的。”
秋飞花道:“哦!”
秀秀道:“我们小姐的身体,本来不好,但她仍替你赶制这套衣服来……”
秋飞花道:“哦!”
秀秀道:“我们要帮忙,但小姐却不肯答应。”
第二十七章 南宫世家
秀秀道:“因为,小姐说我们粗手粗脚,做得太马虎,不让我们插手。”
秋飞花心中十分感动,但他表面上,仍然保持适度的冷静,微微一笑,道:“那真要谢谢你家姑娘了。”
秀秀叹一口气,道:“秋相公,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们小姐对任何一个男人如此好过……”
秋飞花哦了一声,道:“姑娘,现在我们应该如何?”
秀秀道:“现在吗?我们小姐早交代过了,她要你好好地睡一觉。”
秋飞花道:“哦!可是我现在没有倦意。”
秀秀笑一笑,道:“我们小姐交代,你非睡一下不可,因为,只有睡一下,精神好些,她才能替你切磋武功。”
秋飞花吃了一惊,道:“切磋武功,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小姐不是不会武功么?”
秀秀道:“只能说我们小姐手无缚鸡之力,但绝不能说她不会武功。”
秋飞花道:“怎么回事,姑娘仍把在下弄糊涂了。”
秀秀道:“我们小姐只是没有练过武功,她觉着练武功,化费的时间太多,如果把那些时间用在别的地方,所得到的,岂不更多?”
秋飞花道:“如是一个人不肯花时间去练武功,怎会有一身武功呢?”
秀秀道:“我们姑娘胸中记述的武功,虽不敢说是天下第一,但她博览群书,胸中记忆之多,当今之世,很少有人及得了。”
秋飞花道:“就算她学问很好,但她如何和我比武呢?”
秀秀道:“口比。”
秋飞花道:“这倒是从未有过的事了。”
秀秀道:“所以,你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养好了精神,也好一心一意的对付你们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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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得及答话,秀秀已经转身向前飞去,一面说道:“公子,请随小婢来吧!”
款款深情,多种温柔,正好是找到了秋飞花的缺点。
秋飞花心中想拒绝,但口中却说不出来,不由自主的跟着秀秀身后行去。
秀秀带着秋飞花直行到篷车前面。
微微欠身,秀秀缓缓说道:“公子,请上来吧!”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这不是你们小姐的住处么?”
秀秀道:“是!不过,现在请你秋相公上去休息了。”
秋飞花道:“这个,不太方便吧!”
秀秀道:“秋公子,好好的睡一觉吧!要明白,我们小姐口试武功,如是你不能通过,那岂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么?”
秋飞花笑一笑,道:“你家小姐,有过目不忘之能,如是她记熟了很多古古怪怪的招术,只怕我也难是她的敌手。”
秀秀道:“我们姑娘不会故意刁难于你,她虽是口述,但却是有闻有路,不同凡响。”
秋飞花道:“她记了许多武功,为什么不肯去学一学呢?”
秀秀道:“姑娘说,世上可学的东西太多了,她没有时间,去浪费在学武之上。”
秋飞花道:“但她在江湖之上行走,岂不是一件很大的危险么?”
秀秀道:“姑娘防身的办法很多,再加上我和兰兰从中保护,那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秋飞花问道:“秀秀,你们小姐。有些什么自保之道?”
秀秀笑一笑,道:“这个么,详细的情形,我也不知道了,我们小姐,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本领。”
秋飞花还想再问,但秀秀却微笑不言,似是不想说了。适可而止,秋飞花只好忍下出口之言,轻轻吁一口气,缓步登上了蓬车。
秀秀随手放下了车门垂帘。
两日夜的辛劳,秋飞花事实上,已然疲劳万分,洗了一个澡后,更觉着倦意袭人。
篷车上的卧榻很舒适,一股香气,扑入鼻中,秋飞花很快地睡熟过去。
这一睡,足足睡了五六个时辰之久,醒来时,只见篷中高燃着一只红烛,轮声辘辘,蓬车已在走动。
东方亚菱坐在一张锦墩上,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秋飞花挺身而起,道:“姑娘,你……”
东方亚菱接道:“我坐着也是一样,秋兄睡得很香甜,想来疲劳已恢复了。”
秋飞花有些尴尬地说道:“在下从未这么贪睡过。”
东方亚菱道:“你耗去的心力太多,有这一场好睡,才能使你恢复过来。”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惭愧啊,惭愧。”
东方亚菱道:“锦榻后面盆中早备冷水,秋兄请洗个脸,小妹还有事领教。”
秋飞花心中一动,暗道:“现在,就要考验我的武功吗?”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东方兄现在何处?”
东方亚菱道:“他骑马走在篷车前面,保持五丈的距离,兰兰驰车,秀秀走在车前两文处,如是有敌人,定然逃不过他们的耳目,若有警讯,他们会很快传出。”
秋飞花道:“咱们的处境,很危险么?”
东方亚菱道:“很危险,事实上,方圆百里之内,都在一个庞大、神秘的江湖组合监视下。”
秋飞花点点头,道:“在下也听到了这么一个组合,以姑娘才慧之高,是否知道那庞大、神秘的组合,是怎么回事?”
东方亚菱道:“整个的江湖,都有了很大的改变,但那个神秘的组合,并未统率江湖,这一片是非之地中,就有很多个不同的组合中人。”
语声微微一扬,接道:“奇怪的是,还有很多跑单帮的,一两个人,结成一伙,在这片是非圈中打转。”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姑娘到此,不过数日,已经对大局了解很多。”
东方亚菱道:“秋兄夸奖了。”
这时,秋飞花已对东方亚菱胸罗之博,生出了敬佩之意,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目下情势,混淆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样多武林人物,都云集于这一片土地之上。”
东方亚菱道:“听说,南宫表姐取得了鹰图、玉佩。”
秋飞花道:“是!”
东方亚菱道:“那是当今武林中最使人向往的两件宝物,自是难怪人人趋之若鹜了。”
秋飞花心中已知道南宫玉真已由鹰图之中,得到武功,口中却故意地问道:“亚菱姑娘,那鹰图、玉佩,究竟是什么作用?”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我想那是一种武功……
秋飞花道:“玉佩之上,是否也记有武功呢?”
东方亚菱道:“应该是没有,不过,把鹰图和玉佩连在一起,可能是玉佩和鹰图有着连锁作用……”
语声一顿,接道:“秋兄,鹰图出在南宫世家,当时南宫世家为争这张鹰图,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玉真表姐难道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么?”
秋飞花道:“没有说得很清楚。”
东方亚菱道:“也许玉真表姐,也不太清楚,不过这一次,咱们能够见到她时,我就想法子问个明白。”
东方亚菱道:“姑娘,咱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不知道姑娘是否忘记了。”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秋飞花道:“咱们还要去救那书术君子黄元奇,不知道姑娘是否忘怀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秋兄,很多事,我已和家兄谈过,对目下局势,了解不少,咱们几人的实力,自保或许可以,但如想救黄元奇,恐怕力量就不够了。”
秋飞花道:“姑娘的意思是……”
东方亚菱道:“我想请表姐帮忙,咱们联手所有的力量,去解救书术君子。”
秋飞花道:“南宫姑娘肯管这件事么?”
东方亚菱道:“南宫世家近些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玉真表姐既然出来了,可能就解除了这个禁制,为了江湖大局,玉真表姐不会坐视不管。”
秋飞花道:“但愿姑娘判断没错。”
东方亚菱嫣然一笑,道:“秋兄,小妹想请教一件事。”
秋飞花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你怎会如此关心那书术君子黄元奇呢?”
秋飞花道:“就义理而言,他没有杀人,不该偿命,就才艺而言,他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奇人,我希望,他能不死……”
东方亚菱道:“就这样简单么?”
秋飞花道:“也许还有,但我说不出来。”
东方亚菱道:“严肃点说,他的生死,关系着今后十年江湖大局。”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这么严重么?”
东方亚菱道:“小妹是这么一个想法,就算不是十成十,也差不了多少。”
秋飞花说道:“如此重要的事,咱们难道还坐视不救么?”
东方亚菱道:“就是要救他,所以,我才立刻动手,希望汇合表姐那一股力量,因为,这一救,只许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了,咱们就没有再下手的机曾,因为他们可能会杀了他。”
秋飞花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因为,他们利用书术君子黄元奇的重要时间,已经过去了,如是情非得已,他们可能会杀了他。”
秋飞花道:“如是他们对黄元奇动了杀机,那就很难保护了。”
东方亚菱道:“所以,我担心不是咱们能力所能及,必须要联合表姐才行。”
秋飞花默然不语。
东方亚菱笑一笑,接道:“秋兄,你遇无难翁,得他传授武功,实是盖世奇遇,只可惜,他毒伤已经发作,为了救他性命。我不得不冲进大殿,想不到这老人家为德不卒,医好了他的痛,竟然不再传授你的武功了。”
秋飞花抬起头来,望了东方亚菱一眼,缓缓说道:“姑娘,对这份旷世奇遇,在下已觉得受惠太多,姑娘能及时救得家师的性命,在下也一样感同身受。”
东方亚菱道:“秋兄,有一件很抱歉的事,那就是我们在殿外面看了很久,对无难翁传授你的武功一事,我们也听到了不少,就小妹观察所得,他至少还有二成没有传授给你。”
秋飞花听得不感不服气,道:“姑娘怎知他还有两传授在下?”
东方亚菱道:“我不知道他的武功如何,但我知道他几时会死,他心中有数,可以在他死亡之前,把武功传授于你,而且,会把所有绝技传授给你,我由此推断,他还有两成武功,未传授给你。”
秋飞花道:“他如不授武功,至少可多活些时间。”
东方亚菱道:“那也未必,他不是中的普通之毒,能以深厚的内功。把毒性逼集于一处。”
秋飞花道:“他传授在下的武功,一面口述,一面手授,姑娘能够记得好多?”
东方亚菱道:“前面一段,我没有看到,后面我看到的,大都记入胸中。”
秋飞花道:“听秀秀说,你根本不会武功。”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我不会,但我胸中蕴藏很多,可为人师。”
秋飞花道:“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了。”
东方亚菱道:“一点也不奇怪,读书一道,我有过目不忘之能,对武功也是一样,只要我听到的,就可记在胸中。”
秋飞花笑一笑,接道:“姑娘,以你这等绝世智慧,如若学武,定然是能学到第一等身手了。”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秋兄,你见过一个月三十天,月亮都是圆的么?“秋飞花道:“没有。”
东方亚菱道:“上天给了我过目不忘的才气,也给了过人的记忆,但却给了我一副不适练武的体质和骨骼。”
秋飞花打量了东方亚菱一眼,道:“姑娘,这一点,在下倒未瞧出来。”
东方亚菱道:“你看不出的,我自己感觉到,我不是不想学武,但我不能学,我苦苦研读药书,就是想用药物,以补我天赋的缺憾……”
秋飞花接道:“世上,有这么样的药物么?”
东方亚菱道:“有,不过,也等于没有。”
秋飞花道:“怎么说?”
东方亚菱道:“因为,有两味主药太难找,世上是否有这药物……”
秋飞花接道:“只要武林中有这些传说,自然就就会有这些药物了。——“东方亚菱道:“我听了很多人说过那些药物,但我问起他们时,都不能肯定的说出见过那些药物,证明了,那药物只是传说,却没有人见过。”
秋飞花道:“姑娘可否说出那药物的名字?”
东方亚菱道:“你如若对药物没有研究,我就算说出来这两种药物的名称,你也未必会知道那些是什么药物了。”
秋飞花道:“我可能不知道,但我也可能知道。”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就算学成了一身武功,又有什么好?”
秋飞花道:“练成一身武功,也许没有什么好处,但至少应该找到药物,治好你这不能练武的缺憾。”
东方亚菱道:“秋兄,你很关心小妹么?”
秋飞花忽然觉着双颊一热,道:“姑娘关心江湖大局,江湖中人,人人都应该关心姑娘才是。”
东方亚菱道:“别人关心我,我也未必稀罕,我是问秋兄是否很关心我。”
秋飞花道:“姑娘救了我师父之命,在下十分感激,姑娘的事,在下应该效劳。”
东方亚菱凄凉一笑,道:“秋兄,其实,寻不到那两种药物,对我并无坏处。”
秋飞花道:“怎么说。”
东方亚菱道:“一个人的天赋,不论如何高明,但练习武功,总要耗去他很大的心神,对么?”
秋飞花道:“不错。”
东方亚菱道:“一个人,如是在练习武功方面,花费的精神太多了,自然是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了。”
秋飞花沉吟一阵,道:“姑娘说的,也许有理。不过,在下觉着,这总是一件很遗憾的……”
突闻一声大喝,传了过来,道:“什么人?”
是东方雁的声音,这一声大喝,也显然有示警之意。
秋飞花道:“是令兄的声音。”
东方亚菱道:“是我哥哥有意示警,遇上了拦阻的敌人。”
秋飞花道:“在下出去瞧瞧。”
蓬车突然停了下来,东方亚菱缓缓掀起车帘,道:“我也下去瞧瞧。”
秋飞花道:“姑娘何不暂时守在车中呢?”
言下之意,无疑是说,你不会武功,如何能够临敌。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秋兄,假若对方出手,他们会先攻向马车。”
赶车的女婢,已然收住将绳,飞身守在东方亚菱的身侧。
夜色中,一条人影,疾飞而至。
秋飞花正想飞身拦阻,那人已然停下了脚步,是秀秀。
只听秀秀沉声说道:“来了三个人,已和少爷对上了阵。”
东方亚菱道:“什么来路。”
秀秀道:“婢子瞧不出来。”
东方亚菱道:“多大年纪了?”
秀秀道:“一个年纪大些,大约有五十多岁,两个年轻一些,大约三十多岁。”
东方亚菱道:“用的是什么兵器?”
秀秀道:“两个年轻的用刀,那位年纪老的,赤着双手,不知他用的什么兵器。”
秋飞花心中暗道:“东方世家,果然不亏武林中的大世家,单是这些规矩,就非一般人所能及。”
原来,秀秀能在和敌人一照面间,把敌人的年龄,及施用的兵器,全部看了出来,当真是观察入微。
东方亚菱缓缓说道:“你们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举步向前行去。
秋飞花低声说道:“姑娘,你不会武功,能不能留在此地。”
东刀亚菱道:“秋兄,你相不相信,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能够对付敌人?”
秋飞花道:“这个,在下倒是没有见过。”
东方亚菱道:“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秋飞花道:“姑娘有把握么?”
东方亚菱道:“要你去见识一下,自然是十之八九的把握了。”
秋飞花道:“好吧!既然姑娘心中有把握,在下倒是愿意大开一次眼界了。”
东刀亚菱道:“好!咱们一起去看看。”
举步向前行去。
秀秀、兰兰,紧随着东方亚菱的左右,秋飞花却走在东方亚菱的身后。
距离东方雁大约不过有三匹丈远,片刻工夫,已看到东方雁手执长剑,和三个穿着黑衣的人,对面而立。
秀秀说的不错,三个人中,居中一个,五十多岁,另外两个人,三十多岁,手中执着两柄单刀。
那五十多岁的老者,腰中微微隆起,显然是带着软鞭一类兵刃。
东方雁回顾了东方亚菱一眼,道:“妹妹,你来干什么?”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没有见过我对付敌人的方法,是么?”
东方雁道:“你能对付敌人?”
东方亚菱道:“不错,今天,我要你开一次眼界。”
东方雁道:“妹妹,兵刃无眼,这是要命的事,你要多多小心啊!”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哥哥请放心,你先闪开去。”
东方雁犹豫了一下,才闪到一侧。
东方亚菱缓步行到了三人面前,低声道:“三位是哪一道上的朋友?”
居中老者冷笑一声,道:“姑娘是东方世家中人?”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不错,我是东方亚菱。”
她笑得如花盛放,使那老者一脸寒霜,也顿然化了开去,嗯了一声,道:“久闻东方世家中有一位绝世才女,不但是智慧过人,而且貌美如花,想来,就是你姑娘了。”
东方亚菱道:“不敢当,我足迹未离过东方世家的地界一步,阁下能知晓我来自东方世家,实叫小妹佩服。”
居中老者,道:“那是因为,你姑娘的名气太大。”
东方亚菱道:“江湖上朋友的抬爱。”
居中老者道:“你自说不会武功,是么?”东方亚菱点点头,道:“不会武功。”
居中老者道:“姑娘既是不会武功,怎能和我们动手?”
东方亚菱道:“天下能够胜人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用武功?”
居中老者道:“老夫走南闯北,混了几十年,还不知晓,除了武功之外,还有别的杀人方法?”
东方亚菱道:“这就要你们见识一下了。”
居中老者道:“老夫真要开开眼界了。”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你们哪一个要先出手?”
居中老者道:“自然是我。”
东方亚菱道:“你们三位之中,是不是你的武功最高。”
居中老者道:“在下承两位兄弟的看重,举为领队之人。”
东方亚菱笑道:“那么?你阁下请出手吧!”
居中老者哈哈一笑,道:“那么姑娘请小心了。”
突然一上步,一掌拍去,原来,他利用双方讲话的时间,仔细的打量了东方亚菱一阵,发觉她果然不像会武功的人,心中大感奇怪。
东方亚菱突然扬起了左手,一股浓烟,突然由袖中喷了出来。
烟势十分劲急,那居中老者,竟然闪避不及。
但觉一股奇异的香味,直扑鼻中,头一晕,劲力顿失,倒摔在地上。
左首施用单刀的黑衣人,急急叫道:“这丫头,会有迷魂烟。”
喝声中,飞扑而至。
这飞扑,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势道迅速无比,一闪而至。
单刀挟着一股寒风,迎头罩下。
秀秀大喝一声,长剑出鞘,一剑封住了单刀。
东方亚菱沉声喝道:“闪开,我要他们见识一下,制服一个人,未必只有动武一途。”
说话之间,右面一个执刀黑衣人,已疾冲而至。
他目睹同伴被浓烟迷倒后,心中大生警惕,遥遥挥刀击出,人随刀走,寒芒直罩向东方亚菱。
东方亚菱忽然挥手一撒,一把形如绿豆的黑沙,疾飞而出。
虽然东方亚菱没有什么腕力,但她对撒出这些形如铁砂之物,早已练习纯熟。
这挥手一散间,笼罩了七八尺的方圆空间。
这些黑沙,像一团烟云般直卷过去。
右面使刀人挥刀一击中,但闻一阵波波轻响,那撒向黑衣人的黑沙,突然爆出了一片蓝色的烟火。
右首黑衣人,身子还未落着实地,五指已然松开,单刀脱手,蓬地一声,硬摔到地上。
想是,他也晕了过去。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秀秀点了他们的穴道。”
秀秀依言点了那老者和右面黑衣人的穴道。这时,左面的黑衣人,眼看两个同伴,都被生擒,虚晃一刀,突然转身而奔。
他动作快速,几个飞跃,人已踪影不见。
东方亚菱缓缓由衣袋中,取出一个玉瓶,道:“把他救醒过来。”
秀秀接过玉瓶,打开瓶盖,倒出了少许白色的粉末,轻启樱唇,吹入那老者的鼻孔之中。
那老者打了个喷嚏,清醒过来。
秀秀如法泡制,又救醒了那黑衣人。
但两人都被秀秀点了穴道,无法站起身子。
东方亚菱目光转注到那老者身上,冷冷说道:“你见过了么?不用武功,也可以制服敌人。”
那老者冷笑一声,道:“姑娘施用的迷魂药物,乃江湖中下五门的手法,不足为奇。”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施用迷药,也是暗器之一,我不会武功,施展出手,也没有什么不对。——”那老者淡淡一笑,道:“咱们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讲究的是武功上分生死,姑娘用迷药把在下迷倒,老夫心中实是有些不服。”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事实上,你已被擒,生死操诸我们之手,你不服又能如何?”
半百老者冷笑一声,道:“我不服,姑娘就别想我会回答你一句话。”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我明白,秀秀,杀了他。”
秀秀应了一声,长创出鞘,寒光闪过,那老者立刻身首异处,一股鲜血,喷出了七八尺高。
这等断然的处置,不但使秋飞花吃了一惊,就是东方雁也看得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两人没有说话。
那黑衣人眼看首脑人物被人杀了,也不禁为之一呆。
江湖上,这么干脆俐落处置人犯的事,那黑衣人,虽然久年在江湖上走动,也未曾遇到过。
东方亚菱目光转注到那黑衣人的身上,笑一笑,道:“你,可不可以回答我的问话?”
黑衣人长长吁了一口气,压制下胸中剧烈的跳动,缓缓说道:“姑娘,在下身分低微,知道的事情有限。”
东方亚菱举手一撩鬓边的散发,缓缓说道:“你只要回答我你知道的事,我是立刻放了你。”
黑衣人大大喘了一口气,道:“姑娘要问什么?”
东方亚菱很温柔的笑一笑,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轻轻吁一口气,黑衣人缓缓说道:“在下来自大合堂。”
东方亚菱道:“大合堂……”
黑衣人接道:“是!小人只知道来自大合堂,但大合堂是属于什么一个组合,在下就不清楚了。”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
黑衣人道:“姑娘明鉴。”
东方亚菱道:“大合堂是一个什么样的组合,你应该知道一些了?”
黑衣人道:“大合堂是一个很复杂的组合,各种人物都有,有来自少林的弟子,也有武当的门下,也有绿林中的好汉,也有江湖上独行大盗。”
东刀亚菱点点头,道:“那个组合之中,什么人,担任堂主。”
黑衣人道:“姑娘,大合堂虽然很复杂,但却很神秘,在下虽然身在大合堂中,但却不知何人是堂主。”
东方亚菱道:“你是受何人之命行事。”
黑衣人望了望老者的尸体,道:“他!”
东方亚菱道:“他是什么身分?”
黑衣人道:“大合堂下,分了很多组,我们是属于地字组的人,这一位是地字组中的班头。”
东方亚菱道:“你该知道,领导地字组的是什么人物。”
黑衣人道:“这个在下知道,摘星手顾寒刚。”
东方亚菱道:“好!你可以去了。”
黑衣人道:“多谢姑娘。”
东方亚菱道:“秀秀,拍活他的穴道。”
秀秀应了一声,伸手拍活了那黑衣人的穴道。
东方亚菱道:“你可以走了。”
黑衣人缓缓转过身子,举步行出了两丈以外,才陡然放腿奔去。
目睹那黑衣人背影消失之后,东方雁才吁一口气,道:“妹妹,想不到啊,你处事如此明快。”
东方亚菱笑道:“哥哥,可是觉着太毒辣一些。”
东方雁道:“你放走这黑衣人,却出了我的意外?”
东方亚菱道:“不是小妹手段毒辣,事实上,那老者已然在口中含有奇毒,就算我不杀他,他也会咬破毒丸而死。”
东方雁道:“有这等事?”
东方亚菱道:“哥哥如若不信,捏开他的牙齿看看,如是让他咬破毒丸而死,即使他死得十分壮烈,影响所及,咱们连那黑衣人一点口供,也是问不出来了。”
东方雁道:“你放了那黑衣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东方亚菱道:“杀了他又有什么用?他只不过是一个马前的小卒而已。”
东方雁道:“妹妹,说来说去,似乎你都很有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哥哥,我不是强词夺理,我只是在分析事情,哥哥如是觉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管纠正小妹。”
东方雁笑一笑,道:“妹妹,这你就不用客气了,用脑筋的事,我这作哥哥,自叹不如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哥哥,你如对妹妹有信心,现在请转妹妹几句话。”
东方雁神色一整,道:“妹妹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东方亚菱神色也变的一片严肃,缓缓说道:“哥哥,小妹杀了这位领头的老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虚实,这三个人,并没有拦阻我的意思,只是探探我们的虚实罢了,放了他,咱们就算暴露了大部的实力。”
东方雁道:“但你放了那黑衣人,岂不是一样暴露了咱们的实力。”
东方亚菱道:“那不同,他一个逃得性命而去,必然会加油添醋的加以形容,那才会说明他逃命不易。”
秋飞花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是,看来,对敌之术,不但要武功、机智,而且,对人性也要有很深的了解,才能得心应手,运用自如。”
东方亚菱道:“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那黑衣人的一番话,可以使他们对咱们的实力有了很大的错误估计,但也会增多了咱们的压力危险。”
东方雁道:“这话怎么说?”
东方亚菱道:“那黑衣人把咱们形容的越凶,咱们的处境越是危险,他们对付咱们的力量越大,可能遭遇的搏杀,也愈激烈……”
目光一掠秋飞花道:“秋兄,你所练一身武功,也许就有施展一下的机会了。”
秋飞花道:“姑娘的意思是……”
东方亚菱接道:“快的话一个时辰之内,最迟在拂晓时分,咱们就可能遇上一场很激烈的恶战。”
秋飞花道:“姑娘根据什么,料定他们会在以上的时间,对咱们发动攻击?”
东方亚菱道:“秋兄,问的好,咱们的行动,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他们迟迟不肯现身,既然现身了,自然是已经准备发动,如是小妹的料断不错,他们可能已经在咱们左右了。”
秋飞花道:“既然他们早已在此,为什么他们不立刻发动攻势。”
东方亚菱道:“我放走了黑衣人,对他们有了很大的影响。”
东方雁道:“什么影响?”
东方亚菱道:“他们不会再分段埋伏的对咱们施袭了,两会集中全力,和咱们作一次决战。”
东方雁道:“那是说,这一场凶残大战是不可免了。”
东方亚菱道:“不错,而且,这场大战已迫在眉睫,所以,咱们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要选一个对咱们有利的地形。”
秋飞花道:“姑娘的看法,他们一定围攻咱们么?”
东方亚菱接道:“秋兄,请相信小妹的话,如若拂晓之前,他们没有人来攻击,小妹愿输给你秋兄一个东道。”
秋飞花笑一笑,道:“姑娘才慧绝世,这一点在下相信。”
东方亚菱道:“秋兄,如若相信小妹,那就请授予小妹全权。”
秋飞花道:“姑娘言重了,以姑娘的才艺,理应领导咱们度此难关才是。”
东方亚菱道:“那么小妹僭越了。”
手扶秀秀肩头,登上蓬车。
和秀秀并坐在车辕前面。
举起右手,理一理鬓边散发,东方亚菱缓缓说道:“兰兰,燃起一支火把,高高举起,走在车前面带路。”
兰兰应了一声,伸手在车下,抽出了一支松油火把,燃了起来。
熊熊的火炬,照亮了夜空。
东方亚菱低声道:“秀秀,跟在火把后面,缓缓前进。”
秀秀扬鞭驶车,随在兰兰身后而行。
回顾了秋飞花和东方雁一眼,东方亚菱缓缓说道:“秋兄、哥哥,有劳两位,跟在车子后面走吧!”
秋飞花回顾了东方雁一眼,相视一笑,跟在车后而行。
东方亚菱睁大着一双星目,不停地四下察看。
秋飞花低声说道:“东方兄,令妹在瞧什么?”
东方雁道:“大概是在找一个拒敌的地方吧?”
秋飞花道:“哦!”
东方雁一笑,低声说道:“实在说,秋兄,对舍妹,我也不太了解。”
秋飞花道:“令妹的才能,已经超越常人太多,她做的事,很难叫别人了解。”
东方雁笑道:“秋兄,你是否觉着有些奇怪?”
秋飞花道:“什么事?”
东方雁道:“小弟发觉了两处地方,都可以用作拒敌之用,为什么,舍妹竟看不中?”
秋飞花道:“这个,在下也不清楚了。”
篷车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山凹所在。
东方亚菱挥挥手道:“停下来。”
青青一收绳,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东方亚菱微微一闭双目,跳下了蓬车,道:“快些,把蓬车驰入山凹中。”
青青应了一声,蓬车驰入了山凹中去。
东方亚菱神情似是很紧张,急急说道:“兰兰,收起火把,快些砍下一百零八根三尺高,人指粗细的竹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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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兰应了一声,放下火把,向前奔去。
她已具相当的功力,动作快速,不大工夫,已然斩下了一百零八根竹枝。
东方亚菱手执竹枝,一面行动,一面把竹枝插在地上。
她动作不快,但举动却很紧张。
东方亚菱很快的在插下了数十根竹枝之后,已然累得满头大汗。
举起衣袖,挥拭一下上的汗水,缓缓说道:“总算还不太晚。”
秋飞花等都站在竹枝之内,自己本身并无什么奇异的感受。
东方雁道:“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东方亚菱道:“布阵,我要布一个可以抗拒敌人的阵地。”
东方雁道:“就凭插在地上的几支竹枝么?”
东方亚菱道:“哥哥,别小看那几根竹枝,如果不懂阵法的人,想越过那竹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东方雁微微一笑,道:“妹妹,我想应该不会太难。”
东方亚菱也不辩驳,淡淡一笑,道:“等我摆好了,你来试试。”
又开始向地上插栽竹枝。
但这一次,不是上次那么快速,马虎,每插一根,要端详良久。
秋飞花很留心东方亚菱的步法举止,看的全神贯注。
忽然间,耳边响起了兰兰的声音道:“秋爷,瞧到了没有?”
秋飞花“嗯”了一声,抬头看去,只见那一排竹枝之外,站了十几个人,个个都佩带着兵刃。
秋飞花一皱眉头,暗道:“这几人走到了竹篱之外,咱们竟然未闻得一点声音,轻功的造诣不错。”
东方雁也瞧到了来人,心头微生凛骇。
他们久处在夜暗之中,已可适应夜色中看物。
只见这几个人个个神情彪悍,似乎都是第一流的高手,而且是充满着冷酷的手。
轻轻吁一口气,东方雁缓缓说道:“妹妹,有人来了,我瞧你不用再忙了。”
东方亚菱道:“他们应该到了一会啦,一共有几个人?”
东方雁道:“十一个人,除了穿的衣服相同之外,再无相同之处。”
东方亚菱道:“让他们多等一会,我插完这十八根竹枝,布成了阵势之后,再和他们说话。”
说完之后,仍然专心一致做她的工作。
奇怪的是那十一个黑衣人,只是冷肃地站在竹篱外面,望着竹阵之内,既未出声喝骂,也未闯入林中。
东方亚菱插完了所有的竹枝之后,才轻轻吁一口气,道:“秋兄,哥哥,你们瞧出了阵门没有?”
东方雁道:“瞧不出来?——”东方亚菱道:“要不要小妹告诉你们?”
东方雁道:“妹妹的意思是说,这几个竹枝布成的阵势,可以拦阻他们,是么?”
东方亚菱道:“是!你们可以出去和人动手,如是你们感到疲累,或是无法支持时,那就请退回到阵中休息。”
东方雁笑道:“妹妹,我实在无法相信,这几根竹枝插在地上,就能够阻挡住敌人往来出入。”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往外面走一下看看。”
东方雁道:“妹妹,我担心你插了半天竹枝,如是咱们一步就走了出去,岂不是要你难看么?”
东方亚菱笑道:“不妨事,你是哥哥嘛,就算拉了小妹的面子,也不算什么,我倒担心,哥哥进去了,走不出来,那岂不是有些难看么?”
东方雁道:“不要紧,哥哥就算是去了人,也不会在心上。”
回顾了秋飞花一眼,举步向前行去。
看起来只是几根竹根,插在草地上,但东方雁一脚踏入,眼前的景物,立刻有了很惊人的变化,天上的繁星,忽然间隐失不见,整个的人,似乎是跌入了一座黑窟之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秋兄,我哥哥陷入阵中了。”
秋飞花凝目望丢,只见东方雁身在竹林之中,伸手乱抓。
每一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抓不住插在地上的竹枝。
也许是兄妹情重,东方亚菱很快的行入阵中,牵住了东方雁行出阵外。
东方雁举手拭一下头上的汗水,轻轻吁一口气,道:“好利害的竹阵,想不到几根竹枝,插在地上,竟有这样大的威力。”
东方亚菱道:“哥哥,现在,你相信妹妹了吧?”
东方雁道:“这情形,我不相信也不行了。”
东方亚菱道:“我带你们出入一下阵门,然后,你们去试试来人的实力。”
秋飞花和东方雁相对一笑,跟在东方亚菱的身后,行入阵中。
东方亚菱的声音很低,但却解说的很详尽。
东方雁听得很用心,秋飞花也是全神贯汪。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两位记牢了吧!”
东方雁道:“记牢了。”
东方亚菱道:“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秋飞花道:“不用了,我们该去见识一下这些人的来路。”
东方亚菱道:“秋兄,别太逞强,敌人的力量很强大。”
秋飞花笑一笑,道:“在下会小心。”
东方雁道:“妹妹,这竹阵之内,是否绝对安全?”
东方亚菱道:“天下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如是遇上了解这阵式变化的人,很轻易地会进入阵中。”
东方雁道:“如是来人通晓阵法变化,这阵势岂不是完全无用了么?”
东方亚菱道:“真要遇上那样的高人,咱们再想办法。”
言下之意,似乎是胸中早有成竹。
东方雁回顾了秋飞花一眼,道:“秋兄,咱们要不要出去一下,见识,见识。”
秋飞花道:“自然应该去见识一下了。”
东方雁道:“好!咱们一起出去。”
当先举步,向外行去。
秋飞花紧追在东方雁的身后,行出了竹阵。
两人一踏出竹阵,十一个人立刻散开,把两人围了起来。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咱们既然出来了,就准备和你们见个高下?”
秋飞花一直保持着冷静,离开了竹阵之后,两道目光,立刻投注在一个长脸大耳的半百老者身上。
十一个黑衣人中,以这人的年纪最大,约过半百,留着一束花白长髯,而十一个人中,他又居中而立。
一对又大又圆的眼睛,暴射出冷厉的寒芒。
不论从任何角度看,这人都是十一人中的首脑人物。
那人背着一对青钢日月双轮,两道目光一掠东方雁后,即时转注秋飞花的身后。
原来,那老者一眼看出来这两人之间,以秋飞花最难对付。
东方雁不闻有人答话,心中怒火大起,怒笑一声,道:“你们这群人,哪个是领头的人?”
那马脸老者淡淡一笑,道:“年纪轻轻的,说话最好客气一些。”
东方雁嗯了一声,道:“我早该看出来是你的……”
长脸老者冷冷说道:“可惜,你没有瞧出来。”
东方雁道:“咱们时间宝贵,不愿和你作口舌之争,长话短说,阁下可否报上姓名?”
长脸老者道:“老夫马堂,你听人说过没有?”
东方雁哈哈一笑,道:“在下早该猜到你姓马。”
秋飞花冷眼旁观,发觉那姓马的,是一位严肃沉稳的人,果然东方雁一句戏言,激起了那长脸老者的怒火,脸色一变,道:“阁下是东方公子吧!”
东方雁道:“不错,区区正是来自东方世家。”
马堂淡漠的说道:“东方世家,为武林中有名的世家,东方世家的子弟,应该是极为自重的人,想不到,阁下竟是这么一个轻浮的人?”
东方雁突然觉得脸上一热,泛起了两片红晕。
秋飞花一挥手,道:“马兄,能不能告诉咱们,你来自何处,用心何在?”
马堂答非所问的道:“阁下怎么称呼。”
秋飞花道:“在下秋飞花。”
马堂点点头,道:“阁下的大名,在下已经听过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马兄,可是来自大合堂中?”
马堂道:“不错。”
秋飞花哦了一声,道:“贵堂组织庞大,人数众多。”
马堂道:“说的是,咱们只是先到的一批人手。”
秋飞花道:“看来,大合堂似是很看得起我们。”
马堂道:“英雄出少年,阁下英雄了得,咱们堂主不得不多派一些人来,也许咱们堂主也要来拜会一番。”
秋飞花道:“这叫咱们如何敢当。”
马堂道:“不过,这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拦住咱们几批人手了。”
秋飞花道:“马兄,看来,咱们没有和解之途了。”
马堂道:“没有,要不是诸位受缚,就是咱们溅血于此。”
秋飞花道:“马兄豪气千云,快人快语,一副英雄性格,但在下有不解之处,请教马兄?”
马堂道:“不敢当,秋兄有何见教?”
秋飞花道:“咱们和大合堂素无恩怨,为什么阁下要苦苦逼咱们?”
马堂道:“咱们只是奉命行事,和阁下谈不上什么恩怨。”
秋飞花道:“既然谈不上什么恩怨,但马兄,却是认真的很。”
马堂道:“我们奉命行事,一丝不苟,除了我们不是阁下的敌手之外,别无其他办法。”
秋飞花笑一笑,道:“既是如此,咱们只有放手一拼了。”
马堂道:“不错。”
秋飞花道:“阁下是准备围攻呢?还是和咱们单打独斗。”
马堂道:“咱们奉命来此,只是要取几位之命,不是和各位比武争名而来,如果我们一个人打不过诸位,那只有一拥而上了。”
秋飞花道:“好吧!诸位随便就是,哪一个先陪在下玩玩。”
马堂头一摆,两个穿着黑衣的汉子,嘶的一声,抽出了长刀,飞跃而出。
秋飞花还未来得及出手,东方雁已挺身而上,道:“我这笨鸟先飞,打旗的先上,两位先陪我玩几招如何?”
口中说话,鞘中长剑,已疾飞而起。
银芒一道,迎向两柄长剑。
但闻“当”的一声,两柄长刀,全被东方雁的身剑对开。
东方雁一招封开了敌人兵刃,立刻回剑还击。
三个人,立刻战成一团。
两个没名没姓的黑衣人,武功竟然不弱,两柄长刀,如急风骤雨一般,攻势猛烈至极。
东方雁长剑疾转如轮,也不过是刚好把两个施用长刀的汉子拦住。
片刻工夫,双方斗了五十馀回合,竟然是个平分秋色之局。
东方雁原本觉着,千招八招之内,就可以胜了两人,想不到恶斗了五十馀招后,竟然无法制服两人,不禁心中微生凛骇,吸一口气,长剑疾变,改成了很稳健的打法。
原来,他发觉,已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胜得两人,只好由攻势,改采守势。
两个黑衣人的长刀急攻,地无法对东方雁构成任何威胁。
秋飞花冷眼旁观,一直没有出手的意思。
马堂轻轻咳了一声,道:“阁下不准备出手么?”
秋飞花道:“马兄的意思呢?”
马堂道:“在下觉着,咱们也应该出手了。”
秋飞花道:“好吧!马兄是自己来呢,还是派人出手。”
马堂头一摆,左侧两人突然疾攻而上。
这两个黑衣人,一个手中执着两支判官笔,一个手中执着一把雁翎刀。
秋飞花肃立不动,目光凝注在两个黑衣人的身上。
那执刀人先行上前,雁翎刀一招“横断云山”拦腰扫到。
秋飞花疾快的向后退了一步,疾如流星一般,顺着刀势抄了过去,他动作快速,竟然追上了雁翎刀,一把抓住了刀背。
就在秋飞花抓住刀背的同时,右腿突然飞了出去。
这一脚事先不见征兆,正踢在那黑衣人的膝盖之上。
但闻一声大叫,黑衣人突然翻了出去,跌摔在七八尺外。
原来,秋飞花这一脚踢断了那黑衣人的左腿关节。
事情发生在绵连的快速之中,那执刀的黑衣人,被秋飞花一脚踢倒,那手执判官笔的大汉,两支判官笔却疾如流星一般,分向秋飞花的前胸大穴。
秋飞花身子一例,借势向后退出了三步,避开了一击。
秋飞花避开了一击之后,右手疾快的伸了出去,一把捆住了那黑衣人执笔的右手,加力一带。
黑衣人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向后冲出了八九尺远,一下子撞人了竹林之中。
好好的一个人,撞人了竹阵之后,忽然间手舞足蹈起来,在竹林中不停的奔跑。
秋飞花一皱眉头,暗道:“看来这竹阵果然利害得很。”
马堂看秋飞花出手两招,就对付了两个人,心中大吃一惊,暗道:“这人练的是什么武功,不见招式变化,便能出手伤人。”
原来,秋飞花用的武功,都是无难翁传授的武功,这些武,都是武功中精奇的招数。
变化精奇,独成一格,威力奇大。
马堂轻轻吁一口气,伸手摘下了背上的日月双轮,道:“下的武功,如此高强,在下从未见过,今日要会会高人了。”
秋飞花道:“马兄,如是能不动手,咱们最好是不要动手。”
第二十八章 心狠手辣
马堂道:“为什么?”
秋飞花道:“动手难免会有所伤亡。”
马堂道:“阁下尽管施下毒手,在下就算战死此地,也不会有怨恨之心。”
秋飞花道:“嗯!”
马堂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咱们在江湖上走动的人,死于江湖那也是正常的结果。”
秋飞花道:“马兄,颇有英雄肝胆,不知为什么要为大合堂这一个神秘的组合效力?”
马堂道:“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本就是苦多乐少,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人的痛苦,咱们没有这份交情,也没有这份荣幸。”
秋飞花道:“马兄,不再想想么?”
马堂道:“在下已经想的很清楚了,阁下请出手吧!”
秋飞花道:“阁下先请出手。”
马堂道:“兄台武功高强,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虽然坚持相秋飞花为敌,但神情之间,对他的武功,却流露出无比的敬佩。
也正因为如此,秋飞花才再三婉言相劝,希望能免去这一场搏杀。
但见马堂缓缓举起双轮,突然一仲右手,轮光如雷,疾射而至。
秋飞花一闪,避开轮光,却是没有还手。
马当双轮展动,幻起了一团轮影。
一大片光影,像乌云压顶一般,直卷过来。
秋飞花身子连闪,避开了三招,仍是没有还手。
马堂收住双轮,淡淡一笑,道:“阁下何以不肯还手,难道觉着在下不配和阁下动手么?”
秋飞花道:“马兄不要误会,再下之意……”
马堂接道:“不用解说了,咱们只有一个办法解开今日之结。”
秋飞花道:“我知道,动手一战。”
马堂道:“不错,阁下不用手下留情了。”
双轮一振,一前一后的向前攻了过来。
秋飞花双肩摇动,由两道轮影中穿了过去,回手拍出一掌。
这一掌,疾快如风,击向马堂的右肘关节。
马堂右轮猛收左手钢轮,猛地旋转过来,迎上掌势。
轮上锋刃闪光,迎刺向秋飞花的右掌。
秋飞花一吸气,陡然间向后退出了三尺。
马堂一轮落空,立刻收回左轮,秋飞花却如影随形一般地追了上来,马堂右手一抬,右手钢轮又推了出去。
一片轮光,直射前胸。
秋飞花叹息一声,道:“阁下苦苦相逼,那就别怪在下心狠手辣了。”
马堂双轮交互击出,幻起了一片轮影,展开了一轮快攻。
秋飞花右手一拍,摺扇展开,挥扇还击。
别看秋飞花手中只是一只摺扇,但他忽张忽合,忽而当作铁笔点开了轮光,忽而当作利刀,削向马堂的双腕。
开始之时,马堂轮变的攻势,十分激烈,但见轮光闪动,攻势猛恶异常,二十招后,秋飞花折扇的变化更见奇异,竟把马堂的双轮给压制下去。
秋飞花取得了优势之后,立时展开反击,扇影纵横,竟然把马堂的双轮完全封于门外。
扇影点点,完全不离马堂的前胸。
马堂被迫的连连向后退避,片刻间,后退出了一丈多远。
秋飞花的摺扇,几次距离马堂前胸数寸处,突然停了下来。
秋飞花明明可以伤到马堂,便都手下留情。
秋飞花手下留情,对马堂而言,也是很大威胁。
明明是随时可能被人杀死,但对方却一直手下留情,这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马堂心中又气又怒,但又无法发作,秋飞花似是已瞧出他焦急之状,摺扇忽然一变,拍的一声,敲在马堂的右腕之上。
马堂右腕一麻,五指松开,钢轮跌落实地。
秋飞花摺扇回转,“波”的一声,又击在马堂的左腕之上,折扇移动,借一股反弹之力,点中了马堂的前胸。
左右分击,合扇一点,分袭数处,但却一气呵成。
一则是秋飞花折扇出手太快,二则是马堂也有意被人点中穴道。
原因是,他如再打下去,必将是破绽愈来愈多,说不定还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秋飞花点中了马堂的穴道之后,还末及转过身子,忽觉脑后生寒,两股金风,疾劈而至。
头未回顾,目未转视,秋飞花摺扇回扫,封开了两柄单刀。
转头望去,只见六个黑衣人,已团团围布四周。
东方雁仍和两个黑衣人,动手相搏,双刃一剑搏杀的难解难分。
秋飞花一皱眉头道:“诸位这等苦缠不休,那就别怪我下手恶毒了。”
手中摺扇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但见摺扇张台,忽点忽削,只不过片刻工夫,六个黑衣人,全都被点中了穴道,倒摔在地上。
秋飞花自得无难翁授艺之后,武功突进,到了另一个境界,一般江湖人物,已无法和他对手相搏。
东方雁目睹秋飞花片刻之间连伤九人,心中大感羞恼,暗道:“人家连伤九人,我连两个也未放倒,实有负东方世家的威名。”
心中大急之下,突然大喝一声,施出东方世家的连环三绝剑招。
剑闪一片寒光,惨叫声中,把两个黑衣人腰斩四截。
十一个黑衣人,片刻间,二亡九伤,无一人逃离开去。
望望满地伤亡的黑衣人,东方雁突然感觉到,武功造诣上,和秋飞花有着一段很长的距离。
两人在成就的过程中,似乎是有了愈来愈远的距离。
望望秋飞花,欲言又止。
秋飞花已瞧出东方雁的心意,微微一笑,道:“东方兄,此番得贵兄妹之助,使秋某人机缘巧遇,学得不少精奇武功,初试锋芒,果然获益不浅。”
言下之意,无疑是说,咱们武功,原在伯、仲之间,但自得无难翁的传授之俊,武功才突飞猛进。
只听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说道:“无难翁乃当代有数高人之一。秋兄得他授武功,自然是非同凡响了。”
秋飞花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正是东方亚菱。
不知何时,她已由竹阵中行了出来。
秋飞花道:“姑娘,除了这一批人手之外,还有别的人么?”
东方亚菱道:“这只是一批试探的人手,他们早已对咱们留上了心,岂肯派出这样的弱手,对付咱们。”
秋飞花道:“他们安排对付咱们的人?”
东方亚菱道:“小妹的目力,夜暗中不能及远,所以,我没有看到他们,但小妹推想,他们就在左近埋伏着。”
秋飞花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这十一人,用心只是掩遮耳目,分散咱们注意之力,便于他们在四周埋伏。”
东方亚菱道:“大概是如此了……”
东方亚菱接道:“秋兄,小妹刚才看到了秋兄出手武功。”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姑娘有何指教?”
东方亚菱道:“你很聪明,昨天学会的武功,今日就可以用来克敌了。”
秋飞花脸一红,道:“在下自知,未得精髓,运用起来,有些手不应心。”
东方亚菱道:“不错了,你把很多的招式变化,能够分开应用对敌,足见高明,不过,可惜秋兄只学会了那精奇招数的变化,但却没有体会到那份精髓要旨,所以,如若遇上了真的高手,对敌进招之间,就难免有些生硬了。”
秋飞花道:“姑娘觉着在下应该如何才能学得精髓?”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多下一点工夫,体会出那招数变化的窍要,自然就会渐有进境。”
秋飞花道:“姑娘能够指点一下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秋兄,如若相信小妹,天亮咱们再切磋一番。”
秋飞花心中对那东方亚菱,已然生出了敬佩之心,笑一笑,道:“天亮之俊,在下当向姑娘请教。”
东方雁道:“妹妹,咱们要在此地,停留多久?”
东方亚菱道:“不知道。”
东方雁道:“咱们总不能永远停在此地吧!”
东方亚菱道:“我的蓬车中,备有吃喝之物,在此地等个三五天,也不会让你饿着。”
东方雁道:“妹妹,我看如其守候此地,那还不如冲出去的好。”
东方亚菱道:“哥哥,兰兰、秀秀要保护我,能够放手对敌的只有你和秋兄,如是敌人绵连不绝的攻击,你们也许能突围而去,但你们总不忍心把我丢在这里吧!”
东方雁回顾了一眼,道:“妹妹,你说这四周,埋伏有人?”
东方亚菱道:“是!”
东方雁道:“怎么不见有所动静?咱们已伤了他们十一个人。”
东方亚菱道:“就是因为他们发觉咱们不好对付,所以,才慎重从事。”
秋飞花道:“难道,他们准备把咱们困在此地么?”
东方亚菱道:“看目下的形势,他们似乎是把咱们困在此地的成份大了。”
秋飞花道:“姑娘,趁他们围困咱们的阵势,尚未布好,冲出去不是方便一些么?”
东方亚菱道:“秋兄,敌暗我明,他们连绵不绝的沿途施击,不会让咱们有片刻休息时间,就算你和我哥哥都是铁打的人,也会有着疲累不堪之感。”
秋飞花道:“但咱们这样固守下去,虽然可以试山一部分敌人的实力,但也给了敌人很多的时间,可以从容布置。”
东方亚菱道:“那是没有法子的事了,天下本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咱们固守此地,对咱们利多害少,而且是以逸待劳,不给他们选择决战的时、他……”
语声一顿,接道:“选择这一处决战之地,对秋兄而言,最是有利。”
秋飞花道:“哦!”
东方亚菱道:“秋兄由无难翁那里学的武功,正好用来作为对敌试验之用,小妹再从旁建议一二,我相信几场恶战下来,秋兄必有很大收获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东方亚菱目光转注到东方雁的脸上,道:“哥哥,评断一下,你和动手的人是几等武功。”
东方雁道:“不算一等,应该是二等中一流身手。”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能对付几个人。”
东方雁道:“四个,如是四个人围攻于我,还可以对付,四人以上,对付起来那就大感吃力了。”
东方亚菱道:“这么说来,这称大合堂的组合,是个非同凡响的组合了,随行的喽罗,小卒,都是一流身手。”
东方雁道:“妹妹,哥哥一向不问你做的什么事……
东方亚菱接道:“现在,你想问问是么?”
东方雁道:“是!哥哥想知道,你究竟是在做什么?”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第一我在试试看,那个大合堂中有些什么样的能人;第二,我要生擒几个人,问问那个神秘的组合,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物领得。”
秋飞花道:“他们不会讲的。”
东方亚菱道:“不是不讲,而是……他们根本就不会知道是谁。所以,咱们安用些方法才行。”
秋飞花突然一把抱住了东方亚菱,道:“暗器。”
纵身闪开了五尺。
一支长箭,挟一阵劲风锐啸,掠过秋飞花身侧而去。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谢谢你,秋兄。”
秋飞花放开抱住东方亚菱娇躯的右手,缓缓说道:“事出突然,来不及招呼姑娘,冒昧出手,唐突姑娘之处,远望多多原谅。”
东方亚菱道:“为了救我的性命,小妹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说到唐突二字。”
抬头望望天色,道:“天色快亮了,他们应该展开攻势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咱们一夜辛劳,也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了。”
东方雁道:“对!应该吃一点东西了。”
三人重回竹阵,秀秀由蓬车中取出食用之物,分给三人食用。
东方亚菱的蓬车,装设得十分齐全,拿出的食物,竟然还是冒着热气。
破晓过后,天亮得特别快速,三人一餐未完,天已大亮。
由阵望去,只见竹阵外,伤死之人,早已移走,二十几个黑衣劲装,团团把竹阵围住。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秋兄,哥哥,他们准备在此与咱们决战了,调来了不少的人手。”
秋飞花道:“姑娘,咱们看阵外,十分清楚,他们看咱们是否也很清楚呢?”
东方亚菱道:“这阵势明显排八卦九宫,暗吟五行生克,只要不进入阵中,土克之门不起变化,在阵外,也可以清晰的看到阵中景物。”
秋飞花道:“如是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阵中景物,可以用长箭射入阵中来了?”
东方亚菱道:“可以,不过,长箭射入阵中之后,立刻可以引起变化,不可北射中阵中之人。”
东方雁道:“什么样的变化?”
东方亚菱道:“五行生克的奇妙,就是在稍一触动,妙用立生,整个竹阵,都陷入了一阵云弥漫之中,自然是瞧不清楚了。”
东方雁道:“唉:妹妹,无怪你不愿学习武功了,这些古古怪怪的事,看起来,倒是比学武功轻松多了,不过,用这等邪门外道的手法,究非正途。”
东方亚菱笑道:“哥哥,五行生克奇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哥哥不要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东方雁笑道:“这些事情,就算你肯教我,我也学不会,自然不是容易的事情。”
东方亚菱嫣然一笑,道:“一般人,也不想费这些心思去学这些,这是属于文不文、武不武的学问,说他是属于旁门左道,也不为过。”
突然间,脸色一变,霍然站起了身子。
东方姑娘这异常的举动,使得秋飞花和东方雁,都为之心神一动,也跟着站了起来。
皱皱眉头,东方雁低声说道:“妹妹,怎么回事。”
东方亚菱道:“他们在阵外,布成了四面埋伏,但却不肯进入阵中来。”
东方雁道:“那是因为他们不解阵势变化,所以,不敢进来。”
东方亚菱道:“若他们真的不知阵势变化之能,早就糊糊涂涂的冲进来了,他们守在竹阵四周,不肯妄入一步,这说明了,他们早已得到令谕,不许进入竹阵。”
秋飞花道:“以姑娘牙慧之高,八卦五行阵变化之多,纵有人能识得利害,只怕也未必能够破解。”
东方亚菱道:“不能这样轻敌,他们一定会有一个很精密的计划活动。”
秋飞花道:“既然如此,咱们不能让他们先动手,在下先去杀他们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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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亚菱叹口气,道:“目下情势,似是不宜贸然出手……”
秋飞花接道:“如是这一仗非打不可,咱们为什么不主动一些?”
东方亚菱道:“守护阵外的人,不会是重要的人,秋兄就算去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似乎也得不偿失,射人射马,咱们人手单薄,似乎用不着和那些喽罗小将们搏杀。”
东方雁道:“妹妹,咱们不出战,他们不肯攻,难道咱们就这样的对峙下去不成?”
东方亚菱道:不会很久,我看他们正在调动人手,很快就会对咱们展开攻势了。”
东方雁道:“等他们冲入阵来,咱们在阵中迎敌?”
东方亚菱道:“现在,只有等下去了,如若他们真有破去竹阵的人,小妹再思迎敌之法。”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姑娘,如若真有能人指点他们冲入竹阵,咱们是否决生死?”在阵中和他们一东方亚菱脸上忽然泛现出一个奇异的笑容,道:“秋兄,你是否相信这世上有奇术这一门学问?”
问得很突然,秋飞花被问得一呆,道:“这个在下没有见过,不敢妄言。”
东方亚菱回望了站在身侧的秀秀一眼,道:“去!把我的百宝箱拿来。”
秀秀应了一声,奔向蓬车,捧了一个红漆木箱行了过来。
秋飞花凝目望去,只见那木箱长约二尺,竟约一尺五寸,厚有八寸,看上去,只见一色紫红,瞧不出是什么质料制成。
箱盖上印着三个大金字,写的是“百宝箱”。
东方亚菱纤巧的右手按在箱盖上,微笑道:“秋兄,不要你看。”
秋飞花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脸上突然泛起了一层红晕,道:“看了你会笑话我。”
秋飞花道:“哦!”
缓缓退后五步。
但东方雁却仍然站在原地未动。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也走开嘛!”
东方雁道:“咱们兄妹,从小在一起长大,难道你还怕我笑话你么?”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哥哥,这是真真正正的来左道,不要你看。”
东方雁道:“不行,我非看不可。”
东方亚菱手扶百宝箱,道:“人家秋大哥就不看,你怎么一定要看?”
东方雁无可奈何的笑一笑,行到秋飞花的身侧,低声道:“女娃儿就是女娃儿,无论如何比不上咱们男子汉,豪气大方。”
秋飞花道:“也许那百宝箱中,确有咱们不便看到之物。”
东方雁道:“有什么不能看的呢?”
秋飞花笑道:“这一个么,我也不知道了?”
东方雁耸耸肩,缓步走了开去。
东刀亚菱缓缓由百宝箱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人,放在地上。
秋飞花目光转动,只见那小人全身通红,高约半斤,眉目如昼,栩栩如生。
东刀亚菱抬头望了秋飞花一眼,微微一笑,道:“雕虫小技,秋兄见笑了。”
秋飞花却是看得面色凝重,望着那小人,呆呆出神。
东方亚菱又从百宝箱中,取出一个黄色的小人,摆在地上。
秋飞花看得十分奇怪,暗暗说道:“久闻江湖上有一种奇异的邪术,能够撒丘成兵,这丫头取出了两个小人出来,看起来诡异得很,难道世间,真有邪术不成?”
但东方亚菱玉手挥动,片刻间,又取出蓝、白、墨三色小人。
一共五色小人,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
五个小人,一样的高,一样的大小,除了颜色不同之外,面目一样,一个个即刻得眉发逼真。
东刀亚菱捧起了五个小人,缓步向阵中行去。
只见她把五个小人,分别放在了五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每一个小人,分隔的距离,也不尽相同。
东方亚菱回首一笑,道:“秋兄,这是真真正正的邪门外道,秋兄不要见笑。”
秋飞花道:“姑娘,可否把这些小人的作用告诉我们一下?”
东方亚菱笑道:“秋兄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组台,叫做排教吗。”
东方雁道:“不错,排教中人,一向出没水路码头,不过,排教中有一种最出名,而又为江湖皆知的长生灯,秋兄听人说过么?”
秋飞花道:“在下孤陋寡闻,未听过长生灯的事迹。”
东方亚菱道:“排教中人在长江中行船,一遇上强敌攻击,立刻就点起了一盏红灯。”
秋飞花道:“那红灯有些什么作用呢?”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照传说,那灯会放出烟云,把整个的船只,隐没在烟云之中,所以,称它为长生灯。”
秋飞花道:“这不是邪法么?”
东方亚菱道:“其来有自,那只是一般人的传说,小妹曾对此下过一番工夫。”
东方雁道:“你对这事下过了一番工夫,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东方亚菱道:“咱们家中,有一本排教的秘录,不知道由何而来,但却收藏得很隐秘,有一天,我在查阅存书,无意中,把那本书给翻了出来,对江湖传说中充满神秘的排教,才算有了初步的了解,那上面记述的事物,骤然看去,都很奇怪,确实迹近奇术、异端,因此,引起了很大的兴趣。”
秋飞花道:“世上真有法术之事?”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有很多事,我还无法证明,小妹不敢妄言,但就我查究出来的事,所谓奇术、异端,并非法术。”
东方雁道:“像那长生灯的怪异,不是法术,又是什么呢?”
东方亚菱道:“哥哥,不是法术,是一种药理变化。”
秋飞花道:“药理变化?”
东方亚菱道:“药理变化,是我创出的名词,对不对,小妹不敢说,但它不是邪术……”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就拿那长生灯说吧,那只是几种奇异药物,混合成一种粉末,用在长生灯中,经火一烧,立即冒出黑色的烟雾来,船身飞起水花,就能很快的变成一种浓雾、烟云,把整个的船身笼罩起来。”
秋飞花忽然间,对东方亚菱生出一种莫名的敬慕之心。
轻轻吁一口气,缓缓说道:“姑娘学问丰博,好生叫人敬重。”
东方雁道:“妹妹,我知道你聪明,但却未料到你竟聪明到如此境界,难道你这五个小人,也是仿照那长生灯的做法么?”
东方亚菱道:“长生灯中的药物,一定要冰,咱们陆地上,没有水雾配合,自然无法生出那长生灯的作用……”
目光一掠秋飞花,看他听得十分入神,才一笑接道:“历来的排教船只,燃挂长生灯的地方,都有一定的所在,一般排教弟子,只知作用,敬着神明,却不知其所以然。”
秋飞花道:“排数中如是无人知道,岂能造出那等药物?”
东方亚菱道:“自然会有人知道,不过,知道的都是教中身份极高的少数人,所以,它能一直保秘,百年以来,江湖上始终无人能拆穿排教中的隐密。”
东方雁道:“不谈长生灯了,说说你这五色小人,有些什么妙用吧!”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哥哥,这个,你得原谅一下。”
东方雁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我不能讲,一则是怕人听去,泄漏了变化之秘;二则讲出来之后,那就完全不会使你惊奇了。”
东方雁道:“这么神秘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实在说,这五色小人,是否真正能发挥出它的妙用,我自己一点也没有把握,我只是照着书上的描述,做成这五个小人。”
秋飞花心中暗道:“东方雁苦苦追问于她,她一直不肯说出口来,我问她也白问了。”
只听一个冷厉的声音,传入耳际,道:“这外布八卦、暗藏九宫,再加上五相生克的阵势,固然是变化多端,不过,这并非是固不可破的奇阵、绝技,诸位是想藉这八卦阵势拦住咱们,那是白费心机了。”
秋飞花转头看去,只见阵外站着一个身着黄色长衫的老者,须鬓如银,背插长剑,脸长如马,一张大嘴巴,说话时声如洪钟。
轻轻吁一口气,秋飞花缓缓道:“东方姑娘,可要在下出去应付一阵。”
东方亚菱道:“这人口气,分明对八卦阵势的变化,十分了解,如是咱们不出去,他就会进来了。”
秋飞花笑道:“这人的形貌很特殊,好像是听人说过,不过,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什么人?在下出去问问他。”
东方亚菱道:“此人生具异相,而且,又有着深厚内功,希望你多多小心一些。”
秋飞花道:“多谢姑娘。”
东方亚菱道:“秋兄,试出他武功之后,就设法进入阵中!”
秋飞花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因为,我也想试试他对八卦阵有多少了解。”
秋飞花道:“好!在下去了。”
东方亚菱多情的望了秋飞花一眼,低声道:“小心啊!”
秋飞花道:“我知道,打不过,我就会退入阵中来。”
东方亚菱目光一直望着秋飞花的背影,只见他行出阵外。
秋飞花缓步行出阵外,一抱拳,道:“在下秋飞花,阁下怎么称呼。”
马验人冷冷说道:“秋飞花,老夫没有听人说过这个人。”
秋飞花笑一笑,道:“阁下这副尊容,在下倒听人说过,只不过,在下不知晓阁下的姓名?”
马脸人道:“哈哈,阁下既然不知老夫的名号,想来定然是后生晚辈。”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笑道:“长江后浪排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阁下须揖苍然,已经老了!”
马脸人怨道:“好狂的后生晚辈,你为什么要出来?”
秋飞花笑一笑,道:“出来有何不妥。”
马验人冷哼一声,道:“出来了,你就别想再活着回到阵内。”
秋飞花道:“有这等事,在下倒是有些不信?”
马脸人道:“老夫也不问你的出身了,你亮兵刃吧!”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我看对付你阁下这样的人,用不着先亮兵刃。”
马脸人气得全身微微抖颤,脸色一片铁青,显然,内心之中的愤怒,已到了极点。
秋飞花却神情潇的微微一笑,道:“阁下,想要区区之命,要凭武功才能,心中生气,只怕是无济于事。”
马脸人怨极而笑,道:“老夫三十年未履江湖,想不到武林中后辈之中,竟会出了这等狂放之徒。”
秋飞花道:“有很多武林长者,挟半世威名,以他半生血汗闯出的盛名,用心行恶的仗恃,这样的武林长者,是不是值得我们去尊重呢?”
马验人点点头,道:“好利的一张口舌……”
右手一挥,道:“给我拿下。”
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灰衣汉子,应手而出,直扑秋飞花。
那人身上背着一柄长剑,但未取兵刃,空着双手,右手半屈,平横前胸,左下食、中二指,一招“二龙取珠”,直点秋飞花的双目。
攻势快速,疾如闪电。
秋飞花冷哼一声,道:“好恶毒的手法。”
喝声中,右手疾起,横向前面拍出一掌。这一掌力道奇猛,有如狂飙横卷,通开了点向双目的攻势。
那灰衣人横在前胸的右手,突然击出,抓向秋飞花的前胸。
这一招攻势是后手,却在秋飞花一掌击出之后。
那正是武功中最难防的空门。
秋飞花早已防备于此,左手一探,斜里横出,五指一捆,正好扣住了那灰衣人的右腕,用力一带一摔,灰衣人被摔到八九尺外。
砰然一声,跌在地上。
只是一招的交接,立刻分出了胜败,不但那灰衣人被摔得一怔,就是那马脸人,也为之呆了一呆。
秋飞花拍拍双手,笑道:“阁下,请派一个武功好的人再来试试,这人的武功太差。”
马脸人长长吁一口气,道:“你是无难翁的什么人?”
秋飞花听得一愣,但立刻恢复了镇静。
笑一笑,道:“阁下看得出么?”
马脸人道:“沾衣十八跌,是无难翁的不传绝技,天下再无第二个人会此武功。”
秋飞花心中暗道:“原来,这武功叫作沾衣十八跌。”
他虽从无难翁那里学得很多功夫,但无难翁传的太急,无暇多给他解说,而且是摘精传授。
秋飞花虽然学得了很多的武功,但却都不知招数名称和它的来源。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既是不传之秘,阁下却能一眼就瞧了出来,足见高明了。”
马脸人神情突然缓和下来,道:“你是无难翁的什么人?”
秋飞花道:“徒弟。”
马脸人摇摇头,道:“无难翁不收弟子,这一点不用吓唬我。”
秋飞花道:“信不信是你的事。”
马验人淡淡一笑,道:“不论你是不是无难翁的弟子,但你学会了无难翁的武功,总会有些关连。”
秋飞花道:“哦!”
马脸人道:“老夫和无难翁有过数面之缘,不愿和他结仇,对你网开一面,杀伤敝堂人手之事,老夫也为你担待下来,你去吧!”
秋飞花嗯了一声,道:“我往哪里去?”
马脸人一皱眉头,道:“世界庞大,海阔天空,哪里不可使人有身立足?”
秋飞花道:“原来,阁下想放在下一马。”
马脸人一皱眉头,道:“故识情深,老夫不愿使故人伤情。”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这个,阁下不用多顾虑了……”
马脸人接道:“怎么,你还不走,等待何时,再过一阵,想走也走不了啦!”
秋飞花笑一笑,道:“正因天地太辽阔,世间大广大,在下也不知道如何一个走法了?”
马验人嗯了一声,道:“你是不肯走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在下觉着无处可走,也不想走!”
马脸人冷笑一声,道:“老夫已经尽了心力,你如是执意不肯离去,那就不能怪老夫了。”
秋飞花道:“在下一直没有怪过阁下。”
马脸人冷笑一声,道:“阁下这份豪气,好叫在下敬服,不过,在下希望你阁下见到无难翁时,能说明老夫已给你离去的机会,但你却不肯离开。”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这一个,阁下可以放心,一旦见到家师,在下就说明内情。”
马脸人某一某,道:“你真是无难翁的弟子?”
秋飞花道:“咱们似乎用不着再谈区区的出身了,如是你老前辈对家师确有顾虑,何不带领人手,退出此地。”
马脸人叹息一声,挥手说道:“杀!”十几个黑衣大汉,抢攻过去。
十几种不同的兵刃,寒芒交错的攻了过去。
秋飞花冷笑一声,双掌连环拍出,一阻群雄攻势,右手已拔出项颈问的摺扇。
秋飞花猛冲入了寒芒交错之中。
这十几个人,武功都不算错,如是秋飞花未遇上无难翁传授武功之前,这一搏杀,秋飞花可能就抵抗不住。
但秋飞花自得无难翁传授之后,武功大进,独斗十馀人,竟然能从容应付,而且,游刃有馀。
片刻工夫,双方已然搏斗了五十馀招。
秋飞花愈打愈轻松,步如行云流水,摺扇招数变化万端。
忽然间,响起了一声惨叫。
一个黑衣人突然倒了下去。
秋飞花闪穿于人影之中,高声说道:“诸位如若还不停手,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喝声中,摺扇疾变,奇招百出。
但闻惨叫之声,绵连不绝的传了过来,十几个围攻秋飞花的大汉,纷纷倒了下去。
不足十招的工夫,已经倒下了十之六七。馀下四人,心颤胆惊,再无打下去的勇气,觑一个空隙,向后退去。
秋飞花淡淡一笑,收住摺扇,目光凝注在那马脸人的身上,缓缓说道:“阁下对秋某一番盛意,在下已予回报,这些人除了一个死亡之外,大都是被点中穴道,只要拍活他们的穴道即可恢复,有劳阁下,区区要回阵中去了。”
转身向阵中行去。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站住。”
秋飞花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黄衣的大汉,缓步行了过来。
这人的衣服,十分奇怪,很像金牛宫中金牛王的装束,但却有很多的不同。
那一身黄衣绣龙画凤,很像皇帝穿的滚龙袍,不同的是紧紧的裹在身上。
头上戴一顶金冠,四面垂着黄色穗子。
最妙的是那金冠之上,有着两金色的蝙蝠,不停的摇动,栩栩如生。
看过了这一身奇怪的装束,秋飞花目光才转注到那黄袍人的脸上。
那是一张又宽又大的脸,两个很大的眼睛,暴射出冷厉的神光。
身上背一把形如钓竿的细剑。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缓缓说道:“阁下是……
黄袍人一指头上的金冠,道:“这个……”
秋飞花抬头望望金冠,道:“金冠。”
黄袍人摇摇头,道:“金冠蝙蝠王。”
秋飞花道:“哦!”
蝙蝠王道:“金冠四王,你听说过没有。”
秋飞花摇摇头,道:“没有。”
蝙蝠王道:“孤陋寡闻!”
秋飞花道:“嗯!你是金冠四王中的一王?”
蝙蝠王道:“不错。”
秋飞花道:“找在下,有何见教?”
蝙蝠王伸手一指地上的黑衣人,道:“这些人是你伤的?”
秋飞花道:“不错。”
蝙蝠王道:“阁下伤了他们,就这样走了么?”
秋飞花道:“你的意思呢?”
蝙蝠王道:“偿命。”
秋飞花道:“他们没有死。”
蝙蝠王道:“但他们都躺了下去。”
秋飞花道:“那是被点了穴道。”
蝙蝠王道:“好吧!那你也躺了下去就是。”
秋飞花道:“阁下,他们不是自己躺下去的。”
蝙蝠王道:“我知道,他们是被你点中穴道倒下去的,所以,小王也要点中你的穴道。”
秋飞花道:“可以,但他们不是自愿让我点中穴道的。”
蝙蝠王道:“人贵自知,你如能自愿躺下去,小王可以省一番手脚,阁下也可以少一分痛苦。”
秋飞花道:“高论,高论,不过,在下觉着,自己躺下去,有些费事,还是你王爷动动手脚。”
蝙蝠王道:“好吧!既然阁下一定要小王出手,小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缓步行了过来。
头上的蝙蝠金冠,随着他移动的脚步,不停的颤动,似乎要展翼飞去。
那说明了,不但两个金蝙蝠打造的十分精巧,而且,维系金蝙蝠的弹簧,也是名匠手笔。
秋飞花中提一口真气,道:“且慢动手。”
蝙蝠王道:“在下还未出手之前,如是你阁下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秋飞花摇摇头,道:“不是后而是在未动手前,在下想请教一件事情。”
蝙蝠王道:“什么事?”
秋飞花道:“金冠四王,也是大合堂中的人么?”
蝙蝠王笑一笑,道:“可以说是,但也不是阁下所说的那种情形。”
秋飞花哦了一声,道:“阁下这话叫人听不明白。”
蝙蝠王道:“这件事很好解释,小王不是大合堂的人,但却和大合堂有着关连。”
秋飞花道:“哦!在下有些明白了,金冠四王,在那个组合之下,阁下的身份,和大合堂主的身份,是平起平坐了。”
蝙蝠王道:“不错,看来阁下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了。”
秋飞花道:“夸奖,夸奖。”
蝙蝠王道:“现在,你问清楚了吧:这有什么疑问?”
秋飞花暗中提一口真气,道:“阁下可以动手了。”
蝙蝠王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秋飞花道:“在下就是有这个毛病,不见真章不服输,不见棺材不掉泪。”
蝙蝠王冷冷说道:“好!大约你自信还能够拒拦我几招!”
秋飞花道:“试试看吧!”
蝙蝠王道:“小心了。”
右手一挥,疾快的拍出一掌。——这一掌,有如电光石火一般,一闪而至。
秋飞花对这位奇装怪服、头戴金冠的人,也不敢稍存大意之心,看他右手一扬,立刻一侧身闪避开去。
他应变虽然快速,但蝙蝠王的掌势仍然掠身而过,掌势带起的内力,直触肌肤。
秋飞花吃了一惊,暗道:“好快的掌法。”
这是他记忆之中,最快速的掌势,如非无难翁传授过极为精巧的闪避身法,如是在无难翁传授武功之前,这一掌,秋飞花就无法闪开。
蝙蝠王目睹秋飞花竟然能避开自己一击,哈哈一笑,道:“好!好!好身法,无怪你有点狂妄,确也是有点本事。”
喝声中,忽然展开快攻,一连十招。
秋飞花心知单凭闪避功夫,决难逃过蝙蝠王的快攻,早已提聚实力,挥掌反攻,但见掌影交错,一阵乒乒乓乓轻响,双方各自退后了两步。十招交接,几乎是在一刹那的功夫完成。但在局外人看来,这两人最多是拼斗三招。事实上,两人已拼斗十招了。
蝙蝠王抢了先机,十招全是出手抢攻。
秋飞花全心全力的接这十招,都是无难翁传授的武功。
如是五日之前,蝙蝠王这十招攻势,就算不伤到秋飞花的性命,也要把他重创手下。
但自无难翁传授了秋飞花的武功之后,不但使秋飞花武功大进,而且,无难羽传授他的,都是实用武功,对敌过招时,每一招都有实用威力。
蝙蝠王神情奇异的望着秋飞花,缓缓说道:“阁下的武功如此高明,倒是出乎小王的意料之外。”
秋飞花道:“夸奖了,夸奖了,阁下攻势也凌厉得很。”
蝙蝠王道:“唉!想不到小王初次出手,就遇上了这样的高明人物……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小王有一个规矩,阁下大概不知道?”
秋飞花道:“在下恭候佳音。”
蝙蝠王道:“小王的规矩是,十招内如若不能取一个人的性命,那就不再出手。”
秋飞花道:“哦!”
蝙蝠王道:“但是咱们以后见面,小王就要升高招术了。”
秋飞花道:“什么招数?”
蝙蝠王道:“二十招,我希望你能在下一次时,接下小王二十招。”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在下今日可以活下去了?”
蝙蝠王道:“不错,今日阁下可以活下去了。”
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秋飞花望着蝙辐王的背影,心中暗忖道:“这位蝙辐王,不知是怎么一个来路,但他武功之高,实不多见,看来,天下武林高手,当真是都云集于此了。”
心中念转,目光转注到那马脸人的身上,道:“阁下,如是没有人能够胜过区区,诸位也不能进入阵中了。”
马脸人神情冷肃地说道:“年轻人,不要太狂,蝙蝠王十招攻势,虽然被你接下,但老夫看得出,你已经用了全力,不过,大合堂能有一位蝙蝠王,就可能有更多的高手。”
秋飞花道:“不论是什么人,只有把在下打败才行,如是无法胜过秋某人,那就没有机会进入这座竹阵见识了。”
马脸人怨道:“老夫已唇焦舌干,就算得罪了无难翁,那也只好对不起了。”
秋飞花道:“不用顾虑家师,阁下只管出手就是。”
马脸人笑一声,道:“老夫不相信,你已得无难翁全部传授。”
突然一侧身子,挥拳击出。
拳势击出,带起了一股强烈的拳风,拳势未到,拳风已然近身。
秋飞花得自无难翁传授的一种奇异步法,闪避快速,步法奇幻,不论如何凶险的拳势,只要轻轻一闪,就避了开去。
但秋飞花一直不知道它的名字。
马脸人一拳如雷,击了过来。
秋飞花又一个快速闪转,避了开去。
马脸人一击落空,缓缓说道:“无难翁的七星步,也传给你了?”
秋飞花心中暗暗一笑,忖道:“原来,这步法叫作七星步。”
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说道:“阁下应该相信了。”
马脸人叹息二声,道:“要你走,你不走,现在就算你是无难翁的弟子,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秋飞花摇摇头,道:“阁下错了,我压根就没有打算走的,你不用多费心了。”
马脸人怨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老夫对你客气,不是怕你。”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阁下,在下瞧得出你有困难,所以,你也不用为难了。”
马脸人哼了一声,道:“那你接招罢。”
双掌连环拍出,展开了一轮快攻。
秋飞花一连避开了十招快攻,全凭七星步巧妙的身法。
马脸人似乎是对七星步的巧妙变化,略有所知,所以,攻到的掌势,和那七星步,有着极巧妙的配合,可惜的是,每一招,马脸人都晚了一步。
第十一招时,马脸人突然抢快了一步,快攻一招。
其实,十招绵连,招招快如星火。
但第十一招,却抢先了秋飞花一步。
但闻“砰”的一声,一掌正击在秋飞花的左肩上。
秋飞花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两步。
马脸人右手闪电而出,五指向秋飞花的右腕上扣去。
这一掌,打得秋飞花左肩生痛,一时间竟然无法闪避。
马脸人右手一把抓住秋飞花的右腕,道:“给我拿下。”
但闻一个娇脆的声音,冷冷喝道:“慢着。”
随着那声呼叫,寒芒一闪,两个应声向前奔走的黑衣人,应声倒了下去。
马脸入微微一怔,两缕寒芒已电射而至。匆急之间,马脸人顾命要紧,一把松开了秋飞花。
这时,秋飞花已然返到竹阵旁边。一只手伸了出来,一把拉着秋飞花,转入了阵中。
马脸人避开了一道银芒,秋飞花已退入竹阵。
那是只柔若无骨的玉手,紧紧搭在秋飞花的右腕上。
一个轻俏的声音,起自耳际,道:“秋兄,伤得很重么?”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还好,多谢姑娘相救。”
口中虽在对着东方亚菱说话,人却凝目沉思,似是在想着一件十分为难的事。
东方亚菱道:“你在想什么?”
秋飞花道:“拳劲速度,那马脸人,应该不如金冠蝙蝠王,但他怎么能够胜了我?”
东方亚菱道:“因为,他瞧出了你七星步的变化。”
秋飞花道:“哦!原来如此,但他怎么会知道七星步的变化呢?”
东方亚菱道:“任何奇幻的步法,都和五行、八卦有关,只要是精通此道的人,看上一阵,就可以瞧出你的步法变化。”
秋飞花道:“这么说来,他对这些五行变化、八卦奇门一道,似乎是很有研究了?”
东方亚菱道:“很高明,只在几十招中,就瞧出了你七星步的变化。”
秋飞花道:“那么他对姑娘布成的阵势,是否已经有了了解。”
东方亚菱道:“照他的造诣看,他应该早已经看出我们这阵势的变化了。”
秋飞花道:“他们要进入阵中了?”
东方亚菱凝目望着阵外,瞧了一阵,道:“看来,他现在似乎是很犹豫。”
秋飞花道:“犹豫什么?”
东方亚菱道:“照他破去你七星步的造诣来看,他应该已经瞧出了这座阵势的门户,但他迟迟不肯进来,不是为了怕阵势的变化,而是担心你的武功。”
秋飞花奇道:“他已经胜了我一招,为什么还会怕我的武功。”
东方亚菱道:“你一直没有还手,他破了你七星步,那是因为他瞧出了你七星步的变化,你若真的放手和他一搏,他未必能够胜得了你,他心中明白,你心中大概也很清楚了。”
秋飞花叹口气,道:“亚菱姑娘,经你这么一解释,在下似乎又能了解了很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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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亚菱道:“秋兄,你叫我亚菱姑娘,不是太客气了些么?”
秋飞花道:“那要如何称呼你?”
东方亚菱道:“叫我的名字,不是亲切一些?”
秋飞花道:“那不是太过失礼了?”
东方亚菱道:“熟不拘礼,咱们不是已经很熟了么?”
秋飞花道:“说的是。”
东方亚菱突然轻轻吁一口气,道:“秋兄,你见过南宫表姐么?”
秋飞花道:“见过了。”
东方亚菱道:“是不是她真的面目?”
秋飞花道:“是!她取下了人皮面具。”
东方亚菱道:“听说表姐是玉容如花,艳如桃李。”
秋飞花点点头,道:“是!南宫姑娘长得很美。”
东方亚菱道:“秋兄,我们两姐妹比起来,我一定不如表姐了?”
这句说的曲折有致。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亚菱姑娘,春兰、秋菊,无法拿来相比,只能说各极其美。”
东方亚菱格格一笑,道:“秋兄,你很会说话啊……”突然一颦柳眉儿,东方亚菱格格一笑,轻轻吁一口气,道:“我哥哥这一次要我火速赶来,为两件事。”
秋飞花道:“哪两件事?”
东方亚菱道:“一件事,是看看南宫表姐之美。”
秋飞花道:“还有一件呢?”
东方亚菱道:“要我见见秋兄。”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见见我?”
东方亚菱笑道:“我哥哥太关心我了,他怕我将来,老在东方世家,分他的财产,所以……”
所以怎么样,她没有再讲下去。
但秋飞花却听得心头一震,忖道:“看来,他们兄妹之间,似乎是谈了不少的事。”
忽然间,耳际间响起了东方雁的声音,道:“秋兄、妹妹,敌人似是要进阵了。”
东方亚菱抬头看去,只见三顶小轿,正停了下来,轿上鱼贯行出三个人来。
看清楚了三个人的形貌,东方亚菱立时脸色大变。
秋飞花似是已瞧出她惊异之色,低声说道:“姑娘,认识这些人么?”
东方亚菱道:“很像是他们!”
第二十九章 武林三魔
秋飞花道:“他们是什么人?”
东方亚菱道:“他们是‘川东三魔’,不过,他们喜欢别人称他们为‘川东三仙’。”
秋飞花道:“亚菱,你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怎知川东三仙。”
东方亚菱听他直称亚菱之名,心中一阵羞喜,双颊泛起了一片红之色,说道:“在我们家里,有一幅武林侠义图,也有一幅武林魔怪图,江湖上着名的大侠、魔怪,不仅上面有记述,而且绘有图像,只不过,一般人不会有我这样好的记忆,看过之后,也不会记在心中,再见他们之面,也不会记在心上了。”
秋飞花道:“不会看错么?”
东方亚菱道:“不会,这川东三魔,是当今武林中十大魔头人物,自然是不曾看错了。”
秋飞花道:“十大魔头,有没有排名。”
东方亚菱道:“有。”
按着道:“这三个人在十大魔头排名最后,也就是第八、九、十位。”
秋飞花忽然想起了无难翁,道:“我师父是否排名在侠义图上?”
东方亚菱道:“你是说无难翁?”
秋飞花点点头,道:“是!”
东方亚菱道:“像他那样的人物,自然是在侠义图上排名。”
秋飞花道:“不知他老人家排名第几?”
东方亚菱道:“无难翁排名第四。”
秋飞花道:“前三名,是什么人?”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这就不知道,前面三位,没有排名,一片空白,第三位,只有一个画像……”
秋飞花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东方亚菱道:“看不清楚,是一个侧背的影子,从画下的衣着上推断,似乎是一个中年的女尼。”
秋飞花道:“中年女尼?”
东方亚菱道:“大概是不会错,我曾经看得很仔细,几经苦心研究,发觉出来的隐秘,大概是不会错了。”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亚菱,武林中原来还有这么多麻烦。”
东方亚菱道:“江湖上本来就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
秋飞花目光一瞥步出三个小轿的青衫人,缓缓说道:“亚菱,为什么侠义图上,前两名没有排名?”
东方亚菱道:“这就是侠义人物和江湖魔头不同的地方,他们在江湖上出现过,也惩判恶徒,但他们不愿留下姓名,也不愿留下形态。”
秋飞花道:“完全没有一点可寻的迹象么?”
东方亚菱道:“没有……”
语声一顿,接道:“他们要进阵了,咱们也该准备一下了。”
秋飞花抬头看去,只见那三个青衣人,正和那马脸人已然谈好,马脸人一马当先,向里行来。
秋飞花低声说道:“亚菱,咱们要如何对付他们?”
东方亚菱道:“看来,除了那马脸人之外,川东三魔也不解八卦、五行的变化,除非那马脸人,能够把整个的阵法破去,他们的行动,仍然受到阵法的限制。”
秋飞花道:“在阵中可以动手么?”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可以,不过,秋兄要委屈一下了。”
秋飞花道:“委屈什么?”
东方亚菱道:“要听我之命行事了。”
秋飞花点点头,道:“这个自然。”
东方亚菱道:“现在,两位请先向后面退去。”
秋飞花微微一怔,道:“亚菱,你一个人……”
东方亚菱抿嘴一笑,道:“多谢你的关心,我要试试那些旁门左道的奇术,足否真有拒抗敌人之力。”
秋飞花道:“你多小心了。”
东方亚菱点点头,回目一笑,道:“我会小心。”
秋飞花缓缓向后退去。
他经过了东方亚菱的细心指导之后,对于阵势的变化,已经有了大部的了解,进退之间,已能行动自如。
东方亚菱迅快的移动身躯,隐入了一根竹子之后。
马验人很谨慎,两掌平胸,缓步而进,戒备得很森严。他是个精通五行、八卦变化的人,每一步,都踏得很正确。
三个跟在身后的青衫人,也有着很深的戒心,举步落足之间,十分谨慎。
秋飞花仔细打量了三个衣着相同的青衫人一眼,发觉三人除了衣着颜色相同之外,人却有着很大的不同。
当先一人,生得方面大耳,环目浓眉,生相十分威猛,胸前飘着花白长髯。
第二个人,面如锅底,黑中透亮,两道八字眉,短须如戟,根本见肉,粗指大手,一看就知道属于外门武功极有成就的人。
第三个青衫人倒是生得白白净净,颚下无须,五官端正,细眉凤目,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而且,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
三个人,三个完全不同的形态,而且,各具典型。
这时,东方亚菱已发动阵势,返到秋飞花的身侧。
秋飞花打量过三个人,缓缓说道:“这三个人就是川东三魔么?”
东方亚菱点点,道:“不错,这就是川东三魔。”
秋飞花道:“看起来,三人年龄不算太大。”
东方亚菱道:“川东三魔,五十年前,已在江湖上闯出万儿,三个人最年轻,也该有七十岁。”
秋飞花吃了一惊,道:“看起来,三个人,完全不像是六十岁以上的人。”
东方亚菱道:“三魔内功精深,虽然未必能青春常驻,但延年益寿的能力,是有的,比起常人,总是年轻多了。”
秋飞花道:“这些人,可是常年在江湖上走动么?”
东方亚菱道:“好像是十几二十年前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了。”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大合堂的堂主,不知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竟能把这等人物,全给请了出来?”
东方亚菱道:“秋兄留意,他们已行至第一个小木人前面了。”
原来,那马脸人精通五步奇门,一路行了进来,畅行无阻。
但行到了小红人面前,突然停了下来。
东方亚菱神情很紧张,双目神凝,盯住在那马脸人的身上。
只见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流目四顾,似是要找寻什么。
东方亚菱脸上泛起欢愉的笑容,低声道:“秋兄,旁门左道,虽非正途,但有时候却是实用得很。”
秋飞花凝目望去,只见那小红人身上,飞起了一缕轻淡的红烟。
除此之外,别无异状。
但马脸人,却是有着绝不相同的感受。
只觉一片茫茫红雾,由淡而浓,竟然掩遮去了全部的景物。
八卦五行,本有着一定的变化方位,但它却忽然间消失不见。
马脸人很沉得住气,只是冷冷地站着,四下打量。
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他仍然站着不动。
东方亚菱低声道:“那马脸人真了不起,沉着、冷静,身陷危境,仍能保持神志的稳定、清明。”
忽然间,那马脸人举手一掌,拍了出去。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他虽然很沉着,但这镇静的工夫,还不算到家。”
秋飞花道:“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把他们拦阻在那里?”
东方亚菱道:“照书上的说法,应该有一种红色的烟云,阻止了他们去路,但事实上,是什么样子,连我也不知道了。”
但闻那花白长髯老者,冷冷说道:“吴兄,咱们等不及了,为什么一直站着不动。”
“你瞧到了什么没有?”
马脸人道:“一片淡淡的红烟。”
花白长髯老者冷笑一声,道:“这一个,老夫也瞧到了,我不信那一片淡淡的红烟,真能阻住咱们的去路。”
马脸人道:“因为咱们站的方位不错,所以,才只见一片淡淡红烟,如是咱们方位站错,立刻就陷身于一片红雾之中。”
花白长者冷冷说道:“你越说越离谱了,老夫根本就不相信几根竹枝插在地上,就能拦住咱们这高来高去的人。”
马脸人道:“阁下不信,何不移动一步试试看。”
花白长髯老者怒道:“好!老夫就试试看,我不信,世上真有这种邪门事。”
口中说话,人却真的向右面横跨了一步。
就是那一步跨出,顿然有着高空失足的感觉。
虽然落着了实地,但眼前却变了另一个世界。
原来相距不过数尺的马脸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眼前是一片滚滚翻动的红雾。
花白长髯老者,但见心头火起,“呼”的一声,拍出了一掌。
这一掌力强猛,举足了一股强烈绝伦的劲风。
大雾烟云一般的蒙蒙红气,突然间,一阵流动。
但流动之后的红色烟雾,更觉浓重起来,浓重得伸手不见五指。
长髯老者心中怒火更炽,大喝一声,双掌连环劈出。
他内功深厚,这一阵放手施为,掌力绵连,有如排山倒海一般,直涌过去。
可惜,这等五行生克的变化,没有实质承受这强烈的掌力。
长髯老者空自发掌如山。
但却一直无法击中什么,也未发觉任何回音。
他一连发出数十掌,有如投在大海中的泥沙,不见反应。
但身前的红色浓雾,却是更见强烈。
长髯老者轻轻吁一口气,收住了掌势。
他纵横江湖,得到排名于十大魔头之中,一生中经过的恶战凶险,屈指难数,但却从未遇上过这样尴尬的事。
既不见敌人何在?又未闻呼喝激战之声,静、静,静得像天地间,只馀下他一个人。
眼前的红雾,在他强猛掌力的拍击之下,不但不见稀薄,反而更见浓重。
好像天地间的万人万物,都突然失去,只馀这一片像混沌初开时的一片红雾。
他暗中提聚真气,凝神倾听了一阵,仍然听不到一点声音。
景物消失,静寂如死,带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怖,以这川东三魔三首的恶人,也似乎被这景物闹约有些心神不安,忍不住大声喝道:“吴兄,你在哪里?”
一连喝问数声,竟不闻有回应之声。
红雾更浓,以这长髯老者的内功运足目力,竟无法看到一尺外的景物。
这真是比陷身于死亡绝地,更加的使人颤栗、震骇。
但他究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长长吁一口气,尽量使心情平静下来,叫道:“老二、老二,你们在哪里?”
在他想来,马脸人因为痛恨自己,故意不肯回声,但老二、老三,只要听到自己的呼喝之声,定然会回答喝叫。
哪知喝叫出口,却听不到一点回应之声。
一股豪勇逞强之气,忽然间消失净尽,已确知自己陷身于绝境之中。
再说那黑脸大汉,眼看三魔之首,身躯移动了一下,忽然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都是漫漫红烟,逐渐浓烈。
但他站的方位不错,还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马脸人及数尺外的景物。
提一口真气,凝神戒备,一面运足目力,查看反应。
只见他不远处,有一团红雾翻滚流动,却不见大魔停身之地。
足足等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人魔仍然不见一点音息。
老二再也忍耐不住,冷言道:“吴兄,咱们老大不见了。”
马脸人道:“这阵势有些古怪,似乎是不只五行、八卦变化,兄弟也正觉着束手无策。”
黑脸人怨道:“不管你能不能把咱们带出阵中,但救出老大要紧。”
马脸人道:“我已再三说明了,这阵法外排八卦、内藏五行,倒置生死门,那是绝顶高人排成的奇阵,要他小心一些,他却一直不肯。”
黑脸人道:“姓吴的,这不是说道理的时候,咱们老大忽然不见了,你先把他找出来,然后,咱们再作打算。”
马脸人道:“好吧!在下试试看,不过,两位可要站走了,不可移动半步,在下找到令兄之后,再来和两位会合。”
黑脸人道:“姓吴的,你记着,要是找不到咱们老大,你也别出来了。”
马脸人冷笑一声:“这阵法虽然古怪,但在下相信,至少可以找到阵门出去,如是在下也陷入阵中,你们二位出阵的机会也不大大。”
黑脸人冷哼一声,似要发作,但却被三魔暗施传音之术阻止,道:“老二,这阵法确是有些古怪,老大不过横跨两步,却忽然消失不见,现在,咱们得忍气吞声,出了这怪阵之后,再和姓吴的老小子算帐。”
三魔都是人历江湖的老奸巨猾,听得老二一番话,二魔立时放下笑脸,道:“吴兄,你别生气,兄弟只是不见了老大之后,有些性急,你吴兄对五行、八卦,研究有素,只要肯帮忙,定然会找到咱们老大。”
马脸人心中冷笑,口中却缓缓说道:“陆兄言重了,三位是堂主最相信的人,兄第敢不尽力?”
黑脸人心中骂道:“你这老小子,现在由你去吧!咱们离开了这座怪阵,再给你颜色看看。”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一切重托吴兄了。”
几人一番对答之言,站在一侧的东方亚菱和秋飞花却听得十分清楚。
也听到了大魔惊震的呼喝之声。
秋飞花点点头,道:“亚菱,好利害的阵法,看看这奇阵威力,实在是用不化费数十年去练武功了。”
东方亚菱道:“这只是一门学问,不是功力……”
秋飞花接道:“但它一样能用来对付敌人,而且,神效比武功尤为悬殊。”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秋兄,小妹不练武功,是别有苦衷,一个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如是不会武功,两就等于一个没有手的人,所以,我想尽了各种办法,来保护自己,我设计了用强力弹簧射出的飞针、暗器,也配制了很多使人闻到之后,就立刻晕倒的迷魂药物,这些药物、暗器,虽然犀利,但由于我本身的反应不够灵敏,所以,一旦我遇上突袭时,很难把暗器及时发出,除非,我早已有了准备,我只具有了一个普通人的体能,自然无法和你们习武的人相比……”
秋飞花接道:“姑娘说的是,一个完全没有武功的人,自然反应慢一些。”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虽然也有补救的法子,但说起来,却是苦得很。”
秋飞花道:“什么法子补救?”
东方亚菱道:“我选两个武功好的女婢,经常守在我的身侧,只要她们能替我挡住一次突袭,我就有防守的机会了。”
秋飞花道:“你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女孩子,能打出暗器,施展迷药,这也是一件不寻常的事了。”
东方亚菱道:“我施用的暗器,都是用弹簧射出,不用功力……”
微微一笑,接道:“秋兄,你猜猜看,我身上一共带有几件暗器。”
秋飞花道:“至多三种吧!”
东方亚菱道:“你少说了一半还多,我全身上下,带有七种暗器,另外还有三种使人立刻可以迷倒在地上的药物。”
秋飞花道:“加起来,算是有十种暗器。”
东方亚菱道:“对!除了三种迷药之外,那七种暗器,内中有三种,都经过奇毒淬炼之物,一击中人,见血封喉。”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那不是太过恶毒了么?”
东方亚菱道:“所以,我还有四种未淬毒的暗器,除非是十恶不赦的人,我会用淬毒的暗器伤他。”
秋飞花道:“真是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多本领。”
东方亚菱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我不会武功,只好多用点脑筋,想子自保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东方亚菱道:“等等看,那马脸人,似乎是对这五行八卦阵很熟悉,看看他能不能带他们离开此地。”
秋飞花道:“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相距不过数尺,他们竟然呼叫不应,无法相聚。”
东方亚菱突然摇摇头,道:“他找上路了。”
秋飞花急急凝目望去,只见那马脸人再转了几下之后,忽然伸手牵住那花髯者的衣袖,道:“阁下,请随在下的步法移动,这阵势有些古怪,连在下也有些莫测高深了。”
那长髯老者吃了不少苦头,已然不再反唇相讥。
秋飞花道:“咱们是不是要阻止他们?”
东方亚菱道:“不用了,他们如是能够走,就让他们走吧!”
秋飞花对东方亚菱已经有了很强烈的信心,所以,也就未再多问。
只见那马脸人带着那长髯老者,转了几步,重又转回原位。
二魔、三魔,看老大突然在蒙蒙红烟中出现,心中大喜,齐声叫道:“老大,你没有事么?”
马脸人冷冷接道:“两位别移动足下的方位。”
二魔、三魔应了一声,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马脸人接道:“现在,在下觉着,我们已没有能力进入阵中,所以,在下主张,我们退出去,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二魔、三魔沉吟不语。
大魔却冷冷说道:“我赞成吴兄的高见,这等阵势变化,和武功不同,完全是邪门外道,咱们只要在武功上,不输他人,那就不算丢人了。”
马脸人道:“事实上,在下已自知无能带诸位进入这八卦五行阵中了。”
大魔道:“说的是啊!破阵过关,是吴兄的事,对敌搏杀,是咱们兄弟的事,如是吴兄不能过关破阵,咱们地无法对敌搏杀。”
马脸人道:“无能破阵的事,兄弟自会对堂主解说,却不会牵累到三位的身上。”
大魔道:“既是如此,咱们就不用进入阵中了。”
马脸人道:“好!所有过失,由兄弟承担,三位请互相牵着衣服,咱们出阵就是。”
大魔高声说道:“老二、老二,请牵着我的衣服。”
二魔、三魔,依言牵住了大魔的衣服。
川东三魔在马脸人的率领之下,退出了八卦阵。
好在,三人进入阵中不深,很快就退了出去。
秋飞花目睹三个摸索着退出阵去,低声道:“亚菱,这川东三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要不要把他们留下来。”
东方亚菱道:“让他们去吧:我想见识一下,这座八卦五行阵,加上这座五色小人之后,会有些个什么变化?”
说话之间,几人已退出阵去。秋飞花道:“亚菱,初步的看法威力如何?”
东方亚菱道:“看刚才,泛起了一阵淡淡的红雾,大约是那红色小人发挥出的威力,这本是河图洛书中演变出来的阵法,但加上这五色小人之后,似乎是完全改变了整个的阵法作用!”
秋飞花道:“姑娘的意思是……”
东方亚菱接道:“这五色小人,出自排教,听说是连排教也已绝传了。”
秋飞花道:“哦!”
东方亚菱道:“秋兄,人一接近,那小红衣,能发射出一片淡淡的红色烟雾,是不是有些奇怪?”
秋飞花道:“是,难道人间真有妖术、邪法不成?”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秋兄,世间是否有妖术、邪法,我也不大清楚,不过,确有很多事,不可思议。”
秋飞花道:“那红色的小人,放射出淡淡的红雾,是不是妖术变化?”
东方亚菱道:“它是由很多种的红物合成,所以,那小红人放射出的淡红烟雾,我地无法了解,是药物的效用,还是其他的力量,连我也有些迷惑不解了。”
秋飞花道:“亚菱,其他的颜色小人,也是和这红色小人一样么?”
东方亚菱道:“不知道,不过,五色小人的配制,药物都不相同,是否有相同的作用,我也不太清楚了。”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所以,你想求证一下,这五色小人的作用了。”
东方亚菱道:“这只是我的想法之一,更重要的是,如若我们能把他们重要的人物,都引入阵中之后,咱们就可以由后面溜走了。”
秋飞花道:“溜走?”
东方亚菱道:“等到今夜天色入夜时分,还不见我南宫表姐赶到,那就证明了南宫表姐很可能不会来了,咱们就可以找去和她会合了。”
秋飞花道:“你怎么会算计到她一定会在今夜中赶到。”
东方亚菱道:“我听过哥哥说这些时间的行程,计算她今夜中应该赶到……”
秋飞花接道:“敌人可以拦截我们,自然也可以去拦截她,我看这一个组合的庞大,有如长江大河一般,不知道有好多人手,我想除了对付我们的人手之外,还会有足够的人手对付南宫玉真等一行人,如是途中动手搏杀,这时间就不好控制了。”
东方亚菱道:“这个,我也知道,所以,我把他们在沿途遇上截击的事,都算上去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亚菱,这一点,就很难说了。”
东方亚菱道:“怎么难说?”
秋飞花道:“截击他们的人,武功有高有低,恶战的时间,有长有短,时间又如何能够把握呢?”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秋兄说的对,如是遇到强敌,南宫表姐无法冲过来,但以南宫表姐的才慧,也会设法把消息传过来。”
秋飞花点点头,道:“这一点,在下倒是没有想到。”
东方亚菱道:“听哥哥说,南宫表姐的武功很高,如若她全力施为,就算是有人在途中拦截,也未必能拦得住她。”
秋飞花道:“南宫姑娘由鹰图内层中,找出了很多奇异的武功,所以她三日以上静坐,参悟那些武功的变化,不知道,她目前是否已参悟得透了?”
东方亚菱道:“哦!有这等事,哥哥没有告诉我详情。”
秋飞花忽然间感觉到自己说得太多,但已收口不及。
轻轻吁一口气,道:“也许令兄还不大清楚。”
东方亚菱道:“他们是表兄弟,南宫表姐却不肯把这些内情告诉哥哥,而告诉了你。”
秋飞花道:“南宫姑娘和在下谈过这件事,但是否告诉东方兄,那就不知道了。”
东方亚菱道:“其实,表姐应该找我才对,当今之世,我是唯一帮能她忙的人!”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你还未见到她,怎知她不会告诉你呢?”
东方亚菱道:“这么说来,南宫表姐也可能处身在一处很危险的境地中,需要咱们的援手。”
秋飞花道:“南宫世家在那里的分院,防守很严密,但就在下所见的强敌实力,超越在下推想的大多,南宫姑娘如不能现身迎敌,他们的处境,确实是很危险。”
东方亚菱道:“好吧!那我们就调整一下阵势形态,把他们引入阵中,设法困住,咱们也好抽身而出,去赴援南宫表姐。”
秋飞花道:“一定能够困得住他们么?”
东方亚菱道:“我想可以,那姓吴的虽然才华未展,但我看得出他对五行、八卦这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如是没有这小红人放射出的红色烟雾,这座八卦五行阵早已被他们破去了。”
秋飞花低声说道:“你准备怎么走?”
东方亚菱道:“我已经要秀秀、兰兰,去查明了出口,只要稍为多花一些时间,连蓬车也可由后面出去。”
秋飞花道:“亚菱,如是他们冲入了阵中之后,在下是否可以出手?”
东方亚菱道:“可以,不过,要记住别走错了方位。”
秋飞花道:“姑娘教我的步法,我已经记熟,但动起手来,是否还能记得清楚,那就很难说了。”
东方亚菱道:“动手搏杀时,移位很难,那要全凭熟记胸中的感应,移动步法,不致于陷在阵中,所以,你和人动手时,最好不要移位,如若移位置时,最好能先把敌人逼退一步,把精神集中在移位上,然后,再移动步位。”
秋飞花道:“和我动手的人,是不是也有同样的顾虑呢?”
东方亚菱道:“有!他们和你一样,也许顾虑多一些,除非他早已熟悉了这些五行、八卦的变化,能够很自然的移动方位,如若他也是听人指导,我相信他不会强过你。”
秋飞花道:“为什么呢?”
东方亚菱道:“因为,学的人不会有你这样才慧,教的人,也不会有我这样的仔细。”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你可以试试三魔的武功,但不要太逞强,万一打不过对方,早些想法子躲入阵中。”
秋飞花道:“如是他们追过来呢?”
东方亚菱道:“我会适时的接应你。”
秋飞花道:“如是我能够抗拒,那就要支持下去,是么?”
东方亚菱道:“对你而言,目下确然是需要几位高手和你切磋一下,那对你帮助很大。”
秋飞花道:“多谢姑娘指点。”
东方亚菱道:“秋兄,怎么忽然间客气起来了……”
语声一顿,接道:“你守在这里,我去调整阵势。”
东方亚菱很快的收起了五个色彩不同的小人。
再说那马脸人,带着川东三魔,绕出了八卦阵,回头看去,只见那八卦阵中,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轻轻吁了一口气,马脸人缓缓说道:“外面看来,明明是八卦、五行阵势,但进入了阵中之后,为什么会有意外的变化呢?”
三魔之首的长髯老者,冷哼一声,道:“龟儿子,这算啥子名堂,格老子动手打仗,一刀一枪的打就是,怎么会摆个竹子阵出来?吴兄,咱们放把火把它烧了。”
马脸人道:“如是老夫破不了这座阵势,那也只有放把火把它烧了。”
双目凝注在竹阵上,瞧了一阵,接道:“明明是外八卦、内五行的阵法,为什么,竟然把老夫困住了,当真叫人不服得很。”
川东二魔冷哼一声,道:“你龟儿子充壳子,把我们几人带入阵中,几乎就出不来了。”
马脸人道:“三位好好的,没有一点损伤啊!”
川东第三魔,白白净净的中年人,冷笑一声,道:“吴老儿,你昏庸无能,明明对八卦、五行之学,认识不够,却偏偏夸下海口,要带我们进入阵中,几乎把我们陷入阵中,你现在还夸的什么海口?”
在八卦阵中时,川东三魔心中有着很大的顾虑,不敢轻易说出恶言,现在,三魔已离阵中,自然是可以畅所欲言了。
马脸人心知三魔凶名卓着,此刻如若闹翻了,三魔必然是一个立刻围攻的局面。忍下了胸中一口气,缓缓说道:“三位请在阵外观察,在下就再去瞧瞧了。”
大魔拂髯哈哈一笑,道:“吴老儿,你进去吧!最好能把经过之处,完全破坏,咱们就可以跟进去迎接你了。”
马脸人淡淡一笑,举步向阵中行去。
老实说,这人对八卦、五行的造诣,确是很深,一步跨入阵中,立刻转入生门。
这一次,他心理有了很充分的准备,右手一探腰际,手中突然间,多了一把缅铁软刀。
右手一挥,寒光闪动,近身几根竹枝,立刻被利刀斩断。
竹枝纷纷,散落地上。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这马脸人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秋飞花听得二怔,道:“怎么回事?”
东方亚菱道:“他腰斩了布在地上的竹枝,但只是去了它的高度,却无碍这竹阵的变化。”
秋飞花哦了一声,道:“是不是他不满三魔凶焰,准备把他们再度引入阵中?”
东方亚菱道:“看样子,他似乎是有这个打算了。”
但见那马脸人手中面刀挥舞,连连斩落下四周摆成阵形的竹枝。
东方雁闪身而出,道:“妹妹,这老小子有点发狂了,可要我去挡他一阵?”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不用,让他冲进来就是。”
东方雁抓抓头皮,道:“妹妹,好好一座阵势,眼看就要被他破坏得乱七八糟了,如是再不阻止他,岂不要被他把整个的阵势破坏了。”
东方亚菱道:“让他威风一阵,才能把别的人,也引进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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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雁“啊”了一声,未再多言。
马脸人一口气深入了两丈左右,破坏了三座阵门。
站在竹阵外面的川东三魔,看的更是恼火。
二魔冷冷说道:“老大,这吴老儿,是诚心整咱们的冤枉,明明能够破去这座阵法,却故意把咱们哥三给陷进去。”
大魔嗯了一声,道:“等一会,他出来,咱们要给他一点教训。”
三魔低声说道:“老二,不可形诸于色,被他瞧出破绽。”
那姓吴的马脸人身随刀走,在阵中穿来行去,挥刀斩削,断竹飞叶纷纷落地。
忽然间,那马脸人刀横前胸,人如闪电一般,很快蹿到竹阵外面。
一脚踏出竹阵,立刻收住了脚步道:“三位,瞧到了么?在下已破坏了大部阵势,三位可以入阵了。”
川东三魔相互望了一眼,大魔缓缓说道:“整个的阵势,全都破去了么?”
马脸人道:“虽然未全破去,但已破去了十之七八,三位可以放心进去了。”
二魔冷笑一声,道:“姓吴的,你带着咱们兄弟进入阵中时,步履艰难,大有寸步移动不易之感,你一个人却能奔行如飞,你小子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意。”
马脸人笑一笑,道:“兄弟因为适才入阵,被人家反排五行所迷,所以,才有着举步艰难的感觉。”
那白脸三魔阴森一笑,道:“现在呢?你可是已不为所迷了。”
马脸人笑一笑,道:“如若在下仍为所迷,岂能来去自如。”
大魔身受其苦,深知厉害,叹口气,道:“老二、老二,这玩艺儿,确是有些古怪,明明是几根竹枝儿,只要你一步走错,立刻就会显出被一重如云如烟的雾气困住,那是如陷绝境,如困大海,就算一身武功,却是施不出来,不可不小心一些。”
二魔低声道:“看他挥刀驰骋,往来劈削,似乎是已斩下了不少竹枝,就算全阵未破,也损坏了一大部份。”
大魔哦了一声,道:“你是说咱们应该进去瞧瞧了。”
二魔微微一笑,道:“咱们小心一些,如是发觉情形不对,咱们立刻撤退就是……”
放低了声音,接道:“老大,听说那摆下这座八卦阵的姑娘,为人间绝色……”
大魔精神一振,道:“当真么?”
二魔道:“小第怎敢欺骗大哥,我已听手下三次传报,喻说此女之美,只有天姿国色差可形容。”
大魔怦然心动,但他究竟积年老贼,美女如花,固然可爱,但老命更是重要,沉吟了一阵,道:“无论如何?咱们都得小心一些,不可陷入阵中。”
三魔突然走前一步,道:“小弟带路,如有变化,先杀吴老儿。”
三人谈话的声音虽低,但那马脸人有心密听,隐隐之间,听得大半。
川东三魔鱼贯而行,到了阵前。
三魔白净的面皮上,如罩着一层寒霜,微微一扬右手,道:“吴兄,兄弟不懂五行八卦的变化,但我这三阴绝命掌,却能在十步内,摧肝断肠,中人必死。”
马脸人淡淡一笑,道:“天下有谁不知玉面血手韩森,韩三节的三阴绝命掌力,具有十步追魂之威。”
韩森冷笑一声,道:“吴老儿知道就好,韩老二已十几年未用三阴绝命掌杀人追魂了,但如形势迫人,那就只好再破例一次了。”
马脸人“嗯”了一声,道:“韩兄这是威胁兄弟么?”
韩森白脸上泛出冷厉的笑意,道:“这要看吴兄了,如是吴兄……”
这时,大魔已越过二魔,接道:“老二,怎可对吴兄如此无礼。”
韩森为人,虽然桀骜不驯,但他对大魔却是不敢书忤逆,一躬身,道:“小弟只是对吴兄说明白一件事。”
大魔冷冷说道:“吴兄胸罗玄机、学究天人,连堂主对他还要客气三分,你怎能出言无状,还不给我站下。”
韩森应了一声,后退两步。
大魔换一脸春风笑意,挥挥手,道:“吴兄,老二语无伦次,冒犯吴兄,远望看在刘老大的份上,饶恕他一次就是。”
川东三魔中,虽是以年龄序庚排名,但武功也是以老大最强,圆滑阴沉,也是属那老大第一了。
马脸人勉强一笑,道:“兄弟怎敢……”
语声一顿,接道:“阵中变化,已为兄弟破去大半,但请小心一些,三位请仍按兄弟的步法移动。”
大魔一挥手,道:“那就请吴兄带路了。”
马脸人一转身,当先向前行去。
韩森原本退后两步的身子,却突然又抢了上去,紧追在马脸人的身后。
二魔、大魔倒序随行。
这一次,竟然是大出三魔意料之外的顺利,不大工夫,已深入阵中,一座高大的突岩之后,突然转出一位秀美绝伦玄衣少女。
川东三魔,霸居一方,罗致在府中的各地美女,不下数百位,但却从未见过这么秀绝人间的美女,不禁为之一呆。
二魔咽了一滴口水,道:“老大,果然是天香绝色,人间仙子。”
大魔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好!好!真好,不虚此行。”
玄衣少女,正是东方亚菱。
不用听他们对答之言,只看三魔的脸色,东方亚菱已了然三魔心中所思,顿觉无名火起……
但她绝世的聪明才慧,立刻逐走了泛起的一股怒火,轻启樱唇,嫣然一笑。
这一笑,有如春花盛放,动人心弦。
她不笑,已看得三魔神魂飘荡,这一笑,只笑得三魔魂魄齐飞,大魔轻咳了一声,道:“这位姑娘是……”
东方亚菱道:“小妹东方亚菱,阁下怎么称呼啊?”大魔微微一笑,道:“老夫刘崇,人称搜魂手。”
东方亚菱道:“那两位是……”
刘崇接道:“老夫的两位义弟,谷天、韩森。”
东方亚菱道:“三位听来好生耳熟啊!”
刘崇道:“咱们兄弟么?义气相投,情同手足,结义同居川东……”
东方亚菱啊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们就是人称川东三魔的三大凶人了。”
刘崇怔了一怔,道:“江湖上,确有人这么叫过咱们。”
东方亚菱道:“唉!听说三位在江湖上的身分很高啊?”
刘崇道:“客气,客气,那是江湖的朋友们抬爱罢了。”
东方亚菱道:“三位,进入这八卦阵来,有什么指教?”
刘崇道:“原来,这座八卦阵是你姑娘布下的?”
东方亚菱道:“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
刘崇道:“这座八卦阵,很利害啊!”
东方亚菱道:“如是很利害,四位也不会进入阵中了。”
刘崇淡淡一笑,道:“姑娘,很不幸的是咱们已经到了此地。”
东方亚菱道:“到了又怎么样?”
刘崇道:“到了,八卦阵就失去了力量,以咱们的距离而言,在下一伸手,就可以要你姑娘的性命。”
东方亚菱道:“哦!”
刘崇笑一笑,道:“但像姑娘这等美貌少女,如是在下一击毙了,那是焚琴煮鹤的事,实在是大煞风景。”
东方亚菱道:“看来,你老前辈还是一位怜香惜玉的人了?”
刘崇哈哈一笑,道:“姑娘,你不但貌如羞花,而且,还聪明绝伦。”
东方亚菱道:“夸奖,夸奖……”
刘崇冷冷说道:“姑娘,聪明人,不要作傻事,不要说什么指教,须知道一个人只能死一次。”
东方亚菱道:“阁下的意思是……”
刘崇接道:“姑娘仗以保护自己的就是这座八卦阵,但这座八卦阵,目前已不能保护姑娘了。”
东方亚菱道:“我应该如何?”
刘崇仰天打个哈哈,道:“姑娘若肯和我们合作,不但可以保住性命,而且,今后,姑娘在老夫支援之下,还可以在武林中,扬名立万……”
东方亚菱接道:“不知阁下还有些什么条件?”
刘崇道:“简单的很,老夫喜爱美色,姑娘有绝世之美,老夫有一身过人的武功,我可以把你捧成武林中一位有名气的才女。”
东方亚菱道:“真是很诱惑的条件!”
刘崇道:“现在,你可以走过来。”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就这样简单么?”
刘崇道:“走近到老夫的身前,站到老夫的身前,就这样简单,你不但可以保住性命,也可以成为武林中一位很有名气的人,哈哈,老夫虽然是年纪大了一些,但我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东方亚菱脸色忽然一变,冷冷说道:“刘崇,不论你的为人多么卑下,但你是列名十大魔头中人,至少在表面上,你应该保持一些风度……”
刘崇双目中闪掠过一抹杀机,冷冷说道:“你既知老夫身分,还敢对老夫如此无礼么?”
东方亚菱道:“我既敢对你如此无礼,自然不会把你放在心上了。”
刘崇仰天大笑三声,道:“既然知道老夫的身分,还敢如此无礼……”
二魔谷天低声说道:“这女娃复姓东方,可能是东方世家中人。”
刘崇哦了一声,道:“小丫头,你是不是东方世家中人?”
东方亚菱道:“不错,我来自东方世家,我对你们川东三魔知道很多。”
刘崇道:“老夫也听人说过,东方世家出了一位才女,想来就是你姑娘了。”
东方亚菱道:“如是东方世家,真的有一位被武林共认的才女,那就只好算是我了。”
刘崇冷笑一声,点点头,道:“东方世家在江湖上的威名虽然很大,不过,还不放在我刘某人眼中。”
东方亚菱道:“彼此,彼此,你们川东三魔,在十大魔头中,排名最后而已,也未放在东方世家眼中。”
刘崇冷冷说道:“放肆,一个后生晚辈,也敢对老夫如此无礼,老三,给我拿下。”
三魔韩森应声上了一大步。
东方亚菱大声叫道:“站住!”
韩森停下脚步,微微一笑,道:“东方世家,百年来,一直能在武林中站一席之地,那自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姑娘有什么武功,尽管施展出手就是,在下堂堂男子汉,自然应该让给姑娘先机了。”
东方亚菱冷冷道:“你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要你立刻横尸当场。”
韩森淡淡一笑,道:“有这等事,在下倒是有些不信。”
东方亚菱道:“不教而杀谓之虐,我已经事先说明了,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就立刻要你死。”
韩森道:“姑娘,川东三魔闯荡江湖,身经百馀战,不是被人唬大的,姑娘说的虽然认真,在下还是有些不信。”
但见人影,一个仗剑少年,拦在东方亚菱的身前,道:“舍妹的话,阁下最好是相信。”
韩森道:“哦!你也是东方世家中人?”
仗剑人微微一笑,道:“不错,在下东方雁。”
韩森道:“好!你们两兄妹一齐上吧!”
双肩一晃,人已欺身东方雁身侧,右手一抬,抓了过去。
他五指上留着长长的指甲,指白如玉,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东方雁怀抱中长剑一推,寒光如雷,疾向韩森的右腕截去。
韩森冷笑一声,道:“好剑法。”
伸直的五指一收,弹了出去,一缕强烈的指风,弹在剑身之上。
东方雁只觉手中长剑,直向后面荡去,心中大吃一惊,暗道:“这人的弹指神道,似是已有相当的火候了,三魔之名,果非虚传。”
韩森右手指风弹开剑招,左手却悄无声息的伸了过来,扣向东方雁的左腕。
东方世家能在武林中享誉百年不衰,自非幸至,左手不收不移,立掌如刀,横里斩向韩森。
这些奇招快变,都是自身救命之学,以韩森的快速手法,东方雁要想闪避,实非易事。
但这立掌一削,以攻迎攻的办法,顿然解了韩森这一招快攻。
韩森哈哈一笑,道:“看来,东方世家的武学,果然是应变有术。”
笑声中双掌翻飞,攻击猛烈至极。
东方雁已收回长剑,挥剑还击。
他吃过了一次苦头之后,已知遇上了劲敌,凝神运剑,一支长剑疾转知轮,阻止了韩森的猛烈攻势。
这巨岩前的一片空地,不知是东方亚菱有意留下呢?还是阵中自然有这么一块空地,没有布下竹枝,韩森动手之时,心中存有很大的顾虑,双足不敢移动,攻势大受限制。
东方雁的剑势,逐渐扩展,身子随着剑势不停的移动。
韩森目睹东方雁可以走来走去,也开始移动双足。
这一片空地,本无法布置,韩森双足移动,自然无碍。
这一来,韩森胆量大增,双掌的变化,也更见灵巧。
表面上看来,两人是一个平分秋色的局面,但事实上,东方雁手中执着兵刃,而且采取的守势,只能算是勉强把敌人的攻势拦住。
但东主世家的家传武学,实亦有独到之处,以排名十大魔头中人物,仍然为东方雁绵连不绝剑招变化所阻。
东方亚菱目光一转,看哥哥还可勉强抗拒对方的攻势,突然一转身向突岩后面转去。
刘崇冷笑一声,道:“小丫头,还想跑么?”
忽然一伸手,抓了过去。
不见他屈膝跨步,只是那么一伸手,人已到了东方亚菱的身侧。
那份稳定、快速,实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以刘崇的武功之高,一般的江湖高手,也很难封住他一招攻势。
何况,东方亚菱全无武功基础的人。
眼看刘崇五指搭在了东方亚菱的右肩之上,瞥见寒光一闪,两道剑光,交错而至,斩向刘崇的右腕。
这两道剑光隐于暗处,突然而发,认位既准,剑招已快。
剑光乍现,寒锋已到了刘崇的手腕。
但排名十大魔头中的人物,果然是有着非同凡响的成就。
只见他右手微微一抬,食、中二指,交互弹出。
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弹中了两支长剑。
叮叮两声轻响,两支长剑,似是受到极大的反弹之力,忽然间直向后面荡去。
但东方亚菱却乘势闪入了巨岩之后。
人影一闪,两个身着劲装的少女,突然出现眼前。
是兰兰、秀秀,各执长剑,拦住了刘崇去路。
二女的脸色凝重,并肩而立,四道目光,却凝注在刘崇的脸上。
原来,二女适才各攻一剑,被人家挥手一弹,长剑几乎脱手飞出。
这是二女生平从未遇过的强敌。
东方世家中的丫头,似乎也是经过挑选出来,每一个,都长得相当标致。
刘崇生性冷酷,视人命如草芥,但却喜爱女色,眼看兰兰、秀秀,都生得娇俏可人,杀机顿消,微微一笑道:“你们也是东方世家中人?”
兰兰道:“不错,我们都是东方世家中人。”
刘崇道:“两位的身分……”
兰兰道:“丫头,东方世家中的丫头。”
刘崇哈哈一笑,道:“难得啊!有那么美艳的姑娘,才配用这样俏丽的丫头。”
兰兰一皱眉头,道:“你这一把年纪了,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真是老而不羞。”
刘崇脸色一变,道:“小丫头,你竟敢骂老夫?”
兰兰道:“你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我为什么不骂你?”
刘崇道:“骂老夫,就得死。”
兰兰冷哼一声,道:“咱们动手相搏,自然是要有生有死,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
刘崇怒道:“不知好歹的丫头,老夫先毙了你。”
兰兰长剑横平前胸,道:“就算你真能毙了我,我也一样要骂你。”
刘崇冷哼一声,突然伸手抓了过去。
他动作快速,右手一抬,五指已然到了兰兰的肩头。
兰兰吃了一惊,连抬剑封挡的机会,也来不及。
幸好是秀秀的长剑距离较近,右手一拍,剑锋横向刘崇的腕上截去。
刘崇冷哼一声,五指一翻,竟然向秀秀剑上抓去。
秀秀冷笑一声,右腕疾挫,抽回长剑。
那知刘崇血肉五指,有如钢指一般,抓在了长剑之上,竟然是不畏精钢长剑。
秀秀吃了一惊,刘崇却哈哈一笑,道:“小丫头,让你们开开眼界。”右手五指加力一扭,但闻波的一声,一把精钢长剑,竟然一折为两断。
兰兰被秀秀一剑救助,逃过了一劫,眼看秀秀的长剑被人抓住,手中长剑一振,刺向了刘崇的前胸。
刘崇左手一挥,拍在了兰兰的长剑之上。
兰兰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道,震得手中长剑一偏,斜里向外飞去。
但闻一声大喝道:“两位姑娘快退下去。”
随着那呼喝之声,一股强劲的力道,直对刘崇的前胸撞去。
秋飞花适时而至,发出一掌。
刘崇右手捏断秀秀长剑,左手震开了兰兰的剑势,不仅显示出了深厚的内力,而且,也显出他已练到了不畏刀剑的境界。
这真是骇人听闻的武功。
秋飞花强猛的掌力,击中了刘崇的前胸。
刘崇但觉气血一震,身不由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兰兰、秀秀本已是刘崇的掌下猎物,但秋飞花这一掌,却使局面完全改观。
二女已有充分的时间,闪入了那座大岩之后。
秋飞花冷肃的站立三尺开外,拦住了刘崇的去路。
刘崇对当面年轻人强猛的掌力,有着很大的震动。
但这一掌,也激起了刘崇的无名怒火,暗中一提真气,稳住了浮动的气血,冷冷说道:“你小子是什么人?”
秋飞花也暗暗惊心,想不到自己这八成真力的一掌,人家硬碰硬承受下来。又是击在人家前胸要害,竟然若无其事。
心中念转,惊惕倍增,口中却淡淡一笑,道:“在下秋飞花,阁下是……”
刘崇脸色一变,冷冷接道:“你接下老夫三掌,能活着不死,老夫就放你一条生路。”
说打就打,右手一挥,一股强猛无比的掌力,已如惊涛巨浪一般,直涌过去。
秋飞花早已有备,右手一抬,接下一掌。
这一掌接实,秋飞花顿时有如受重击的感觉,身不由主的身向退了三步。
刘崇冷笑一声,道:“好小子,无怪你有点狂,原来,却也有一点道行。”口中说话,第二掌却紧随拍出。这一掌和第一掌,完全不同。第一掌有如狂风巨浪,掌势未到,掌风已当先涌到。第二掌,却是轻轻松松不见有任何威势。但掌势轻灵快速,一霎眼间,掌势已到了胸前。
掌势来得太快,秋飞花有着闪避不及之感。
情势逼得他又硬接下一击。
需知排名十大魔头中人,武功自非小可,他要你硬接下他的掌力,纵然不想硬接。
也是有所不能。
这平淡无奇的一击,但在秋飞花接实之后,却突然发挥出无比的威力。
刘崇掌含内劲不吐,等到了秋飞花掌力接实,掌力蕴含的内力,突然爆发出像一股突然裂堤而出的洪流,直撞了过来。
秋飞花身不由己的离地而起,全身的血气,受到剧烈的震动。
幸好是在八卦阵中,秋飞花被这一掌推入了阵中。
他头脑胀裂,早已忘去了东方亚菱传授的步法,落人阵中,顿然迷失了方向。
幸好东方亚菱早已在阵中等候,一伸手,扶住了秋飞花。
秋飞花虽然已经落着了实地,但馀力仍甚强猛。
东方亚菱扶不住秋飞花,连自己也向后退了一步,坐在地上。
秀秀及时而至,伸手抓住东方亚菱,低声道:“姑娘,你伤着没有?”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秋相公伤得不轻,快些扶到后面去。”
秀秀道:“姑娘准备好了没有?”
东方亚菱道:“准备好了,扶秋相公上车后,给他一粒紫金丹。”
秀秀应了一声,扶起来秋飞花,举步向前行去。
东方亚菱早已布置好阵势,秀秀抱起了秋飞花之后,立刻发动阵势。
红、黄、蓝、白、黑,五色烟云,立刻袅袅升起。
分由四面八方阵中涌来。
第三十章 引恨雪仇
刘崇脸色一变,大声喝道:“吴兄,吴兄,这是怎么回事?”
马脸人冷冷道:“这是邪法,已不是八卦五行阵了。”
刘崇冷冷说道:“邪法……”
韩森冷笑一声,接道:“姓吴的,你在搞什么鬼,格老子走了大半辈子江,从来就没有见过邪法。”
马脸人道:“现在,咱们都见过了,诸位不懂五行奇术,难道就没有听人说一么?”
韩森道:“说什么?”
马脸人道:“八卦阵,只有生死变化之间,没有这些五色烟雾。”
刘崇道:“现在,五色烟雾,已由四面八方涌来,怎么还说没有呢?”
马脸人道:“所以,这已经不是五行八卦的变化,而是邪法了。”
刘崇怒道:“姓吴的,格老子火起来,我就一掌毙了你。”
马脸人冷笑一声,道:“在下相信,刘兄确有这种能力,不过,一掌毙了我,你们不但要为邪法所困,而且,也会被因于阵势变化之中。”
刘崇一皱眉头,道:“好吧!你现在带我们出去。”
马脸人哈哈一笑,道:“出阵之后,三人再合力杀了在下是么?”
韩森冷冷一笑,道:“吴兄,咱们如有杀你之心,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马脸人道:“那是因为吴某还有点用处,至少,我可以把你们带入阵中。”
刘崇道:“带入阵中,又算得什么本领,带出去才算是真正的本事。”
韩森悄无声息的突然出手一把,向马脸人的脉穴之上扣去。
马脸人哈哈一笑,身子一转,闪入阵中,韩森道:“吴兄,吴兄,这是什么意思?”
耳间传来了那马脸人的声音,道:“吴大爷受够了你们的鸟气,你们川东三魔,凭仗武功到处欺人,姓吴的武功不如你们,但我一样能对付你们……”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刘老大,你听着,你们现在停身之处,正是奇阵中心,四面八方的距离,都是一样的距离。”
刘崇尝试过阵势的利害,急急说道:“吴兄,大家都是一堂之人,纵然有什么言语上的冲突,也不用这么认真,在下两位义弟,如有开罪吴兄之处,刘某人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耳际间,又传来马脸人的笑声,道:“刘老大,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吴某人走了大半辈江湖,难道这样容易被骗?三位请在阵中受苦,兄弟要走了。”
刘崇大声叫道:“吴兄,吴兄……”连呼数声,却不见回应之言。
且说马脸人转身行了两步,忽沉一股黑色烟雾,掩了过来。
烟雾顿然迷失了景物,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而且,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耳际间,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道:“吴先生,你也一样出不去。”
马脸人长剑一收,平横胸前,道:“你是谁?”
清脆的女子声音,道:“我是兰兰,奉了我家姑娘之命,来和吴爷谈一桩事情。”
马脸人道:“什么事?”
兰兰道:“我家姑娘说,你已经结怨了川东三魔,这三人生性凶残,有恨必雪,就算你离开了此地,也是难免一死。”
马验人冷哼一声,道:“你们姑娘的意思,可是要我也死于此地了?”
兰兰道:“不是!我家姑娘是想和你吴爷合作。”
马脸人哈哈一笑,道:“合作,说的太客气了,我马某人身陷绝境,凭什么和你们谈合作,可是逼老夫归服罢了。”
兰兰道:“咱们姑娘忠厚,不想说得这样难听,何况,吴爷答应了,姑娘立刻就借重吴爷。”
马脸人叹口气,道:“三魔狂傲,行事大悖情理,你们要收拾三魔,在下绝不出手干涉……”
兰兰接道:“吴爷,你不是想得太坏,就是想得大好,咱们姑娘,也没有如此的气度、仁慈。”
马脸人道:“哦!那老夫如何才行?”
兰兰道:“姑娘不是逼你降服,而是要你和我们合作,请你只要闭目打坐一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姑娘会收去这些烟雾,那时,只馀下八卦五行变化的阵势,困住三魔,阁下就可以离去。”
马脸人苦笑一下,道:“我离去,但我到哪里去呢……
兰兰道:“哪里去,我怎么知道?”
马验人苦笑一下,道:“这本来就是老夫的事,说起来,确也和你们无关。”
兰兰道:“咱们不谈你的事,你答不答应我们的条件?”
马脸人道:“老夫此情此景,似乎是不答应也不行了。”
言罢,闭上双目,盘膝而坐。
但闻刘崇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道:“吴兄,吴兄,有什么误会,大家可以磋商。”
马脸人虽然听得很清楚,但他却未予理会。
再说秋飞花被三掌震得气血浮动,晕迷过去,醒来之后,人已躺在车中。
东方亚菱坐一侧,双目凝注在秋飞花的脸上,神色间,是一片关注之情。
奇怪的是,整个的车厢中,只剩了两个人,东方雁、兰兰、秀秀都不在车厢中。
秋飞花望了东方亚菱一眼,低声说道:“他们呢……”
东方亚菱长长吁一口气,道:“兰兰驰车,哥哥和秀秀,分在篷车前后戒备。”
秋飞花缓缓说道:“亚菱,我晕了多少时间。”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下,道:“大概有一个时辰多些时候!”
秋飞花道:“好利害的掌力,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能把掌力,练到那的境界。”
东方亚菱道:“能列名到武林中十大魔头的人,自非小可。”
秋飞花道:“这是我一生中,所遇到最强的敌人。”
东方亚菱道:“秋兄,如论身法的巧妙,招数变化的奇幻,你不会输于他,一你的内功,却和他有着很大的距离。”
秋飞花道:“无论如何,我们确有着很大的距离,就算是在空阔的地方,有足够活动的空间,我也无法和他动手。”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我想这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咱们慢慢的想一个法子。”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不论想什么法子,也要十年以上的时间!”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秋兄,你不相信小妹?”
秋飞花道:“相信。”
东方亚菱道:“相信我就好,三个月内,小妹保证你可以和他硬拼掌力。”
秋飞花道:“有这等事?实在很难叫人相信。”
东方亚菱摇摇头,笑道:“这么说来,你是对我不相信了。”
秋飞花道:“相信,只是,这等几近奇迹的事,叫在下有些无法……
东方亚菱接道:“无法相信是么?”
秋飞花道:“不错,在下相信你具有着常人不及之能,但我无法相信奇迹。”
东方亚菱道:“秋兄,所谓奇迹,也是人创造出来的,对么?”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是……”
东刀亚菱道:“别人能够创造出奇迹,我为什么不能?”
秋飞花道:“亚菱,能不能说出一些让我相信的道理?”
东方亚菱道:“可以。”
秋飞花道:“在下洗耳恭听。”
东方亚菱道:“骤听起来,这确乎有些叫人无法相信,但我如很仔细的说出来,那就不足为奇了……”
似是在思索措词,沉吟了一阵,才缓缓说道:“我借药物促起一个人生命的潜能,使你有一种超越的成就。”
秋飞花一皱眉头,道:“有这等事?”
东方亚菱道:“秋兄,小妹不会骗你,也不敢骗你,我本来可以立刻给你服一些药物,求证一下,但此刻,你身体还未复元,必需要身体康复之后,才能服用。”
秋飞花道:“哦!”
东方亚菱笑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红色的药物,道:“秋兄,请服下这粒丹心。”
玉手输送,把药物送入了秋飞花的口中。
忽然间,秋飞花觉着眼皮很沉重,但他的神志还很清明。
篷车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
秋飞花一挺身,坐了起来,但他还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人就倒了下来。
蓬车停了下来,传来了兰兰的声音:“少爷已经和人动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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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亚菱道:“我知道了,看看前面都是些什么人?”
兰兰道:“两个人和少爷动手,但还有很多人,都没有出手,我不清楚是什么人。”
东方亚菱道:“秀秀呢?”
兰兰道:“还守在篷车后面。”
东方亚菱缓缓下了蓬车。
兰兰伸手扶住了东方亚菱,低声说道:“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东方亚菱道:“不要管我,守住这辆蓬车,守好秋相公,如是秋飞花断了一条臂,你就赔他一条手臂,如是被人杀了,你也不用活下去了。”
兰兰怔了一怔,躬身应道:“婢子明白。”
东方亚菱道:“这蓬车中有对敌的机关布置,你会施用吧!”
兰兰道:“姑娘解说过。”
东方亚菱道:“还要不要我再解说一遍。”
兰兰道:“不用了,婢子记得很清楚。”
东方亚菱道:“人一接近蓬车,你就发动机关,对付他们。”
兰兰道:“婢子知道,但姑娘无人保护……”
东方亚菱接道:“他们未必能伤害到我……”
突闻秀秀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站住……”
没有人回答,但却响起了兵刃互击之声。
显然,后面又有人围了上来。
东方亚菱望了车前三丈外的激烈恶斗,东方雁手中的长剑,幻化出一片铁色的光幕,独拒两个执刀大汉。
看双方搏杀的形势,东方雁一对二,仍是绰绰有馀,东方亚菱立刻向车后转去。
秀秀的处境,十分险恶,一支剑独对四个鬼头刀。
四个人的个头,都很高大,秀秀却生得娇小玲珑。
每个人都高出秀秀一个头。
但秀秀姑娘发了狠,反击长剑,招招都是攻向致命所在。
但那四条大汉,四把刀,并非弱手,刀力沉重,秀秀应得十分吃力。
她要坚守官道,不让去路,所以,又不能施展轻功拒敌,这就吃了很大的亏。
东方亚菱选了一个适当的位置站好,道:“秀秀,你让开。”
秀秀应了一声,疾刺两侧,退开五尺。
四个执刀大汉,也收住了刀势。
转头看去,只见东方亚菱长发飘动,一脸冷肃之色,站在道中。
她丰姿绰约,虽然是面如寒霜,但四个大汉仍是看得一呆。
东方亚菱缓缓抬起右手,道:“你们也是大合堂中的人么?”
四个执刀大汉,道:“不错,我们是大合堂的人。”
东方亚菱道:“大合堂中人都该死。”
举起她的右手,突然指向四人。
但见几缕淡淡的黑线一闪,四个执刀黑衣大汉,突然有两个倒了下去。
四个执刀大汉,一则是贪看那东方亚菱的绝世容色,分去了不少的心神,二则是东方亚菱打的暗器,十分特殊。
四个人倒下了两个,馀下的两个人,大大吃了一惊。
东方亚菱道:“一个也不能走。”
右手一扬,两个奔走的执刀大汉,也倒了下去。
秀秀道:“姑娘,可是用的七煞针?”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你守好蓬车,如是遇上了强敌攻击,那就立刻示警过来。”
秀秀道:“婢子遵命。”
东方亚菱转过身子,直向车前行去。
这时,篷车前面的恶战,也已结束,东方雁身前横着三具尸体。
东方亚菱悄然行了过去,低声说道:“你杀了三个人?”
东方雁点点头,脸上是一片严肃之色,缓缓说道:“我一直觉着自己的武功不错,但现在,我戚觉到江湖上的高人太多,秋飞花的武功高过我,也还罢了,但这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怎的都能和我搏杀上一阵?”
东方亚菱道:“哥哥,不用难过,这些人,都是大合堂中的人,他们的武功,都有一定的水准。如是他们武功不到一定的标准,大合堂不会罗致他们。”
望望三具尸体。接道:“哥哥,他们只有这三个人么?”
东方雁摇摇头,道:“六七个,当我杀死了这三个人后,馀下的都跑了。”
东方亚菱道:“我也杀了四个人。”
东方雁一怔道:“你也杀了四个人?你怎么杀的?”
东方亚菱道:“我杀得比你简单,我只要一举手,就要了他们的命。”
东方雁道:“那是什么武功?”
东方亚菱道:“世间上没有这样的武功,一举手间,能杀死一丈外的人。”
东方雁道:“那是用暗器了?”
东方亚菱道:“不错。”
东方雁道:“那些人武功如何?”
东方亚菱道:“大概和你动手的人一样?”
东方雁道:“果真如此,暗器很难伤得他们。”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他们有四个人,一个人也没有跑掉。”
东方雁道:“四个人都是死在你的暗器之下?”
东方亚菱一颦柳眉儿,道:“哥哥,你好像不相信我的话一样,是么?”
东方雁道:“不是不信,而是你没有学过武功,无法把这些事,分辨清楚。”
东方亚菱道:“你是说,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打出暗器?”
东方雁道:“这是原因之一。”
东方亚菱道:“有很多暗器,用不着人力打出。”
东方雁道:“全无武功基础,要是想取出准头。就非易事。”
东方亚菱道:“这并非难事,也可以用一种设计的精巧器具代替。”
东方雁笑一笑,道:“你确有很多的能耐,不过,这不能保障咱们平安的见到南宫表姐。”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哥哥,咱们走了多少路程?”
东方雁道:“约略的计算,不过一半多些。”
东方亚菱道:“哥哥,我看你也上车吧!我这蓬车,可以加套两匹马,咱们也可以走快一些。”
东方雁道:“如是无人在前面开道,骤遇施击,强敌就逼近蓬车,那不是措手不及么?”
东方亚菱道:“兰兰驭车,秀秀防守蓬车后面,哥哥守护前面,只要不让他以上蓬车,我就有办法对付他们。”
东方雁道:“两侧呢?”
东方亚菱道:“两侧不用哥哥操心。”
东方雁道:“就算在快速飞驰中,如有人从旁侧飞跃而上,咱们地无法阻止,跃上蓬车,并非难事。”
东方亚菱道:“这都不用费心,你只要守住前面,不让敌人由车门冲进来就了。”
东方雁实在不信,小小一辆蓬车,就算有一些机关布置,又怎能阻挡江湖高手的攻击呢?但他不愿再和东方亚菱争辩。
其实,东方亚菱口舌犀利,就算想争辩,也是无法胜她。蓬车重又向前奔驰。
兰兰忽然在车辕前面的座位上,拉起了两片薄铁板来。
那是经过计算设计的铁板,刚好把兰兰全身遮起,只露出双臂、双手。
车前另一个座位,突然升高了一尺,东方雁坐在高位上,可以清晰看到前、右、左形势。
他那座位自膝以下,也有铁板护着,这就使东方雁心中少去了很多的顾虑。
这时,他心中有些信了,这蓬车确是经过严密的设计、精巧的制造。
蓬车加上了两匹马,奔驰快速不少。
一口气行上十馀里路,再无遇上施击的人。
这时,已是夕阳无限好的时刻,晚霞绚烂。
忽然间,一支响箭,带着一阵尖啸,划过了蓬车。
东方雁沉声道:“妹妹,来了。”
东方亚菱道:“你们好好的防守蓬车,对敌的事,不用插手。”
蓬车转过了一个山弯,忽然停了下来。
东方亚菱道:“为何不走了。”
兰兰道:“有人拦道。”
东方亚菱手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一胖一瘦,并肩站在路中,拦住去路。
那胖子手中执一大锄刀,刀身特长,足足有四尺八寸。
那瘦高个子,却拿着一个外门兵刀哭丧杖。
打量了四下的形势一眼,东方亚菱低声说道:“哥哥,要他们报上名来。”
兰兰已收住了蓬车,手中长鞭一挥,疾向那瘦长个子卷去。瘦长个手中哭丧杖一举,迎向长鞭,长鞭缠在了哭丧杖上。
瘦长个子冷笑一声,道:“小丫头,快给我滚下来。”
猛然用力一带。
兰兰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道,向前拉去,整个的身子,就要被那般强大的力道拖去。
那人虽然很瘦,但力道却是强大得很。
东方雁长剑一挥,斩断了兰兰手中的长鞭。
那瘦大汉子身子忽然向后退出一丈。
正在全力施为,长鞭忽然断去,一时间,收势不住,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三步。
东方雁冷冷喝道:“两位,报上名来。”
那胖子怒道:“老子曹州二义……”
东方亚菱接道:“该死,曹州双凶,杀人无算。”
但见一胖一瘦两个大汉,突然间倒了下去。
原来,那蓬车的两条车辕之上,忽然间射出去两道寒刃,以强快无比的速度,射入了那一胖一瘦的两个大汉前胸。
一击毙命,两个同时倒了下去。
东方雁呆了一呆,道:“妹妹,好利害的机关。”
东方亚菱道:“兰兰,快些驰车,咱们要赶路。”兰兰应了一声,立时抖施乘,向前奔去。
只听秀秀高号喝道:“姑娘,小心了,他们要施攻暗器。”
喝声中,耳际间已听得弓弦声动,十几双长箭,由两侧射了过来,这些长箭,都射向篷车两边。
只听一阵篷篷之声,射中篷车的劲箭,都跌落在地上。
原来,那篷车两侧,都有着保护的铁板。
东方雁急道:“篷车有铁板保护,但这些拉车的健马……”
话未说完,耳际间忽然响起了几声马嘶,篷车陡然向前冲。
几四健马,身中长箭。
负痛向前狂奔,但不过数丈,倒地死去。
篷车也停了下来,车身亦未向前冲撞。
以常情而论,这狂奔的篷车,在马忽然倒下之后,定然向前有一阵冲奔……但篷车却稳稳地停了下来。
东方雁心中甚感奇怪,低声道:“妹妹,怎么回事?”
东方亚菱冷笑,道:“他们这样逼我,不让他们见识一番,他们也不知厉害了。”
语声一顿,接道:“秀秀,兰兰,进入车中。”
二女似是早已知道车中机关门户,伸手一摸车身,车门开启,立时缩入了车中。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坐在车前能不能避开人家的暗器攻击?”
东方雁道:“如是单纯的防守正面,纵然是箭如飞蝗,哥哥也可以应付。”
东方亚菱道:“我用铁板,保证你三面不受人攻击,不过,你不要太逞强,你如发觉抗拒不易时,就叫我一声,躲入车中来。”
东方雁心中暗道:“看来这辆蓬车,还有很多古怪。”
但闻东方亚菱道:“兰兰,斩断索绳,下了车辕。”
兰兰应了一声,道:“婢子已经办好了。”
东方亚菱道:“车子绕过健马尸体,向前面行动。”
东方雁心中暗道:“难道这蓬车不需健马,也可以走动么?心中念转,蓬车已开始向前行走起来。”
车轮绕过了倒在地上健马尸体,速度忽然加快了很多。
东方雁感觉到自己的座位,也向上向外高了很多。
就是这一阵工夫,整辆的蓬车形状,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两面涨大了不少,而且,也升高了很多。
东刀雁坐的地方,也升起了护身钢板。
大约,马死之后,蓬车还能移动的奇事,也引起敌人强烈的好奇,一时间,弩箭也停了下来。
直待蓬车向前行出了四五丈远,弩箭又突然疾如流星飞蝗而来。
但这时,蓬车四周,都有了铁板保护,乱箭如雨,但已无法伤得蓬车中人,射中蓬车的长箭,都被震落实地。
忽然间,蓬车又停了下来。
东方雁吃了一惊,道:“妹妹,怎么蓬车又停下来了?”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也进入蓬车中来,我要他们好好的吃一次苦头。”
东方雁道:“我怎么进去呢,我后面有铁板拦阻,外面乱箭如雨。”
忽然间,两支长箭,迎面飞来。
东方雁长剑挥动,击落了两支近身的长箭。
东方亚菱说道:“向后躺下。”
东方雁依言向后一躺。
但觉身后的铁板,忽然一松,整个的人跌入了车中。
兰兰早已等着,双手齐出,扶住了东方雁道:“少爷,没有伤着吧!”
东方雁脸一热,道:“没有。”
回头看去,只见东方亚菱坐在一张锦墩上,手中抓住了一个转轮,双目却向外面看去。
原来,这蓬车四面的铁板,都有着错开的眼孔,既可以看到车外的部份景致,又可以防止弩箭射入。
这时,弩箭已停。
两侧草丛中,奔出了二十馀个执刀大汉,团团把蓬车围住。
东方亚菱低声道:“哥哥,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死?”
东方雁道:“该死,我出去杀他们几个回来。”
东方亚菱道:“不劳哥哥动手,小妹除了他们就是。”
说话声中,忽然一转手中的转轮,按动机簧。
但闻一阵轻微的金风破空之声,按着彼此彼落的喝叫之声。
二十个围在蓬车四周的大汉,忽然间倒下去了一半。
馀下的六七个人,哪里还敢多看,大喝声中,纷纷退入草丛。
东方雁看得十分清楚,低声道:“妹妹,你这蓬车,确是有些古怪啊!”
东方亚菱道:“说穿了也没有什么稀奇,昔年诸葛亮木牛流马,运送粮草,这就是那个道理,不过,经过了我的修正,再加上了两个人的力量,行动起来,才快速了不少。”
东方雁道:“你一举杀了十几个人,这蓬车果然厉害,但咱们也不能守在这里不动啊!”
东方亚菱道:“咱们就要走了。”
说完后,又转动了一下手的转轮,蓬车又缓缓向前移动。
东方雁轻吁一口气,道:“妹妹,这辆蓬车,有如此好用,为何我不知道?”
东方亚菱道:“哥哥,如是他们不是逼得太紧,我还不愿把这辆蓬车的隐秘暴露出来。”
东方雁吁一口气,道:“妹妹,这辆蓬车,还有多少对敌之法?”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你慢慢看吧!他们来上个三两百人,我都有法子对付。”
蓬车由缓而快,向前行去。
埋伏在两侧的敌人,眼看同门,一下子死了十馀人,又看没有健马拖拉的蓬车,自己在路上行走,内心中震骇莫名,一时间,不敢再出来拦阻。
东方雁侧耳细听,听到一绵连不绝的轧轧之声。
似是铁轮的轮齿,不停的在触接转动。
蓬车似是已冲出包围,不再闻利箭击中蓬车的声音。
东方雁忽然哈哈一笑,道:“妹妹,秋兄醒来没有?”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没有!”
东方雁道:“他应该醒过来见识一下这等事,这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奇迹。”
东方亚菱道:“他伤得很重,就算是醒过来,也不能让他看到这件事情。”
东方雁淡淡一笑,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他生性刚强,如若知晓这件事,绝不会忍受下去。”
东方雁哦了一声,道:“妹妹,你好像很关心他是么?”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找我来不就是要我见见这位秋兄么?”
东方雁道:“不错啊!”
东方亚菱道:“你总不能要他死在妹妹的蓬车中吧?”
东方雁道:“小兄怎会有此想?”
东方亚菱道:“哥哥,我想了很久,才算想出一点眉目……
东方雁接道:“什么事啊!”
东方亚菱道:“自然是和秋兄及你有关的事。”
东方雁道:“和我也有关?”
东方亚菱道:“这件事,也牵涉到南宫表姐身上,你认为我还不明白么?”
东方雁嘻嘻一笑,道:“你明白什么?”
东方亚菱道:“人家秋兄,和南宫表姐,虽然不能说情愫早生,至少人家是十分投缘,你找我来,想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东方雁心中大急,低声道:“妹妹,大敌当前,咱们还未脱离险境……”
东方亚菱接道:“你是怕兰兰、秀秀,听了笑话,是么?”
东方雁觉脸上一热,道:“妹妹,哥哥以后不再取笑你就是,你就放我一马吧!”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事实上,你也不用取笑我,我要做的事,就不怕人家笑话,也不怕人家什么。”
东方雁低声道:“妹妹,你好像当真起来了,自己兄妹嘛!连一句笑话都不能说。”
东方亚菱突然叹一口气,黯然说道:“哥哥,你不该要我来的……”
东方雁听出声音不对,吃了一惊,接道:“妹妹,你……你怎么了?”
东方亚菱擦拭脸上的泪痕,道:“哥哥,你可知道,这一次路途所闻所见,在我的心灵上加重了多少负担?”
秋飞花突然醒来,接道:“武林三大世家中,原来就以南宫世家最为神秘,南宫玉真的出现,更是很精密的安排,所以,她出现江湖之时,一切的仆人、助手,都有着很齐全的安排。”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这就不错了。”
秋飞花道:“我相信,这中间还有很多内情,咱们无法了解。”
东方亚菱道:“秋兄,你看南宫表姐,在我们见面之后,会不会把内情告诉我们?”
秋飞花道:“南宫姑娘不会告诉在下,也不太可能告诉东方兄,不过,我相信她们会告诉你东方姑娘。”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秋兄,怎的这样看得起小妹啊?”
秋飞花道:“在没有和川东三魔动手之前,在下还有些不太认输之心,自和二魔对掌之后,才发觉,江湖是一片汪洋大海,在下只不过是大海中一叶小舟,认识姑娘之后,才使在下感觉到世间有很多事,武功也未必能够解决。”
东方亚菱道:“秋兄和小妹的想法不谋而合,未离开东方世家之时,我也很自负,但离开了东方世家之后,我才发觉了自己并非是很聪明的人,这个世界上,比我聪明的人太多了。”
秋飞花道:“姑娘太谦虚了,到目前为止,在下见到的人,还以姑娘的才慧最高。”
东方雁道:“妹妹,不谈这些事了……”
语声一顿,接道:“秋兄,你瞧瞧这辆蓬车如何走的?”
秋飞花挣扎着坐起身子,探头向外望去。
他伤势甚重,坐起身子时,感觉到十分吃力。
东方亚菱伸出了纤纤玉手,扶住了秋飞花。
只见无马拖拉的蓬车自行向前奔走,心中大为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雁笑道:“舍妹的设计,江湖上最伟大的成就,不让诸葛武侯专美于前。”
秋飞花叹道:“姑娘,这蓬车叫什么名字?”
东方亚菱道:“小妹还没有替它取名字,其实这只转轮铁齿交错的力量,还要借重人力走动,只不过人在车中,外面看起来,有些奇怪罢了。”
秋飞花道:“这已经够震动了,姑娘的精巧思想,实是叫人佩服。”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秋兄,你还没有完全复原,不宜耗神太多,还是躺着休息一下。”
秋飞花道:“在下已觉着好了很多……
只听一阵绵连的卜卜之声传入耳中。
秋飞花呆了一某,道:“怎么回事?”
东方亚菱道:“看来,他们真是有不少的人,咱们这一阵赶了几十里路,还有弩箭射来,当真是阴魂不散……”
回顾了秋飞花一眼,接道:“不过,秋兄可以放心休息,小妹这蓬车自行能力,虽然不算什么,但小妹这蓬车自卫之力,足可以对付大批人手围攻。”
秋飞花心中暗道:“她不会武功,却胆敢在江湖走动,原来,她确有很多保护自己的能力,有这样一辆奇怪的蓬车,还有一身莫可预测的暗器。”
但闻东方亚菱冷笑一声,自语自语的说道:“我不喜欢杀人,但你们这样不知进退,那就别怪我杀人了。”
但见她手指一动,突闻几声惨叫传了过来。
篷车仍然不停地向前行走。
就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亚菱姑娘,杀了几个人?”
东方亚菱道:“不知道,大约在三人以上。”
秋飞花道:“哦!这篷车之上,可以发出暗器?”
东方亚菱道:“这篷车中有不少暗器,而且种类繁多,远攻近取无所不备。”
秋飞花道:“这辆篷车,费了你不少的心机吧!”
东方亚菱道:“建造这一辆篷车,花了我一年时间,想不到,这样一辆篷车,对我有着如此大的帮助。”
也就是这辆古怪的篷车,使强敌大感震骇,行了半日,未再同敌人攻击。
秋飞花经过了半日的养息,伤势好了很多。
东方亚菱不惜灵丹妙药,使得秋飞花奇重的伤势,有了很大的起色。
又是个黄昏的时分,篷车在一座小村庄停了下来。
东方亚菱按动机纽,那篷车四周铁板,忽然又缩了回去。
东方雁首先跳下篷车,长长吁一口气,道:“篷车的速度,不输快马。”
东方亚菱道:“哥哥,这半日,咱们走了多少路?”
东方雁道:“大约有五十里以上。”
东方亚菱叹息一声,道:“走了这么远的路,兰兰、秀秀也够累的了。”
提高了声音,接道:“你们两位请下来吧!”
但见车动,兰兰和秀秀,鱼贯行出了篷车。
两人汗流脊背,脸上也沾满了灰土。
但两人的脸上,都带轻松的笑容,这份工作虽然很辛劳。但两人的心情,倒愉快的很。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你们很累吧?”
兰兰、秀秀,齐齐躬身一礼,道:“多谢姑娘关心,这辆篷车上的转轮,并不太重,我们轮流工作,一点也不觉得累,未得姑娘吩咐,我们不敢转得太急,若我们转的快速一些,还可以增加一点速度。”
东方亚菱道:“已经走得很快了,经过一阵奔驰,给我的收获很大,这篷车有很多须修改之处……”
目光转注东方雁的身上,接道:“哥哥,这地方距离南宫表姐之处,还有多远?”
东方雁回顾了一下,道:“大约有五十里左右。”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兰兰、秀秀,你们吃点东西,好好的休息一下,今上咱们连夜赶路。”
东方雁道:“有了这辆篷车,咱们可以省事不少。”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去买一点吃的东西,秀秀,兰兰,你们守在篷车两面。”
说完举步登上篷车。
秋飞花正盘坐在车中调息。
东方亚菱轻步而入,悄然坐在秋飞花的身侧,一语不发。
秋飞花忽然睁开了眼睛,笑一笑道:“亚菱,我伤得很重,这是一场大伤,如非你的灵丹妙药,只怕我很难复原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秋兄,要不要试试看?”
秋飞花道:“试试什么?”
东方亚菱道:“试试小妹的药道手段如何?”
秋飞花道:“你要如何一个试验之法。”
东方亚菱道:“有计划的服用药物,再补以针灸和推拿之术,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使一个人的功力大进。”
秋飞花道:“我体能尚未恢复,如何能服用增长功力的药物?”
东方亚菱道:“这是最好的时机,可以使一个人很快的增长功力,不过,这需要一段时间,这时间,不算太长,但这时机却是不大恰当。”
对东方亚菱,秋飞花内心中有着无比的敬重,笑一笑,道:“那要多少时日才成?”
东方亚菱道:“至少需十日左右,最好能有二十天的安静日子。”
秋飞花道:“的确不算很长,只可惜,现在我没有这个时间。”
这时,东方雁已寻得了食物,也购买了两匹马回来。
这是两匹很老的马,为了节省两匹老马的体力,东方雁和兰兰,都下车步行,秀秀驰车,车厢中只生了秋飞花和东方亚菱两人。
东方亚菱设计这辆篷车,用机关控制了很多的铁板,分量很重,但好在东方亚菱这辆篷车的轮子,设计得十分精巧、灵活,走起来,重量不轻,而拖起来,不太费力。
老马的奔行速度不快,但它的耐力很强,不快不慢一直平稳的走着。
但却苦了东方雁和兰兰,既不能停下不走,又不能放开脚步赶路。
一路上出奇的平安,既无拦路之人,也无追踪铁骑。
老马虽然不快,但却保持了很平均的速度,天亮时分,赶到了南宫玉真停宿之处,静悄悄的一个小村落,竹篱茅舍,依旧无恙。
东方雁在村外下了篷车,道:“妹妹,到了。”
东方亚菱掀行出了篷车,但见晨光明媚,花草含露,红日初升,霞光万道,映照花草露珠,闪闪生光。
她转目四顾,打量了小村落一眼,接道:“茅舍竹篱,小花青草,似是都经过了一番细心布置,南宫表姐,也是精通五行奇门的人物。”
东方雁道:“篱舍无恙,花草不折,看来不似有过变故。”
东方亚菱道:“哥哥,咱们直进村庄呢?还是先要通报一声?”
东方雁道:“我先进去瞧瞧。”
举步向村中行去。
东方亚菱高声说道:“哥哥,小心一些。”
东方雁笑一笑,加快了脚步。
这座宁静的小村落,没有劫后的零乱景象,但也没有防守之人,静得有些反常。
东方雁心中突然发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在一座茅舍前面停了下来。
见篱门紧闭,屋中人似是高卧未起,好梦还甜。
轻轻一堆篱门,应手而开,敢情那篱门竟是虚掩着的。
提一口气,东方雁缓步进入篱门,一掌怕在木门上,高声说道:“有人么?”
木门没有被东方雁的掌势推开,显然,门内加上了木。
但却未闻回应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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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雁已觉出情形不对,暗运内劲,又一掌怕在门上。
但闻砰然一声,门被震开。
只见室中桌椅,摆设得十分整齐,也不似经过动手的样子。
东方雁右手一抬,拔出长剑,平护前胸,行入室中。
这是一厅一房的正屋,通往内室的布,高高卷起。
探首向里望去,只见一男一女。并卧榻上,睡得十分酣熟。
东方雁轻咳了两声,仍未见木榻上的人挣动,立时暗中戒备,缓步行了过去。
这一男一女,都届中年,似是一对夫妇,鼻息可闻,只是睡得很熟,熟得竟不知房门被人震开、生人行近榻边。
东方雁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个人没有死。
他历经凶险,已学得小心翼翼,长剑一探,挑起了两人掩身的被子。
但见那女的穿着一件红的肚兜,男的光着上身,全身不见伤痕。
这两人似是被人点了穴道。
东方雁缓步行近榻前,准备先解了那男子身上的穴道。
忽然间,那女子,右手一挥,一片白粉,向东方雁的脸上。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变化,东方雁还未转过念头,人已晕了过去。
吸入即让人晕迷的毒药,加上那女子快速的动作,右手俪出白粉,左手已伸手抓住了东方雁的衣服,未容他身体倒下。
那个穿着一条短裤的男人,已然挺身而起,抱起了东方雁,放入床下。
木榻上垂着一片花布床单,除非行近木,撩起了床单查看之外,无法瞧着床下景物。
药放入,动作极快,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未传一点声息,这一对男女,也未交谈一语,只是相视一笑,男的又跃上木榻,拉起被子,闭目假寐。
等过了一盏熟茶的工夫,仍未见东方雁回来,东方亚菱已警觉到情势有变。
过人的才慧,使她有着临危不乱的沉着,登上篷车,道:“兰兰、秀秀上车直入村中。”
兰兰道:“姑娘,少爷还未回来……”
东方亚菱道:“不用等他了,只怕他已经中了人家的暗算。”
兰兰怔了一怔,道:“姑娘,如若敌人拦截。少爷定会传出警讯。”
东方亚菱道:“他如是身受暗算,一举遭擒,怎会传出警讯?”
正在运气调息的秋飞花,霍然睁开双目道:“东方兄受了暗算?”
敢情,他已听到了东方亚菱和兰兰的交谈。
东方亚菱苦笑一下,道:“大概不会错了,这村落大过宁静,如是没有大变,南宫世家中人,早该来接咱们了,唉!只怪我一时疏忽。”
秋飞花道:“村中形势,我还有记忆,我进去瞧瞧。”
东方亚菱道:“秋兄伤势还未复原,不宜和人动手,何况咱们只有四人,也不能分散实力。”
这时,兰兰和秀秀已登上车辕,篷车向村中驰去。
一种宁静的紧张,使得兰兰和秀秀,都生出了很小心的戒备,兰兰一手执鞭,一手握剑,随时准备拒敌。
秀秀未拔出佩剑,但她双目中,却分握着两个不同的暗器。
东方亚菱暗中升起一半铁门,护住秋飞花,却卷起一半车儿,望着篷外面的景物。
她全神贯注,不遗细微。
篷车走得很慢,兰兰、秀秀四只眼睛,更是不停的四下探望。
“停车!”东方亚菱吩咐道,目光凝注在那大开的旧门上,和开了一扇的草舍木门。
兰兰微微一收绳,篷车停下。
秀秀却一跃下了篷车。
东方亚菱道:“秀秀,看看这座茅舍,可有相连的屋宇?”
秀秀道:“没有,这是村头第一家,四丈外才有房子。”
东方亚菱下了篷车,凝注那茅舍一阵,自言自语地说道:“秀秀,少爷可能是进了这茅舍之后被人暗算的……”
秀秀道:“婢子进去瞧瞧。”
东方亚菱道:“兰兰守护篷车,咱们一起进去。”
秀秀嗯了一声,欲言又止,一侧身,进了篱门。
小厅中简单的布置,整齐依旧,瞧不出一点痕迹。
打量了小厅一眼,东方亚菱缓步向卧室中行去。
秀秀急行了一步,抢在东方亚菱的身前。行入卧室,横剑戒备。
东方亚菱缓步而入,望了室中情形一眼,登时双颊羞红。
秀秀低声说道:“姑娘,要不要婢子去叫他们起来。”
东方亚菱道:“不要叫了,你用飞刀先把他们钉起来。”
秀秀怔了一怔,道:“钉起来?”
东方亚菱道:“不错,用飞刀把她们两个给钉起来。”
秀秀道:“婢子遵命。”
探手人怀,摸出了两把柳叶飞刀。
东方亚菱冷笑一声,道:“打出去。”
秀秀犹豫了一下,道:“小姐,他们两个人,都还熟睡未醒。”
东方亚菱道:“秀秀,我要你发出飞刀,你还问些什么?”
秀秀应了一声,扬腕发出了两枚柳叶飞刀。
地想象之中,这两人都在熟睡之中,乃势分取两人双臂。
就在秀秀飞刀发出的同时,那男的突然一跃而起,身上棉飞出,迎向两枚飞刀,人却飞下木,冲向了东方亚菱。
这男人全身赤裸,只穿了一件短裤,但手中却执着一把长刀。
秀秀飞身而起,长剑横里扫出。
但闻刀剑相撞之声,秀秀一剑震落大汉的长刀。
但那女的已挺身而起,伸手由枕下取出一把短剑。
原来,两人的兵刃,都藏在忱头之下。
秀秀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婢子佩服了。”
东方亚菱冷冷说道:“你接那男人一刀,觉着他武功如何?”
秀秀道:“二三流的身手。”
东方亚菱点了点头,目光一掠男女二人,道:“你们两人。哪一个想先死?”
那女的只穿一个红色肚兜,露出了粉白的大腿,和雪般的双臂,风情万种的格格一笑,道:“你说,我们哪个应该先死?”
东方亚菱道:“你袒胸露背,卖弄风流,替咱女人丢脸……”
喝声中一扬右手
但见一缕龈芒疾闪,那女的突然一仰身倒了下去。
死的是那样快速,连一声哎哟也未叫出来。
那男的呆了一呆道:“你用的什么手法……”
东方亚菱接道:“这叫”追魂手“,扬腕间夺命追魂,你如不想死,那就只有据实回答我的问话。”
那男的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东方亚菱道:“我们的人,现在何处?”
男的摇摇头,道:“没有看到。”一面答话,一面向后退去。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你真没有瞧到,那就了,咱们到别处找好了。”
那男子已然返到了木旁侧,听到了东方亚菱的话,却突然停了脚步。
东方亚菱道:“秀秀咱们走吧……”
秀秀心中暗道:“这人明明说的谎言,姑娘怎会相信了他的鬼话?”
转过去的身子,又突然转了回来。
就藉那转身的机会已然取准了位置,右手一扬,一缕银线激射而出。
这是一种速度特别快速的暗器,体积甚小,发出时不带一点声息。
但见那细小的银芒一闪,那半裸男子已倒了下去。
秀秀轻吁一口道:“我还认为小姐真的要离去,这人明明说的是谎言,怎会信他,原来姑娘早已经看穿了。”
东方亚菱道:“秀秀,你有不少的长进,在江湖之上走动,不比家中,处处都要多用些心机想一想!”
秀秀道:“姑娘这么吩咐,婢子就斗胆直言了。”
东方亚菱道:“好!你说吧!”
秀秀道:“你把这个人给杀了,那岂不是无法问话了,婢子瞧他神色,一定知道少爷的下落。”
东方亚菱道:“秀秀,不用问他了,你过去把少爷由床下拉出来。”
秀秀怔了一怔,道:“少爷在床下面?”
口中说话,人却行了过去,掀开床单,果然见东方雁仰面卧床下。
东方亚菱道:“秀秀,他伤得如何?”
秀秀道:“不见伤痕,也不像被人点穴。”
东方亚菱道:“那是中了迷药,抱过来给我瞧瞧。”
秀秀应了一声,大步行了过来。
东方亚菱仔细瞧了一眼,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两粒丹药,送入了东方雁口中,取过一杯水,把药丸冲了下去。
第三十一章 两败俱伤
秀秀轻轻一掌,拍在东方雁的背上。
东方雁吁一口气,睁开了眼睛,道:“好恶毒的设计……”
秀秀低声说道:“少爷,你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
东方雁道:“妹妹,我真的没有中毒么?”
东方亚菱道:“没有,哥哥,告诉我,你怎么会中了迷药。”
东方雁简略的说明了经过,道:“看来,南宫表姐这个村落,已经完全被人家占去了。”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确实有些问题,不过,倒也不像是完全被他们占领的样子。”
东方雁道:“怎么说?”
东方亚菱道:“如果他们完全占领了这个村落,南宫表姐的属下,必然会奋力抗拒,至少应该有些打斗的痕迹,但咱们却发觉不出来有什么可疑之处。”
东方雁道:“妹妹的意思是……”
东方亚菱道:“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南宫表姐发觉了敌势强大,全数撤离了这个地方。”
东方雁道:“还有一种呢?”
东方亚菱道:“还有一种是,南宫表姐发觉了敌势庞大,把人手集中一处坚守易攻之处,所以,还没有开始搏杀。”
东方雁道:“后面这情形,十分可能,咱们得进去看看。”
东方亚菱道:“咱们要进去,不过,咱们得先设法和南宫表姐取得联络才行。”
东方雁道:“这要如何联络呢?”
东方亚菱道:“我们来想想法子吧!”
秀秀低声说道:“姑娘,咱们先离开此地再说,不论南宫姑娘是否把人手撤走,但咱们得先回到车上去。”
东方亚菱点点头,举步向外行去。
秀秀抢先一步,走在前面带路。
东方亚菱轻陉吁一口气,道:“哥哥,咱们此刻,可能己身陷重围,由这座茅舍,到篷车之上,是一段最危险的行,咱们随时可能遇上强敌攻击,哥哥的伤势。是否已经恢复了。”
东方雁道:“恢复了。”
东方亚菱道:“可以和人动手么?”
东方雁道:“可以。”
东方亚菱道:“你要记着,你不但要自保,而且,还要保护我。”
东方雁道:“哦?”
东方亚菱道:“但千万不能露出紧张神态,他们也可能不会对咱们攻袭。”
东方雁道:“咱们就这样的走过去,是么?”
东方亚菱道:“不错,但要走的沉着一些,我杀死这两个人,未发出一点声息,如是咱们的举动,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咱们就有平安度过这场风波的机会。”
东方雁道:“我走江湖,还装得来,你告诉秀秀一声。”
东方亚菱道:“来不及了。”
举步跨出门外。
东方雁紧追一步,和东方亚菱并肩而行。
为了妹妹的安全,东方雁心中紧张至极,紧随在东方亚菱的身后,全神凝注。
东方亚菱的举止,却保持了适当的轻松,莲步缓移,行向篷车。
似乎是东方亚菱多虑,一直行近篷车,一直未发生事故。
东方兄距离篷车还有一丈左右时,秀秀已奔近篷车,正待掀动车。
东方亚菱不遗细微的观察,已瞧出了情形不对,大声喝道:“秀秀退回来。”
秀秀很机警,吸了一口气,疾快的退后了五尺。
车启动,缓步行出一个穿着紫色劲装少女,不是兰兰。
秀秀长剑一挥,道:“你是什么人?”
紫衣少女未理会秀秀,却望着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久闻东方姑娘的才华绝世,今日才叫咱们开了番眼界,单是这一辆自行走动的篷车,已然叫人惊奇不已了。”
东方雁沉声说道:“紫旗坛主连吟雪。”
连吟雪笑一笑,道:“不错,难得你东方少侠还记得我。”
东方亚菱神情冷肃的说道:“秋飞花呢?”
连吟雪笑一笑,道:“还好好的活着。”
东方亚菱道:“我的女婢兰兰呢?”
连吟雪道:“和秋飞花一样,只是被点了穴道。”
东方亚菱吁一口气,连吟雪格格一笑道:“姑娘,咱们请姑娘为我们紫旗坛上宾。”
东方亚菱道:“太客气,上宾和囚犯,只是程度上不同罢了。”
连吟雪微微一笑,道:“东方姑娘,如是不肯接受小妹的邀请,那请东方姑娘出个题目吧!”
东方亚菱道:“好像目下,我们还不是出题目的人。”
连吟雪道:“那么姑娘的意思是……”
东方亚菱道:“姑娘请把条件开得低一些,咱们尽量想法子接受。”
连吟雪摇摇头道:“姑娘,我知道你不会武功,所以,咱们只要下了你们身上的暗器,绝不让你身戴刑具,我们也不想和东方世家结仇,所以,小妹保证不伤害你们。”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姑娘,你可是觉着已经赢定了?”
连吟雪点点头,道:“姑娘可是还想较量一下?”
东方雁道:“不错,我们没有败,为什么要束手就缚?”
连吟雪道:“东方姑娘,你是聪明人,大概不愿意把事情闹得血淋淋的吧?”
东方亚菱道:“但我也不愿太过份屈辱自己。”
连吟雪道:“好吧!听说东方姑娘一身暗器,利害无比。”
东方亚菱道:“小妹不会武功,倒是在这方面下了一点工夫。”
连吟雪道:“你的暗器威势,能及多远?”
东方亚菱道:“两丈从未落空。”
连吟雪道:“咱们试试吧!我站在两丈之内,由姑娘放暗器,以三次为限,如若姑娘在三次暗器中伤了小妹,我可以交还篷车,也交还秋少爷和你的女婢兰兰。”
东方亚菱道:“我这暗器上大部份都经过毒药淬练,见血封喉,中人必死。”
连吟雪微微一皱眉头,道:“如若你用的暗器中,都是淬毒之物,那你就只好施用淬毒暗器了。”
东方亚菱道:“如是不幸射中了姑娘呢?”
连吟雪道:“那就只怪我命短了,但如小能够躲避过呢?”
柬方亚菱道:“答应你的条件,我们束手就缚。”
连吟雪道:“咱们试试吧!我站在两丈之内,由姑娘放暗器。”
东方雁道:“妹妹且慢。”
连吟雪道:“东方少侠又有什么高见?”
东方雁道:“在下想先和姑娘动手一战。”
连吟雪道:“动手一战?”
东方雁道:“不错,咱们学武的人,如若不在武功上分出个胜负,实是心有不甘。”
连吟雪道:“东方少侠若一定想和小妹动手一战,小就只好奉陪了。”
东方雁仗剑而出,道:“姑娘请亮兵刃吧!”
连吟雪神色镇静的微微一笑,道:“东方少侠,我还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
东方雁道:“什么事?”
连吟雪道:“咱们这一战,可有彩头?”
东方雁道:“武功上见高下,胜败皆明,还有什么彩头?”
连吟雪道:“东方少侠的意思是,咱们先有一场搏杀,如是小妹幸胜了,还要再接令妹三次淬毒致命的暗器?”
东方雁嗯了一声,道:“这么说来,连姑娘是有把胜过在下了?”
连吟雪说:“东方世家的家传武功,自非小可,但不是猛龙不过江,小妹既然敢到这来,自然也有一点道理,大家动手搏杀,自然应该讲究公平二字,如是我们大家可以不讲规短的乱打一通,那自然又当别论了。”
东方雁心中暗道:“就目下情形而言,他们在四周,不知道埋伏了多少的人手,如是和他们群打群殴,人数上自然要处于劣势,此事万万不可。”
东方雁道:“姑娘这么看得起我,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连吟雪笑一笑,道:“东方兄,咱们比试拳脚呢?还是比试兵刀?”
东方雁略一沉吟,道:“姑娘的意思呢?”
连吟雪道:“小妹觉着,咱们先以拳脚比试,如是无法分出胜负,再用剑搏杀一阵如何?”
东方雁道:“好吧!就依姑娘。”
东方雁抢先,劈出一拳,连吟雪娇躯一闪,避了开去。
东方雁一招落空,不待连吟雪还手,第二招又攻了出去。
连吟雪又一闪身,避了开去。
东方雁一连攻出了五招,但五招尽皆落空。
连吟雪微笑依然,仍然未还手。
东方亚菱低声道:“哥哥,这位姑娘,身法着实很奇幻,你要小心一些。”
连吟雪微微一笑,道:“姑娘,我说过,我这身武功不太差,要不然,我怎么当任一旗坛主之尊。”
东方雁一连五招落空,对连吟雪更生出警之心,暗暗聚真气,缓缓劈出一掌。
这一招去势缓慢,但连吟雪却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
只见她凝神而立,蓄势相待,竟然不敢再轻易闪避。
东方雁的掌势虽然去得很缓,但仍然逐渐的接近了连吟雪的前胸。
连吟雪这一次没有闪避,右手一抬,竟然迎上了东方雁的掌势。
双掌接实,只响起了一声微微轻震。
但那一声轻震之后,两人身躯,都开始微微抖颤起来。
东方雁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五步。
连吟雪也向后退了两步。
但见连吟雪身子一停之后,立刻又欺身而上。东方亚菱一抬右腕,道:“站住。”
连吟雪自知此时此情之下,绝无法闪开她的淬毒暗器,不禁一怔。
东方亚菱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玉瓶,打开瓶塞,倒出了两粒药物,道:“秀秀,过来。”
秀秀依言行来,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东方亚菱道:“把这粒药物姑娘服下。”
秀秀道:“给她吃……”
东方亚菱接道:“不许多口,快送过去。”
秀秀不敢再多言,学步行了过去。
东方亚菱却行到东方雁的身侧,道:“哥哥,快吃下这粒丹丸。”
东方雁身子仍在不停的发抖,但却张开嘴吞下了妹妹手中的药物。
秀秀行到了连吟雪的身前,道:“我们姑娘的疗伤圣品”紫金丹“,姑娘请吞下去。”
连吟雪并未逞强,启开樱唇。
秀秀把药物投入了连吟雪口中之后,立刻退下。
目睹秀秀退了五尺以后,连吟雪才缓缓吞下口中丹丸。
东方亚菱低声说道:“连姑娘,虽然家兄的伤势,比你重了很多,但姑娘也受了不轻的伤,如是姑娘强自行动,很可能会真气凝聚不散。”
连吟雪道:“我想不到,他竟会使出震功手法。”
东方亚菱道:“小妹说一句公平话,因为家兄不想落败,所以,他使出了震功手法,希望和姑娘闹一个两败俱伤。”
连吟雪道:“但他受的伤比我还重。”
东方亚菱道:“小妹虽然不会武功,但我知道,这震功手法,是一种很恶毒的手法……这是真实的硬拼,如是功力悉敌的人,可能会闹成两败俱伤,自然功力差一点的人,会伤的较重些,家兄伤得比姑娘重,那证明了,他比姑娘的功力差了一级,但姑娘也受了伤,这一战,不知姑娘的看法如何?”
连吟雪道:“东方姑娘的看法呢?”
东方亚菱道:“自然不能算姑娘败,但也不能算是姑娘全胜。”
连吟雪道:“小胜总是要算了。”
东方亚菱道:“姑娘如是没有受伤,那自然算你胜了,咱们不愿乘人之危,但也不愿承认你胜了。”
连吟雪道:“姑娘准备如何解决这件事呢?”
东方亚菱道:“咱们不分胜败,你还我们篷车,咱们互不相犯。”
连吟雪道:“姑娘觉着这样很公平么?”
东方亚菱道:“不太公平,但姑娘也只好凑合一下了。”
连吟雪道:“姑娘是威胁我呢?还是挟恩求报?”
东方亚菱道:“挟恩求报也好,威胁你也好,但有一件事,姑娘心中也该明白,我不希望闹出流血惨事。”
连吟雪道:“东方姑娘,如是小妹不肯退走呢?”
东方亚菱道:“那就很难说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了,我会使出所有的暗器,闹出一场血雨腥风。”
连吟雪沉思了一阵,道:“我们撤离此地,但我要奉劝姑娘一句。”
东方亚菱道:“小妹洗耳恭听。”
连吟雪道:“别再待在这座村落,这里集中了很多高手,南宫世家中人已有很人的伤亡,这地方除了小妹之外,还有两位坛主身分之人,在此坐镇,看起来,这是一座很平静的小村落,事实上,却是步步杀机,寸寸凶险。”
东方亚菱道:“南宫姑娘也伤在了诸位手中么?”
连吟雪道:“南宫玉到此刻为止,还未露面,但她的属下众人,却有很大的伤亡。”
东方亚菱道:“你们打得很小心,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出打斗的痕迹。”
连吟雪道:“南宫世家中人,都受过了严格的训练,死守一处。绝不后退,我们逐屋争夺,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东方亚菱道:“你们杀死了所有的人?”
连吟雪道:“杀死了十之四五,另外有一半人,撤退到村落中间,仍在坚守之中。”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你们为什么不攻进去?。”
连吟雪道:“我们试过,但那是南宫世家中精锐集中之地,攻打不易,我们两次冲杀伤亡很大。”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那地方一定易守难攻。”
连吟雪道:“不错,南宫玉真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
东方亚菱道:“所以,你们不再攻打了。”
连吟雪道:“今夜,至迟明日,南宫玉真再不现身,我们就要不择手段的开始攻打了,我们已给她出面的时限,今夜子时,时限届满。”
东方亚菱一欠身,道:“多谢姑娘指教。”
连吟雪道:“看来,我并没有说服你们。”
东方亚菱道:“我决定的事,一向很少更改。”
连吟雪道:“姑娘,我们正式动过了手,由此地到那南宫姑娘的停身之处,还有一段距离,虽然只有十几丈的距离,但这一段的距离很难走。”
东方亚菱道:“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今日之情,小妹心领,但愿日后,能有一报。”
连吟雪低声说道:“秋飞花似是受了伤?”
东方亚菱心头一震,道:“连姑娘很关心他?”
连吟雪道:“谈不上关心,有过数面之缘,总得要问一问。”
东方亚菱道:“小妹定会转告,姑娘但请放心。”
连吟雪突然回身而去,一面高声喊她的人道:“不许妄动车中一草一木,随我退走。”
但见篷车启动,两条人影。飞扑而下,紧追连吟雪身后而去。
篷车的下面,也闪出两个劲装大汉,怀中抱着匣弩。
秀秀一伸舌头,道:“姑娘,他们早已经布置好了,咱们却一无所知。”
东方亚菱道:“她已稳操胜算,分明是有意的放咱们一马。”
东方雁道:“妹说服了她?”
东方亚菱低声说道:“哥哥,你一点也听不出来呀?”
东方雁道:“听出什么?”
东方亚菱道:“她是为了秋飞花,人家画龙点睛,把交情全都放在秋飞花的身上了。”
东方雁道:“哦!”
东方亚菱加快脚步,登上篷车。
只见秋飞花闭目而坐,神态安详,似是睡意正浓。
兰兰也被好好的放在一侧,倚在篷车的木栏上。
两个人,都被点了穴道。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秀秀,快上来。”
秀秀掀而入,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东方亚菱道:“解开他们穴道!”
两人都被点了睡穴,而且,手法很轻微,秀秀稍一推拿,两人都醒了过来。
东方亚菱借机会检视车中的情形,一如正常,没有一点损坏。
东方雁跃上篷车,道:“妹妹,车中的机关,是否已遭破坏?”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没有,一点也没有破坏,这个人很奇怪!”
东方亚菱道:“她有很充分的时间,破坏这座篷车中的机关,但她没有破坏,为什么会这样呢?”
东方雁沉吟了一阵,道:“也许她不知道,这篷车中的机关变化!”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如若她用心看一看,就是任何人都会看出这大约的情形,可能是,他们无法学会制造,但如想破坏,那该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了。”
东方雁道:“那她为什么不肯破坏这篷车中的机关呢?”
东方亚菱道:“自然是有原因,那就是她为了咱们之中的一个人。”
东方雁道:“谁?”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谁?小妹也不清楚,大家用心想一想吧!”
秀秀接道:“不全是为了姑娘,也不会是为了少爷。”
东方亚菱道:“你和兰兰呢?”
秀秀笑道:“自然更不会为了我和兰兰。”
东方亚菱道:“那是为了谁呢?”
秋飞花道:“我们一共五个人,若不是为了你们四位,那自然是为了我了。”
秀秀道:“秋爷,你认识那位连旗主么?”
秋飞花道:“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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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道:“所以,她看在你的面上,没有破坏咱们的篷车。”
东方亚菱道:“幸得有秋兄这点情面,要不然,破坏了咱们这辆篷车,那就麻烦大了。”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亚菱姑娘,南宫姑娘的情况如何?”
东方亚菱道:“她好像被困在了这座村落之中。”
秋飞花道:“咱们是不是要去见她?”
东方亚菱道:“秋兄的意思呢?”
秋飞花道:“这要姑娘决定了,咱们是否该去见她?”
东方亚菱道:“小觉着应该去。”
秋飞花道:“哦!”
东方亚菱道:“只是那位连姑娘呢?咱们再行进一步,就可能遇到了很强大的阻力。”
秋飞花道:“咱们坐篷车冲过去如何?”
东方亚菱道:“可以,但小妹担心一件事?”
秋飞花道:“担心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担心他们把咱们这辆篷车困住。”
秋飞花道:“如何困住咱们这辆篷车?”
东方亚菱道:“很容易,只要他们挖几条五尺以上的宽沟,篷车就没有办法通行了。”
秋飞花道:“每一件事情,都有缺憾,很难求尽善尽美。”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哥哥,请驾车,兰兰控制行车转轮。”
东方雁坐上车辕,一提绳,篷车向前行去。
原来,拉车约两匹老马,也没有受到伤害。
兰兰揭开了一个木盒,行入车下。
秀秀低声说道:“姑娘,婢子作什么呢?”
东方亚菱道:“你的事情很多,我想,这一次,咱们要有一次很激烈的恶战,先助我升起护车的铁板。”
秀秀对车中的机关操纵,似是极为熟练,立刻动手,搬动了两个木纽。
但闻篷车四周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波波之声,篷车四周升起了护车的铁板。
东方雁已熟练了坐位上护车铁板的变化,身子微微一移动,全身大部份,都置于铁板的保护之下。
东方亚菱低声道:“秋兄,有一件事,小妹,要先说明白。”
秋飞花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这座篷车之内,有八十八百七十二件暗器。包栝了毒针、弩箭、飞刀,和一十二支长矛,但最利害的是毒针,这些毒针是一组一组的射出,每组一十八根,老贾说,接近我这篷车一丈以内。能逃命的绝无有。”
秋飞花道:“姑娘的意思是……”
东方亚菱道:“我是告诉秋兄,如若真的打了起来,他们必然会有很大的伤,咱们也可能难以生离篷车,秋兄对那位连旗主……”
秋飞花接道:“亚菱,咱们在江湖走动的人,虽然每日耍刀弄枪。但能够少杀人,还是少杀一些,连吟雪和我萍水相逢,但很多地方,她确然对我很照顾……”
东方亚菱接道:“所以,我要先向你秋兄说明一下。”
秋飞花道:“如若情势必须,那也只好放手一拼了。”
东方亚菱道:“有你秋兄这句话,小妹也好放手施为了……”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亚菱,最好不要杀大多的人,因为,到目前为,咱们和大合堂那个神秘大组合,为何结仇还未弄清楚。”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好!小妹尽量手下留情。”
只见一阵大喝传了过来,道:“站住,篷车如再往前走上一步,我们就要施以乱箭了。”
东方亚菱道:“哥哥,停下篷车,放走两匹拉车的老马。”
东方雁依言施为,放走了两匹老马。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面前护身铁板,可以提高半尺,整个头脸,都包在那铁板之中,左边有一个控制的机关,只要一按那个机关的控钮,整个的护身铁门,就可以打开了。”
东方雁道:“我看到了。”
东方亚菱道:“哥哥,想法子找南宫表姐的人,取上联络。”
东方雁道:“只要和南宫表姐答上话,我就会冲下车去。”
东方亚菱道:“兰兰,慢一点向前行去,如是我推想不错,他们早已布置好了陷阱。”
兰兰的声音,由车底传了土来,道:“婢子会小心行车。”
篷车缓缓向前行去。
东方雁低声指导着篷车前进的方向。东方亚菱和秀秀,由篷车中留下的视孔,向外面查看。
篷车又向前行进四丈左右,仍未见有弩箭射到。
这时,篷车深入了村中,四面都是连绵的房舍。
忽然间,一支强箭,无声无息的射了过来。
“啪”的一声,强箭射在篷车的铁板之上。
秋飞花吸一口气,道:“亚菱,放我出去如何?”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你要干什么?”
秋飞花道:“这座村舍,咱们应到村落中心。”
东方亚菱道:“秋兄,如是小妹没有想错,咱们此刻处境的凶险,尤在那五行八卦阵中十倍,你身体没有复元,小妹不会武功,离开篷车,就可能会遇上凶险。”
秋飞花道:“得你灵丹之力,我已觉得体能恢复了不少,我想应该通知南宫姑娘一声。”
东方亚菱道:“目下敌情不明,咱们也不能太过相信那位连吟雪的话……”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目下为止,咱们还未见到南宫世家中人,秋兄实不该下车冒险。”
只听一阵密集的“拍拍”之声,传入耳际,篷车果然受到乱箭的袭击。
这些弩箭十分强劲,射在篷车上的力量,十分刺耳。
幸好这篷车上的钢片,虽然不厚,但却是精钢制成,十分坚硬。
弩箭射中篷车的声音,一直持续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停了下来。
在这弩箭不绝的响声之中,东方亚菱一直轻蹙着眉头、一语不发。
直到弩箭声停了下来,才轻轻吁一口气,道:“他们似乎是已知道咱们这篷车有着保护的钢板,所以,他们特别的集中了强弓硬箭,由很近的地方,射了过来,力道之强从所未见,直似要穿裂这护篷车的钢板。”
兰兰似是也被这强弓力道所震惊,自动停了下来。
一阵强箭过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又传了来,道:“篷车如若再向前行过一丈,我们会施放火攻。”
秀秀低声说道:“姑娘,咱们这篷车能不能抗拒火攻?”
东方亚菱道:“这要看那火势的大小了。”
秋飞花吁一口气,道:“亚菱,放我出去,”东方亚菱摇摇头,道:“不行,放你出去,你如何能逃过他们的乱箭和火攻?”
秋飞花道:“亚菱,这篷车距离房舍不远,我只要奋身一跃,就可以躲过他们的暗器追击。”
东方亚菱道:“秋兄,你坚持下车为什么?”
秋飞花叹口气道:“南宫姑娘是一位很谨慎的人,我相信,她会做拒敌的安排,只是她坐关未满,不能亲身临敌……”
东方亚菱笑一笑,接道:“秋兄,你一人离开,把我们丢下不管了么?”
秋飞花道:“姑娘,不要误会,家师和几位师叔,都还留在此,南宫姑娘坐关期满,我们还有一战的实力,我了解一下实际情势之后,立刻接迎姑娘。”
东方亚菱还未来及答话,耳际间已响起了东方雁的声音,道:“妹妹,有人来了。”
轻轻吁一口气,东方亚菱缓缓由口袋内摸出一个玉瓶,又倒出了一丹丸,道:“秋兄一定要出去,那就请先服下这粒丹丸。”
秋飞花对东方亚菱,早已心口敬服,接过丹丸,吞了下去。
东方亚菱道:“兰兰,停车……”
语声一顿,接道:“哥哥,他们来了几个人?”
东方雁道:“六个。”
东方亚菱一拉车内的机关,收回车前的护车钢板,道:“秋兄,去吧!但最好别和人家动手,就算要动手,也必需在十招之内,胜过敌人,不要离篷车太远,以便小妹随时接应。”
秋飞花微微一笑,低声道:“多谢姑娘。”
秋飞花一提气,由篷车中飞跃而下。
抬头看去,只见蓝袍老者,带着五个人,缓步行了过来。
那老者年约六旬,长髯如银,飘荡胸前,浓眉、环目,自具一种威势凌人的气度。
身后五人,一身的黑色疾服劲装,都在三十左右的年纪,手中提着一根李公拐,背上斜插一把雁翎刀。
秋飞花紧行一步,和东方雁并肩而立。
距离两人还有七步左右,蓝袍老者就停了下来,道:“老夫想见见东方姑娘。”
东方雁道:“老夫有何见教,对在下说也是一样。”
蓝袍老者道:“你是……”
东方雁道:“东方亚菱是舍妹,在下东方雁。”
蓝袍老者淡淡一笑,道:“原来是东方公子,只是老夫请教的恐怕你无法回答,还是请东方姑娘出面的好。”
东方雁道:“如是在下无法回答的事,舍妹自会出面回答。”
蓝袍老人道:“东方姑娘以绝世才慧,制造出这样一辆篷车,不让昔年的诸葛武侯木牛流马专美于前,这件事已震动了江湖,因此敝人快马兼程,赶来此地,希望和东方姑娘见面一晤。”
东方雁道:“阁下是何身分,贵主又是什么样的一位人物?”
蓝袍老者淡淡一笑,道:“东方少兄,老夫适才以硬弓强箭,试过了这辆篷车的避箭之力,确实十分高明,东方少兄,目下能否作主,决定东方姑娘的行踪呢?”
东方雁道:“咱们无法立刻答覆……”
蓝袍老者接道:“阁下几时能给老夫一个回答?”
东方雁:“半个时辰之后。”
篮袍老褚:“好!老夫等候半个时辰,不过,请东方少兄转告令一声,篷车到此为止,不能再向前走了。”
东方雁道:“咱们如是不肯听从,那又如何?”
蓝袍老者道:“前面有很多凶险,敝人怜才之心十分强烈,不希东方姑娘,身遭意外,这是好心。”
东方雁道:“咱们心领了,应该如何,咱们自会决定,不劳他人代筹。”
篮袍老者点点头,道:“年轻气盛,似阁下这样暴躁的人,如何能够成得大事。”
东方雁道:“阁下倚老卖老,教训了区区一顿,至少应该报出一个姓名罢!”
蓝袍老人道:“老夫”天罡刀“张威,这身分能不能教训你几句?”
秋飞花点点头,道:“久仰了。”
张威目光一掠秋飞花,道:“阁下是……”
秋飞花道:“在下秋飞花。”
张威“哦”了一声,道:“秋飞花,老夫也曾听过。”
秋飞花道:“末学后进,还得老前辈指教。”
张威道:“近数月来。阍下和我们大合堂中高手,有过多次接触,如是他们的传言下错,阁下是一位后起之秀了。”
秋飞花道:“威老也是大合堂中的一位了?”
张威摇摇头,道:“不是,老夫不属大合堂。”
秋飞花道:“那么老前辈是……”
张威接道:“老夫是蓝旗坛坛主。”
秋飞花道:“有一位紫旗坛主连姑娘……”
张威接道:“连吟雪,是老夫的同事。”
秋飞花道:“蓝旗、紫旗两坛主,是否和大合堂关连在一起呢?”
张威淡淡一笑,道:“秋少兄,你不觉着自己问的太多了?”
秋飞花笑一笑,未再答话。
张威道:“秋花兄也和东方姑娘一起么?”
秋飞花道:“不错。”
这时,篷车车,突然掀了开来,东方亚菱手扶着秀秀的香肩,缓步行了下来。
张威双目中神光一闪,道:“那一位想是东方姑娘了?”
东方雁回头望去,只见秀秀和东方亚菱,并肩行了过来。
举手理一理鬓边,东方亚菱缓缓说道:“不错,我是东方亚菱,张老前辈息隐江湖二十年了吧?”
张威拂髯一笑,道:“看来,姑娘果然是很具才气的人,二十年前,姑娘还未出生吧?”
东方亚菱道:“晚进今年虚度一十八岁。”
张威道:“难得啊!十几岁的小姑娘,初次进入江湖,立刻造成如此轰动的局面,古往今来,江湖上绝无有的了。”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抬爱。”
张威道:“老夫从未退隐,二十年后也谈不上重出,此番老夫受命而来,敝上很希望能见见姑娘。”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有一件事,小妹要奉告前辈。”
张威道:“姑娘请说吧!”
东方亚菱道:“晚进不会武功。”
张威乃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如何会听不懂弦外之音,笑一笑,道:“这一个姑娘放心,老夫如何把姑娘带走,就如何把姑娘送回。”
东方亚菱道:“我可不可以带着他们同去?”
张威道:“带着什么人?”
东方亚菱道:“就是眼下这些人,秋兄,我哥哥,还有我这个随身女婢。”
张威点点头,道:“好吧!老夫斗胆替你承担下来了。”
东方亚菱道:“那就请老前辈带路了。”
张威道:“姑娘快人快语,老夫替诸位带路了。”转身向前行去。
东方亚菱举步向前行去。一面说道:“秋兄,哥哥,两位请听小妹一言。”
秋飞花道:“姑娘请吩咐。”
东方亚菱道:“小妹和人交谈之时,不论发生什么事,两位都不许出手,也不许插口多言。”
秋飞花道:“姑娘说的不错,我们自不能喧宾夺主。”
东方雁道:“我不讲话就是。”
在张威带路之下,四个人紧随身后,向前行去。
行约十丈左右,到了一座茅舍前面。
张威回头一笑,道:“诸位请稍候,容在下先去通报一声。”
片刻之后,张威行了出来,道:“敝上在厅中候驾。”
东方亚菱微微颔首,举步而入。
只见茅舍中打扫的纤尘不染,两张木椅上,放着黄色的坐垫。
但整座大厅中,却空无一人。
东方亚菱略一沉吟,缓步行到木椅上生了下来。
秋飞花、东方雁、秀秀等都站在东方亚菱的身后。
东方雁四顾了一眼,想开口说话,但话到口边时,又了下去。
东方亚菱坐好了身子之后,缓缓说道:“小东方亚菱承阁下召见。有何见教?。”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你就是人称才女的东方姑娘么?”
东方亚菱道:“不敢,晚进东方亚菱。”
那声音由内室中传了出来,道:“老夫,有不得已的苦衷,不便和姑娘见面,所以,咱们隔着垂廉谈谈如何?”
东方亚菱道:“能够使得张老前辈甘为听命的人物,自非常人了。”
那声音又从内室中传了出来,道:“东方姑娘的才气,老夫已经知道了。”
东方亚菱道:“好说,好说。”
那冷冷的声音,道:“那一辆篷车,是姑娘设计的?”
东方亚菱道:“雕虫小技,还望指点。”
内室中又传出清冷的声音,道:“姑娘太过谦辞了,那是一件惊世的创造,老夫也希望能拥有那样一辆篷车,但不知姑娘是否可以为老夫也建造一辆?”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十分抱歉,那需要一段不太短的时间,可惜的是目下我没有那份时间。”
内室传出来一声轻笑,道:“姑娘,只怕你对老夫,还不太清楚?”
东方亚菱道:“阁下行踪神,对面交谈不见,这一点,就和常人大不相同,世许是进的身分不配……”
内室中又传出那清冷的声音,道:“姑娘,老夫见识得很多,所以,姑娘如是想用言语让我答应些什么?只怕是很难如愿。”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老前辈太夸奖了,晚进哪有这份机心。”
室内传出一声清朗的笑声,道:“姑娘,你不但才慧如海,而且口舌似刀,倒叫老夫不得不透露一些身分了!”
东方亚菱道:“晚辈洗耳恭听。”
那清冷的声音,缓缓说道:“老夫领导了一个大组合,那是网罗当今之世中,黑、白两道中高手的大组合……”
东方亚菱接道:“紫旗坛和大合堂,是不是阁下领导?”
室内人嗯了一声,道:“那只是老夫所领导大组合中的一部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夫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姑娘如是想用钱的话,咱们可以商量。”
东方亚菱淡然一笑,道:“东方世家虽然不是很有钱,但进的用度,还支付得出,金钱的价值,在它施用的地方,这一点,进心领了。”
室内传出一声轻淡的冷笑,显然东方亚菱之言。引起他一些不满。声音也变得很缓慢,接道:“除了金钱之外,老夫相信,还具有了相当的权威,姑娘如是喜爱什么,尽管说出来,只要不是故意刁难,老夫大概都可以办到。”
东方亚菱道:“哦?”
室内人道:“姑娘不妨多想一下,是否能应允老夫的要求。”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辈已经说过了,我没有这些时间。”
室内人道:“时光对人,也有一定的价值,如是老夫付出很高的代价,姑娘可否勉为其难呢?”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这个,老夫倒是愿意听听看,是什么样的代价。”
室内人道:“以南宫玉真之危,作为代价如何?”
东方亚菱道:“南宫姑娘之危?老前辈可否说的清楚一些?”
室内人道:“诸位是为南宫玉真而来,这一点老夫相信,姑娘不会不招认了。”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说的很真实,晚进自不能不承认了。”
室内人道:“虽然老夫目下,还没有生擒到南宫玉真,但她已在老夫的重重包围之下。”
东方亚菱道:“包围之下,并不是一定证明老前辈能够得胜。”
室内人道:“老夫已调派精锐而来,南宫玉真的希望不大。”
东方亚菱一沉吟,道:“如是晚辈没有猜错,南宫玉真姑娘,可能还没有和阁下照面。”
室内人道:“姑娘别忘了,老夫已亲自赶到,所以,她已经注定非败不可……”
语声稍歇,立刻接道:“同时老夫如若不下令,姑娘等一行,也无法接近南宫玉真。”
东方亚菱道:“是不是路途大狭,我的防箭篷车无法通过。”
室内人道:“前行三丈,老夫已连夜派人,挖了一道宽过三丈,深逾九尺深沟,姑娘请想想看,你是否一定能通得过呢?”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晚辈答应了如何,不答应又如何?”
室内人道:“姑娘如是答允了,老夫立刻撤走人手,让你们会面,如是姑娘不肯答允,那就要姑娘凭仗武功闯进去了。”
东方亚菱道:“要晚进留此,替阁下监造一辆篷车,绝办不到,不过,晚进可以画出样,老前辈依图样打造出一辆篷车。”
室内人道:“这个也好。”
东方亚菱道:“我还有条件。”
室内人道:“说说看。”
东方亚菱道:“我要先见过南宫表姐,然后再交出图样。”
室内人沉吟了一阵,道:“好,就依姑娘之意。”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还有什么吩咐么?”
室内人道:“老夫原想和姑娘多谈一些事情,但现在,只好不谈了!”
东乃菱道:“为什么?”
室内人道:“因为,姑娘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老夫的脾气,也不太好。如是谈不投机,引起冲突,那岂不是一件很煞风景的事。”
东方亚菱道:“说的也是,我们先交易一次,看看彼此的信用如何?如是我们双方都能满意,自然还有下一次的交易。”
室内人道:“好!咱们一言为定,老夫这就下令撤走人手。”
东方亚菱道:“进可以告辞了?”
室内人道:“姑娘好走,在下不送了。”
东方亚菱道:“不敢有劳。”
转身向外行去。
东方雁、秋飞花、秀秀,紧追身后,离开了茅舍,东方雁快行一步,追上了东方亚菱。低声说道:“妹妹,你真的要替他画一幅篷车图么?”
东方亚菱道:“哥哥,他不是好欺骗的人,我答应了,自然要替他们画出一幅图案来,而且,那是真正的图案。”
东方雁道:“这一来咱们不是人吃亏了么?”
东方亚菱道:“咱们可以平平安安的见到南宫表姐,怎么会算吃亏呢?哥哥,你要知道,这一战,可能会闹了一个血流成渠的局面,那会使很多人因而死亡。”
东方雁笑一笑,道:“妹妹,他真的会让我们平平安安的见到南宫表姐么?”
东方亚菱道:“会!他是一代枭雄人物,不会在这些小地方失信于人。”
秋飞花道:“姑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东方亚菱道:“秋兄明教。”
秋飞花道:“他只答允让咱们见到南宫姑娘,却没有答允放咱们离去。”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我会交给一半设计图,咱们绝不会吃亏。”
秋飞花道:“原来。姑娘早已经想到了。”
东方亚菱道:“所以,只要他说过的话,咱们尽可以相信,因为,他不该说的话,绝不会说。”
谈话之间,已经行近篷车。
就这一刻工夫,四周的茅舍之中,无数的佩带兵刃大汉,蜂拥而出,分别向四下退去。
这些人,动作迅快,片刻之间,人已经走得踪影不见。
东方亚菱登上篷车,道:“咱们可以走了。”
秋飞花、东方雁等,鱼贯登上篷车。
东方亚菱下令驶动篷车,向前行去。
篷车又前行十馀丈,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路中,拦住了篷车。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阁下,站在路中做什么?”
黑衣人道:“前面一段路,有挖陷阱,在下奉命而来,带诸位绕过陷阱。”
东方雁“哦”了一声,还未来得及答话,东方亚菱已低声说道:“哥哥,要他带路。”
东方雁一挥手,道:“有劳带路。”
黑衣人道:“篷车请跟在下的身后而行。”
转身向前行去。
篷车的转动,十分灵活,紧追在那黑衣人的身后,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
黑衣人绕过了一片空阔的草地,才转入了行向茅舍的道上。
东方雁冷眼观察,才发觉了茅舍拆除的痕迹。
敢情,对方已拆了很多栋茅舍,只不过拆得很机巧,也收拾的十分干净,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一排横立的三栋茅舍,拦住了去路。
黑衣人停下了脚步,道:“到了,前面就是南宫世家的人了,我们的人,都已撤走了,诸位可以放心下车。”
说完话,也不待东方雁回答,转身疾步而去。
直等那黑衣人去远之后,东方雁才低声说道:“妹妹,咱们是否要下篷车?”
东方亚菱道:“自然要下车了。”
掀开车,当先而下。
秋飞花、秀秀也紧随身后,下了篷车。
秋飞花低声说道:“姑娘,在下很担心一件事。”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秋飞花道:“他们会把这一辆篷车偷走!”
东方亚菱道:“照理说,他们不会,不过,咱们不能不防备一点。”低声吩咐了秀秀几句,接道:“哥哥,可以下来了。”
兰兰也从篷车中行了出来,秀秀带上了车门,又搬动几处机纽。
东方雁当先带路,向前行去。
秀秀,兰兰双双仗剑,冲入了茅舍之中。
室中的桌椅、被褥,都放得整整齐齐,不见人踪。
东方亚菱低声道:“秋兄,过了这一排茅舍,是否就进入了这座村舍的中心?”
秋飞花道:“不错,过了这排茅舍之后,就是南宫姑娘的住宿之处。”
东方亚菱道:“看来,他们的人手,似乎到此为止,未再向前攻入。”
说话之间,人已穿了过了一排茅舍。
东方雁当先带路,向前行去,穿过了一排茅舍。
但见人影闪动,两个年轻少女,率着几个健壮的村妇,各执兵刀,迎了出来。
南宫玉真的住处,正是这座村舍的正中,和四方的房舍,都有一点距离。
两个仗剑少女看清楚了之后,立刻还剑入鞘,喜道:“是表少爷,你回来了?”
东方雁微微一笑,道:“你们受惊了。”
这两个率领村妇的少女,正是南宫玉真的两个贴身女婢追风、摘星。
追风轻轻吁一口气,道:“有几场很激烈的搏杀,姑娘一直坐关未出,我们吃了不少的亏,死了八个,伤了二十馀人。”
第三十二章 及时之助
目光转到了秋飞花的脸上,接道:“秋爷。”
秋飞花一挥手,道:“不敢当。”
追风目光转注到东方亚菱的身上,低声说道:“表少爷,这位是……”
东方雁道:“我们东方世家才女,我……”
不容东方雁把话说完,追风已接口说道:“原来是东方姑娘,小婢追风,叩见表小姐。”
口中说话,人已跪了下去。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快些起来,不用这等大礼拜见。”
语声一顿,接道:“久闻南宫表姐身侧,有两位贴身助手,不但生得美丽非凡,而且,武功也高强得很,想是你们两位了?”
追风一欠身,道:“不敢当表小姐的夸奖。”
东方亚菱道:“玉真表姐出关了没有?”
追风道:“还没有。”
东方亚菱道:“这几场搏杀,多亏两位了。”
追风道:“婢子们出力有限,这几场搏杀,多亏了傅爷的调度有方,魔刀、神剑舍命拼战,才把敌人的三次攻势拦住。”
东方亚菱道:“傅爷是什么人?”
秋飞花道:“是在下授业恩师。”
只听一声朗朗大笑,道:“书剑秀才傅东扬,姑娘是……”
一个中年文士,缓步走了过来。
东方亚菱急急一躬,接道:“傅老前辈,晚辈东方亚菱。”
秋飞花急行两步,拜伏于地,道:“弟子叩见师父。”
傅东扬很脱,挥手一笑,道:“起来,起来,不用多礼。”
言词之间,并无责备之意。
秋飞花道:“弟子有罪,不敢起身。”
东方雁急急接道:“傅前辈,秋兄此番外出,全是在下之累,老前辈如要责,秋兄,辈愿意代受。”
傅东扬笑道:“东方少兄言重了,傅某人并无责罚之意。”
秋飞花道:“弟子身负数罪,还请师父责罚才是。”
傅东扬道:“哦!你还有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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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飞花道:“弟子受别人传授杂业,另投师门,犯了欺师之罪。”
这一下,傅东扬愣住了,沉吟了一阵,道:“你又投何人门下?”
秋飞花道:“无难翁。”
傅东扬突然哈哈大笑,道:“无难翁能看得起你,那是你的造化,何罪之,你起来吧!”
秋飞花道:“多谢师父。”
缓缓站起了身子。
东方亚菱一直在全神贯注着事态的发展,只待秋飞花站起身子,东方亚菱才长吁一口气,道:“傅老前辈明鉴,秋兄也是被逼受艺,那时,无难翁身中奇毒,命危旦夕,逼着秋兄学他的武功……”
傅东扬一笑,道:“姑娘,无难翁在江湖上的声誉、身分,能看得起他,使我这作师父的也与有荣焉。”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老前辈胸襟开阔,果不愧有秀才之称。”
傅东扬笑道:“姑娘不但玉容如花,口齿也伶俐得很。”
东方亚菱笑道:“老前辈是随口奉承呢?还是由衷的赞美?”
傅东扬道:“自然是由衷赞美。”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无难翁为德不卒,当他服下解物之后,就立刻变卦,不再传授秋兄的武功了。”
傅东扬道:“他身中奇毒,命危旦夕,怎么会突然间好了?”
东方雁道:“舍妹给他配制了一副解毒的药物,无难翁服下之后。感觉到伤势大好,立刻就改变了原意,匆匆离去。”
傅东扬道:“无难翁名号由来,就是因为天下很少有使他难的事……”
东方雁接道:“因舍妹在这方面,确有过人之处,所以,无难翁已折服在舍妹手下。”
东方亚菱道:“哥哥,哪有哥哥捧妹妹的,不要再说了……”
东方亚菱目光转到傅东扬身上,道:“老前辈,我们可以进去么?”
傅东扬道:“可以,在下替姑娘带路。”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有劳前辈。”
紧随身后行去。
东方雁、秋飞花等,鱼贯相随身后。
这是很大的客厅,虽是竹篱茅舍,但却打扫得纤尘不染。
东方亚菱四顾了一眼,道:“这地方很清幽。”
傅东扬道:“我们一直担心对方施展火攻,不知何故,他们竟然没有施用。”
东方亚菱道:“这一片草舍是连绵对方的,如若施展火攻,那就很麻烦了,不过。
我想南宫表姐,可能已早有准备。”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一直没有出关,这次麻烦,都是在下和追风等两位姑娘应付,这一战,我们伤亡了不少的人。”
东方亚菱道:“对方的损失如何呢?”
傅东扬道:“公平点说,他们的伤亡。不会少于我们,只不过,对方人手众多,死伤一些人,不放在心上罢了。”
东方亚菱点头,道:“我见过这一个组合的人,确然十分庞大,他们似是一网打尽了江湖中人。”
傅东扬道:“更可怕的是,我们还不知道这一个组合的名称,亦不知是什么人领导这个组合。”
东方亚菱道:“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和他谈过话,听过他的声音……”
傅东扬接道:“姑娘能说出他的样子么?”
东方亚菱道:“我没有看到他,他和我隔着一个子说话。”
傅东扬道:“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东方亚菱道:“是的,不过,我有很强的记忆力,凡是我听过的声音,再一次让我听到时,我就能分辨出来。”
傅东扬道:“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呢。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
东方亚菱道:“他自称老夫,但我听他的声音,并非是很苍老。”
傅东扬道:“那是说,他的声音,似乎是很年轻了。”
东方亚菱道:“不是很年轻,他的声音也不是很苍老,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威严,自然有着一种慑服人的力量。”
傅东扬道:“一个人处在一种唯我至尊的境遇之中,自然而然会养成一种绝对威严。”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老前辈说的是。”
傅东扬道:“诸位来此之时,是否遇到拦劫?”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没有,他们的人手,都已撤走。”
傅东扬道:“姑娘用什么方法,使他们全撤走呢?”
东方亚菱道:“晚辈用一种东西,交换他们撤离此地。”
秋飞花低声道:“师父,东方姑娘设计了一种篷车,可以防止强弓硬箭,以篷车的设计图,交换他们全数撤走。”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篷车能够逃避强箭,那是用铁板作的了?”
秋飞花道:“除了能够逃避强箭之外,还可以不用马匹拖拉。”
傅东扬微微一怔道:“是自动行走了?”
秋飞花道:“是的!车下有很多转轮,只要转动那些转轮,篷车就可以行走了。”
傅东扬道:“是和昔年的木牛流马一样了?”
秋飞花道:“不错,大概是相同的了。”
傅东扬道:“难得啊!难得,只是太可惜了。”
东方亚菱道:“可惜什么?”
傅东扬道:“把这篷车的图样,交给那个组合,那岂不是让他们如虎添翼么?”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我能设计出这样的篷车,也就能找出对忖它的办法了。”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不错,东方姑娘能造出自动篷车,应该有对付它的办法。”
这时,追风已然送上香茗细点。
东方亚菱的才慧,使她成为座上嘉宾最受人注意的人物。
饮了一口香茗,东方亚菱缓缓说道:“追风姑娘,南宫表姐几时能够出关?”
追风摇摇头,道:“这个,婢子不知道。”
东方亚菱道:“她闭关几天了。”
追风沉吟了一阵,道:“大概有三四天了吧!”
东方亚菱道:“追风,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她?”
追风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婢子……”
东方亚菱接道:“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追风道:“就婢子所知,人在坐关期中,不能动,受到任何惊扰,就可能走火入魔。”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确是如此,不过,我和别人不同,我不但不会使她走火入魔,而且会对她有所帮助。”
傅东扬道:“姑娘,这一点,在下也想不明白,姑娘可否明示?”
东方亚菱道:“晚进只足以常情推断。如有不对之处,还望傅前辈点。”
傅东扬道:“不敢,不敢。姑娘定有高论。”
东方亚菱道:“在这等情势之下,南宫表姐不可能有太多时间去坐禅闭关,所以,日之久,仍不能闭关而出,可能遇上了什么困难。”
傅东扬手持长髯,沉吟了一会,道:“对!姑娘,高见啊!高见!”
追风脸色一变,道:“表小姐,你真的能帮助……”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接道:“不要紧,我如是没有把握。也不敢有此请求。你带我去看看吧!也许南宫表姐正需要我的援助呢!”
追风回顾了摘星一眼,道:“妹,咱们应该如何?”
摘星道:“带表小姐去吧!”
追风点点头,回顾对东方亚菱一欠身,道:“婢子替表小姐带路。”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秋兄,要不要同去一趟。”
秋飞花道:“不太方便吧!”
东方亚菱道:“方便,我一人之力也许不够,需要你秋兄助我一臂之力。”
秋飞花傅东扬,站起了身子。
东方姑娘既然只招呼了秋飞花,东方雁虽然很想去,但也不便出口。
在追追风带路之下,穿过了两重房舍,到了一座荒凉的小脘之中。
小院中,有一座砖头砌成的小室,追风直趋小室前面。
东方亚菱道:“就在这座小室中么?”
追风道:“这座小房子后面,还有一个套间,姑娘就在套间之中。”
东方亚菱道:“打开门。”
追见沉吟了一阵,轻轻在木门上敲了九响。
木门呀然而开,一个十六七岁的黑衣少女,当门而立“追风低声道:“姑娘醒了没有?”
黑衣少女道:“没有。”
追风道:“这位东方姑娘,是咱们姑娘的表妹。”
黑衣少女点点头,推开了套间的木门,那是一座牛入地下的小室,室中点着一盏纱灯。
南宫玉真脸色一片惨白,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之上。
东方亚菱缓步行进南宫玉真。仔细瞧了一眼,道:“好险,幸好咱们来得还不太迟。”
秋飞花道:“怎么?情势很严重么?”
东方亚菱道:“很严重,如若我们再来一个时辰,那就非常麻烦了。”
秋飞花道:“现在呢?”
东方亚菱道:“现在,还可以有救,不过,要你秋兄帮帮忙了。”
秋飞花道:“要在下如何帮忙?”
东方菱伸手从怀中摸出两枚金针,迅快的刺入了南宫玉真的前胸,口中却说道:
“秋兄,掌力搭在她后背的命门穴上。”
秋飞花依言举起右掌,轻轻按在了南宫玉真的后背之上。
东方亚菱道:“徐徐吐出内力,攻入她的内腑之中,记着,力道要缓缓增强,如是用力太猛,可能会造成她的晕迷。”
秋飞花应了一声,缓缓把内力攻了出去。
东方亚菱双目凝注在南宫玉真脸上,神情十分紧张。
大约过了一盏茶工夫之久,东方亚菱才轻轻吁一口气,伸手拔下了南宫玉真叫胸的两枚金针。
南宫玉真惨白的脸色上,泛起了淡淡的红之色。
这时,南宫玉真脸上的人皮面具已除,可见她秀美的轮廓,脸色泛起了红之后,更增了不少的容光。
缓缓睁开了微闭的双目,南宫玉真轻声说道:“你是东方表妹。”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好利害的玉真表姐,一睁眼就认出了小妹。”
南宫玉真道:“除了才华横溢的亚菱表妹之外,又有什么人能够把我由走火入魔中救了回来。”
回顾了秋飞花一眼,道:“多谢秋兄。”
秋飞花道:“这都是东方姑娘指教,在下只不过略效微劳罢了。”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两位都是我救命之人。”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怎么如此的不小心呢?”
南宫玉真道:“深夜搏杀,声传数里,我用功醒来,心急情势发展,心神微分,造成了走火入魔之局,如非表妹和秋兄及时而来,助我岔气归元,表姐就死于此地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吉人天相,就算是我们不来,一走也会有别人来解表姐之危。”
南宫玉真道:“不会的,表妹。除你之外,再无他人。”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是否知道我要来?”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不知道,东方表弟离开的时候,我已在坐关,但我听到摘星和追风在谈论东方表弟的事,他和秋兄去接你。”
东方亚菱绽开了美丽的笑靥,笑得像百合花一样。缓缓道:“表姐,现在觉着如何?”
南宫玉真道:“现在真气已经归脉,大概没有车了?”
东方砷菱道:“表姐,要不要试试小妹调制的丹如何?”
南宫玉真道:“什么样的丹药?”
东方亚菱道:“紫金丹,内服外用,就此一种,小把很多用途,归并为一。”
南宫玉真道:“能够疗治表姐的伤势么?”
东方亚菱道:“至少,没有坏处,有很多用处,那就请表姐试试了。”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轻启樱口。
东方亚菱迅快取出一粒药丸,投入了南宫玉真的口中。
吞了丹丸,南宫玉真闭目养息。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南宫玉真突然睁开了双目,道:“表妹,药效神速,药力很强,我已经觉着好多了。”
缓缓站起身子,目光转注到追风的脸上,道:“追风,他们还在围困着么?”
追风道:“表小姐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使得所有的人,都撤离了此地。”
南宫玉真道:“有这等事……”
目光转注东方亚菱,接道:“小表妹,听说你才华绝世,今日一见,果非凡响,不用搏杀,就解了我们之危。”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表姐,听秋兄说,你在武功上的成就很高,小妹却是达一招半式也不会。”
南宫玉真站起身子道:“咱们出去坐坐吧!这几天来,我走火入魔,滴水未进,腹中却也有些饿了。”
一面举步向外行去,一面垂询追风伤亡的情形,脸上闪掠过一抹冷厉之色,口中“嗯”了一声,却未再接口。
东方亚菱紧傍南宫玉真的身侧而行,一面把强敌撤退的经过之情,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南宫玉真“嗯”了一声,向东方亚菱说道:“菱表妹,那篷车的设计,费了你不少的心血……如把设计图轻易交出,表妹岂不是太吃亏了。”
东方亚菱道:“设计这辆篷车,确然费了我不少的心血,不过,我能设计出来,我就能对付它,这一椿表姐不用担心了。”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表妹,他们撤退了此地之后,又将如何?”
东方亚菱道:“这个么?我倒没有问过。”
南宫玉真道:“表妹,会不会你交出了设计图之后,他们在途中截击我们?”
东方亚菱道:“好的是还没有完全交给他们,等他们收图的时候,再和他们谈谈。”
南宫玉真道:“表妹,你会不会真的相信他们的话?”
东方亚菱道:“表姐,对江湖中的事,小妹知晓的不多,还希表姐能指点一二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问题在你是否真的想交出设计图,如是交出设计图,们是否围击咱们。那就无关重要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接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如若交出了设计图,人家如何对付咱,是人家的计划,他们绝不会因为咱们的请求,有所改变。”
东方亚菱道:“哦!”
南宫玉真道:“江湖上的人,通常都会在任何的承诺中留下改变的馀地,也自己留下了改变的藉口。”
东方亚菱道:“我想很快他们就会来此取那篷车的设计图案,咱们好好的和他谈谈,要他对咱们有此坚定的承诺。”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表妹,你一路辛苦,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小妹的精神还好,支持得住。”
南宫玉真道:“好!那就陪我吃点东西。”
追风送上了酒菜,东方雁、秋飞花、南宫玉真和东方亚菱合坐了一桌。
几个人边吃边谈,南宫玉真很仔细的问过了东方雁等路上经过的情形。
一餐饭罢,追风已替几人安排了宿住之室。
秋飞花看过屋中形势,正想去见见师父,室门外行来了南宫姑娘。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缓步而入。
轻轻一摆手,整理房间的女婢,悄然退了出去。
秋飞花一欠身,道:“姑娘。”
南宫玉真又戴上了人皮面具,笑一笑,道:“秋兄,准备出去么?”
秋飞花道:“在下想去看看师父。”
南宫玉真道:“我有几句很简短的话想告诉你。”
秋飞花道:“不急,姑娘有什么话?但请吩咐。”
南宫玉真道:“几日不见,秋兄,咱们像是生疏了一些?”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姑娘,我……”
南宫玉真道:“秋兄,不用解说了,我来此,就是想解去你心中那点烦恼。”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姑娘请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表妹的情态,你瞧出来没有?”
秋飞花点点头。
南宫玉真道:“她确是绝顶总明的人,当今之世,难得一见的才慧人物,也正因如此,她的行径为人,不可以常情测度。”
秋飞花道:“哦!”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告诉我,亚菱眼高于顶,很难有被她看上的人,但她对秋兄,却是一见如故。”
秋飞花又一个苦笑,道:“她聪明,但很偏激。”
南宫玉真道:“凡是聪明的人,都难免有些自负,自负的人,就可能会有些偏激……”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那只是指特别重要的事情而言,涉及了她的私人情感,她就会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秋飞花一皱眉头,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叹口气,道:“秋兄,咱们相见不久,你和我那表妹,也相见不久。但我看得出,她的目光神情之中,有着无数的绵绵情意,这一点,你秋兄只怕是早已经看出来了。”
秋飞花道:“在下一直以礼自持。”
南宫玉真道:“我知道,但这更坏,像我表妹那样的人,她具有了自负的条件,她美丽、聪明,具有了绝世的才慧,一般的男人,绝不会放在她眼中,但她一旦动了情,那就不会轻易的放过了。”
秋飞花道:“姑娘,我……”
南宫玉真接道:“听我说下去,秋兄,对我表妹那样的人,你不能以常情推断,她是非常人,自不会和常人的想法相同,你不能以常人衡量她。”
秋飞花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这要看你秋兄了!”
秋飞花道:“我该如何?”
南宫玉真道:“告诉我,秋兄,你是否很喜欢她?”
秋飞花道:“时间这样短促,实也谈不上相处之情,何况,在下觉着,东方姑娘才气纵横,我秋某人,实也不配。”
南宫玉真道:“秋兄,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你如何去对待这件事情。”
秋飞花道:“姑娘觉着在下应该如何应付呢?”
南宫玉真道:“不是应付,而是要全心全意去面对这件事。”
秋飞花道:“姑娘,我还是不大了解,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些?”
南宫玉真缓缓站起身子,道:“秋兄,我只能说到这里为止了,男女间的事,本来就是一个很难拿尺度去计算的事,尤其是像我心表妹那样绝世才慧的人,更不能以常情测度,我想奉劝秋兄一句话……”
秋飞花道:“小弟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菱表妹如若掀起风浪,可能使整个江湖,闹得天翻地覆,何况,目下江湖的混乱形势,也需要她那样的人主持大局,你不能错一步,错一步就可能引起滔天的风波……”
秋飞花道:“玉真,是不是用词太严重了?”
他忽然直呼玉真其名,只听得南宫玉真的身躯抖动了一下。
幸好,南宫玉真脸上戴了人皮面贝,别人无法瞧到她脸上的神情。
镇定了一下心神,南宫玉真缓缓说道:“秋兄,菱表妹容色绝世、才慧无双,你……”
突然,住口不言。
原来,这,有一阵轻微的步履,传了过来。
秋飞花正待喝问什么人,南宫玉真却摇摇手,低声道:“是亚菱表妹,我要先走一步了,希你好好的应付。”
但见柳腰摆动。有如一阵清风,破空而去,当真是去如轻烟,听不到一点声息。
南宫玉真去如闪电,使得秋飞花有很充分的时间,清除所有的痕迹。
片刻之后。步履声在门外停下,耳际间听到东方亚菱的声音,道:“秋兄在么?”
秋飞花道:“是菱姑娘么?门兄未拴,请进来吧!”
木门呀然,被人推开,东方亚菱手扶着秀秀的肩头,缓步行了进来。
秋飞花仔细看了两眼,发觉这位娇弱的才女,比初见面时,更见了几分清瘦,但她的精神,却是很好。
秋飞花伸手拉一拉太师椅,低声说道:“姑娘。请坐。”
东方亚菱收回按在秀秀肩上的右手,秀秀突然转身而去。
室中,只馀下两个人。
轻移莲步,坐在太师椅上,东方亚菱缓缓说道:“秋兄,我看到表姐了,果然花容月貌,无怪她平常要戴上一副面具,如若她以真面目在江湖走动,不知要颠倒多少武林高人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这是姑娘的看法。”
东方亚菱道:“秋兄不同意小妹之见?”
秋飞花道:“在下只是没有深思过这件事罢了。”
东方亚菱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道:“也许我早来了一步,我相信南宫表姐一定会来见你。”
秋飞花心中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忖道:“此女的断事之能,实已到了惊人的境界。”
如是南宫玉真没有来过,秋飞花绝不会相信南宫玉真会来,但南宫玉真来过了,秋飞花是不能再否认其事。
轻轻吁一口气,秋飞花缓缓说道:“菱姑娘,南宫姑娘来此之后,会和在下谈些什么?”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这个么?小妹不敢断言,不过,总不外两种说法。”
秋飞花道:“菱姑娘,在下请教。”
东方亚菱道:“第一,是要你好好待我,表现出一个大姐姐的气度。”
秋飞花差一点失声而叫,猜的太准了,准得有如耳闻目睹。
但他忍了下去,轻轻吁一口气,笑道:“姑娘,第二呢?”
东方亚菱眨动了一下眼睛,道:“秋兄,也许没有第二了,因为……”
秋飞花接道:“因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因为秋兄是君子,我那南宫表姐也是人间奇女子。”
秋飞花“哦”了一声,未再多问。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秋兄,我表姐,如若来看你时,你就告诉她我来过了。”
秋飞花点点头,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咱们不能骗她,对么?”
秋飞花道:“是!”
东方亚菱道:“既然不能骗她,那就是实话实说,你告诉她,岂不是更好一些么?”
秋飞花道:“是!”
东方亚菱道:“秋兄,我的话说完了,就此告别。”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菱姑娘,你只有这几句话么?”
东方亚菱道:“我有很多话,但能说的就是这几句话了。”
转过身子缓步向前行去。
秋飞花发觉她眼睛有些迷蒙,但她却很快的转过脸去。
疾快上了一步,道:“姑娘……”
东方亚菱缓缓转过身子,果然是泪痕宛然。
轻轻叹息一声:“秋兄,你很想看到我流下的泪水?”
秋飞花摇摇头,道:“菱姑娘误会了。”
东方亚菱道:“但你已经看到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女孩子。再坚强些,也比男人爱哭。”
秋飞花行前两步,道:“亚菱,我并非有意……”
东方亚菱举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道:“我知道你非有意,你是有些好奇。像我这样的女人,不应该流下眼泪,不过,让你看看也好,你是唯一见我流泪的男人。”
秋飞花道:“唉!菱姑娘……”
东方亚菱摇摇头,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了秋飞花的双手,道:“秋兄,握住我的手。”
秋飞花的手有些抖动,心中有些震惊,又有些激动。
但他还是依言握住了东方亚菱一双玉手。
那是一双滑嫩、雪白、柔若无骨的手。
眉宇间,集起了一片坚毅,淡然一笑,道:“秋兄,我要把自己安排得忙一些,忙得我没有时间去想自己,但咱们见面了,总不能负此雅聚,我要你些别人得不到的东西。”
秋飞花道:“菱姑娘,我……”
东方亚菱格格一笑,接道:“秋兄,别害怕!我一个女人都不害怕,你又怕什么?
闭上眼睛。”
秋飞花有点受人摆弄的感觉,但他仍然依言闭上双目。
只觉一张火热的嘴唇印在了脸上、唇间,也留下了一股幽幽的芳香。
东方亚菱大胆的送抱投怀。
但她很快的挺身而起,挣脱了秋飞花的双手,道:“秋兄,一吻情尽,从此萧郎是路人,你和南宫表姐,才是一对适合的侠侣,你们可以纵骑四湖,遨游五岳,东海看日出,大漠觉风沙,我配不上你,我有的表姐都有,表姐有的,我却没有,我太柔弱,无法和你并骑除暴,挥剑天涯,你们是雪中的寒梅,我只是养在暖室的一株小兰花罢了。”
这番话,说的很悲壮,也很凄凉。
柔弱的东方亚菱,似是转变得很坚强,但观察入微的秋飞花,却看出来东方亚菱脸上深沉的神情,那是一个人以无比的忍耐,承受痛苦的神情,一种我入地狱的精神。
秋飞花很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东方亚菱缓缓转过身子,慢步而去。
东方亚菱的背影,消失不见。
秋飞花黯然叹息一声,缓缓坐了下去。
这变化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开思索这件事情,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沉恩中,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又是步履之声。传入耳际,惊醒了秋飞花。
抬头看去,只见傅东扬缓步行了进来。
这位满腹经纶的剑客,脸上经常挂着一份和的笑容。
秋飞花看到了师父之后,突然站起身子,拜伏于地,道:“弟子正想去见师父。”
傅东扬笑一笑,道:“我知道你很忙,师父比较清闲,所以,我这个做师父的,只好来看看你了。”
秋飞花道:“弟子该死。”
傅东扬笑一笑,道:“起来,起来,你没有什么错。”
秋飞花道:“弟子,弟子……”
傅东扬笑道:“你先起来再说。”
秋飞花站起身子,垂手站在一侧。
傅东扬生了下去道:“飞花,你坐下来,咱们师徒二人,好好的聊聊。”
秋飞花道:“弟子,弟子很惭愧……”
傅东扬道:“惭愧不重要,重要的是困难。”
秋飞花道:“弟子,觉着很困惑。”
傅东扬道:“很困惑?”
秋飞花道:“是!有很多事,使弟子手足无措,不知应该如何才好?”
傅东扬道:“好!你说说看什么事使你因惑?”
秋飞花脸兄胀红,道:“这个,这个……”
这个了半天,还是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傅东扬道:“飞花,慢慢的说,能说出口的,尽量说出来。”
秋飞花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弟子,好像是惹上了私人的麻烦。”
傅东扬道:“我见到了东方亚菱。”
秋飞花道:“是!她刚刚来过此地。”
傅东扬道:“我看她神色有些不对?”
秋飞花道:“是!弟子也看出来了。”
傅东扬道:“怎么回事?”
秋飞花叹口气,说明了经过,而且细微不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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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东扬听完之后,沉吟了良久,道:“飞花,你准备怎么打算?”
秋飞花道:“弟子不知道。”
傅东扬道:“这件事,似乎是有点麻烦,不过,也并非无法可想。”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弟子,想起觉元师伯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怎么?你想当和尚?”
秋飞花道:“是!弟子觉着目下只有这一条路走了。”
傅东扬冷笑一声。道:“你要当和尚,不觉着太过自我陶醉么?”
秋飞花呆了一呆,道:“弟子想不明白?”
傅东扬道:“南宫玉真是否一定要嫁给你?”
秋飞花道:“她没有这么说过。”
傅东扬道:“东方亚菱是否一定要嫁给你?”
秋飞花摇摇头,道:“也没有这样说过。”
傅东扬道:“这就是了,那你为什么要当和尚。”
秋飞花道:“弟子,弟子……”
傅东扬接道:“飞花,私人的好恶,可能影响大局,但正邪是非,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至少,你还没到必须抉择什么的境地。”
秋飞花道:“也许是弟子的眼界不宽,料事不明……”
只听一阵轻微的叹息,道:“秋兄,你的忧虑不错。”
但见人影一闪,南宫玉真又突然飞落在室中。
傅东扬道:“姑娘一直在听着么?”
南宫玉真道:“没有,我刚刚来,看到了东方表妹之后,重又回来。”
傅东扬道:“姑娘的看法是……”
南宫玉真接道:“我觉得秋兄顾虑的不错,对东方表妹的事,必需要善加处理……”
语声一顿,接道:“不用顾虑我什么,老实说,对秋兄,我只有一份患难相处的情份。”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飞花是我从小教大的。我不但是他的授技师父,也是近似父子,我知道他,也了解他的性格……”
南宫玉真接道:“傅先生,进觉着,目下这些事,都非要紧之事……”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接道:“晚进的意思是,先安定下来东方亚菱。”
傅东扬道:“以她的聪明,别人怎能对她有所影响。”
南宫玉真道:“傅先生,越是聪明人,一旦想错了,那就会一错到底,她能想出一百种理由,为自己辩护,她也能想出很多的方法,掀起江湖上的风波,何况,目下江湖已然混乱异常,很需要东方表妹那样一位人物主持大局,从千头万绪中……理出一个是非黑白,所以,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影响她,伤害她。”
傅东扬道:“姑娘,这两日夜中,和围攻强敌数番激战、搏杀,我们看到了姑娘训练的人手,不但豪勇非凡,更难得的是那不屈的斗志和至死方休的忠诚,在下心中已敬服不已……”
南宫玉真叹口气,接道:“傅先生,我也许有一点驭才的本能,但我不能和表妹相比,她那锐利的智慧,已超了人的境界,但她究竟还是人,仍然具有人的缺憾,而且,是个女人。”
傅东扬轻轻吁一口气,道:“听说东方姑娘不会武功。”
南宫玉真道:“不错,正因她未在习练武功上化去时间,她才有机会把时间用在别的地方,所以,她读了很多书,穷通了河图洛书、五行奇术,而且兼通了机关和建之学,除了武功之外,东方姑娘哪一样都非常人能够。”
秋飞花道:“这么说来东方姑娘,是一位无所不能的完美之人了。”
南宫玉真道:“不是,东方亚菱的缺点也很多,武功只是其中之一,她的成就太多,所以养成了地强烈的自信、高傲,这种人,很易行为偏激,走入极端。”
秋飞花道:“玉真姑娘,不用再解说这些理论了,你干脆明说吧!我们应该如何?”
南宫玉真道:“不是你们,而是你,没有人能代替,也没有人能帮忙。”
秋飞花道:“我?”
南宫玉真道:“是!你,你一个人的事。”
秋飞花道:“在下应该如何呢?”
南宫玉真道:“全心全意去爱护她,像她那样的人,实也值得你去爱护她。”
傅东扬越听越不像话,笑一笑,道:“你们谈谈吧!我先走一步。”
南宫玉真道:“师道尊崇,有很多的话,却也不方便听,你先走一步也好,恕我不送了。”
傅东扬道:“不敢有劳,在下告别了。”
转身大步而去。
秋飞花似是想开口,但却被南宫玉真示意拦住。
目睹傅东扬离去之后,秋飞花一皱眉头,道:“姑娘,我师父不能听听么?也许他老人家可以给我出一个主意。”
南宫玉真道:“这些事,他不便听,也不能听,而且,他在这里,咱们地无法谈得很清楚。”
秋飞花道:“现在,你可以谈了。”
南宫玉真叹口气道:“秋兄,你真的不明白么?”
秋飞花笑一笑道:“不太明白。”
南宫玉真目光中闪掠过一抹羞喜之意,缓缓说道:“秋兄,本来,我想点到为止,但我仔细想了一想,觉着,你可能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现在,只好谈个清清楚楚了。”
秋飞花道:“那么,姑娘请说吧!”
南宫玉真道:“东方亚菱已自承是暖室中一株小兰花……”
秋飞花接道:“她说过。”
南宫玉真道:“她需要人爱,需要人照顾,你就是她选中的照顾人。”
秋飞花道:“我,只怕没有这份能耐。”
南宫王真道:“这不是能耐的问题,而且是一种责任,一种承担。”
秋飞花道:“这个,太严重了吧!”
南宫玉真道:“不严重,而且,我还觉得表达的不够有力,为了不使东方亚菱沉沦下去,你有责任去挽救这件事情。一颗纯洁的少女心,被你伤害了。你是否应该有所补偿?”
秋飞花道:“南宫姑娘,有一件事,在下必先声明,我没有对东方姑娘作任何一句承诺。”
南宫玉真道:“有承诺不能励行,那就变成诳言谎言,又岂仅是责任。”
秋飞花叹口气,欲言又止。
南宫玉真:“再说,她在尊严受损,心中悲痛之时,很容易为人所诱,听说,你跟她一起去见过那组合中首脑,她所受的荣耀和敬重,秋兄能够及得么?”
秋飞花道:“在下自知不能。”
南宫玉真道:“这就是了,一旦她被人所用,你想想看江湖上是一件什么样的局面,放眼当今江湖,有什么人能够和她抗拒?”
秋飞花道:“我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南宫玉真道:“你是否很重要,要东方亚菱决定,你自己不知道,别人更无法代你决定。”
秋飞花道:“在下应该如何呢?”
南宫玉真道:“暖室的小兰花,芳香醉人,你就作一个护花人吧!”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也许姑娘还不太知道,东方姑娘已经告诉过在下……”
突然间垂下头去,住口不言。
南宫玉真道:“她告诉你什么?为什么不说下去?”
秋飞花道:“她已把话说绝,告辞而去。”
南宫玉真弄虚作假道:“但你没有说绝,为什么不去找她?”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我去找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南宫玉真道:“不论你说些什么,只要能使她相信你很喜欢她就好。”
秋飞花摇摇头,道:“这个么,很难说得出口。”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秋兄,我相信你已经很清楚了,小妹也不便再深说下去,为了天下武林同道。你必需忍耐一二,何况,像她那样的美人,别人就是想还想不到手,你竟然不肯前去。”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抬头说道:“姑娘,多谢你指点,这件事我会仔细想一想,应该如何决定,我自会拿个主意。”
南宫玉真道:“秋兄,想想我的话,小妹也告辞了。”
秋飞花一抱拳,道:“姑娘好走,恕我不送了。”
南宫玉真人已行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道:“秋兄,能忍一时意气,为武林立百年基业。”
秋飞花黯然垂头,轻轻叹息一声,道:“玉真,这本是一件自然的事,加上这么多人为的力量,似乎就有些变质了。”
南宫玉真道:“我不明白,秋兄,你在争的什么?为的什么?”
秋飞花双目暴射出一片湛然的神光,凝注在南宫玉真的上。
脸上,横溢起一片深情。
那凌厉的目光,有如利剑、霜刃一般,直刺入南宫玉真的心中。
虽没有海盟山誓,定情约言,但灯下小谈,已隐隐间,表达出爱慕之意。
南宫玉真心中明白,秋飞花隐有相责之意。
其实,南宫玉真心中的痛苦,强过秋飞花的感受十倍,只不过,她早已想过这件事情,公情私谊,都不便和东方亚菱为此闹意气之争,何况,东方亚菱显露的才慧,已然造成了江湖上的争夺之势,更可怕的是,她除了过人的才慧之外,却没有点保护自己的能力。
暗裹一咬银牙,南宫玉真抬起头来,道:“秋兄,你要什么人?”
秋飞花道:“我要一个人,应该是你。”
南宫玉真道:“秋兄,如若我请你帮我作一点事,你是否答允?”
秋飞花道:“我!我……”
南宫玉真接道:“你!答不答应?”
秋飞花息一声,道:“姑娘,你请说吧!”
南宫玉真柔声说道:“秋兄,看在小妹的份上,好好对待东方亚菱吧!”
秋飞花点点头,道:“玉真,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南宫玉真道:“不算真心话,不过,非要如此不可,如若这是一种牺牲,我们都得有点牺牲才对。”
秋飞花道:“我记下了。”
南宫玉真道:“小妹告辞。”
秋飞花道:“恕我不送。”
南宫玉真举步缓缓而去。
秋飞花着南宫玉真的背影逐渐消失,才黯然叹息一声,缓缓坐下。
他闭上双目,倒倚在椅子上,仔细地思索这件事情。
良久之后,才缓缓站起身子,举步向外行去。
只见东方雁行色匆匆,行了进来道:“秋兄……”
秋飞花道:“什么事?”
东方雁道:“我正要找你,咱们快去瞧瞧。”
秋飞花道:“瞧什么?”
东方雁道:“舍正在绘图,而且,那人派了四个人在此等候。”
秋飞花道:“四个人,都守着未走?”
东方雁道:“是!四个人守在门外,室内是南宫表姐的女婢,还有一个是一名小叫化子。”
秋飞花点点头,道:“追风、摘星两位姑娘,武功十分高强,小要饭的也不容易对付,就算求在门外的四个人,都是高手,也无法在很短的时间内,进入室中。”
东方雁道:“舍妹似是很用心在画那些设计图。”
秋飞花道:“令妹是一个不肯轻作许诺的人,她许诺了别人,大概是要诚心诚意的画出那张构造图了。”
东方雁道:“舍妹画图时的情绪,似是很严肃,双目中含蕴着两眶泪水。”
秋飞花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东方雁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可能和你有关。”
秋飞花道:“和我有关?”
东方雁道:“在下这么想,也许不对,不过,秋兄劝劝舍妹,我想她可能会听。”
秋飞花道:“东方兄,你要我劝她什么?一如何劝她?”
东方雁道:“秋兄,我们没有想这么多,我只是觉得秋兄对她可能会有一点影响。”
秋飞花道:“东方兄的意思是……”
东方雁道:“我的意思是请秋兄去看看,劝劝舍妹秋兄,舍妹表面上很柔顺,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很高傲的人。”
秋飞花道:“我知道。”
东方雁道:“她自小娇生愦养长大,从没有受过委屈,其实,她自小就聪明绝伦,见人眼色行事,从来没有受过责骂。”
秋飞花点点头,道:“东方兄,我明白了。我会尽力而为。”
东方雁道:“秋兄,舍妹很聪明,但她年轻不懂事,秋兄有什么受委屈的地方,还忍耐一二。”
第三十三章 少女情怀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而且,也十分婉转、恳切。
秋飞花道:“东方兄请放心,令妹对我秋某人有过救命之恩,就算她要责骂兄弟几句,老实说,兄弟也不会放在心上。”
东方雁低声道:“秋兄,舍妹生性孤傲,除了读书有点狂热之外,对其他事务,一向冷淡,我虽然是人她几岁的哥哥,老实说,从小就向她讨主意,作哥哥该有的一点权威,早就没有了……”
仰脸望天,有些黯然的接道:“秋兄,我无意为舍妹辩护,地无意为舍妹解说,我说的都是亲眼看到的事,她已为秋兄,改变了很多,也尽量变得柔顺,她和你相识不久,但在我这个作哥哥的记忆中,舍妹已完全判若两人。”
秋飞花剑眉微皱,沉声道:“东方兄,令妹绝代才女,智慧韬略,都非我们能及,老实说,你我都无法猜到她想些什么……”
东方雁接道:“我知道,不论舍妹才慧如何卓绝,但她对秋兄……”
东方雁没有再说下,口气一变,接道:“舍妹在那张篷车机关图上,多化了一份心血,那就可能使篷车多一份变化、威力。”
秋飞花心头一震,道:“咱们去看看吧!”
举步向前行去。
东方雁低声道:“秋兄,兄弟不去啦。”
秋飞花点点头,未再多言,快步向前行去。
东方亚菱的安歇之处,是一座很大的跨院。
一切都如东方雁所言,正厅门口处,站着四个黑衣人。
黑色的劲装,黑色的薄底快靴,两个长髯垂胸的中年,两个颚下无须的年轻人。
四个除了衣着相同之外,还佩带着同样的兵刃。肩上插刀,手中执着一根李公拐。
这时。跨院的空场上,已集了不少的人。
有书剑秀才傅东扬,老叫化倪万里,玄妙观天虚子和包小翠、刘小玉、廉小红等三女。
南宫玉真手下的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潜龙江海、卧虎高山,都在场中。
江海、高山,原来来自那神秘的大组合中,对那大组合中的人人事事,自然了解得较多一些,看了那四个黑衣人后,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秋飞花偏头,向室内去,只见东方亚菱,正伏案挥笔。
追风、摘星,站在了木案前面,小叫化武通,却站在那厅门口处。
神剑崔方轻轻咳了一声,道:“秋少兄……”
他们都已看出苗头,这位超逸不群的年轻人,在女主人南宫玉真的心目中,占有相当的份量,不禁对他生出敬重之意,隐隐间,也生出了爱护之心。
回顾了崔方一眼,秋飞花快步行了过去。道:“崔老,有何见教?”
崔方低声道:“少兄,江海对我说,这四人都是那组合总坛的杀手,出刀奇快,而且拐中藏有暗器。”
秋飞花道:“什么样的暗器?”
崔方道:“是一种比毒针还要恶毒的暗器,是一种中人就溃烂的毒水。”
秋飞花心中暗道:“拐中暗藏有毒水,在和人动手时,施用出来,那真是恶毒无比的设计。”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多谢崔老的指点。”
崔力道:“秋少兄要到哪里去?”
秋飞花道:“在下进去见见东方姑娘。”
崔力道:“那是一定要经过这四人了。”
秋飞花道:“是!”
崔方叹口气道:“秋少兄,多多小心!”
秋飞花道:“在下自会留心。”
举步直对正厅行了过去。
四个黑衣人,脸上均一片冷漠,虽然明明知道秋飞花行了过去,但却浑如不觉。
直到秋飞花行近到大厅门前时,两个中年黑衣人,才突然一横身子,拦住了去路。
就在两人转身的同时,两支李公拐,也突然递了出去,对准了秋飞花。
如若未先得崔方指点,这两根李公拐指向前胸,秋飞花自然也不会在心上,但他知道了李公拐中藏有毒水,内心中,有了很大的警惕,暗中提聚真气戒备,口中缓缓说道:
“在下要见东方姑娘。”
左首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这时刻东方姑娘不见客。”
秋飞花道:“你能够作得主么?”
左首黑衣人道:“咱们守候此地,就是不准惊动东方姑娘。”
秋飞花向内看去,只见东方亚菱,挥毫书写,全神注,似乎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室外谈话之声。
皱皱眉头,秋飞花高声说道:“在下秋飞花,有要事,请见东方姑娘。”
这几句话,用内力送入室中,东方亚菱虽然心无二用,但也听得清清楚楚。
放下了手中的竹管,转头向外望去。
这当儿,两个年轻的黑衣人。也围了上来,布成了合击之势。
埸外的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也开始移动,缓缓向黑衣人逼去。就这样把一个平静的局面,造成了爆炸性的情势。
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就可以引起一场凶厉的搏杀……
东方亚菱站起身子,缓缓向厅外行来。
只听她娇声喝道:“给我闪开。”
四个黑衣人,八道目光,一齐投注在东方亚菱的身上。
瞧了一眼之后,四个黑衣人缓缓向后退去。
举动之间,对那东方亚菱,似是有一种无可奈何的畏惧。
举手理一下鬓边散发,脸泛起了一个凄凉的微笑,道:“秋兄,要找小妹么?”
秋飞花有些不安地说道:“是!在下求见姑娘。”
东方亚菱道:“有什么事?”
秋飞花被问得脸上发热,尴尬一笑,道:“姑娘,能让我进入厅中说么?”
东方亚菱沉吟了良久,道:“好吧!你进来。”
秋飞花暗中提气戒备,行入厅中。
东方亚菱同意之后,四个黑衣人,果然不敢再出手拦阻。
秋飞花行入厅中,并未遇上什么拦阻。
东方亚菱叹一口气,道:“秋兄,找我有什么事?”
秋飞花道:“亚菱,你的篷车构造图,绘好没有?”
东方亚菱道:“还没有绘好。”
秋飞花道:“看样子你绘制得十分细心。”
东方亚菱道:“是!这大概是我绘制最好的一幅图了。”
秋飞花道:“亚菱,你为什么要这样困心绘制这一幅图呢?”
东方亚菱道:“我要把这幅图,绘制成世间最好的机关篷车,如若他能制造一千辆来,不但可以纵横江湖,而且,可以和官兵大军对抗。”
秋飞花微微一怔道:“亚菱,造出这样一辆篷车,那不是替江湖制造纷争么?”
东方亚菱道:“是!我要使这一批篷车,突然间出现江湖,而且,很快能造一件轰动的大事。”
秋飞花道:“亚菱,你这是用心何在呢?”
东方亚菱道:“我没有什么用心,我只是想让世人知道,有一个人,能制造这样的篷车。”
秋飞花道:“只为这一点愿望。就使整个江湖上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
东方亚菱道:“秋兄,我承诺的事,不能不履行,对么?”
秋飞花道:“对!”
东方亚菱道:“但我制造了这篷车,就不能制造得太坏。”
秋飞花道:“亚菱,只为一点意气,你就不顾后果了?”
东方亚菱道:“秋飞花,你凭什么要管我,我自己的事,难道我作不了主么?”
秋飞花道:“作得了主,在下只是想奉劝姑娘几句话而已。”
东方亚菱道:“好!你说!我在洗耳恭听。”
秋飞花道:“亚菱,你可曾想到,你手绘的机关篷车,很可能会把我也杀死?”
东方亚菱道:“会有这样的巧么?”
秋飞花道:“很难说啊!亚菱,这组合对在下也不友善。”
东方亚菱叹息一声,道:“秋兄,你要我怎么做,干脆说个明白吧!”
听起来,好像是很秋飞花的面子,但事实上,却听得秋飞花皱起了眉头,苫笑一下,道:“亚菱,你要我如何说呢?”
东方亚菱道:“随你说吧!你让我背信毁诺呢?还是要我把原图绘错,让他们造不出篷车来。”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亚菱,这不是斗气的事,我只是希望你分清楚人间正邪,替武林同道,留一份好生之德。”
东方亚菱道:“多谢指教,我明白了,秋兄,还有什么吩咐么?”
秋飞花道:“不敢,我想在下也不用说什么了。”
东方亚菱道:“那么秋兄请便,恕我不送了。”
秋飞花道:“姑娘这是下逐客令了?”
东方亚菱道:“秋兄这么想,小妹也无法解说,我现在很忙,无暇招呼秋兄了。”
秋飞花感觉中,东方亚菱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前后,只不过一个时辰,却有冰炭全不相融的感受。
他很想转身而去,但他想到了南宫玉真和东方雁的嘱托之言,勉强忍了下去。
咬咬牙,强忍心中一股怒火,勉强的笑一笑,道:“亚菱,在下可否留在这里瞧瞧你绘制篷车图案呢?”
东方亚菱道:“秋兄,我很忙,我没有时间招待你,不便留你在此了。”
秋飞花吸一口气,道:“这大厅中有追风、摘星两位姑娘,和武兄,多区区秋某一个人,不算很重要吧!”
东方亚菱道:“你和他们不同,小妹不敢慢待。”
秋飞花道:“这么说来,姑娘非得把在下赶走不可了?”
东方亚菱缓缓回到座位之上,道:“秋兄,你要问的事,小妹已经答覆了,你交代的事,小妹已经记下了,你留这里与不留这里,都已无关重要了。”
秋飞花只觉这锐利的词锋,有如利剑一般,刺入了前胸,尊严受伤后内心中似要淌出血来。
只见他脸兄胀红,双目圆睁,脸上是一股悲忿和痛苦混合的表情。
呆呆地站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惜的是东方亚菱一直没有回头望过一眼。久久不闻秋飞花回答之言,东方亚菱沉声接道:“秋兄,你还没有走么?”
秋飞花木然的点点头,道:“好!我走!我走!姑娘多保重。”
他声音僵直、似乎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东方亚菱也听出了声音有些不对,突然回过头去。
世上就有那么巧的事,东方亚菱转头的同时,秋飞花也刚转过头去。
彼此都没有瞧到了脸上的神情。
如是秋飞花看到了东方亚菱脸上的神情,也可以瞧出她脸上的惊讶和歉意。
但东方亚菱也只看到了秋飞花的背影。
见他举步向外行去,身体有些僵直,背影中,流露出无比的凄凉。
一股强烈的冲动,几乎使东方亚菱失声叫出了秋飞花的名字。
但她忍了下去。
世上有很多的误会,但每一个误会,都隐藏着很多的痛苦。
秋飞花行出了门外。
幸好冷眼旁观的小叫化子武通,把双方神情,都看得清楚。
快行两步,追到厅门口,想叫住秋飞花。
但话到口边,又忍下去。
他发觉这时,就算叫住了秋飞花,也无法把事情解说清楚。
四个黑衣人,仍守在厅外门口,但却没有拦阻秋飞花。
直到秋飞花的背影消矢不见,东方亚菱才转过身子,又握起竹管。
过度的激忿和羞辱。使得秋飞花茫然失神。
如此时四个黑衣人突然出手,秋飞花必无幸理。
神剑崔方快步迎了上来。低声道:“秋少兄,见过东方姑娘?”
长长吐一口积存在胸中的闷气,秋飞花似是清醒不少,苦笑一下,道:“见过了……”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在下已尽了心力,但东方姑娘坚持要绘最好的篷车机关图,交对方。”
崔方脸色一变,道:“秋少兄,咱们不能使东方亚菱失信,但也不能让篷车构造图,落入对方手中。”
秋飞花精神一振,道:“崔老觉得那篷车构造图,不能落入对方手中?”
崔方道:“不是在下的意思。”
秋飞花道:“那是……”
崔方接道:“是南宫姑娘的意思,她吩咐下来,不许打扰东方姑娘绘制篷车图,但等东方姑娘把图交到别人的手中之后,要我们设法截下来。”
秋飞花低声说道:“截下来,那不是要有一场搏杀么?”
崔方道:“不错,这一场搏杀,还相当的凶猛,江海、高山,已经准备对付毒水之物,不过,这场搏杀交给我们了,用周不着阁下费神。”
秋飞花道:“在场之人,恐怕都很难坐视不管,对方拐中藏有毒水之事,最好能通知所有在场之人一声,要他们有所戒备。”
崔方道:“秋少兄说的是,咱们一有行动,就大声点出他们拐中藏有毒水的事,问题是南宫姑娘的吩咐,来得晚了一步,要秋兄转达东方姑娘的话,无法转达了。”
秋飞花道:“要我转达些什么话?”
崔方道:“要你转告东方姑娘一声,为了保障她的诺言,咱们会等地把图交出去,但此图一旦落入对方之手,必将会引起一场武林劫难,所以我们必需把图截下来,求得东方姑娘的谅解。”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别人告诉她,也许她还能了解,但如要在下告诉她,她就算想答允,也必然不会答允了。”
崔方道:“为什么?”
秋飞花苦笑一笑,道:“很难说出原因,只不过,东方姑娘只为了反对在下。”
神剑崔方道:“江少兄,你把我说糊涂了,为了什么呢?难道东方姑娘,只为了反对你的人么?”
秋飞花道:“大概是吧!”
神剑崔方笑一笑,道:“秋少兄,女人最难了解,老朽一辈子都不了解,就女人。”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老前辈,晚进也不了解,所以,这方面,在下无法答覆。”
神剑崔方也苦笑一下,道:“老弟,咱们不谈女人了,谈谈目下的事,我们心该如何?”
秋飞花道:“如是南宫姑娘觉着那篷车机关图,不能落在对方手中,只有全力把它截下来了。”
神剑崔方缓缓说道:“秋少兄,等一会动手之时,少兄不必插手。”
秋飞花道:“为什么?”
神剑崔方说道:“在下看秋兄的神色,有些不好。”
秋飞花道:“哪里不好了?”
神剑崔方道:“少兄,崔某人在江湖上走了很多年,我相信,对这方面的事,我会看得很清楚。”
秋飞花叹口气,道:“崔老看得不错,在下的心情,是有些不好。”
崔方神情肃然,道:“秋少兄,高手相搏,不得有一丝的疏忽,像你现在的心情。
和人动手,很可能会无谓受伤。”
秋飞花道:“动手相搏,武功至上,怎会无谓受伤呢?”
崔方道:“秋少兄,如若是咱们武功不如人,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伤于别人之手,理所当然;如是咱们武功,胜过对方,但却伤在对方手中,那岂不是冤枉的很。”
秋飞花苦笑一下,缓缓举步而去。
崔方望着秋飞花的背影,只觉他背影后流露出无比的凄凉,无比的悲伤。
秋飞花穿越过一座庭院,直向一座茅舍中行去。
那是一座小厅,已然远离东方亚菱的跨院。
秋飞花直接行入了小厅之中,在一张木椅上坐下来。但闻一阵香风,扑了过来,南宫玉真突然出现在秋飞花的面前。
轻轻吁一口气,南宫玉真缓缓说道:“秋兄,你好像很痛苦。”
秋飞花道:“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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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真道:“秋兄,小妹已经决定要派人截下那篷车机关图。”
秋飞花道:“我知道。”
南宫玉真道:“秋兄,东方亚菱和你说些什么?”
秋飞花道:“很简单的答覆,他说她承诺的事,一定要兑现。”
南宫玉真道:“那没有错。”
秋飞花道:“她还说,她绘制的篷车机关图,是最好的机关图。”
南宫玉真道:“哦!她为什么要绘制那么好的图式呢?”
秋飞花道:“姑娘,在下已经碰得满身创伤了。”
南宫玉真叹息一声,道:“秋兄,东方亚菱使你难堪么?”
秋飞花道:“不错,在下一生中,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南宫玉真道:“秋兄,你应该了解一件事情。”
秋飞花道:“什么事?”
南宫玉真道:“有多少爱,才有多少恨,她对你态度不好,那是因为她心中对你……”
秋飞花摇摇头,接道:“够了,玉真姑娘,在下已经无法再忍受了。”
南宫玉真道:“我知道,秋兄,你是久历江湖,见过风浪的人,她只是一个不大懂事的女孩子。”
秋飞花道:“不懂事,她知道的比咱们多,她的智慧才能……”
南宫玉真接道:“对一个女孩子,不能以她的才慧测度,心中一动情,什么才慧,都没有用了。”
秋飞花哦了一声,道:“姑娘,我……”
南宫玉真接道:“你很精明,也很有才气,但你不了解女人,女人就是女人。强熬了,还是女人,不论她武功有多么高强,不论她学问有多么渊博,她可以很冷静的处理任何事情,但她无法处理男女问的情爱,而这种感爱,偏偏又是刻骨铭心,叫人无法忘记。”
秋飞花叹口气,道:“相处不过数日,怎能谈到”情爱“二字,岂不是太快了么?”
南宫玉真双目盯注在秋飞花的脸上,缓缓说道:“秋兄,东方亚菱不是普通女孩子,当今之世,很少有男人放在她的眼中,不幸的是,你却被她看上了。”
秋飞花道:“真有这样快么?”
南宫玉真道:“因为天下的俊男、美女太少。所以,很容易一见钟情。”
秋飞花黯叹息一声,道:“姑娘,我……”
南宫玉真道:“你怎么样?”
秋飞花道:“我只想请教姑娘一件事。”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秋飞花道:“咱们翦烛小谈,记得我和姑娘谈了不少的话,姑娘是否忘了?”
南宫玉真道:“没有忘,而且,今生今世永不会忘,不过,为了东方表妹,为了今后的武林大局,我们不得不忍受些痛苦。”
秋飞花道:“姑娘,你忍受得了,但在下……”
南宫玉真双目中闪起了一抹泪光,幽幽接道:“秋兄,你如不这么问,小妹也不敢明言,我和秋兄也只见一面,但秋兄留给小妹的,确是一种难以磨灭的印象。”
秋飞花道:“玉真,我也一样。”
南宫玉真苦笑一下,道:“秋兄,我们之间,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动人的美丽许诺。我们之间,只是有一种默默相许的心意……”
秋飞花接道:“玉真,就算咱们牺牲了什么,只怕也未必能使得东方亚菱回心转意。”
南宫玉真道:“尽力施为吧!秋兄,我们都尽最大的心力去试一试。”
秋飞花道:“我试过了。”
南宫玉真道:“碰了钉子回来?”
秋飞花点点头,道:“全无商量的馀地。”
南宫玉真道:“秋兄,想想看,是不是你的方法错了。”
秋飞花道:“真的么?我想不出哪里有错。”
南宫玉真道:“可不可以告诉我详情经过。”
秋飞花略一沉吟,果然是毫无隐瞒的把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
南宫玉真道:“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不是要你去阻拦什么,而是要你去喜爱她……”
秋飞花苦笑下,道:“玉真,她对我每一句话,不是驳斥,就是拒绝,我有什么办法能够和她说话呢?”
南宫玉真道:“秋兄,情意不一定要用言语,有时候,用神情,也能表达出心中的情意,眉目传情这句话,秋兄必是早已知晓了。”
秋飞花道:“玉真,男女相处,两情相悦,才能够说得愉快,如要在下去求她赐赠药物,或是其他之物,还可以忍受一些羞辱,求她赐予情爱,实不知从何开口。姑娘,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南宫玉真沉吟一阵,道:“秋兄,老实说,我很少和男人相处,也没有这些经验,我所知道的,都是从书上看来的,是不是真的有用,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倒可以确定。”
秋飞花道:“那一点?”
南宫玉真道:“东方亚菱内心之中,对你有着很深的喜悦。”
秋飞花道:“在下过去也是这么想,但现在这想法变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姑娘也在后面听着,想必知晓得很清楚了。”
南宫玉真道:“这个,这个……”
“一吻情尽,从此萧郎是路人”,南宫玉真自然是无法说得出口。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接道:“姑娘,我已经尽了心力,此后,情势如何发展,在下已经无能为力了。”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秋兄,小妹也不知应该如何了,和你师父谈谈吧!他饱读诗害,满腹经纶,对人生、事物,观察深刻,实非咱们能及。”
秋飞花道:“师父养我、教我,谈的都是人间大事,男女间事,如何能向他动问?”
南宫玉真道:“我看令师,为人随和,深明事理,秋兄如有困难,小妹替你去说一声。”
举步向外行去。
秋飞花想叫住南宫玉真,但话到口边,又停下去。
原来,他忽然想到了东方亚菱的篷车图,已快画好,南宫玉真既然已下令拦截,必也有几分把握,此事如由她亲身主持,自然是成功的机会更大一些。
南宫玉真去后不久,果然进来了书剑秀才傅东扬。
秋飞花急急迎了上去,拜伏于地,道:“弟子叩见师父。”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起来,咱们师徒二人,谈谈私事。”
秋飞花道:“弟子觉着私人琐事,不堪入师父之耳。”
傅东扬道:“我这个师父,和别人有些不同,你知道哪里不同么?”
秋飞花道:“弟子愚昧,不知内情。”
傅东扬道:“每人的天赋、资质,都不相同,有的是一点就透,有的是要提耳面命,而且,我一向主张辩论是非,所以,你不用有什么顾忌,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就是。”
秋飞花道:“弟子,弟子愚昧……”
傅东扬叹息一声,道:“你胆大的说吧!南宫玉真,已经告诉我很多。”
秋飞花道:“弟子觉着,南宫姑娘是否有些言过其实?”
傅东扬哦了一声,道:“你是说哪一方面?”
傅东扬虽然再三的开导,但秋飞花仍然是有些畏怯的说道:“是指东方亚菱。”
傅东扬哦了一声,道:“东方亚菱如何,你又感觉到哪里不对。”
秋飞花道:“她说东方姑娘个人的喜怒,能影响到江湖大局。”
傅东扬道:“你的看法呢?”
秋飞花道:“弟子就是提不出什么看法,但总觉向一个女孩低头认输,大大的失了咱们男子气概。”
傅东扬道:“事有轻重之分,大小之别,目下,如何处理东方亚菱的情感问题,确实算是第一等大事。”
秋飞花万万没有想到,傅东扬的看法,竟是尤过南宫玉真。
秋飞花道:“师父可否指点指点,原因何在?”
傅东扬道:“事情很简单,东方亚菱自负才貌,感觉中唯我独尊,但南宫玉真之美,竟不在她之下,为师的虽只是匆匆一会,但已感觉到东方亚菱在见过南吕玉真之后,情绪有些不对。飞花,我对东方亚菱知晓得不多,但她大聪明了,太过聪明的人,性格都倾向于偏激。”
秋飞花道:“弟子,弟子对此事,又如何能够效力呢……”
傅东扬还未来得及答话,一个声音朗朗接道:“不错,只有你,才能使她迷途知返。”
随着答话之声,大步行入一人,正是东方雁。
傅东扬道:“东方少兄和令妹相处较久,对令妹自然是知晓较多了。”
东方雁苦笑一下,道:“我对她若真的太了解,这一次,就不会找她出来,但我知道她很任性,想到的事,就要做到,南宫表姐,下令截取篷车图,可能会把事情愈闹愈糟。”
傅东扬道:“东方少兄的看法,可能会有什么变化?”
东方雁道:“舍妹可能因篷图被南宫表姐的截取,而恼羞成怒,至于,她能做出些什么事,连我也无法预料,可能之一,她会随敌人而去。”
秋飞花道:“你是说,她会投入到那个神秘的组合之中?”
东方雁道:“这是很大的可能,但究竟如何变化,连我也没有把握。”
傅东阳道:“东方少兄,觉得是否应该截取那篷车图呢?”
东方雁道:“应该自然是应该,不过,这可能发生的后果,又如何防范呢?”
傅东扬道:“东方少兄,这件事,恐怕要劳动你了。”
东方雁道:“我!傅前辈,我瞧得出来,舍妹对秋兄动情很深,派秋兄去,比我要好上很多。”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已下令截图,令妹挥毫如飞,篷车机关图很快就可绘成,别的法子,只怕已缓不济急了……”
东方雁接道:“傅前辈的意思是……”
傅东扬道:“令妹不会武功,是么?”
东方雁道:“不错。”
傅东扬道:“好,东方少兄如能在激怒生变之时突然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至少,可以暂时阻止她的离去。”
东方雁道:“舍妹虽然不会武功,但她的自卫之能,比起一个会武功的人,更为可怕。”
傅东扬道:“此话怎说?”
东方雁道:“她一身暗器,都是由强力机簧控制,射出的速度,不但快如流星、闪电,而且,有部分淬毒,中人必死,见血封喉。”
傅东扬道:“令妹能射出几种暗器?”
东方雁道:“不知道,但她一抬手,一转身之间,都能发出暗器。”
傅东扬道:“那是一种类似梅花针一类的歹毒之物了。”
东方雁道:“不一定全是梅花针一类的暗器。也有三棱形铁砂一般之物。”
傅东扬点点头,道:“老朽不知道令妹有一身奇毒的暗器,但我想到她既然敢在江湖上行走,定然有一种保护自己的能力。”
东方雁道:“如若她不愿一个人接近她,任是一流高手,也无法接近她五尺以内。”
傅东扬道:“所以,这随要劳动你东方少侠了。”
东方雁道:“唉!舍妹太聪明,能凭一个人的神色和举止,瞧出他心中所思。”
傅东扬道:“令妹缌不至于对你下手吧!”
东方雁道:“这个,也很难说了,她如若发觉了我对她不利,那就可能对我出手。”
傅东扬怔了一怔,道:“你是说,令妹也可能对你下手,取你性命。”
东方雁道:“自然是不敢取我性命,舍因为不会武功,施用一般暗器,就算伤了人,那人也可以忍着伤疼,取她之命,所以,她的暗器除了淬有致人于死的奇毒之外,就是一种强烈的麻醉之药,凡是中了暗器之后,立刻就会晕倒过去。”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咱们很难阻止她的激忿行动了。”
东方雁道:“不容易,不过,在下的看法,舍妹的性格,虽然有些偏激,但还不至于如此的不顾大体。”
傅东扬道:“不怕一万,但怕万一,令妹虽然聪明绝世,但她却无江湖上的经验,也没有体能,没有会武人特具的一种警觉,不管她智计多高,但她有休息的时间,就可能会受人暗算。”
东方雁点点头,叹一口气。
傅东扬道:“如若令妹不幸的落入那一个组合之手,这就很可能造成一种不幸……”
东方雁怔了一怔,接道:“前辈的意思是……”
傅东扬接道:“老朽的意思是她一旦身受暗算,就可能永远沦入对方的控制之中,想想看,那是什么样的局面?”
东方雁道:“这个,多谢老前辈的指教了。”
傅东扬道:“以对方的大组合、惊人实力,咱们就算全数出动,舍命以赴,也未必能够救她出来。”
东方雁道:“咱们非得阻止她太过偏激的行动不可。”
傅东扬道:“东方少兄,有何阻止她行动的高见呢?”
东方雁道:“我试试吧!万一我不幸中她麻醉暗器,那就请诸位设法阻止好了。”
傅东扬道:“她如真的伤了东方少兄,全然不念一点兄妹之情,咱们就不用用太多顾虑,尽力留下她就是。”
东方雁苦笑一下,道:“秋兄,我抱歉得很,想不到,会替你找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秋飞花道:“这怎能怪东方兄,是兄弟礼数不周,开罪了令妹。”
东方雁道:“她太任性,也太刚强。”
傅东扬道:“先要想办法,阻止她离开此地。”
这时,突闻一阵呼喝之声,传了过来。
傅东扬道:“咱们去吧,前面可能已经动上了手。”
东方雁一转身,当先向前奔去。傅东扬、秋飞花,紧追在东方雁的身后,大步行去。
只见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刀剑合手,正和那四个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江海、高山,手握兵刃,守在一侧,全神买注在几人的搏杀上。
两人左手执着兵刃,右手握着暗器,全力监视着四个黑衣人,崔方和铁不化的刀剑,一直采取着完全的守势,也一直防止着四个黑衣人兵刃中喷出毒水。
忽然间,两个黑衣人虚攻一招,向后退去。
江海、高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还未来得及打出兵刃中的毒水,江海高山的攻势已到。
八个人,变成了四对搏杀。
这是激烈绝伦的恶斗,四人的武功,也在伯、仲之间。
由于崔方、铁不化和江海、高山的全力以赴,使得四个黑衣人,完全没有了施展兵刃中毒水的机会。
东方亚菱已缓步行出室外,望着几人的激烈搏杀。
她神情严肃,全神贯注,看似是十分入神。
微风吹过,飘起她的受边秀发和衣袂。
忽然间,传来一声娇叱,道:“住手。”
南宫玉真缓步行入场中。
她穿一白衣劲装,玄色的绢帕包头。
上一张人皮面具,掩去了她天姿国色、如花娇容。
但那窈窕的身材,动人的风韵,却无法掩去。
神剑、魔刀、江海、高山,听得南宫玉真的呼喝之声,突然一吸气,各自疾攻一招,向后退开了八尺。
四个黑衣人一直想用出兵刃中藏的毒水暗器,但没有机会,如今对方退开,正好给了他们施用的机会。
立刻聚集于一处。
东方亚菱高呼道:“不许施用暗器……”
四个黑衣人已然举起了手中的兵刃,正待转动机簧,突然听到东方亚菱的呼喝,不禁一怔。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谢谢你,亚菱表妹,我不信他们兵刃中的毒水,真能伤我。”
东方亚菱凄凉一笑,道:“我不会武功,不知道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是否真的能避开那像骤雨疾喷而出的毒水。”
南宫玉真道:“能的,武功到了某一种境界,泼水不入。”
东方亚菱道:“表姐已到了这一种境界了?”
南宫玉真道:“大概差不多吧!”语声一顿,接道:“表妹,表姐一件事,想请教一二,不知表妹是否答允?”
东方亚菱道:“表姐言重了,小妹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表妹答应了交给对方篷车机关图,自然是不能失信。”
东方亚菱道:“我已经交给他们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已算履行了信约,但表姐希望把它截下来……”
东方亚菱接道:“为什么?”
南宫玉真道:“表妹绝代才慧,设计了篷车机关图,自然不能轻易落入人手,何况,取此篷车机关图的人,又是一个莫可预测的神秘组合,此图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只怕要对武林同道构成极大的威胁。”
东方亚菱道:“区区一幅篷车机关图,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威力?表姐大过夸奖小妹了。”
南宫玉真叹口气道:“表妹今后如何施为?”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这个问题,小妹很难答覆,表姐,你自己决定吧!。”
南宫玉真道:“只要表妹愿置身事外,表姐就可以放手施为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我如是不同意,你真的可能改变么?”
南宫玉真道:“表妹,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绝对相信我,你最好不要反对,这不是我们姐妹间的事,而是关系着整个江湖大局。武林道上的安危,千百条人命的生死。”
东方亚菱道:“表姐,我只是想问你,我如是真的全力反对时,表姐是不是真的答应。”
南宫玉真道:“表妹,自然是真的答应了。”
东方亚菱轻轻哦了一声,道:“表姐,你出的题目太大,小妹实也不便多言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究竟是明白事理的人。”
东方亚菱缓缓向后退了两步,道:“你们打吧!不过!表姐,这些兵刃中藏的毒水。
形如喷泉,表姐要多注意一下了。”
南宫玉真道:“多谢表妹了,表姐虽然没有太大把握,但我相信,应付这几个人,还不会有什么困难。”
东方亚菱道:“小妹有幸,瞻仰一下表姐的绝世武功。”
南宫玉真道:“表妹夸奖了。”
这时,四个黑衣人高举兵刃对着南宫玉真。南宫玉真一挥手,道:“闪开!”
江海、高山、崔方、铁不化应声向后退开五步。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目光转到了四个黑衣人身上,道:“四位可以出手了。”
南宫玉真脸上带着人皮面具,任何人,都无法看出她的美丽。
但那楚楚动人的风韵,仍是叫人难以忘记。
左首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南宫姑娘,咱们四人,毒水一齐身,你武功再高强,也是无法闪避过去。”
南宫玉真冷冷说道:“那是我的事了,不用你们烦心。”
四个黑衣人,相互望了一眼,突然一按机簧,一片毒水忽然间,喷了出来。
像一片骤雨,像一片浓烟。
但见南宫玉真的身子,突然开始了快速的转动。
一股疾风,由南宫玉真疾转的身子上,散发出来。
那是一股强大绝伦的力量,那片鸟云砸顶而下的毒水,忽然间,反溅向四个黑衣人飞了过去。
这大大出了四个黑衣人的意料之外,一时间。闪避不及。
但闻四个人发出了一声惨叫,齐齐倒了下去。
南宫玉真旋转的身影,突然间停了下来,又现出那窈窕的身影。
东方亚菱那四具体,摇摇头,道:“这是疆的毒蛛水,中人立刻死亡。”
南宫玉真道:“果然是奇毒无比之物,用此毒物的人,死不足惜。”
东方亚菱道:“表姐果然是武功高明得很,小妹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南宫玉真道:“我这一点武功,比起表妹山藏海纳的才慧,那是小巫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咱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小妹不会武功,只好在书本上下些功夫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我可以收回他们身上的机关篷车图吧?”
东方亚菱道:“自然是可以了,我把图送给了别人,那就是别人所有,如是表姐杀死了别人,由别人手中取得,自然是表姐所有了。”
南宫玉真缓步行了过去,捡起了篷车机关图。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要如何处置这张篷车图?”
南宫玉真道:“这就要看表妹的意思了,如是你还要收回,表姐就交还给你。”
东方亚菱道:“若小妹不收回呢?”
南宫玉真道:“若你不收回,表姐就要把它毁去了,不管落在何人手中,都会造成一种劫难。”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那么,表姐请动手吧!”
南宫玉真正想撕毁篷车机关图时,突闻书剑秀才傅东扬说道:“慢着,可否给在下见识一下。”
缓步行了过来。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好吧!”
缓缓把机关图递了过去。
傅东扬伸手接过,展开瞧了一阵,赞道:“好高明啊!”
东方亚菱缓步行了过来,道:“傅前辈也懂机关工程么?”
傅东扬道:“略知一二。”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晚辈这车机关图,可有没有需要改正的缺憾?”
傅东扬道:“这个,在下不敢说,老实说,在下只有欣赏的能力。”
东方亚菱举手理一下鬓边散发,道:“老前辈,你太客气了。”
她对秋飞花虽然厉言声色,但对傅东扬却十分客气。
傅东扬缓缓把篷车图,交还到南宫玉真的手中,道:“姑娘,在下开了不少眼界。”
南宫玉真接篷车机关图,微微一笑,道:“表妹,傅前辈如此赞扬,说明了表妹在这图上,化了不少的心血。”
东方亚菱道:“那也不是,小妹已制造数辆篷车,对此道,早已有了经验,所以,只要稍加修正,就可以把它绘制得更为完美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在篷车图上,花了不少的心血,不觉得毁去太可惜么?”
东方亚菱道:“可惜是有点可惜,不过,东西已为表姐所有,应该如何处,这要表姐决定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东西虽然很有价值,但留着它总是坏事,我已决心把毁去了。”
东方亚菱道:“不要紧,表姐尽管请便,小妹能在一两个时辰之内,再绘出一套完整的篷车机关设计图。”
南宫玉真道:“哦?”
东方亚菱道:“表姐就算毁去这幅篷车机关图,也无法使这机关篷车图,永绝于世,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也杀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说笑了,谁敢对表妹无礼,我这个作表姐的第一个就不饶他。”
口中说话,双手却已把篷车图毁去。
东方亚菱静静的看着南宫玉真把图毁去,化作飞灰,落了一地。
但见东方雁大步行了过来,道:“妹妹,你已经交出了篷车图,履行了约言,咱们到后面坐坐吧!”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哥哥,表姐杀了取篷车图的人,他们会不会再来报复?”
东方雁道:“大概会吧!”
东方亚菱道:“我想,他们又会立刻展开了一场快攻。”
东方雁道:“打仗搏杀的事,不用妹妹帮忙,所以……”
东方亚菱接道:“所以,要把我送到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南宫玉真道:“不敢欺骗表妹,前面已经动上了手。”
东方亚菱道:“会不会打进来?”
南宫玉真道:“他们很希望打进来,但能不能打进来,那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份能力了。”
东方亚菱忽然叹息一声,道:“表姐,如若这一场搏杀,非常凌厉,那岂不要死去很多的人么?”
南宫玉真道:“不错,表妹,这一战可能要死去很多的人!”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表姐,这一埸搏杀干戈,是不是因我而起?”
南宫玉真道:“不要自责大深,表妹,就算咱们把篷车机关图交给他们,他们也一样会打进来。”
东方亚菱道:“表姐,我应该如何呢?”
南宫玉真道:“这是一场非打不可的仗,那位主持这大组合的首脑人物,既然赶来了此地,定然会把这些事情办个明白,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东方亚菱轻轻吁了一口气,道:“表姐,小妹有一点想不明白。”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他本来有着足够的机会,把我留在那裹,但他没有把我留下?”
南宫玉真道:“我自知没有表妹那样的才华,所以,我不敢肯定我说的很对,如是推断有误之处,还望表妹指点一二。”
南宫玉真一顿,道:“表姐只能以江湖上的经验,推论这件事,他当时不肯你留下来,因为,他想取得那篷车图,他知道,不能伤害你,伤害你,那就永无法取得篷车。”
东方亚菱神情肃然,道:“表姐,你说的很对,没有人能伤害我,就算伤害了我,那也只是我的躯体而已,因为,任何人在伤害我的前一刹那,我就有自绝而死的能力。”
南宫玉真道:“表妹,不到完全绝望的时刻,千万不可冒然从事!”
东方亚菱道:“表姐,性命很珍贵,我不会轻易言死。”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那就好,表妹,你请回去休息吧!我们要去前面看看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对小妹没有误会吧?”
南宫玉真道:“表妹说的哪里话,我对你爱护还来不及,怎可能有什么误会呢?”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表姐,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瞧瞧么?”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好!咱们一起去,不过,表妹要记着,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能离开我太远。”
东方亚菱道:“小妹记下了。”
南宫玉真举步向前行去,一面说道:“表妹,记着,站在我身侧。”
伸手牵起了东方亚菱,缓步向前行去。
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潜龙江海、卧虎高山四个人,抢先一步在前面开道。
追风、摘星紧追在南宫玉真的身后护驾。
穿过两重庭院,耳际间,已响起了兵刃相击的声音。
南宫玉真停下了脚步,道:“江海、高山,你们出去瞧瞧看,来的是什么人?”
江海、高山应了一声,大步行了过去。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低声道:“表妹,表姐有几句话,说出来,希望你不要生气。”
东方亚菱道:“小妹不敢。”
南宫玉真道:“你可要听听么?”
东方亚菱道:“小妹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表妹,你对秋飞花伤害很深。”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表姐,我没有……”
南宫玉真接道:“亚菱,这不是你我的口舌之争,而是真真实实的事。”
东方亚菱道:“我怎么伤害了他?”
只听两声惨叫,传入耳际。
南宫玉真一皱眉头,道:“听说他去见过你?”
东方亚菱道:“我正在绘制那篷车机关图时,他去看我。”
南宫玉真道:“你使他很难堪?”
东方亚菱道:“表姐,我没有。”
南宫玉真道:“唉!表妹,听表姐劝你几句话,好么?”
东方亚菱道:“表姐请说……”
只听一阵激烈的兵刃相击之声,传入耳际。
一门之隔,外面打得十分激烈,里面却低声细语,清谈男情女爱。
只见人影一闪,神剑崔方,快步奔了进来。
南宫玉真道:“情势如何?”
崔方道:“一群黑衣剑士,攻得十分猛烈,咱们的伤亡很大,铁兄、江海、高山,都已加入动手,局面暂时稳了下来。”
南宫玉真道:“来的是什么样的人?”
崔方道:“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一部份用刀,一部份用剑。”
南宫玉真道:“那些人,是特别训练的高手么?”
崔方道:“同样的年纪,一样的衣服,看起来,像是经过相当训练的高手。”
南宫玉真道:“去吧!只要把他们挡住,能够不伤人命,就尽量避免伤害人命。”
崔方点点头,转身一跃而去。
南宫玉真牵着东方亚菱,道:“表妹,你有着绝世的才慧,表姐自知不如你甚远,但你缺少的是江湖历练”。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这就是江湖,充满着凶杀危险。也充满着机诈。”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表姐,爹也常常告诉我一些江湖上的事情……”语一顿,接道:“表姐,有一件事,小妹想不明白,请教表姐。”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表姐为何不出手,小妹虽然不会武功,但我瞧得出表姐是武最高的一个,你若出手,立刻可以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南宫玉真道:“表妹,我不能出手,因为我不愿伤人……”
东方亚菱接道:“可是,他们会伤害你的人,小不知,咱们这样等下去,有一个什么样子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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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真道:“等他们的首脑人物出来。”
东方亚菱道:“表姐觉着他一定会出来么?”
南宫玉真道:“亚菱表妹,我不知那些是什么人,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有一个领导的人。”
东方亚菱道:“表姐的意思是,对方如若不是领导的人物出面,表姐也不肯出面了。”
南宫玉真道:“那倒不是,只是要藉这个机会。好好和表妹谈一谈。”
第三十四章 青衣老人
东方亚菱道:“表姐要说什么?小妹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表妹,目下的情势,已经很明显,我们需要你帮助,我们的人力,已经很单薄,要借仗表妹这份力量,才能够度过难关。”
东方亚菱吁一口气,道:“表姐,我们如何合作呢?”
南宫玉真道:“自然是希望你能主持调兵遣将的大任。”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表姐太过分看重我了,小妹虽是有点才慧,但我大缺乏江湖经验,如何能主持大局呢?”
南宫玉真道:“表妹,你不要太过谦虚了,以表妹你的才慧,只要肯用些心思,表姐相信你会有杰出的成就。”
东方亚菱道:“表姐对我如此器重,倒叫小妹有些失措了。”
南宫玉真叹息一声,道:“表妹,表姐想求你一件事,不知你是否肯同意?”
东方亚菱道:“表姐请说。”
南宫玉真道:“表妹,不论发生了什么不欢愉的事情,我都希望表妹要顾识大体,不要以个人的喜怒,影响武林大局的变化。”
东方亚菱沉吟一阵,道:“表姐,你是说秋飞花么?”
南宫玉真道:“唉!表妹,我自知在才慧之上,很难和表妹相提并论,但对男女间事情的看法上。表姐年长几岁,也许和表妹有些不同。”
东方亚菱道:“表姐的看法是什么?”
南宫玉真道:“秋飞花在表妹的心中,印象如何?”
东方亚菱道:“在没有见到表姐之前,我对他确然有些喜爱,但见过了表姐之后,我有了很大的改变。”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你们才是限理想的一对侠侣,你们都会武功,而且,也有着很对衬的才貌,表姐,我告诉过秋飞花,你们才是一对并骑千里、行踪四海的侠侣,我只是一只柳树枝下的小燕儿罢了。”
南宫玉真道:“我和秋飞花,只谈过几次话罢了,我们之间,并无私情存在。”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秋飞花对你十分敬重,恕小妹说句不当之言,但也是内心的话,那时,我还觉着咱们表姐妹之间,可能会有些不同,但我见过表姐之后,这希望就完全破碎了。”
南宫玉真道:“怎么说?”
东方亚菱凄凉一笑,道:“表姐,我也许少不更事,但我听得出秋飞花心中对你的情意……”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表姐,你一直在劝我,但小妹也要劝你几句话。”
但闻不绝于耳的兵刃交击之声,传了过来,想是外面的打斗,更为激烈。
南宫玉真很镇定,凝神听了片刻,道:“表姐洗耳恭听。”
东方亚菱道:“别辜负秋飞花对你的一片情意,表姐,你你瞒不过我的,你对他一样有情,绝不在小妹之下。”
南宫玉真道:“贼不打三年自招,小表妹,承认了你对秋飞花有情,是么?”
东方亚菱忍不住为之莞尔,道:“五十步笑百步,表姐,你自己,又能强小妹好多?”
南宫玉真吁一口气,道:“表妹,我原认为你是很难相处的人,但现在看来,表姐错了。”
东方亚菱道:“现在,你看法如何?”
南宫玉真道:“现在,表姐觉着,我好需要这样一个妹妹,为公为私,为个人为武林,表姐都舍不得再离开你。”
话说充满着情意,但却有画龙点睛之妙。
东方亚菱沉思片刻,狡黠一笑,道:“表姐,还是我走的好。”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不怕我抢走了你的秋飞花么?”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可惜我和秋飞花既无誓言,又无盟约……”
东方亚菱道:“有了你便如何?”
南宫玉真道:“不用你抢他,我会要他自己走过来。”
东方菱道:“就算表姐你有这份量,秋飞花也木必有这份豪气。”
南寓玉真真想了一阵,才知道话中带刺,道:“小表,你把表姐看成什么人了?”
东乃亚菱道:“表姐自贝威严,秋飞花有几个胆子,敢心存外向。”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你越说越不像话了,秋飞花并不是表姐所有啊!”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我了解你的用心。也很感谢你对小表妹这份关怀,小一向主张是人定胜天,但如今想来,很多事确难由人。”
南宫玉真道:“小表抹,你又有什么感慨?”
东方亚菱黯然一笑,道:“表姐,这世间,人与人有着很多纵横关系,亲情、朋友,都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决心,表姐,我也许有些任性,但我不会做出太过份的事。”
南宫玉真伸出手去,缓缓把东方亚菱揽入怀中,道:“小表妹,难得你这么顾识大体。咱们表姐,一见投缘,有一件事表姐不得不告诉你。”
东方亚菱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表姐,有事但请吩咐,小妹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表妹,你博鉴群籍,但不知对相术一道的研究如何?”
东方亚菱道:“小妹稍有涉,但我自知对此道,研究不深。”
南宫玉真道:“表姐不懂相法,我只是直接对人观察,就我所见,秋飞花是一个麻烦很多的人。”
东方亚菱怔了一怔,道:“表姐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接道:“我觉着秋飞花这个人有点靠不住,但不知小妹对他看法如何?”
门外面,搏杀激烈,两人却在大谈其秋飞花。
举手理一下飘落的散发,东方亚菱缓缓说道:“表姐,指他哪一方面说?”
南宫玉真道:“我看他一对眼睛,水汪汪的靠不住。”
东方亚菱道:“表姐说的是桃花眼,不过,秋飞花不是桃花眼,只是他的相貌刚中带媚,正是女孩子最喜爱的人物,说他为人风流,可能是冤了他,但他的确会在这方面找上不少麻烦。”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果然是具有高见。这番话论事深刻,表姐好生佩服,我也看他并不像风流之人,但他那一对眼睛……”
东方亚菱接道:“那是丹凤眼,看起来,很像是桃花眼……”
这时,突闻一声大喝,传了过来:“住手。”
紧接着人影一闪,魔刀铁不化冲了进来,道:“姑娘,有人出了面,喝住敌人,停下了攻势。”
南宫玉真道:“什么样的人?”
铁不化道:“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老人。”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表妹,咱们一起去瞧瞧吧!”
铁不化道:“属下带路。”
举步向前行去。
双方搏杀之处,距离两人,不过一房之隔,一足踏出大门,立刻可以见到现场景物。
但见数具体,横陈地面,有穿着黑衣的大汉,也有南宫世家的门下。
这一场搏杀,虽然十分激烈,但因双方武功的水平相若,所以,伤亡还不算太大。
东方亚菱转头四顾,只见这一片七八丈大小的广场,三四十个黑衣人,集于一处。
一个身着青衣的老人,赤手空拳,站在场中。
南宫玉真微微一拱手,道:“晚辈南宫玉真,老前辈怎么称呼?”
青衣老人微微一顿,道:“昔年老夫和令尊,有过一面之识,想不到,二十年后,又能见到故识后人……”
南宫玉真接道:“原来,老前辈乃先父故友,晚辈失敬了。”
青衫老人道:“姑娘如此重言,倒叫老夫有些惭愧了。”
口中说话,双目却不停地在南宫玉真的脸上打量。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老前辈,先父故世之后,留下了一本名册,记载了不少英雄豪杰,老前辈如肯以姓名见告……”
青衫老人摇摇头,接道:“姑娘,很抱歉,老夫和令尊昔年交往时,相处得不错,如是令尊真的有了交待,在下说出了姓名,岂不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青衫人接道:“老夫今日来此,是以一种身份和姑娘见面,彼此之间的立场不同,通名报姓,岂不是一椿很伤感情的事么?”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多虑了,彼此立场虽然不同,但前辈和先父的情谊还在,先叙故旧之情,再以敌对相谈,有何不可?”
胄衫老人道:“难得姑娘如此洒脱,不过,为了避咱们之间的难处,还是不说的好。”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执意如此,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前辈有什么吩咐,晚辈洗耳恭听。”
青衫老人道:“老夫奉命而来,希望问明一件事情!”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情?”
青衫老人道:“敝上派了四个人来,取那篷车机关图,不知可会取到?”
南宫玉真回顾了东方亚菱一眼,道:“东方姑娘是一位很讲信义的人,把图案交了他们。但又被我夺了回来。”
青衫老人道:“取图的人呢?被姑娘杀了?”
南宫玉真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他们是死在自己的手中。”
青衫老人道:“这话怎么说呢?”
南宫玉真道:“他们兵刃之中,藏有毒水,喷了出来,不幸的是,没有伤害到我,却伤害到了他们自己。”
青衫老人怔了一怔,道:“姑娘用什么方法,伤了他们。”
南宫玉真道:“内力反震,毒水反喷,伤到了自己。”
胄衫老人道:“四个人全死了?”
南宫玉真道:“是!他们全死了,那是一种奇烈无比之毒,中人之后,立刻死亡。”
青衫老人哦了一声,道:“那张篷车机关图呢?”
南宫玉真道:“毁去了。”
青衫老人呆了一呆。道:“什么人毁去了?”
南宫玉真道:“自然也是我了。”
青衫老人叹息一声,道:“姑娘,你准备怎么办?”
南宫玉真道:“这要看老前辈了。”
青衫老人道:“姑娘,老夫是身不由己。”
南宫玉真道:“我知道,老前辈不用心存歉疚,应该如何,老前辈尽可公事公办。”
青衫老人道:“姑娘,人无信不立,我们很尊重东方姑娘,所以,我们放她进来,而且,撤人手,现在,姑娘却毁去那篷车机关图。”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东方姑娘熟读圣贤书,是一位很讲信义的人,她绘制好了篷车机关图,只可惜,晚进醒来的巧了些,我不愿这等奇妙机关之学,落入贵方手中,所以,晚进把它取过来,以火焚去,而且,杀了那四个取图的人。”
青衫老人道:“姑娘,你故意把事情揽到了你的身上,那是想证明一件事!”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青衫老人道:“证明你姑娘不怕事,武功高强,对么?”
南宫玉真道:“晚辈不敢有这等狂妄的想法,不过,事实上,确也如此,事情临头之后,晚进也不太怕事。”
青衫老人双手互搓了一下,道:“姑娘,老朽奉令就是要取回那幅篷车机关图。”
南宫玉真道:“可惜的是,图已被毁去,进不会画,只怕我这位小表妹,也不肯再用心思画一幅了。”
青衫老人道:“这个么?一真是有点麻烦了。”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也不用为难,你应该怎么作,就怎么作!”
青衫老人道:“图已被姑娘毁去,自然是取不回来了,如是东方姑娘能和老夫同去一趟,我想也可以。”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小表妹不会去,我也不能让她去。”
胄衫老人脸色一变。道:“姑娘这么大包大榄,那是存心和老夫过不去?”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不生气,咱们是站在敌对立场啊!”
责衫老人道:“那很好,老夫如是一定要带她走呢?”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何不带我?”
青衫老人道:“姑娘,你这么步步逼压,是迫我出手?”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老前辈,你如不出手,又如何回去覆命?”
青衫老人道:“故识情深,老夫实在不愿和你动手。”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并不是自愿和我动手,而是你身不由己。”
青衫老人道:“姑娘,你好像很希望和我动手?”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言重了,晚辈的意思是,老前辈如若不出手,只怕很难交代。”
青衫老人点点头,举步向前行来。南宫玉真也举步向前行去。
两人一往一来,很快地碰上了头。
南宫玉真停下了脚步,笑道:“老前辈,请出手吧!”
青衫老人原本很平和的目光,突然间,暴射出两道冷厉的目光,盯注在南宫玉真的脸上,盯了一阵,道:“姑娘,你真的是南宫玉真么?”
南宫玉真道:“不错,老前辈可是觉着我不是南宫玉真?”
青衫老人道:“南宫兄生相俊雅,有美男子之誉,姑娘怎的……”
南宫玉真接道:“南宫世家有家传的武功手法,只要老前辈知晓南宫世家的武功手法,一试就知晓晚辈是真的,或是假的了?”
青衫老人道:“好吧!那就请姑娘小心了。”
突然一侧身子,向前冲去。
南宫玉真娇躯横移,拦住了青衫老人,同时右掌一抬,五指半屈半伸,指向了青衫老人的前胸穴道。
如果那青衫老人不及时停下身子,尖厉都五指,就会刺中了那老人的穴道。
但青衫老人并没有停下身子,右手斜挥,扣向南宫玉真的腕脉。
南宫玉真右手一沉,避开青衫老人的闪击,左掌飞快的拍了出去。
青衫老人轻挥左掌,出指一点。
两人掌指交击,近身相搏,片刻之间,已然动手了十馀招。
青衫老人连攻了十馀招,仍未能冲过南宫玉真的围堵。
一吸气,陡然间,向后退了三步。
南宫玉真收住了攻势,缓缓说道:“老前辈好凌厉的掌指攻势。”
青衫老人脸一红,道:“姑娘的掌法变化,不在区区之下。”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是有意相让……”
青衫老人道:“姑娘不用客气了,老夫已全力施为。”
南宫玉真轻吸一口气,道:“老前辈,可以覆命了么?”
青衫老人摇摇头,道:“姑娘,很难。”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青衫老人接道:“因为,老夫还没有落败。”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老前辈的意思是,咱们一定要分个胜败了?”
青衫老人道:“不错,姑娘,老夫是一位用剑的高手。”
南宫玉真道:“很巧合,晚辈也是用剑。”
青衫老人道:“那很好,姑娘请亮剑吧!”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不亮兵刃,在下怎敢亮剑。”
青衫老人右手缓缓探入腰中,复开扣把,抖出了一把软剑,道:“姑娘请亮兵刃吧!”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也伸手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剑。
那是一把带鞘的短剑,金色的剑柄,耀眼生辉。
连鞘算上,这一把短剑,也不过有一尺六寸左右。
青衫老人手中的软剑,却有三尺六寸左右长度,右手一震,软软垂下的长剑,忽然间抖得笔直。
那是一种其薄如纸,锋利无匹的缅铁软剑。
青衫老人直起的长剑,忽然间,开始自行伸缩,剑尖处,微微一卷,指向了南宫玉真的前胸。
他的手,没有挥动,一种传出的劲,自剑身开始行卷拿、伸动。
南宫玉真右手一招,连鞘短剑,斜斜挥出,封架点向前胸的剑势,口中却笑道:
“老前辈好精深的内功,已到了运劲行剑的境界。”
一声轻微的兵刃相击的声音封开了那青衫老人的长剑。
青衫老人冷笑一声,道:“姑娘,兵刃相搏,不似拳掌,只要稍有一些失误,都可能造成伤亡。”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但请全力施为,伤了晚辈之后,你才能回去覆命。”
青衫老人道:“还有一个办法,也可使老夫回去覆命,那就是你伤了老夫。”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老前辈先请吧!晚辈也不会手下留情。”
口中说话,右手长剑挥而出,立刻间,幻起了一片剑影,直罩过去,但见寒芒闪起,重重叠叠,南宫玉真右手短剑,吞吐如电,封挡那绕身剑光。
重起的剑影,有如云封雾锁,把南宫玉真,完全包在一片寒光之中,但却一直无法伤得南宫玉真。
她手中的带鞘短剑,灵动迅捷,总能及时封开那近身的剑势,就这样,过了数十招,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表面上看去,南宫玉真困在一片剑影之中,左冲右突,一直无法破围而出。
忽然间,那重重卷起的寒芒之中,闪起了一点银芒。
南宫玉真手中的短剑出鞘了。
但见银光流转,片刻间,由小而大,闪起了一片光圈。
那青衫老人,也开始了全力的猛攻,软剑带起了强烈的金风破空之声。
南宫玉真却似全力突出那绕身重起的剑影寒芒,搏斗已到了激烈绝伦的境地。双方恶斗了数十回合,仍然是保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南宫玉真突然长啸一声,人剑合一,直向外面冲去。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那重起的寒影光圈,突然间,破一个大孔,南宫玉真已破围而出,落在一丈开外。
她的剑鞘,早已收起,手中却各执着一把短剑。
原来,那是一把双股剑。
淡淡一笑,南宫玉真缓缓说道:“老前辈,咱们这算不算已经分出了胜负?”
青衫老人叹口气道:“姑娘剑上造诣,如此精深,实叫老夫有些意外,是否巳分出胜败,咱们可以不谈,老夫已全力施为了。”缓缓收起软剑,转身而去。
南宫玉真也合剑入鞘,望着那青衫老人的背影,默然不语。
东方亚菱缓步行了过来,道:“表姐,他认输了,是么?”
南宫玉真道:“好像是如此,不过,他没有真正落败,至少他还有再战之能。”
东方亚菱道:“他已全力施为,没有胜你,认败也是应该的事了。”
南宫玉真笑道:“菱表妹,他不能胜我,我也一样的不能胜他。”
东方亚菱道:“唉!表姐,我忽然发觉,你是个很谦虚的人。”
南宫玉真道:“我说的是真话,那位青衫老人,在剑道上的造诣,相当的精深……”
东方亚菱接道:“但他仍败在了表姐的手中……”笑一笑,接道:“表姐,小妹不会武功,但至少,我能看出来两人搏斗的结果,谁胜谁败。现在,咱们应该如何?是否要离开此地?”
南宫玉真道:“表妹的看法呢?”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可是诚心要考我么?”
南宫玉真道:“表姐只是想听一听菱表妹的高见。”
东方亚菱笑道:“表姐一定要小妹献丑,我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举手理一理鬓边散发,缓缓说道:“那青衫老人虽然认输了,但我相信,他们仍然不会放咱们离开,不过,小妹无法断言,他们还会再遣高手攻过来呢?或是在这村落之外,布下了重重的陷阱对付咱们?”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两者都有可能。”
东方亚菱道:“小妹不了解敌势如何,但我觉着,至少咱们应该掌握主动,改变形势。”
南宫玉真道:“对!但不知如何才能掌握主动,改变攻势?”
东方亚菱道:“表姐这座村落之中,还有多少存粮?”
南宫玉真道:“存粮很丰,至少,可以用上三个月。”
东方亚菱道:“如是咱们要突围而去,行向何处?”
南宫玉真笑道:“这个么?有两条路走,一是回南宫世家;第二条路是到我经营的另一处隐秘村落中去,但这两条可行之路,都不是最完善的路。退回南宫世家,暴露了南宫世家息隐之地;移师另一处隐秘的村落中去,也算暴露了南宫世家的另一部分实力。”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你究竟经营了几处村寨?隐藏了多少实力?”
南宫玉真叹口气,道:“不敢相瞒表妹,南宫世家,一共经营了三处隐秘村寨,这是其中之一,还有两处,未为人知……”
目光凝注在东方亚菱的脸上,黯然一笑,接道:“小表妹,南宫世家和东方世家,有一个很大不同之处:东方世家是以人和处世,南宫世家,却是以武功处世,我们家传的武学,都以诡异见称,讲究的是快速杀人手法。”
东方亚菱道:“武林三大家,各以武功传世,但却是完全不同,单以手法而言,以南宫世家为最,所以,你们也成了江湖上黑道的克星,恩怨牵缠,南宫世家也变成了他们心中最痛恨的人了。”
南宫玉真道:“先祖、家父,都成了武林正邪火拼的牺牲者,就算连几个正大门派,也对我们颇有微词,不予谅解,总是说我们杀人太多,但南宫世家呢,却付出无比的惨重代价,很少有活过五十岁的男人。二十五岁死亡之数,三代之,不下十馀位。目下的南宫世家,留下了一门寡妇,但这传统的家风,却又一直无法改变,直到先父和家祖,两代全都故世之后,我太祖母,才觉事态严重,远离了南阳故居,隐于山林之中……”
东方亚菱接道:“表姐,这么说来,岂不是要由此而绝了么?”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我们都在担心这件事……”
东方亚菱道:“担心这件事,为什么呢?难道还有……”
南宫玉真低声道:“表妹不是外人,姐姐可以相告,但此事,请千万要代我守秘。”
东方亚菱道:“如是确有不便口之处,那就不要说了。”
南宫玉真道:“我还有一位堂弟,今年不过七岁,先叔死亡之日,他还是个遗腹子,我们老幼四代,日夜焚香祈祷,总算生下一个男童,他先天很虚弱,但他是南宫世家的骨血,唯一能承继南宫世家香火的人,因此他受到了最严密的保护。”
东方亚菱道:“练了武功没有?”
南宫玉真道:“本来,不想要他练武,但后来,看他身体太弱,又开始传授他武功,只是一般的强身吐纳之术,南宫世家的武功精华,十八招快速杀人手法,绝不再传授于他。”
东方亚菱道:“要他远离江湖,不再卷入江湖的恩怨仇杀之中?”
南宫玉真道:“究竟应该如何,还没有完全决定,太祖母不愿再传他武功,连我现在也不太明白。”
东方亚菱道:“你们的牺牲太大了,但却没有收回应得的补偿。”
南宫玉真苦笑一下,道:“补偿?我们牺牲了四代男子,十馀条人命,十馀条人命,换得的只是一个嗜杀的恶名。”
东方亚菱苦笑一下,道:“我想不明白,南宫世家行道江湖,为武林开太平,难道那些正大门户中人,都不知道你们为江湖正义付出的牺牲代价么?”
南宫玉真道:“他们怎会不知,但人的心理很奇怪,对坏人,他们有着适度的容忍,对好人却是要求得十分严格,他们不但要我们作事,而且,要我们不许杀人,小表,你想想看,对敌搏杀,对方大都是黑道高手与江湖上有名的凶人,一个个心狠手辣,武功诡异,若我们不下毒手,对方就会施下毒手,想想看,那是什么局面?”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说的是,不过,小妹别有一种看法,不知道表是否同意?”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请说,表姐洗耳恭听。”
东方亚菱道:“表姐列举的,都是事实,不过,小妹觉着,那都是外在的理由,内在的,属于南宫世家内部的事……”
南宫玉真接道:“属于南宫世家内部的事?小表妹,可否解说得详尽一些?”
东方亚菱道:“表姐,事情是这样的,武林四大世家,以南宫世家的武功最凌厉,十八招杀人手法……武林中,黑、白两道,听起来,无不心惊肉跳。”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小表妹,这话是否可以解说得清楚一些?”
东方亚菱道:“是这样的,南宫世家的武功,出手就是制于死地的杀手,想想看,面对面的站立着,一举手间,就可以使一个人,生死异途,那又是何等悲惨的事……”
南宫玉真接道:“小表妹,杀人不是南宫世家一家人……”
东方亚菱接道:“是!江湖同道,没有不杀人的,差别处,就在那一丝之微,别家出手,大都不会一击取人之命,只有南宫世家,出手一击,就可能致人死地,他们没有机会解说。”
南宫玉真道:“他们可以在事前说个明白,南宫世家的武功,虽然恶毒,但不可能随便杀人。”
东方亚菱道:“表姐,人性格中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当他确知自己不敌时,才会甘心认输,但南宫世家不给人这个机会,因为,你们出手太恶毒,使人没有回头的机会,数十百年累积下来的杀人声誉,造成了南宫世家嗜杀之名。”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你是说,我们真的不对么?”
东方亚菱道:“不是南宫世家的人不对,而是南宫世家的武功大过毒辣,出手之后,双方都没有回头的馀地,对方也只有全力相拼了。”
南宫玉真道:“因为他们如不全力抗拒,就可能会于我们之手,亚菱表妹,在全力相拼之下,双方都用足了所有的潜力,一击之后,很可能分出胜败优劣了。”
东方亚菱道:“南宫世家的杀人手法,奇奥难测,死的自然都是对方的人,想想看,有多少人,死在了你们手中,玉真表姐,江湖上宵小之辈,虽然很多,一在南宫世家的快速杀人手法之下,误杀的好人,也不会太少,这些人谁无几个朋友,所以,南宫世家的仇人,就越来越多了。”
南宫玉真道:“亚菱表妹,你说的也许有理,南宫世家处世的态度,也应该改一改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心有此想,那真是南宫世家之福了。”
南宫玉真苦笑一下,道:“小表妹,和你谈了这一席话,使我生出了很大的感慨,我感觉到了南宫世家的缺点很多,我们习练的武功,太过凶残。一个人,常年在这等武功陶冶之下,会变得很冷漠,那是一种出于内心的冷漠,带着一种凛凛的杀机。”
东方亚菱道:“不错,表姐,人贵自知,如是你能因此改变了南宫世家的作风,那真是武林中一大福音了。”
南宫玉真道:“福音在出现之前,可能先会有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刻,目下形势,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知道武林同道能不能渡过这一阵风暴了。”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表姐,那个神秘大组合,是怎样的一个组织呢?”
南宫玉真道:“这个,表姐也不清楚了,不过,这是一个很庞大的组合,具有了无与伦比的力量。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是保持着相当的神秘。”
东方亚菱道:“表姐,这一个组合有些什么目的呢?”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像你这样智慧的人,难道还瞧不出来他们的用心么?”
东方亚菱道:“小妹江湖上的经验不足,内心之中,完全没有准备,对江湖中事,了解的太少,所以,对这件事,小妹无法擅作论断。”
南宫玉真道:“表姐的看法是,这些人有一个特定的目的,那就是霸主江湖。”
东方亚菱道:“表姐看法精辟,小妹也有同感,但不知他们为什么仍处在隐之中,按兵不动?”
南宫玉真道:“这个表姐就不知道了。”
东方亚菱道:“小妹对此事,倒有一个看法。”
南宫玉真道:“什么看法?”
东方亚菱道:“他们似乎是有一种畏惧……”
南宫玉真接道:“畏惧?他们畏惧什么?”
东方亚菱神情肃然地说道:“他们在畏惧什么?小妹也无法说明,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件东西,总之,那是一种威胁他们不敢擅动的力量。”
南宫玉真道:“哦!”
东方亚菱道:“一旦他们找到了那个人,或者是那件东西,他们就无所畏惧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这么一提,倒叫人不能不信。”
东方亚菱道:“我只是这么猜想,但我相信,这猜想不会相差很远。”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咱们可有对策?”
东方亚菱道:“对策非常的简单,咱们也去找那件东西,谁先找到了,谁就掌握了这一场斗智竞力的胜机。”
南宫玉真道:“唉!咱们如何去找呢?那又究竟是什么?”
东方亚菱道:“不知道是什么,这是凭仗才慧判断的事。”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咱们竞争是差了一些,至少,他们知道在找什么,我们却不知道。”
南宫玉真道:“这么说来,咱们吃了很大的亏。”
东方亚菱道:“现在如此,但咱们要想法子扭转这种形势。”
南宫玉真道:“小表,这要你来主持其事了。”
东方亚菱道:“当仁不让,表姐肯信任我,小妹自当全力以赴,不过……”
南宫玉真道:“不过什么?”
东方亚菱道:“在咱们和强敌的竞争过程之中,只怕是一场很剧烈的搏斗,而且,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南宫玉真道:“就人力而言,我们少一些,不过,我相信,咱们可以找一些人来。”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现小妹会全力设计出一些器械来,以增强些实力。”
这时,突闻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传了过来。转头望去,只见四个五旬老者,鱼贯而至。这四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手中也拿着一样的兵刃,神情是一片冷漠,四涸老人,迈着一样的步子。这不像活生生的人,简直像是一个机械做成的木偶,在同一个机关操纵下,作着一样的动作。
南宫玉真一皱眉头,回顾了崔方和铁不化一眼,道:“两位认识他们么?”
崔方道:“好像是辰州言家门的四长老。”
东方亚菱道:“辰州言家门,练的是僵死功。看来这四人,都有了相当的功力,连走路,也有点腿、臂僵直。”
崔方道:“姑娘,他们虽然练的是僵死功,但那要运气行功时,才有这样的象,这四人,可能是别有原因。”
南宫玉真道:“什么原因?”
东方亚菱道:“你可是说他们中了毒?”
崔方道:“可能是中了毒,只是想不出什么样的毒,才会把一个人变成了这个模样。”
东方亚菱道:“这也不是什么很特殊的毒,要解它,并非大难。”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能解去他们中之毒么?”
东方亚菱道:“自然可以,问题是解去他们身中之毒,对咱们是有利还是有害?”
南宫玉真道:“崔方,去问问他们!”
潜龙江海低声说道:“姑娘,就属下所知,他们身中之毒不能解。”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
江海道:“他们好像是属下听说过的”毒人“。”
南宫玉真道:“毒人?什么毒人。”
江海道:“属下只是听说过,总坛之下,训练有一批毒人,这些人,每日所食,都是一种奇毒的药物,可以使一个人慢慢中毒,渗入了肌肤,那是一种特别调制的药物,无论是份量、毒性,都经过特别调配,循序渐进,份量也愈来愈大,逐渐把他们培养成毒人。”
南宫玉真道:“毒人之说,我也听过,想不到,今天会叫咱们碰上了。”
崔方道:“就算他们是毒人,又为何不能解去他们身上之毒?”
江海道:“详细的情形,在下也不清楚,不过,我听人说过,那毒人,每食必有一定的毒药,如是吃下别的东西,内腑极不舒服,那就可能激发起他们的野性,暴狂发作,全力拼命,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崔方了一声,道:“江兄,你可知晓如对付他们?”
江海道:“很难,凡是被选中为毒人的,都有着相当的武功基础,和特殊的武功,在培养为毒人的过程中,又传授了很多武功,都是依他们的武功基础和体能传授,所以,能成为毒人,都有很高的武功成就。他们不但有一身毒,而且毒性已渗入心脏,伤害大脑神经,他不但不会说话,而且味觉、嗅觉,都可能受了很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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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真道:“这等废人,就算有一身毒功,还会有什么大用?”
崔方道:“姑娘,在下先出手,试试他们的武功如何?”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他们未出手,咱们先不用招惹他们。”
目光转注到东方亚菱的身上,道:“表妹,有何高见?”
东方亚菱两道清澈的目光,投注在四个老人的脸上,瞧了一阵,道:“他们确实中毒很深。”
南宫玉真道:“要不要解他们身上之毒?”
东方亚菱道:“虽然他们中毒很深,但我相信,我仍有解去之能,但解去之后,是些什么反应,小妹就无法控制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他们举动僵木,神色冷漠,似乎是已经失去了控制自的能力,对么?”
东方亚菱道:“毒性不但深入了他们的内体,也深入了脑际,伤害了他们的脑,他们已经不能算人,只是几具行走肉罢了。”
南宫玉真道:“这要如何对付他们才好呢?”
东方亚菱道:“这要表姐决定了,小妹没有意见。”
南宫玉真道:“崔方,这些毒人最大的威力何在?”
崔方道:“最大的威力,就是他们身上的毒性散发出来,化入了掌力之中,侵人肌肤,伤人之命。”
东方亚菱道:“那是说,他们把毒物已经完全混入内力之中?”
崔方道:“不错。”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真到如此境界,那毒人之称。确也名副其实了。”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如若掌力能够伤人,诸位最好是离开一些。”
东方亚菱道:“表姐要一人出手么?”
南宫玉真道:“是……”提高了声音,接道:“诸位都请返到一丈开外。”
东方亚菱无限关怀,道:“表姐,你一人之能,同时抗拒四人,不会觉着吃力么?”
南宫玉真道:“试试看吧!我会抢占先机。”
举步行近了四个毒人,一拱手,道:“四位,请出手吧!”
四个毒人八只眼睛,盯注在南宫玉真的脸上,呆呆的瞧着,人却站着不动。
南宫玉真已暗提聚真气,全身满布罡力,冷冷说道:“四位被奇毒浸入了内腑,难道也被毒了口舌,全被毒住了么?”
四个毒人八道目光,呆呆的望着南宫玉真,仍然是一语不发。
这一下,倒把南宫玉真呆住了,回顾了东方亚菱一眼,道:“小表妹,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他们可能听命于一种特殊的音响,到了毒人的境界,一切,都已经不能自己作主了。”
两人谈话之间,突闻一种低沉的怪异之声,传了过来。四个毒人突然大喝一声,举起了手中的兵刃。
但见寒芒一闪,四个人,四把吴钩剑,疾如流星一般,攻向南宫玉真。
南宫玉真双剑疾起,快如飘风一般,划出两圈弧形剑芒。
这是快剑手法,两道剑芒,在四柄三尺八寸的吴钩剑威力还未发挥出来之前,已然封住了四人的攻势。
一阵金铁交鸣的连绵响声之后,双剑已抢先攻向两个人。
哪知四毒人,手中的长剑被封开之后,突然一扬左手,四掌一齐攻向南宫玉真。
举起的手掌,完全成了紫黑颜色。
南宫玉真的短剑,已然触到了两个毒人的身上。
但两个毒人,却如完全不觉一般,仍然攻出极猛烈的掌力。
南宫玉真短剑疾送,刺了两个毒人的心中。
南宫世家的杀人手法,实效快速,果然招招都攻向致命所在,完全脱离了常规变化。
但四个毒人的掌势内力,却击中了南宫玉真。
她存心速战速决,不得不涉险取敌。
南宫玉真被四人掌势内力一震,借势向后退开了五步。
但她一退疾上,双剑分取另外两个人前胸。
双方距离在数步左右,却不料南宫玉真双手一松,双剑脱手而出。
锋利的寒芒剑尖,笔直的刺入了两个毒人的心中,直没及柄。
四个毒人,转眼之间,都倒毙在南宫玉真的手下。
但却没有流出很多的血。
所谓血,也和常人不同,是一种紫黑色的浓血,而且很少很少。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表姐,好利害的杀人手法,小妹今天算开了眼界。”
南宫玉真道:“我也觉着这些手法大过恶毒,很少施用,但这四个毒人,不能够留下来,只好施用杀手。”
东方亚菱道:“这种手段,虽然凌厉无匹,不过,对防护的力量,却是不能兼顾。”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表妹,这你就不懂了。凡是快速的杀人手法,都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本身也带有很大的危险。”
四具毒人的体,倒卧在地上。
随来的敌人,除了重伤、死亡之外,全都撤走。
江海、高山,望着地上的体,呆呆出神,他们似是被南宫玉真的凌厉杀人手法所震骇,呆在当地望着四具毒人的体在出神。
南宫玉真回顾了一眼,道:“方老、化老,要他们把体埋起来,再安排一下防守的阵势……”
回头望了东方亚菱一眼,接道:“小表妹,咱们回房中去,我还有事请教。”
两个人行到了南宫玉真的卧室回头掩上房门。这是南宫玉真临时的闺房,布置得很雅致,两个人对面而坐。
东方亚菱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笑道:“有什么事,这么神,连你那两个贴身女婢也被拒于门外。”
南宫玉真神情严肃,逋:“小表,我好像是中了毒。”
东方亚菱呆了一呆,道:“中了毒?”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四个毒人,发出的掌力,带有着奇毒,透入肌肤。”
东方亚菱道:“表姐毫无准备,怎的竟然敢接对方的掌力。”
南宫玉真道:“我已练成了护身罡气,一般的掌力,毒性也伤不了我,想不到,四个毒人的掌力很怪异。”
东方亚菱道:“武功一道,小妹不通,不妄言,但不知表姐怎知自己中了毒?”
南宫玉真道:“我运气相试,感觉到自己中了毒。”
东方亚菱道:“很利害么?”
南宫玉真道:“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毒性?”
东方亚菱道:“什么样的感觉?”
南宫玉真道:“毒性被逼人左臂,现在有着麻木之感了。”
东方亚菱吃了一惊,道:“这是混合之毒,最难医治,表姐,请先服一粒丹药。”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张,只有左臂被毒性渗入,我已经闭气封住了左壁的经脉,大不了斩下一条左臂。”
东方亚菱身上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丹丸,道:“表姐,快请服下,皇天赋予你一副绝世容貌,怎能够轻易把左臂斩去,那岂不变成了独臂美人,再说表姐就算真有勇气斩下一条左臂,秋飞花也舍不得让你斩下来。”
南宫玉真接过丹丸了下去,笑道:“小表妹,你好像一时一刻都忘不了他,连替表姐治伤,也要提提他的名子。”
东方亚菱缓缓行了过来,一面查看南宫玉真的伤势,一面说道:“表姐,秋飞花是不是很伤心?”
南宫玉真道:“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你伤了他的心……”
东方亚菱接道:“我无意如此。”
南宫玉真道:“我知道你的无意,但伤了他的心,总是事贸,等一会,我派人请他过来,你向他解释一下。”
东方亚菱道:“他应该明白我不是故意的……”
突然。由怀中取出一枚金针,刺向南宫玉真左臂上去。
那知金针如扎在铁石之上,完全刺不进去。
东方亚菱轻轻吁了一口气,道:“表姐,你练的什么武功?把一身细皮白肉,练得像钢铁一样。”
南宫玉真道:“玄门罡气。”
东方亚菱道:“是你们南宫世家的家传之学?”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不是,玄门罡气,是玄门中至高神功,南宫世家中,没有这一种武功。”
东方亚菱道:“表姐的武艺很博杂?”
南宫玉真道:“人家骂南宫世家武功是属于诡异一道,想一想。我们的武功,确也是形如传言,我们的家传武功太直接,出手之后,不是把人杀死,就是被人家反击所伤,我们的武功,缺乏中庸,也缺少平和之气,所以,江湖上有个传说,七分武功的人,一和南宫世家中人动上了手,就可能变成了十分武功。”
东方亚菱接道:“因为,面对着南宫世家的人,等于面对着死亡。”
南宫玉真道:“我们,我开始学习别家的武功,看看人家,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们改正借镜之处。”
东方亚菱道:“表姐想纠正南宫世家的留传武功?”
南宫玉真道:“纠正倒不敢当,南宫世家的传统武功,经过了数代的精淬磨练,老实说,它必有值得留存之处,我想改正的是,把这些武功之中,加一股暖和的力量,使搏斗双方,都有退一步的馀地,不致于出手就形成拼命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这是一个大心愿,也是修正南宫世家在江湖声誉的唯一机会,表姐,如若你觉着我可以效力的地方,小妹定会全力以赴。”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表妹,你这是什么药物?”
东方亚菱道:“表姐,有什么不对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别住坏处想,这药物太好了,现在,我已经感觉到毒性渐消。”
东方亚菱道:“真的么?”
南宫玉真道:“表妹,这等事,我还会骗你吗。”
东方亚菱道:“那真是恭喜表姐了,老实说,小妹心中实无把握,因为你中的毒性大怪异,小妹一直在担心着。”
南宫玉真叹口气,道:“小表妹,我心中好感激东方表弟,不是他把你引出来,老实说,表姐也想去一趟东方世家,请你出山帮忙,表妹,没有见到你之前,我想不到,一个人的智慧,竟然有着如此的能力。对南宫世家和整个江湖的前途,我已经完全没有信心,但表妹的出现,却给我恨大的力量,也给了我恨大的信心。”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表姐,我真有这能力么?”
南宫玉真道:“不错,表妹,表姐是由衷之言。”
东方亚菱道:“但愿我能不负表姐的期望才好。”
南宫玉真道:“表,言重了,我们表姐,全力合作,希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局面。”
东方亚菱道:“表姐给小妹不少的雄心。”
这当兄,门外铜环,突然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南宫玉真缓缓站起身,打开木门。
只见女婢追风,当门而立。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秋相公来了么?”
追风道:“来了,现在门外候命。”
南宫玉真缓步行出门去,只见秋飞花肃立在室外,脸上是一片尴尬、奇怪的神色。
行近了秋飞花的身侧,南宫玉真才缓缓说道:“秋兄,请入室中坐吧!”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房中有客人?”
南宫玉真道:“不是外人,秋兄请进!”
其实,秋飞花早知道了那裹面坐的是什么人,只是不便出口而已。
妙的是南宫玉真也不点明,硬把秋飞花给让了进去。
南宫玉真随后而入,关上了房门。
东方亚菱微微一欠身,道:“秋兄,小妹见礼。”
秋飞花急急一抱拳,道:“不敢当,在下给东方姑娘见礼。”
东方亚菱道:“秋兄,你一路叫我亚菱的,为什么又改称了东方姑娘?”
秋飞花道:“在下觉着,称呼东方姑娘,应该是更礼貌一些。”
东方亚菱道:“秋兄为什么不说,这称呼听起来,生疏了很多。”
秋飞花笑一笑。道:“在下觉着,姑娘和在下之间,确然有些生疏了。”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
秋飞花道:“在下觉得咱们之间确也有一段距离。”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秋兄,这距离是秋兄蓄意造成的,还是小妹造成?”
秋飞花道:“你是东方世家中的干金小姐,秋某人只不过是一个流浪江湖的汉子,咱们家世不同,秋某人又怎么能够高攀你东方姑娘这样一位朋友呢?”
东方亚菱一皱柳眉兄,道:“秋兄,看起来,你对小的误会很深。”
秋飞花道:“不敢当,东方姑娘,我秋飞花怎么敢对你东方姑娘误会,在下只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
南宫玉真接道:“够了,秋兄,亚菱已对你再三示歉,难道你要她向你求饶不成?”
秋飞花道:“在下不敢。”
南宫玉真道:“请坐吧!秋兄,我们要研商一下江湖大计。”
秋飞花道:“在下才疏学浅,只怕很难和两位共商大计。”
南宫玉真心中暗道:“这人表面随和,但如是固执起来,倒是很难说服。”
她恐怕娇生惯养、满胸才华、一身傲骨的东方亚菱受不了这等冷嘲热讽,会突然发作起来,正想开口制止,东方亚菱已离座起身,欠身一礼,道:“秋兄,小妹如有什么开罪之处,还望秋兄能够原谅,小妹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知江湖礼数……”
秋飞花但觉脸上一热,急急抱拳一礼,道:“姑娘,折煞在下了。”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好啦!坐下去,经过一番小误会,倒也别有情趣……”
东方亚菱脸红欲言又止。
三个人团团围在了一桌坐下。
南宫玉真望了东方亚菱一眼,道:“小表妹,你先说吧!目下咱们应该如何?”
东方亚菱道:“论天下大事,还要表姐说明,小妹可以提供些愚见。”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如若咱们把武林大局视为己任,认真的研讨武林形势,应把天虚子傅东扬和倪万里等三位老前辈请来此地,他们见多识广,对江湖大局了解较多。”
东方亚菱道:“道、僧、书、剑、丐二十年前剿灭魔刀会,为江湖上建立了不朽的功业,五个人一向是同来同往,怎么突然间,少了僧、剑两位呢?”
南宫玉真道:“这要问秋兄了。”
秋飞花叹口气,道:“觉元师伯和李师姑之间,似乎是有些误会,李师姑负气而去,觉元师伯追了过去……”
东方亚菱接道:“秋兄,僧、剑二位之间,可是牵上了情怨?”
秋飞花道:“这个,大概是吧!但在下并不大了然详情,上一辈恩、债,都不喜欢晚一辈们知晓太多。”
第三十五章 班门弄斧
东方亚菱道:“千百年来,以情字误人最深,不知道多少雄、豪杰,都无法逃过此关。”
南宫玉真道:“表,千古恨事唯铸情,大都伤在不能忍之下,如是都能忍一步,我相信,可减少了天下不少恨事……”
举手理了一理鬓边的散发,接道:“咱们本来是研商应对武林大局之策,这扯又扯到别处去了,我这就派人去请他们三位来此。”
片刻之后,天虚子、傅东阳、倪万里鱼贯而来。
对三位武林前辈,东方亚菱和南宫玉真都保持了相当的尊重,齐齐欠身,礼人席位。
三人刚刚落座,东方雁也适时而至。
南宫玉真先说明了和敌人动手经过,接道:“目下江湖情形,八方风起云涌,平静了十几年的江湖,似是又开始了大动乱。不幸的是,诸位和南宫世家,一开就卷入了这场混乱之中,目下的处境是,咱们正面对着这么一个庞大的神密组合……”
沉吟了一阵,道:“敌我双方之间,处境似极微妙,他们不像是要全力对付咱们,但却又处处和咱们接触、对抗,真叫人想不出他们的用心何在……”
目光转注到书剑秀才傅东扬的身上,又道:“傅前辈见多识广,对此等晦暗不明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傅东扬笑一笑道:“有东方姑娘在座,要我傅某人评论天下大事,岂不是要我班门弄斧么?”
东方亚菱一欠身,道:“老前辈,言重了,晚辈一直匿居,坐井观天,对江湖中的事务,了解的太少,这方面,还要老前辈指点一二了。”
傅东扬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接道:“就在下所知,江湖上的情势、变化。目前应该还未到爆发的时间,所有心存争夺武林霸业的组合,似乎是都有一种顾虑,因此,它们组合的名称,尚未公开于江湖之上。”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老前辈所见甚是。”
南宫玉真道:“既是还未到爆发的时机,他们为什么又提前发动呢?”
傅东扬道:“就在下所见,似乎是肇因于鹰图、玉佩……”
碍目沉思了片刻,接道:那鹰图不知是何人所留,但却牵扯到整个江湖,鹰图为人所绘,自然是不会错了,绘图人又如何能够使一幅图画,把整个武林中人,都牵扯进去,那就非在下所能了解了。“南宫玉真道:“鹰图之,已为晚辈所揭穿了……”
东方亚菱接道:“表姐,图中留的什么?”
南宫玉真道:“武功!很多种完全不同的武功。”
傅东扬点点头,道:“这么说来,有一种武功秘本,藏在鹰图之中了?”
南宫玉真道:“不是一种,而是七种,大都是绝传之学;有几种,只要具有武功基础的人,很快可以练成。”
东方亚菱道:“表姐练成了几种?”
南宫玉真道:“四种,分由四个方面的成就,第一是两招剑式,第二是一招指法,第三是一招闪避的身法。”
东方亚菱道:“还有三招又是什么绝学呢?”
南宫玉真道:“那是一招剑式,一招腿法,和一招拳法。”
东方亚菱道:“表姐,一共是三招剑式,一指、一掌、一腿法,再加上一式闪避身法,合计七招,对么?”
南宫玉真道:“不错,只有七招,不过,小表妹,这七招却是完全不同的武功,由完全不同的人留了下来,所以,剑招虽是三招,却是互不关连。”
东方亚菱道:“那是说,这七招武功,是七个不同的人留下来的!”
南宫玉真道:“是七个完全不同的人,留下来的,就表姐所见,每一招,似乎部是一人一生的精萃之学……”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就以那剑招而言吧!每一招的剑法,都含有很多种不同的变化。”
东方亚菱哦了一声,道:“小妹,对这一点想不明白,表姐,可否解说得清楚一些?”
南宫玉真道:“那是说剑招中,含蕴着很多不同的变化,明明是一剑刺向前胸,但很可能剑势及身时,刺向了小腹、大腿。”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我清楚了,这是声东击西之术?”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小表妹,不是这样简单的事,剑术造诣到了某一种程度之后,剑招变化,能够随同心意,但不于离谱大远,但这一招剑法,却是发时有备,全脱规范。”
东方亚菱道:“这就是它的奇异之处了?”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那虽然是一种绝学,七人留下的,但它却不知花费了前人多少心血,才研究出这样一招剑式。”
东方亚菱道:“咳!看来,如武功一道,也是深博得很,如是没有一点基础,听起来也是有些困难了。”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小表妹,我倒希望你能够把你的绝世智慧,用一点在武功之上。”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表姐如若有这个需要,小倒也愿意在这方面费点精神。”
南宫玉真道:“日后如有疑难,我会向表妹请教……”
目光一掠傅东扬、天虚子、倪万里,道:“三位老前辈对江湖上目下局势,有什么高见,我们又如何自处,希望能给晚辈一点指示。”
傅东扬笑一笑,道:“道兄,你潜居南阳玄妙观,默查天下变化二十年,对这情势了解的最为深刻,此刻可以把你的高见发表一下了。”
天虚子轻轻咳了一声,道:“不要听秀才的话,贫道二十年潜居南阳,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对天下事务,了解的不多,但老叫化没有闲着,二十年来,不停地奔走,对江湖上的事务了解之深,很少有人及得……”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但贫道,也有一得之愚,愿意提供诸位为参考。”
南宫玉真道:“晚进等洗耳恭听。”
天虚子道:“自魔刀会出现于江湖之后,武林中开始了暗杀的行动,贫道等联合了九大门派中人,展开对付魔刀会的行动,百场搏杀,费尽了心机,才算把魔刀会剿灭,但在消灭魔刀会后,贫道就发觉了一件事。”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天虚子道:“贫道发觉了所谓魔刀会,只不过是一个外围组合,真正的主持人,却是隐在幕后。所以,贫道一直在担心很快会有另一个魔刀会出现江湖,但事隔如此之久,才萌出乱象,倒是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拖延如此之久么?”
天虚子道:“这个,贫道倒是不太清楚了。”
东方亚菱道:“晚辈的看法是,这些神秘的组合。都在寻找一样东西,那时候的目标,可能是鹰图、玉佩,但晚辈行入江湖之后,又发觉了一件奇怪的事。”
天虚子道:“姑娘可否说个明白呢?”
东方亚菱道:“进发觉了江湖上这些神秘的组合,不但是追求玉佩、鹰图,而且,他们在追求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南宫玉真道:“那是什么东西?”
东方亚菱道:“现在我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相信,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它找出来。”
南宫玉真道:“表妹,你有把握能够找出来么?”
东方亚菱道:“有!至多一年,少则三个月,我就可以找出来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听你说得如此有把握,好像已经胸有成竹了,是否以先告诉我们一二眉目。”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很抱歉,小妹无法答应你,因为,到目前止,小妹还是一张白纸,我唯一的资料,就是一张图画,我相信这张画,牵动很多的人与事,必须从这张画上找出他们的来龙去脉。”
南宫玉真道:“一张画,就能有这样大的力量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小妹只是这样猜想,我大胆的说一句,这些猜想应该不会有错,不过中间的隐秘太多,没有足够的时间,小妹实无法找出线索。”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想一想,真不能不佩服你,一个人的智慧,怎能超越常人许多?”
东方亚菱道:“表姐,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会全力以赴。”
傅东扬突然接口说道:“东方姑娘,我想到了一件事请教姑娘。”
东方亚菱道:“不敢当,老前辈请吩咐!”
傅东扬道:“目下纷乱,是很多个同一的组合所构成,一幅画,能够代表那么多人与事么?”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不觉得他们有很多相同之处么?所以,我想乱象纷争,很可能是同出一源。”
傅东扬道:“姑娘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来自同一个缘起之处?”
东方亚菱道:“不错!晚进是这样想,因为他们顾虑的都是一样东西。”
傅东扬点点头,道:“姑娘这么说,在下倒有着茅塞顿开的感觉。”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咱们见到了很多人,但他们是不是一个组合呢?”
傅东扬微微一怔道:“这个,这个,很难说了。”
东方亚菱道:“至少,目下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不论有多少组合,但有一个特别庞大的组合,这个组合,在一个人领导之下,他们有着足够的力量,可以争雄江湖上。但他们却一直潜伏不动,一是他们可以继续不动声色的扩展实力,二则是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件东西,这东西,对他们的影响很大,也使他们一直不敢出面争雄江湖。”
傅东扬道:“听姑娘如此一说,在下心中很多疑难之事就迎刃而解了,这样简单的事,我竟然想不出来,经姑娘这么一说,使人能豁然贯通。”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夸奖了。”
傅东扬道:“目前局面,咱们应该如何应付?”
东方亚菱道:“我想,那个神秘的组合,还不会全力应付咱们,因为,他们还不愿意在目下暴露出他们全部的野心。”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不错,他们不敢全力对付咱们的原因,是还不愿暴露他们的身分和实力。”
东方亚菱接道:“还有一点是,咱们目前武功高强得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认为派了四毒人来,就可以使我们全部击败,或是让我们屈服在他们威胁之下,但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千辛万苫训练的四个毒人竟然被表姐轻轻易易的杀死,而且,表姐还没有中毒。”
南宫玉真道:“表妹,谢谢你的灵丹和精湛医术,如非小表妹在此,只怕此刻,我骨已寒了。”
东方亚菱道:“若非表姐功力深厚,小妹纵有灵丹,只怕也无法相救了。”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现在,我们应该如何应付目下的局面,还小表妹出个主意。”
东方亚菱道:“表姐,目下咱们没有主意好出,一切要等候别人发动了,咱们只有等。”
南宫玉真道:“咱们自己又应该如何行动呢?”
东方亚菱道:“表姐把属下召集起来,重作怖置,咱们尽量节省人力。”
南宫玉真道:“表妹的意思这些人集中一处?”
东方亚菱道:“尽量把人手集中,我想,他们重来此地的机会不大!”
南宫玉真接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因为,他们发觉咱们不是好惹之人,除非,他们决心合力和咱们一决胜负,使大家知难而退了。”
南宫玉真道:“咱们集中了所有的人手,又作什么呢?”
东方亚菱道:“你传授他们武功,让他们的武功增进,多一份对敌的能力,我传授他们一种阵法,让他们能把力量集中起来,一旦遇到强敌,也可以自保。”
秋飞花突然接口道:“菱姑娘,练一种阵势,就可以自保么?”
东方亚菱笑道:“秋兄,那阵势,只能把若干人的力量,集中于一处,至少可以把威力增强三倍;一个人的武功,能够在陡然之间增加了三倍,自然可以对付强他们三倍的敌人,如是敌人的力量强出太多,自然就无法可拒了。”
傅东扬道:“合搏之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够在攻防之中,把联手人的力量集中在攻拒之间同时发挥出来,就在下所知,最好约合搏之术,也只能加到一倍的力量,姑娘能把一个人的力量,突然间提高三倍,那是另一种境界约合搏之术。”
东方亚菱道:“合搏之术自然无法在一瞬间,提高他们的武功,其妙处就在合搏之术的运输速度之上,快速加上了联手的力量,就变成了一种新生力,就我的计算方法,至少可以加到三倍。”
南宫玉真道:“这要几个人编成一组?”
东方亚菱道:“五个人。”
南宫玉真道:“那叫什么阵势?”
东方亚菱道:“五行阵,按金、木、水、火、土的方位,编排而成,这阵法玄妙处,就在那移动的步法,要快速绝伦,而且,要五个人配合得恰到好处。”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好!我立刻把他们集中起来,有劳表妹了。”
东方亚菱道:“那就请表姐把人手分配一下,五人一组。”
南宫玉真道:“这件事,表姐自会安排,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东方亚菱道:“现在,咱们只有等候几日,以观动静。也藉此机会,你传授他们一点武功,练成阵势,然后,再设法应付各种变化。”
南宫玉真道:“那是说,咱们在这里等候变化了。”
东方亚菱道:“正是如此,敌人来势如何,咱们无法预料,而且,咱们也无法找得到他们。”
南宫玉真笑道:“那是说咱们只有等别人来打咱们了?”
东方亚菱道:“目下情况,也只有如此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咱们在此地还要住好多时间?”
东方亚菱道:“主要的是,把他们教会阵法要多少时间,那要看你属下的才慧如何了,一般来说,大约有个四五天的时间,大概可以学会了。”
南宫玉真道:“那是说,咱们需要在这裹住上五六天了?”
东方亚菱道:“不错,咱们需要在这裹停留六七日,但不知留存的粮食是否够用?”
南宫玉真道:“这个表姐可以放心,此地至少有三个月的存粮。”
东方亚菱点头一笑道:“看来表姐也是有心人了。”
南宫玉真还未来及答话,摘星疾奔而至,道:“启禀姑娘,有人求见。”
东方亚菱道:“什么人?”
摘星道:“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大汉,指名求见秋飞花。”
东方亚菱道:“没有佩带兵刃么?”
摘星道:“没有。”
东方亚菱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道:“表姐,要他进来吧!”
南宫玉真道:“摘星,搜过他的身上之后,要他进来!”
摘星应了一声,片刻之后,带了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缓步行了过来。
那人手中执着一封书信,大步行入厅中。
南宫玉真冷冷道:“你干什么的?”
那黑衣人道:“送信来的!”
南宫玉真道:“送给什么人?”
黑衣人道:“秋飞花,这封信,我必须亲手交给秋飞花。”
东方亚菱道:“是男人写给他的,或是女人写给他的?”
黑衣人道:“这个,在下不能奉告。”
南宫玉真道:“交给我!”
黑衣人摇摇头,道:“不能给你,我要交给秋飞花本人亲收。”
秋飞花缓缓站起身子,道:“你认识秋飞花么?”
黑衣人摇头,道:“不认识,不过,看起来,你有点像。”
秋飞花道:“你的眼光不错,看得很接近,在下正是秋飞花。”
黑衣人从身上摸出一封书信,道:“这封书信,奉交阁下。”
秋飞花接过书信,只见信封上字迹娟秀,乃是出自女人的手笔,不禁一皱眉头,道:
“这是什么人的信?”
黑衣人道:“在下只是送信而来,送给了秋飞花,阁下收到了,在下事情就完了。”
秋飞花道:“好!你请走吧!”
黑衣人未再多言,转身而去。
秋飞花目睹那黑衣人的背影离去之后,缓缓把书信放入了手掌之中。
东方亚菱目光一掠秋飞花,本想讽刺他几句,忽然想到傅东扬还在此地,当下口气一变,道:“三位老前辈,还有什么高见么?”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秀才想了一想,才觉着姑娘的话,很有价值,目下江湖纷乱杂陈,似乎是源起于一个系统。”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的想法,似乎是比晚进又深入了一层,但不知可否告诉在下?”
傅东扬道:“秀才的看法是,他们可能出于一个源头,所以,他们害怕一种事物,那种事物,对他们有着很大的威胁,它不出现,他们就永远不敢明目张胆的在江湖争雄。”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的看法,和进不谋而合。”
傅东扬站起身子道:“和姑娘一次晤谈,胜读过十年诗书,秀才告辞了。”
东方亚菱、南宫玉真,同时一欠身,道:“晚辈不送。”
倪万里也站了起来,道:“牛鼻老道,咱们也该走了吧?”
天虚子笑一笑起身向外行去。
秋飞花也随着站起身子,举步向外走去。
东方亚菱低声道:“表姐,要他留下。”
南宫玉真双目中闪掠过一抹羞意,低声道:“秋兄,请留步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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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飞花已随天虚子的身后,行出厅门,闻言止步。
回头说道:“姑娘有事吩咐?”
南宫玉真道:“口气太重了!是有事商量。”
秋飞花又行了过来,在原位坐下。
南宫玉真一时间,还真是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东方亚菱道:“表姐,瞧瞧他那封信,好么?”
南宫玉真道:“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秋飞花取出袋中书信,笑道:“我也想不出是什么人写的,两位先瞧瞧!”
南宫玉真伸手接过,道:“好秀气的字。”
东方亚菱接道:“一定是女人手笔。”
南宫玉真道:“秋兄,这是哪一位红粉知己的手书……”
秋飞花摇头,接道:“不知道,真不知道,两位何不打开瞧瞧呢?”
东方亚菱道:“表姐,秋兄既然这么大方,表姐,何不拆开瞧瞧呢?”
南宫玉真道:“真的要拆么?”
一面答话,一面动手拆开了信封。
东方亚菱没有把眼光投注在南宫玉真手中的信封之上,但却把目光投注秋飞的身上,希望看出秋飞花的神情。
南宫玉真的神情很严肃,似是那信上述说之事,十分严重。
东方亚菱目光回顾到南宫玉真的身上,才发觉情形不对,一皱柳眉儿,道:“表姐,信上说些什么?”
南宫玉真道:“表妹自己瞧瞧吧!”
缓缓把信递了过去。
东方亚菱伸手接过信笺,展开看去,只见上面写道:“书奉秋兄尊鉴:敝上飘然而来,匆匆而去,临行责令小妹,不惜代价、手段,以取秋兄之命……”
看到此处,东方亚菱突然一撇小嘴巴,冷冷说道:“她应该恨我才是,为什么恨秋兄呢?”
秋飞花笑道:“什么人的信啊?”
南宫玉真道:“连雪吟,认不认识这个人?”
秋飞花道:“认识,是一位什么旗主的身分。”
南宫玉真道:“这位连姑娘,似乎是十分关心你。”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她好像对我不错,说是关心我,似是言重了。”
东方亚菱已看完信,笑一笑道:“何止是关心,而且是十分关心,秋兄请自己瞧瞧吧!”
秋飞花接过书信,看了一遍,道:“两位可相信她的话么?”
东方亚菱道:“就字里行间看,应该是说得十分真实。”
秋飞花道:“如果她说的很真实,那倒是一椿”东方亚菱道:“麻烦倒不用怕,问题是,咱准备如何对付这件事,秋兄是否真得有负那位红颜知己?”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连雪吟只不过和在下见过数面,实在谈不上知己二字。”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她信上说得很明白,不择手段对付咱们,那就是说,他们已经改变方法。准备在途中暗杀咱们!”
秋飞花道:“他们准备暗杀区区么?”
东方亚菱道:“不错,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选秋兄作为第一个对付的人呢?”
秋飞花道:“在下怎的竟如此荣幸?”
他说的很轻松,但南宫玉真却是听得一脸严肃,缓缓说道:“表妹……我相那位连姑娘不会欺骗咱们,这件事,只怕是经过了一场会商决定的。”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南宫姑娘,他们必欲去我而后快,在下确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秋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他们一定有一种计划。现在,咱们要把这件事的内情查出来。”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事情很简单,他们把秋兄列为首要对付的人,自然是别有用心,不过,小妹觉着,原因不用追究,咱们只要想出个对付的办法就行了。”
南宫玉真道:“什么办法?”
东方亚菱道:“他们要杀秋飞花,咱们就多造几个秋飞花出来,叫他们难分真假!”
南宫玉真道:“这办法不错,如若咱们这一群人中,突然出现了很多个秋飞花,叫他们一时间也无法分辨真假。”
东方亚菱道:“我们也不能太低估敌人……”沉吟了一阵,突然改口,道:“表姐这地方能不能找到巧手铁匠,和手术精湛的木工?”
南宫玉真道。“表妹要干什么?”
东方亚菱道:“咱们的人数太少,小妹不希望有太大的伤亡,所以,要好好的保护他们。”
南宫玉真道:“表妹想制造些什么东西?”
东方亚菱道:“我想再制造几辆篷车,以保护咱们的安全。”
南宫玉真道:“要多少时间能够造成?”
东方亚菱道:“如是铁匠、木工、都是巧妙的高手,大约有十天时间就可以了。”
南宫玉真道:“当真是不可思议啊!只要十天时间,就可以做成了么?”
东方亚菱道:“我们用十天时间,把速成的武功,传授给你的属下,也在十天内造成十辆篷车。”
南宫玉真道:“表妹,能够办得了么?”
东方亚菱道:“东西如若很顺利,我想十天之内,定然可以完成。”
南宫玉真道:“好!就这么决定,表妹要些什么东西,写出来,我要他们尽力去办!”
东方亚菱站起身子,道:“秋兄,你也不能闲着,把你的武功,也设法传给我们一些。”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在下这点武功,也能够传人么?”
东方亚菱道:“秋兄不要妄自菲薄。”
秋飞花点点头,道:“姑娘觉着在下这点武功,能够传人,在下是无不从命。”
一切在东方亚菱的计划中进行,十日时间,如期完成了十辆篷车。
而且南宫玉真的这一批属下,也学会了五剑合搏的阵法。
这十天中,东方亚菱展露了无比的才华,她不但监造了十辆篷车,而且,也现出了她胸藏的广博。
她把南宫玉真世家中的人,分成了两级,分编为五人刀阵,三人剑阵,组成了南宫世家中一批坚强的刀手,剑客。
只是短短十天,使南宫玉真也感觉到自己手下有着很大的变化,她化了很多年的时间,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心血,训练出来的剑手、刀客,竟然不如东方亚菱十天的成就。
南宫玉真有这样的感觉,傅东扬、秋飞花等,也有这样的感觉。
这样十日的时间,所有的人,都对那东方亚菱生出了很大的敬佩。
南宫玉真眼看着自己的属下,变成了一股很坚强的力量,内心中高兴万分,低声说道:“表妹,我这个作表姐的实在太佩服你了,短短十日工夫,等于我这个表姐数年之功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不用这样夸奖我,这些成就,都是他们的基础好,小妹只不过把他们组合起来罢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表姐,咱们今日休息一天,明日离开此地。”
南宫玉真道:“这些人呢?是不是要带他们一道离开?”
柬方亚菱道:“一起走,这地方隐秘已,小妹的感觉中。此地实已无再保有的价值了。”
南宫玉真道:“好!表姐也有同感。这片基业,能够保留下来,全是占了隐密二字,如今隐秘已,表姐准备一把火,烧光了这片房舍。”
东方亚菱道:“很好,一把火烧它个不留痕迹,要他们找不出一点迹象出来。”
突然身子一栽,向前倒去。
南宫玉真一伸手,抓住了东方亚菱道:“小表妹,你怎么了?”
东方亚菱举手理了理散发,道:“没有事的,也许是这几天我太累了,我该去休息一下。”
挣脱了手腕,直向室中行去。
兰兰、秀秀紧随身后相护,直入内室。
南宫玉真望着东方亚菱的背影,没有阻拦。也没有多问。
直待东方亚菱行入内室之后,才缓缓对秋飞花道:“秋兄,过一会,去看看亚菱表,我看她真的是很累了。”
秋飞花点点头道:“先让她休息一下,过一会,我再去看她。”
且说东方亚菱快步入房中之后,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子,倒出了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原本很萎靡的精神,突然再振作起来,轻轻吁一口气道:“兰兰,扶我到床上睡一下!”
兰兰伸手扶着东方亚菱,缓步行到了床前,低声道:“姑娘,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东方亚菱叹一口气道:“我真的很累了,你们去吧!我要好好地睡一觉。”
兰兰口齿启动,欲言又止,转身退了回去。
东方亚菱缓缓闭上双目。
这一觉睡得很甜,醒来时,已是近掌灯的时分。
缓缓睁开双目,只见南宫玉真坐在床前一张木椅之上。
她取下了人皮面具,娇美脸兄上,笼罩着淡淡的忧愁。
东方亚菱突然坐起了身子道:“表姐,你几时来的?”
南宫玉真道:“我来了一会,表妹,这几日真苦了你,听兰兰说,你三个上没有睡觉。”
东方亚菱道:“是我身体太坏,如是表姐三个晚上没有睡觉,绝不会放在心上的。”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是表姐太疏忽,不该让你这么累的。”
东方亚菱道:“表姐,我虽然累一些,但我很快乐。”
南宫玉真道:“表妹,秋飞花来看你两次,你都没有醒,他不便进来。”
东方亚菱道:“我想一定是表姐告诉他的。”
南宫玉真道:“男人们粗心一些,这倒是表姐提醒他的,不过。另一件事,才是秋兄自己的主意。”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南宫玉真道:“他告诉我说,你这几天累坏了,受不起颠簸之苦,何不多休息两天再走?”
东方亚菱目光转动,看房中只有自己和南宫玉真两个人,笑一笑道:“表姐,你好像为小妹作媒来的!”
南宫玉真笑道:“这话是不错,你丫头心太野,如是不用根绳把你套起来,只怕你会失去了控制,所以,表姐非要把这个媒作成不可。”
东方亚菱道:“原来表姐在和小妹动心机……”
南宫玉真接道:“别说心机,小表妹,如论心机,你大概可以把我卖了……”
举手理理鬓发,嫣然一笑,接道:“我来探望你,一则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有病,是不是休息两天再走,对你决定的事,表姐不敢随意更改,我担心坏了你的计划。”
东方亚菱双目盯注在南宫玉真的脸上,只见南宫玉真颊上泛起一片红晕。
轻咬银牙兄,南宫玉真微带薄,接道:“瞧什么?我又不是秋飞花。”
东方亚菱似叹息似感慨的呼了一口气道:“表姐,我发觉你好美,表姐是属于那种愈看愈美的人。”
南宫玉真道:“我的好表妹,我和你谈正经事,你发的什么疯啊……”
东方亚菱接道:“我说的是真话,是出于内心的赞美,你练了一身绝世武功,没有练去你的温柔。也没有练去你的娟秀之气。”
南宫玉真道:“亚菱,我在和你谈正经事,怎么一个劲的赞美我起来?”
东方亚菱缓缓下了木榻道:“表姐,不能改日期,我三夜没有睡觉,仔细的看了那幅图,花了我不少的心血,但也被我瞧出了一点蛛丝马迹。”
南宫玉真道:“亚菱,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内情?”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我可以告诉表姐,但表姐要答应我一件事,我还未了解全部内情,不能轻易讲出去。”
南宫玉真道:“我答应。”
东方亚菱道:“一座花树林中,落了鹰,表姐,世间有这么一处地方么?”
南宫玉真沉吟一阵道:“没有听说过,不过表妹,树是死的,鹰却是活的,今天落在这里,明天可能落在别处。”
东方亚菱道:“那是不飞走的鹰,不论它飞了多远,仍然会飞回来,除非它死了。”
南宫玉真道:“菱表妹,听你的话浅显易懂,但如仔细的想一想,又好像语含玄机,表姐自认不是太笨的人,但遇上了表妹你之后,我才发觉自己的见识是那么微小,天地是那么广大,表,你干脆说明白,别给我打哑谜了。”
东方亚菱道:“就图面上推演,我可以了解到十之七八,但我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所以,整个的情形,我无法推算出来,表姐。照常情而论,鹰大都会栖息古树,颓枝上,为什么会落在花树林中?”
南宫玉真道:“说的是啊!花树上怎么落满了鹰?”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说的不错,这好像不能以常情推判,这里面含有玄机。”
南宫玉真还未来得及接口,兰兰已快步奔了进来道:“姑娘,秋相公来探望姑娘。”
东方亚菱道:“秋飞花?”
兰兰道:“秋相公已经来过三次了,姑娘都好梦未醒,婢子不敢惊动姑娘,只好挡驾了。”
东方亚菱道:“请他进来吧!”
兰兰应一声,转身而去。
东方亚菱忽然转过头去道:“表姐,秋飞花,代表着什么?”
南宫玉真怔了一怔道:“你是不是读书读的太多了……”
东方亚菱接道:“秋天的飞花,代表着一种萧索、凄凉,对么?”
南宫玉真道:“表妹,你在胡说些什么?”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我是有感而言,很多事太巧了。”
谈话之间,秋飞花已大步行了过来。
南宫玉真道:“你们谈谈吧!我还要去准备一下……”
秋飞花接道:“准备什么?”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决定了,明天要如期登。”
秋飞花哦了一声道:“但东方姑娘的病……”
东方亚菱道:“我没有病,这几天累一些,睡了一天,已经全好了。”
秋飞花道:“家师和天虚师伯、倪师叔,都很挂念姑娘的病情,要我代候一声。”
东方亚菱道:“三位老前辈如此垂青,见面时我要谢他们一声才是。”
南宫玉真说完就走,两人谈话时,她已经转身行了出去。
东方亚菱没有挽留,秋飞花自然也不好讲话,眼看着南宫玉真远去的背影消失不见。
房中只馀下了秋飞花和东方亚菱。
秋飞花很想说话,但几度开口,欲言又止。
他想不出说些什么话,才会恰到好处。
还是东方亚菱先开了口道:“秋兄,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秋飞花道:“其实,关心你姑娘的,又何止在下一人,凡是身在此地的人,有哪一个不关心你。”
东方亚菱道:“别人是否关心我,都不太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关心我?”
秋飞花道:“自然是真的关心了,难道姑娘对在下的关心,心中存疑么?”
东方亚菱道:“秋兄,你是否感觉着,咱们之间,有了一些隔阂?”
秋飞花道:“东方姑娘觉得……”
东方亚菱接道:“秋兄,至少小妹觉得秋兄不似初见时那样脱了。”
秋飞花道:“哦!”
东方亚菱道:“秋兄,是不是一直耿耿于怀的记恨小妹?”
秋飞花道:“这个,在下并未存有此心。”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是我得罪了你,不过,秋兄,那是出于无心之过。”
秋飞花道:“亚菱,言重了,这如何能够怪到你的头上呢?”
东方亚菱道:“至少,使咱们之间,变成生份了。”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笑道:“说的也是,那一天,我们见了面,先对我生份的是你,对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那天我心情不好,得罪了你……”
秋飞花道:“谈不上得罪我,而是在下有些不知所措了,实在说,我不知该讲些什么才好?”
东方亚菱两道清澈的目光,盯注在秋飞花的脸上道:“秋兄,是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想,有一天,我如是不太忙,我就不会得罪秋兄了……”
语声突然间转得很低沉道:“秋兄,我相信以后,再不会发生这些事了,我要变得很温柔,我不是那种隐藏自己的女孩子,玉真表姐说的对,太过矫情,那会替自己造成痛苦。”
她说的很大方,但双颊上,仍然飞起了两片红晕。
显然,这一番话,她用了很大的气力才说出口来。
秋飞花双目凝注在东方亚菱的脸上,神情间是一片凄迷。缓缓说道:“亚菱,我好像有很多话说,但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怕说错了,会得罪你……”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过去都是我的错,现在我都知道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其实,在下也有错。”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秋兄,风雨江湖,武林道上,正面临着一场大浩劫,我们如果能把这场浩劫消灭于无形之中,那岂不是一件大大的功德。表姐的鼓励,激起了我一番雄心壮志,我要以女兄之身,斗斗这些江湖高人。”
秋飞花道:“姑娘有此存心,在下敬佩不已,也是武林同道之福了。”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不过,强熬了,我也是个女孩子,运筹帷幄,决胜干里,我不害怕,我担心的是自己心灵脆弱。也许我太快乐了,生长在东方世家,三代同堂,受尽了娇宠、惯养,族中长辈、同年,也都对我礼让三分,这就使我变得很任性,也养成了我气度很狭小,不太能容让别人,以后,我会尽量的改正自己。”
秋飞花道:“姑娘,这么就叫在下有些惭愧了。”
东方亚菱道:“秋兄,又叫我姑娘了,不觉得太过分么?”
秋飞花道:“亚菱,我有些……”
东方亚菱摇摇头,接道:“秋兄,不要说下去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之间很平衡,秋兄,我希望你能够自负一些,希望你扬名武林,是人人敬重的大英雄,玉真表姐和我,都会全力帮助你。”
秋飞花道:“只怕在下没有这份才智。”
东方亚菱道:“人过于自负,也不太好,但也不要太过自谦了,秋兄,我希望你振作。”
秋飞花眉宇间,飞扬起一股神采道:“亚菱,我会全力以赴。”
东方亚菱脸上升起了一片圣洁的光辉道:“秋兄,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会看;我哥哥的武功,在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中,应该算是好手中的高手,但我看我哥哥的武功,比起你秋兄来,要相距一段很大的距离。”
秋飞花道:“其实,我们的武功,相差不远,但我受过傅恩师、无难翁一宵传授之后,似乎是增进了不少。”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秋兄,你够聪明,而且,有一副天生的练武好骨骼,我觉得,你可能会有更高的成就。”
秋飞花笑一笑道:“我会尽我之力……”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亚菱,我担心你的身体,如何能承受这个重担?”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秋兄,有你这一句话,小妹就可以撑下去了。”
秋飞花忽然间发觉了东方亚菱眉宇间,透出隐隐的倦意。
轻轻叹一口气道:“亚菱,你好像疲倦未消,如是你想休息,咱们一天再走如何?”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不用了,决定的事,不要更改,再说,我在篷车上,可以休息。”
秋飞花道:“身体要紧,亚菱,别太累着了。”
只是两句平平淡淡的话,但却表示出了无限的关心。
东方亚菱脸上泛起欢愉的笑意,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缓缓说道:“秋兄,我虽然有些累,但心中好快乐!”
秋飞花道:“亚菱,家师告诉我几句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想一想,告诉吧!。”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啊?”
秋飞花道:“家师说,此后江湖的大局,一大半系于姑娘的身上,家师要我有机会时,转达他的敬意,希望姑娘为武林同道保重。”
东方亚菱道:“秋兄,代我谢谢你师父。”
两人又谈了一会,秋飞花告辞而去。***
十辆篷车,鱼贯离开了小村。
每一辆篷车,都用四匹长程健马拉着。
但南宫玉真在这片隐秘的基业中,留置人手太多,经过了东方亚菱汰弱留强,遣走了一批人手之外,馀下编作十组,每组五人。
每一辆篷车上,训练了一个控制机关的掌车人。
浩荡的车队,行入了江湖。
十辆篷车,都以装载食粮和东方亚菱等主要人物为主,六组剑手,可乘三十匹快马,追随在篷车后面。
开道的一辆篷车,由神剑崔方和魔刀铁不化,及潜龙江海,卧虎高山四人乘坐,只有一个控制篷车中机关的人,再加上一个赶车的车夫。
篷车行了五里之后,那片小村中,起了一片大火,熊熊火势,把南宫玉真经营的一片基业,尽化灰烬。
开道篷车,是经过东方亚菱特殊的设计,也由她亲自监造,不但转动的灵活,而且,行速奇快,和车队保持六七丈的距离。
自然,这也是东方亚菱的主意。
她才慧过人,无事不能,不但精研机关消息之学,而且,对医道、星卜和行兵怖阵,似是都有着很高的才能。
第一天,平安度过。
第二天中午时分,行到了一处山道之中。
山势不高,但官道却由山中通过,两侧都是高过三丈的峭壁,似由巨斧劈下一般,整整齐齐,形势十分险要,而且绵连百馀丈,形如一道狭谷。
两侧的山壁上,长满了杂树乱草。
东方亚菱乘坐在第二辆篷车中,突然一按车上的机簧,一支响箭,破空而出。
开道篷车,已进入狭口丈馀,闻声停车。
车启动,神剑、魔刀当先飞下了篷车。
浩荡车马大队,全都停了下来。
南宫玉真就坐在东方亚菱的身侧,低声说道:“表妹,为何停车不进?”
东方亚菱道:“表姐看到了狭道形势么?其势如谷,如是车马行入,两头被堵截,再施火攻,咱们必然有很大的伤亡。”
南宫玉真道:“不错,这谷中形势,对我们的危害很大,可是,咱们又应如应付呢?”
东方亚菱道:“派一批人手,由两个悬崖上搜索过去。”
南宫玉真道:“什么人去呢?”
东方亚菱道:“这要表姐决定了,不过,什么人都可以去,只是秋兄不能去。”
“派他去了,又如何?”
“他们如若在这狭谷中,设了埋伏,用心也就在对付秋飞花,如是他一出面,立刻会引起他们全力的攻击。”
南宫玉真道:“好吧!那就要神剑、魔力、潜龙、卧虎四个人去搜查一下如何?”
东方亚菱道:“好吧!那就请他们出动吧!”
南宫玉真点点头,传下了令谕,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潜龙江海、卧虎高山,四个人立刻出动。
四人奉到了令谕之后,立刻跳下了篷车。
四条人影,分由两侧,登上了悬崖。
第二批十个剑手,又奉到了令谕,分由两面登上了浅山。
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这一场很严密的搜索,十四个人,深入了浅山叶林之中。
那是荒草蔓延,杂木丛生的树林,足可容纳数十百人之多。
东方亚菱的推断不错,崔方和铁不化搜查入不足十丈,已然觉出异徵。
高可及人的乱草、杂树,使得这搜寻的工作,变得十分凶险。
崔方发觉了异徵之后,立刻停下了脚步,高声叫道:“诸位小心,前面可能有敌人的埋伏。”
他和魔刀铁不化走在一起,江海和高山则走在一起。
崔方这一叫,使得三人同时提高了警觉。
也停下了向前行进的身子。
铁不化冷笑一声,道:“朋友,既然被咱们找出来了,似乎是用不着再藏首藏尾了,再说,诸位藏在那深草丛中,不觉着很难过么?”
深草丛中,没有人回答,但却突然间飞出来三点寒芒。
忽然之间,已到了铁不化的前胸。
铁不化单刀一挥,闪起了一片寒芒,金铁交鸣声中,击落了三枝瓦面镖。
这时,两组剑手,也已经赶到。
南宫世家的属下,自得东方亚菱传授了合搏之术,及南宫玉真及群豪等武功的指点,立刻具有了一股剽悍之气,高喊一声,向前冲去。
神剑崔方大声喝道:“站住,不可轻易出手。”
向前冲奔约两组剑队,突然停了下来。
魔刀铁不化哈哈一笑,道:“朋友,是好汉站出来,咱们一刀一枪的打个胜败出来。”
但见人影一闪,草丛中突然飞起来三条人影,直升起两丈多高,有如鹰隼下扑一般,直落谷底。
是三个身着青衣的人。
居中的一人,年约五十上下,手中执着一柄厚背开山刀。
左右二人,都在四旬以上,手中执着同样的兵刃。
铁不化道:“老崔,你认识他们三个人么?”
崔方道:“剑门三怪,又名中原三刀,说起来嘛,也算是武林道上大有名望的人物了。”
铁不化道:“想不到吧!中原三把刀,竟然也变成人家的奴才。”
居中而立的青衫老者,冷笑一声,道:“神剑、魔刀,你们在南宫世家中是何身分,如若咱们是奴才,两位比咱们兄弟,也高不了好多。”
铁不化对崔方一招手,当先飞跃而下,落足之处,正好和中原三刀对面而立。
崔方回顾了身后的一组剑手一眼,道:“你们小心一些监视着草丛中的人。”
五个剑手应了一声,各执兵刃,蓄势戒备。
崔方飞身而下,和铁不化并肩而立。
居中青衣老者一举手中开山刀,左、右两侧的青衣人,各自横移两步。
崔方冷笑一声道:“如是崔某人没有记错,你老大好像是王波?”
居中青衣老者道:“难得啊!崔兄还能记得老夫。”一崔方道:“中原三刀,在江湖道上也是第一等的人物,崔某人自然是记得很清楚了。”
王波道:“神剑就是神剑,比起魔刀老铁,高明了。”
铁不化冷笑一声,道:“王老夫,你想听好听的,是么?琵琶丝弦很好听,可是没有人给你弹。”
王波回顾左右一眼,道:“铁不化,你该知道,咱们等三个和人动手,不论对方有多少人,咱们三个一起上。”
铁不化道:“这个骇不住人。老崔,咱们联手对敌呢?还是我先出手。”
崔方道:“他们三个人,咱们两个联手,也不算以众凌寡,对么?”
铁不化哈哈一笑,道:“老崔,三个比两个,还多了一个,是么?”
王波脸色一变道:“两位不用冷讽热嘲,咱们干脆手底下分个胜败出来。”
王波怒喝一声,挥刀攻去,左右两个胄衣人,也突然挥刀攻了过去。
三把开山刀,一前两后,幻起了一片刀光,涌了过去。
铁不化突然向前踏进一步,挥刀一封,挡开了王波的刀势。
两把大刀相触,金铁交鸣声中,闪起了一溜火光。
崔方剑势封开了左面一刀,遥发一掌,逼开了右面的攻击。
中原三刀攻势稍一受挫,崔方、铁不化已不容三人再占先机,刀、剑并举,展开猛攻。
但见刀光、剑影,浑成一片,耳际间,不时响起兵刃的交击之声。
这是一场激烈的搏斗,五个成名江湖的高手,展开了一场合搏、群殴。
中原三刀,并非是浪得虚名,三把刀合聚成一片冷厉的刀幕,有如结合的一个整体,不停的扩大、展布。
但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合手的刀剑,有如一道强力的铁钳,不停地向里面迫压,而中原三刀,那一片刀幕,聚成了一片强烈的光影,双方造成了一种不胜不败的局面。
不大工夫,双方已斗了百回合左右。
这时,潜龙江海和卧虎高山,已经和山崖上的人,动上了手。
南宫世家中两组刀手,也加入了战斗。
双方已成混战局面,战斗激烈绝伦。
对方在山崖上埋伏了人手很多,南宫世家中两组刀手,虽然豪勇异常,但因在山壁上搏斗,使得东方亚菱传授的阵法,无法施展出来。
第三十六章 南宫玉真
但因这些刀手们,学习了很多的武功都是很凌厉的招数,所以,虽在双方搏斗的过程之中,南宫世家的刀手,也伤了不少的敌人,但因强敌人数众多,又是四面围攻,双方的搏斗,两组刀手中,也有人受了伤。
受伤的不轻,也不太重,人未倒下去,而且,也还有再战之能。
南宫玉真眼看形成了混战的局面,不禁一皱眉头,道:“小表妹,现在咱们应该如何,是否要大开杀戒?”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表姐,目下的情形已很明显,他们准备暗算失败,仍然不肯撤退,那说明了,这是他们布下的一步死棋。”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道:“一步死棋?”
东方亚菱道:“是的,一步死棋,他们已不准备把人撤走了。”
南宫玉真道:“你是说,他们不准备把这些人撤走了?”
东方亚菱道:“是的!小妹是这样的看法。”
南宫玉真道:“他们准备把这些人,完全牺牲了么?”
东方亚菱道:“看情形是如此了。”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做?”
东方亚菱道:“因为,这些人手撤走,可能漏他们的行踪。”
南宫玉真道:“这些人是否知晓呢?”
东方亚菱道:“这个,小妹不敢断言,因为,我无法了解现场的情形。”
南宫玉真道:“亚菱,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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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亚菱道:“两个办法!”
南宫玉真道:“请教?”
东方亚菱道:“他们希望以这些人的死亡,测验一下我们这几日的成就和实力,咱们一个是出动高手,把他们全数杀死;第二是不让他们趁心如意,放这些人离开此地。”
南宫玉真道:“哪一个是上策?”
东方亚菱道:“自然放走他们最好,不过,他们既敢布下这一步死棋,我想,他们一定会有一种严密的控制力量,咱们有意逐散这一批人手,必须先解除那种控制他们的力量。”
南宫玉真道:“我看过了他们的武功,杀死这批人,并不太难,但要解除控制他们的力量,那就有些不容易了。”
东方亚菱缓缓下了篷车,道:“表姐,你先派一批人手增援上来,不要放手伤害对方太多的人,但最重要的是,咱们不能有太大的伤亡,需知咱们的人手,得来不易;小妹想一个法子,把他们先行困住。”
南宫玉真道:“什么方法?”
东方亚菱道:“我已经查看过这里的地理形势……”下面的话,声音很低,低得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
南宫玉真不住的点头,然后,派了追风、摘星各带了一组刀手,增援上去。
东方亚菱也带着兰兰、秀秀开始了部署。
追风、摘星各带一组刀手上去之后,立刻把阵势稳住。
对方强烈的攻势,立刻受到了阻止。
追风、摘星暗传令谕,要各组刀手,先求自保,然后,准备撤退。
江海、高山两人已搏杀了十馀人,听令谕之后,心中大感奇怪,因为,南宫世家的属下,虽在强敌猛烈的围攻之下,仍未露出败象。
但追风、摘星传达了南宫玉真的命谕之后,江海、高山自然是不敢违抗。
于是,南宫世家的人手开始缓缓向后撤退,边战边退。
埋伏在两旁崖壁草丛中的人手不下百人之多,伤亡了二十馀人之后,仍然有七八十人之多。
这些人,紧追着南宫世家中向后撤退的人,步步迫进。
追风、摘星早已得到了南宫玉真的指示,带着两组刀手,退入了东方亚菱布置的阵势之中。
那是山根处,一片凹谷,长着不少杂草矮树。
地方不太大,但已足够容纳百人以上。
南宫世家中人,分成两组,缓缓退下了崖壁。
追风、摘星,带着两组刀手,退入了狭谷之中。
紧追而来的强敌,还有六七十人之多,一拥而进凹谷。
篷车向后撤退了十馀丈,三组刀手,护守在篷车前面。
兰兰、秀秀,早已在凹谷中等候,把追风、摘星、江海、高山及两组刀手,带出了凹谷。
但追入凹谷的敌人,在进入了凹谷之后,却突然迷失了方向。
那及膝的杂草,忽然间分出了一片高耸的林木,进入凹谷中人,有如隐身于无际森林的感觉。
失去了敌人,也失了方向。
但在凹谷外面的人,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
只见几十个人,在一片凹谷中,行来,奔去,明明走到了谷口处,却又转了回去。
只看得南宫玉真等个个惊奇不已。
秋飞花是早已见过了五行奇阵的厉害,还没有异样之感。
但南宫玉真等人,却是看得大戚惊异,目瞪口呆,轻轻吁一口气,道:“想不到啊!
几根竹竿、木枝,竟有这样大的威力,想来,实在是不可思议,咱们练了十几年的武功,还抵不过几根竹竿、木枝的作用。”
这时,东方亚菱已绕过了一片山坡,到了南宫玉真的身侧,笑一笑,接道:“表姐,这不是是雕虫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表姐如是想学,小妹可以倾囊相授,以表姐的才慧,只要五三日的时间,就可以学会了。”
南宫玉真道:“这么简单么?一”东方亚菱道:“是的!但只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南宫玉真道:“亚菱,真的只要几天就能够会了么?”
东方亚菱道:“是真的,表姐,这是一种障眼移位变化,说不上什么大学问,只要你那样摆,遇上不懂的人,就可能发出那样的效果。”
南宫玉真抬头望去,只见那几十个陷入阵中的人,左冲、右突,互相撞击,如无头苍蝇一般,就是出不了那片凹谷,心中更是惊慕不已。
东方亚菱低声道:“表姐,咱们可以通过这片狭道了。”
南宫玉真道:“神剑崔方和铁不化,还在和强敌搏杀。”
东方亚菱道:“表姐,尽快想办法把对方三人制服,咱们耍争取时间。”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这就要看表姐的手段了。”
篷车又开始向前行去。
直到崔方等搏杀之处才停了下来。
南宫玉真缓缓行下篷车,走到了动手之处,道:“崔方,对方实力如何?”
崔方道:“中原三刀,名非虚传,但我和老铁绝不会败在他们的手中,只怕还要二百回合以上,才能分出胜败。”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你们闪开。”
崔方、铁不化应了一声,快步向后退去。
中原三刀应付神剑、魔刀的攻势,虽然还没有落败,但两人劲迫的攻势,仍然逼得中原三刀全力对付。
崔方、铁不化骤然后退之后,中原三刀的压力,突然减轻了很多。
南宫玉真快步行了过去,冷冷说道:“你们就是中原三刀么?”
王波道:“咱们三兄弟,正是被人称作中原三刀,姑娘是……”
南宫玉真接道:“我叫南宫玉真,后生晚进,只怕三位不认识我。”
王波道:“你是南宫世家中人?”
南宫玉真道:“不错。”
王波道:“姑娘对咱们兄弟,有什么吩咐,请说在当面。”
南宫世家的十八招杀人手法,早已在江湖之上,威名显赫,江湖中人,无不对南宫世家有着很大的顾忌。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三位请退走吧!你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馀下的,也都被困了起来。”
王波一皱眉头,道:“姑娘,咱们兄弟是奉命而来。”
南宫玉真道:“我知道,你们是身不由己,我才要放走你们。”
王波忽然一躬身,道:“多谢姑娘。”
转身大步而去。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亚菱,可要放他们离去?”
东方亚菱道:“南宫世家的威名,在江湖之上,果然是非同小可……”话声一顿,道:“放的对,咱们上路吧!”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小表妹,那些人会出来么?”
东方亚菱人已登上篷车,回头笑道:“表姐,五行奇术,虽然奥妙,但却无法抗拒天然的灾变,一阵大风,可能会吹倒一根竹竿,那就整个的破坏了五行奇术的变化。”
南宫玉真道:“阵外的人,能不能破坏这座阵势的变化呢?”
东方亚菱道:“能!只要稍懂五行奇术变化的人,很容易就可以破去这座阵势,他们有这些人才,咱们离去之后,他们很快就会被人救出来。但是否能够留住性命,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南宫玉真也登上了篷车,篷车又开始向前行去。
篷车又行了两天,沿途上,出奇的平静,未发生一点事故。
但行进的路线,一直是东方亚菱所安排的。
两日之后,到了一处很荒凉的地方。
前面是一片突起的山坡,已然前无去路。
向后望去,只见重山叠翠,是一片很大的高山。
东方亚菱设计的篷车,同样无法爬山坡。
车队停了下来。
神剑崔方急上行到南宫玉真的座车之旁,说道:“回姑娘的话,山坡拦道,前无去路。”
回顾了东方亚菱一眼,南宫玉真低声说道:“表妹,车子无法走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这地方的名字?”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道:“崔方,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这地方的地名?”
崔方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崔方去而复返道:“回姑娘的话,这地方叫作飞龙坡。”
东方亚菱轻车,站在篷车之上,回顾了一阵,缓缓说道:“这地方很荒凉,不过,看起来,山态形势,确有点卧龙欲飞的样子。”
南宫玉真道:“表妹,你说这山势像一条飞龙,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东方亚菱道:“表姐,不能单从这一座山坡中看,要连起那些后面的大山看。”
南宫玉真抬头望了一眼道:“嗯!不错!连起后面看。确是像一条龙。”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的目力好,能不能找出一对龙眼睛。”
南宫玉真道:“还有龙眼睛么?要如何一个看法?”
东方亚菱道:“表姐,这只能从形象处蓍眼,如若有点像,那就告诉我。”
南宫玉真运足的目力,向前望夫。
只见重山叠起,连上下面的山坡,果然很像一条抬头欲飞的卧龙。
重岩叠障中,有两道大山谷,似乎是像两只眼睛。
轻轻的吁一口气,南宫玉真道:“表妹,看来那两条大山沟,似乎是两只眼睛。”
东方亚菱道:“有两只眼睛就行,咱们到那两只眼睛中瞧瞧去。”
南宫玉真道:“到眼睛中瞧瞧?”
东方亚菱道:“是咱们要到那些眼睛中瞧瞧去。”
南宫玉真道:“那是两道大山谷。”
东方亚菱道:“对!我们就要找到那两道大山谷中瞧瞧。”
南宫玉真怔了怔道:“小表妹,我本来不该问的,但我忍不住,你是不是在找这么一处地方?”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不错,我是在找这么一处地方,有飞龙眼的地方!”
南宫玉真点点头,一脸庄肃之色,缓缓说道:“小表妹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有一个飞龙眼,怎会找上此地来?”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我找到此地,一半是由那幅图上猜出来,一半是运气,所以,我事先没有告诉过表姐。”
南宫玉真道:“你没有把握?”
东方亚菱道:“没有,所以,我不敢告诉你们。”
南宫玉真道:“表妹,如若这真是你要找的地方,表姐实在佩服你了……天地之辽阔,世界之广大,你竟然能够这样容易找到。”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实不相瞒,到现在为止,我心中还是没有把握,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找到了?”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亚菱,如何才能证明,这是你要找的地方呢?”
东方亚菱道:“没有取巧的办法,必须要行入龙眼中瞧瞧。”
南宫玉真打量了山势形态一眼,道:“登上那龙眼之处,并非太难,不过,表妹要坐个二人抬才行。”
东方亚菱道:“小妹自知体能难登高山,不过,什么叫作二人抬呀!”
南宫玉真道:“聪明的心表妹,二人抬,就是用竹竿作成的滑竿,中间绑上一个木椅,你坐在上面,两个人抬着走,就叫作二人抬。”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咱们还要防备一件事。”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防备强敌的攻击,需知咱们真的找到了这地方,并非是福。”
南宫玉真道:“菱表言中之意是……”
东方亚菱道:“如是我猜得不错,他们会随后追来,这地方,会展开一埸凶恶绝伦的恶战。”
南宫玉真道:“表妹,咱们和他们已交手数次,至少,还没有遇上不可克服的强敌。”
东方亚菱道:“表姐。当他们如若知晓了咱们找出了他们的隐秘,势必尽出精锐,和咱们一决胜负了。”
南宫玉真道:“亚菱,能不能告诉表姐。为什么他们要在此地和我们拼命?”
东方亚菱道:“因为,咱们找到了他们重要所在,所以,他们非拼命不可。”
南宫玉真道:“亚菱,咱们在找什么?他们又要找什么?”
东方亚菱道:“他们要找的是来处根源,我们要找的是对付他们的办法。”
南宫玉真道:“亚菱,是不是你说的那张图和此有关。”
东方亚菱道:“是!鹰图、玉佩似乎是也牵入了这场恩怨之中了。”
南宫玉真道:“亚菱,看来,江湖上所有的混乱,似乎是都起于一源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可能你说对了,武林中这近十年的平静,并非是真的平静,而是有一个更大的风暴,这些风暴的起源,可能是来自一个奇妙的安排。”
南宫玉真道:“奇妙的安排,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亚菱道:“表姐,如若这些祸乱之源,同出一辙,那就是有个人,故意作这么奇妙的安排,这像一条根,发出了很多、很多的枝芽,表面上看起来,各不相干,事实上,它是生长在一条根上。”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亚菱表妹,你这么一解说,我似乎是有些了解了,不过,我还有很多不太明白的地方。”
东方亚菱道:“哪些地方?”
南宫玉真道:“譬如说,那些人是什么人?他们作些什么事?怎么留下了这样一个后果?”
东方亚菱道:“目下为止,小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地无法知道他们作的什么事?
不过,要查出什么人,我想并不太难,至于他们做的什么事,现在,咱们正在求证。”
这时,已经准备好了滑竿,崔方轻声禀告道:“姑娘,滑竿已经准备好了。南宫玉真道:“表妹,你下令吧!咱们一起上去呢,还是留些人下来?”
东方亚菱指定了每辆篷车停下的位置,又用竹竿、木枝,布下了一座奇阵,道:
“不用去太多人,你和秋兄再加上我哥哥及天虚子、傅东扬两位前辈,兰兰和秀秀替我抬着滑竿,此地的事,交由倪老前辈负责,他见多识广,必可应付变化。”
南宫玉真道:“我带着追风、摘星两人同行如何?”
东方亚菱道:“应该如此,小妹忘了。”
她为人细心,又和倪万重谈好了联络的信号,才坐上滑竿。
天虚子、傅东扬相视一笑,道:“东方姑娘,咱们两个请命开道如何?”
秋飞花急急说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怎敢劳动师伯、师父。”
傅东扬笑一笑,道:“这没有你的事,用不着你多口。”
秋飞花呆了一呆,不敢多言。
东方亚菱道:“秋兄,傅前辈和天虚道长,另有用心,就仗凭他们两位了。”
东方亚菱道:“有劳两位前辈。”
傅东扬哈一笑,道:“老道士,咱们走吧!”飞身一跃,当先向前奔去。
天虚子袍袖一拂,紧追在傅东扬的身后而去。
东方亚菱低声道:“哥哥,途中可能有凶险,你在我身边保护我。”
东方雁嗯了一声,没有答话。
南宫玉真低声吩咐了追风、摘星数言,紧追在傅东扬身后而去。
秋飞花四顾了一眼,却追在东方亚菱的滑竿之后。
且说傅东扬一马当先,一口气跑出了数百丈,翻过两座山坡,才停下脚步。
天虚子道袍飘风,紧追而至。
两人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南宫玉真如一缕轻烟般,到了身前。
傅东扬笑一笑,道:“姑娘的轻身之术,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南宫玉真道:“老前辈夸奖了……”
语声一顿,问道:“两位怎的停步不进了?”
傅东扬伸手一指,道:“姑娘请看。”
南宫玉真转头望夫,只见前面不远处,树着一面木牌,木牌上画着四面小旗。
这就要比江湖经验了,南宫玉真眼看那四面小旗子,却不懂是怎么回事?
不禁一皱眉头,道:“那木牌是……”
傅东扬道:“木牌不奇怪,奇怪的是那木牌土四面小旗子。”
南宫玉真道:“小旗,代表些什么?”
傅东扬道:“姑娘听过四煞夺魂旗么?”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隐隐记得,似是听家父说过,不过,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傅东扬道:“有四个人,武功诡异,一度在江湖上起了一场血雨腥风,但消失江湖二十年。如今在这荒山中出现了他们的标帜。”
南宫玉真道:“那是说,他们四个人,早已到此。”
傅东扬道:“如若在下的看法不错,夺魂四煞,至少在这里停留了五天左右。”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老前辈,进想请教一件事?”
傅东扬道:“什么事?”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据何而言?”
傅东扬道:“姑娘,在下看那木片,插在此地,有五天的时间了。”
南宫玉真道:“原来如此,这要经验了,晚进绝不会想到这方面来,就算想了,也无法从那木牌看出插在此地的时间。”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咱们要不要先去瞧瞧?”
傅东扬道:“姑娘,愚意不如等东方姑娘到来之后,再作定夺。”
南宫玉真回目去,仍然不见那东方亚菱的滑竿,笑一笑,道:“老前辈,木牌的意思,是不是不准准咱们进入禁区?”
傅东扬道:“四煞夺魂牌出现的时间内,不准人擅越雷池一步,违规者死。”
南宫玉真嫣然一笑。道:“老前辈。这事当真么?”
傅东扬道:“江湖上传言如此。”
南宫玉真道:“进倒是有些不信。”
一面说话,一面举步向前行去。
傅东扬沉声道:“姑娘不可!”
南宫玉真呆一呆,停下了脚步,脸上是一片羞意,道:“晚辈少不更事,童心未脱,如非老前辈喝止,晚进很可能造成错失了。”
傅东扬笑道:“事情不会如姑娘说的严重,但如先和夺魂四煞冲突起来,很可能会毁去很多徵象,影响到东方姑娘的推断了。”
南宫玉真道:“进明白。”
傅东扬笑道:“夺魂四煞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进入他们禁区,他们绝不会多管闲事,他们会视而不见。”
南宫玉真道:“原来如此。”
谈话之间,东方亚菱的滑竿,也已赶到。
行近到木牌前面,滑竿停下,东方亚菱缓缓行下来。
望了木牌一眼,目光转到了傅东扬的身上,道:“老前辈,这木牌代表了什么?”
傅东扬道:“夺魂四煞的标帜夺魂旗。”
东方亚菱道:“这木牌风吹日晒,应该很多天了。”
傅东扬道:“不错,有五天左右了。”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我低估了他们。”
南宫玉真道:“低估了什么人?”
东方亚菱道:“低估了那个庞大、神秘的组合,至少,他们早我们五天前,到了这个地方。”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咱们可是来晚了?”
东方亚菱神情严肃地说道:“目下还不知道,不过,咱们进入那龙眼之区。经过更多的困难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至少,他们还没有完全成功。”
南宫玉真道:“对一个极具才慧的人,五天时间,不算太短。”
东方亚菱道:“如若他们已竟全功,不会留下这些痕迹。”
南宫玉真道:“咱们目下应该有何行动?”
东方亚菱道:“闯进去。”
南宫玉真道:“好!表妹请在此等候,我去瞧瞧。”
傅东扬道:“姑娘,让在下和老道士进去……”
秋飞花快步行了过去,接道:“弟子开道。”
抢先向前行去。
傅东扬笑道:“让他多历练一下,老道士,你在后面挡阵。”
天虚子哦了一声,停下脚步。
秋飞花缓步越过了木牌。
天虚子高声说道:“飞花,小心一些,夺魂四煞一向是突起施袭,不会事先招呼。”
秋飞花应了一声,道:“弟子知道,多谢师伯。”
凝目望夫,只见面前是一片山坡,都是突岩、矮松,瞧不出夺魂四煞隐藏于何处。
那木牌耸立在一片大岩之前,把一片山城,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面可任意行动,另一面却充满着凶险。
行近木牌时,秋飞花已经运气戒备,大踏步越过木牌。
超越过木牌三步,耳际间,突然响起了一个森冷的声音,道:“站住,年轻人,再往前走一步,立刻就要你横当地。”
秋飞花冷冷说道:“阁下可以现身了,用不着这么鬼鬼崇崇的躲起来。”
一株枝叶浓密的矮松上,突然飞起了一条人影,笔直的落到了秋飞花的身前,砰然一声,双足着地。
不知他练的什么轻功,落在地上,有如一个挺直的僵一般。
秋飞花自得无难翁传授之后,艺业大进,人也变的十分沉着,抬头打量了来人两眼。
才缓缓说道:“你是夺魂四煞中人?”
那是一个穿着一个黑布长衫的人,骨瘦如柴,全身上下,以怕也很难找出四两多馀的肉来。
他不但瘦,而且很高。看起来,像是一根竹竿一样。
很少有人用黑色的布,一件长衫来穿,所以,看起来特别的怪异。
黑衣人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盯在秋飞花脸上望了一阵,道:,不错,老夫是夺魂四煞中人,排行老四,人称黑煞焦鹏。“秋飞花道:“听说夺魂四煞一向是同出同进,很少分开。”
焦鹏道:“不错,咱们四兄弟一向同出同进……”轻咳一声接道:“你既知咱们的夺魂四煞,想必知道咱们四兄弟的规矩了?”
秋飞花道:“在下倒是听说一些,但阁下最好能再重述一遍。”
焦鹏道:“咱们四兄弟的四煞夺魂旗,代表咱们的帜,擅闯者,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死。”
秋飞花道:“怎么一个死法?”
焦鹏道:“最好你自己自绝而死,那可以落一个全。”
秋飞花道:“如不是自绝呢?”
焦鹏道:“那就只好由咱们动手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这么说来,只好劳动四位动手了。”
焦鹏淡淡一笑,道:“好!”
“好”字出口,右手已递了出去,一把抓向秋飞花的前胸。
这一击,势道快速,有如闪电,馀音未绝,掌招已然递到了秋飞花的前胸。
秋飞花如若没有准备,若想避开这一击,必然十分困难。
但秋飞花早已有了准备。一吸气,向后退避三尺。
但是秋飞花闪避得够快,但依然感觉到前胸处,被一股强力扫中,隐隐作痛。
秋飞花心头暗生凛骇,忖道:“夺魂四煞之名,果非虚传。”
心中念转,人已快步行上,双手齐出,展开反击。
他了解对方的武功之后,不敢再让先机,立刻还击。
傅东扬凝神观战,只见秋飞花攻出的掌法,大部分是自己传授的武功,但其间加杂着一些很奇异招术,那是和他完全无关的武功了。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秀才,你教的徒弟不错啊!”
傅东扬哈哈一笑道:“老道士,世上很少有状元老师,但却有很多状元徒弟,我秀才运气好,就教出来这么一个状元徒弟……”
天虚子接道:“我看他有很多的武功招术,连你秀才也不一定会。”
傅东扬道:“这就是徒儿聪明,师父的本领。我不会的武功,能把徒弟教会,你说,这不是本领,是什么?”
天虚子道:“秀才,我瞧你也不用给自己脸上抹粉了,飞花是不是另得了高人指点?”
傅东扬笑道:“你老道士博知天下武功,看看他用的什么武功?”
天虚子道:“如若老道士没有看错,我看他几招攻势,颇似传言中无难门的武功,事上,无难门一向单传,目下就只有无难翁一个人,飞花怎会和无难翁扯在了一起?”
傅东扬道:“这个么,你道士问秀才,秀才去问什么人?”
天虚子道:“飞花不是那样的人,他如跟了无难学武功,一定会告诉你。”
傅东扬道:“这倒不错,飞花告诉我了,无难翁要他拜无难门下,承继他的衣钵,不过,以后又取消了……”
天虚子道:“为什么?”
傅东扬道:“因为那时候,他快要死了,他不能使无难门至他而绝,所以,他要把秋飞花收入门下……”
天虚子接道:“为什么又取消了原来的计划?”
傅东扬道:“因为,无难翁不会死了,无难门的传统是,只许有一个人在江湖上走动,只要武功传了人,老一代不是死去,就是退休,无难翁既不想死,又不想退休,所以只好又把飞花给逐出门墙了。”
天虚子道:“原来如此。”
两人谈话之间,秋飞花和焦鹏已然动手到百回合以上。
双方的搏杀,激烈绝伦,但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东方亚菱看过了双方搏杀之后,缓缓说道:“表姐,他们还要再打多久?”
南宫玉真道:“大约还要五十回合,才能分出胜败。”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
南宫玉真道:“因为,这百回合之后,已到了他们分出胜负的时候,除非有人插手,否则,很快会分出胜败了。”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表姐,百回合之后,哪一个人败?”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表妹只管放心,五十回合后,败的不是那位秋相公,而是焦鹏。”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只不过,我有些不放心,问问你罢了。”
南宫玉真道:“原来如此。”
两人谈话之间,秋飞花已和焦鹏打到生死关头。
双方拳掌搏斗的激烈,已到了将分生死的境界,指掌交错,自然无法分出敌我。
搏斗之间,突闻三声砰然大震。
两条交错的人影突然分开。
但见焦鹏身子,摇了几摇,似是要倒摔而下,但终于支撑了下来。
这时,秋飞花如若再趁机一掌,立刻可取焦鹏之命。
但秋飞花并未下手。
焦鹏吐出了一口鲜血,缓缓说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秋飞花道:“在下秋飞花。”
焦鹏道:“你这个年纪,竟然能胜过老夫,老夫死不瞑目。”
说完一句话,砰然一声,倒摔在地上。
焦鹏倒下的同时,三条人影,疾如流失一般,由岩后矮树中,激射而出。
如若这三人,早现身片刻,焦鹏也许就不会伤在秋飞花的手中。
但这三人,也和首焦鹏的想法一样,觉着这年轻人,就算一出娘胎就练武功,未必会是焦鹏的敌手,至少,焦鹏也具有了自保的力量。
但三个人想错了,却送了焦鹏的一条命。
秋飞花目光转动,只见三人穿着同样的黑色长袍,脸色也一样的阴沉,年龄虽然不同,但也在五十至六十之间。
三个人手中都已亮出一样的兵刃。
三把黑色的小旗,上面绣着一个白色的骷髅头。
旗竿是铁制的,上面有一个三角型的尖锥,有如毒蛇之头。
三个人,一样的兵刃。
傅东扬高声说道:“飞花,不要托大,快亮兵刃,那是追魂旗。旗竿和旗上,都有奇毒。”
秋飞花依言亮出了兵刃。
傅东扬道:“飞花记着,你面对的是江湖第一流凶厉的高手,不得丝毫大意,任何一个细微的疏忽,就可能会丢了你的性命。”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看来,傅前辈很爱惜他的弟子。”
南宫玉真道:“衣钵相授,自然要很爱惜了。”
三个黑衣人现身之后,有意无意间,分布成一个三角阵势,把秋飞花围了起来。
东方亚菱叹息一声,低声道:“表姐,他一个人,要对付三个人,是不是很危险呢?”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小表妹,要不要我替他担下来?”
东方亚菱道:“你的武功胜过秋飞花很多么?”
南宫玉真道:“看在你的份上,表姐绝不藏私,除了南宫世家的十八招杀人法之外,我会找一些精奇的武功,传授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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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亚菱道:“不用表姐出手,但他们三打一,总不能让他一个人独对三人。”
南宫玉真道:“表妹的意思呢?”
东方亚菱还未来及答话,正东方位上的黑衣人,已冷冷说道:“你杀了焦老四……”
秋飞花接道:“他如是真的死了,自然是在下杀的。”
原来,焦鹏气息未绝,前胸处,还轻微起伏。
三个黑人,望望躺在地上的焦鹏,冷笑一声,道:“阁下是一个人和咱们三个人动手呢?还是再找两个帮手来。”
秋飞花道:“在下一个人试试吧,不过,在下也有一个条件。”
站在东方面的黑衣人,道:“好!阁下请说。”
秋飞花道:“我想请教一下,三位的姓名。”
居东而立的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夺魂四煞,在江湖上走了数十年,虽然也遭逢过一些挫折,但我们一直保持着四兄弟的完整,想不到,竟然折在你小子的手中,今日,咱们三个作兄长的,如若不能替老四报仇,也不愿偷生人世了……”
接着道:“老三、老二,说出姓名。”
站正北方的黑衣人,轻轻咳了一声,道:“三煞边城。”
正东方位的黑衣人道:“二煞索超。”
正东南方位的黑衣人,一摸长须,道:“在下四煞之首,血煞洪天。”
秋飞花抱元守一,长剑平胸,冷笑一声,道:“三位准备好一齐出手呢?还是一个一个的和在下单打独斗?”
血煞洪天道:“你最好他找两个人来,咱们三对三的一决生死。”
秋飞花道:“不用了,在下杀了诸位的四弟,一命偿一命,当然还是由在下一人对付三位了。”
血煞洪天冷笑一声,道:“年轻人,你认识我们手中的兵刃么?”
秋飞花摇摇头道:“不认识?”
洪天道:“夺魂四煞,杀人虽多,但咱们一宗好处,那就是凡事先把话说清楚,叫人死而无怨。”
秋飞花道:“在下洗耳恭听。”
洪天道:“我这兵刃,叫做夺魂旗,旗上可以射出毒针,中人必死。”
秋飞花心头一震,道:“好歹毒的兵刃。”
洪天道:“除了可以射出的毒针之外,旗上也淬有奇毒,只要扫中肌肤,立刻开始溃烂,除了我们兄弟的独门解药之外,别无可救之药。”
秋飞花点点头,道:“多承指教。”
这时,追风、摘星已奉到南宫玉真的命谕,准备进入埸中,帮助秋飞花。
但被东方亚菱轻声喝止,道:“你们不用去了,他已经说出大话。去了他也会要你们退出来。”
言罢,脸上是一片愁苦之色。
南宫玉真缓缓行到东方亚菱面前,低声道:“我会及时接应他。你准备替他治毒伤。”
东方亚菱一皱眉头,道:“夺魂四煞的夺魂旗上之毒,需门解药,只怕我无能解得。”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夺魂四煞身上有解药,只要你能够辨识解药就行就是谈几句话的工夫,双方已打了起来。这是一场武林中极为罕见的激烈搏斗,三面夺魂旗。
幻起了一片乌云似的黑影,团团把秋飞花围了起来。一缕白芒,在浓墨的旗影中闪动,忽隐忽现。一开始,双方都似是全力施为,三面夺魂旗卷住了秋飞花的剑光人影。外面看去,只能见一片旗影,和那偶尔行破旗影的剑光,可以想得到,双方仍然在展开激烈的搏杀。至少,单独从外面看去,秋飞花落于下风,只看得东方亚菱心情大为紧张。轻轻吁一口气,东方亚菱缓缓说道:“表姐,中了毒的人,可以找到解毒的解药,如是被人杀死了,那就无法救活了,是么?”
南宫玉真笑道:“秋飞花如不落败,我上去反而会招致他的不快。”
东方亚菱转头望去,只见天虚子和傅东扬,都看得全神贯注。
由两人紧张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来,两人对这次搏杀的激烈,也有着惊心动魄的感觉。
忽然间,旗影分裂,响起了一声闷哼。
紧接着,是一阵兵刃交击的金铁之声,和漫空闪动的银芒。
旗影收起,人影乍分。
只见秋飞花身躯摇动,用手中长剑支撑着身体,未倒下去。
夺魂三煞,仍然分布成三角形站着。
四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相持约片刻工夫,二煞、三煞,突然前胸中冒出一股鲜血、倒了下去。
血煞洪天,却举起右手,指着秋飞花,道:“无难门的四绝剑,不过,你小子,也活不了,但你够光荣了,一个人,换了我们四条命。”
言罢,前胸处喷出一道血泉,身躯缓缓倒了下去。
秋飞花脸上闪起了一抹凄苦的笑容,似是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人也倒了下去。
傅东扬、南宫玉真同时发动,两条人影,疾如流星一般,扑入场中。
比起来,南宫玉真快了一步,一伸手,抱起了秋飞花。
只见他脸色铁青,眉宇间,隐隐泛起了一层黑气。
傅东扬眼看南宫玉真抱起了秋飞花,只好背手站在一侧。
东方亚菱、天虚子、追风、摘星鱼贯行了过去,团团把秋飞花给围了起来。
傅东扬轻轻吁一口气,道:“他中了夺魂四煞的旗上毒针。”
天虚子道:“这是一种奇毒之物,必须要对症下药。”
东方亚菱道:“兰兰、秀秀,搜他们身上的解药。”
一面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两粒解药,道:“表姐,先给他服下稳住毒伤不要恶化。”
南宫玉真对东方亚菱疗毒之能,充满着信心,但此刻眼见她下令从四煞身上搜查解药,不禁心头一凉,急急把手中丹丸,送入了秋飞花的口中。兰兰和秀秀动作很快,片刻间,由四煞身上,搜出很多玉瓶。
一打开瓶塞,倒出了药物。
计算药丸共有三种完全不同的颜色。
东方亚菱怔住了,望着三种大小相同,颜色各异的药物出神。
她无法决定,哪一种颜色的药物,才是解药。
再看夺魂四煞,都气绝而亡。
傅东阳大步行了过来,低声说道:“姑娘,可是没有法子分出解药?”
东方亚菱道:“往常我有,但现在没有了分辨的能力。”
傅东扬道:“哦!”
伸手接过了三种不同颜色的药丸。
仔细看了一眼,傅东扬选了一种红色的药丸,道:“姑娘,如若秀才猜对了,这红色的药丸是解药。”
东方亚菱没有说话,伸手接过一粒红色的药丸,二指加力,把药丸捏碎,放在口中尝了一下。
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如若那红色药丸不是解药,而是毒药,东方亚菱这舍命尝毒之举,很可能会丢了性命。
只见东方亚菱点点头,道:“不错,这红色药丸是解药……晚进也有同感,只是不敢肯定罢了,老前辈这一判断,晚辈也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蹲下身子,把两粒红色药丸,塞入了秋飞花的口中。
南宫玉真右掌按在秋飞花的前胸之上,送入了一股真力。
这一股强劲的内力,化作了一股热流,帮助秋飞花化解吞入腹中的药丸。
对症之药,神效立见,只听秋飞花长长吁一口气,缓缓坐起了身子。
东方亚菱道:“秋兄,你觉着哪里不适?”
秋飞花道:“我觉着前胸,和脸上有几处地方麻疼。”
东方亚菱道:“夺魂旗上的毒针?”
南宫玉真从怀中摸出一磁铁,道:“表妹,用磁铁试试看。”
东方亚菱道:“请表姐动手吧。”
南宫玉真右手执着磁铁,在秋飞花的脸上,来回移动。
片刻之后,磁铁上,吸出了三根细如牛毛的毒针。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好恶毒的暗器,就算去毒,如此细小的牛毛针,也可能会随着血液流动,穿入心脏之中……”
语声一顿,接道:“表姐,快些动手,他前胸之上,也中了毒针。”
南宫玉真怔了一怔,道:“前胸之上,那不是要脱了衣服么?”
东方亚菱道:“是啊!这磁铁吸力不够,非得脱了衣服不可。”
傅东扬道:“两位姑娘请退后三步,这事交给秀才。”
接过南宫玉真手中的磁铁,解开了秋飞花前胸衣服。
借磁铁之力,果然从秋飞花前胸处又吸出了九枚毒针。
傅东扬摔去了磁铁上的毒针,缓缓说道:“好利害的夺魂旗。”
南宫玉真和东方亚菱,呆呆的站在四尺外。
接着从前胸处又吸出了九枚毒针。
咬咬下唇儿,东方亚菱缓缓说道:“老前辈,问问他,还有什么地方受伤?”
秋飞花闭目运气一试,道:“好了,多谢师父和两位姑娘,只有前胸和脸上受到针伤。”
一面说话,一面站起了身子。
这时,秋飞花脸上的铁青之色,已然消退了很多,隐隐可见血色。
傅东扬低声道:“飞花,你一人搏杀了夺魂四煞,风头是出足了,但树大招风,希望你要更加小心一些。”
秋飞花连忙一躬身,道:“弟子遵命。”
傅东扬轻轻吁了一口气,道:“你自己珍重吧!这一战,必会使你成名,从此之后。
我这个作师父的,只怕也无法多管你了。”
秋飞花心中慌悚,头上汗水滚滚而下,欠身说道:“师父教诲。”
傅东扬未再理会秋飞花,转身而去。
秋飞花拜伏于地,不敢抬头。
南宫玉真低声道:“老前辈,要他起来吧!我还有事向他请教。”
傅东扬回头一扬手,道:“飞花,你起来,南宫姑娘有话问你。”
南宫玉真走到飞花跟前,笑道:“秋兄,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秋飞花道:“在下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你杀死了夺魂四煞,是在身中毒针之前,还是在中了毒针之后?”
秋飞花道:“他们毒针还没有发出之前,在下就用出了四绝剑。”
南宫玉真道:“无难门的四绝剑,果然威力非凡。”目光一掠东方亚菱,接道:
“小弟妹,咱们是否要休息一下?”
东方亚菱道:“不用了,秋兄请走在后面。”
傅东扬道:“还是由秀才和老道士开路吧。”
南宫玉真道:“不敢再有劳两位前辈了,追风、摘星何在?”
追风、摘星一躬身,道:“婢子在此。”
南宫玉真道:“你们开路,遇上了什么可疑之处,不可逞强妄动。”
二婢应了一声,转身向前行去。
行约百丈之后,到了一处矗立如刀削的山崖前面。
这一道悬崖,有如斧劈一般,数十丈的光滑石壁,寸草不生,直向两侧伸延过去。
但在峭壁之间,却有着一道缺口,竟约五尺,可容三个人并肩而过。
除了这一道缺口之外,目力能及处,再无可行之路。
缺口前面,并肩坐着两个身着青衣的人,正好把缺口堵满。
两个青衣人,一胖一瘦,胖的前面放着一柄大铡刀,瘦的面前,放了一对判官笔。
追风、摘星直行到两人身前丈馀处,两人仍然视若不见,望也未望二婢一眼。
摘星低声说道:“姐姐,这里只有一条通路,却被这两人堵住了。”
追风道:“两人面前,放着兵刃。分明是守这条谷道的人。”
摘星道:“我去问问他们?”
追风一把抓住摘星道:“这两人生具奇相,不可妄动,还是等姑娘到了再说。”
摘星道:“他们两个人,咱们也是两姐,敌势并不强大,事事都等姑娘。岂不是太过麻烦姑娘了?”
追风也是年轻好胜的人,听得摘星一激,立刻动心,笑一笑,道:“妹妹说的也是,咱们在姑娘到来之前,先把两个人给杀了!”
摘星道:“好,咱们一出手,就用旋风七剑,能在七招之内,杀了两人更好。”
二女计议妥当,举步向谷口行去。
两个青衣大汉突然停止了谈话,四道目光,突然投注到二女身上。
胖的大汉一伸手,抓起了面前的大铡刀,冷笑一声,道:“兄弟,你瞧出来没有?”
瘦子道:“瞧出什么?”
胖子道:“这两个小妞儿,心腹很坏,准备要暗中算计咱们。”
他人虽又高又胖,但却是个很有心计的人。
瘦子道:“我不明白,这两个小妞儿,看起来又白又嫩,为什么心眼那么坏呢?”
口中说话,却伸手捡起了面前的判官笔。
胖子轻轻吁一口气,道:“老二,这你就不明白了,你听说过白脸奸臣没有?越是心坏的人,越是脸蛋儿白,以后,你要是看到了好看的,不论是男是女,都要特别的小心一些。”
瘦子叹口气,道:“老大,你那大铡刀,一共杀过多少人了?”
胖子道:“记不清楚了,大致算来,总有一百个人以上了。”
瘦子道:“老大,你可知道,我这一对官笔,杀死过多少人?”
胖子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瘦子道:“我记得很清楚,我这对判官笔,已经杀死了七十八个人。”
胖子道:“那我至少杀死了一百五十个人以上,因为,每一次咱们和人动手,都是我杀两个,你才杀一个!”
瘦子道:“说的是啊!老大,我也说你不止杀一百个呢!”
这两个人大谈杀人的经历于言笑之间。是那么平平淡淡,没有一点痛悔之色。
一个人,手中一把刀,有了一百五十个以上的杀人记录,这个人,可算是两手血腥了。
追风、摘星听得两人对答之言也不禁心头一震,停下了脚步。
轻轻叹息一声,摘星缓缓说道:“姐姐,听他们的口气,这两人已经亲手杀过了两百多人了。”
追风道:“是啊!只可惜,咱们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摘星道:“姐姐。我瞧那大胖子,握刀的手法,似乎是杀人的大行家,咱们倒是不可轻视他们了。”
追风道:“这么说来,咱们倒是不去招惹他们的好。”
但为时已晚,一胖一瘦,两个人已经站起身子。
那大胖子突然把目光转注到追风和摘星的身上,哈哈一笑,道:“女娃儿,你们可知道我哥俩的规矩么?”
追风道:“什么规矩?”
胖子道:“不论什么人,只要站在距离咱们兄弟一丈开外,不论他如何骂咱们兄弟,咱们都不会计较,如是进入了一丈的距离之内,只要谈到我们兄弟一句话,咱们就不会放过他们。”
追风道:“哦!”
胖子道:“很不幸的是两位姑娘却谈了我们兄弟很多事情。”
一面说话,一面对两人行了过来。
追风才发觉那胖子的威武,高大的身躯,足足九尺以上,腰大十围,臂粗如碗,手中的大铡刀,长过六尺,宽过一尺二寸。
那瘦子踉在胖子的身边,头顶还不到胖子的前胸。
胖子如庞然大物,瘦子却瘦的可怜,全身称起来,只怕难有十斤净肉,那胖子一条腿,也会比瘦子重了很多。
这两人走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也给人一种诡异莫名的感觉。
那胖子人高马大,步子很开阔,每走一步,瘦子要连走三步,才赶得上。
只见那胖子大行几步,人已到了追风和摘星的面前。
追风一横手中长剑,摆出了拒敌的剑式。
胖子哈哈一笑道:“你们这两个女娃儿可是准备和我动手么?”
追风冷笑一声,道:“你不过个子大一些,气力强一些,但武功一道,讲的是劲巧,一大把死气力,也未必有用?”
胖子哈哈一笑,道:“当今武林之世,还没有人能硬接下我三招,你们两个女娃儿,只要每人能接下我一招,我就放你们过去。”
追风道:“这话当真么?”
胖子道:“不错,乾坤二奇,几时说过谎言了。”
追风呆了一呆,道:“你们两位就是乾坤二奇?”
第三十七章 顶天立地
胖子道:“怎么?难道还有别的人冒充我们不成。”
原来追风久在南宫世家,对江湖中事,知晓不少,听过乾坤二奇的名号,骇然向后退了五步。追风急急叫道:“摘星,快退开。”
摘星已准备出手,听得呼叫之言,立刻也向后退了五步。
胖子哈哈一笑,道:“女娃儿,你们跑不了的,除非不犯老夫的禁忌,犯了那就别想逃走……”
瘦子突然笑一笑,道:“女娃儿,你不跑,还有活命的机会,犯了他的禁忌,却又存逃跑之心,那是自寻死路了。”
摘星心中不服,冷冷说道:“他身高力壮,我们比气力也许比不过他,但武功一道,玄妙无方,也不是气力大的人,就一定能够得胜。”
瘦子笑一笑,道:“我那老大的武功如何,你们女娃儿最好不要出身相犯,找两个臭男人,试试他的手段……”
胖子怒声接道:“老二,我也是男人啊!什么臭男人、臭男人的,岂不是连我也骂进去了?”
瘦子笑一笑,道:“你是大男人,世上很少有像你这样高的大男人,别的不是大男人,自然是臭男人了!”
胖子道:“这还差不多。”
两人这几句玄谈之言,只听得追风、摘星心中惊奇不已。摘星横移两步,到了追风的身侧,道:“姐姐,你听出语病没有?”
追风道:“什么语病?”
摘星道:“听那瘦子的口气,好像说。他是女的?”
追风道:“乾、坤二奇,一乾一坤,自然是有一个女的了。”
摘星道:“女的?那胖子不是女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位瘦子了,但我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女子?”
追风道:“一个人长得丑或美,那也算了,但他穿这一身衣服,却是男子衣服。”
摘星道:“我还认为他们是结义兄弟呢?”
只听那瘦子高声说道:“喂!女娃儿,你们在说什么?可是在讨论我老人家吗。”
追风道:“是!我们在猜你老人家的身分?”
瘦子道:“有什么好猜的,我们是号称乾坤二奇,他是乾,我是坤,他是男人,我是女的,这有什么不对?”
追风道:“很对!很对!我们也在猜你老人家是女的。”
瘦子道:“不过,我们老大,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女人看!”
追风道:“这么说来,你老人家真是女的了?”
瘦子道:“怎么?难道我达一点女人的味道也没有么?”
摘星道:“老前辈如若要我们说实话,你老人家确然瞧不出女人味道。”
追风道:“我想,这和你老人家整天穿着男人的衣服有关!”
瘦子突然叹息一声,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追风道:“我叫追风,她叫摘星……”
胖子突然大声喝道:“老二,你和她们罗啰嗦嗦的说些什么?老夫要出手了。”
瘦子道:“不行,我要和她们谈谈。”
胖子道:“你要和她们谈什么?”
瘦子道:“谈我们的事,和你无关!”
胖子道:“但你不能耽误了我杀人的事。”
瘦子道:“这两个人你不能杀。”
胖子道:“为什么?”
瘦子道:“因为她们是女子,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能杀女人?”
胖子道:“老夫不管,犯了我订下规戒的人,不论男女,我都要杀。”
瘦子道:“你如一定要杀,我就只好帮助她们了。”
胖子怔了一怔,道:“老二,为什么?咱们几十年的交情,难道你要和老夫翻脸不成?”
瘦子道:“你如一定要杀这两个女娃儿,我只好帮她们了。”
胖子道:“老二,咱们相处了几十年,难道,还比不上你和这两个女娃初见面的交情?”
瘦子道:“你如还记得咱们相处了数十年,为什么不肯给我一点面子?”
胖子道:“老二,就算把你也算上,还是打不过我。”
瘦子道:“我知道,但我至少可以挡你三招。”
胖子道:“三招之后呢?”
瘦子道:“三招之后,这两位女娃儿,在我挡住你三招之时,定然不会坐视,她们就有时间想出对付你的法子。”
胖子脸色一变,道:“好吧!老二,我不杀她们就是,不过,我如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只怕她们心中不服。”
谈话之间,东方亚菱和南宫玉真等大队人马,已然赶到。
追风和摘星,互相望了一眼,突然转身一跃,飞落到南宫玉真的身侧,低声说明乾坤二奇的身分。
对于乾、坤二奇,南宫玉真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立刻现出了凝重之色。
秀秀、兰兰放下了肩上滑竿,东方亚菱缓缓走了下来。
胖子打量着南宫玉真等一行人,默然不语。
南宫玉真回顾了东方亚菱一眼,低声说道:“想不到乾坤二奇这样的人,竟然也被他们罗致手下,而且,又甘愿作为马前卒,那首脑人物,的确是不可轻视了。”
东方亚菱道:“听说乾、坤二奇,一生中未遇过敌手,一柄大铡刀。杀人无算。”
南宫玉真道:“奇怪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了,那位乾公顶天立地,为人自负得很,为什么会甘愿为人爪牙?”
东方亚菱道:“乾公、坤婆,都是武林中一代奇人,怎么甘愿为人所用,这其中定然也别有原因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我去会会他们吧!”
傅东扬道:“姑娘,乾公的大铡刀,以刚猛取胜,刀重七十二斤,双臂铡力,重过千斤,一刀之力,开门破石,姑娘练的是巧劲,不可和他们硬打硬接。”
南宫玉真道:“多谢前辈指点。”
东方亚菱道:“坤婆练的小巧软骨功,以招术诡异取胜。”
傅东扬道:“不错,看来姑娘对江湖上的事物,了解很多。”
东方亚菱道:“晚进只是听家父提示一二罢了。”
这时,天虚子道袍飘飘的行了过来,道:“姑娘,这一阵让给贫道如何?”
南宫玉真道:“道长你……”
天虚子接道:“让贫道试试吧!当年贫道曾败在乾公的铡刀之下,不到三招,就被震飞了手中之剑。”
南宫玉真低声道:“老前辈,有把握么?”
天虚子摇摇头道:“没有,不过,贫道为此,下了二十馀年的工夫。”
一面说话,一面举步向前行去。
南宫玉真没有再行拦阻。
天虚子缓步行到了乾公身前,一合掌,道:“久违了,乾公。”
胖子冷然一笑,道:“牛鼻子老道士,咱们二十多年不见了,你还没有死啊?”
天虚子道:“贫道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阎王不下令,小鬼不来拿,你叫贫道怎么一个死法?”
胖子道:“你二十多年前,逃过了老夫的铡刀,想不到二十年之后,又找上门来。”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乾公,先不说贫道的生死之事,贫道想先请教一件事?”
胖子道:“你说吧!”
天虚子道:“以你乾公在武林中的身分与地位,怎么竟甘为人所用?”
胖子道:“这是老夫的事,和你牛鼻老道何干?”
天虚子道:“但贫道觉得奇怪。”
胖子道:“你有什么好奇怪的?老夫的事,用不着告诉你老道士,你亮剑吧!”
天虚子伸手拔出了长剑,笑一笑道:“咱们要打几招?”
胖子道:“你如能接下老夫三招,那就算你胜了。”
天虚子道:“乾公,我如败了,这一次你绝不会再放过贫道了。”
乾公道:“嗯!接不过我连环三刀,你只好认命了,这一次,老夫绝不留情。”
天虚子道:“如是贫道侥幸接下了乾公三招,那将如何?”
乾公道:“接下了老夫三招,那就饶你不死。”
天虚子道:“乾公,不觉得这条件太苛了一些么?”
乾公冷笑一声,道:“好吧!条件由你提吧!”
天虚子道:“如若贫道幸接下你连环三刀,你就要回答贫道一问。”
乾公想他未想地说道:“就此一言为定。”
扬起手中的大铡刀,一刀劈了下来。
他身躯高大,铡刀沉重,这一刀下来,带起了一股破空之声。
七十二斤的大铡刀,日光下,闪起了耀目的寒芒。
南宫玉真一皱眉秀眉,低声对傅东扬说道:“老前辈,他能避过么?”
傅东扬道:“老道士当年败在乾公连环三刀之下,为此,下了二十年的工夫,手中如无把握,怎敢讨令出战。”
两人说话之间,天虚子已然躲过了第一刀。
乾公铡刀又宽又长,笼罩的范围很大,如想凭仗灵巧的身法闪避他的刀,实非易事。
但天虚子曾破解连环三刀,想了二十年,自有独到之处,乾公铡刀劈下,天虚子人向一例闪去,看似让这一刀,但长剑却突然翻起利用“滑”字诀,把那泰山压顶一般的大刀,滑落一侧。
乾公一挫腕,收回了铡刀,道:“好!老道士,看来你用了不少心思,使老夫这连环三刀,无法再具连环攻敌的威势。”
天虚子笑一笑,道:“贫道想了二十年,才想出破解你这连环三刀的威势,可谓用心良苦了。”
乾公冷冷说道:“这二十年来,老夫的铡刀上,也有了不少修正变化,只怕你白费心机了。”
天虚子道:“试试看吧!”
乾公大铡刀缓缓扬起,“呼”的一声,兜头劈下。
这一刀威势凄厉,有如泰山压顶一样,直劈而下。
但刀到中途,忽然间变了路子,由直劈变成了横断。
铡刀宽大,这一击,笼置了数尺方圆,把天虚子整个人,完全罩在铡刀之下。
天虚子早已提聚了真气戒备,立刻一封。
但闻砰然一声大震,天虚子手中的长剑,正好迎住了乾公的宽大铡刀之上。
那铡刀重过数十斤,天虚子竟然硬接一击,想象之中,这一刀必会把天虚子手中的长剑震飞,能够不伤人,那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哪知刀剑相触之下,天虚子的宝剑,有如黏住了那大铡刀上一般,人随着长剑,一齐飞了起来,被摔到一丈开外。
天虚子没有受伤,轻飘飘的落在了实地之上,笑一笑道:“这是第二招了,还有一招。”
乾公冷哼一声,道:“牛鼻子老道,看来你确实下了不少的工夫,老夫这第三刀,如是杀你不死,就算老夫输了,对么?”
东方亚菱察言观色,发觉乾公的脸上,满布杀机,心知他这一刀,必将是凌厉无比的一击。她立刻说道:“老前辈,你输了,只不过是回答他一个问题,但你如把天虚道长杀了,那是一条人命。”
乾公道:“老夫这一生中,杀了不少的人,多杀上一两个人,也不会放在心上。”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如此轻贱人命,不觉太过残酷么?”
乾公道:“老夫如若心存仁慈,被这老道士逃过三招,岂不是伤了老夫一世的英名?”
语声甫落,人已飞腾而起,手中大铡刀挥动之间,幻化出一片冷厉的刀芒,有如一片刀网般,兜头罩了下来。
这一刀,浑成了一片光影,威势之猛,世所罕见。
天虚子心头一震,飘身向一侧退去。
这一刀,完全不是连环三刀中的招数,而是乾公毕生功力所聚、刀中的精髓奇学。
一条人影,疾如闪光一般,直向那一片刀影中射出。
是南宫玉真。
天虚子也运集了全身的功力,长剑疾举,在头顶之上,凝聚了一片护身剑光。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刀光消失,人影重现。
场中出现了三个人,乾公、南宫玉真和天虚子。
乾公手执大铡刀,刀尖触地,手扶在刀柄上,似乎是十分疲倦。
南宫玉真一脸冷肃之色,手中执着两柄短剑。
天虚子脸色一片铁青,汗珠儿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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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突然间静了下来,静得听不到声音。
沉寂了足足一刻工夫之久,乾公才缓缓把目光转到南宫玉真的身上,道:“你是谁?”
南宫玉真道:“南宫玉真。”
乾公道:“你救了老道士。”
南宫玉真道:“你用的不是连环三刀中的招数,我才插手。”
乾公道:“老夫不追究这个,而是惊奇你这点年纪,竟能化了老夫这“天罗一刀”。”
南宫玉真道:“你算是胜了,还是败了?”
乾公道:“应该是不胜不败两局,至少老夫还是有再战之能。”
半晌未讲话的坤婆,突然开了口,冷冷说道:“你们两个打一个,不公平,就算我们老大败了,那也不能算。”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两位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人,受尽了天下武林同道的敬重,为什么竟甘愿为人所用?”
乾公说道:“小丫头,你可是南宫世家中人?”
南宫玉真道:“不错,我来自南宫世家。”
乾公道:“南宫世家中没有那一招剑法。”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的武功可以精进,南宫世家的武功,也可以日新月异。”
乾公道:“女娃儿,你不用骗我,那不是南宫世家的招数。”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就算不是南宫世家的招数,但却是进施用出手,似乎用不着找它的来龙去脉了。”
坤婆冷冷说道:“老大,咱们几十年的感情了,遇到了这等节骨眼上,我应该帮助你了,咱们联手出战。”
南宫玉真道:“我们人手多,如若展开了群殴群攻,还是我们占先。”
乾公道:“人多未必有用!小丫头,你们为什么跑到这僻乡荒野中来?”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又为何到此?”
乾公道:“老夫受人之命,不得不来。”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当今武林之世,有何人能够令谕老前辈?”
乾公道:“你还没有回答老夫的话。”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不敢欺瞒老前辈,晚辈一行到此,和两位老前辈的目的一样。”
乾公道:“老夫瞧不出这地方有什么神奇之处……”
南宫玉真接道:“那么老前辈为什么来此?”
乾公道:“老夫奉命把守此地,不准任何人通过这条峡谷。”
东方亚菱突然说道:“这地方,可是叫作一线谷?”
乾公怔了一怔,道:“像一条线,可惜老夫不知道它的名字。”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已经尽了心力,目下可以不管了。”
乾公道:“不行,老夫不能让你们过去。”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我们非要过去不可。”
乾公道:“那只有杀了老夫才行。”
东方亚菱道:“动刀拼命,手沾血腥,晚辈素所不喜,咱们换一种方式,比试比试别的如何?”
乾公道:“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如若不动手相搏,那要比试什么?”
东方亚菱道:“咱们比比心机如何?”
乾公道:“哼!你不要觉着老夫身躯高大,没有心机,老夫走了这几十年江湖,也比你吃的面多,你想和老夫比心机,难道老夫怕你不成?”
东方亚菱:“老前辈说的是啊!你过的桥比我走的路多,我是晚辈,题目由我出。”
乾公道:“好!老夫倒要见识一下,你要出些什么花样?”
东方亚菱道:“兰兰,去折二十八根木棍儿来。”
乾公道:“要木棍干什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比心机呀。”
乾公冷冷一笑,道:“第一阵的比试,由你出题目,这第二阵呢?由老夫出题目了。”
东方亚菱道:“那是自然。”
谈话之间,兰兰已折取了二十八根木棍儿。
那是长约二尺,粗如大拇指的木棍。
乾公望了那些木棍一眼道:“老夫想不出,这些木棍儿作何用途?”
东方亚菱道:“这比试谈不上什么高深奥妙,一定要守规矩才行,你是一代武学大家,自然是信义君子,说出的话,一定要奉行不渝。”
乾公道:“这个自然,人无信不立,老夫这一生之中,从未有过不守信约的事。”
东方亚菱道:“咱们比试的题目,叫做“作茧自缚”……”
乾公一皱眉头,接道:“什么“作茧自缚”,老夫这把年纪了,怎的还玩这等游戏?”
东方亚菱道:“别小看这二十八只木棍儿,可以困住一位像你乾公这样的英雄人物,不过,困君子不困小人,所以,比试之前,咱们一定要有很严格的立法。”
乾公道:“哦!有这等事,你说说吧!”
东方亚菱道:“先说立法,这木棍儿只不过两尺左右,你乾公的武功,人迈一步,就可以跳过去了……所以,这立法第一条,就是脚不能离地。”
乾公点点头道:“好!第二条是什么?”
东方亚菱道:“你掌力雄浑,力逾千斤,这样细的木棍儿,自然受不住你弹指一击,所以,立法第二条是,不许伤到这些木棍儿。”
乾公道:“嗯!还有什么?”
东方亚菱道:“只有这两条规约,但绝不能稍有违犯。”
乾公道:“你能做到的,老夫都可以做到,说说看,怎么一个玩法?”
东方亚菱道:“要不要立个誓言?”
乾公道:“老夫答应的事,从未失约,还要立什么誓言?”
东方亚菱道:“好!进相信你。”
东方亚菱把手中的二十八根木棍儿,分给乾公一十四根,道:“老前辈,咱们把十四根木棍儿插在地上,不过,你一定要学我的样子,距离不能有丝毫错误。”
乾公道:“然后呢?”
东方亚菱道:“没有然后,插完这十四根木棍儿,就算你胜了。”
乾公怒道:“这样简单的事也和老夫打赌么?”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试试看吧!也许晚辈不会输呢?”
乾公道:“你输定了。”
东方亚菱已开始插下了第一根木棍。
乾公立刻照着插下了第一根木棍。
东方亚菱左进右退,前行后转,把一件很简单的事变得很复杂,害得乾公不得不全神贯注在东方亚菱身法上跟着转动。
手中十四根木棍儿。片刻间插完。
东方亚菱拍拍手,道:“老前辈,晚辈们可以通过峡谷么?”
乾公道:“不行,老夫奉命,把守此地,任何人未得到老夫同意之前。均不许通过这条峡谷。”
他想拦住东方亚菱的去路,但目光转动,才发觉自己竟然陷入那木棍的围困之中。
木棍与木棍之间,保持了一种很微妙的距离,并非很密,因为,只有十四根木棍,密密的排起来,也无法围成一个圆圈,把乾公围住。
但这么稀稀疏疏的一排,情势却完全不同了,乾公不管怎么走,总是感觉到有一根木棍挡住了去路。
他一切照着东方亚菱的样子学习,何以,东方亚菱却不会困在那木棍之内?
乾公轻轻吁一口气,道:“女娃儿,这是怎么回事,老夫瞧着你的步法、手法,插下这十四根木棍儿,为什么你不会困在其中,却把老夫困住了?”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有一条可以走出的空隙,可惜的是晚辈不能告诉你,你老人家慢慢的试着走吧!我们要先行一步了。”
乾公道:“站住,老夫火起来,我就一掌劈碎这些木棍儿。”
东方亚菱道:“你老人家一言九鼎,在下相信你老人家不会背守信约。”
乾公道:“我,我……”
我了半晌,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要想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心静,心若止水,由静中,才能得到个中的巧妙道理,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老前辈请三思晚进之言。”
乾公哦了一声,未再多言。
这时,瘦瘦矮矮的坤婆,突然一挺胸,拦住了去路,道:“小丫头,你关起来我们老大,却把我给忘了,我也一样可以挡住你们。”
一分手中判官笔,接道:“哪一个,来试试我的判官笔?”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真的,我把你阁下给忽略了,晚辈不喜动手,老前辈心早知晓了,咱们再打个赌儿如何?”
坤婆笑一笑,道:“你这小丫头,又想重施故伎么?我老人家不会再上你这个当了。”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咱们不赌这个了,睹个别的如何?”
坤婆道:“赌什么?”
东方亚菱道:“这一次赌的更容易,谁胜谁败,全凭运气了。”
坤婆道:“如若是只赌运气,我倒可和你赌一睹了。”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凡是睹,都有规矩,所以,一定要言而有信的人,才能赌。”
坤婆道:“怎么,你可说是我言而无信?”
东方亚菱道:“晚辈的意思是说,咱们要赌,一定要守规矩。”
坤婆道:“赌不赌还不一定,你先说说看,咱们赌什么?”
东方亚菱道:“捡东西。”
坤婆哈哈大笑起来。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笑什么?”
坤婆道:“这是三岁孩子们玩的东西,你要拿出来和我老人家玩?”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别看这样简单的事,真的做起来,并不容易。”
坤婆道:“我老人家不信,咱们试试看吧!”
乾公高声叫道:“老二,这丫头鬼计多端,别相信她的话。”
东方亚菱望了坤婆一眼笑道:“赌不赌?”
坤婆冷冷说道:“赌!告诉我怎么一个赌法?”
东方亚菱道:“我把两件东西放在一处,咱们一起去捡到手,谁先捡到手,谁就胜了。”
坤婆道:“好!我不相信捡东西我拾不过你?”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东西由我放,规矩是不许飞跃,一声令下,咱们一齐走过去,谁先把东西捡回来,就算谁胜了。”
坤婆道:“捡什么东西?”
东方亚菱伸手由怀中取出了两匹小玉马,道:“老前辈,这两匹玉马如何?”
坤婆点点头,道:“好!”
东方亚菱道:“这两匹玉马中的一匹,已为前辈所有,只要你能捡取到手。”
两匹玉马,一匹青翠欲滴,一匹白如雪。
掂着手中的小玉马,东方亚菱接道:“老前辈请记着,玉马未捡到手中之前,不得分心他顾,也不能做别的事情。”
坤婆冷笑一声,道:“我知道,我如捡不到玉马,绝不拦住你们进入峡谷。”
东方亚菱手中捧着两匹小玉马,向前行去。
只见东方亚菱一面走,一面伸手移动着地上的石头。
她早已选择好地方,一面移动石块,一面顺手捡起地上的枯枝、竹竿,插在地上。
行约三丈左右,停了下来,放下了两匹小玉马,立刻转回来。
坤婆两道目光,一直盯注在东方亚菱移动的石块、木枝上,但她左看右瞧,瞧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东方亚菱走回原处,道:“老前辈,咱们走吧!”
坤婆说:“好!”
举步一跨,人已到了七八尺外。
东方亚菱莲步细碎,向前行去。
如以速度而言,坤婆走十个来回,东方亚菱只怕还未走到那玉马存放之处。
但事情就是那么奇怪,坤婆跨了两三步,人已到了那玉马旁侧,就是那么几尺远,走不到玉马眼前。
东方亚菱虽然慢,但却很轻松,伸手捡起了那匹玉马,道:“表姐,咱们走吧!。”
坤婆果然也很守信用,未取到翠玉马,也未阻止几人。
天虚子、傅东扬抢前一步,走到了东方亚菱的前面。
兰兰、青青、急步行过来,放下肩头上的滑竿。
东方亚菱似是有些累,掏出一面绢帕,擦擦脸上的汗儿,登上滑竿。
南宫玉真行前了一步,低声道:“表妹,胜得干净俐落,不带一点血腥气。”
东方亚菱道:“乾公、坤婆号称武林二奇,他们都是声誉卓着的人,所以,他们才会遵守约定,如是遇上了不讲信用的人,小妹这一套骗术,就无法施展了。”
南宫玉真道:“你用的什么方法,那样简单,却把当今之世,两个身负绝技的人给困住了,如非亲目所见,几乎是叫人难信了。”
东方亚菱笑道:“表姐,雕虫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表姐别见笑。”
天虚子和傅东扬,已然进入了峡谷之中。
这是一条很险恶的山谷,两侧崖壁之间的距离,最远的也不过是四五尺,狭窄处,只勉强可山一个人通过。
崖壁上光滑如镜,寸草不生。
这真是一片穷山恶谷,石壁的颜色,都是紫黑的颜色,看起来,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傅东扬神情凝重,一面低声说道:“如若在这谷中有什么埋伏,再强的武功,只怕地无法施展了。”
天虚子道:“乾公、坤婆,把守谷口,当今武林之中,又有几个人能够通过!所以,他们用不着在谷中埋伏了。”
傅东扬道:“咱们只是这么希望,但那人既派了追魂四煞把守第一道关口,又请乾、坤二奇,守住这道谷口,他是如此小心的人,只怕不会放过在这等地方,设下埋伏。”
天虚子道:“秀才,如是被你料中了,咱们就不该进来了。”
傅东扬还未来得及答话,耳际传入了一声冷笑,道:“书剑秀才之名,果非虚传,被你猜对了……这道峡谷中,不但有埋伏,而且还有着很利害的埋伏,一旦发动,不但人难以逃避,就是飞鸟也无法逃过这些埋伏的威力。”
天虚子皱皱眉头,低声道:“秀才,这个要你来应付了!”
傅东扬轻轻吁一口气,道:“老道士,看来,咱们要耍些手段了!”
天虚子道:“兵不厌诈,对付敌人,愈诈愈好,不过,不要离谱太远就是了。”
傅东扬淡淡一笑,高声说道:“阁下,太过夸奖傅某人了。”
那人冷笑一声,道:“傅东扬,要不要告诉你,我这里的埋伏?”
天虚子道:“好,阁下如肯见告,在下倒是可以听听。”
那人道:“由进入峡谷开始,咱们都在山崖之上,设下了滚木擂石,千斤以上的巨石,在一瞬间,可以把整个峡谷,完全封死。”
这时,东方亚菱已下了滑竿,快步行了过来,低声道:“老前辈,问问他们的条件?”
她神色镇静,脸上还带着微笑,似乎是对这场凶险事,早已在预料之中。
傅东扬高声说道:“在下洗耳恭听,阁下可以见告了。”
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姑娘,情势很危恶,咱们要如何应付?”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虽然咱们处境很危险,但他们并没有杀咱们的决心,他们如若真想杀咱们,似乎是也用不着警告咱们了。”
傅东扬略一沉吟,道:“姑娘说的是……”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但在下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下手对付咱们?追魂四煞,和乾、坤二奇,都非平常人物,咱们能闯过这些关,他们也应该心存警惕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我想,他们可能是遇上了什么困难,需要咱们帮忙。”
傅东扬恍然大悟,道:“是了,他们需要姑娘帮忙,对么?”
东方亚菱道:“大概是吧!老前辈心中有了底子,和他们交谈之时,也可有个分寸了。”
傅东扬点点头,道:“秀才尽力而为。”
南宫玉真也在和秋飞花、东方雁低声商量。
三人在估算那峭的高度,在计算着滚木、擂石飞落,如何冒险攀登那削壁。
这削壁虽然险恶,但有一处低凹处,只有十丈高,如若全力攀登,亦非是全无机会。
只听傅东扬高声说道:“阁下可否把姓名见告?”
那人冷笑一声,道:“在下罗一山。”
傅东扬道:“原来是铁算盘罗兄,想来,这些布置,也是你罗兄弟的安排了?”
罗一山道:“不敢,不敢,兄弟做生意,从未亏过本。这一次,遇上了你傅秀才,这生意只怕是很难谈了。”
傅东扬道:“罗兄,彼此闻名数十年,咱们却一直未碰过……”
罗一山哈哈一笑,接道:“我想咱们这一辈子碰不上了……谁知山不转路转,竟然在半百之后,咱们会碰上了头,傅兄,你准备怎么和兄弟谈,你知道,亏本生意,兄弟一向不做。”
傅东扬道:“罗兄,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何况,我这个秀才,还在江湖上打过转的,罗兄少赚一些,兄弟少亏一些,咱们这笔生意,还有谈头──如是罗兄要狮子大开口,咱们这一票生意是吹定了。”
罗一山一笑,道:“秀才,这一线谷天险之地,区区推下木擂石,诸位就算是身怀绝世武功,也要被打得粉身碎骨,如是一个人,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亏本赚钱?”
傅东扬道:“如非咱们处境如此,秀才绝不会甘愿吃亏,不过,你罗兄愿和兄弟谈,那就说明了你罗兄没有权下令推下那些滚木擂石。”
罗一山沉吟了一阵子道:“秀才,至少,在下可以下令要他们放下滚木擂石,至于,兄弟是否有这个权,这是兄弟个人的事了。”
傅东扬低声对东方亚菱道:“这家伙难缠得很,只怕要大费一番心机了。”
东方亚菱道:“先问他是什么条件,再思对策。”
傅东扬点点头,低声说道:“铁算盘,你先开个价钱过来:作生意漫天讨价,就地还钱,兄弟自会还个价钱给你。”
罗一山道:“咱们放下去一个竹篮,诸位请坐在竹篮中,兄弟把你们拖上山来……”
傅东扬道:“好生意,除了你罗兄之外,只怕别人地想不出来。”
罗一山道:“夸奖,夸奖……”哈哈一笑,接道:“每次只能一个人,那竹篮太小,绳索也不牢,人一多,恐怕会压断绳索。”
傅东扬嗯了一声,道:“而且,什么人先上去,还得你罗兄指定。L罗一山道:“果然高明啊!秀才兄可知道,兄弟要指定哪一位先上。”
傅东扬道:“东方亚菱姑娘,对么?”
罗一山道:“看起来,你那一肚子书,果然没白读。”
傅东扬道:“接上了东方姑娘之后,罗兄的目的已达,然后,可以下令属下推落滚木擂石。把咱们馀下的人,全部砸死在这山谷中了。”
罗一山笑道:“这个,是你傅兄多虑了,兄弟从来不作赶尽杀绝的事。”
傅东扬道:“那么,罗兄准备如何处置咱们这些人呢?”
罗一山道:“一个是困死谷中,一个是留下武功。”
傅东扬道:“很宽大啊!留下武功,咱们自然也无法活着出去了。”
罗一山道:“这个傅兄放心,兄弟是一言如山,留下武功,绝不会再取诸位的性命。”
东方亚菱低声道:“果然,他们遇上了困难。”
傅东扬道:“罗一山是江湖上有名的厉害人物,咱们要如何应付?”
但闻罗一山的声音,又传了下来,道:“秀才兄,兄弟推下滚木擂石,虽然可以把你们困在,但却未必会把诸位全都砸死……所以,兄弟又替诸位准备了数百捆恫油浸过的木柴,如是有命长的,不被滚木擂石砸死,兄弟只好用火把他烧死了。”
这真是一个恶毒无比的法子,如此峡谷,如若把两头封死,用恫油浸过的木柴,放起火来,就算不烧死人,也会把人活活呛死。
东方亚菱道:“告诉他,咱们想一想,再回覆他。”
傅东扬在一般武林人物之中,也是足智多谋的人物,但遇上了这位绝世才女,傅东扬也只有传话的份了。
吁一口气,高声说道:“罗兄,这件事兄弟一个人作不了主,得和他们商量一下。”
罗一山道:“行,但则让我等得太久了,兄弟的耐性不大。”
这时东方亚菱已经把南宫玉真等全都召集过来。
南宫玉真低声道:“表妹,我们如何应付?”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他们遇上了什么难题,无法解决,想把我先接上去,表姐,你冒充我先上去,不过,最好先别和他们动手。”
南宫玉真道:“如是他们发觉了我不是你,难道会坐视不管么?”
东方亚菱道:“他们发觉上了当,那只好将错就错,再等下去。”
突然附耳低言数语。
南宫玉真点点头,笑道:“表妹,不但智略无双,而且,对人性的缺失,也有很深的了解。”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傅前辈,要你作一次失信人了。”
傅东扬道:“铁算盘罗一山,一辈子都在骗人,秀才骗他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事。”
提高了声音,接道:“罗兄,咱们商量好了!”
罗一山道:“秀才果然是识时务的人,但不知是否答应了兄弟的条件?”
傅东扬道:“咱们如是不答应,只怕罗兄要推下滚木擂石了。”
罗一山笑道:“兄弟不过是说说罢了,遇上你秀才这等明白事理的人.自然一拍即合了。”
傅东扬道:“其实,你推下滚木擂石,我们还自信可以应付,但罗兄放火这一招,却叫人无法抗拒……”
重重咳了一声,接道:“罗兄,东方姑娘不会武功,你们要小心一些。”
罗一山道:“这个秀才兄请放心,兄弟要他们小心从事。”
话声微微一顿,接道:“傅兄,咱们话要说明白,只要第一次上来的是东方姑娘,兄弟绝不会对不起你傅兄,如是你傅兄鱼目混珠,换了别人,那可别怪兄弟我下手毒辣了。”
傅东扬冷冷说道:“罗兄如是不相信,咱们就不用谈了。”
罗一山哈哈一笑。道:“相信,相信,咱们放下竹篮子了。”
果然,一面山壁上,放下了一个竹篮子来。
南宫玉真早已和东方亚菱换了外衣,莲步细碎的行了过去,坐入竹篮之中。
罗一山探首一望,高声说道:“是东方姑娘么?”
南宫玉真缓缓抬头,望了崖壁一望,却没有回答。
罗一山高声说道:“姑娘,你听着,你若不是东方姑娘,最好别坐上竹篮子,一旦被咱们发觉了,只怕你上来也下不去了。”
南宫玉真冷哼一声,仍然没有答话。
罗一山一挥手,道:“拉上来。”
南宫玉真暗暗吸一口气,纳入丹田,准备迎战。
竹篮子突然向上升去。
上升的速度很快,片刻间,已然登上崖壁。
南宫玉真已然取下了脸上的面具,故意地侧着半个脸儿。
罗一山没有见过东方亚菱,但他知道东方亚菱很漂亮。
南宫玉真取下了人皮面具,也是第一流的美。
何况,罗一山只看到了南宫玉真的一半脸儿。
罗一山只看到一半脸儿,那是很美的半张脸,罗一山放了一半心。
南宫玉真和东方亚菱换了衣服,服色不错,人又生得很美,大概不会是别人冒充了。
南宫玉真很沉着,一直坐着不动,等他们把竹篮放在了一块青石板上,才缓缓行出了竹篮。
抬头看去,只见崖壁顶上两丈方圆的平地上,站着五个人。
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人,留着山芊胡子。
另外四个人,穿着密扣对襟劲装,分佩着不同的兵刃,年龄都在三十和四十之间。
青衫人一拱手,道:“在下罗一山……”
南宫玉真回顾了青衫人一眼,接道:“你就是人称铁算盘的罗一山?”
罗一山道:“不敢,不敢,江湖朋友们随便叫出来的绰号,姑娘见笑了。”
南宫玉真道:“听说你一向不做亏本的生意。”
罗一山道:“兄弟有这么一个习惯,毛病不太好。”
南宫玉真道:“只可惜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一次,你亏定了。”
罗一山笑道:“东方姑娘之能,自是人人望尘莫及,在下这点才慧,如若败在姑娘手中,那也是理所当然了。”
南宫玉真道:“问题在,我不是东方亚菱。”
罗一山呆了一呆,道:“不是东方亚菱,你是谁?”
南宫玉真:“南宫玉真,罗兄是否听人说过?”
罗一山吁一口气,道:“在下,早该想到的!”
南宫玉真道:“这就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罗一山道:“姑娘,我只是输了第一步,罗某人如若没有三五步退路,怎会被人称作铁算盘。”
南宫玉真道:“你有四个从人,叫他们联手而上吧!”
罗一山道:“姑娘既然敢上来,孤身涉险,想必是早有所恃了。”
南宫玉真道:“我相信我这身武功,你阁下如有兴致,不妨你们五个联手一试。”
罗一山道:“在下只要传下一道令谕,立时可以把这条一线谷完全封死。”
南宫玉真道:“你赌一睹吧!封死这条狭谷,你要付出多大代价?”
罗一山道:“在下的本钱不多,太大的赌注,我不会押。”
南宫玉真道:“只怕由不得你了。”
罗一山突然向后退了三步,一挥手,道:“给我围起来。”
四大汉应了一声,各自拔出兵刃,把南宫玉真围在中间。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罗一山,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做法,就是不识时务了。”
罗一山哈哈一笑,道:“傅秀才,你骗了我铁算盘……”
傅东扬扬高声接道:“铁算盘,你一向自负精明,这一次,一败涂地,大概你这铁算盘,可以改成纸算盘了。”
罗一山道:“傅东扬,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但你竟然骗了区区……”
傅东扬道:“兵不厌诈,你阁下和秀才非亲非故,而且是敌对相处,想听秀才说实话,岂不是白日作梦。”
罗一山道:“傅秀才,你少得意,这两面山壁上,最少有四支伏兵,姓罗的只要一声令下,你们仍然死路一条。”
南宫玉真冷冷说道:“罗一山,你没有机会传出令谕,也别怪傅前辈欺骗你,须知你声名狼藉,一向是十言九虚……”
一面说话,一面摆出了攻敌的姿势。
那是南宫世家中十八招杀人手法中最凌厉的一招“十指搜魂”。
罗一山知道厉害,神色微微一变,凝神戒备,一面右手轻挥,四个劲装大汉,突然挥动兵刃,围了上来。
南宫玉真突然出手,但见寒芒闪动,一道冷虹,疾向四个人卷了过去。
她未施展南宫世家杀人手法,但却用出了一招奇幻无比的剑法。
这是由鹰图参悟出的一招剑法,攻势凌厉无匹。
罗一山随身四个助手,拔出了兵刃,未及对挡,人就倒了下去。
好厉害!快速的一剑,四个人全都被刺中了咽喉。
鲜血迸射,溅到罗一山的衣服上。
罗一山脸色大变,缓缓说道:“好凶恶的一剑!”
南宫玉真一剑击杀了四个人,剑又回鞘,举手理一理鬓边秀发,笑道:“罗大英雄,要不要试试运气?”
罗一山道:“什么运气?”
南宫玉真道:“你是聪明人,拨一拨你的算盘珠儿,是暂时和我们合作呢,还是一定要听你那位主子的命谕行事?”
南宫玉真道:“我知道,你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如若没一套制服你的办法,你绝不会伏苜听命。”
罗一山道:“嗯!是又怎么样?”
南宫玉真道:“这就好算了,你如和我动手,可能立刻被杀,血淋淋的事实,你大概应该信了,所以,肯和我们合作,至少日下可以不死,违背了你那位主人,死是以后的事,你算算这笔帐应该怎么样?”
罗山沉吟了一阵,道:“要在下如何合作?”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说实话,这两面的崖壁之上,你还有好多的埋伏?”
罗一山道:“两面埋伏,共分四处,除了本人这一处之外,还有三处。”
南宫玉真道:“我杀了你四个从人,别处埋伏的人,想来,都已经看到了。”
罗一山道:“他们藏得很隐密,如若他们瞧见了,必然会有所行动。”
南宫玉真道:“只有这一个原因么?”
罗一山道:“这个组合中,规矩如铁,非常严格,如若没有在下的呼喝,就算他们瞧到了,也不敢轻易出手。”
南宫玉真道:“看来,你果然是诚心合作了。”
语声微顿,接道:“现在,你把竹篮放下去。”
罗一山道:“这一次,上来的是否东方姑娘。”
南宫玉真道:“这个,不用罗兄担心了。”
罗一山放下竹篮,这一次,上来了两个人,是南宫玉真的女婢,追风和摘星。
南宫玉真监视着罗一山,追风和摘星放下竹篮,片刻工夫,峡谷中人,全都登上了崖壁。
罗一山很守诺言,一直站着未动。
南宫玉真轻挥玉手,道:“多谢罗兄的合作,现在,罗一山是准备和我们继续合作下去呢,还是到此为止?”
罗一山道:“在下可否听听内情,再作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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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真道:“可以,罗兄,如愿意和我们继续合作,那就请替我们带路,如若罗兄不愿再和我们合作,那就请便了。”
罗一山苦笑一下,道:“南宫姑娘,在下可以奉告姑娘一句话……
南宫玉真道:“小妹洗耳恭听。”
罗一山道:“我如帮助诸位,是死路一条;不帮助两位,也是一条死路。”
南宫玉真道:“此话怎说?”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他身上有禁制。”
罗一山目光转动,望了东方亚菱一眼,道:“姑娘,你是……
东方亚菱道:“我就是东方亚菱。”
罗一山苦笑一下,道:“姑娘能否看出来我身上受的什么禁制?”
东刀亚菱道:“不是中毒。”
罗一山微微一笑道:“很高明,只可惜还没有说出什么禁制。”
东方亚菱道:“这个,我确实无法猜了,因为,除了中毒之外,别的禁制,根本就没有法子猜。”
罗一山道:“反正我死走了,干脆带着你们走吧!”
转身向前行去。
东方亚菱道:“罗兄,暂请留步。”
罗一山回顾了东方亚菱一眼,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东方亚菱道:“罗兄可否说出来你身受的禁制,也许我有方法帮你解去。”
罗一山摇摇头,道:“不太可能,不说也罢。”
东方亚菱道:“只要你能说出来,我自信就有办法帮你解除!”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罗兄,反正你死定了,说说有何不可?”
罗一山道:“其实说出来,也不要紧,我被他们点了一处穴道,子不见午,午不见子,每六个时辰,一定要经过一次解救手法。”
东方亚菱道:“如不解救呢?”
罗一山道:“如不解救,全身筋肌收缩,行血回集内腑,痛苦无比,超过了一个人可能的忍受之力……”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罗兄,他点在什么穴道上?”
罗一山道:“不太清楚,到伤势发作之时,才会知道。”
东方亚菱道:“这确实把我难住了……”
抬头望望天色,接道:“下一次,伤势发作在什么时间?”
罗一山道:“深夜子时。”
东方亚菱道:“子时之前,我想可以告诉你解救之法。”
罗一山淡淡一笑,道:“姑娘,我不做亏本生意,如是我自知无法解救时,子时之前,我会自绝而死。”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我会为你好好的想想这件事。”
第三十八章 血本无归
罗一山道:“不管如何,姑娘这份心意,在下十分感激。”
东方亚菱话题一转,道:“罗兄,他们遇上什么困难?”
罗一山道:“好像在我一件东西,但却一直找不到。”
东方亚菱:“带我去吧!”
罗一山道:“姑娘,他们有很多人集中在那里。”
东方亚菱道:“能不能告诉我,领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罗一山呆了一呆,道:“姑娘这么一问,倒是真把我问住了,场中有三个人在下令指挥,但我看得出,他们都不是真正的首脑。”
东方亚菱道:“以罗兄的观察入微,定然可以瞧出那个首脑人物,隐藏于何处了?”
罗一山苦笑一下,道:“惭愧,惭愧,这一次,在下没有瞧到,事实上,也不允许我左顾右盼的四下乱瞧。”
傅东扬哈哈一笑,道:“罗兄,你一向不做亏本生意,看来,这两次的生意都不够顺利。”
罗一山苦笑一下,道:“这两年的运气不好,这两趟生意,都亏损很大。”
傅东扬笑一笑,道:“罗兄,看来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罗一山苦笑一下,道:“对方陷住了我全部的本钱,南宫姑娘收了我全部的利息,看样子,我罗某人这次生意,要闹得血本无归了。”
傅东扬道:“和咱们交往,生意未必会赚钱,买卖不成仁义在,至少,咱们还有点交往的情意。”
罗一山苦笑一下,道:“傅兄,在下这条命,还能活得多久,连自己也不清楚……”
东方亚菱突然接口说道:“罗一山,只要你诚心和我们合作,我保证你可以活下去。”
罗一山哈哈一笑,道:“姑娘,别把话说满了,我已存必死之心,但是一旦再点起我生命的火焰,那就使我活得很痛苦了。”
东方亚菱道:“我虽是女儿之身,但我一向不作诳语,我答应了你,那就绝无更改,除非你没有和我们合作的诚意。”
罗一山摇摇头道:“姑娘,我相信你具有绝世才华,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请你参与其事,但姑娘别忘了,一旦陷身其中,姑娘是菩萨过江,连自保也非易事,更遑论帮助在下了。”
东方亚菱说道:“一个习武的人,只知道仗凭武功去对付人,忽视了一个人的智慧作用,你就是那样的人。”
罗一山微微一笑,道:“姑娘,说的好,当今之世,像我罗某这样的人,大概十有八九,如若一个人的智慧,真能对付快剑利刀,在下倒要开开眼界。”
东方亚菱道:“只要你诚心合作,一定让你见到。”
罗一山望望四具倒毙在地上的从属尸体,摇摇头,道:“久闻南宫世家的杀人手法,今日在下算长了次见识,那快如闪电的一剑,一招四命。”
南宫玉真道:“这些人可都是跟你多年的旧属么?”
罗一山道:“罗某人一向是独来独往,这些人可以说是罗某的从人,但也是监视在下的人。”转过话题道:“在下带路。”
转身向前行去,群豪鱼贯相随。
东方亚菱身躯娇弱,不胜山中崎岖,仍然乘坐滑竿。
沿崖壁行约十馀里,景物又是一变。
但见山花繁锦,绿草如茵,行到了一处盆地之中。
这片盆地,足足有百亩大小,四面山峰环抱,在群山叠幛中,自成一片景色。
罗一山停下了脚步。
东方亚菱下了滑竿,道:“怎么不走了?”
罗一山道:“在下一路行来,觉得还是告诉姑娘的好!”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罗一山道:“这地方虽然花香芬芳,但却充满着凶险。”
傅东扬四顾一眼,道:“花不过膝,草不掩径,如是埋伏约有人,咱们早就瞧到了。”
东方亚菱道:“罗兄,你既能提出来,自然该知道这地方凶险的原因何在了?”
罗一山笑一笑道:“以姑娘的绝世才慧,自然可以瞧出来了,想来,也用不着在下多言。”
东方亚菱道:“罗兄,可是要考考小妹么?”
罗一山道:“不错,也可以这么说。”
东方亚菱四顾一眼道:“罗兄,如是小妹没有看错,这片草地中的荒草,大部分不是自然生长的!”
罗一山道:“姑娘明察了。”
东方亚菱道:“但这些荒草,也不是人造成了的。”
傅东扬道:“姑娘之意,可是说,这里的荒草,是由别处移植而来?”
东方亚菱道:“正是如此。”
傅东扬道:“就算是别处移植于此的花草,也不能变成机关埋伏……”
东方亚菱道:“自然不能,但天然的花草,用来作为阻敌之用,所具有的力量,只怕是比人造的机关埋伏,还要厉害十倍!”
南宫玉真道:“表妹,可是这些花草上,都含有奇绝之毒么?”
东方亚菱道:“这世界上生有不少青花毒草,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用花中之毒、草内之毒对付咱们。”
罗一山道:“姑娘,果然有着与众不同的看法,但不知姑娘是否能够猜出来真实内情?”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这些花草的奇异香味,大概可以招引来很多的奇异之物。”
罗一山不能不服了,点点头,道:“姑娘实在高明。”
东方亚菱道:“罗兄,还要小妹猜下去么?”
罗一山道:“姑娘已经猜出了大半内情,自然也用不着再猜下去,这些花草的异香奇味,可以招来很多的异种毒蜂,这种毒蜂,恶毒无比,只要螫人一下,就能要人之命。”
东方亚菱道:“毒峰?”
罗一山道:“在最靠山壁处的草叶之中隐藏十笼毒蜂,每一笼在千只以上,千笼毒蜂,在万只以上,诸位如何去防那些毒蜂?”
东方亚菱道:“我们无法防止,但罗兄呢?又有什么方法,防止毒蜂侵害?”
罗一山笑一笑道:“所以说,诸位很可能会先被困在这片荒地之中。”
东方亚菱道:“除了毒蜂之外,还有些什么毒物?”
罗一山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种毒蜂。”
东方亚菱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道:“表姐,咱们要如何对付毒蜂?”
南宫玉真回顾了一眼,道:“如若只有一种毒峰,也许可以对付!”
东方亚菱道:“罗兄,能不能把那毒蜂的形状,告诉小妹一声?”
罗一山道:“那毒峰,在下倒是见过,人的长过一寸,双翼展开,似比蜻,还要大一些,小的也有七八分长,全身如墨。”
东方亚菱道:“可能是南疆的追命毒蜂?”
南宫玉真道:“傅老前辈,见多识广,但不知对这南疆追命毒蜂,知晓好多?”
傅东扬道:“秀才倒是听人说过,南疆有一种为人所培养的毒蜂,但是不是叫做追命毒蜂,在下就不知道了。”
南宫玉真道:“不管是不是南疆毒蜂,咱们都得闯这一阵毒蜂阵。”
傅东扬道:“就在下所知,对付毒蜂的法子,用衣服和汗巾最好,诸位索土力道强劲的,可以用左手执着衣衫,右手用掌力对付毒蜂,如是兵刃有把握的那就右手使用兵刀,不过左手一定要拿着衣服。”
群豪各自运气,男的大都脱了衣服,女的撕破衣衫,或是解下腰中的汗巾。
罗一山叹息一声,道:“那毒蜂成千累万,遮地盖天而来,凭兵刃和手中的衣服,如何能够抗拒那千万只疾扑而来的毒蜂呢?”
南宫玉真道:“罗兄,那毒蜂诚然利害,但我相信,合力抗衡,大概可以对付,请带路吧!”
傅东扬早已暗中分配了人手,南宫玉真有真气护身,当先开路,傅东扬和天虚子断后而行,秋飞花、东方雁守在左侧,追风、摘星守右侧,秀秀、兰兰居中,手中执的用细竹和藤条合成的束把。
这该是对付毒蜂最好的兵刃。
这些人,组成了一个圆周,把东方亚菱圈在中间。
东方亚菱由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药物,每人分了一粒,道:“这是祛毒丹丸,各位请含在口中,一旦被毒蜂蛰中,那就立刻咬碎吞下,这虽非对症之药,但也可以除去一些毒性。”
傅东扬哈哈一笑,道:“秀才走了大半辈子的江湖,和各种各样的人动过手,也对付毒蛇猛兽,但人和蜂斗,还是第一次大开眼界了。”
罗一山当先带路,群豪鱼贯相随身后。
他走的很慢,东方亚菱等一行人走的更慢。
这月花地虽然很广大,但也不过花了一顿饭时光,便走完了全程。
奇怪的是,途中竟然是一片平静,未见一只毒蜂,也未见一人现身。
行过了一片花地,傅东扬笑道:“罗兄,他们为什么不放毒蜂?”
罗一山道:“也许看到诸位准备很周到,所以,没有施放毒蜂。”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他们希望我能够平平安安的行过这片花地,所以,他们没有施放毒蜂。”
罗一山道:“姑娘,你相信我的话么?”
东方亚菱道:“小妹信而不疑。”
罗一山叹口气,道:“这里真藏有十笼毒蜂,但不知为什么,他们未放出来。”
话未说完,忽见人影闪动,一个山弯之处,突然转出十个手执雁翎刀的大汉。
那十个人年纪都在三十以下,穿着一色的疾服劲装。
手中的雁翎刀,也是长短一样,大小相若。
一见即知,这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年轻刀手。
罗一山轻轻吁一口气,闪身退到一侧。
人影分开,缓步行出一个全身红衣的中年妇人。
这妇人头挽宫髻,耳附金环,红裙红衫,十分耀眼。
只见她举起纤巧的右手,理一理安发,道:“我要见东方姑娘。”
南宫玉真让到一侧,东方亚菱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道:“我就是东方亚菱。”
红衣妇人一拱手,道:“姑娘的才名满江湖,想不到人也长得这样标致。”
东方亚菱道:“你太夸奖了,夫人见我,有何见教?”
红衣妇人道:“我是来接姑娘的。”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接我?”
红衣妇人道:“不错,这地方步步凶险,像你姑娘这样娇美的人,怎能涉险而过,所以,我特地备了一顶小轿来接姑娘。”
东方亚菱道:“夫人是以什么身分来接我?”
红衣妇人道:“贱号人称天英夫人,不知姑娘是否听人说过?”
东方亚菱道:“听人说过。”
天英夫人道:“凭我这身分,够不够接待姑娘?”
东方亚菱道:“够是够了,不过……
天英夫人道:“不过什么?”
东方亚菱道:“不过,我可以不接受夫人这份好意。”
天英夫人格格一笑,道:“姑娘,我是好意……”
东方亚菱道:“好意心领,我们结伴而来,自然也要结伴同行,除非夫人能够把我们全部接过去,否则,咱们只有各行其是。”
天英夫人道:“姑娘,看来,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惜的是,我只带来了一顶小轿,也就是只能带你一个人走!”
东方亚菱道:“在下多谢夫人,如若只能带走我一个人,在下只有谢绝了。”
天英夫人笑一笑,道:“东方姑娘,不要考虑一下么?”
东方亚菱道:“夫人,我已经考虑很久了,用不着再多想了。”
天英夫人道:“姑娘,我想先让你看一件事,你再作决定如何?”
东方亚菱道:“夫人如有什么要我长见识的,那就施出来给我开开眼界。”
天英夫人道:“姑娘,以你的才慧,想来普通的事物,自然也不会放在你的眼中了。”
东方亚菱道:“是!所以,夫人最好给我见识一下比较惊人的事物。”
天英夫人道:“姑娘想见识一些什么?”
东方亚菱道:“我想先知道,我能有几次机会说出我想见识的东西。”
天英夫人道:“两次。”
东方亚菱道:“不论我提出什么,你都能够答应么?”
天英夫人道:“这个话,我倒不敢夸口,不过,只要姑娘提出的条件很合理,我相信,大概我们都可以做到。”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我想先见识一下夫人武功的成就。”
天英夫人微微一笑,道:“姑娘,别指定见识我的武功,那未免太过狭小,不过,我一定可以让你见识一下武功。”
突然举手互击一掌,高声说道:“四剑童何在?”
四个年轻童子,应声而出。
四个人,都穿着疾服劲装,身佩长剑。
年纪都在十五六岁左右。
四个童子齐对天英夫人欠身一礼,道:“夫人有何吩咐?”
天英夫人道:“东方姑娘,希望见识一下剑术,你们表演给东方姑娘瞧瞧吧!”
四剑童一欠身,目光转注到东方亚菱身上,齐声道:“姑娘指教。”
突然一抬右腕,四柄长剑一齐出鞘。
寒光闪动,四个人一齐出手。
但见一团剑光,四个人混在了一处。
似乎是四个人忽然间结合在一起,四把剑也溶成一剑。
剑气凝结成一道剑网,疾如流星一般,直向东方亚菱射了过去。
守护在东方亚菱身前的追风、摘星,突然拔出长剑一挥,闭起了两道冷电一般的寒芒。
寒芒卷起,在东方亚菱的身前,布成了一道剑墙。
但闻一声金铁相击之声,追风、摘星被四位剑童合组的剑光一撞,身不由己的退向两侧。
这四位剑童,合成的一股剑气,力道竟然如此强大无比。
南宫玉真娇喝一声:“鼠辈敢尔!”
寒芒如雷,飞卷而至。
就在南宫玉真双剑出手的同时,那四位剑童合组的剑气,突然向后退去。
天英夫人冷冷说道:“你们胆大至极,竟然冒犯东方姑娘。”
四剑童已收回了长剑,齐齐欠身说道:“我等只是要东方姑娘见识一下我们剑上的造诣,绝无冒犯东方姑娘之心。”
天英夫人冷冷说道:“胡说,东方姑娘是教主的贵宾,你们竟然冒犯,那是必死之罪。”
四剑童悚然颤栗,拜伏于地。
天笑夫人冷冷说道:“你们自绝了吧!免得受烈焰烧身之苦。”
四个清秀的童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剑术都有了极深的造诣,却一语不敢辩说,各自举剑,刺入前胸,鲜血溅飞,尸体摔倒。
天虚子、傅东扬,平生经历战阵,见过了不少惨烈搏杀的恶斗,也见过很多的死亡。
但却从来没见过这样残忍的事,不禁一呆。
以杀人手法见称的南宫玉真,也不禁为之一怔。
东方亚菱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好残忍的惩罚,夫人,你想证明什么?”
天英夫人笑一笑,道:“我要他们表演剑术,给东方姑娘看,但他们竟然擅自冒犯东方姑娘,那是死有馀辜了。”
东方亚菱道:“夫人,你让四个成长中的生命,就这样自绝而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天英夫人道:“我们这个组合太庞大,统率着三山五岳的人物,这里面,有不少凶悍的绿林恶匪,也有不少桀骜不驯的人物,如若没有一些言出如山的严厉规则,那要如何统率这么一个复杂、庞大的组合?”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傅前辈,你看看这四位剑童,剑上的造造诣,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达此境界?”
傅东扬道:“至少需要十年以上。”
东方亚菱道:“夫人,训练这一批剑手不易,用不着只为了让我一开眼界,就要他们引剑自绝。”
天英夫人道:“姑娘,这些小事。用不着姑娘烦心,我只是表示出一番诚意罢了。”
东方亚菱道:“用不着这些血淋淋的……”
天英夫人接道:“姑娘,你还有一个提议,希望看些什么?”
东方亚菱道:“嗯,我希望夫人能够亲自表演出一些什么?给我见识一下。”
天英夫人笑道:“姑娘这么吩咐,我只好遵命了。”
又出乎人的意料,任何人都会想,她必会借故推拖,但却未想到她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见那天英夫人,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道:“姑娘,老身献丑,希望姑娘指点。”
闭目而坐,双手轻轻互搓。
没有人看出她用的是什么武功。
也没有看出双手互搓的作用何在?
忽然间,天英夫人摊开了双手。
任是东方亚菱才慧过人,也是想不出其原因何在。
但南宫玉真却是看得全神贯注。
只见那天英夫人一双雪白、纤巧的玉手,变成了血红之色。
东方亚菱也注意到了,但以她的博学强记,竟然看不出这是什么武功。
这使她感觉到,很多事,并不是单凭学问可以了解的。
天英夫人一双手由红变紫,最后,变成了紫黑色。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夫人好深厚的功力。”
天英夫人道:“见笑,见笑。”
说话之间,一双黑色的玉手,又变回了雪白的颜色。
天英夫人轻轻一挥双手,道:“东方姑娘,对妾身这点武功,有何指教?”
东方亚菱道:“夫人的武功很精深。”
天英夫人道:“姑娘夸奖了……”语声一顿,接道:“姑娘,你要见识的,妾身都已满足了姑娘,但姑娘能否答应妾身的条件呢?”
东方亚菱道:“答应什么?”
天英夫人道:“答应乘坐我替姑娘准备好的心轿,度过重重难关?”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夫人,不论是什么人,都是一条命,我不能弃我这些朋友不顾,夫人的盛情,我只有心领了。”
天英夫人叹息一声,道:“我费了很多的心机,想不到仍然不能取得姑娘的信任。”
东方亚菱道:“夫人,实在说,我很信任你,我也相信,乘坐那顶小轿,绝对安全的可以通行过那些危险,不过,可惜那顶小轿,只能乘坐我一人,如是有一顶轿子,使我们全都坐下,那就好了。”
天英夫人脸色微变,但只不过一瞬间,立刻又恢复了镇静,笑一笑道:“姑娘,我已经尽到了心意,姑娘执意不允,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东方亚菱道:“不管如何,我对夫人这份心意,感激得很。”
天英夫人道:“那倒不用了。”
转过身子,快步而去。
从行之人,也随着天英夫人,疾步而去。
片刻之间,走得一个不剩。
傅东扬道:“姑娘,天英夫人的用心何在?”
东方亚菱道:“她们很需要这段时间,所以,明明知道我不会答应作她的小轿,故意来了这一段表演。”
傅东扬道:“原来如此。”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晚造有一点不解之处,想请教老前辈?”
傅东扬道:“什么事,姑娘请说。”
东方亚菱道:“那天英夫人,刚才表现的武功,是什么武功?”
傅东扬道:“火焰掌和寒魄掌。”
东方亚菱道:“火焰掌,似是一种含有热毒的武功?”
傅东扬道:“不错。”
东方亚菱道:“寒魄掌呢?”
傅东扬道:“寒魄掌是很阴毒的武功。”
东方亚菱道:“一个人,练成了极寒、极热,两种完全不同的武功?”
南宫玉真道:“可怕的也就在此了,就武功而言,这是两个完全不能混合的极端,但她练成了。”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火焰掌,是一种很霸道的奇功……”
南宫玉真道:“寒魄掌也是,据说掌力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掌力中含蕴着一种奇寒之毒,中人之后,全身的血气,都受寒毒所长,人立刻会僵硬过去。”
东方亚菱长长吁一口气,道:“寒魄掌也会如此利害么?”
南宫玉真道:“就一人的体能应能力而言,这两种武功,只能练习一种,但这天英夫人却练成了两种绝不相同的武功。”
东方亚菱道:“表姐,这是不是绝不可能的事。”
南宫玉真道:“应该不可能的事。”
东方亚菱道:“那天英夫人却练成了这样的功夫。”
南宫玉真道:“表妹,只有一个可能。”
东方亚菱道:“借重外力?”
南宫玉真道:“不错,用药物,或者是用一种特殊的自然力量帮助她,才可能练成这两种绝不相同的武功。”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表姐,他们还有一个作用!”
南宫玉真道:“显示出他们的武功高强?”
东方亚菱沉吟一阵,道:“对!傅前辈,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傅东扬笑一笑,道:“不论这峡谷中有多少危险,目下都不会对咱们发动。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走吧!”
傅东扬预测的不错,一路行去,果然不见再有任何拦阻。
又行约十馀里,到了一座断崖之前,已然前无去路。
断崖前有一片数十丈方圆的平地,环生着十馀株巨松。
一松特高,宛如撑伞,馀荫了两三丈方圆一片草地。
枝叶浓密,看不到树上的景物。
只听一声长笑,由巨松上传了下来,道:“东方姑娘,到了,就是这地方。”
随着那说话之声,枝叶密茂的巨松上,飘落下四个人来。
那巨松距离宝地,大约三四丈高,四个人落下来的时候,似乎是被一种力量提着,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
傅东阳微微一笑,道:“好一手落萍飘风的身法。”
四个人穿着一色银灰色的长衫,年纪都在三十左右。
四个人都未带兵刃,但腰中却微微隆起,显然,都佩带着软兵刃,被长衫掩遮。
四个一样高低的身材,落着实地之后,立刻布成了一座方形阵势。
四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冷的站着。
只待四位站好了之后,巨松上突然飘落下一张虎皮金蛟椅来。
四个银衣人,一齐伸出手去,接住了那疾落而下的虎皮金蛟椅的四只椅脚,轻轻的放在地上。
金蛟椅上坐着一个五旬左右的人,身着银色长袍,头戴银色的皮帽。
那金蛟椅由数丈高空土跌下,力道相当的沉重,但那四个银衣人,稳稳的接住四只椅角,轻轻的放在地上。
接的是那么轻描淡写,似乎是全不费力。
放好了金蛟椅后,四个银衣人,立刻一字排开,站到了金蛟椅后。
银帽人经轻一推脸上的帽子,说道:“东方姑娘,这是尽处。”
东方亚菱道:“找看到了,前无去路,后退无门。”
银帽人轻捋颚下花白长髯。道:“姑娘好口才。”
东方亚菱道:“阁下太夸奖。”
银帽人道:“姑娘,认识这个地方么?”
东方亚菱回顾瞧了一阵,道:“龙眼心。”
银帽人道:“姑娘,你来此作甚?”
东方亚菱道:“你们来这里,又作什么?”
银帽人道:“我们来这里寻找一些东西。”
东方亚菱道:“寻找什么?”
银帽人道:“一种东西,也可能是一座山窟的秘室。”
东方亚菱道:“诸位,到此有多少时间了?”
银帽人道:“大约有三四天了。”
东方亚菱道:“三四天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也不算太短,至少,诸位应该找出一点线索了。”
银帽人道:“很抱歉,姑娘,目下为止,咱们还没有找出一点线索来。”
东方亚菱道:“所以,你们很客气的把我接来?”
银帽人道:“不错,我们把姑娘接来此地,希望姑娘合作。”
东方亚菱道:“合作一定要有条件。”
银帽人道:“姑娘请说。”
东方亚菱道:“我是东方亚菱,你相不相信?”
银帽人道:“相信,在下虽然未见过姑娘,但我听人描述得很仔细,所以,在下一眼之下,就可以看出来,你是东方姑娘。”
东方亚菱道:“你已证实了我的身分,现在,应该要证实一下你的身分了!”
银帽人道:“好!在下是副教主的身分,教主不在此地,我这个副教主的身分,大概是最高了!”
东方亚菱道:“你是副教主?”
银帽人道:“除了教主之外,在下坐了第二把交椅,这个身分不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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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亚菱道:“你决定的事,教主是否可以否决?”
银帽人道:“当今之世,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如此。”
东方亚菱道:“所以,我只好和你们的教主谈了。”
银帽人道:“我说过,敝教主不在此地。”
东方亚菱道:“那就想法子把他找来。”
银帽人怔了一怔,道:“姑娘,敝教主不在此地,在下就有全权决定这件事情。”
东方亚菱道:“好吧!说出你的名字来。”
银帽人冷冷说道:“东方亚菱,你敢对老夫如此无礼么?”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你神气什么?你是奉命办事,我可以拒绝和你合作。”
银帽人冷哼一声,道:“老夫“天罡手”华一坤。”
东方亚菱微微一怔。
南宫玉真、傅东扬等,却是听得脸色大变。
这人纵横江湖五十年,失踪二十载,算年龄该有百岁了。但看上去,不过是五十许人。
轻轻吁一口气,东方亚菱缓缓说道:“原来是天罡手华老前辈,晚辈失敬了。
华一坤笑一笑道:“姑娘,华某人这个身分,你能否相信得过?”
东方亚菱道:“进心中奇怪,以华老前辈的身分,竟然会屈任副教主,那位教主的身分,自非小可了。”
华一坤道:“姑娘说的是,当今武林之世,能够让老朽屈就做他副手的,实也选不出几人,东方姑娘也不用把智慧耗费在这方面了。”
东方亚菱道:“晚进确也想不出来。”
华一坤道:“姑娘,咱们可以合作了么?”
东方亚菱道:“可以,不过,我想先知道咱们合作些什么事?”
华一坤道:“姑娘真不知道这件事么?”
东方亚菱道:“不太清楚。”
华一坤道:“不论姑娘是否知道,但老夫愿意说一遍。”
东方亚菱道:“晚进洗耳恭听。”
华一坤道:“在这片荒凉的山谷之中,有一座很隐秘的古堡,但不知姑娘能否助我们找出来。”
东方亚菱呆了一呆,道:“古堡?”
华一坤哈哈一笑,道:“姑娘,看来,你不是装作了?”
东方亚菱道:“我本来就不是装作的人。”
华一坤道:“据在下所知,在若干年前可能是二百年,也许是更久一些,这地方,有一座古堡,山川变形,洪流淹没,那一座古堡,就这样消失了。”
东方亚菱四顾了一眼道:“这几株古松至少都在三百年以上,理应以这古忪为标帜,去找那古堡,否则就不太易找到那古堡的地方了。”
华一坤道:“奇怪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了。”
东方亚菱道:“有什么奇怪之处么?”
华一坤道:“那图上的显示,古堡就在这古松附近,为什么,这古松仍然挺立依旧,古堡却消失无踪了?”
东方亚菱道:“如若我能看到那幅图,也许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华一坤道:“可以,我们请姑娘来帮忙,自然要给姑娘详细的资料,不过,我们也不能白白让姑娘帮忙。”
东方亚菱道:“你们想付点代价?”
华一坤道:“是……姑娘希望什么?要些什么?”
东方亚菱道:“你们能付什么?”
华一坤道:“只要别人能付的,我们都能付。对我们而言,这是一件很重大的事……
所以,我们希望姑娘能开个价码出来?”
东方亚菱道:“我想先知道,你们在找什么?”
华一坤道:“那古堡中,有一笔很大的财富。”
东方亚菱道:“这么吧!江湖同道,福祸与共,那古堡中的存物,我们一方一半如何?”
华一坤道:“传言并不可靠,万一那古堡中并无存货,就算找到了,姑娘岂不是白忙一场么?所以,这一点,我们不愿考虑!”
东方亚菱道:“我们如是开出了条件,岂不是有讹诈之嫌?”
华一坤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就这么一言为定,找出来的东西,大家各占一半。”
东方亚菱道:“华前辈,请把地图拿出来吧!”
华一坤道:“好!”
伸手入怀,取出一幅绢图来。
东方亚菱伸手接过,就地展开,仔细查看。
那是一幅绘制得很简单的图,一座古堡,环围着几株古松。
图上的山形势,与目下的形势大致相同,只是不见了那座古堡。
轻轻吁一口气,东方亚菱说道:“如是这幅图,没有画错,这古堡就在我停身的地方。”
华一坤点点头,道:“高明,我们找了很多相地有术的人,算了半天,才把这个地方算出来。但姑娘一眼之间,就能看出古堡的位置。”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不见了古堡?”
华一坤道:“咱们才找姑娘合作。”
东方亚菱道:“这幅图不可靠,因为,就图上墨迹而言,不会超过两年。”
华一坤道:“也不错,这幅图是一位丹青妙手,在一幅古图上描下来的。”
东方亚菱道:“没有描错么?”
华一坤道:“老夫亲自核对数次,自然是不会错了。”
东方亚菱道:“原图可在你的身上?”
华一坤道:“不在,那原图在教主的身上,而且,是一幅很大的画,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东方亚菱道:“很可惜,如若我能看原图,我就更能确定一些。”
华一坤道:“姑娘,这上面一笔一画,都是原图上描下来的,不会有任何错误。”
东方亚菱道:“唯一的错误,是你们没有把那幅原图带来。”
华一坤道:“东方姑娘,老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无法相信老朽讲的事?”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晚进不是不信,而是那幅图,可能别有影射,所以,我希望看到那张图,那张图上,可能会留下线索。”
华一坤道:“这个,姑娘,你把我给难住了,那原图确实不在我的身上。”
东方亚菱道:“好吧!如是一定没有,那就需要多一些时间了。”
华一坤道:“姑娘,要多少时间?”
东方亚菱道:“三天。”
华一坤道:“太久了,可不可以缩短一些?”
东方亚菱道:“你给我多少时间?”
华一坤道:“一天如何?”
东方亚菱道:“很大方,就是一天吧!”
华一坤道:“姑娘,你好大的虚头。”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一天的时间,不算长,也不太短,所以,我们要好好地吃一点东西。”
华一坤道:“哦!”
东方亚菱道:“要吃得丰富一些,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华一坤点点头,道:“这个,不算太难,还有什么条件?”
东方亚菱道:“有!我要你的人手撤离此地百丈,不许有人偷觑、窥听。”
华一坤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没有理由,就算有理由,我也不愿说,只要你答应这件事情。”
华一坤道:“好吧!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老夫似乎是有求于姑娘,只好照办了。”
东方亚菱道:“就此一言为定。”
华一坤道:“好!我们走了。”
伸手轻轻一拍木椅。
四个青衣人,动作一致的伸出手去,抬起了木椅。
华一坤道:“这地方只有我和几个从人,我也会下令,百丈内没有人偷觑、窥听,一个时辰之后,我会送来食用之物。”
东方亚菱道:“华前辈,我是很细心的人。”
华一坤道:“姑娘但请放心,酒菜之中,不会有毒。”
东方亚菱道:“但愿如此。”
华一坤一挥手,四个青衣人如飞而去。
望着华一坤背影消失不见,傅东扬才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一个古堡,怎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呢?”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的看法如何呢?”
傅东扬道:“根本就没有那座古堡。”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那位教主虽聪明,但他却迷了一环。”
南宫玉真奇道:“表妹,真的没有这座古堡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自然是真的了,表姐,你想想看,如若真有一座古堡,怎会突然失踪了呢?”
南宫玉真道:“会不会被人拆了?”
东方亚菱道:“如是被人拆了,应该留下痕迹,但这里没有痕迹。
南宫玉真道:“这么说来,这是一个骗局了。”
东方亚菱道:“华一坤岂是等闲人物,那位教主比他更高明十倍,找不出真正的证据,怎会轻易相信?”
南宫玉真道:“这就把我闹糊涂了。”
东方亚菱目光转到傅东扬的身上,道:“老前辈,有何看法?”
傅东扬道:“姑娘,那古堡二字,可能是影射什么?”
东方亚菱道:“这个,晚进的看法不同!”
傅东扬道:“姑娘见解,极卓绝,在下洗耳恭听。”
东方亚菱道:“晚进觉着,古堡可能是一种形象。”
傅东扬道:“一种形象?”
东方亚菱道:“是!一种映现的形象!”
东方雁道:“妹妹,你不用再卖关子了,什么是映现的形象,快些说出来吧!”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总是沉不住气,人家秋兄一点就不急。”
四下张望了一眼,接道:“我不愿很快说出来的原因,事实上,找也是毫无把握,山川变形,地壳流动,也可能会影响了我的推断。”
傅东扬道:“姑娘当真高明,如非姑娘提示,在下绝对想不出来。”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想出来了,那就说给他们听听吧!”
傅东扬道:“秀才也许还未完全领悟,说错的地方,还请姑娘指明。”
东方亚菱道:“不妨事,老前辈大约已完全领悟了。”
傅东扬道:“在某一种日光、月华映照之下,这地方,会出现一种古堡的形状。”
东方亚菱道:“不错。”
傅东扬道:“问题是在哪一个时辰中才会出现。”
东方亚菱道:“除了时间的因素之外,另外,还应该有个原因!”
傅东扬道:“这个秀才又想不通了!”
东方亚菱道:“华一坤是何等智谋的人物,守在此地,等候了数日之久,如若映像之中,有一座古堡,岂能逃过华一坤的双目?”
傅东扬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是。”
东方亚菱道:“除了时辰之外,还可能需要找出一个角度。”
傅东扬点点头,道:“是!需要一个角度,这就是大学问了。”
回顾了一眼,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若在下,能够早几年遇到姑娘,在下,也可以多长了不少的见识……”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是否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东方亚菱道:“这一点,我相信不难找到,问题是,咱们的行动,一定会在华一坤和他的人手监视之下,很快会发现了这件隐秘。”
傅东扬道:“这倒是一个很大的顾虑。”
东方亚菱缓缓说道:“天下没有真正的困难,只要一个人,肯真的用点心思。”
傅东扬道:“这件事,姑娘似是也已经想出了应付办法?”
东方亚菱道:“想是想出了一个办法,但还要诸位相助才行。”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究竟要用什么办法?”
东方亚菱笑一笑,说出了一套办法来。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这办法很高明。”
东方亚菱道:“除非天不助我,下上一阵雨,或是乌云遮去了星月,咱们有十二个时辰,应该够了。”
突然放低了声音,道:“由现在开始,咱们不能放弃每一刻的映像变化,诸位各自注意一个方位。”
当下,把各人观察的方位,很仔细的分配了一下。
群豪各自盘膝而坐。
暗中却各自监视着分配的地区。
但隐身在百丈以外的华一坤,却看得皱眉头,不知这些人在闹什么把戏,难道真的是坐以待饭。
他目光虽然过人,但百丈的距离,也只能看到一个人大体的活动,无法察及细节。
但东方亚菱等人,各自分开,盘坐在不同的地方。
这些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似是老僧入定一般,完全没有什么举动。
华一坤看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却看不出一点名堂,心中暗暗奇怪,一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一个个都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站在身侧的四个青衣人,靠左首的一个,突然接口说道:“主人,要不要小的下去问问他们?”
华一坤摇摇头,道:“不用了,东方亚菱这做法,必有作用,我如若想不出他们的用心何在,自然不能去见她了。”
青衣人啊了一声,不敢再多接口。
华一坤按时派人送上酒饭,几个人吃过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落日西沉,夜幕低垂,夜空中,出现了一片星光。
不论华一坤有多好的目力,也无法看到东方亚菱的举动。
这一夜,天气晴朗,二更时分,东方天际,升出来一轮明月。
华一坤在四周,布下了很多的人,都以目光,投注在东方亚菱等人的身上。
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在月光下看出东方亚菱等一行人的举动。
华一坤焦急的等了一夜,却没有任何回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些人,静静的生了一夜,没有任何人离去。
十二时辰过去了,天色又近中午。
东方亚菱等一行人,云集在一株古柏之下。
华一坤仍坐着那张虎皮金蛟椅,四个青衣人分抱着四个椅角,疾奔而至。
挥挥手,四个青衣人放下了金蛟椅。
华一坤缓缓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姑娘,老朽是一位很守信诺的人,等足了十二个时辰,才敢如约来见姑娘。”
东方亚菱身体本极娇弱,生了一夜未眠,脸色微显苍白。
但她的神情,却充满着欢愉,看上去精神很好。
举手理一理夤边的秀发,东方亚菱缓缓说道:“老前辈言重了,你送来的酒菜不错。”
华一坤笑一笑,道:“深山绝谷,炉火不佳,只怕口味不好。”
他究竟是久经世道的老江湖,有着人所难及的修养。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老前辈,关于那座古堡的事……”
华一坤接道:“怎么?姑娘找出了一点眉目没有?”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老前辈想想看,晚进是否能够找出来呢?”
华一坤道:“以姑娘的才华,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出来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老前辈太夸奖了。”
华一坤道:“姑娘的意思是没有找到了?”
东方亚菱道:“只能有点眉目,时间上,恐怕还得延迟一些了。”
华一坤道:“姑娘神情开朗,不像是未找出头绪的样子。”
东方亚菱道:“我是找出头绪了,只不过,还无法肯定。”
华一坤道:“还要多少时间,姑娘才能肯定呢?”
东方亚菱道:“这个恕我无法作任何保证了,也许要三天,也许要五天,但至多不会超过七天。”
华一坤道:“姑娘,老朽瞧你的身体不好,如若你七日夜不眠不休的工作,只怕姑娘受不了这份劳累。”
东方亚菱道:“说的是啊!所以,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华一坤道:“就在这深谷之中么?”
东方亚菱道:“是的!要在这深谷之中休息一下,不过,还要麻烦你华老一件事?”
华一坤道:“请说吧!我能够办到的,绝不推托。”
东方亚菱道:“我要一座帐篷。”
华一坤哈哈一笑,道:“姑娘,老朽一向敬重有才华的人,姑娘说出的事,老朽自然答应。”
东方亚菱道:“看来老前辈,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人?”
华一坤道:“你姑娘这样才华的人,老朽由衷地敬重。”
东方亚菱道:“这样,咱们就一言为定?”
华一坤哈哈一笑,答非所问的道:“姑娘,我可否留在这里和你聊聊?”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只怕是很抱歉了,我们不能留你下来。”
华一坤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我虽找出了一点蛛丝马迹,但要尽心机去想。”
华一坤道:“想什么?”
东方亚菱道:“想一想,那古堡为何会突然失去了踪迹。”
华一坤一听话入正题,立刻接口说道:“姑娘,是否觉着,这地方真的有一座古堡?”
东方亚菱道:“不太可能。”
华一坤道:“对啊!老朽也有这样的感觉,好好一座古堡,怎么会突然没有了影儿,而且,连一点痕迹也未留下。”
东方亚菱笑道:“但图上却明明绘了一座古堡。”
华一坤道:“这就是咱们要借重姑娘的地方了。”
东方亚菱道:“三天后再来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
华一坤笑一笑,道:“姑娘既然坚持要老朽离去,老朽这就告别了。”
东方亚菱道:“前辈好走,恕我不送了。”
华一坤缓缓退回到金蛟椅上,四个青衣人立刻抬了金蛟椅,疾如流星而去。
望着华一坤的背影,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华一坤想套点什么去,但他很失望。”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究竟找到了什么没有?”
东方亚菱道:“表姐看出了什么?”
南宫玉真道.“老实话,我没有看出什么,只看到了那些摇曳不定的树影。”
东方亚菱道,“表姐,那还不够么?”
南宫玉真呆了一呆,忽然笑道:“好聪明的小表妹。”
傅东扬道:“姑娘,这树影交错成一座形如古堡图案,难道那藏珍就在地下?”
东方亚菱道:“照那图上所示,及这树影交错的图案,藏珍确实就在此地。”
傅东扬道:“姑娘,就算如此,咱们也无法动手挖掘。”
东方亚菱似是想说什么,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傅东扬淡淡一笑,又道:“姑娘,华一坤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如若咱们住在这里几天不走,华一坤一定可以瞧出一些内情。”
第三十九章 登峰造极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对!咱们骗不过华一坤,不过,他也只能瞧出一些形象罢了。”
姑娘的话中有话,但她没有再接下去。
傅东扬听出了一点眉目,所以,也未再问下去。
南宫玉真却笑一笑,道:“亚菱,一旦,华一坤发觉了此地藏珍,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东方亚菱道:“至少,华一坤不会莽撞从事,得不着藏珍的确讯,他不会和咱们翻脸;但如一旦找到了确实的藏珍,那就很可能会形成兵刃相见的局面。”
南宫玉真道:“一旦动上手,表妹猜看看将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局面呢?”
东方亚菱道:“武功一道,小妹不知,但我看表姐一身成就,似是已到了另一种境界,至于能否胜过华一坤,小妹就无法预料了。”
南宫玉真道:“华一坤。成名江湖数十年,武功上,确有常人难及的成就,就我所知,江湖上似乎是没有听说他打过败仗,但他竟然肯屈就副教主的职位,那位教主是什么样子的人物,实是难以预测了。。”
东方亚菱道:“小妹最担心的是,他们早已安排了陷阱。把咱们困在谷中。”
秋飞花回顾了一眼,道:“这确是一片险地,四面都是削壁断崖,都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入的气势。”
东方亚菱道:“他只要断了咱们食水,就会把咱们困死于此。”
秋飞花道:“既然咱们早知他们的用心,为什么不妨患于未然,早作策划?”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所以,咱们就要早作准备,我要一个帐篷,一方面男女有别,可以有个分隔;那里面可以收藏些食用之物和饮水,我们尽力多做一些准备。”
傅东扬低声道:“姑娘,是否还要求证一些什么?”
东方亚菱笑道:“老前辈高见。”
傅东扬道:“姑娘的算法。咱们还要留在这里几天?”
东方亚菱道:“三天。”
三日时光,匆匆而过。
华一坤很有耐心,三日夜的时间,没再来打扰过一次。
酒饭和施用之物,都按时送上。
第四天中午时分,华一坤一个人缓步而来。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副教主,今天怎么没有坐你那虎皮金蛟椅来?”
华一坤道:“为了表示一番诚心,在下是步行而来。”
东方亚菱道:“副教主言重了。”
华一坤道:“在下打扰姑娘,只是想请教一事。”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华一坤道:“这几天来,姑娘是否已找出了一点眉目?”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我很细心研究过那张图,想了几天,如是华老早来一天,只怕,我还没有想出一个结果来。”
华一坤道:“这么说来,老朽是来得巧了。”
东方亚菱道:“是!华老算得很准确,刚好,我今天才想出来,你就及时而至。”
华一坤微微一笑道:“敝教主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那就是,当今武林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解开这中间的隐秘……”东方亚菱接道:“那个人,就是我?”
华一坤哈哈一笑,道:“不错,那个人,就是姑娘。”
东方亚菱道:“你们教主,果然有知人之能。”
华一坤道:“敝教主传下来一道令谕,他要我问问姑娘这里情形如何?”
东方亚菱答非所问,道:“贵教主现在何处?”
华一坤道:“远在千里之外……”语声一顿,接道:“敝教驭下一向严厉,请姑娘给在下一个指点,我该如何向敝教主回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华老虽然是副教主的身分,但我相信你对贵教主,也不敢有任何欺骗的行为。”
华一坤道:“是!所以,姑娘告诉我什么,我就原原本本的转告敝教主。”
东方亚菱道:“那你就据实而言吧。”
华一坤道:“叫在下据实说些什么?”
东方亚菱道:“我不是已告诉过华老了么?”
华一坤道:“不过,你告诉我的话,都是不太具体的事,我又如何一个说法呢?”
东方亚菱道:“这样吧!你告诉他,我已经找出了一点眉目,不过,还需要三天时间,这总算很具体了吧!”
华一坤道:“好吧!我就照姑娘的话,原文照转了。”
东方亚菱道:“别说错了,我想你们教主是一位很多疑的人!”
华一坤道:“不能这么说,敝教主是一位很精明的人,他可以细微不漏,任何欺骗他的行动,都会被他拆穿。”
东方亚菱道:“所以你不敢?”
对华一坤这样身分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很重、很重了。
但对东方亚菱,华一坤却有着过人的修养,淡淡一笑,道:“姑娘,我也用不着欺骗他。”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如是只有这几句话,在下可以告别了。”
东方亚菱道:“华老,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华一坤道:“姑娘吩咐?”
东方亚菱道:“最好,你把包围我们的人,一齐撤退。”
华一坤微微一笑,道:“姑娘的意思是……”
东方亚菱接道:“华老,其实,你们也需要时间,多一天时间,你们就多一天布置,布置越精密,我们离去的机会就越少了。”
华一坤道:“姑娘多虑,敝教主对姑娘才华,非常赏识,绝不会伤害姑娘。”
秋飞花冷笑一声,道:“那是说除了东方姑娘之外,我们都可能受到伤害了?”
华一坤对东方亚菱虽然很客气,但对秋飞花却是丝毫不假辞色,冷笑一声,道:
“这位年轻人,是什么身分?”
秋飞花道:“在下秋飞花。”
华一坤道:“秋飞花,这个名字陌生得很,老夫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秋飞花道:“现在,阁下听到了。”
华一坤道:“听到了和没有听到,并无不同。”
秋飞花道:“至少,你听到了秋飞花这个名字。”
华一坤道:“东方姑娘,这个年轻人对老人如此无礼,我要教训他一顿,不知姑娘的意下如何?”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华老,好像,我没有听到他对你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
华一坤道:“姑娘,当今武林之世,对老夫如此说话的人实在不多……”
东方亚菱接道:“至少,华老对我表现出了长者的风度。”
华一坤道:“你不同,你是敝教的贵宾,敝教主最敬重的才女,就算对老夫无礼一些,老夫也可以忍受了。”
东方亚菱道:“华老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上……”
目光转注秋飞花的身上,住口不言。
她忽然觉着,这句话,可能伤害到秋飞花的尊严,讲了一半,不敢再讲。
秋飞花这一次,却表现了很意外的风度,笑一笑,道:“姑娘,给在下讲个情吧,华前辈的武功,已到登峰造极之境,如是一不小心,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华一坤冷哼一声,道:“年轻人,你说对了!”
东方亚菱道:“华老,我还没有找出那古堡所在,最好别伤了咱们之间的和气。”
傅东阳也不停以目光阻止秋飞花,不让他再说下去。
华一坤一皱眉头道:“这么说来,姑娘替他担下了?”
东方亚菱道:“华老,你看晚进有这个能耐么?”
华一坤道:“有,姑娘一句话,老朽也不再追究了。”
东方亚菱道:“这么说,晚进承情了。”
华一坤一拱手,道:“告辞。”
东方亚菱一躬身,道:“好走!”
目睹华一坤背影消失之后,东方亚菱才缓缓吁一口气,道:“这头老狐狸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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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真道:“他有什么好气的?”
东方亚菱道:“他对我再三忍让,内心中已然充满了怒火,一直想找个机会发泄一下,我看出他眼神中充满着杀机……但他又不得不忍下去,这份痛苦,还不够他受么?”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其实,咱们也应该试试他的武功如何?”
东方亚菱道:“表姐说的也是,不过,华一坤享誉五十年,岂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用和他动手,应该对他的武功有点知晓,动手相试,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对咱们的坏处更大。”
南宫玉真道:“这话怎么说?”
东方亚菱道:“如是那华一坤真如传言中的武功,动手一击,只怕定然会分出生死了,咱们人手少,不能有伤亡。”
南宫玉真道:“表妹可是觉着咱们一定会败么?”
东方亚菱道:“我想不会。”
南宫玉真道:“既然不会败,为什么不试试他?”
东方亚菱道:“这有如剑之双锋,能够伤人,也可以伤己,一试之下,固然可以试出那华一坤的实力,但一样也可以暴露出自己的实力。”
南宫玉真道:“表妹说的是,咱们了解华一坤时,他也了解了咱们。”
傅东扬道:“姑娘,照老朽的看法,咱们想平安离此的机会,已经不大了。”
南宫玉真道:“亚菱,咱们留此多一天的时间,对方反而多了一分准备,为什么,我们不早一点走呢?”
东方亚菱道:“事实上,人家早都有了很充分的准备,我们就算到此就向外突围,也未必能保证安然脱困。”
傅东扬笑一笑道:“姑娘似乎是早已胸有成竹了?”
东方亚菱道:“唉!目下的办法,只有一途,那就是骗他我们确定了藏宝之处,然后,想办法使他们相信,藏宝不在此地,让他们带咱们离开这里。”
傅东扬道:“这个,他们会上当么?”
东方亚菱道:“自然,咱们不能把那地方说的太远……”
南宫玉真接道:“如若说的地方太近,自然,不会脱离他们的包围了。”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就算走出个一段距离,地无法脱离他们的包围,不过,他们的一切布置,都是针对此地,只要咱们能够离开此地,就算脱离了他们的布置中心,虽然没有办法一举脱离他们的围困,但至少,可以使他们的布置,失去了很多的作用。”
傅东扬道:“目下情形,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东乃亚菱道:“华一坤老奸巨猾,咱们如若不早作安排,只怕他不肯上当。”
傅东扬道:“姑娘是不是早有构思?”
东方亚菱道:“想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是否适用,还要诸位共同合作。”
傅东扬道:“姑娘请吩咐吧!我们遵照实行就是。”
山谷中突然间紧张起来,傅东扬等分别交头接耳,不停的奔走,不停的四下张望。
隐身在山壁草叶中的华一坤,看得十分仔细。
但他却无法辨出些人在忙什么?强自忍耐了一天,仍是忍耐不住,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山谷之中。
这一次,仍然是一个人来,没有坐他的金蛟椅。
华一坤保持了相当的风度,一直守在门口等候了一刻工夫之久,东方亚菱才缓缓行了出来,道:“有劳老前辈久候了。”
华一坤淡淡一笑道:“不敢当,姑娘,老朽已照姑娘的吩咐,把覆言报了上去,但敝教主,对此特别关心,今晨,又收到了敝教主一份指令。”
东方亚菱道:“啊!想必又给你出一个难题了?”
华一坤道:“姑娘猜对了。”
东方亚菱道:“华老请说吧!”
华一坤道:“敝教主第二道指令上,要我和姑娘再说明一件事情。”
东方亚菱道:“我洗耳恭听。”
华一坤道:“敝教主希望姑娘,能够尽快找出那古堡所在,他也曾想到了姑娘可能会怀疑说出古堡所在之后,我们不会轻易的放过姑娘,所以,敝教主给我一个指令,要我们保障姑娘的安全。”
东方亚菱道:“你们准备怎么样保障我们?”
华一坤道:“老夫想先知道,那座古堡,姑娘是否已经找了出来?”
东方亚菱道:“找出来了。”
华一坤道:“在哪里?”
东方亚菱道:“华老,我不会告诉你们,因为,我们还是没有保障。”
华一坤点点头,道:“姑娘,如若真的找出了那古堡所在,咱们就先把姑娘送离此地。”
东方亚菱道:“好!现在,华老可以把我们送出此地。”
华一坤怔了一怔,道:“姑娘已找出了那座古堡?”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找到了。”
华一坤道:“高明啊!高明,古堡在哪里?”
东方亚菱道:“华老,你希望我现在说出来么?”
华一坤呵呵一笑,道:“也许是老夫太兴奋了,姑娘的才慧,确是令人佩服。”
东方亚菱道:“华老,现在,可以送我们走了,到了我们指定的地方,我会告诉你古堡的所在。”
华一坤道:“姑娘,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如是我们把姑娘送到了指定的地方,姑娘不肯说出古堡的所在,那将如何是好?”
东方亚菱道:“这个,华老,我们都有着很大的顾虑,我如是得不到很安全的保障,我不会说出那古堡所在。”
华一坤道:“这就有些麻烦了。”
东方亚菱道:“所在,大家只好多想想了。”
华一坤道:“这样吧!老朽想一个折衷办法……”
东方亚菱道:“什么办法?”
华一坤道:“姑娘把那古堡所在之地,绘成一幅图,把一半交给在下,另一半姑娘带上,然后,咱们把姑娘送到指定的地方,姑娘再交了另一半。”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华老。办法听起来是不错,不过,事实上,我太吃亏。”
华一坤道:“这个,老夫觉着很公平,怎么姑娘会吃了亏呢?”
东方亚菱道:“我如把古堡所在之处,绘成一幅图,交给阁下一半,以华老的才慧,很快就会看出另一半在什么地方了。”
华一坤道:“姑娘,你不觉着太过虑么?”
东方亚菱道:“不是我过虑,而是很真实的事实,以贵教人才之多,只要一眼,就可以瞧出那地方了……”
华一坤道:“姑娘,这就难说了!”
东方亚菱道:“华老,你不觉着这句话说的太快了么?”
华一坤道:“姑娘交出一半图,还是老夫为你担待,如若瞧实情而论,我们用不着再和你姑娘谈什么了?”
东方亚菱道:“华老的意思是……”
华一坤道:“姑娘如若不肯说出古堡位置,那就很麻烦了,因为一个人,如是有了什么不幸,就那……”
东方亚菱格格一笑,接道:“华老,这是不是威胁?”
华一坤道:“姑娘如若觉着这是威胁,那就算是威胁吧!”
东方亚菱道:“华老,请上覆贵教主,就说我东方亚菱,不吃这个。”
华一坤笑一笑,道:“我们很守信的,百丈之内,绝无人侵入,但百丈之外,我们有耳目,对诸位各种行动,都看得很清楚了,如若真有古堡,我们猜也猜得差不多了。”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华老,百丈外有人监视,自然也早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不过,你有你的法,我有我的计,华老如是觉着自己占了便宜,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华一坤脸色微微一变,但立刻又恢复了笑容,道:“姑娘说的也是,像姑娘这样的才慧,老夫是万难及得了。”
东方亚菱神情凝重,道:“华老,我想这荒谷中,埋伏着贵帮不少的高手,这是“司马昭的用心”,路人皆知了。”
华一坤道:“姑娘,老夫觉着,咱们用不着这样针锋相对了,干脆,你准备怎么办,说个明白就是了。”
东方亚菱道:“我的条件很清楚,你把我们送出这道深谷,然后,我告诉你们,那古堡的所在。”
华一坤沉吟了一阵,道:“这件事,老夫作不了主,容老夫请教过本教的教主再说。”
东方亚菱冷冷说道:“华老,你在武林之中,是很有身分的人,我想你不会对我们施用拖延之计了。”
华一坤笑一笑,道:“老夫尽力而为。”
话说完,转身而去。
目睹华一坤的背影远去之后,东方亚菱缓缓说道:“咱们准备一下……”
傅东扬接道:“准备什么?”
东方亚菱道:“准备离开此地。”
傅东扬道:“为什么要这样急促?”
东方亚菱道:“如是我的看法不错,华一坤已决心把我们困在此地了。”
傅东扬道:“姑娘怎会有此看法?”
东方亚菱道:“道理很明显,华一坤认定了咱们已找出古堡所在,咱们如若不交出古堡所在,他宁可让咱们死在此地,也不愿让咱们离开此地。”
傅东扬一掌怕在大腿上,道:“不错啊!他如若相信咱们找到了古堡所在,而又不肯交出时,只有把咱们杀了。”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这就是华一坤的用心了。”
傅东扬道:“姑娘,咱们何不来一个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的意思是……”
傅东扬接道:“在下的意思很明显,他预料咱们要走,咱们也装出一付要走的样子,但事实上给他来个按兵不动。”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这峡谷中不是安身之地,早晚都要走,为什么不早一点走呢?”
傅东扬道:“我知道,你仔细看看这四周的形势,外貌平和,内藏恶,如若咱们一定要走,只有东西两条路可以走,他们只要封锁那两条路,这座山谷,就变成了一条死谷。”
南宫玉真道:“两侧悬崖,都为矮忪、杂草所掩,咱们如若利用松草掩护,也许可以悄然登上。”
傅东扬道:“没有机会,在下已查过那两侧悬崖,虽然生有矮松杂草,但那松草掩护之下,却是草立壁削,险要异常,这座山谷,表面上看青松、绿草、红花遍生,事实上,却是一条死谷。”
东方亚菱似是突然间想起来什么重太要事,原地坐了下去,凝目沉思起来。
傅东扬摇摇头,示意南宫玉真等,不要惊扰东方亚菱。
群豪缓缓散布开去,在东方亚菱的四周,布成了一道防护圈。
需知此刻,华一坤等随时可以用强弓长箭,在深草掩护的山壁之中,予以偷袭。
这些偷袭,对别人自然构不成威胁,但对东方亚菱,却是莫大的危险,一箭偷袭,很可能会要了东方亚菱的命。
所以,群豪早已暗中约定,对东方亚菱,予以全力保护。
东方亚菱的天赋才慧,果然是有过人之处,但她思索事情的神意集中,也非常人所能望其项背。
这一阵苦思,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
只见东方亚菱原本红中透白的脸色,经过这一个时辰的苦思,竟已累得脸色苍白。
举手轻挥一下额上的汗水,东方亚菱才缓缓抬起头来,轻轻吁一口气,道:“傅前辈,多谢你啦。”
傅东扬听得微微一呆,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如非老前辈一语提醒,晚进几乎误了大事。”
傅东扬道:“姑娘,这个在下就想不明白了。”
东方亚菱道:“这地方真有一座古堡……”
傅东扬道:“树影倒射,形如古堡?”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不,是一座真的古堡。”
南宫玉真笑道:“表妹,你是说这地方,真有一座古堡?”
东方亚菱道:“是的,表姐,不过,我还没有办法证实罢了,但我会全力求证。”
傅东扬道:“姑娘,那画图山影,已然构成了一座古堡的形状,似是很适合姑娘的推断,为什么,又觉着此地突然会真有一座古堡呢?”
东方亚菱道:“我仔细的想过了这件事,如若能诱使武林中大部份高人,如醉如狂追求的事物,绝不会那样轻松,在地上挖个洞,就把它埋了。”
傅东扬道:“说的也是。”
东方亚菱道:“如非华一坤那一句话启发,我也不会想到了这件事……”
南宫玉真笑接道:“小表,这和华一坤也有关系么?”
东方亚菱道:“表姐,咱们大家坐着不动,四下查看,华一坤不是太笨的人。但早该看出我们失常的举动,我们坐看树影变化之事,如若落在了华一坤的眼中,他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也会知晓了,何况是华一坤。”
南宫玉真道:“太容易了!”
东方亚菱道:“是!那藏宝于此的人,岂是简单的人物。”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是啊!如若只是扒个坑,把它埋在地下,那也未免太过简单了。”
东方亚菱道:“所以,我越想越觉着不对。”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又有了什么新的看法,我们能否听听?”
东方亚菱道:“小妹的想法,可能真有一个古堡,就在这附近的地方。”
南宫玉真道:“这怎么可能呢?”
东方亚菱道:“那山影树形,只是给人一个启示,帮助你去寻得一些线索,这只是一个形象,不是实体。”
南宫玉真道:“由这个形象中,得到实体?”
东方亚菱道:“不是,由这个形象中,去追寻一个实体。”
南宫玉真道:“一定能够追得到么?”
东方亚菱道:“这就要靠一个人的智慧了,如是人人都可以找到那个实体,那就不足为奇了。”
南宫玉具道:“这真是很难的事,看来,一个人,想通一些事,比学成一件武功,还要困难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太谦虚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是否你已经想出了线索?”
东方亚菱道:“我有了两个推想,今夜中,希望能给我一片明月,冉设法求证一下,大概就可以决定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一定要有月亮才能求证?”
东方亚菱道:“是!”
傅东扬道:“太阳成么?”
东方亚菱道:“每天都会有太阳出来,除非是下雨的确分,但月亮不同了,月有圆缺,而且,深山之中,夜晚时,云雾太多,月光常为乌云遮住,何况,光线柔和,看起来也比较方便。”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咱们还得等一夜了?”
东方亚菱道:“只有多多委屈了。”
这本是有月亮的晚上,但太阳下山时,来了一阵风雨。
好大的风雨,掩去了明月,也在这山谷中积了不少的水。
幸好的是二更时分,乌云开散,晴空立现。
东方亚菱坐在一张松木竹枝编成的高椅子上,流目四顾。
傅东扬轻轻吁一口气,道:“南宫姑娘,咱们要严密戒备……”
南宫玉真接道:“你是说,他们会伤了小表妹?”
傅东扬道:“不会伤她,但可能掳走了她。”
南宫玉真道:“华一坤还未找到那古堡所在,如若伤了小表妹,什么人替他们找寻那座古堡?”
傅东扬道:“江湖中事,很奇怪,武功越高的人,名气越重的人,都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
南宫玉真道:“哦……”
傅东扬道:“如若他们感觉到没有办法掳去东方姑娘时,很可能会施下毒手,取东方姑娘之命。”
南宫玉真道:“这就麻烦了,东方表妹不会武功,任何一件暗器,都可能伤害到她的性命。”
傅东扬缓缓说:“是的,咱们如何保护东方姑娘,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南宫玉真道:“咱们要如何保护她,才能使她安全无恙?”
傅东扬道:“秀才想过了这件事,也觉得很难有一个安全之策。”
南宫玉真道:“此事重大,不可轻心。”
秋飞花低声道:“眼下办法,只有咱们散布得远一些,监视着他们的举动,姑娘请守在身侧,一有警兆,咱们立刻传讯过来,姑娘也好早作措施。”
南宫玉真道:“这办法不够安全。”
秋飞花道:“我也觉着不够安全,但有什么办法呢?”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咱们布守在多远的距离处,才会安全?”
傅东扬道:“如若他们派有弓箭手,守在草叶之中,十丈的距离,可以射中东方姑娘:照此地的形势而言,北面的距离最危险,以直径计算,最近的山坡,不到十丈,可以用强弓长箭射中东方姑娘。”
南宫玉真道:“那是说东、西、南、三方面都很安全了?”
傅东扬道:“应该是很安全了,这三方面最近的距离,也有二十丈以上,除非用特制的强弓之外,任何一般的强弓,也射不到这么远的距离。”
南宫玉真道:“单是防范近北一个方位,我相信,可以应付得了。”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姑娘,除了暗器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目下就很难说了。”
南宫玉真道:“如若他们施用火攻,咱们倒是可以对付得了。”
傅东扬道:“如是他们突然间,分由四面八方的攻了过来,咱们又如何应付呢?”
南宫玉真道:“咱们可以施用暗器,阻挡一下他们的攻势,然后,集中在五丈之外,便于接应。”
安排了保护东方亚菱的阵势,群豪各就方位。
山中气候,变化极快,一阵乌云过后,天色又恢复了清朗,但见蓝天如洗,星月争光,好一片皎洁的夜色美景。
东方亚菱坐在高脚椅上,目光却盯注在一片树梢倒射的阴影上瞧着。
一阵山风吹来,地上的树影摇动;明月中天,已是三更过后时分。
忽然间,正东山峰土出现一条黑影,直向山谷中泻下。群豪都在全神戒备,立刻生出警觉。
但见那黑影直向东方亚菱的停身之处落去。
这时,群豪已可看得清楚,那是一双奇大的飞鸟。
傅东扬高声说道:“小心,鸟背之上有人。”
喝声中,当先飞身而起。
东方亚菱的高脚椅,大约有九尺以上,但傅东扬距离那高脚椅,还有四五丈的距离,傅东扬一跃之下,竟然未能截住飞鸟。
南宫玉真距离东方亚菱最近,看准那飞鸟的距离,突然飞身而起。
就在飞鸟距离东方亚菱两丈左右时,南宫玉真已到了鸟身之前。
长剑挥舞出一片寒光,挡住了飞鸟的去路。
但见鸟背上,飞起一道寒光,直向那片剑光中迎击过去。
但闻一阵金铁相击之声,那飞鸟突然间敛翼而下。
原来,南宫玉真一剑劈出之后,却未料到那鸟背上的人,武功也高强得很,手中长剑击出,竟然把南宫玉真的剑势震退开去。
那巨鸟也非常的灵活,似是已到了通灵的境界。升落之势,快速无比。
南宫玉真虽然有一身精纯绝伦的武功,但在空中转动,总是不如飞鸟灵活。
但坐在木椅上的东方亚菱,却是聪明绝伦,而且勇气百倍,眼看南宫玉真一击未能拦住强敌,突然一闭眼睛,夺身向下跳去。
她似是早已看准了四周的方位,奋身跳下,正是秋飞花防守的方位。
所有的人,在那飞鸟扑击东方亚菱之时,都已经提高了警觉。
秋飞花自然更加小心,南宫玉真跃起身子的同时,秋飞花已飞身而起,直扑向东方亚菱。
东方亚菱只管闭眼一跳,跳向秋飞花守护的方位。
她内心之中,似是充满着信心,相信秋飞花一定能把她接住。
但她根本不会武功,这一跳,跳的距离太近。
秋飞花距离还有一丈多远,无论如何是无法接住东方亚菱了。
八九尺的距离,对一个会武功的人,虽然是不太高,但对东方亚菱而言,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却是一个相当可怕的高度。
这一跤可能把东方亚菱摔死,也可能把东方亚菱跌成重伤。
无论如何,不能让东方亚菱摔下来。
心中火急之下,却急出了一个主意,忽然一提真气,身子如弩箭一样,直射下去,抢先那么一步,落在了东方亚菱的身躯之下。
但闻砰然一声,秋飞花先着实地。
他硬施千斤坠,把急如流星的身,硬生生的摔在地上。
这是完全无法控制的一摔,只摔得秋飞花全身腰酸背痛。
但秋飞花强忍着自己的伤疼,双手一抬,托住了东方亚菱的身躯。
双方的动作,都快如闪电一般。那鸟背上的人,眼看已无法生擒东方亚菱,立时一探手臂长剑疾扫而下,斩向了东方亚菱……
秋飞花眼看剑势落下,急急一个转身,把自己的身躯,护住了东方亚菱。
剑芒扫过,击在秋飞花的后背之上。
衣衫破裂,鲜血出。
巨鸟背上之人,来不及挥出第二剑,南宫玉真已然电射而至。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紧接着响起了一声惨叫。
一声凄厉的鸟啸,混入了惨叫声中,巨鸟双翼疾展,仰首直上,很快的升起了四五丈高。
草地上落下了一条手臂,和一片带血的羽毛。
这些事情,发生得有如闪电一般,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这不是一场很激烈的搏斗,但却是速度和机智混合武功的一场决斗。
来如闪电,去如飘风,一瞬间,巨鸟已飞过山峰。
群豪很快的围了起来。
兰兰、秀秀伸手扶起了东方亚菱。
幸好,东方亚菱未受伤。
但秋飞花伤得不轻,背上一道剑伤,长过五寸。
血水染红了背上的衣衫。
好的是,秋飞花背上的伤势,长而不深。
东方亚菱挣脱了兰兰、秀秀,低声道:“秋兄,伤得很重么?”
秋飞花一挺而起,淡淡一笑,道:“还好,不太重。”
南宫玉真苦笑一下,道:“秋兄,我大意了一些,使你受了这样重的伤。”
口中说的是自谦自责之词,但脸上却是一片怜惜之色。
强忍着伤疼,秋飞花挤出一脸笑容,道:“还好,只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罢了。”
东方亚菱弹弹身上的灰尘,道:“秋兄,躺下去,我替你敷药。”
其实,天虚子、傅东扬,都对秋飞花的伤势,十分关心,但因南宫玉真和东方亚菱关心过切,两人反而不便围上去了。
秋飞花那一摔,再加上这一剑,一时之间,无法提聚真气,抗拒伤势,疼得很利害,但他仍勉强忍受,未叫出一声疼来。
南宫玉真回顾一下东方亚菱一眼,低声道:“小表妹,你伤着没有?”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没有。”
目光转到了秋飞花的身上,接道:“秋兄,快些趴下去,你受伤不轻。”
秋飞花笑一笑,伏下身子。
东方亚菱坐下去,取出白色的绢帕,拭去了秋飞花背上的血迹,低声道:“很疼吧?”
声音中,含着无限关心情意。
秋飞花道:“有一点疼。”
东方亚菱由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叹口气,道:“我如是稍为会一点武功,也不会连累你了。”
秋飞花道:“在下救援不及,几乎摔倒了姑娘,说来惭愧。”
东方亚菱道:“表姐,伤口太大了我瓶中的药物不够。”
南宫玉真道:“只要药物能够疗治伤势,把药物敷上试试吧!”
东方亚菱道:“这是万应八宝散,在疗治外伤的药物中,应该是最好的药物了,只是药量少了一些。”
南宫玉真道:“试试看吧,敷药总比不敷药好一些。”
东方亚菱点点头,把一瓶药物,全敷倒在了秋飞花的伤处。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表妹,听说这万应八宝散,是疗伤圣药,得来不易,你这样一下把一瓶药物用完,也不觉着心疼么?”
东方亚菱只觉脸上一热,道:“我还有一瓶。”
名动江湖的疗伤圣品,果然是有着惊人的神效。药到伤处,立刻间,伤势大见好转。
南宫玉真眼看秋飞花的脸色已然好转,心中逐渐的放开,缓缓说道:“这药物很灵,秋兄的脸色已经好多了。”
东方亚菱道:“这样神效?”
秋飞花缓缓生了起来,道:“一点皮肉之伤,如此劳动诸位,叫在下心中不安得很。”
东方亚菱低声道:“表姐,秋兄要休息多少时间,才能够复原呢?”
南宫玉真道:“大概总要一两天的时间吧。”
东方亚菱哦了一声,道:“那咱们就再等两天吧!”
秋飞花道:“不用了,在下现在已经觉着,伤势大致好了。”
傅东扬经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如若时间很重要,那就不用等下去了,飞花的伤势,要完全康复,大概需要个五六天的时间,我看他还未伤到筋骨,如是现在行动,也无大碍。”
秋飞花道:“我师父说的不错,我自己已无痛苦的感觉了。”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你不会骗我吧?”
傅东扬哈哈一笑,道:“姑娘,我可以骗别人,但却骗不过姑娘你。”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听说万应八宝散,对疗治外伤,有着无与伦比的神效。”
傅东扬道:“姑娘心中早明白了。”
东方亚菱红着脸,低声道:“我已找出了古堡所在,现在,咱们可离开此地了。”
南宫玉真道:“突围?”
东方亚菱道:“这个,小妹就不太清楚了,咱们是否有突围的希望?”
傅东扬道:“姑娘,实在说,机会不大。”
东方亚菱道:“完全无望么?”
傅东扬道:“九死一生。”
东方亚菱道:“那要如何才能破围而出?”
傅东扬道:“要破围,智谋重过武功!”
东方亚菱道:“要用智计?”
傅东扬道:“姑娘,就算是咱们能脱围而去,也必有很大的伤亡。”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傅前辈,照你的看法,咱们之中,有几个人,能够破围而出?”
傅东扬道:“一个。”
东方亚菱道:“哪一个?”
傅东扬道:“南宫玉真,咱们这些人中,只有南宫姑娘一个人,有机会安全脱离此地。”
东方亚菱道:“秋飞花呢?”
傅东扬摇摇头,道:“他的机会不大。”
东方亚菱神情肃然地说道:“这古堡很重要,而且,我相信,他们找不到那个地方……”
目光转到南宫玉真的身上,接道:“表姐,我告诉你古堡的位置,如若我们都不幸死了。你要好好的藏着这份隐秘,然后,想法子找到古堡。”
南宫玉真怔了一怔,道:“小表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表姐,小声一些,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没有把握的事。”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你在说些什么,我越听越不懂了?”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表姐,咱们隐身的绝谷,目下已成了杀机四伏的死谷,老实说,我们生离此地的机会不大。”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也许无法避免一场血战,不过,像表妹说的这样严重,我倒是有些不信。”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幼怀孤恨,苦心练武,天赋、决心再加上上一辈的苦心培育,南宫世家的玄奇武功,使你有了很大的成就,也使你充满着信心,你收服了神剑、魔刀,更增强了你的信心,也增加了你的声势,表姐,自出世以来,可算得无往不胜……”
南宫玉真道:“不敢欺瞒表妹,表姐对武术一道,虽然下过了一番苦心,但我真正能突破某一层限制到另一重境界,还是由那鹰图夹层中找出来的几种武功图解。”
东方亚菱道:“表姐找到那武功图解,距此有多少时间了?”
南宫玉真道:“不过数月时间。”
东方亚菱道:“短短数月,就能有如此过人的成就么?”
南宫玉真道:“本来是不该有的,但那麻图夹层中,留下的武功,竟然与我习练的武功路子相同,这就如渠成水到,顺理成章,很快的便有了成就。”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南宫玉真道:“因此,我怀疑,那鹰图可能和南宫世家,早具有什么渊源了。”
东方亚菱道:“只要小妹能见鹰图,我相信不难解得此中之秘,只可惜,小妹,很难有这个机会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你可觉着咱们没有离开此地的机会了?”
东方亚菱道:“古堡之秘,很难参透,浪费了我们太多的时间,给了他们很从容的布置机会,目下这绝谷四周,已全是死亡陷阱了。”
南宫玉真秀眉耸动,星月放光,缓缓说道:“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江湖高手,只要我们合心同力,也许能冲出一条血路。”
东方亚菱道:“除了表姐之外,在场之人,再难有脱身的机会了。”
南宫玉真道:“这样严重么?”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小妹心中早有此想,又得前辈予以证实,大概是不会错了。”
脸色一整,缓缓接道:“表姐,小妹希望能说服你,答应我们一件事!”
南宫玉真道:“请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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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亚菱道:“咱们的突围之战,一旦陷入绝境,表姐要单人先行独去,一则是,你武功高,他们拦阻不易,再者小妹留下,分了他们不少的心,以表姐超凡拔俗的武功成就,自有成功的机会……”
南宫玉真接道:“表妹,这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斩情灭性的境地么?”
东方亚菱道:“骤然间听起来,确是如此,但事实上,这是执大义不拘小节的作法,表姐,那古堡一定和这个神秘组合,有着很大的关系,所以,他们虽然有了足以和江湖上各大门派抗衡之力,但却一直隐忍不发,一旦,他们找到了那座古堡,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那就是江湖乱局开始之日,表姐,那是血流成河,骨如山的惨局,咱们怎能够坐视不理?”
南宫玉真道:“说的是啊!但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表妹,你的才慧,就是那座青山。”
东方亚菱叹口气,道:“我不是山,就是山也有被夷为平地的一天,表姐,也许我们有脱身的机会,但我们不能不作最坏的打算!”
南宫玉真有些黯然的点点头,道:“表妹,咱们的处境,当真如此严重么?”
东方亚菱道:“千真万确。”
南宫玉真道:“好吧!真要如此,我就只好从命了。”
东方亚菱低声说出了古堡的方位,又约定了要她只身突围的暗记。
南宫玉真道:“亚菱,这只是不得已的办法,我不想用上,除非没有别的路,表妹,你交给我这么重的责任,那是看得起我,我会尽最大的力量,不让你失望,但我不希望你骗我,能有别的办法,最好别用此策。”
东方亚菱道:“表姐,我了解你的心情,我会用全部心力,和他们一较智谋。”
南宫玉真道:“亚菱,勇敢些,自从咱们相遇之后,我这个作表姐的,也被你激起了万丈雄心,准备在江湖上,做出一番事业,人活百岁,也是难免一死,能和世间绝顶高手,搏杀一阵,虽死无憾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这等豪壮之气,也激起了小妹好胜之心,咱们表姐妹联手合作……”
回顾了秋飞花一眼,微微一笑,接道:“斗斗这些武林高手,也好替咱们女人出一口气。”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声点,则让秋飞花听到了……”
东方亚菱点点头,接道:“我也怕伤了他,有时间,我也不敢太过锋芒毕露,我怕他不快乐。”
南宫玉真道:“也难怪的,小表妹,他武功虽然很杰出……”
东方亚菱接道:“但却被你压了下去。”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你的才慧,如当空明月,使他心有畏惧,以他生具有刚烈之性,难免会生自惭形秽之心。”
东方亚菱道:“有一件事,我想先得你的同意?”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如若我能够脱过了今日之危,我会想办法,助他在武功上,进入大成之境。”
南宫玉真道:“好极了,那不但会使他振起雄心,也使他增强自信……”
东方亚菱笑一笑,接道:“齐大非偶,你在武功上的成就,强过他太多了,他不敢要你。”
南宫玉真不甘示弱,嫣然一笑,道:“我的好表妹,你太聪明,有如灵台明镜,照澈了人心,谁敢娶你作媳妇?”
月光下,只见东方亚菱脸色苍白,眉宇间,却隐隐透着倦容。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亚菱,你脸色不太好……”
东方亚菱由怀中取出一个玉瓶,由瓶中倒出一粒丹丸,吞入口中,道:“老毛病,不碍事的,多劳表姐关心了。”
留下了秀秀、兰兰两人戒,其馀的人,全都盘膝静坐,运气调息。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左右,正北的方位上,突然出现了七个佩剑白衣人。
兰兰看群豪正在运气紧要关头,心中大为紧张。
兰兰急急叫道:“有人施。”
白衣人看来未见奔行,但来势却快速至极,一眨眼间,已到了群豪坐息之处。
群豪坐息的阵势,形如方桶,分坐四周,把东方亚菱围在中间。
面对着北方而坐的,正是东方雁和南宫玉真的从婢摘星。兰兰不见群豪中有人站起,立刻一横身,拦住了七个白衣人,道:“站住。”当先一个白衣人,神情冷肃,缓缓行向兰兰,冷冷说道:“闪开。”突然伸手,拍出一掌。这一掌势快速如电,兰兰明明看到他一掌拍出,就是无法闪避。手中的长剑刚抽出一半,左臂已中了一掌。兰兰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三步。
白衣人不但脸色冷肃,而且手段也冷酷无比,兰兰虽然被一掌震退,但他仍然不肯放过,右手一抬,寒光闪动,长剑已斩向兰兰的柳腰。
第四十章 古堡之秘
他剑势快速,兰兰长剑还未出鞘,无论如何是避不开这一剑。就在长剑将要击中兰兰的同时,忽然寒光一闪,一只剑伸了过来,架开了白衣人的剑势。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白衣人的长剑,被横里伸来一剑,封闭开去。
是东方雁。
人已闪到了兰兰的身前,冷冷说道:“对付一个女孩子,算不得什么本领。”
白衣人道:“你是男子汉,你来试试吧。”
忽然一剑,斩了过去。
这剑快速绝伦,东方雁被迫得向后退了两步。
白衣人身随剑进,“刷刷刷”进攻了三剑。
东方雁疾退一步之后,已然横剑戒备,白衣人再度出剑时,东方雁已及时出剑封架。
白衣人三剑连环攻出,东方雁却长剑三挥,也把三剑给封挡开去。
封开过白衣人三剑之后,东方雁展开了还击。
东方世家中剑招精萃,十二追风剑招,连绵出手。
这十二剑招,并非是一套剑中的招术,而是采取天下剑法中精招奇学,经过一番研化而成。
武林中四大世家,所以能和天下各大门派并立不倒,自是各有特长,东方世家在四大世家之中,最能融会别家武功。武功的博杂,在四大世家中,名列第一。
那白衣人,本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剑路迅速、辛辣,不尚花式,但却实惠得很,一剑就是奇妙犀利,完全是崇尚杀人的手法。
如若他们学有所宗,那是模拟南宫世家的十八招杀手法而来。
只可惜他只得其表,未得其精要变化,虽是剑路相似,但是武力却难同日而语。
东方雁的追风十二剑,招中套招,快中蕴奇的变化,顿使那白衣人,有着招架不易的感觉。
剑招演化到第八招“飞鹰搏鹏”时,那白衣人已封架不住这凌厉的攻势,被东方雁一剑,穿胸而过。
白衣人尸体栽倒,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东方雁还未及抹去剑上血迹,两道寒光,疾如流星一般,分由左右,疾飞而至。
另听一声“鼠辈敢尔。”傅东扬、天虚子,双剑并至,封开了两道寒芒。
原来,群豪都已坐息醒来,但却故作未理之状,准备诱敌。
馀下四个白衣人一齐出手,四只剑同时攻了过来。
追风、摘星、东方雁,同时出手,三个人阻挡住四只长剑的攻势。
东方亚菱道:“他们既已发动,那就等于翻了脸,诸位不用手下留情,咱们前面的险阻正多。”
天虚子剑势速变,奇招横出,当先把一个白衣人斩毙剑下。
傅东扬哈哈一笑。道:“老道士,开杀戒了。”
突然右手长剑一变,闪起了重重寒光,也劈死一个白衣人。
东方雁也施展出东方世家的绝技,劈死了一个白衣人。
追风、摘星,各出武功绝招,也把对方斩毙于剑下。
片刻工夫,近身七个白衣人,全部被斩毙剑下。
傅东扬回顾了追风和摘星一眼,道:“两位姑娘的武功,似是又长进了很多。”
追风道:“我们近来得小姐指点很多,剑术上有了一些进境。”
傅东扬道:“很大的进境。”
摘星道:“老前辈夸奖了。”
作丫头的,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随着主人转,她们看到南宫玉真对那傅东扬十分敬重,因此就对傅东扬特别敬重。
搏杀了七个白衣人,傅东扬回顾了东方亚菱一眼,道:“姑娘,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东方亚菱道:“等一等,我想他们会再派人来。”
傅东扬道:“姑娘的意思是来一个,杀一个么?”
东方亚菱望七具白衣尸体,道:“晚进不懂武功,不过,我觉着,这些人的剑路很扎实,但他们算不上一流高手,至少,派这些人来对付咱们,华一坤心中也明白,无法讨得好去。”
傅东扬道:“对!这些人剑术虽然不错,但绝不是我们的敌手,华一坤派他们来送死事小,岂不是伤了他的面子。”
东方亚菱道:“晚进亦是心有此疑,但却想不出他们的用心何在?”
傅东扬点点头,道:“姑娘心思缜密,想的周到,在下还未想到此处。”
东方亚菱道:“猜测他们武功,不外两个作用。”
傅东扬道:“请说吧!”
东方亚菱道:“一是想确定的测出我们武功的成就,他们拒不驰援,硬生生看着七个人被我们杀死,不外是想看出各位的剑路,然后,再筹思破解之法。”
天虚子道:“贫道曾料及此处,所以,他无法得到任何收获的。”
傅东扬道:“姑娘,咱们不能在此停留太久吧?”
东方亚菱道:“不能,咱们找出了他们的用心,就向外突围。”
傅东扬道:“如若咱们无法找出他们用心呢?”
东方亚菱道:“那自然也得走!”
说话之间,又是一批白衣剑手,行了过来。
和第一批白衣剑手,穿着一样衣服,佩带着一样的兵刃,神情、举止无一不同。
傅东扬有着失望的感觉,望了东方亚菱一眼,道:“怎么又是一样的人?”
东方亚菱道:“不一样,相同的只是外貌、衣服、兵刃和身材,但事实上,他们是不同的人。”
傅东扬道:“秀才的意思是说他们是一个等级的剑手。”
东方亚菱道:“不会的!华一坤绝不会再派同一个等级的人来……”
东方雁接道:“既非同一个等级的人,为什么他们要穿一样的衣服?”
东方亚菱道:“混淆,这恐怕也是华一坤的阴谋之一。”
天虚子道:“华一坤当年在江湖上走动之时,就以阴狠、冷酷着名,五十年息隐不出……只怕已成了人中之精,对这么一个敌人,咱们要全力防备。”
东方亚菱还未来及答话,七个白衣人,已到了身外丈馀之处。
这些白衣人,看起来,仍然是缓步而行,不见奔跑。
但行来的速度,却是快极。
但在一丈外,全部停了下来。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装束,年龄也差不多,甚至连面孔,也差不多,每个人,都绷着一张脸,好像是天下人都欠了他们的钱。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晚辈斗胆相请,你去试他们几招?”
秋飞花一侧身,道:“东方姑娘,在下可否代师出战?”
傅东扬冷冷说道:“飞花,东方姑娘是统主全局的人,出口之言就是命令,你怎么能够自作主张呢?”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秋兄,傅前辈经验多,见识广。他会摸出这些人的底细。”
两个谈话之间,傅东扬已举步行向了白衣人。
七个白衣人一排站着,手握剑柄,不言不动。
骤然看去,像是七尊白玉雕成的人像。
东方亚菱低声道:“天虚前辈、秋兄,去替傅前辈打个接应。”
只见傅东扬一挥手,道:“诸位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七个白衣人静静的站着,一语不发。
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到傅东扬的问话。
天虚子、秋飞花,快步而上,分站在傅东扬身后。
双方保持了三尺左右的距离。
傅东扬一皱眉头,冷冷说道:“七位是哑子,还是聱子?”
七个白衣人同时一皱眉头,仍然没有答话。
不过,七个人的动作,已然表现出既非聋子。亦非哑子。
傅东阳缓缓抽出长剑,抱元守一,道:“诸位如若不愿说话,咱们只有在兵刃上分个高下了?”
七个白衣人,缓缓抽出了兵刃,长剑斜斜刺出。
傅东扬道:“七位是准备一个人和在下动手呢?还是七位联手而上?”
居中而立的一个白衣人,突然大声喝道:“一对一。”
喝声中,长剑已如闪电一般,冲了出来。
傅东扬右手疾起,“当”的一声,硬把一剑封开。
双方势均力敌,秋色平分。
傅东扬封开一剑之后,立刻挥剑还击。
白衣人一扬长剑,也是硬把傅东扬一剑封开。
轻兵刃动手相搏,大都是以轻灵变化为主,很少有人这样硬打硬接。
但这两人,却是以长剑互撞猛击。
但闻一连串兵刃撞击交鸣,不绝于耳。
突然间,寒光闪闪,金铁大震声中,两个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原来,两人这全力一击,竟然彼此都把手中的兵刃震断。
傅东扬退后三尺之后,微微一笑道:“东方姑娘,果然不出姑娘的预料,这一批白衣人,和刚才那批白衣人的武功相差很远。”
东方亚菱道:“杀了他们。”
兰兰右手一招,把长剑递了过来。
傅东扬接过长剑,冷冷说道:“阁下,再换一把长剑试试吧!”
白衣人似是未想到手中的长剑,竟会被霞作两断,七个人只有七把剑,白衣人自然不可能把别人长剑借过来。
秋飞花低声道:“师伯,咱们先攻吧!”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你先上吧!”
他已发觉了秋飞花在剑术上的成就,似乎是已超过了自己很多。
其实,秋飞花也不要天虚子出手相助,问他一句话,也不过是打个招呼罢了。
听得天虚子一句话,立刻挥剑而上。
他剑招快速,疾如闪电,寒芒一闪间,冒起了一片血光。
原来,居中那个断剑的白衣人,一只右臂,生生被齐肘切断。
秋飞花剑招快速中,不失变化,人随剑变,已冲入了人群之中。
但见寒芒连闪,响起了一阵叮叮咚咚的金铁交鸣之声。
秋飞花人和剑混在了一起,滚了过去。
由一面进,由一面出,由七个白衣人中间冲了出去。
剑光收敛,人影重现。
六个白衣人,也都拔剑出手,静静的站在原地。忽然间,三个白衣人倒了下去,胸口和小腹间,流出了鲜血。
敢情秋飞花这挥剑而过,一举间,伤了三个白衣人。
秋飞花第二度振剑攻出,攻向三个站着的白衣人。
三个白衣人,齐齐挥剑斩去。
但闻一阵兵刃相击之声,秋飞花又从三个白衣人之间,穿了过去。
一阵兵刃交击的响声过后,重又归复了平静。
三个白衣人,又倒下了两个。
只馀下一个白衣人,仍然站在那里。
没有人认得出,秋飞花用的什么剑法,也没有人看得出秋飞花用的什么手法,但这一式剑招的凌厉,却是玄妙莫测。
七个白衣人倒下了六个,只馀下一个人,那一个白衣人,虽然没有逃,但脸上却已泛现出惊惧之色。
显然,这些白衣人,并非是完全的悍不畏死,只要遇上了真正厉害的人,也会心生畏惧。
秋飞花一口气。放倒了六名剑手之后,脸色也显然一片苍白,看上去,这两剑也耗费了他不少的真力。
轻轻吁一口气,秋飞花缓步行到了那白衣人的身前,冷冷说道:“你是准备弃剑认输呢?还是准备和我再打一架呢?”
那白衣人摇摇头,又点点头。
秋飞花一皱眉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衣人道:“我打不过你,但我又不能不打。”
秋飞花道:“你可以弃剑投降!”
白衣人道:“那更不行,只有战死的武士,没有投降的武士。”
秋飞花道:“那么,阁下总有一个想法吧!”
白衣人道:“我们动手相搏,希望你能一剑把我杀死。”
原来,秋飞花剑下创伤的六个人,有三个还没有死,卧在地上,不停的发出呻吟之声。
点点头,秋飞花缓缓说道:“好吧!你出手。”
白衣人大喝一声,挥剑攻出。
这一剑,力道奇猛,长剑划出了一阵破空金风。
显然,这一剑,他用出了全力。
秋飞花挥剑封架,响起了一声金铁大震。
不容秋飞花抽剑还手,白衣人已展开了连环攻势。
但见寒光闪动,剑气漫空,白衣人的攻势,竟然是猛锐无匹。
而且每一招剑势,都指向了秋飞花的要害大穴。
秋飞花完全落处于守势之中,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摘星看得很急,低声对南宫玉真道:“姑娘,秋爷两剑,放倒了六个白衣人,气势是何等雄猛威武,为什么却被这馀下的一个白衣人,迫得险象环生,还手无力?”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这一次两个人在比剑招,如若秋公子要杀他,只不过驭剑一击罢了。”
秋飞花和那白衣人,搏斗激烈,转眼工夫,已然打了五十馀回合,仍然不分胜败。
这说明了一件事,这些白衣人在剑上的造诣,相当的精深,只不过,无法阻挡驭剑一击,如若单以剑上的变化,互相搏杀,只怕两人没有百回合的苦战,很难分出胜负。
秋飞花连换了七种剑法,苦斗了五十回合,仍然没有扳回劣势,心中暗暗霞惊,忖道:“如若我未得无难翁传了驭剑取敌之能力,只要对方有两个人,就可以轻易取我之生命了。”
心中念转,手中剑法已变。
施出了无难翁传授的“无难十三剑”。
这是无难翁融会了天下剑术之后,独自创出的剑法,也是无难翁剑法中的精萃之学。
第一招“天下无难事”,剑势抖然间,闪起了一片剑花。
但闻“铮铮”两声,白衣人绵连不绝的快剑,硬被一剑分割,攻势顿挫。
第二招“难如上青天”,剑势由下向上反击过去。
这是一个出剑极难的角度。
出剑难,防守亦难,白衣人长剑下封,但却封不住那锐利的剑招,左腿被划了一剑,人也被震得向后退了五步。
第三招“难为人上人”。
剑气如虹,穿透了白衣人的前胸。
秋飞花吸口气收回长剑,白衣人尸体微颤了一阵,倒摔在地上。
只听一低沉的声音赞道:“好剑法。”
转头离去,只见华一坤,步如行云流水般的走了过来。
看上去,他走得并不快,其实,迅如石火,一眨眼间,人已到了秋飞花的身前。
秋飞花长剑横胸,凝神待敌。
华一坤淡淡一笑,道:“你的剑路很怪异,似是出自无难门中,你是无难翁的什么人?”
秋飞花不能不佩服华一坤阅历的丰富了,嗯了一声,道:“不错,在下的武功,确有一些出自无难门,阁下好眼力。”
华一坤道:“老夫四十年未见过令师了,他还好吧!”
秋飞花道:“他老人家很好,阁下和他老人家很熟么?”
华一坤道:“见过几次面,他是个很冷僻的人,但他和老夫么,处得很好。”
秋飞花道:“原来如此。”
华一坤轻轻咳了一声,接道:“阁下请闪开吧!我要和东方姑娘说几句话。”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向后退去。
华一坤望望地上横躺的白衣剑手,道:“姑娘,你杀了我们一十四位剑手,姑娘对此,准备作何交代?”
东方亚菱道:“你是兴师问罪而来?”
华一坤淡淡一笑:“这些人,在老夫手下,只不过是三流的剑手,死了不少,活着不多,谈不上兴师问罪,不过,老夫只是想听听姑娘对杀伤人命的看法罢了。”
东方亚菱道:“他们犯人不敌而死,那是罪有应得,凶手伏诛,死而何憾,但不知华老前辈,对贵属下之死,看法如何?”
华一坤淡淡一笑,道:“我也觉着他们死的应该。”
东方亚菱嗯了一声,道:“华老前辈并没有什么很新的看法。”
华一坤笑一笑,道:“老夫,只是奉告诸位几件事情。”
东方亚菱道:“晚进洗耳恭听。”
华一坤道:“姑娘也许已经真的解出了那古堡之,因为,敝教主告诉过我,如若东方姑娘也解不开这古堡之秘,那就不用再追查了。”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
华一坤道:“因为,敝教主说,如若东方姑娘无法解得个中之秘,当今之世,只怕很少有人解停开其中之秘了。”
东方亚菱道:“嗯!贵教主这么看得起我,当今叫人有些受宠若惊了。”
华一坤冷笑一声道:“可惜的是,世上之事,有利,必有弊,姑娘在此地停留了数日之久,也给咱们一个很好的机会。”
东方亚菱道:“杀我的机会?”
华一坤道:“姑娘果然是聪明得很。”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说下去吧!”
华一坤道:“我们利用这些时间,在周围布下了陷阱,很厉害的埋伏,足可以使诸位无法突围的埋伏。”
东方亚菱道:“这么有把握么?”
华一坤道:“有!所以,姑娘准备突围的打算,最好停下。”
东方亚菱道:“阁下的意思,是要我们坐困待毙?”
华一坤道:“目下姑娘的处境,还有选择的馀地,未必一定要死。”
东方亚菱道:“请教?”
华一坤道:“姑娘可以和我们合作。”
东方亚菱道:“作你华老前辈属下从人?”
华一坤道:“这个,老夫不敢,敝教主对姑娘,器重之极,因此为姑娘留了一个职位。”
东方亚菱道:“什么样的职位?”
华一坤道:“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教主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请问华老,你们贵教之中,有几个副教主?”
华一坤道:“三个。”
东方亚菱道:“如若我答应了你的条件,那是有四个副教主了?”
华一坤道:“不错,事实上,以本教之大,就算再多上三五个副教主,也是理所当然。”
东方亚菱道:“阁下,你不觉着自己很委屈么?”
华一坤道:“姑娘这说法,和在下的感觉,刚好相反。”
东方亚菱道:“那是说,华老很安其位了。”
华一坤道:“以老夫的武功、才略而言,在本教之中,只能当一个堂主而已。”
东方亚菱道:“难得华老如此的谦虚……”语声一顿,接道:“贵教的组合,似是十分复杂,我可否多知道一些?”
华一坤道:“教主有令到来,尽量的满足姑娘一切问话。”
东方亚菱道:“想不到啊!贵教主竟然如此的看重我。”
华一坤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如若姑娘不具有相当的才慧,敝教主,怎会如此器重姑娘,当仁不让,姑娘也不用谦虚了。”
东方亚菱道:“你们是什么教?”
华一坤道:“万方教,取万方归来,本教皆可容纳之意,不过,这名字,也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名字罢了。”
东方亚菱接道:“还有别的名字么?”
华一坤道:“我想多则五年,少则两载,本教就可以改个名称了。”
东方亚菱道:“改一个什么名字呢?”
华一坤道:“什么名字么?还言之过早,但内容大约武林是一统的含意。”
东方亚菱道:“那是说,你们早已胸有成竹,三五年内,就可以把整个江湖大道,置于一统之下了。”
华一坤道:“现下,还有两处障碍。”
东方亚菱道:“哪一处?”
华一坤道:“你东方姑娘和南宫小姐。”
南宫玉真撇撇嘴,道:“难得,你们这么看得起我。”
华一坤笑一笑,道:“听说南宫姑娘已经得到鹰图、玉佩,参悟出个中武功,所以,咱们不得不对姑娘另作一番估算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们已知武林四大世家的实力,说一句不怕两位生气的话,武林四大世家,实力不会超过当今武林中九大门派,我们既然不把九大门派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太重视武林四大世家了。”
东方亚菱道:“看到你华老,甘愿屈居人下,我倒有些相信了。”
华一坤脸上一热,道:“但因南宫世家和东方世家,有了你们两位姑娘,所以,我们对武林四大世家,又重新有另一种看法。”
东方亚菱道:“什么看法?”
华一坤道:“我们觉着,武林四大世家中,可能有一种很强大的潜力,那就是这四大世家,可能培养出很多的人才。”
东方亚菱道:“华老太看重我们了。”
华一坤道:“不过,我们看到的,目下只有你们两位,我们希望二位之后,再无其他的人才了。”
东方亚菱道:“嗯!所以,你们准备把我们置于死地。”
华一坤道:“姑娘,别说得这样难听,我们希望和两位姑娘合作。”
东方亚菱道:“华老,你很有心机,也尽极威胁之能事。”
华一坤道:“姑娘,在下的意思是,希望两位姑娘认明了内情之后,和我们合作。”
东方亚菱道:“合作的条件,就是我作副教主,但南宫姑娘呢?”
华一坤道:“南宫姑娘可以安排到副总护法的职位上。”
东方亚菱道:“那岂不是太过低了一些?”
华一坤道:“姑娘,本教中,最缺少的,就是姑娘你这种人才,所以,我们需要姑娘。至于南宫姑娘,固然武功高强,江湖罕见,但我们这个组合里,武功高强的人,太多了一些,如若一下把南宫姑娘的职位,安排得太高了,唯恐别人不服。”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华老,我们不要谈贵教主的意思,我想先知道你华老的意思。”
华一坤道:“在下的意思很简单,希望能说服姑娘。”
东方亚菱道:“哦?。”
华一坤道:“如是姑娘不肯答允,在下就无法作主了。”
东方亚菱道:“无法作主,作何解释?”
华一坤道:“那意思就是说,姑娘如不答允,在下只有按照教主之命行事了。”
东方亚菱道:“华老,我看我们无需再谈下去了。”
华一坤道:“姑娘不再多想想吗?想想利害得失……”
东方亚菱道:“我想的很清楚了,不愿再想下去。”
华一坤道:“姑娘如此坚持,老朽告辞了。”
南宫玉真冷冷说道:“慢着。”
华一坤停下了脚步,道:“南宫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南宫玉真道:“华老,晚进有些自不量力。”
华一坤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道:“我的意思很明显,想向华老前辈领教几招!”
华一坤道:“和老夫动手打一架?”
南宫玉真道:“不错,我希望向老前辈领教几招。”
华一坤道:“一定要打一架么?”
南宫玉真道:“看来是非如此不可了,就算败在华老的手中,也不算是人丢人的事。”
华一坤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老朽倒得仔细的考虑一下了。”
南宫玉真道:“你考虑什么?”
华一坤道:“你就算败在老朽手中,老朽又有何面目见人?”
南宫玉真道:“以老前辈的武功,取胜晚辈,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华一坤道:“姑娘,你取到了鹰图、玉佩,武功有了很大的进境,老朽是一位谨慎的人,我不喜欢冒险。”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有些事,非得冒险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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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一坤还未答话,南宫玉真已缓步行了出来,道:“老前辈,你就赐教几招吧?。”
皱着眉头,华一坤缓缓说道:“姑娘,老朽有件事想不明白。”
南宫玉真道:“咱们打完了再说不迟。”
华一坤道:“姑娘如是一定要打,老朽也只好奉陪了,不过,我觉着先把话说完了,再打不迟。”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晚进年轻,忍耐的工夫不够,你老人家,还是先动手吧!”
说完话,“呼”的一声,劈了出去。
她说打就打,已经不容华一坤再多考虑了。
华一坤面对着南宫世家犀利无匹的杀人手法,内心之中,也有着很深的戒惧,右手一扬,五指反向南宫玉真的腕脉上扣去。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你一招也不肯让啊?”
口中言笑,双手连环抢攻,眨眼之间,已然攻出了八招。
南宫世家的武功,果然招招凌厉,每一出手,无不攻向人身要害大穴。
华一坤接下八招,脸色微变,道:“姑娘,你这不是比武,简直是在拼命啊?”
原来,南宫玉真这八招连环攻势,招招都攻向要害,而且手法极怪,诡异难测。
华一坤虽然接下了八招,但却紧张得隐隐见了汗水。
但他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南宫玉真收掌而退,笑一笑,道:“老前辈该你了。”
华一坤道:“该我了?”
南宫玉真道:“晚进已攻出八招,老前辈也该还击几招才是。”
华一坤哈哈一笑,道:“姑娘公平得很啊!”
南宫玉真道:“江湖有道,晚进攻过了八招,自然应该由老前辈攻几招了。”
华一坤点点头,突然转身一跃,人已到三丈开外,一连几个起落,人已消失不见。
南宫玉真要待追赶,却被东方亚菱叫住,道:“表姐,不用追他了。”
南宫玉真道:“这个人,一世英名,怎会如此的不知爱惜?”
东方亚菱道:“表姐,别怪他,他有他的苦衷。”
南宫玉真道:“什么苦衷?”
东方亚菱道:“他不敢和你动手……”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如若华一坤心中真的怕了我,不但我自己不信,就是在场之人……只怕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了。”
东方亚菱道:“小妹不懂武功,但我想你刚才出手的几招,绝不是南宫世家中的武功。”
南宫玉真道:“你怎么知道?”
东方亚菱道:“我只是这样想,南宫世家中一十八招杀人手法,固然是厉害得很,但还不足以骇跑了华一坤。”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果真是聪明得很,表姐用的确然不是南宫世家中的武功。”
东方亚菱接道:“是由鹰图中参悟而来?”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确是如此。”
东方亚菱突然间,垂下头去,凝目沉思。
东方雁轻轻咳了一声,道:“妹妹,你在想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我在想,华一坤为什么会接你一招就跑。”
东方雁道:“妹妹,你是大处聪明,小处糊涂,他认不出玉真表姐的武功路数,自知不是敌手,才转身而去,这有什么奇怪呢?”
东方亚菱道:“小妹的看法,刚好和哥哥相反。”
东方雁道:“你有什么看法?”
东方亚菱道:“我觉着,他认出了南宫表姐的武功,所以,他才不战而退。”
东方雁道:“他如认出了表姐武功,必可知破解之法,实也用不着逃了。”
东方亚菱道:“他认出了表姐的武功,所以,他知道下面几招,凶猛绝伦。使他无法抗拒,那只好走为上策了。”
东方雁沉吟了一阵道:“倒也有理。”
南宫玉真道:“如若刚才一战,我能胜了华一坤,把他制服于手下,借他之力,咱们就可以安然脱困了。”
东方亚菱道:“华一坤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南宫玉真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东方亚菱:“这山谷之中,不能久留,但如想破围而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南宫玉真道:“表妹,现在,要你拿一个可以肯定行动的主意了。”
东方亚菱点点头,沉思了良久,道:“倒有一个办法。”
南宫玉真道:“什么办法?”
东方亚菱道:“咱们走一条路出于他们意料之外的,也许可以闯出关去。”
南宫玉真回顾了一眼,道:“咱们往哪里走?”
东方亚菱道:“我已经打量过这里形势,我们只有往东走,才有脱围的机会。”
东方雁一皱眉头,道:“往东走,东面是什么地方?”
东方亚菱道:“连绵不绝的大山,也可能是一条死路。”
东方雁道:“你知道了那是一条死路,咱们为什么要去?”
东方亚菱道:“死申才可以求生,正因为那可能是一条死路,咱们不可能去,所以,他们的防卫之力,才会薄弱一些,咱们才有脱困的希望。”
东方雁道:“就算咱们冲过去,但也仅仅是脱离了这一条死谷,进入了另一条死谷中,冲得出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东方亚菱道:“哥哥,别人都不反对小妹,你却是处处和我为难。”
东方雁道:“人家不好意思说你,咱们是兄妹,所以,我才会说你。”
东方亚菱摇摇头,笑道:“你事实上要逼着我说些什么?小妹只好说个理由出来,给你听听了……”
语声一顿,接道:“这地方,不但是死谷绝地,而且,他们已经准备了很多天,强弓硬箭,滚木擂石,可以火攻,也可以水攻,咱们没有一点防守的凭藉,如是换个地方,至少咱们可以减去这些威胁……”
目光一掠兰兰、秀秀,接道:“走!向东逆闯。”
兰兰、秀秀抬起滑竿,东方亚菱突然从滑竿的座位上,拿起一个一尺二寸长,形如竹筒的圆状物,泡在手中。
然后,又从腰间解下了一条白绫带子,把自己绑在滑竿上。
任何人,都已经看出了东方亚菱下了决心,准备闯出绝谷。
南宫玉真快步行了过来,道:“表妹,你为什么把你自己困在滑竿上?”
东方亚菱道:“这一阵,突围之战,激烈、惊险自在想像之中,小妹恐无法坐稳在这滑竿之上。”
南宫玉真口气一变,道:“亚菱,你不用客气了,我们应该如何分配,你吩咐吧!”
东方亚菱道:“哥哥和秋兄开道,天虚老前辈和傅前辈守护左翼,表姐独当右异,馀者断后。”
南宫玉真低声道:“亚菱,咱们一有行动,首先会遇上强弓疾箭,你高居滑竿之上,那是最明显的目标……”
东方亚菱道:“若要下来走路,单是这些山坡,我就爬不上去。”
南宫玉真低声说道:“下来,我背着你走。”
东方亚菱道:“我想,他们不到完全绝望的时刻,还不会杀死我,他们会调集高手生擒我的机会大些,我高坐在滑竿之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也许不会对我施下毒手。”
南宫玉真不再多言,回头对摘星、追风说道:“你们全力照顾表妹,如是兰兰、秀秀,已有不支,立刻接替他们。”
追风、摘星一点头,道:“婢子遵命。”
秋飞花、东方雁已行在滑竿前面。
东方雁沉声说道:“兰兰、秀秀你们听着,你们只管抬好滑竿,不用分心于对敌的事。”
兰兰、秀秀齐声点头领命。秋飞花左手摺扇,右手长剑,当先而行。
东方雁也握剑在手,紧追在秋飞花的身后。
果然,冲向东方的方位,大出了对方的意料之外。
秋飞花等一口气,冲到了山坡前面,仍然不见有人出手拦阻。
但已登上山坡,局面立刻有了变化。
先是一阵弩箭,疾如流星一般迎面而至。
秋飞花、东方雁,长剑齐挥,闪起了一片剑光。
天虚子、傅东扬,也一起行动,兵刃,掌力,交相击出。
弩箭过后,是一排白衣剑手,横里拦住了去路。
一排八人,各执长剑。
同时,两面山峰上,人影闪动,有很多人,奔向正东方位来。
显然,正东方很薄弱,华一坤正调人手堵击。
东方亚菱如预料不错,那些弩箭,都是在人肩以下,显然,没有射伤东方亚菱的企图。
秋飞花长剑摇曳,击落了一支弩箭,左手摺扇,急急示意兰兰和秀秀停下。
原来,正东方位上,这片小坡,虽非断崖、峭壁,但却无路可行,尤其是八个白衣人防守在一个四五尺高的陡坡,就算比兰兰、秀秀武功再高一些的人,也无法一面闪避对方剑势,一面登上陡坡。但最重要的是,那些白衣剑士手中的长剑,伸动之间,正好是攻向高坐滑竿之上的东方亚菱。
因此,秋飞花示意要他们停了下来。
南宫玉真低声道:“放下滑竿。”
兰兰、秀秀依言放下滑竿。
没有人吩咐什么,群豪很自然的布成了一个扇面阵式,把东方亚菱圈在了中间。
南宫玉真低声道:“傅前辈,请费神保护亚菱,我去助秋兄杀开一条血路。”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不用急着出手,叫他们把人手集于此地……”
南宫玉真奇道:“为什么?”
傅东扬道:“东方姑娘判断的不错,这正东方位上,他们设伏不多,所以,只有调集一部人手赶来阻拦,咱们在混战中杀出去,比对付其他强弓长箭、毒针暗器,似是比较容易一些。”
南宫玉真悄然一倍,笑道:“傅前辈想的究竟是比晚辈周到。”
这时,秋飞花已飞身而起,冲向山坡。
两个白衣人长剑操出,刺了下来。
秋飞花右手长剑“行灵流水”,一剑横击,“当”的一声,震开了长剑。
双足向悬崖上踏去。
另外两支长剑,左右刺了过来。
秋飞花一吸小腹,一支剑掠过小腹而过,另一支剑,却被秋飞花左手摺扇一挥封了开去。
这八个白衣人手中长剑配合得极是佳妙,秋飞花虽在一瞬间,封开了四支长剑,但另有两支长剑,却疾如流星一般,点向小腹。
秋飞花手中的摺扇长剑,都已走了招数,双足还未踏落实地,变招不易,被第三度攻来的剑招,生生逼落下来。
东方雁紧随着飞身而起,挥剑攻出。
但见寒芒闪动,三支长剑,交织成一片剑网直压而下。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东方雁也被那交错的剑网,生生给压了下来。
落着实地之后,东方雁长长吁一口气,道:“秋兄,这几人配合得不错,交叉剑网,汇合成了一股很强大的压力,咱们想硬冲上去,只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秋飞花早已听到傅东扬、南宫玉真的谈话,笑一笑,道:“等他们后援将至时……
咱们冲上去,杀得也可以热闹一些。”
放低了声音接道:“只和他们近身相搏,逼他们让出一条路来,不要杀得他们望风而逃。”
东方雁也是聪明人。
聪明人一点就透。
心中暗暗忖道:“这法子当真是妙绝得很,这般人如若不死,他们就会不停的拼命缠斗,比他们武功吏高的人,无法插进手来,就算是插手进来,也有着碍手碍脚的感觉,无法把凌厉的杀招施展出手。这些人不退开,混战一处,埋伏的弓箭手,也无法施弩箭、毒针一类的暗器。”
想通了个中的道理,东方雁不禁微微一笑,道:“好主意。”
秋飞花突然长啸一声,振袂而起。
这一次,只飞起了两丈多高,摺扇护身,长剑攻敌,头下脚上的飞落而下。
白衣剑手,齐齐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幻起了一片剑影,迎了上去。
秋飞花长剑上满蓄真力,荡开了了一片剑影,落着实地。
一文长剑,蓄势待发,直到秋飞花落着实地时,才“唰”的一剑,刺了过来。
秋飞花摺扇微侧,轻轻一拨,把一剑来势,拨向一侧,长剑却伸缩、吞吐,一连攻出了八剑。
环围身侧的白衣剑手,被这迅如电火的剑势,生生给逼了开去,让出了一片空地。
东方雁及时而上,挥剑接住了两剑攻势。
秋飞花剑风如轮只把强敌逼退开去,却未下煞手伤人。
东方雁也有了默契,剑势以守为主,逼住敌人剑势,不让他们攻势近身。
南宫玉真早已安排好了进攻手法,娇叱一声,飞身而上,手拍指点,逼退了四人。
兰兰、秀秀在傅东扬等护持之下,也登上了陡崖。
群豪开始向前冲去,秋飞花和东方雁的双剑气,给逼退开去。
东方亚菱用绫带把自己已绑在了座椅上。
摘星飞身而上,把身躯挡在了东方亚菱的身前。
看上去,刀光、剑影,打得热闹非凡,但却没有一个人受伤。
这时,赶到的援手,不下二十馀位,一拥而上,希望拼搏住秋飞花等。
但他们失望了,秋飞花、东方雁,开道忽紧忽慢,只把拦路敌人,逼得向后退,却不肯伤人。
华一坤调集了不少弩箭手,但因双方混战一处,无法下令射出。
距离岭脊,不过有数十丈的距离,群豪一阵急攻,已然踏上岭脊。
东方亚菱乘坐的滑竿四周,围满了人,兵刃交错,寒光闪闪,看上去很激烈,但却是有惊无险。
华一坤亲自也带着了一批人手赶到。
但群豪已然脱出了埋伏地区。
傅东扬高声说道:“飞花,下手逼开他们,看样子,前面已无埋伏。”
他口说得虽然客气,事实上,却无异招呼秋飞花施下毒手。
这些人紧追蛮缠,如若不施下毒手,实在很难摆脱他们。
傅东扬一声令下,秋飞花剑势突变,无难门精奇的招数,连绵出手。
但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挟着断脚残臂,横飞血肉。
东方雁也施出了东方世家中的家传快剑,配合了秋飞花的剑招,痛下杀手。
南宫玉真连兵刃也未亮出来,指风、掌力,尽都指向了人身要害。
天虚子低吟了一声,无量寿佛。
剑招也变得十分辛辣,片刻,连伤了数人。
这一阵,群豪大开杀戒,奇招绵连,随行围攻的剑手,片刻间,已然伤亡了大半。
馀下的目睹惨状,不敢再向滑竿逼近,纷纷向后退去。
兰兰、秀秀,加快了速度,很快的越过了山脊,脱出围困。
秋飞花也从开道而行,转成了断后。
事实上,群豪整个队形,完全改变,东方雁、天虚子、南宫玉真加上秋飞花,四个人一排横立,拦阻了追兵。
这时,追兵已然云集了有四五十人之多,各执兵刃,一拥而上。
南宫玉真冷冷说道:“诸位,刚才,我们是手下留情,如若诸位还不知进退,苦苦迫逼,那是自找苦吃了。”
口中说话,双掌已急疾如流星般,攻了出去。
她杀机已动,出手掌力,全都是阴柔之劲,中人之后,才会吐出内力,伤人内腑。
但闻几声闷哼,传了过来,两个当先攻上的大汉,口中鲜血涌出,倒地死去。
秋飞花、天虚子、东方雁,全都展开凌厉的攻势。
但见剑气纵横,尽都是快剑杀手,双手搏斗得激烈绝伦。
秋飞花剑发如电,片刻间,已然杀伤四人。
他心中仁慈,虽然下了杀手,但还留了一份仁慈,剑招只刺中对方的右腕、右臂,使对方无法冉付还手。
天虚子、东方雁也都痛下杀手,片刻工夫,已然杀伤了十馀人。
南宫玉真虽是赤手空拳,但她的杀人手法,最为凌厉。
这些人虽然是悍不畏死,但他们眼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也不禁为之心中震动起来,竟然不敢对南宫玉真出手。
秋飞花、天虚子、东方雁,都是初次见到南宫世家的杀人手法,那真是招招见血,掌掌夺魂的武功。
出手一招,必伤一命。
另听一阵尖厉的哨音,传了过来,围攻群豪的匪众,全都退了回去。
这些人,攻来时,有如狂风暴雨,退走时,亦如狂飙飞扬。
眨眼之间,已走得一个不剩。
东方亚菱并未远去,停在那里,眼看攻上来的人,全都退了开去。
秋飞花已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道:“姑娘,咱们要不要追上去?”
东方亚菱接道:“不用追了。”
东方雁轻经吁一口气,道:“妹妹,好像咱们很容易就闯出了埋伏。”
东方亚菱道:“这是一条通往山区的绝地,他们想不到咱们会走这条路,所以,这里没有埋伏。”
东方亚菱道:“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条路也许会艰苦一些,路途遥远一些,咱们总会走出去的。”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过来瞧瞧吧!”
东方雁快步行上峰面,凝目望去,只见前面,重峰叠翠,峭壁如切。别说是人走了,就算是山猿越渡,也非易事。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亚菱姑娘,咱们要穿越过这起伏重山么?”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如若这地方,有一条可通之路,他们就不会这样轻松放咱们过关了。”
秋飞花道:“咱们现在要到何处?”
东方亚菱道:“就是下面那一道深谷之中。”
秋飞花低头看去,只见那条深谷,和停身的山谷,大小相若,不禁一皱眉头,道:
“那道山谷和这座山谷,有什么不同呢?”
东方亚菱道:“至少有一个地方不同,这座山谷中,没有看守咱们的人……”
她似是言未尽意,但却一笑而止。
事实上,任何人心中,都有着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觉着东方亚菱由对面搬过来,并无什么作用。
东方亚菱目光由群豪的脸上掠过,道:“兰兰、秀秀,走慢一些。”
兰兰、秀秀应了一声,抬起滑竿,向下行去。
东方亚菱高坐滑竿之上,目光不停地转动,四下打量。
这也是一片荒地绝谷,谷中长满了高可及人的杂草,简直是,密无容足之处。
就目光观望所及,这片谷底盆地,比起另一面谷中的地方,似乎是小了一些,但却比另一面更荒凉。
那一片谷底中,有着小溪流水,如茵草地,这一片谷底中,都是高可掩人的荒草,完全无法瞧出谷底中的形势。
群豪心中都有些不满,但却为了保持对那东方亚菱的信任,没有人提出什么。
但每人脸上都泛现出奇异和不安之色。
东方雁轻轻咳了一声,道:“妹妹,你没有想到吧!这面山谷中,都是荒草。”
东方亚菱没有理会东方雁,全心全意在四下观察。
忽然间,东方亚菱喝令停下了滑竿,解开了缚在滑竿上的绫带,缓缓行了下来,东方亚菱闭上双目,口中不停数着数字,三七二十一,五七三十五。
谁都不知她在算些什么?也没有人用心去听。
东方亚菱自言自语的算了一阵,重又登上滑竿,向前行去。
傅东扬看出了全场中人,都有着茫然无从之色,轻轻吁一口气,道:“诸位,东方姑娘带咱们深入荒地绝谷,必有她的用心,诸位且不可等闲视之。”
只听东方亚菱细音袅袅的传了过来,道:“傅前辈,请过来,助晚辈查证一件事情。”
傅东扬缓步行了过去,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东方亚菱脸上透着倦色,淡淡一笑,道:“老前辈左行一百五十步至两百步……找找看,有没有一根石椿。”
傅东扬道:“什么样的石桩?”
东方亚菱道:“不一定是石桩,也许是铁的,或者是坚硬的木桩。”
傅东扬道:“秀才明白了。”
这时,几人已然快返到谷底之地,傅东扬行过十馀步,人已为长草掩没。
但见草稍摇动,傅东扬愈入愈深了,逐渐的也看不出草稍晃动。
傅东扬去了足足有一顿饭工夫之久,才行了回来。
只见他满身灰尘,脸上却带着微微的笑意。
东方亚菱脸上是一片紧张之色,急急说道:“找到没有?”
傅东扬道:“找到了,但不是石椿,也非铁椿、木椿。”
东方亚菱道:“那是什么椿?”
傅东扬道:“难出人意料,是一根乌金的桩子,鸟金本为金中罕见之物,那金椿粗如小碗,高过一尺,入土好多,秀才没有量过,但是那种金椿的价值,就值不匪了。”
东方亚菱吁一口气,道:“有点眉目了。”
身子突然一颤,向地上栽去。
不知菱姑娘是早有准备呢?还是事情碰巧,倒下去的方位,正是秋飞花的方位。
秋飞花急急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东方亚菱。
四周的人全都围了过来。
只见她脸儿苍白,口目紧闭,顶门上隐隐间现出汗水。
东方雁心中大急,叫道:“妹妹,你怎么了?”
伸手抓向东方亚菱的双肩。
南宫玉真突然用手一隔,封开了东方雁的双手,道:“表弟,别惊扰了她,要她好好的休息一下。”
东方雁道:“妹妹好像晕过去了?”
南宫玉真道:“以往,她有过这样的毛病么?”
东方雁摇摇头,道:“没有。”
南宫玉真道:“这就有点严重了。”
傅东扬道:“菱姑娘太累了,咱们用手、她用心,不知她如何能算出这地方应该有根椿子。”
天虚子道:“这真是一件为难的事,完全没有脉络可寻,想不到,难为她怎会算得出来。”
秋飞花急急说道:“师父,东方姑娘的病势,似是很厉害,师父精通岐黄之术,要不要给菱姑娘一点药物?”
傅东扬笑一笑,道:“你师父这点医道,比起东方姑娘来,有如小巫大巫之别……”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她体质太弱,这一次耗费的心血也太多了,她是个很自知的人,等地清醒过来再说吧!”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她要几时才能清醒过来?”
傅东扬道:“这个很难说了,不过,不会太久。”
天虚子道:“华一坤来了。”
转头看去,只见华一坤,带着十二个身穿青色短衫,青色长裤,身佩长剑的剑手,站在五丈之外。
南宫玉真道:“傅老前辈,你们照顾东方姑娘,我去会会华一坤。”
傅东扬摇摇头,道:“姑娘,不用去了,华一坤只是想了解一下咱们的行踪罢了。”
南宫玉真道:“如若不把他们击退,他们一直追着咱们而来,那将如何?”
傅东扬道:“姑娘可以带着几个人去防备一下。”
南宫玉真点点头,带了追风、摘星、天虚子转身向前行了一丈,双方保持了对局相峙。
这时,倒在秋飞花怀中的东方亚菱,仍然没有清醒过来。
傅东扬表面上,保持着镇静,内心中,也是焦虑异常,生恐华一坤真的带人冲了过来,不论形势上,人手上,都吃亏很大。
他相信华一坤带来的十二个人,都将是选出来的高手,一旦动手,必将是惨烈异常。
东方亚菱一直晕迷不醒,理应是个很大的威胁。
正当心中焦急之际,东方亚菱突然睁开了双目,道:“傅前辈。”
傅东扬笑一笑,道:“姑娘你太累了。”
东方亚菱道:“唉!我的身体真是没有用,就这样累了一下,人就晕了过去。”
傅东扬道:“姑娘现在清醒了,总算是时犹未。”
东方亚菱吁一口气,笑道:“老前辈,告诉我表姐,别和华一坤动手。”
傅东扬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低声道:“因为,我可能已找到了那座古堡,咱们进入那座古堡之后,就可能得到暂时的安全。”
傅东扬道:“姑娘,真有一座古堡么?”
东方亚菱道:“我想是的,老前辈找到了那座鸟金椿,更证明了我的推断不错,这一切都是真的,只不过,不同的是,他们把向上建筑的古堡,改成向下,掩埋在荒草之中。”
傅东扬呆了一呆,道:“姑娘是说,真的有一个人,连了一座古堡,埋在地下。”
东方亚菱道:“如若我的推断没错,那座古堡的建筑,一切都是向下发展,整个的设计,都是倒立的,甚至连那座古堡中的布置,都是倒立的设计。”
傅东扬道:“那真是一件很浩大的工程。”
东方亚菱道:“简单的说,就是一座修建得很好的古堡,把它倒过来,埋入地下。”
傅东扬道:“那是说,整个的古堡,倒立式建筑在地下。”
东方亚菱道:“晚进只是这样想想,我还无法确定。”
傅东扬道:“已然发现了乌金椿,看来姑娘的想法,不会错。”
东方亚菱回顾望了一眼,只见华一坤已带着人手,回头而去,心中安定了不少,笑一笑,道:“如非老前辈的广博经验,精细查询,只怕,晚进也无法证实所想的事。”
傅东扬道:“那乌金椿子,又经涂色,看上去,很像石头,所以,不留心的人,很难看得出来。”
东方亚菱道:“这一点,晚辈亦会想到,所以,才敢麻烦老前辈。”
傅东扬道:“姑娘,那古堡可是很重要么?”
东方亚菱道:“应该是很重要,晚进前一次,断事错误,几乎把诸位陷入绝境,所以,我也不敢很有自信了,希望这一次,没有差错。”
傅东扬道:“姑娘,你不要谦让了,滔滔江湖,秀才从没有见过一个才慧如姑娘的人。”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傅前辈给晚进一点鼓励,使晚辈增加了不少的勇气,我就斗胆放言了。”
傅东扬道:“姑娘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东方亚菱道:“如若晚进没有猜错,我想,咱们找的一座古堡,关系着目下江湖形势,武林命运。”
傅东扬点点头。
此刻,他内心之中,对这位身体柔弱的少女,已然佩服得五体投地。
东方亚菱接道:“目下江湖的乱源,起源一个神秘的组合,这组合,已有足够的庞大势力,但却按兵未动,而且是纷乱四起,非只一处,这使晚辈觉着,有些大背常情,他们在等什么?怎会无声无息的在江湖上,崛起了那么多的神奇组合……”
沉吟了一阵,接道:“老前辈,记得么?那只想把我抓走的鹰。”
傅东扬道:“多亏了南宫姑娘,那奇大的怪鹰,飞行迅速,力量奇大,背上三人,武功又极高强,老实说,除了南宫姑娘之外,只怕很少有人能够救你。”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晚进的意思是说,哪来的那样大的鹰,而且扑击进退,是都受过了很严格的训练,这是否有些奇怪呢?”
傅东扬道:“深山大泽之中,有很多奇鸟怪兽,过往江湖上,也有驯鸟役兽的人。”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晚辈的看法,和老前辈略有不同。”
傅东扬道:“姑娘有什么高见?”
东方亚菱道:“晚辈觉着,巨鹰都是经过人培养、训练而成。”谈话之间,南宫玉真等已行了回来。
第四十一章 白衣剑手
东方亚菱似是有意的让人听到,反而提高了一些声音,道:“那驼人飞行的巨鸟,晚辈曾经仔细的瞧过,它已经不是单纯的巨鹰形貌了,其体形有如传说中的鹏鸟。”
傅东扬点点头,道:“姑娘,观察入微,在下好生敬服。”
东方亚菱吁一口气,道:“这等事,有自然法则,所以,晚辈觉着,那鹰首鹏身的巨鸟,可能不是自然生出之物。”
傅东扬不能不承认了,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有理,只有人参与其中,才能使自然的法则改变。”
南宫玉真等都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但还未完全了解两人谈的什么?也许是怕解释起来,有些困难,东方亚菱突然改变了话题,道:“那古堡门户,可能就在那金椿附近,有劳前辈带我去找找看了。”
傅东扬点点头,道:“金椿距离,大约有十丈左右。”
兰兰、秀秀一伏身,抬起了滑竿。
东方亚菱道:“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站起身子,追着傅东扬身后行去。
这一带坡度虽然不大,但崎岖不平,走起来,十分吃力。
兰兰伸出手来,扶住了东方亚菱的右臂。
轻轻一挥手,示意兰兰退下,东方亚菱回头对南宫玉真说道:“表姐,华一坤可能已经动了疑心,所以,你要全心监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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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真道:“表妹,我不知道你发现了什么,难道这片荒草绝谷,就是咱们的久居之地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至多一个时辰,小妹就可以给表姊一个明确的答案了,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别让华一坤带人追下来。”
南宫玉真道:“华一坤已然调动了人手,把这座荒谷围了起来,此地狭小,只有咱们来时一条出路,易守难攻,而且,咱们食用之物,已然用完,就算华一坤不攻过来,咱们地无法支撑过三天。”
东方亚菱道:“小妹也了解我们的处境,如若小妹的推断有误,只有仗凭表姊的武功,趁那华一坤还未布置完整,突围而去。”
南宫玉真轻轻叹息一声,道:“表妹,这座荒凉的绝谷之中,真有一座古堡么?”
东方亚菱道:“很快就可以证明。”
说完,举步行入了荒草之中。
东方雁苦笑一下,道:“我这位妹妹,太聪明了,也太相信自己。”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雁表弟,亚菱表妹,才慧绝世,她的一举一动,自非我们所能够完全了解,不过,这片荒地绝谷之中,就算真有一个古堡,那也是很多年的事了,想来,那古堡之中,绝不会存放着食用之物。”
秋飞花低声道:“华一坤逼得太紧,其实,咱们进入了这座山谷之后,就陷身绝地之中,两面山谷中,虽然形象不同,但处境则一。”
天虚子拂髯一笑,道:“南宫姑娘,贫道的看法是,东方姑娘正在和对方斗智……”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道:“老前辈,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天虚子道:“咱们耳闻、目睹,对东方姑娘的作为,就有着莫测高深的戚觉,对方看在眼中,自然是更难明白了,也许就因为这一点,华一坤才对咱们再三的忍让,不肯施下毒手,也可能就是为此所惑了。”
南宫玉真微微一怔,道:“老前辈说得是,咱们跟在她的身侧,就被她闹得迷三倒四,华一坤遥遥相望,更是莫测高深了。”
天虚子叹息一声,道:“姑娘,你认为华一坤,真的是没有法子对付咱们么?”
南宫玉真道:“晚辈也觉着,他们没有真下毒手之心。”
天虚子道:“因为,他们不愿伤到东方姑娘。”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但咱们长守于此,亦非良策。”
天虚子道:“傅秀才在我们几人之中,素以才智见称,他对东方姑娘的才慧,有着敬如神明的感觉。贫道觉着,他们已可能真的发现了什么?姑娘,请静下心来,咱们已陷身绝地,如想单靠武功,破围而出,机会不大,只有仰仗东方姑娘的智慧了。”
南宫玉真道:“多谢前辈的指教,晚辈几乎躁急误事了。”
天虚子道:“姑娘言重了,这一代江湖正邪之争,看来,已操在你们几位年轻人的手中了……”
且说傅东扬和东方亚菱行入了草丛之中,傅东扬停下脚步,直等到东方亚菱行到身侧,才低声说道:“姑娘,还有一段路,深草过人,行动不便,我扶着你走吧!”
东方亚菱道:“正要借重前辈。”伸手扶着傅东扬的肩头,缓步向前行去。
一面说道:“老前辈,这等荒凉的山谷绝地,有那么一道金椿,自然是有些奇异了。”
傅东扬道:“秀才仔细的看过那根金椿,那是用来固定一件物体之用。”
东方亚菱道:“用来固定一座古堡,以免山川变形,使古堡形体消毁,虽然大地变化,自然间,威力无穷,但有金柱固形,至少也可以多过一些岁月。”
傅东扬道:“乌金铳蚀不重,用金为柱,时间可能更久一些,只是,用这等名贵的乌金作为柱石,这份气魄、豪华,实为不可思议的事。”
东方亚菱道:“因为,那古堡中的藏物,贵重过金柱十倍,只有那些藏物,才配用乌金作为柱。”
傅东扬道:“哦!姑娘可知那古堡中藏么?”
东方亚菱道:“还不敢有太大的把握,所以,我们一定要进入古堡求证,也值得冒这一次大险。”
谈话之间,已然行近了金椿附近。
傅东扬伸手拨开乱草,果然见一个碗口粗细的金乌椿。
东方亚菱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拂动着乌椿,道:“就是这一个了。”
傅东扬点点头,道:“秀才曾经沿着乌椿,找寻了三丈方圆,但除了这根金椿子之外,再也找不到一点可疑的蛛丝马迹了。”
东方亚菱道:“金椿既现,其门不远,不过,那一定是很难找的地方。”
傅东扬道:“秀才倒有一个笨办法,我们顺着金柱挖下去,也许能找出古堡,只可惜,这工程太过浩大,咱们的时间不够。”
东方亚菱仰首望着天上飘浮的一片白云,道:“老前辈,别说山石坚硬,掘地不易,就算咱们有利器、时间、足够的人手,也不能掘地寻屋。”
傅东扬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那古堡不但坚固无比,而且,必藏有很多的机关,如若挖掘不慎,触动机关,很可能使那座古堡,整个垮了下去,也许古堡中的藏物,也一次毁去。”
傅东扬道:“怀壁其罪,如是古堡藏物,全数毁去,至少,华一坤也不会这么紧追不舍了。”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这情况,有些不同,如是进的想法不错,这古堡所存放的藏物,可能关系着整个江湖的命运。华一坤和那个组合,已然有着庞大无比的威力,就目下所见而言,就算是少林、武当,这两个武林中最大的门派,地无法和他们比拟,但他们一直按兵不动,这又为了什么?”
傅东扬道:“姑娘意思是……”
东方亚菱接道:“晚进的意思是,这座古堡中,可能隐藏着一种他们害怕的东西。”
傅东扬道:“姑娘觉着,那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反问道:“老前辈的看法呢?”
傅东扬道:“可能是一种制服他们的武功。”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老前辈说的十分有理,不过,如若单纯是一种武功,他们也未必这样害怕了:…”
语声微顿,接道:“武功一道,固然是招招相克,但上乘武功,必需第一流的人才,才能练成第一流的武功。就算这古堡中,真的藏有克制他们的武功,那又需多少的人才,多少的时间,才能训练出一批克制他们的人手。”
傅东扬叹息一声,道:“姑娘的高论,不得不叫人心折,秀才佩服极了。”
只有具有智慧的人,才会佩服一个更具智慧的人。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老前辈,目下,我还无法想出,这古堡中收藏着什么?咱们先找出门户再说吧!”
傅东扬一皱眉头,道:“姑娘,草丛中十分阴湿,到处是鹅卵石,那说明了这个地方,经过了一段相当年月,山洪冲集了这些石块,堆积了相当多淤泥,就算真有门户也被淤泥、乱石掩去了。”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但他能留住这根金椿,就可能……”
突然住口不言,双目凝注在金柱之上瞧着。
傅东扬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侧。
这景象,给了他一个很大的启示,一个人的智慧,总有着它的极限,渊博的学问,精细的视察,不放弃任何一个细的关节,才能是发挥智慧的根源。
自己曾在这金椿旁侧,沉思了良久,在这金椿的周围寻找,希望能找出进入古堡的门户。
但想来想去,就没有想到关键可能在这金椿之上。
东方亚菱高明处,就在能一眼间,看出了关键所在。
事实上,淤泥积石,如若不把关键安排在这金柱之上,又如何能够保留下进入古堡的隐秘呢?
这荒草积石的山谷,和另一面山谷只不过一岭之隔。
但却有着极大的不同。
深一层想,也就是那留下这古堡之人的设计,这是一座积土甚深的山谷,才能长出高可及人的荒草。
山坡形势,会使这谷地积土渐深,野草也愈深。
山洪冲积的乱石,会掩去可能留下的一切痕迹。
只有这一根黑色的金椿。除了乌金的本色,可以掩人耳目之外,那人也许还有着一层更深的用意,土裹藏金,尘裹埋珠。
这是多明显的启示啊!
但自己竟然想不起来。
这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的错误。
但闻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傅前辈,看来,得把这金柱上洗一冼,才能瞧出个中的隐秘了。”
傅东扬笑道:“这个,秀才来。”
嘶的一声,脱去了身上的一片长衫,用力在金椿上擦试起来。
他内力强劲,片刻工夫,那黑黑的金椿,竟被他擦得油光明亮。
东方亚菱道:“可以了,也不能擦试得太利害。”
傅东扬道:“姑娘,老朽在擦试这金椿时,感觉着这金椿之上,确有一些存在的花纹。”
东方亚菱道:“这就对了。”
伏下身去,仔细查看起来。
傅东扬也凝目望去,只见那金椿上,隐隐有着很淡的花纹。
但他却瞧不出那花纹上,画的是些什么?”
东方亚菱看得很入神,似乎是在欣赏一幅名画,看得很仔细。
傅东扬也很用心的,瞧了良久,瞧不出什么名堂,只好放弃。
这时,突然间,草丛中,响起了一阵簌簌之声。
傅东扬突然间一吸真气,凝神戒备。
转头望去,只见南宫玉真和秋飞花,一先一后的行了过来。
南宫玉真疾行一步,到了金椿旁侧。
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原来,她发觉了东方亚菱全神贯注,不敢惊扰。
又过了一刻工夫之久,东方亚菱突然站起了身子,回头一笑,道:“老前辈,找到了……”
忽然发觉,站在身侧的竟然是南宫玉真。
微微一笑,南宫玉真缓缓说道:“小表妹,找到了什么?”
东方亚菱道:“找到了古堡的入口之处!”
南宫玉真道:“什么古堡?”
东方亚菱道:“这地方有一座古堡,就是华一坤他们要找的地方。”
南宫玉真道:“这是真的?”
东方亚菱道:“表姐,大概十有八九了,等我找到了门户,咱们就可以进去了。”
南宫玉真道:“这地方,这样荒凉,怎会有什么古堡?”
东方亚菱道:“表姊,这古堡建筑在地下,很难叫人想到,所以。华一坤他们花费了很大的工夫,仍然找不到这古堡所在。”
南宫玉真道:“表妹,这些事,听起来。实在是叫人难以相信……”
东方亚菱接道:“所以,任何人,都想不到这地方,如是很容易被人找到,华一坤他们也不会找上我了。”
南宫玉真道:“表,看来,你确有过人的智慧,华一坤他们花费了很多年的工夫,找不到的地方,却被表妹几个时辰就找了出来。”
东方亚菱道:“不!我花了很多天的工夫,这几日中,我一直不停地在想,一直想到了昨天,才算把事情想通,唉!如非傅前辈从中相助,我也不会很快找到了此地。”
语声一顿,接道:“表姐,请再费心等候片刻,别让华一坤等人行了过来。”
南宫玉真道:“这个表妹放心,表姐拼了命,也不让华一坤等过来打扰表妹,秋兄,你在这里陪陪亚菱。我先走一步了。”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等一等,秀才一起去。”
秋飞花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目睹傅东扬、南宫玉真等离去之后,东方亚菱一转身子,双目凝注在秋飞花的脸上,缓缓说道:“秋兄,我好累啊!”
东方亚菱一说累,似是就累得支持不下去,双腿一软,就要向地上倒去。
秋飞花一伸手,扶住了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亚菱,你太辛苦了。”
说是扶,事实上,不如说是抱,东方亚菱整个娇躯,俱入了秋飞花的怀中。
她微微闭着双目,脸儿贴在秋飞花的前胸之上。
像一艘刚经过大风浪冲击的小船,忽然间,找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有一种渡过凶险的安祥。
秋飞花轻轻揽着东方亚菱的柳腰,缓缓说道:“亚菱,好好的休息一下。”
东方亚菱闭着的双眼没有睁开,口中却缓缓说道:“秋兄,谢谢你这样关心我,我从没有这样累过,让我睡一刻。”
秋飞花道:“你多睡一会儿,不要太紧张。”
东方亚菱嘴角间泛起了一抹笑意,缓缓说道:“飞花,我太没有用了,是不是?”
秋飞花道:“这话从何说起?”
东方亚菱道:“我这个身体,实在太娇了,轻轻累了一下,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秋飞花道:“亚菱,是我惭愧……”
东方亚菱突然抬起头来,望着秋飞花,脸上是一片自惜自怜的神情,接道:“为什么?”
秋飞花道:“我不能保护你,使你这娇弱之躯,奔行在江湖之上,餐风饮露,疲累如斯,想起来怎么不惭愧呢?”
这几旬话,没有什么承诺,也不算甜言蜜语,但却比千万句盟言誓约,更使东方亚菱安慰;比千万句甜言蜜语,更叫东方亚菱快乐。
那几句闲谈的话中,含蕴了无比的温情,无比的诚挚。
东方亚菱嘴角处绽开了美丽的笑容,脸上也泛起一片动人的光彩,缓缓说道:“但愿有一天,我会依附在你的保护之下。”
秋飞花叹口气,道:“但我知道,这一天很遥远,亚菱,不但我要叫你来保护,就是整个的武林安危,也都付托在你的身上,亚菱,怎不叫我……”
东方亚菱就算垫起脚儿,也只能把鼻子碰住秋飞花的下颚,只好扬起手儿,掩住了秋飞花的嘴,接道:“不要这样说,秋兄,我会承担起这个担子,为了你的荣耀。”
不容秋飞花接口,人却转过了脸儿,接道:“秋兄,帮忙我,找到那古堡之门。”
秋飞花哦了一声,道:“亚菱,这地方真有一座古堡么?”
东方亚菱把身躯依靠在秋飞花的身上,缓步向前走去,一面笑道:“大概是不会错了,如若咱们真的找到了那座古堡,你会觉着很奇怪。”
秋飞花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少女香气,清雅芬芳,中人欲醉,不禁心中一荡,抱在东方亚菱腰间的手指儿,忍不住紧了一紧,道:“那是一座什么样子的古堡?”
东方亚菱道:“完全倒立在地下的古堡,我想那里面的布置设备,也都是倒立在地下。”
秋飞花道:“整座倒立在地中的古堡?”
东方亚菱道:“不错,而且,那里面可能有着很多的埋伏,隐藏着很多的杀机。”
秋飞花道:“这么说来,是一处很凶险的地方了?”
东方亚菱道:“是!一处很凶险的地方,不过,正因为那是一处很凶险的地方,所以,才放有着天下武林中最大的机密。”
秋飞花道:“亚菱,在你的想像之中,这座古堡之中,放置的是什么隐密?”
东方亚菱抬头一笑,道:“我也无法说出那裹面是些什么,但我相信,那些存物,关系着今后武林的命运。”
秋飞花叹口气,道:“亚菱,我如何帮助你?”
东方亚菱道:“我已从那种金椿之上,瞧出了一些门道,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出那古堡之门。”
秋飞花道:“哦!你可知道那地方么?”
东方亚菱道:“大致的方向,我会记得,不过,还得仔细的找一找。”
秋飞花笑一笑,道:“咱们慢慢的找吧!”
行约数十步,东方亚菱突然停了下来,道:“秋兄,就在这附近了,我要停下来,寸地寸土的找!”
秋飞花道:“可要斩去这附近荒草?”
东方亚菱道:“不用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能够找到那古堡门户,而仍保持这地方的原来样子。”
秋飞花道:“但那金椿,十分明亮,一眼间就可以瞧出来,以华一坤的精明,岂有瞧不出的道理?”
东方亚菱道:“希望我们能很快的找到那古堡之门,如能毁去那根金椿更好,不便毁去,也要设法把它削平,掩起痕迹,这根金椿,对人的启发很大,华一坤也一样可以想到,这金椿之下必有玄妙。”
垂下头去,仔细在地上找了起来。
秋飞花既不能拔剑斩去荒草,只好他伏下身来,拨动草丛,替东方亚菱省了不少的气力。
东方亚菱很有耐心,果然是每一寸土地,都找得十分仔细。
只见她纤巧、雪白的玉手,在卵石泥沙上拨动,那娇嫩的细皮白肉,似是随时可能被那些石沙擦破。
秋飞花左手拨动荒草,右手翻动石沙,口中笑道:“亚菱我帮你吧!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
东方亚菱微显苍白的脸上,升起了一缕淡淡的红晕,笑一笑,道:“多谢你的体惜,了却这件江湖大事之后,我也要你教我练工夫。”
秋飞花道:“你身体娇弱,不练也罢。”
东方亚菱低声说道:“我如不把身体练得好一些,以后,我怎么能够……”
能够怎么样,她没有再说下去,神情间,却泛起了一抹羞怯的笑容。
话不多,但却早已心许。
事实上,秋飞花的举动之间,也早把东方亚菱看作了自己的未来贤妻,惜爱之情,溢于言表。两人就这样的蹲在地下,找了下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秋飞花忽然间有着疲累的感觉。
抬头看去,东方亚菱更是香汗淋漓,湿透了衣衫。
但她却咬着牙,未叫出一声苦。
她身体虽然娇弱,但却有着过人的坚强意志。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亚菱,你……”
摇摇头,东方亚菱接道:“就应该在这附近,咱们再找一会。”
看着东方亚菱的疲累,秋飞花内心中,有着无限的怜惜,但看她脸上紧张的神情,又不忍拂逆她的心意。
就这样,两个人,又一寸一尺的找了下去。
忽然间,东方亚菱站了起来,喜道:“在这里了……”
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向地上倒去。
秋飞花大吃一惊,伸手扶住了东方亚菱,道:“亚菱,你怎么了?”
口中说话,右手却一掌按在东方亚菱的背心之上,一股热流,攻入了东方亚菱的内体之中。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目,道:“秋兄,我这个身体,当真是太不争气了。”
秋飞花道:“这也不能怪你,你身体素弱,这几天来,把你累成了这个样子,那是我们照顾不周的责任。”
东方亚菱道:“我这样大了,还要你们照顾,那才是一件叫人惭愧的事。”
秋飞花道:“亚菱,别这样说,你不是为了自己,耗费心血,苦苦思索,是为了当今武林同道……”
东方亚菱笑一笑,接道:“不管如何,我已经找到了那入堡之门,总算心血没有白费。”
秋飞花低头望去,但见一片砂石淤泥,哪里有什么入堡之门,不禁一怔,道:“门在哪里?”
东方亚菱道:“就在这里。”
蹲下身体,用手捡起一枚金环。
那金环粗如拇指,东方亚菱只能拉起寸许左右。
那是一枚乌金制成的圆环,但环上,却有一个子系着。
秋飞花接过金环,道:“亚菱,可要用力拉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伸出纤巧的玉指,握住了秋飞花的右手,道:“不可用蛮力,缓缓加力,向上提动,以观变化。”
她手指纤巧,柔若无骨,秋飞花坚强、有力的手背上,却有着负重千斤之感。
回头望去。只见东方亚菱的脸儿上,也泛升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只听她柔声说道:“大哥,轻轻向上提动。”
声音很低,低得似乎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但秋飞花听到了,缓缓向上提动金环。
用到了两百斤的力道,仍然是毫无反应。
但秋飞花不敢再用力了,轻轻吁一口气,道:“亚菱,我不敢用力了。”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
秋飞花道:“这环在淤泥中,淹埋甚久,可能已经蚀朽,我怕一加力,金断去,岂不前功废弃?”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你用了多少劲力?”
秋飞花道:“两百斤左右。”
东方亚菱道:“再往上,用到五百斤力道,就别再加劲了。”
秋飞花点点头,缓缓向上加力。
用过四百斤力道以上,果然响起了一阵轧轧之声,两人落足之处的地面上,也似是有了震动。
东方亚菱道:“快些放手!”
秋飞花依言松开了右手。
那金之上,似是有重物下坠,秋飞花一松手,金环立刻沉了下去。
摇动地面,突然间静了下来,但那轧轧之声,却未曾停止,反而有着愈响愈烈之势。
秋飞花伸出右手,一把揽住了菱姑娘柳腰,准备应变。
响声由盛而衰,终于停下。
但两人身前的草叶,却缓缓向两侧移动,裂出一道门户来。
是一道三尺见方的圆形洞口,一面银牌,缓缓由洞中升起。
牌上,写着朱红色的大字,一目了然。
写的是:地下古堡,杀机弥漫,行入此门,生死莫怨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这位古人倒也有些英雄气度。”
秋飞花低头看去,只见一道阶梯,向下面通去。
那升上来的银牌,原本稳立未动,但片刻之后,却轻微的摇动起来。
东方亚菱急急说道:“大哥,快些,抓住它。”
秋飞花哦了一声,伸手抓住木柄。
东方亚菱吁一口气,道:“看来,这木门还有着开放的时限,如银牌摇动,那是说明了这道门户很快就要关闭了。”
秋飞花道:“只要那金环仍在,就算是这木门真的关闭了,岂不是仍可打开?”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这机关,构造得十分巧妙,一旦现出的门户。重又关闭,只怕那金环也会失去作用了。”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亚菱,你是说,这门户关闭之后,就永远难再有重开的希望了?”
东方亚菱道:“看起来,确然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大哥,我去叫他们下来。”
秋飞花道:“不用了,你疲劳不堪,我招呼他们一声就是。”
但这时,他已觉到手握的银牌柄上,有一股旋转的力道,正在不停的扭动,所以,也不敢轻易把手中的银牌交给东方亚菱。
他估算那银牌上的力道,绝非东方亚菱所能承受。
秋飞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诸位请来。”
声音用丹田内力,送了出去,不太大,但周围数十丈内的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群豪鱼贯而至,集于洞口之外。
包括傅东扬在内,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惊奇之色。
天虚子摇摇头,道:“不可思议啊!难为女施主,怎么找得出来?”
东方亚菱微带困倦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微笑,道:“进只能说运气好些,其实,这也并非全无迹象可寻,那四株巨松,在午时、子夜,日光月华耀照之下,确然构成了一座古堡的影子,但目光可及处,却不见古堡留下任何的断壁残墙,这就使晚进想到了地下……”
傅东扬叹口气,接道:“谈何容易啊!单是这地下两字,就想了华一坤数十年,仍然想不出一点眉目。”
东方亚菱道:“所以,晚进自己感觉到运气比别人好些。”
南宫玉真道:“古堡找到了,也寻出了入堡的门户,聪明的心表妹,现在,咱们要不要进去呢?”
东方亚菱道:“诸位,都看到那银牌上的字迹了。”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看到了,不知表妹对机关埋伏之学,是否也有素养?”
东方亚菱道:“略知一二。”
傅东扬道:“如是东方姑娘,不通机关埋伏之学,怎会找出这座门户?”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古人说能者无所不能,老道士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老实说,在未见到这座门户之前,老道一直不太相信,这地方真的会有一座古堡。”
东方亚菱道:“现在的情形是,古堡门户已开,里面充满着杀机,咱们是否该进去,这要诸位公决了。”
南宫玉真道:“自然是应该进去,咱们千辛万苦的找到了这地方,怎能不进去观赏一番。”
东方亚菱道:“表姊,别忽略了那银牌上的警告,他不会吓唬咱们。”
南宫玉真道:“表妹,难道咱们不进去了?”
东方亚菱道:“不是不进去,而是在进去之前,咱们的心理上,先要有一个很重要的准备,自然,事关生死,如果有人不愿意进去,那也是悉听尊便了。”
南宫玉真一皱眉头,道:“华一坤率领着无数人手,布守四周,不进去,也一样是处境险恶。”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东方姑娘,不用多虑了,别说停在这地下古堡门外,有华一坤和他率领的高手威胁,就是没有这些人,单是那股一查究竟的强烈好奇之心,就不会有一个人愿留洞外。”
东方亚菱道:“这地方有一座地下古堡,虽然很神秘,但还有一点线索可寻,这古堡中有什么机关埋伏,却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查,老实说,这古堡之中,有些什么凶险埋伏,我目前还一无所知。”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我替表妹开道。”
举步便欲向下行去。
东方亚菱急急叫道:“表姐留步!”
南宫玉真停下了脚步,道:“表妹,你……”
东方亚菱道:“这大门处,一般而言,都有很厉害的埋伏。”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表妹,我知道,这地方很凶险,所以,我才应该走前面。”
东方亚菱道:“不!你要最后进去。”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一旦华一坤率人追来,还要你抵挡强敌。”
南宫玉真道:“我留下追风、摘星断后。”
天虚子道:“老道士奉陪断后。”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听我招呼,诸位才行入洞中。”
一侧身,当先而下。
秋飞花身子一闪,越过了东方亚菱道:“我走前面。”
东方亚菱吁口气,低声道:“大哥,这不是动手相搏,就是这地下古堡中,真的住的有人,但经过了这样久的年代,只怕也早已经骨化灰,可怕是那机关埋伏。”
秋飞花道:“亚菱,这个……”
东方亚菱低声道:“跟在我后面。”
秋飞花道:“可是你的身体……”
东方亚菱道:“我现在很好……”
放低了声音,道:“大哥,跟在我身后,距离近一些,一伸手就可以扶住我了。”
秋飞花应了一声,闪身退到一侧。
东方亚菱缓步而入,秋飞花紧随身后。
傅东扬、东方雁、兰兰、秀秀,鱼贯相随。
这是形如阶梯的一条路,数到一十级,才到底层。
通过二尺宽窄的甬道,折向正北方位行去。
东方亚菱一面举步沿甬道向前行去,一面问道:“这十八级阶梯,有多深距离。”
秋飞花道:“大约有一丈二尺深浅。”
东方亚菱哦了一声,人却停下了脚步。
原来,甬道竟然通到了十字路口。
任何一道通路,再行过三尺后,陡然折转过去,无法看到三尺以内的景物。
这时所有的墙壁,都是一样的颜色。
任何人,都能感觉出,已行入了地下古堡之中。
秋飞花低声道:“亚菱,很难选择么?”
东方亚菱道:“三条去路,有两条是绝路,只有一条活路,咱们应该如何走,实在很难选择。”
秋飞花道:“三条大路走中间,咱们一直走过去就是。”
东方亚菱道:“大哥,那是感觉推断,但咱们现在面临的是生死关头,不能把性命当儿戏。”
秋飞花道:“三条一样的路,一活二死,岂不是越想越难决定么?”
东方亚菱嫣然一笑,道:“任何一件事,都有迹象可寻,只要有耐心的去找,我相信,可以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出来。”
秋飞花哦了一声。未再多言,但内心之中,却是有些不信。
他没有再开口,但东方亚菱似是已经猜到他的心意,笑一笑,道:“大哥,多一分考虑,可以多一分安全,咱们正还身处在一种绝对危险环境之中,耐心一些总会好一点。”
秋飞花道:“亚菱,你说的是。”
东方亚菱又仔细看了一阵,低声说道:“大哥,你好像猜对了,咱们应该走中间。”
秋飞花道:“就这样走过去么?”
东方亚菱道:“是!就这样走过去。”
秋飞花道:“我走在前面如何?”
东方亚菱道:“不行,咱们已经完全有了凶险,每一步,都可能会造成危机,大哥,咱们生死同命,你还和我争什么呢?”
秋飞花道:“我不是和你争,我只觉着一旦遇上了什么凶险,我躲避开的机会,应该是比你大一些。”
东方亚菱道:“这地方,是一个设计很精密的地方,一旦让机关发动,任何人,躲避的机会,都不会很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让机关发动。”
秋飞花道:“这个,这个……”
东方亚菱接道:“大哥,跟在我的后面走吧!”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亚菱,我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不知对是不对。”
东方亚菱道:“你请说出来吧!”
秋飞花道:“你虽然不会武功,身体也很柔弱,但任何人。遇上了你,武功功就似乎失去了作用。”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不是,有一种穷凶极恶的人,我就算遇上他,也是一样没有办法,他可以不和我说一句话,出刀就杀。”
秋飞花笑一笑道:“如若他跟你说上几句话呢?”
东方亚菱道:“只要他开口,我相信,我就有说服他的本领。”
秋飞花笑一笑,举步向前行去。
他忽然发觉了东方亚菱是那么可爱是那么动人。
一股惜怜之情,不觉间,由内心中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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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发乎于情的举动,突然间,伸出手去,揽住了东方亚菱的柳腰。
东方亚菱缓缓转过头来,双目中突然间,流下两行情泪。
秋飞花吃了一惊,急急放开了右手,道:“亚菱,我是无意的,你不要生气。”
东方亚菱道:“不是生气。我是太高兴了。”
慢慢把娇躯,偎入了秋飞花的怀中。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亚菱,我发觉了你给人一种难忘的怀念……”
东方亚菱了摇头,接道:“我不要别人怀念我。”
秋飞花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因为,我只要大哥一个人怀念我。”
秋飞花道:“亚菱,我……”
只觉脸上一热,未完之言又了下去。
东方亚菱道:“大哥,有什么话,请说出来吧!我好希望听听你心里的话。”
秋飞花道:“亚菱,一个人能得到你这样人的钟爱,那该是毕生最大的快乐。”
东方亚菱嫣然一笑,道:“大哥,你真的对我如此看重么?”
秋飞花道:“亚菱,字字出自肺腑,句句发自至诚。”
东方亚菱道:“大哥,我心中好快乐啊!”
秋飞花道:“亚菱,你发觉了一件事没有?”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秋飞花道:“所有的人,都对你生出了无比的敬重。”
东方亚菱道:“大哥,这也是你的荣耀,他们都知道,我能这样不眠不休的工作,全都是大哥给我的信心、勇气。”
秋飞花道:“但愿我真的能有这样的力量。”
东方亚菱道:“大哥,你有这种力量,如若不是你在我的身边,我早就倒下去了。”
这时,傅东扬、东方雁、兰兰、秀秀,都已经行了过来。
距离两人还有两丈左右时,傅东扬已重重哼了一声。
东方亚菱举手理一理鬓发,脸上微显着红,低声道:“我走在前面。”
举步向前行去。
秋飞花紧追在东方亚菱的身后,一面高声说道:“师父,东方姑娘说,过了这十字路口之后,就可能遇上了埋伏,要诸位小心一些。”
东方雁高声说道:“秋兄,问问我妹子,南宫表姐,还在洞门外面等候,是不是要她进来?”
他声音很大,虽然是叫的秋飞花,但东方亚菱也听得十分清晰,低声道:“大哥,要南宫表姐进来吧!”
秋飞花道:“如若华一坤也追了下来呢?”
东方亚菱道:“进入洞中的左侧,有一个凸出壁间五寸的一个黄色铁钉,只要把铁钉形状之物,按入壁间,那洞门就自行封了起来,招呼南宫表姐进来之后,就按动机关,关上门户。”
秋飞花低声说道:“告诉东方兄一声,让他转告玉真。”
正行走的东方亚菱,突然停了下,回过头道:“不要,你自己走一趟……”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大哥,我知道你的用心,不过,这不是勉强的事,哥哥对玉真表姊,爱慕异常,但玉真表姊爱的是你,哥哥一生痴情,但他究竟是东方世家的子弟,我和他谈了一次之后,他立刻醒悟了过来。”
秋飞花道:“亚菱,我好惭愧。”
东方亚菱道:“这不能怪你,大哥,你是那一种使女孩子陶醉的男人,不是人英俊,也不是人潇洒,但你有一种使女孩子着迷的气概,我了解表姊的为人,她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她可以为我离开你,秋兄,但她这一生,不可能再嫁别人,大哥,我惭愧自己的气量狭小,也佩服表姊的气度容人,在某一些地方,我比表姊聪明,但为人的整体而言,我不如表姊甚多,她处处迁就我、让我,把你安排在我的身侧,大哥,她不论表面上如何气度恢宏,但她内心中总是有些不适,去陪陪她,找机会表明你的心迹,不用担心我,我会让她作夫人,我为妾。”
秋飞花低声道:“亚菱,这不是让我……”
东方亚菱接道:“你怎么样,难道你还不满意么?”
秋飞花道:“我有何德,上天这样厚我,我怕会折了……”
东方亚菱接道:“你什么也不用怕,好好的准备着享齐人之福,不过,有一点你要小心,不要太逞英雄,刚则易折,别忘了,伤你,会伤在我们、心里。”
话说的很露骨,也表达出来一片诚挚的情意。
秋飞花点点头,道:“我去之后,你要小心一些,你胸罗万有,但身体太弱,又完全不会武功,一旦遇变,难免会措手不及。”
东方亚菱道:“我会请傅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秋飞花道:“师父很精明,观察入微……”
东方亚菱接道:“也很通达,对下一代的事,他似是有些放任不管。”
秋飞花道:“师父为人,一向极严厉,这一次,似乎是十分宽大……”
东方亚菱笑道:“因为他对事务的分析能力和看法强过了咱们很多……”
突然住口不言。
回目望去,只见傅东扬,满脸冷肃之色,快步行了过来。
秋飞花抱拳一礼,道:“师父。”
傅东扬“嗯”了一声,道:“我要和东方姑娘谈谈。”
秋飞花“啊”了一声,让开去路。
东方亚菱似是受到了傅东扬的感染,也变得严肃起来,急急说道:“大哥,快去请南宫姑娘下来。”
秋飞花心中想间,但却忍下去没有动问,转身快步而去。
这一段行程,不过数丈距离,片刻功夫,已到洞口。
快步奔上洞口,耳际间,正响起南宫玉真的声音,道:“阁下如若再往前行进一步,我就立刻出手。”
遥闻华一坤的声音应道:“姑娘,这是一片绝地,乱草掩身,虽然可以暂时把你们隐蔽起来,逃过我们的监视,但草中毒蛟、毒蛇,不断偷袭,而且,又没有食用之物,你们又能支持多久?如肯听老夫相劝,彼此合作,对双方都是有益无害的事。”
南宫玉真冷冷说道:“阁下不用多费唇舌,南宫、东方两世家,岂是甘愿屈服听命的人。”
华一坤哈哈一笑,道:“姑娘,如是老夫放起一把火,你们又将如何?”
南宫玉真道:“我们自有生存之道,不劳费心。”
华一坪心中似是动了怀疑,沉吟了良久,才说道:“一个人,血肉之躯究竟非铁打、铜铸,如是不进饮食,最多也不过支撑个三五日罢了。
南宫玉真道:“华老有些看法,何不等过三五日之后,再来劝降。”
华一坤又沉吟了一阵,笑道:“姑娘如此坚持,老夫不便再劝,就此告退。”
南宫玉真回头笑道:“你几时上来了?”
秋飞花道:“刚刚上来。”
南宫玉真道:“表妹呢?可曾发现了什么?”
秋飞花低声道:“目前,似是还未进入古堡,未见任何机关、埋伏。”
南宫玉真道:“亚菱表妹,才慧过人,当世无匹,但她的身体太坏,你怎么不陪着她……”
秋飞花道:“她要我来请你。”
南宫玉真道:“进入这地下古堡?”
南宫玉真道:“进入这地下古堡?”
秋飞花道:“是!这洞门的封闭之法,已被亚菱找到,姑娘进入之后,立刻可以把这座洞门封闭起来。”
南宫玉真道:“封闭起来?可另有透气之门?”
秋飞花道:“我们下去之后,行过数丈甬道,并无气闷之感,想来,可能另有通风的门户。”
南宫玉真点点头,沉声喝道:“追风、摘星何在?”
二女应声而至,欠身应道:“婢子在。”
南宫玉真道:“下去。”
二婢子应了一声,行入洞口。
天虚子也快步奔了过来,道:“老道士也要下去吧!”
南宫玉真一躬身,道:“老前辈请。”
目睹三人鱼贯而入,才轻轻吁一口气,道:“秋兄,你可知晓关闭这洞口门户之法?”
秋飞花道:“知道,所以,咱们可以进去了。”
南宫玉真低声道:“你先下去,我回头就来。”
突然飞身而起,双足落着在荒草顶梢,如飞而去。
她轻功卓绝,踏草飞渡,如履平地。
秋飞花步入洞门,只见追风、摘星,双双守候在洞门口处。
秋飞花低声说道:“两位姑娘。请先行一步,等一会,关闭了这洞门之后,视界可能会大受影响。”
追风、摘星应了一声,举步向前行去。秋飞花找到了壁问的机关,右手按在机钮之上。
忽然间,人影一闪,南宫玉真疾如流星一般直冲而下,俏生生的落在了秋飞花的身前。
秋飞花搬动机钮,立时响起了一阵轧轧之声。
洞开的门户,突然间关闭了起来。
天光忽消,洞中成了一片黑暗。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南宫玉真暗中深深吸了一两次,果然没有气闷的感觉。
点点头,说道:“果然是很精密的设计,这样多年了,这地方仍然保持这样良好的通风设备。”
秋飞花道:“看来,咱们没有找错,这地方,可能真的有一个地下古堡。”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你不陪在亚菱的身侧,跑出来接找作甚?须知任何人,都可以跑来接我,为什么你自己来?”
秋飞花道:“亚菱要我来的。”
南宫玉真道:“如若不是她叫你来,你就不来了?”
秋飞花道:“我,我……”
南宫玉真接道:“亚菱表妹只要你接我进来,是么?”
夜暗之中,秋飞花看到了南宫玉真的那两道冷森的目光,直逼过来。
秋飞花似是不敢面对着那冷森的目光,不自觉的垂下头去,缓缓说道:“亚菱要我来接你……”
下面的话,无法再说出口。
南宫玉真叹道:“只交代你这几句话么?”
秋飞花道:“她还说了几句话,她说,她觉着有些对不起你。”
南宫玉真道:“所以,她要你来,安慰我,是吧!”
秋飞花道:“是!她是这么说。”
南宫玉真笑一笑,柔声说道:“秋兄,别顾虑我,需要照顾的是东方亚菱,我还可以自立,你该明白,她身体很弱,以娇弱之躯,担当了这样沉重的担子,对她而言,近乎是一种虐待,能够给她力量的,只有你。”
秋飞花道:“我……我,玉真……”
南宫玉真伸出手去,紧紧握着秋飞花的右腕,低声接道:“别为难,那一次剪烛夜话,确使妾身有着相逢知己的感觉……”
秋飞花接道:“你给我的太多,在下还敬你的太少,我……”
南宫玉真摇摇头,接道:“秋兄,傅前辈博学多才,除了武功之外,兼通医道、文章,秋兄幼年追随良师,想来早已得他老人家的衣钵传授了?”
秋飞花道:“家师虽然博通经史,兼及医道,就是奇门星卜之术,也甚通达,但如就事论事,家师比起亚菱姑娘,实又相差上一段距离。”
南宫玉真道:“不能和亚菱比,她是天生的奇才,千百年中,也难有一个这样的奇才,不过,亚菱表妹,也有一样不如令师。”
秋飞花道:“这个,在下倒是瞧不出来。”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亚菱表妹,缺少令师那一份安详、洒脱……”接道:
“也许,这和年龄有关,亚菱除了武功之外,无所不能,这可能养成了她一种任性、高傲之气,希望逐渐增长的年龄,能使她有些改变,如若她再能洒脱一些,成就会更高……”
秋飞花笑一笑,接道:“其实,亚菱姑娘也已经感觉到了,她口中虽然未言,但她内心中,对姑娘却是感激万分。”
南宫玉真笑道:“看来,亚菱表妹,果然是有些魅力,不过数日,已使你心悦诚服了。”
秋飞花摇摇头,道:“玉真。亚菱已体会你的用心了,常在有意无意间,点醒我一二。”
南宫玉真怔了一怔,道:“她说些什么?”
秋飞花道:“她佩服大姐的雍容,甘愿……”
突然,住口不言。
南宫玉真道:“你怎么不说了。”
秋飞花道:“飞花不敢妄言,唯恐得罪姑娘。”
来此之时,东方亚菱暗暗授了秋飞花一番说词,要他照方抓药的说出来,自会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当时,秋飞花还有些不信,觉着这等人性变化,岂能够事先逆料?
但见到南宫玉真之后,发觉了一切变化,竟都在东方亚菱的预料之中。
这使秋飞花既暗暗的震惊于东方亚菱的过人之明,一面却照着东方亚菱的吩咐说了下去。
只听南宫玉真轻轻叹息一声,道:“飞花,你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情么?”
秋飞花道:“我,我,我……”
秋飞花这一连几个“我”字,又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就逼着南宫玉真说出隐藏于内心中的情感。
果然,南宫玉真无法再矜持下去,叹口气,低声道:“秋兄,我没有亚菱表妹的绝世才华,但找也是个自视极高的人,我不知秋兄对我的看法如何?”
秋飞花道:“在下对姑娘一见倾心,只是……”
南宫玉真点点头,接道:“够了,由你这一句话,给了我不少勇气,我南宫玉真强熬了,也是一个女人,女人没有不生妒忌之心的,但我不愿以儿女私情,误了武林大局,我情愿让亚菱表妹一步,但不知,亚菱表妹,是不是也能够容得下我?”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曲折有致,幽幽轻语中,表明了一片爱心。
秋飞花垂下头,道:“唉!秋某何幸得姑娘如此垂青,我秋飞花三寸气在。绝不负红颜知己。”
一番交谈,淡淡数言,但事实上,却是盟约百年,终身相许。
南宫玉真暗自吁一口气,无限温柔的说道:“南宫世家,传世有人,料理完这一次江湖大变,江湖上也应该有一番平静日子,小妹卸下了南宫世家这个沉重的肩胛,自会还我本来面目。”
秋飞花道:“姑娘身负绝技,如若埋名深闺,岂不是有负了一身所学?”
南宫玉真道:“扬名立万,单雄逐尘,是你们男子汉。清白儿女,谁又愿以身犯险江湖?但环境迫人,我自幼即受到了特殊的培养,把我个女儿身,练成了一身铜筋铁骨,不说酬恩父母,我也该报答数代长辈,为我化这一番心血。一旦卸去了肩上南宫世家的千斤重任,小妹此身,即为秋郎所有。”
秋飞花道:“玉真姑娘,如此厚我,叫我……”
南宫玉真笑一笑,接道:“这番话,藏在我心中很久,今日一吐为快,希望秋兄不要笑话我才好。”
秋飞花道:“在下感激还来不及,怎敢笑话姑娘。”
南宫玉真点点头,正容说道:“飞花一番叙盟,妹心已坚,但也希望你能用大部心意,去照顾亚菱表妹。私情上,她娇娇弱质,需要你常守身侧,也只有你,才能给予她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公谊上,她目下已成力挽狂澜、消弭劫祸的中流砥柱。为公为私,你都该全心全意待她……”
秋飞花叹息一声,接道:“那岂不是人委屈你了么?”
南宫玉真道:“只要你心中有我这位红颜知己,有我南宫玉真,对亚菱我会全力容忍,我不会和她争什么。”
秋飞花道:“你们两位都如此伟大,秋飞花几世修得此……”
忽然间,发觉了南宫玉真的脸色大变,秋飞花修得此福,那个“福”字还未出口,立刻停了下来,变成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南宫玉真变目盯注在秋飞花脸上,凝注了良久,才缓缓说道:“你已和菱表妹有了婚约?”
秋飞花摇摇头,道:“没有。”
南宫玉真道:“那你怎知道菱表妹一定会嫁给你?”
秋飞花道:“在下之意只是说,咱们这番交谈,早已……”
南宫玉真道:“早已在菱表妹的预料之中,对么?”
秋飞花无法否认,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个“是”字。
南宫玉真道:“她小小年纪,认人论事,无不出类拔萃,叫人惊服,好生叫人担心……”
秋飞花接道:“担心什么?”
南宫玉真一转话题,答非所问的道:“你今天说的话,也是菱表妹教给你的?”
光线幽暗,两个相偎,秋飞花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点点头,说道:“亚菱的才慧,确是叫人佩服,咱们这番谈话,确然早在她预料之中,她要我趁热打铁,有机会,就和你定下终身盟约……”
南宫玉真嗯了一声,道:“她还说些什么?”
秋飞花道:“她还说,咱们三位一体,合则其利断金,分则一事无成,你的武功、胆识,加上亚菱绝世才慧,不难把一场江湖大劫,消声于无形之中。”
南宫玉真道:“所以,你就照着她的吩咐了。”
秋飞花道:“这是亚菱的主意,但也是我的心意。玉真,天下事,什么都可以装,但唯独一个‘情’字,装不出来……”
南宫玉真缓缓把娇躯偎入了秋飞花的怀中,接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但望你能体会到我一片苦心就行了。”
秋飞花轻轻榄起了南宫玉真的柳腰,正想说几句安慰之言,耳际已传来了的摘星的声音,道:“姑娘,表小姐似是遇上了难题,迟凝不进。”
南宫玉真一挺而起,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道:“走!咱们快去瞧瞧。”
这时,东方亚菱正停在三座并立的门户之前。
每一座木门上面,都嵌了一颗光亮的明珠。
每一颗明珠的上面,有一道黑色的管子。
那管子中放射出来一种光亮照在那明珠上,反射出一种强烈的珠光。
三珠并陈。珠光辉煌,照得方圆两丈内,毫发可鉴。
三颗珠一样的颜色,大小、形状,无一不同。
傅东扬、天虚子、东方雁、兰兰、秀秀等个个神情严肃的站在距离亚菱的身后几尺处。
东方亚菱静静的站在中间一道门前,双目神凝,盯注在门上瞧看。
南宫玉真也受到了这股严肃的感染,放轻了脚步,行到了傅东扬的身恻,低声说道:
“老前辈,亚菱遇上了困难。”
傅东扬点点头,道:“这是生死之门,三道门中,只有一道是活门,两处都是绝地,选错了门户,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他没有说出来,但南宫玉真和秋飞花,都已体会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东方亚菱突然伸手,按在两鬓之上,坐了下去。
南宫玉真快步行到了东方亚菱的身恻,蹲了下去,道:“亚菱,你怎么了?”
东方亚菱道:“不要紧的,我只是有一点头疼罢了,休息片刻,就会好的。”
南宫玉真道:“亚菱,你太累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这三道门户,两处绝地,一道活门,如是我们走错了,那就要陷身绝境。”
南宫玉真道:“咱们何不想个法子,把三道门户,都打开瞧瞧?”
东方亚菱道:“不行,咱们只能选一个门户,因为,三个门户如若同时打开,整个地下古堡,就会开始崩塌。”
南宫玉真奇道:“有这等事?”
东方亚菱道:“是!三个门上,写得明明白白。”
南宫玉真凝目望夫,果然门上,写着一些奇怪的文字。
看了半晌,却是一个也不认识。“表妹,那是天竺文么?”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小妹识得,所以,我才知道,这三道门户,不能同时打开,因为,这三道门户,肩负了上面积土的大部重量。”
秋飞花道:“久年失修,也许控制这门户的机关,可能早已失去作用了。”
东方亚菱道:“不会,这地方建筑之物,早经过精密算计,可保百年无事。”
秋飞花道:“也是那天竺文上说的么?”
东方亚菱道:“正是如此。”
南宫玉真道:“门上留文,会不会是故弄玄虚。”
东方亚菱道:“这个,小妹已经过三思,这上面记述开门之法,如若不识天竺文字,根本就无法打开门户,就算找到此地,也是枉费心机……”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这个渊博、才慧,都非常人能及,文识、武学,都已到绝顶的成就,他一生想求败一次,竟未能如愿,因而,忽发奇想,把天下奇学。录藏一处,连了这座地下古堡,所有之物,都是倒立设计,花了他相当多的心血,他找不到一个敌手,心有不甘,设计了这样一处地方,和后世之人为难。”
秋飞花道:“思求一败,而不可得,却寄望于后世有人和他一较长短,这人生性之怪,也是绝无仅有的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但他又怕后人之才,无法胜他,所以,才在门上,以天竺文字说明。”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如是华一坤等,不到此处……咱们不会找到此地,他这一番设计,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东方亚菱道:“不会的,江湖上目下的乱源,也是他一手安排,他以绝世才慧,故意留下了很多的线索,让后人找到此地,却又在此地设下了很多的埋伏,重重难关,希望能把天下的人才,尽都集中于此。”
南宫玉真道:“这真是旷古奇事,表妹不说,咱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么回事?”
秋飞花道:“他在门上,留下天竺文字,考验人的文才、渊博,但他人已死去,又如何能考验人的武功呢?”
东方亚菱道:“我想他也有安排,只是目下小妹无法说出具体内情出来。”
南宫玉真叹口气道:“这个人,生前孤傲不群,死后又这样害人,真叫人说不出他是好是坏了。”
东方亚菱道:“咱们无法评断出他的好坏,他只是一种心愿罢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既然这门户如此难开,咱们又为何非开不可,何不转身一走了之,让他这一份精心设计,永远埋藏于此?”
东方亚菱道:“不行。如若华一坤他们没有一点线索,又怎会找到此地?如若我们放弃而去,正好给他们可乘之机。”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你无法做到的事,别人怎么做到?”
东方亚菱道:“表姐,别这样夸赞我,比起这建造地下古堡之人的才慧,小妹又算得什么?”
南宫玉真道:“表妹,看到那上面了么?他是什么人?”
方亚菱道:“天竺文与我们汉文不同,只是译出来同音,人的名字和记事不同,小妹也许无法很准确的译出。”
南宫玉真道:“试试看吧!如若他的名气大,咱们也许可以猜出来。”
东方亚菱道:“楚伯玲,不知表姐是否知晓?”
南宫玉真道:“楚伯玲,楚百玲,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啊!”
东方亚菱叹口气,道:“这三个字,已在我心中转了半天,但却一直想不出这个人来,二百年之内,武林之中,没有这么一个人物,但这上面写的年号,算来在一百零五年前落成。”
这时,书剑秀才傅东扬,快步行了过来,道:“姑娘,这人的名字叫什么玲?”
东方亚菱道:“楚伯玲,老前辈识多见广。不知是否识得此人?”
傅东扬道:“楚伯玲,没有这么一个人物……”
沉吟了良久,接道:“是不是苏百灵?”
东方亚菱道:“苏百灵,译音甚近,事实上,苏百灵比楚百三个字的发音,还正确一些,这人梵文造诣之深,又非晚进所及了。”
长长吁一口气,道:“一百多年前,有一位武林高人,平生想求一败的心愿,竟然未能得偿,这人定然是一位大有名气的人,但晚辈想不出,二百年内,有苏百灵这么一位人物。”
傅东扬道:“如若苏百灵的三个字不错,那一定是他了。”
东方亚菱道:“谁?”
传来扬道:“姑娘博鉴经籍,熟知二百年内武林中事,可知道有一位“百花公子”……”
东方亚菱接道:“知道,百花公子一代绝才,曾有“遍历百花难为真,可叹世间一孤芳”的狂话,这人足迹行遍了大江南北一十三省,阅历美女万千,竟然没有一个能使他赏心悦目,拜倒石榴裙下。”
傅东扬道:“姑娘果然博学,那百花公子浪迹江湖二十年,找不到一个中意美人,拔剑断发,立志不娶……”
东方亚菱道:“这一个,我也知道,以后他寻迹深山,江湖上再无他的消息了。”
傅东扬道:“以后的事,姑娘知道么?”
东方亚菱道:“以后,我未追阅他的传记,我觉着这个人,迹近疯狂,南北佳丽,何至千万,他竟然一个也看不上眼"”
傅东扬道:“对这个武林中从未有过的狂人,我倒下过一番追索工夫,他寻迹深山之后,并未安分下去,三年后,易容下山,自号“无敌剑客”,挑战当世十八名手,由江南,打到关外的白山黑水,未遇过一个敌手,最后折返少林寺,三出三进罗汉阵,求一败而不可得,在少林寺前断剑大哭,三日夜声不绝耳,直到了泪尽血流,才撕一方黑巾,蒙目而去,从此,改名“无目老人”,隐隐含有天下事物,无一可以放入他的眼中之意。”
南宫玉真道:“这人当真是狂得厉害,可惜他死了。”
东方亚菱道:“如若他还活在世上呢?”
南宫玉真道:“拼着血溅五步,我也去管他一管。”
东方亚菱道:“无敌剑客打遍天下无敌手,但却没有杀死过一个人。”
傅东扬道:“不错,他没有杀一个人,因为,他觉着那些不值一杀的人,会污了他的握剑之手……”
仰面长叹一声,接道:“他改名无目老人之后,真的销声匿迹,未再在江湖上出现,我费时数年,搜集他的事绩,穷追之下,知了一件事,他姓苏原名百灵。”
东方亚菱轻轻叹息一声,道:“好恶之感,误人不浅,我因厌恶那百花公子的为人,所以,不再追索,他的以后,片段鳞爪,究是难窥全貌,如非老前辈一番解说,进就很难把百花公子及无敌剑客连在一起,更无法由无目老人串连到苏百灵。”
傅东扬道:“听说武林四大世家,都建立很完整的资料,记述着武林中重要的人人事事。”
东方亚菱道:“这种资料,以东方世家的最为齐全,事实上,武林四大世家中,只有东方世家在这方面花去的时间最多,建立的资料也最完全,我阅读过了那些资料,这对我的帮助很大,也使我足不出户,知道了大下武林大事。”
傅东扬道:“姑娘,我们知道了这种建地下古堡之人的来历,不知对开启这三道门户,是否有助?”
东方亚菱道:“想不到那一狂生,竟真有如此之能。”
傅东扬道:“古往今来,武林代有奇人……但像百花公子这样的人物,尽天下无一能放入眼中的美女,求一败倾江湖而不能得,可算是从未有过的事了。”
东方亚菱道:“这人幼年狂傲,中年好胜,没有一位放入他眼中的红颜知己,没有一个能和他放手一搏的敌人,所以,他把内心积存的幽闷痛苦,移注到建筑这座地下古堡之中。这座地下古堡,是他的智慧的结晶。也表现出了他过人的大博识,晚进对他太陌生了,真不知如何着手,还望老前辈指点一二?”
傅东扬苦笑一下,道:“区区之才,只不过银河一星,姑娘之能,却如当空皓月,至于这位苏百灵,秀才不欲妄作比喻,姑娘如若找不出可攻之处,傅某又怎能提出拙见呢?”
东方亚菱凝目沉思片刻,道:“老前辈,他藐情傲世,却又不肯降格以求,犯了一个“横”字。”
傅东扬点点头。道:“姑娘高明。”
东方亚菱道:“二十年求败江湖,心愿难偿,是何等荣耀的事,但他不能放下这一股忿怒之气,犯了一个“傲”字。”
傅东扬道:“有道理。”
东方亚菱道:“他纵横江湖,搏杀千战,却未伤人,那证明了他心存“善”字。”
傅东扬道:“洞明透澈,观察入微。”
东方亚菱道:“他老暮之年,却又不能自甘落泊,把一生幽忿,化成了一股动力,建了这座地下古堡,却又故意留下了很多线索,让人找来此地,犯了一个“求”字。”
傅东扬道:“求名求利,这个“求”字用得好。”
东方亚菱道:“求名求利之外,他还想求一个敌手,所以,他在这片绝地中安排了不少的活路。”
傅东扬道:“姑娘,这三道门户中,只有一道是活路么?”
东方亚菱道:“是!只有一道门户是活路。”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如是咱们要碰运气,那也只有三占其一的希望了。”
东方亚菱道:“是!所以,咱们不能碰运气了,必需要有所根据才行。”
傅东扬道:“姑娘,找出了一点眉目没有?”
东方亚菱道:“想出了一点眉目,不过,我没有把握,因为,对这古堡的建,我们全无所本,我只能根据他的性格,判断出哪一道是安全之门?”
傅东扬道:“姑娘觉着是那一道门?”
东方亚菱道:“中间那一道门。”
傅东扬点点头,道:“姑娘,试试看吧!我相信以姑娘之能,再打开了这座门户之后,一定可以很快的分辨出是活门还是死门。”
东方亚菱道:“问题是咱们只能打开一座门户……”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打开门户之后,咱们不进去,会不会受到伤害?”
东方亚菱道:“我想,一定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咱们只要不进入门内,以咱们的力量,相信可以应付过去。”
南宫玉真道:“那还怕什么?这一个门户不对,再打开一个门户瞧瞧就是。”
东方亚菱道:“不行,咱们只能打开一个门户,如若勉强打开两个……这个古堡,可能会立刻发生变化。”
南宫玉真道:“什么样的变化?”
东方亚菱道:“某些部份,会忽然塌了下来,咱们将被生生葬埋于此。”
南宫玉真道:“这门户,负担了古堡的重量?”
东方亚菱道:“正是如此,打开了两座门户,这整个建筑的重心,就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重心转移,很可能整个的塌了下来。”
南宫玉真道:“这样险恶,倒要慎重一些了。”
东方亚菱脸色突然间,变得十分严肃,举步行到了正中一座门户前面。伸手在门上拍了两掌。
秋飞花快步行了上去,低声道:“亚菱,我来,你吩咐一声就是,用不着亲自动手。”
东方亚菱缓步向后退去,一面说道:“伸手按在那珠子之上。”
那耀光的明珠,在秋飞花一按之下,突然向内陷去。
清晰的可以听到那珠子向下滚落的声音。
片刻之间,响起了一阵轧轧之声,正中间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
东方亚菱急急叫道:“秋兄,快些退回来。”
秋飞花应声而退。
开启的前面,忽然由地下射出来一阵弩箭。
如若秋飞花再晚退片刻,势被弩箭射中不可。
这些射出的弩箭,似是早已瞄准一定的地方。
但闻波波几声轻响,射出的弩箭,全都没入上面的石壁之中。
东方雁道:“好锋利的箭,好强的力道,竟然完全射入石壁之中。”
东方亚菱道:“箭由定位,射入了石壁预留的孔道之中。”
东方雁道:“在那石壁上预留了孔道,加以伪饰,平常之人,无法看到,但这固定的弩箭。却早已对准了孔道,所以,这些劲箭,都射入了预先安排好的箭道之中。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表姊,找也有些不明白,他这些安排作用何在呢?”
东方亚菱道:“苏百灵生性偏颇,情绪不稳,我也无法猜出他这箭射入孔道的作用,但他一定有作用,定然不会错了。”
语声甫落。忽闻一阵弦乐之声,由正门之中飘了出来。
南宫玉真道:“里面有人?”
东方亚菱侧听了一阵,摇摇头,道:“这人虽然心性狭隘,但他的渊博,的确足叫人佩服,而且极善设计;这乐声不是人弹出来的。”
南宫玉真道:“不是人弹出来的,难道是鬼弹出来的么?”
东方亚菱道:“也不是鬼,表姐如是听得仔困一些,就不难发觉了,这弦声很生硬,不像用人的手弹出来的。”
南宫玉真对琴道亦有素修,静听片刻,道:“表妹说的是。”
东方亚菱道:“叫人佩服的是,他这些设计,不但精巧,而且选材十分认真,经历了百年,仍然作用如常。”
乐声响过了一杯热茶工夫,自动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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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一辆轮车,缓缓由门内驰来。
轮车上端坐一人,蓝袍羽巾,手执折扇,留着及胸白发,直驰到门口处,才停了下来。
包括东方亚菱在内,所有的人,都为这突然出现的轮车文士,为之一呆。
直到那轮车停在了门口,东方亚菱才轻轻吁一口气,道:“好一座雕刻精致的木像,栩栩如生,诚可乱真,而且,置在一种严密的保护之下,百年之久,身无积尘,连我也几乎被他瞒过去了。”
南宫玉真道:“是一座木刻的人像,蓝袍羽巾,有些想学当年的诸葛孔明,可是他长得不像。”
秋飞花一直很少说话,此刻却忍不住插了一句。道:“难道是苏百灵自己的肖像?”
东方亚菱道:“是他,咱们选对了门户。才有这等乐声欢迎,这像迎宾的场面……”
语声微顿,接道:“这人有一点人所难及的长处,就是在每一处惊险的埋伏之前,给你一点提示,要你稍有准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老暮之年,仍然不改自负的狂气。”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表妹,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东方亚菱道:“至少,在这一段行程之中,没有危险,咱们进去吧!”
当先举步向前行去。
南宫玉真一迈步,抢过东方亚菱,低声说道:“表妹,应付暗器偷袭,表姐强你一些,我走在前面吧!”
东方亚菱道:“可以,不过,你要听我招呼。”
南宫玉真道:“好,我听命行事。”
深入了三丈左右时,突见一道石壁拦住了去路。
东方亚菱行越过南宫玉真,道:“表姐,带有火摺子么?”
这时,众人已脱离了珠光耀照之区,前面一片黑暗。
南宫玉真伸手由袋中取出一个火摺子,随手一晃。
只见一光滑的石壁,不见门户。
南宫玉真道:“是这地方么?”
东方亚菱摇头,伸手在壁上一拂。
但见一阵轧轧之声,光滑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门户。
一阵灯光,由门户中透了出来,可以清晰的看到室中景物。
奇怪的是,应中的桌椅,都是头下脚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倒立着。
一盏长明琉璃灯,火焰明亮,照彻了整个的厅房。
一种习惯的适应,使群豪都不敢行入室中,只觉室中事事物物,十分怪异,不敢擅入一步。
南宫玉真低声道:“表妹,这就是咱们要找的古堡么?”
东方亚菱道:“是!”
南宫玉真道:“室中的陈设好怪。”
东方亚菱道:“他已经说明了,这座古堡的建筑,都是倒立在地上,一切陈设,也都是和这古堡的建筑一样。”
南宫玉真道:“咱们要不要进去瞧瞧?”
东方亚菱道:“自然要进去了。”
当先举步,行入室中。
南宫玉真道:“咱们可是走在天花板上?”
东方亚菱还未答话,东方雁已叫一声:“我的剑!”
只听锵然一声,一柄长剑脱鞘而去,飞落一角。
其实,群豪都有着同一的感觉,身上兵刃脱鞘而飞,立刻退了出去。
东方亚菱略一沉吟,道:“是啦,他不要咱们带兵刃进来,这厅室中,埋有强力的磁石,金铁之器,随时会被磁石吸去。”
南宫玉真道:“可要咱们放下手中的兵刃么?”
东方亚菱道:“是!把兵刃放在室外,最好连暗器和金铁之类的饰物,也一齐放下。”
秋飞花道:“如若咱们放下兵刃,万一这古堡之中,有什么机关埋伏,咱们岂不是无法应付了?”
东方亚菱道:“到目前为止,咱们一切都很顺利,你看这室中灯光,百年未熄,单是这方面的构思之巧,蓄油之多,可以看出他是个很细密的人,狂傲中不失细微,咱们最好能顺他一些。”
傅东扬道:一东方姑娘说的不错,咱们把兵刃、暗器放在厅外吧!”
群豪各自解下兵刃,取出暗器,以及金饰之物。
东方亚菱举手理一下秀发,重入厅中。
果然。厅中不再有吸收之力。
虽然,人还是头上脚下的行动,但因为这厅中的陈设很奇怪,所以,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因为,厅中所有的布设,都倒头而立,看上去,有着一种很难适应的感觉。
事实和常年习惯感觉上,使得东方亚菱也有着举步维艰的感觉。
南宫玉真、秋飞花等,已鱼贯行入室中。
这些人,都是已练成了夜行山洞、闭目穿林的能耐,但他们进入了这座厅中之后,也有着行动不适的感觉。
如是他们闭门而入,即使室中没有灯光,就算是再放多一些东西,地无法挡得住他们,但这厅中的事事物物,都倒立而置,使人因习愦产生了一种幻觉,有着寸步难行之感。
但慢慢的他们适应了。
仔细看室中陈设。那些倒置之物,都牢牢的钉在地上。
事实上。那些陈设之物,都是悬在半空,进入厅中的人,也有着走在天花板上的感觉。
花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工夫,才找完了这间小厅。
听中的陈设虽然倒置,但却不复杂,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搜查完了所有的地方。
但却找不出一点可疑的事物。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这地方既称古堡,想来,绝不止这一层了。”
东方亚菱道:“一共有五层。这样的一座古堡,建筑在地下,花费的工夫。实在比地上建立起什么古堡更为困难。”
南宫玉真道:“咱们下一层楼吧!看来这一层,已经没有什么好找的了。”
东方亚菱道:“我在想,他为什么要把这堡中陈设倒着放?”
东方雁道:“妹妹,这件事很容易猜,这古堡既是建在地下,愈高之处,离地愈深,自然这厅中的布置,也是倒着放了。”
东方亚菱低声道:“哥哥,你能够坐到那张椅子上么?”
东方雁抬头望了一眼,只是四张椅子,都倒立而放,一皱眉头,道:“怎么一个坐法?”
东方亚菱道:“自然是要端端正正的坐着了。”
木椅是倒立而放,如若要端端正正的坐下去,自然也要头下脚上的倒着坐了。
这件事,虽非大难,也不容易,东方雁略一沉吟,道:“我试试看吧。”
飞身而起,双手抓着扶手,倒着坐了下去。
如以那木椅放置,和这座厅中陈设而言,东方雁的坐法,应该是正着生了。
东方亚菱高声说道:“哥哥,四下的看仔细一些,看到了什么可疑之物.快告诉我。”
东方雁目光转动,四顾了一阵道:“妹妹,只是觉着有些奇怪,瞧不出可疑的事物。”
东方亚菱道:“再仔细看看。”
东方亚菱目光转动,一面接道:“哥哥,注意小地方。”
东方雁忽然啊了一声,道:“瞧到了!”
东方亚菱道:“什么?”
东方雁道:“一张画……”
东方亚菱接道:“什么样的画?是人物,还是山水?”
东方雁道:“好像是山水画,但画中也有人物。”
东方亚菱道:“哥哥,记到那处地方,下来之后告诉我。”
东方雁应了一阵,飘身而下。
就记忆所及,指出了一墙壁。
东方亚菱凝目望去,只见那墙壁上有很多黯淡的纹路。
纵看,横看,都无法把那暗纹看成一幅画。
东方雁目光转动,左瞧右看,竟然无法瞧出那幅图画何在。
摇摇头,叹口气,道:“妹妹,这件事有些奇怪,明明就在这片墙壁上,为什么瞧不出一点迹象。”
东方亚菱道:“这房子建设很奇怪,也很巧妙。精密的计算,使得光度配合很奇巧,只有坐在那张椅子上,才能瞧出一点眉目。”
南宫玉真道:“可要我上去瞧瞧?”
东方亚菱道:“最好我能上去,可惜我无法坐得稳那张椅子。”
南宫玉真道:“表妹,我倒有一个办法,只是怕太辛苦了。”
东方亚菱道:“你说说看吧!”
南宫玉真道:“我们先在椅子后面坐一个人,用手抱着你,坐在椅子上。”
东方亚菱道:“这法子不错。”
南宫玉真道:“我先上去。”
虽然有人扶着她,但东方亚菱坐着仍然很辛苦。她体质素弱,这一倒翻而坐,整个的脸上,凝聚成一片血色。
但东方亚菱却看的很仔困,也很入神。
她虽然体质很弱,但个性却很倔强,看完了一张椅子,又要坐另一张椅子。
连坐过四张椅子之后,东方亚菱一张脸,完全变成了苍白之色。
手脸之上,冷汗淋漓。
放在实地上,东方亚菱急急大喘了两口气,闭上双目休息。
足足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东方亚菱才睁开双目,道:“不错,是四幅图画。”
南宫玉真道:“四幅图画?”
东方亚菱道:“是!坐在每一张椅子,就可以看到一幅画。”
南宫玉真道:“四幅画,代表了什么含意?”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带有白色的绢帕么?”
南宫玉真道:“有!”
取出一方白绢,交了东方亚菱。
铺白绢,东方亚菱缓缓说道:“哪一位姑娘的身上,带有黛笔?”
追风道:“我有。”
接过黛笔,东方亚菱开始在白绢上画了起来。
片刻之间,画好了四幅图画。
又仔细端详了一阵,东方亚菱才收起白绢,藏入怀中。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表妹,是四幅山水画?”
东方亚菱笑道:“嗯!山中有人,水中有船,是四幅很复杂的画。”
傅东扬道:“姑娘着笔,以意寓真,四幅画,秀才虽然看到了,但仍然看不出什么含意。”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我也看不出它的含意。”
傅东扬奇道:“姑娘,你也看不懂?”
东方亚菱道:“因为,它还不完整,任何人,也只能看出是四幅画,再看的深远一些,也只能瞧出它不够完整。”
傅东扬道:“姑娘,老朽观画,见姑娘走笔如飞,但却未看有什么不完整的地方。”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可看……”
突然住口,笑一笑,改过话题,接道:“老前辈,你为何不坐上四张木椅,以看究竟。”
傅东扬道:“这个……这个……”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上去瞧瞧吧,老前辈如若看的仔细些,也可以补我不足之处。”
傅东扬道:“也好!在下上去瞧瞧。”
他武功不弱,飞身而上。
他分别坐土四张倒立的木椅,用去的时间,比东方亚菱还久。
显然,他也发现了什么,所以,看的十分入神。
以傅东扬的广博见闻,加上了东方亚菱的绝世才慧,两个人配合起来,会产生出超越和突破的见解。
所以,群豪都很耐心的等着。
傅东扬落着地之后,道:“是四幅有山有人的画。”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还发现了什么?”
傅东扬道:“图画上,好像缺些什么?不过,如非姑娘事先早已点明。在下也许还瞧不出来。”
东方亚菱道:“缺些什么?”
傅东扬摇摇头,道:“在下还未瞧出来,只能瞧出它缺了一些东西。”
东方亚菱道:“慢慢的想吧!我们不能在此地耽误时间太久,这里有一个储存粮食的地方,而且,还存油盐之类,咱们得先找到那地方,看过储存之物,够咱们这些人多少时日吃用,才能安下心来。”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难道有置放百年还不坏的米面么?”
东方亚菱道:“找到食用之物,固然重要,但看看苏百灵如何保管这食用之物历百年而不坏。”
东方雁道:“妹妹,你几时瞧到了这裹藏有米面的事,可是在那四幅画图中么?”
东方亚菱道:“他文内,说明囤美食以待佳宾,自然是存有很好的食物了,只可惜,他没有说明,有多少的食物,够我们这些人食用几日。”
南宫玉真道:“表妹,听你的口气,咱们似是要在这地方,住上一段时间了。”
东方亚菱道:“我想是的,至少也要三七二十一日之久。”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要这样长的时间?”
东方亚菱道:“我想二十一天的时间,应该是最快的了。”
南宫玉真低声说:“你是说,这古堡中的秘密,至少需要廿一天的时间,才能够理得清楚么?”
东方亚菱道:“二十一天的时间,如若能办个眉目出来,那该是最快的进度了……”
站起身子,接道:“现在咱们进去第二层看看了。”
举步向前行去。
东方亚菱当先而行,走向厅房一角。
这座厅房之中,不见门户,但群豪跟在东方亚菱身后,没有一人多问,没有一人怀疑,都跟在身后行去。
东方亚菱行到了壁角之处,突然伸手在壁上摸索起来。
片刻之后,壁角无声无息裂开了一道门户。
南宫玉真急行一步,抢在了东方亚菱的前面行入室中。
群豪鱼贯相随而入。
第二层中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由门口透入的天光中,照亮了一些景物。
群豪鱼贯行入了室中之后,那裂开的门户,突然又自动关了起来。
关得很紧密,紧密得不见一线天光。
立刻间,全室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幸好,群豪都早已有了准备,云集四周。把东方亚菱保护在中间。
东方亚菱低声道:“各位先请闭上双目,待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之后,再睁开,就能大部分适应厅中的黑暗了。”
南宫玉真运足目力,四下探望了一阵,竟然看不到任何陈设之物。
心中大感奇怪,缓缓向前行了几步,道:“小表妹,这一层中,似是空无一物。”
东方亚菱哦了一声,道:“哪位身上带了火摺子?”
语声甫落,火光一闪,傅东扬手中已燃亮起了一枚火摺子。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看看这地方是否备有油灯?”
傅东扬道:“在下瞧过了,全室中不见油灯,而且,上下都无陈设,光亮亮的一座厅室。”
东方亚菱似是一时间,也想不通个中的道理何在,沉吟不语。
就这一阵工夫,傅东扬手中的火摺子,已然烧尽。
火烧指疼,一松手,馀下的一点尾火,跌落在什实地上。
傅东扬低头看地上,只见地上有很多交错的花纹。
南宫玉真的目光锐利,也瞧到了地上的花纹,沉声道:“咱们应该是站在屋面上,雕有花纹的屋面。”
傅东扬道:“是的,雕工很精致。”
东方亚菱道:“什么样的花纹……”
傅东扬道:“看不出图,但雕工很精致。”
东方亚菱道:“看来,苏百灵在这座古堡中,发泄了他一生忧闷,尽展所学了。”
突然伏下身子,伸手在地上摸索起来。
她既如此,群豪竞相学样蹲在地上,摸索起来。
东方亚菱哑然一笑,全神集中。
原来,她已感觉到,那花纹是有着脉络可寻。
这时,伸手在地上摸索的群豪,都已感觉到地上有纵横交错的花纹。
但花纹是花纹,群豪也只有摸出那些花纹,但它的作用,谁也想不出来。
渐渐的,大部分都停下了手。
只有三个人,还在不停的摸索。
第一个是东方亚菱,她全神贯注,心无旁骛,而且,身子也不停的前后移动。
第二个是书剑秀才傅东扬,右手不停的在地上移动,时而摇头苦笑,时而凝目沉思。
第三个竟是随同东方亚菱的从婢兰兰。
兰兰神情很严肃,似乎是已然从这些花纹上找出了什么。
东方亚菱绝代才女,智慧过人,早已使群豪心折。
傅东扬也是武林中有名渊博人物。
但兰兰也能由这些花纹中找出了什么,群豪就很难相信了。
第四十二章 曲折花纹
这时,群豪的目光,已然完全适应了这厅中的黑暗。
在很近的距离下,彼此可瞧见脸上神情。
南宫玉真暗暗吁一口气,低声对秋飞花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连兰兰似是也在那纵横交错的花纹中,寻得了什么?”
秋飞花道:“她长年追随亚菱,也许学到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南宫玉真声音更低,说道:“秋飞花,你摸出了什么没有?”
秋飞花道:“没有。”
南宫玉真道:“我也摸不出那是什么?但我感觉中好像是一座阵图。”
秋飞花道:“哦!”
南宫玉真道:“就我手指触及的纹路,有如一片蛛网,盘转交错。”
秋飞花道:“我摸那一片的花纹不同。”
南宫玉真道:“是什么样子?”
秋飞花道:“好像是一道曲转的河流,经过了不少的湖泊,流人大海,自然,那不是具体的形象,是那曲折的花纹,使人产生出一种感觉。”
南宫玉真道:“以后呢?”
秋飞花道:“没有以后了,河水流入了大海。就变成了一片汪洋,似乎是已至尽处。”
南宫玉真道:“可惜,那花纹太过细小,这室中又无灯火,如若加上眼力之助,也许有助咱们对这些花纹的了解。”
秋飞花道:“那苏百灵可算得一位奇人,这座空室,只不过五丈方圆,他只在地上雕了一些花纹,居然能给很多人,完全不同的感受。”
南宫玉真道:“令师和亚菱表妹,必有惊人之论,但不知别人的感觉如何?”
目光转注到东方雁的身上,道:“雁表弟,请过来。”
东方雁缓步行了过来,道:“表姐有什么吩咐?”
南宫玉真道:“这地上花纹……”
东方雁摇摇头,接道:“我好像行走在一道路径上,只觉愈行愈高,至到峰顶。”
南宫玉真道:“那峰顶之上,还有些什么?”
东方雁道:“路至峰顶,再无去处,断了。”
南宫玉真叹口气,道:“为什么亚菱表妹能和咱们的感觉不同,我看她身子已移出三尺,那说明了,她已找出了一道线索,正在追索。”
忽听傅东扬长长叹一口气,停下了手。
这时,仍然不停地在上摸索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东方亚菱,一个是她的从婢兰兰。
南宫玉真缓步行了过去,低声道:“老前辈,发现了什么?”
傅东扬苦笑一下道:“我似是被引入了一座深谷、大泽之间,里面有小溪交错,巨岩连绵,一直不停的伸延下去……”
秋飞花低声道:“以后呢?”
傅东扬道:“以后,谷逢绝壁拦路,溪汇一座水潭之中。”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不登山?”
傅东扬道:“山是一座孤峰,四面没有任何连接的峰岭。”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不下潭?”
傅东扬道:“潭是一片死水。”
南宫玉真道:“那是说,老前辈找的一条线索断了?”
傅东扬道:“断了,不过,苏百灵雕刻的才能,不但人显明的纹路,而且,也能启发人引人一种幻想的境界之中,这地上的花纹,使人有着立体的感受,精湛的雕刻艺术,实已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如就雕刻的艺术而言,在下不能不佩服他了。”
这时,兰兰,也停手站了起来。
南宫玉真举手一招,道:“兰兰,你过来。”
兰兰雀步行了过去,一躬身,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南宫玉真道:“你在地上,摸到了什么?”
兰兰道:“我摸到了一道幸福之路。”
南宫玉真道:“幸福之路,什么叫幸福之路?”
兰兰道:“姑娘,也许婢子不会说话,我想不出更好的名词。”
南宫玉真道:“告诉找,那是一条什么样子的路?”
兰兰道:“姑娘,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只是由心中泛起一种幻想。”
南宫玉真道:“不要解释了,说出详细的经过就是。”
兰兰道:“我走在一条开满百花的小径上,那地方绿草如茵,到处是鸟语花香,只可惜啊!可惜……”
南宫玉真道:“可惜什么?”
兰兰道:“可惜那幸福之路不长,很快就到了尾处。”
南宫玉真道:“尾处又是什么样子?”
兰兰道:“是一片穷山恶水,所以,小婢一直可惜那一条幸福之路太短了。”
南宫玉真嗯了一声,忖道:“不过是在石板上雕开了一些花纹,竟能把不同的人,引人千变万化的幻觉之中,这人雕刻之术的高明,确是罕闻罕见的事了。”
这时,只东方亚菱一个人,仍然不停地在地上摸索,而且。也不时的缓移着身躯。
突然间,东方亚菱缓缓移动的身子停了下来,道:“哪一位还有火摺子?”
傅东扬道:“我有。”
东方亚菱道:“在大门这边有一座倒立的鼎,可能那里有一盏油灯。”
傅东扬行了过来,果然见一座小鼎,立在门后。
一晃火摺子,燃起了鼎中一座油信。
顿然间。火光熊熊,耀如白昼。
群豪低头看去,只见地上是一片混合的图案,但仔细看去,才发觉是很多小图,合成一幅大图,脉络分明,各成一格。但小图与小图之间,却有连接的纹路。
除了东方亚菱之外。所有的人,都摸完一幅独立的图案之后,无法再饺接下去。
南宫玉真凝目望着图纹。心中奇道:“这样一片交错图纹。怎会把人带入一种虚幻的想象之中?”
如若这室中点着灯光,只怕谁也没有耐心,伸手去摸索那些图纹。
没有光线,目难见物,能给人一种强大的耐心。
事实上,视线清明之下,就算有耐心摸索图纹,雕刻的高低不平,曲折有致的图纹,也很难带给人那么美丽的幻想。
回头看去,只见东方亚菱紧闭着双目,一双纤巧雪白的玉手,仍然在那交错的图纹上移动。
经移莲步,行到了傅东扬的身前,南宫玉真低声说道:“老前辈,亚菱表妹,怎知道这里有一座鼎形之灯?”
傅东扬道:“也许是她在这图案中摸出来的?”
南宫玉真道:“这图案中,是不是藏有很多的东西?”
傅东扬道:“大概是吧!你看。东方姑娘蹲身、弯背,十分辛苦,但她脸上,却泛起了一种喜悦之色,一定摸到了宝藏。”
东方亚菱突然停下手来,轻轻吁一口气,站起身子,道:“傅前辈,找找看靠南边的墙壁上,是否有一座六星罐?”
傅东扬道:“北斗七星杓,南斗六星罐。”
东方亚菱道:“对!那是储粮的地方。”
傅东扬应了一声,举步向前行去。
除了地上的花纹之外,这四壁都有着雕刻的图。
在一面墙壁上,雾迷云缕的壁中,找到了六星座标。
自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若对天文星象学,没有一点基础的人,很难找到这一座六星标。
因为,那壁上之画,不是整个星象显示,只是隐隐约约的一点迹象,要凭天象学的丰富学问,才能找出那星座之位。
轻轻一按星座,画壁上,突然有了变化。
斗转星移,忽然间,现出了一座门户。
一座可以容人进出的门户,一股寒气,由门内透了出来。
傅东扬吸一口气,行了进去。
这是一座复室,寒冰积集之下,分放着白银打的箱子。
事质上,整座复室,四壁一片光亮。都是用银片制成。封闭严密,深藏地下,才使这些积冰不化。
傅东扬暗中数了一下,共有七口白银箱子,高约三尺,横长三尺,形若方柜。
这七个高大的银箱子,如若放置着食用之物,其存量,实有相当的数量。
这时,南宫玉真、秋飞花、天虚子,都快步行了过来。
望望室中的银箱,南宫玉真恍然大悟,道:“千年寒冰,冷气直透银箱,可保食用之物,百年不坏。”
傅东扬道:“道理很浅明,但也并非是全无学问,这地方本无积冰,运入这些冰块不难,难在要它保持永久不化,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南宫玉真道:“积冰寒气多重才能保持食物不腐,也不致使食物冻坏,只怕都要有一番计算了。”
傅东扬道:“不错,要有一番计算,这室中所有之物,全用银子作成,想和此事有关。”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咱们是否要打开一座箱子瞧瞧,这里面究竟放的什么?”
傅东扬道:“这个,等亚菱决定吧!苏百灵智慧绝人,咱们揣测的未必全对。”
南宫玉真还未来得及答话,耳际已然响起了东方亚菱的声音,道:“室门已开,就算再把室门关上,世很难保持它当年的密不通风,室中积冰,势难久存,这箱中之物,原本就是要给进入这古堡中人所用,咱们自然可以都打开瞧瞧了。”
回头望去。只见东方亚菱脸色苍白,缓步而入。
室中久年寒冰,寒气甚重,东方亚菱以疲弱之躯,难对阴寒,身体微微抖颤。
南宫玉真伸出手去,轻轻弹了秋飞花一指。
秋飞花心中明白,脱下外衫,披在了东方亚菱的身上。
东方亚菱没有拒绝,也没一声“谢”字,只是回头望望秋飞花,盈盈一笑。
那一笑,表示出无比的感激,无比的愉悦,千般的温柔。
天虚子就在一座银箱旁边,伸手抓住了箱盖,用力一推,银箱应手而开。
群豪伸首看去,只见箱中放着碗盘,和早已做好之大饼。和上好白米。
每一个盘中,都配好了切成的菜肴,只要一口锅,生起火来,炒一炒,就可以食用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苏百灵替咱们想得很周到,一共替咱们配了一十二种美肴,现在咱们找到厨房所在。有火有锅,就可以尝到这位前辈奇人,配菜的手艺如何了。”
东方亚菱望着箱中之物,缓缓说道:“老前辈,你估算一下,这箱中食物,够咱们这些人,几日之需?”
傅东扬心中一动,暗道了两声惭愧,忖道:“不论大事小事,我总似乎是比她的思虑少那么一层,我想到的是佳肴美食,可供朵颐,地想的却是这食物能够食用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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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这银箱很大,如若只是存放食物,就咱们目下之人,一箱可食用个十日半月,但他配得太讲究了。整桌的碗盘,不下百件,佳肴美酒,米贩点心,看上来,似乎是只是一桌很丰盛的酒席。”
东方亚菱道:“一箱一席,七箱七席,吃了七顿丰盛的酒席之后呢?咱们又该如何?
我想苏百灵,不会再存有食用之物。”
傅东扬道:“姑娘说的是,虽然是七桌丰盛的酒席,但我们要把它当作存粮之用。”
东方亚菱道:“为难的是,咱们在这座地下古堡之中,工作十分紧张,不但需要冷静的思虑,而且,需要充沛的体能,所以,我们也不能吃得太少,老前辈请算算这批存粮,在维持咱们适当的体能之下,能够食用几日?”
傅东扬沉思一阵道:“两日食一席,可能维持半个月。”
东方亚菱道:“能不能再多几日?”
傅东扬道:“姑娘需要多久时间?”
东方亚菱道:“三十天如何?”
傅东扬道:“勉强一些,但可能将就了。L东方雁道:“妹妹,这古堡共有几层?”
东方亚菱道:“五层。”
东方雁道:“我们现在已经上了两层,还馀下三层而已,照这样的进度计算,我们停在此处,至少两三天也就够了。”
东方亚菱道:“这一层的事情,咱们只作完了十之一二,至少还要十个时辰,才能了然全局,苏百灵这地下古堡设计得虽然精密,但还留约有活门,这一层和上一层,有着很严密的关系,所以,我要完全知道了这一层中的内容之后,才能更上层楼。”
东方雁道:“好吧!越上越难,上面三层,一层花你两天,也不过六七天罢了。半个月足足有馀了。”
东方亚菱道:“哥哥,我们尽力而为,我说一个月的时间。地并非全无所据,因为,就我已知的部份内情,至少要我数日时间,才能想通,哥哥。妹妹无能,我不能太过夸口。”
南宫玉真道:“亚菱表妹,你究竟在那图纹上找到了什么?可否说给我们听听?”
东方亚菱道:“你们呢?我看你们都在地上摸索,不知道找出了些什么?”
南宫王真通:“我们各人不同。”
当下杷各人所觉,重又说了一遍。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诸位感受的,都不算错……”
一而举步向外行去。一面接道:“咱们出去说吧!”
群豪相随,行出了冰室。
东方亚菱行到了厅中,盘膝坐下,道:“这厅中的图文,有一个名称,叫作”乾天随心图。”“傅东扬道:“图文幻奇,景由心生。”
东方亚菱道:“是的,这和一个人的经历见识,都有关系,图中无景,景由心生,这像驭马一样,驭术不能服马,就被他任意载行,也许会飞驰在道上,也许踏上了崎岖山径,但那不是咱们要走的路。”
傅东扬点点头,道:“一样的图文,换上另一个人。就可能会有不同的感受。”
东方亚菱道:“是的,魔由心生,幻从情来,不能找出它的脉络,就为所迷,你会觉着,这图纹中,别有天地,有时山穷水尽,有时柳暗花明,你只要不停下手,你就会迷入其中,湍流行舟,断崖跑马,会遇上无比的险境。但也会漫游天台,府开仙境,带给你无限的留恋。”
南宫玉真道:“这么说来,表妹的感受,和我们完全不同了。”
东方亚菱笑道:“完全不同。”
南宫玉真道:“说说看,你是些什么感觉?”
东方亚菱道:“我由那图纹中找到了这存粮之处,也了然了这地下古堡大部分设施。”
南宫玉真道:“当真如此么?”
东方亚菱道:“小妹怎敢欺骗表姐。”
南宫玉真道:“看起来,还是与一个人的才慧有关了,我们都为这奇怪图文之路,引入歧途,但表妹却是完全无影响。”
东方亚菱道:“表姐,苏百灵这雕刻之术,已到相当高超的境界,如若你无法了解图意,很容易被它带入了一种迷茫的幻境中去,你心中想什么,都会被他带入那迷乱的幻影中去。”
南宫玉真道:“表妹,你能不能从这图纹上,找出他这古堡中全部设施?”
东方亚菱道:“纵然不能全部找出来,至少可以找出一大部分来。”
南宫玉真道:“那很好,不用为我们担心,你慢慢的找吧!我们会恨耐心的等你。”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多谢表姐。”
语声一顿,接道:“兰兰,你学过烹饪术么?”
兰兰道:“婢子学过,只怕手法不够高明。”
东方亚菱道:“学过就行了。靠南边壁间,有一个玉如意的图案,你手按如意柄,就可以打开一道门户,那门户之内,就是厨房。”
兰兰一躬身,转头而去。
东方亚菱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道:“表姐,恐怕要十几个时辰之久,要你们乾等着,也不好意思。”
南宫玉真道:“不要紧,我们都会恨耐心的等着你“”东方亚菱道:“这么吧!小妹聊表寸心,提供几种武功出来,你们练习一下。”
南宫玉真道:“你说什么?”
东方亚菱道:“小妹想提供几种武功出来,你们练习一下,也可消磨这段时光。”
南宫玉真道:“东方世家的武功?”
东方亚菱道:“东方世家的武功,小妹很少涉触,所以不敢献丑。”
全场中人,都愣住了。
南宫玉真道:“那是什么人的武功?难道小表妹你深藏不露?”
东方亚菱道:“小妹哪有这等心机,表姊太夸奖了。”
南宫玉真道:“那是……”
东方亚菱接道:“是苏百灵的武功,小妹只发现五种,你们各位量材练习,最好不要贪多,数十几个时辰,弹指即过,能把一种练好就行。”
南宫玉真道:“你要如何把那五种武功表示出来?口述,还是用笔画出来?”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秀秀,拿一方白绢出来。”
秀秀摊开一方白绢,东方亚菱从衣袋内,摸出一支黛笔,走笔如飞,在白绢上画起来。
她动作快速,片刻而成。
是五种武功的说明,还有简明的图案。
轻轻吁一口气,东方亚菱缓缓接道:“记着,人贵自知,自觉有才慧基础,能练两种的,就别贪三样,只能练一种的,不要练两种,事实上,多练一种,不如把一样练好,一种武功练得熟,才能生巧。”
南宫玉真道:“这上面解说得很明白,我们自会看图学习,不劳你再费心了。”
东方亚菱点点头,缓缓蹲下身子,闭上双目,又在地上摸索起来。
南宫玉真等开始练习东方亚菱所分的武功。
兰兰在厨下生火作饭,秀秀却守在亚菱姑娘的身侧。
所有的人,都心有所专,感觉中时间也快了不少。
兰兰作好半席饭菜,招呼群豪食用。
这时傅东扬的主意,每一次,只作半席。
也许是群豪,都已经心有所专,所以,这餐饭,吃得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匆匆的吃完饭,立刻又各自工作。
东方亚菱体质虚弱,连绵不停的工作,使她极感疲累。
全身郁为汗水湿透。
但她却咬牙苦撑,不肯停手。
群豪大都专心思想,习练那五种武功,只有秀秀、兰兰随侍在侧。
由于东方亚菱的示意,兰兰和秀秀不敢轻易出声,招呼群豪。
直到东方亚菱摸完了全室的图案,已过了八个时辰之久。
集中的精神,突然间松懈下来,东方亚菱已无法再支持下去,一下子倒卧在地上。
兰兰急急扶起了东方亚菱,道:“姑娘,你……”
东方亚菱脸色苍白,苦笑一下道:“别惊扰了他们练习武功,让我小睡片刻就好了。”
兰兰道:“姑娘,这地方如何……”
东方亚菱接道:“这地方已经很好了,我好累好累,哪里都可以睡着。”
言罢,闭上双目,倒卧在石地上。
兰兰脱去身上的外衣,铺在地上,秀秀也脱下外衫,盖在东方亚菱的身上。
东方亚菱的疲倦,已到体能难支的境地,闭上眼,即刻睡熟了过去。***
东方亚菱睡醒时,又过一个多时辰。
这一阵小息,使她的精神恢复了不少。
睁眼看去,只见群豪个个精神肃然,垂手站在四周。
有些不好意思,东方亚菱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笑道:“诸位怎么不去练武功了,难道诸位都已经学会了?”
南宫玉真叹息一声,道:“我们都很惭愧,都在苦练武功,以求进境,但你却累成了这个样子。”
东方亚菱道:“小妹的身体太坏,稍微累一点,就要休息,其实。我已经好了,诸位不用为我担心。”
傅东扬道:“姑娘,忙也不在一时,你太疲倦了,咱们多休息一会再走。”
东方亚菱道:“不行,此刻咱们寸阴如寸金,如何能够休息?”
傅东扬道:“姑娘,你如体能不支,咱们的损失,比时间更为重要。”
东方亚菱笑道:“老前辈,晚进很感谢你的关心,但这时间,我们都需要振作,谁也不能偷懒。”
傅东扬叹息一声,道:“姑娘,秀才的看法,和姑娘稍有不同。”
东方亚菱道:“什么不同?”
傅东扬道:“姑娘,这几天来,你太累了,你耗费的心血,已经超过了你的体能,但你却是我们这一群人的主宰,你不能倒下去,甚至不能使你体能衰退,姑娘,你该知道,这是设计精密的场合,只要姑娘的精神,稍有不足之处,那就可能发生错误。”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我明白你的爱护,不过,老前辈但请放心,晚进心中自有分寸。”
傅东扬皱着眉头,道:“姑娘,善自珍重。”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咱们走吧!”
南宫玉真道:“到哪里去?”
东方亚菱道:“再上一层楼。”
傅东扬道:“姑娘,你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室中的图案么?”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也许还有一点不解的地方,不过,也只有百分之一二罢了。”
听口气,似乎是已经完全了解了这图中含意。
东方亚菱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道:“表姐,你们学武功的事,如何了?”
南宫玉真道:“这武功十分复杂,虽只有五招。但却是完全不同的武功,每一招,都可独立克敌,虽然互不相关,但如能够把这五招学熟,可以把它们连在一处。”
东方亚菱道:“原来,这武功定有如此妙用?”
笑一笑,接道:“表姐学会了几招?”
南宫玉真道:“说来,叫你表妹失望了,我只学会了四招。”
东方亚菱道:“已经很不容易了,看来,表姐在武功方面,自具天份。”
东方亚菱回顾了秋飞花一眼,低声道:“秋兄,你学会了几招?”
秋飞花道:“三招。”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也不错了。”
目光又转到东方雁身上,道:“哥哥,你学会了几招?”
东方雁道:“两招。”
东方亚菱望了傅东扬一眼,似乎是不好意思多问。
傅东扬却笑一笑,道:“秀才只学会两招半。”
天虚子道:“老道士也是两招多一些。”
东方亚菱缓缓取过白绢,道:“兰兰,拿去烧了。”
南宫玉真微微一怔,道:“为什么?有人还未学全。”
东方亚菱道:“这是苏百灵遗命,也是这里的规矩。”
东方雁道:“为什么,咱们一定要听他的。”
东方亚菱沉吟一了阵,道:“哥哥,这一下,你把我问住了,为什么我们要听他的?
我还没有想出原因,但我知道,一定有原因。”
东方雁笑一笑,道:“妹妹,有些事,似乎不用太费心机,可以让为兄分担一些。”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这话说的是!”
举步向一处壁角行去。
群豪自行随在她的身后。
距壁还有两尺左右时,停下了脚步。
这时,女婢兰兰,快步而至,道:“回姑娘的话,小婢已看到那白绢,化作烟灰。”
东方亚菱点点头,又向前行近了一步,凝目石壁上注视。
她找厨房和存物之处,只吩咐了一声,受命人依照她的吩咐,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门户,但这一次,却似是极为费事。
任何人的心中,都已对这个身体娇弱、其无比大智慧的姑娘,生出了敬意,包括了她的兄长、朋友、亲戚。
看她神情的严肃,都知道她遇上了什么困难,那面壁静立,正耗着她的心智。
静!静得鸦雀无声。
每个人几乎部尽量把呼吸声音缩小。
当真的,静得落针可闻。
傅东扬突然向前行了两步,道:“姑娘,有没有秀才代为效劳之处?”
东方亚菱回过头,黯然一声,道:“老前辈,你们是不是很容易就在石壁上找到了那控制门户的开关。”
傅东扬道:“是!咱们遵照姑娘的吩咐,一眼间,就找到了那壁问的枢纽。”
东方亚菱道:“我为什么这样笨。竟然找不到控制那门户的开关。”
傅东扬道:“姑娘,能不能告诉在下,那是什么样的形状,秀才也可助姑娘一臂之力。”
东方亚菱举起手来,指着那石壁上一只象形的鸟首,道:“老前辈看到这个了么?
傅东扬道:“看到了。”
东方亚菱道:“是什么鸟?”
傅东扬道:“像一只鹰。”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觉着这座鸟首象形图上,最突出的是什么?”
傅东扬道:“两只眼睛。”
东方亚菱道:“对!事实上,那两只眼睛,才是这只飞鹰上最重要的部介。”
傅东扬道:“莫非鹰目上,是这重门户的开关?”
东方亚菱道:“是!不过,不同的一道是死门,一道是活门。”
傅东扬征了一征,道:“哪一道是死门,哪一道是活门?”
东方亚菱道:“我正无法分辨。”
傅东扬道:“苏百灵的遗言中,没有说明么?”
东方亚菱道:“没有,至少,晚进没有发觉……”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不过,苏百灵倒说明了这生死两门中的不同,打开了生门,咱们可以平安的抵达上一层楼,但如打开了死门,将是一个很悲惨的局面。”
傅东扬道:“什么局面?”
东方亚菱道:“整座古堡,都将结构转变,把咱们封死在这一层楼中。”
东方雁道:“好恶毒的手段。”
东方亚菱道:“这位苏老前辈很好赌,所以,每在一个重要的地方,就安排了一场豪赌,赌成败、赌生死、赌一个人的全部成败。”
傅东扬道:“姑娘,这么说来,他要我们硬碰运气了?”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凡事都有机,完全碰运,可一不可再。”
傅东扬道:“姑娘的意思,可是说,你能看出内情了?”
东方亚菱道:“目下,晚进还不敢说,不过,晚进在看。”
所有的人,都不敢再打扰,屏息的凝神望着她。
东方亚菱却双目投注在那一对鹰眼之上,全神贯注。
那图初看时,并不是很像鹰,但因众人心中都已经觉着那幅图很像鹰,所以,那幅图,也就特别像鹰了。
忽然间,东方亚菱举起了右手,同左面一只鹰眼上点去。
她的手,微微发抖,显然,她内心之中,并没有十分把握。
那鹰眼被手指一点之后,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吱吱之声。
鹰眼被点后,开始缓缓裂现了一道门户。
东方亚菱神情严肃,当门而立。
傅东扬看出了她内心的沉重,这当门而立,是准备迎接错误的结果。
如若那裂开的门户中有什么特殊变化,暗器射出,东方亚菱当然是首当其冲。
直待声响顿住,不见有什么凶险之事,东方亚菱才经经吁一口气。道:“诸位,咱们向前行吧。”
行约五步。转向地下行去。
进人了古堡第三层。
第三层的地方,似是比上两层,还大一些。
里面的布置也很奇怪,全室一片雪白,都是上好的白玉制成的墙壁。
四角处,四颗明珠,再加上壁问的灯光一照,珠光映射,满室通明。
全室中,只放着一口棺材,再无别的陈设。
傅东扬快行了两步,低声道:“东方姑娘,在下心中有几点怀疑,但不知姑娘可否见告?”
东方亚菱的注意力,已被那其棺材所吸引,闻言转过日光,道:“老前辈有什么事?”
傅东扬道:“你怎能确定。那门户在左眼之上。”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晚辈觉着苏百灵既是极为好胜的人,绝不曾完全不留痕迹要咱们去碰运气,但在鹰目之上,确然瞧不到什么?因此,晚进从整个鹰图上着眼,终于被我瞧出了一点窍诀。”
傅东扬道:“这一层,秀才也想到了,所以,我曾经很用心的看了鹰图,甚至那整个的壁画,秀才自信看得十分仔细,但却瞧不出任何的可疑之处。”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可能忽略了一件事。”
傅东扬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苏百灵这位老前辈在咱们进入这古堡时,就告诉了咱们一件事,但不知老前辈是否记得?”
傅东扬哦了一声,道:“秀才想不起来。”
东方亚菱道:“他告诉咱们进入这古堡之后,一切都要,倒着算起。傅东扬道:
“这个秀才没有忘记,找也曾倒着算过。”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是怎么一个倒着算法?
东方亚菱道:“由下住上看,由上向下看,都看得得很清楚了。东方亚菱道:“那幅画是正反布置法,一半正看,一半反看,要有很好的记忆能力,最好也要有作画的经验。”原来,秀才看遍所有的地方,竟然没有瞧出一点名堂,语声一顿,接道:姑娘,秀才很希望能替你分担一二,所以,我不但很仔细地看那幅画,而且还记着那些画上所有的内容,姑娘,能不能指点一下,姑娘在何处发现了那个位置?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是否发觉那两个鹰爪上有什么不同?”
傅东扬道:“鹰爪上?”
东方亚菱道:“那左面鹰爪上面的和右面不同。”
傅东扬道:“秀才地很仔细的看那个鹰爪,但我想不出两个鹰爪有什么不同。”
东方亚菱道:“左面鹰爪微微跷起一些,好像在对人笑。”
傅东扬道:“不错,那右面鹰爪微向下钩,似是严肃一些,看起来,像是在哭。”
东方亚菱道:“对!根据他的正反布局推判,应该按左面的鹰眼。”
傅东扬叹息一声,道:“姑娘,好胆大的推论,但却又是那么丝丝入扣,秀才佩服极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当时,我的心情也在微微颤抖,老实说,我心中也没有绝对把握,这一半赌运气的事。”
傅东扬道:“姑娘说的是,不过·推判他的正反布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不但要对正反之势,作一了解,而且,对苏百灵的性格,也得有一番很精深的了解才行。”
东方亚菱道:“不错,老前辈一语中的,足见对此事,已有深入看法!”
傅东扬道:“得姑娘这番解说,秀才已了然很多,看来人的智慧,也和武功一般,由不得一点勉强、虚假,在同一样的环境之下,一样的用心观察,但得到的结果,却是完全约不同。”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老前辈,晚辈也是想得很苦,只能说是有七成把握,但咱们的处境,却是达一成也不能错。”
傅东扬点点头,道:“姑娘,秀才还有一事不明,但不知可否请教?”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你对我有不少的启发,晚进知道的事,无不尽言,老前辈,你只管问吧?”
傅东扬道:“如是秀才没有猜错,苏百灵定然有一个说明?”
东方亚菱道:“说明什么?”
傅东扬道:“一个人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够了然那室中图案?”
东方亚菱沉吟一阵,道:“老前辈,你怎想到了这方面的事情?”
傅东扬道:“苏百灵没有说明么?”
东方亚菱道:“有!而且很详尽。”
傅东扬道:“也是用天竺文字说明?”
东方亚菱道:“是!”
傅东扬道:“姑娘,可否说得详尽一些口”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苏百灵把人分成了三等,二个时辰内,能够了然的是第一等人。”
傅东扬道:“第二等人,要多少时间?”
东方亚菱道:“三日夜。”
傅东扬道:“第三等人呢?”
东方亚菱道:“要七日夜的时间。”
傅东扬道:“只有这些么?”
东方亚菱叹口气道:“第一等,均有可能登上这五层古堡,但生存的机会,是一半对一牛。”
傅东扬道道:“第二等呢?”
东方菱亚道:“只有十之一二的机会。”
傅东扬道:“第三等人呢?”
东方亚菱道:“九死一生。”
傅东扬道:“第三等人,是全无生机了。”
东方亚菱道:“就算是第三等人在武林之中,也是极为少见。”
傅东扬道:“秀才明白了。”
东方亚菱低声道:“老前辈,苏百灵建造这座地下古堡,有一个很特殊的条件,那就是把很多的隐密之事全都用天竺文写在壁上,不懂天竺文字,吃亏不少,如若老前辈识得天竺文,晚进相信,前辈必是第一等人。”
傅东扬道:“姑娘不用给我脸上涂金了,秀才心中明白,就算懂得天竺文,勉可算是第二等人就是了。”
东方亚菱忽然提高了声音,道:“老前辈既然问了,晚进索性就说出所有的隐秘。”
傅东扬是何等人物,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东方亚菱要借与他谈话的机会,把一些隐秘,告诉了全场中人。
其实在场中人,已都为东方亚菱的话所吸引,个个凝神静听。
东方亚菱目光转注,四顾一眼接道:“进入这古堡时的杀人埋伏,全在第四层中,但如一个人能了解了前面三层的隐秘,就算是第四层中是刀山油海,他也无法停下,就算冒九死一生之险,也非要丢瞧个究竟不可。”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不论这古堡中的布设如何凶险,咱们也要陪着进入四五层看看。”
东方亚菱道:“表姊,我本来不想现在说的,但傅前辈启发了我,我想了想,还是先说出来的好……”
语声一顿,接道:“表姊说的,刚好和小妹的想法相反。”
南宫玉真道:“你想些什么?”
东方亚菱道:“小妹觉着,各位都不了解这古堡中的内情、隐秘,所以,用不着登上第四层和第五层。”
东方雁道:“妹妹,你……”
东方亚菱道:“小妹一个人去,事实上,小妹是唯一了解全盘内情的人,诸位陪了也帮不了我,反而拖累了我,我要顾忌到诸位的安全,未免会小心过甚,会对一个人的判断力,影响很大。”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姑娘说的是,但你一人力量大过单薄,区区不才,愿陪姑娘一探古堡藏秘。”
秋飞花低声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我愿与亚菱一行。”
东方亚菱缓缓转过脸去,两道眼神,盯住在秋飞花的脸上,缓缓说道:“你真要陪我?”
秋飞花点点头,道:“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东方亚菱道:“第四层中,有八十三种埋伏,一旦发动,咱们生存的机会太小了。”
秋飞花道:“你不是说过么?咱们有一半的生存机会。”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好!你如是真的不怕,那就有劳你陪我涉险了。”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表妹,我的武功,比秋兄强一些,你看看是不是机会大了一些?”
东方亚菱道:“你要去?”
南宫玉真道:“如若我比秋飞花更为适合一些,为什么不让我去呢?”
秋飞花低声道:“玉真,亚菱已经决定了,你抢什么呢?”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没有你的事,我们表姐妹再打商量嘛!”
东方亚菱道:“论才能经验,傅前辈最好,论武功身手,表姐入选,但如论适合,秋飞花应该比两位都好一点。”
南宫玉真道:“亚菱,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一·小妹只是这样想,但我也无法说出具体内容。“傅东扬轻轻咳了一声,道:“南宫姑娘,秀才觉着,何人可以助她,应该她作决定,咱们不用费心了。”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未再多言。
东方亚菱突然举步,行到了南宫玉真的身侧,低声说道:“表姐,你肩负的责任大重大,小妹实无把握能够安然度过那些埋伏,我不愿害了你!”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如是你全无一点把握,为啥要带秋飞花去?”
东方亚菱道:“东方世家,也只有哥哥一条命根子,我如有不测之祸,总不能把哥哥也拖了进去。表姐,本来你最好,但你的生死事关重大,因为,我如不幸的死于古屋之内,你们完全没有机会再登上一层楼去,所以,我劝你们,不用再去取灭亡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的意思是要找们离开此地?”
东方亚菱道:“是!你们无能为力,为啥要白臼送命?”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表抹,难道你要我们遗弃你而去?”
东方亚菱道:“不是遗弃,事实上你们是无法插于,表姐,这不是勉强的事。”
南宫玉真道:“表妹,你说的有理,但不论如何,我不能这样离去,如果我们有机会克服那些埋伏,为什么不带我同去,多一些克服的机会。”
东方亚菱道:“表姐,别忘了,你对南宫世家的责任,日下,你还要负责很多人的安全。”
南宫玉真道:“你要我保护他们,冲出那些包围?”
东方亚菱笑一笑,笑的是那么圣洁光辉,点点头,道:“表姐,我们各展所长,碰碰运气。”
南宫玉真低声说道:“小表妹,那些人不好对付,老实说,我也是全无把握。东方亚菱道:“我会全力帮助你。”
南宫玉真道:“最好你能和我们一起出这古堡,小表妹,离开这座地下古堡之后,并不是一个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表妹,我们需要你,整个武林同道,都需要你。”
东方亚菱慰然一笑,道:“我明白,表姐,我会尽力的,我不想这么早死……”
回头看去,只见天虚子、东方雁等,都集聚在傅东扬的身侧。
傅东扬不停的挥手比划,口中滔滔不绝,不知在说些什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接道:“他在替咱们制造机会,要找把心中的话。告诉你。”
南宫玉真道:“告诉我实话,你有几分对付那机关埋伏的把握?”
东方亚菱道:“我心无牵挂,灵台清明,有七分以上胜算,如是我心一乱,那是三分不到了,苏百灵好危险·但他却又留下一步余地。”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表妹,带着你的飞花哥哥,你能够灵台清明么?”
东方亚菱道:“刁钻的表姊,为什么不说,不放心我带他独行……”
南宫玉真笑道:“小表妹,我说的是实话,我发觉他近来。胆子大了很多,说不定你们单独相处,他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东方亚菱嗯了一声道:“我的好表姊,你不用担心,我不曾把他吃掉,如若我不死,我会把他也带下来……再说,我不愿死,更舍不得让他死。我会全力以赴。”
南宫玉真嫣然一笑,道:“我的好表姊,累的时候,好好恨在他怀中休息休息,我瞧他已然慢慢的懂得了怜杳惜玉。”
两人逗玩了一阵,东方亚菱才话转正题,道:“苏百灵的留言中,这第三层中没有任何的伤人埋伏,他指出这地下古堡是藏药之处……”
南宫玉真道:“什么药?”
东方亚菱道:“自然是灵丹、毒药,样样都有。”
南宫玉真道:“你是说,苏百灵在这第三层古堡之中,放置了很多制成的灵药?”
东方亚菱:“不是全已是制成的丹药,也有很多,是还未制成药物的珍贵原料。”
南宫玉真道:“除此之外呢?”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究竟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
南宫玉真道:“听到了药物,使我想起了毒药,听到了毒药,使我想起了一本书。
东方亚菱道:“什么样的书?”
南宫玉真道:“那本书的名叫作”万有药物大全“。”
东方亚菱道:“万有药物大全,找也好像听到过这本书,但不知表姐找这本书做啥?
南宫玉真道:“就表姐所知,那本书在百年前失踪江湖,上方有一个可以疗治疯症的药方子,这本书失踪之后,那药方也跟着失传了。”
东方亚菱道:“难道那方子,就没有一个人知晓么?”
南宫玉真道:“有!只有一个人知道。”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不去问那个人?”
南宫玉真道:“因为那个人死了。”
东方亚菱怔了一怔,道:“死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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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真道:“十年,十年前他不肯说,死了,这方子,就随他埋没九泉。”
东方亚菱道:“这药方对表姐很重要吧!”
南宫玉真道:“很重要,因为那需要药方的人,就是表姐的高曾祖母……”
东方亚菱道:“啊!那位高曾祖母,今年几岁了?”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今年一百三十二岁,由表姐算起,她是四代以上的高祖母,我们都叫她高祖。三代曾祖,先她而去,目下主持南宫世家的祖母,一般琐事,都由母亲掌理。”
东方亚菱道:“她得了疯症,可曾延医瞧过?”
南宫玉真道:“就我所知,至少瞧过百名以上的医生,但却束手无策。”
东方亚菱道:“小妹自信,医道不错,咱们能生离此地之后,我到南宫世家一行,瞧瞧高祖的病情。”
南宫玉真苦笑一下,道:“小表妹,她不是真的疯了,而是被人下了毒?”
东方亚菱道:“什么人下的毒呢?”
南宫玉真道:“下毒之人,已被我们抓住,但他不肯开出药方。被我们囚禁了十年,直到他死去之后,仍不肯开出药方。”
东方亚菱道:“那药方只有他一人知晓,虽然被囚,但却不肯说出,这十年中,他受过不少的苦吧?”
南宫玉真道:“据我所知,对他用过十次酷刑,但他都撑了过去,不肯说一句话。”
东方亚菱道:“表姐高曾祖母,一百三十二岁,又身中奇毒,但她却……”
忽然觉着,言诵间有些失礼,住口不言。南宫玉真道:“你可是觉着,她既身中奇毒,为什么年纪高迈,还不会死?”
东方亚菱道:“小妹确有此意。”
南宫玉真道:“说起来,这也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高曾祖母固然是南宫世家五代申,成就较高的一位,但她在疯毒折磨之下,应该早已逝去,奇怪的是,她不但不死,而且,越活越健康。”
东方亚菱道:“有这等事?”
南宫玉真道:“不错,小表妹不相信,可到南宫世家瞧瞧。”
东方亚菱道:“能出这古堡,我一定要去,好多年没有见过姑姑了,我也该去看看她……”话声一顿,接道:“能不能详述她病势情形。”
南宫玉买点点头,道:“高曾祖母的病情很奇怪,能吃能喝,也能讲话,而且,身体也很好,只是神志不清,口中胡言乱语,唉!最可怕的是,她连我们是什么人,都认不出来。”
东方亚菱道:“还有别的异症么?”
南宫玉真道:“有!她身躯似乎是更为健康了,童颜鹤发,一无老态,几乎是比她没有中毒之前更好。”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这当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毒,用心只是要她失去记忆。”
南宫玉真道:“大概是如此了!老人家有了这样的毒病,我们作子女的,总要尽心尽力的把她治好。”
东方亚菱道:“这是应该的,小妹也会尽力。”
南宫玉真道:“亚菱,那本万有药物大全。如若没有被毁,亦必被人收藏了起来,但不知是否被苏百灵收藏于这古堡之中?”
东方亚菱道:“没有特别提到这本书,但他说明了这里面藏有很多的书,这些书,包括了毒经、药书,但却没有特别提出什么书来,我们仔细的找找吧!”
南宫玉真道:“这一层古堡之中,没有埋伏,咱们可以为所欲为了。”
东方亚菱道:“也不是全无埋伏,只不过,不如第四层中的埋伏厉害罢了。”
南宫玉真道:“这一层中,是些什么埋伏。”
东方亚菱道:“毒!既是藏毒、藏药书的地方,自然是布的奇毒了,不过,这些藏毒,都不在表面上,只要咱们不翻动这房中之物,就不曾触动毒物。”
南宫玉真道:“如若咱们不翻动这室中之物,如何能找到存书?”
东方亚菱道:“自然要翻这室中的存物,不过,不用你们翻动。”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你要独任艰钜?”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是!我一个人动手,你们可以在这里坐息一阵,想想那几招武功。”
傅东扬低声说道:“亚菱姑媳,难道你不畏奇毒么?”
东方亚菱道:“晚辈怎能不畏奇毒?只不过,我有一蛟皮手套。戴在手上,可避毒浸。”
傅东扬道:“姑娘,如若只是这样简单的事,似乎是用不着姑娘自己动手了。”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晚辈已经想过了,还是自己动手的好。”
傅东扬道:“在下能助姑娘一臂之力么?”
东方亚菱道:“苏百灵建造这地下古堡,这一层最平静,但人心易变,也许他工程之时,心意有了改变……”
放低了声音,接道:“前辈保重,万一有了什么不妥,还要你老前辈和南宫表姐合力突出此围。”
傅东扬低声道:“姑娘早已手握智珠,我相信姑娘不难轻易渡过此危。”
东方亚菱道:“晚辈也被苏百灵激起了好胜之心,颇悔晚生百余年,未能和他一较长短。”
傅东扬道:“虽然他尸骨已寒,但他建造这地下古堡时,花费的时间,不止十年,室中存粮,却不足一月之用,三十日对十年,姑娘并不逊色。”
东方亚菱笑一笑,独自向内行去。
除了紧随她身后的女婢兰兰之外,群豪都盘坐调息,各自运气,专心胸中所记的招数变化。
东方亚菱花费了两个时辰之久,才搜完了三层古堡。
果然,这一层中,除了在存物上布有奇毒之外,并无埋伏。
搜出来三本书,两本毒经,一本医术百则。
东方亚菱没有休息,一口气,看完了那两本毒经。
傅东扬低声道:“姑娘,上面记述的手法如何?”
东方亚菱道:“苏百灵不失一代奇才,这些毒经,虽是上代遗物,但很多地方,都已经批改,唉!这两本毒经,如若流传于江湖之上,必将造成大害。”
傅东扬道:“姑娘的意思?”
东方亚菱道:“晚辈之意,把它一把火焚去,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傅东扬道:“在下亦有此意。”
第四十三章 年深月久
晃燃了火摺子,竟然把两本毒经,一火焚去。
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叹息。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由现在起,我是两大毒门的新一代开山鼻祖了。”
东方雁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世间两本毒经。都被苏百灵搜存于此,如今一被火焚……”
东方雁接道:“毒经失传,有益无害,但人家都是江湖中早存的门户,你怎能自称为新一代开山鼻祖?”
东方亚菱道:“经中文字,默记我心,除我之外,只怕世间,再没有记忆两部毒经的人。”
东方雁道:“你烧毁了两部毒经,就是要把自己变成唯一知晓内容的人么?”
东方亚菱道:“哥哥,那两册毒经,好听些说。是用毒的宝典,如果说的难听一些,是杀人不见血的阎王令,不论这两册毒经落于何人之手,都是人间的不幸,苏百灵把它笈集来此,老实说,那是一件大功德的事,我们又怎么能把它传出去了。东方雁道:但你熟记了那经文……”
东方亚菱笑一笑,接道:“哥哥,我虽然熟记了经文,但只要我不再写出来,江湖上就不再有这两种毒经,年深月久了,我也可能把它忘去……”
语声一顿,接道:“哥哥。那毒经很诱惑人,只要你看了,就不忍释手,我忍不住把它看完了,看完了,才知道它的坏处是那样凶恶。”
傅东扬道:“用毒伤人一事,江湖中素来就看作不光明的手段,东方姑娘烧毁毒经,那是消弥武林中一大害,是功德无量的事。”
东方亚菱缓缓把另一本医术百则。交给了傅东扬道:“前辈,这本书上,叙说的都是行针下药之法,老前辈如熟读其中百则,乃可学得很多济世活人之术,这本书,送给前辈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能者无所不能。秀才觉着。姑娘在医道方面的成就,绝不在我之下,在姑娘手中,比秀才有用多了。”
东方亚菱道:“不瞒老前辈说,晚辈的记忆能力,十分强大,过目之后,上能记其九,这本书,是否留在晚辈处,并不重要。”
傅东扬不再推辞,伸手接过,藏人怀中,道:“姑娘,这二层室中,只藏了这一本书么?”
东方亚菱低声道:“自然还有别的东西,不过,晚辈没有把它取出来。”
傅东扬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因为藏物中,大都是配好的奇毒,晚辈担心取出来之后,恐留下一些麻烦。”
傅东扬点点头,道:“我明白姑娘的意思,只是在这偌大一层古堡,只找出这一本吉,实叫人很难相倍。”
东方亚菱低声说道:“晚辈还看到了一件事物。”
傅东扬道:“什么事物?”
东方亚菱道:“两具完全如初的尸体。”
傅东扬怔了一怔,道:“苏百灵的?”
东方亚菱道:“不是苏百灵的,苏百灵怎会把遗体和别人并存一处,何况苏百灵只是一个人,那尸体是一男一女。”
傅东扬道:“一男一女,是什么样子?”
东方亚菱道:“男的人约有五十多些,留着花白的长须,女的好像只有四十左右,好像一对夫妇。”
傅乐扬道:“哦!他们的尸体全没有坏?”
东方亚菱道:“没有坏,装在一个琉璃柜内,那柜内放了很多药水。”
傅东扬点点头道:“听说有一种配方制成的药水,可以保持一个人的尸体不坏,不过,秀才从未见过罢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这一层中的奇毒,都已经被我除去。老前辈也可以在这里瞧瞧,最好能把那两其尸体的姓名,给查出来。”
傅东扬道:“好吧!秀才试试看。”
东方亚菱回顾了秋飞花一眼,道:“秋兄,咱们走吧!”
秋飞花缓步行了过来,道:“现在就走么?”
东方亚菱:“不错,现在就走,你是不是有些害怕了。”
秋飞花道:“姑娘说笑了,我怕什么?在下替姑娘带路。”
东方亚菱道:“不用走前面了,跟着我走吧!”
目光转注到南宫玉真的身上,道:“表姐,我已经和傅老前辈谈好了,如若我们三日内还不下来,表姐就不用等我们了。”
南宫玉真道:“亚菱,告诉我,你有几分把握?”
东方亚菱道:“我不是诉许过表姊了么?”
南宫玉真道:“现在还来得及,如是没有把握,你们也不用上去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晚了,南宫、东方两大世家的力量,也不过勉强可以造成一个自保之局,咱们绝无法对抗江湖上这一股邪流。”
南宫玉真道:“上了那四层楼上呢?”
东方亚菱道:“小妹相信,走完这地下古堡之后就可以找出一股力量,对抗那股江湖逆流。”
南宫玉真道:“是不是苏百灵把他笈集的武功,藏于四、五层内。”
东方亚菱道:“这样说,不能算错,但也不完全对,囚为,苏百灵就算在四五层藏下了武功,咱们这些人。也无法在短期内把武功练好,练好了,也未必能够仗咱们几人之力,就胜过那庞大的组合。”
南宫玉真道:“真要如此,咱们既未必一定能胜人家,似乎是也用不着再冒险登上四五层去了。”
东方亚菱叹息一声,道:“表姐,苏百灵早已在古堡中,安排了对付这股江湖逆流的办法,不过,那苏百灵却未明白的说出来,在这个古堡之中,安排了什么办法。”
南宫玉真呆了一呆。道:“安排了对付那些强敌的办法?那是什么办法?”
东方亚菱道:“什么办法,找也不大清楚。”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你心中难道没有一点看法么?”
东方亚菱道:“有!不过,小妹心中毫无把握,不敢轻言。”
南宫玉员道:“放心的说吧!就算是说错了。也不要紧。”
东方亚菱道:小妹推想。苏百灵可能安排了一文伏兵,专以对付这一股江湖逆流之用,“南宫玉真道:“小表妹,苏百灵死了多年?东乃亚菱道:“一百余年。”
南宫玉真道:“既然,已过了百年之久,纵然确有伏兵,也都老迈而死了。”
东方亚菱道:“我想不通的,也就是这一点了……他如安排有一支伏兵,那些人,就算不死,也必然老态龙钟,如何能和人动手。”
南宫玉真道:“表妹,这是一个结,解不开的结,也许那苏百灵没有想到过,他死了百年之后,才会有人找上了这地下古堡。”
东方亚菱道:“想得到的,问题是,他如何延续那一批实力。”
南宫玉真经轻叹息一声,道:“表妹,这个可能么?”东方亚菱道:“我在想,有可能,只不过,我想不出他用什么方法?”
东方雁道:“事实上方法并非太难?所有人的目光,都转注到东方雁的身上。东方雁烃轻吁一口气道:“他们会不会用子孙绵延之法。使他们的实力延续下去?”
东方亚菱道:“这个,不大可能吧?”
东方亚菱道:“哥哥,如是他们娶妻生子,父传子艺,武功不一定能保持那样精纯。”
东方雁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使这一股实力,保持了百年之久。”
东方亚菱道:“这是一个谜,一个没有解开的谜。”
傅东扬突然开口道:“姑娘的意思,可是说还是一批原来的人么?”
东方亚菱道:“晚辈是这样想。”
傅东扬低声道:“不大可能的,姑娘,一个人的体能怎能维持百年不变?”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我知道,我就是这一点想不明白,所以,我要冒险登上四五两层楼上瞧瞧。”
傅东扬点点头,道:“亚菱姑娘,别再为此事烦心了,你要静下心来,准备对付第四层楼上的埋伏。”
东方亚菱道:“多谢前辈指点。”
带着秋飞花,转向第四层中。
这地下古堡形式上的第四层。事实上,却是更深入地下。
南宫玉真望着两人的背影,低声道:“傅前辈,要不要我去助她一臂之力。”
傅东扬道:“姑娘,不用了,东方姑娘已有了很精细的打算,咱们用不着再倘这次浑水了。”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我担心他们。”
傅东扬道:“是的,姑娘,我他很担心,不过,担心是一件事,咱们却无能帮助她。”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老前辈,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傅东扬道:“等,等下去,照着东方姑娘的吩咐,等上个三天三夜。”
南宫玉真道:“如若他们不出来呢?”
傅东扬道:“姑娘带着咱们离开。”
南宫玉真道:“这个,老前辈,咱们也算侠义中人,这作法,岂不是有失气度么?”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姑娘,小不忍则乱大谋,东方姑娘如是无法克服的事,咱们上去,又将如何?”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我想他们应吃点东西了?”
傅束扬笑一笑,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接道:“要兰兰替他们作一点吃的东西。”
傅东扬道:“然后,姑娘给他们送去?”
南宫玉真脸一红,道:“老前辈,晚辈自觉应该是最适当的人了。·傅东扬道:
“姑娘,等一等好么?”
南宫玉真叹口气,不再多言。
四个时辰,匆匆而过。
南宫玉真忍了又忍,仍然忍耐不住,站起身子,道:“老前辈,现在,他们想已很饿了。”
傅东扬一直暗中在留心南宫玉真的举动,发觉她这几个时辰中,一直焦虑不安。
轻轻吁一口气,傅东扬缓缓说道:“姑娘,也许东方姑娘已深入内室,你一人上去,不是危险得很么?”
南宫玉真道:“如若咱们要一个人去送饭,除了晚辈之外还有何人?”
傅东扬道:“说的也是……”语声一顿,接道:“兰兰,你过来。”
兰兰应声而至,一躬身,道:“傅爷有什么吩咐?”
傅东扬道:“准备点吃喝之物,南宫姑娘给你们姑娘送点吃喝之物。”
兰兰笑一笑,道:“傅爷,姑娘上楼的时候,已带了食用之物。”
傅东扬“哦”了一声,道:“南宫姑娘,东方姑娘是一位很谨慎的人,算无遗策,这些事,只怕她早都想到了。”
南宫玉真突然间发觉,东方亚菱绝世才慧,已使得同行之人,个个敬服,每个人都对她有些偏爱,偏爱得近乎纵容。
时间匆匆,众人在焦虑之中,已等过了一天一夜。
兰兰做好了吃喝之物,很丰盛的一餐。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挂虑着东方亚菱的安危,哪里能吃得下饭?
事实上,一日夜之久,进食一餐,大家都应该很饿了,但却都有着食难下咽的感觉。
担心东方亚菱那位绝世才女的安危,固是人人同心,但东方亚菱如若真的有了事故,这些人生离地下的古堡的机会,实也不大。
焦虑、等待中,又过了两天一夜之久。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雁表弟,时间到了么?”
东方雁道:“照兄弟的算法,还有一夜时光。”
南宫玉真道:“你不担心菱表妹的安危么?”
东方雁道:“我好焦急,但我没有办法,她幼小喜爱读书,各种各样的书,我还常常嘻笑她读书无用,想不到,她竟然读出了这样大的本领。”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咱们要不要上去瞧瞧。”
东方雁摇摇头道:“如是菱妹出了事,咱们上去,又有什么用处?”
南宫玉真道:“唉,表弟,我好担心啊!我上去看看。”
东方雁道:“表姐如是一定要上去看看,兄弟奉陪。傅东扬道:“慢着。南宫玉真微微一怔:傅前辈要拦阻我们?”
傅东扬道:“姑娘,还有一夜时间,姑娘能等两天一夜,为什么不能再等上一夜呢?”
南宫玉真通:“我……”
傅东扬接道:“我知道姑娘心中很焦虑,事实上,我们都和姑娘一样,一旦东方姑娘有了什么不幸,我们这些人,还要借姑娘之力,冲出重围。”
南宫玉真一皱柳眉儿,道:“博前辈,菱表妹如是真的有了什么麻烦,难道我们真的能生离此地么?”
傅东肠道:“机会不大,但我们要奋力一试,不计成败。”
南宫玉真道:“如若咱们闯出去,遇上的困苦艰难,和登上四楼去瞧看一下。并无大大的区别,万一亚菱表妹,受困其中,咱们也许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不是老朽固执己见,事实上,东方姑娘若失陷于那楼中。
就算咱们要进去,也完全没有机会,但闯出围困,却并非全然无望。”
大虚子轻经咳了一声,道:“南宫姑娘,贫道很少讲话,但这件事,贫道也感觉着应该适从傅秀才的意见,东方姑娘既然交待了,姑娘为什么不能多等一夜呢?”
南宫玉真轻轻叹息一声,道:“两位老前辈,百密还难免一疏,菱表妹虽然智慧绝伦。但她完全没有江湖经验,她能找出机关的埋伏的枢纽,加以破坏,但她却没有闪避任何一偶然被触发埋伏的袭击。”
东方雁低声道:“秋兄的武功,可补亚菱的不足。”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他不如我。”
傅东扬苦笑一下,道:“姑娘,秀才想到了一件事。”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傅东扬低声道:“关于你和飞花的事?”
南宫玉真道:“我和他……”
傅东扬接道:“还有亚菱姑娘……”
南宫玉真道:“我们三个……”
傅东扬接道:“是!所以,姑娘必需要忍耐一二,如果东方姑娘,失事在这地下古堡之中,那是天道遗憾,这一代江湖人,劫数难逃,如若咱们能生离古堡,挽救这一次江湖大劫,全靠你们三位一体了。”
这等于说明了一件事,这位通权达变的师父,已经同意了这件事,亲口说出来。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缓缓抬起头来,双目中满含泪光,幽幽说道:“老前辈,我不希望你对我有别的误会,像亚菱这样的人,滔滔人世,又往哪里去再找一个人出来,她本是一个很文弱的女孩子,但她临事的勇敢、决断,咱们却是万万难及,如果我们两个人中,有一个要牺牲掉,那个人应该是我,而不应该是亚菱。”
傅东扬道:“说的不错,不过,咱们都没有能力代替她,所以,必须她亲身临敌不可。”
南宫玉真道:“多谢老前辈指点,晚进受教了。”
盘膝生了下去,运气调息。
傅东扬望着南宫玉真闭目静坐的神情,暗暗叹息一声,忖道:“情字一关,误人不浅,希望我能尽力使下一代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兰兰送上了第二次丰盛的饭菜,这是三日三夜中,他们吃的第二次。
也许是饿得久了一些,也许是这一餐饭,使人动了下一餐何时何地的感觉,所以,大家都吃得很慢,吃的时间也很长,似是在品评兰兰的手艺。群豪虽然饿了,但仍有着食难下咽的感觉。
三日夜的时间过去了,而且,还多了两个时辰。
南宫玉真已安全冷静了下来,除了吃饭的时间之外,一直在盘坐调息。
她似是在追索一件奇妙的武功,又似在想一个问题,四五个时辰中,未再讲过一句话。甚至未睁过一下眼睛。
事实上,面对着可能死亡的煎熬,在不知不觉中,每个人的内心中都有着一种可怕的感受。
那不是畏惧,也不是怕,是一种精神压迫力量影响着每个人的情绪。
傅东扬默颂着礼运大同篇,以求解除那股无声无息涌上身来的精神压力,以保持清醒。
傅东扬默算着时间,已然又多过了两个时辰。
傅东扬忍了又忍,还是忍耐不住,站起了身子。”
南宫姑娘,我们应该走了。“南宫玉真缓缓睁开双目,道:“现在就走么?”
傅东扬道:“是!”
似乎是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南宫玉真连问也没有问。就站起身子,道:“老前辈带路呢,还是晚进带路?”
傅东扬道:“东方姑娘临去之时,告诉了我离开此地的方法,还是在下带路吧!”
东方雁突然轻轻吁一口气,道:“傅前辈,你们先走吧,我要留下来。”
傅东扬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东方雁道:“我要等我妹妹出来。”
傅东扬道:“少儿,我们已等过了时间。”
东方燕道:“我知道。但我相信,我妹妹一定会出来,她是个很守信诺的人。”
傅东扬道:“我们都很信任东方姑娘,也知道她是个很守信诺的人,但她失约一,为什么会失的呢?一个守信用的人,突然间失约了,必然是发生了更重大的事情,东方少儿,你想想看,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雁黯然说道:“我用千里傅音的方法,把亚菱找了出来,一旦她发生了什么下幸,我也无法再回东方世家。”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你准备……”
东方雁接道:“我准备留在这里等地,等十天一月也要等。”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她不能守约出来,那就很可能永远出不来了。”
傅东扬道:“东方少儿,人间有很多令人神销魂断的惨事,那像利入心中的利剑快刀一般,使人心中好痛,可是东方少儿,我们活着的人,必需要忍耐着很大的痛苦,活下去。”
东方雁道:“老前辈的盛意……”
只听兰兰叫道:“姑娘回来了,少爷用不着留这里等了。”
群豪转头望去,只见东方亚菱脸色苍白,缓缓而来。
身后紧随着秋飞花。
东方亚菱原本已消瘦的身躯,似乎是更显得消瘦一些。
秋飞花也显得瘦了很多。
一个明显的事实,这三夜中,他们过得都不限好,可能很繁忙,很辛苦。
但见东方亚菱很开朗的神色,显然,这些日子的辛苦,也有着很大的收获。
见到了东方亚菱安全回来,东方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觉,站着末动。
东方亚菱先和傅东扬、南宫玉真等打过招呼,缓步行到了东方雁的身侧,低声道:
“哥哥,手足情深,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担心。”
东方雁道:“妹妹,我把你带出来,如若不能带回去,我也无颜回去见父母了!”
东方亚菱道:“害你如此担心,小妹定会补偿你。”
东方雁道:“补偿倒不用了,只要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跟我回家就行了。”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哥哥,我会跟你回去见父母的。”
目光转到了南宫玉真的身上,接道:“表姐,你等焦虑了!”
南宫玉真道:“如非傅老前辈劝阻,我几乎上四楼找你们了。”
东方亚菱道:“我也急,但苏百灵这个人,布设的一切都很深奥,很多地方,我必须要思索很久、很久。”
南宫玉真微微笑,道:“现在雨过天晴,一切事情都已过去了,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
东方亚菱回顾了秋飞花一眼,道:“秋兄和我,都很累,三日夜中,我们几乎是没有休息过,小妹已无法再撑下去,我要好好的睡一觉。”
她大约是已累到了极点,说睡就睡,闭上眼睛,倒地而眠。
秋飞花脱下了长衫,铺在地上,抱起东方亚菱的身躯,放在衣衫上。
兰兰也脱下了上衣,盖住东方亚菱的身上。秋飞花抱起东方亚菱的姿势,是那么熟练,是那么自然。
看在别人人眼中,还不觉如何,但看到南宫玉真的眼中,不禁心头一震。
暗暗忖道:秋飞花本是个很拘谨的人,怎会胆大得这样忘形。
在他师父面前,在这多人的面前,他敢抱起东方亚菱来,抱得一点也不觉尴尬。
这有一个很好的解释,那就是他早已经抱过了东方亚菱。
除了南宫玉真看出了一点苗头之外,傅东扬也瞧出事非寻常,立时暗作决定,缓缓说道:“咱们别在这里打扰他们,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说了“他们”两个字,自然也包括了秋飞花在内。
他说完了话,回头就走,群豪鱼贯相随。
南宫玉真眼看秋飞花也盘膝而坐,闭上双目调息,也只好跟在身后行了出来。
傅东扬轻轻吁一口气,低声说道:“姑娘,你留在室中替他们看护吧!”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停下脚步。
傅东扬顺手带上了房门,大步而去。
室中,只余下了秋飞花、南宫玉真和东方亚菱三个人。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缓缓在东方亚菱的身侧坐下。
正好是面对着秋飞花。
秋飞花缓缓睁开双目,盯住在南宫玉真的脸上。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你没有运气调息。”
秋飞花摇摇头道:“玉真,我……”
我什么,他没有说出来。
南宫玉真道:“你有事要对我说,是么?”
秋飞花点点头。
南宫玉真道:“朋就请讲吧!我在很用心的听。”
秋飞花道:“我,我和亚菱发生了……”
南宫玉真心头震了一下,长长吁一口气,保持了表面的镇静,道:“发生了什么事?”
秋飞花道:“唉!玉真姑娘,在下觉得好惭愧,好悔恨。”
事实上,用不着秋飞花再说下去,南宫玉真已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低头看看东方亚菱苍白的脸色,秋飞花有些黯然地接道:“我伤害了她。”
南宫玉真眨动了一下大眼睛,道:“秋兄,你是很有理性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唉!虽然说,武林中儿女脱俗一些,但也不能这样离谱啊!”
秋飞花道:“所以,我好悲痛,好难过。”
东方亚菱似是睡得很熟,可以听得轻微的鼻声。
南宫玉真缓缓说道:“能不能告诉我,事情发生的经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这样文弱。自然连一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
语声一顿,黯然接道:“秋兄,你急什么呢?亚菱已终身托许,今生今世,已非你不嫁。难道你真的瞧不出来,早晚都是你的人,你怎能如此伤害她?”
秋飞花口齿敢动,欲言又止。长叹一声,垂下头去。
南宫玉真皱皱眉头,道:“你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告诉我发生的经过。”
秋飞花道:“我……我……我怎么说呢?”
南宫玉真道:“实话实说。”
秋飞花黯然一叹,道:“玉真姑娘,千错、万错,是我一人之错,孤男、寡女,单独相处,环境是那样险恶,生死悬于一发之间,我无法把握自己,铸成大错。”
南宫玉真道:“飞花,你不是这样的人,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是不是那四楼的机关、埋伏之中,有什么奇毒药物,误服误用,才造成你的神志迷乱,情难自禁?”
她在替秋飞花开启了一路。替他找一个可以原谅的理由,只要秋飞花点点头,南宫玉真就会感觉到,那是一件值得原谅的事。
但秋飞花却似末贪图南宫玉真的用心,摇摇头,道:“没有什么毒,如若一定要说个原因出来,我想那可能是大过凶险的历程,使在下失去了理性。所以,侵犯了亚菱姑娘。”
低头看去,只见东方亚菱闭目调息,睡得十分香甜,对两人的谈话,似是一句也未听到。
南宫玉真脸上泛起了一片寒意,冷冷说道:“秋兄,你这样占有了亚菱的清白,准备如何交代?”
秋飞花道:“我,我正在想……”
南宫玉真道:“这等事,还想么?”
秋飞花黯然说道:“事实上,确也没有什么可想的,大错已铸,悔恨无及,我只有听凭吩咐的份了。”
南宫玉真黯然叹息一声。道:“亚菱说了些什么?”
秋飞花道:“她没有说什么,所以,我还不知道目下她心中如何想……我还不大清楚。”
南宫玉真讶然说道:“她连一句话也没有说么?”
秋飞花道:“没有。她默默的承受了我对她的伤害……”
南宫玉真接道:“事后没有哭,也没有要你矢志相爱?”
秋飞花道:“没有,她只笑一笑,就未再提过这件事。”
南宫玉真道:“你应该说几句慰藉之言才是。”
秋飞花道:“他没有说,我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怎么说。”
南宫玉真冷笑一声,道:“这算什么?人家一个黄花闺女,遇上了这等事,怎能开口?你这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也一语不发,没有一个交代?”
秋飞花道:“玉真,我错了,错的是那样深,那样大,你要我如何解说?我自觉,自己是待罪之身,任凭处置,要我死,我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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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真双目盯住在秋飞花的身上,脸上是一片很奇怪的表情,是悔恨、是怜惜,也带了一点醋意。
总之,那是多种神色混合的奇怪表情。
秋飞花低声说道:“玉真,我应该怎么做,如是我一死能够抵罪,我情愿以死相谢。”
南宫玉真怔了一怔,道:“你怎么能有这等想法?”
秋飞花道:“姑娘,一个人最大的罪恶,也不过一死了之,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出更好的谢罪办法了”
南宫玉真道:“不论如何,你不能死,这事也不能传扬出去。”
秋飞花道:“好吧,你和亚菱谈谈,看她要我如何补偿这个错误?”
南宫玉真道:“唉!事实上,用不着和亚菱谈,我就可以答覆你了。”
秋飞花道:“哦!”
南宫玉真道:“娶了她,天大的错误,就可以弥补了。”
秋飞花垂首不言。
南宫玉真叹口气,道:“秋兄,不谈这件事了,告诉我,你们在四、五楼中,找到了些什么?”
秋飞花道:“亚菱记忆下很多的武功。要等他醒来之后,才能说出来,除此之外,好像还找到一本书,她看了很久。把书收入了怀中。”
南宫玉真道:“她没有告诉你么?”
秋飞花道:“没有,不过,她说。那本书比她记下的武功,还要重要。只可惜,还得找一个人才能了解全部内情。”
南宫玉真道:“找什么人?”
秋飞花道:“她没有说。”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飞花,要不要我告诉你,该怎么办?”
秋飞花道:“什么事?”
南宫玉真道:“自然是关于亚菱的事了。”
秋飞花道:“峨!”
南宫玉真道:“亚菱醒来之后。你去禀明傅老前辈,先和亚菱订亲。只听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接道:“表姐,不用了。”
缓缓坐起了身子。
南宫玉真道:“你该好好睡一觉的,怎么醒得这样快?”
东方亚菱道:“够了,刚才那一阵,我睡得很熟。”
语声一顿,接道:“飞花,你都告诉表姐了?”
秋飞花点点头,道:“是!”
东方亚菱目光转注南宫玉真的脸上,接道:“他心中好抱歉,至少,对我说过十次对不起你。”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亚菱,这件事……”
东方亚菱接道:“表姐,飞花一定把所有的错误,都揽住了他的身上,是么?”
南宫玉真道:“是!但我不大相信,他平时很拘谨。”
东方亚菱道:“怪我,苏百灵在那本书上涂了一种奇怪的药物。我看过了那本书后,就情不自禁。”
南宫玉真道:“这就不同了。”
东方亚菱道:“是我缠住他的,他不肯,但我告诉他为了救我的命,他才答应了我……”
黯然叹息一声。接道:“我已经想过了,我不能就那样死了,所以,我才说明内情,我要活下去……”
南宫玉真接道:“亚菱,我们这些人需要你,整个的武林同道也需要你。”
东方亚菱道:“所以,小抹斗胆说了内情,叫他无法推辞。”
笑一笑,接道:“表姐,不但飞花觉着对不起我,我也觉着有些对不起你,我好希望你能答应我们一件事?”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自然是咱们之间的事!”
南宫玉真道:“说说看吧!”
东方亚菱道:“你和飞花早已两情相悦,心心相印。不幸的是,我却占了先南宫玉真”嗤“的一笑,道:“亚菱,你好厚的脸皮。”
东方亚菱道:“我说的是真话,也是肺肺之言。傅老前辈很通达。看来,他倒希望飞花能多讨几房妻室,飞花最不安的,就是对不起你,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们,我们才能安心。”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啊!”
东方亚菱道:“自然是你和飞花的婚事。”
南宫玉真道:“我……我……”
东方亚菱道:“不要推辞了,表姐,我们是诚心……”
目光转到秋飞花的身上,接道:“飞花你答应我的,现在,可以向表姐求亲了。”
南宫玉真急得双手乱摇,道:“慢着,慢着……”
东方亚菱接道:“表姐,你……”
南宫玉真接道:“婚事我一定答应,不过,要等我回去安排一下再决定。”
东方亚菱道:“不行,这是推托之言,我要你现在答应……”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小表妹,不要迫得大紧,你姑妈的脾气,大概你很清楚,她很通达,不过,不能欺骗她,一旦激怒了她,那将会造成一个不堪收拾的局面。”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如是真的耽心姑妈那方面会出面阻挠,小妹愿意担保,说服姑妈。”
南宫玉真道:“好吧,小表妹,我答应你。”
东方亚菱道:“这才是我的好表姐,我解除了飞花心中的沉重负担。”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接道:“小表妹,我已答应了,你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傅老前辈都还在外面等候,我去招呼他们一声。”
说完话,站起身子要走。
东方亚菱一伸手抓住了南宫玉真,道:“表姐,慢着,现在,咱们还不能走!”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我要尽量留在这地下古堡之中,至少吃完这些存粮再走!”
南宫玉真奇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我记下了苏百灵留在这地下古堡中的一些武功,藉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的练习一下,因为,我们一出地下古堡,就可能面临着一场惨烈的搏杀。”
南宫玉真通:“咱们多留了一些时间,岂不是也给了对方多准备的时间?”
东方亚菱道:“话是不错,但苏百灵留下这些武功。似乎都是很精妙的招术。对表姊有多少帮助,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对他们帮助够大。”
南宫玉真道:“好!那也得去跟他们招呼一下。”
东方亚菱道:“不用了,你留下来,我去通知他们一声。”
不待南宫玉真再答话·举步向外行去,顺手带上了室门。
室中一片黑暗。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秋飞花,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可以说出来?秋飞花道:“玉真,在下很惭愧,也觉着对不起你。”
南宫玉真道:“亚菱说的话,你都听到了?秋飞花点点头,道:“听到了。”
南宫玉真道:“究竟谁说的是真话?”
秋飞花道:“亚菱说的是真话。”
南宫玉真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秋飞花道:“玉真,我觉着犯了这等大错,不但愧对姑娘,而且,深悔孟浪,起了生不如死之感。”
南宫玉真道:“你想死?”
秋飞花道:“是!小弟读过圣贤书,但我竟造成了此等大憾大恨的事,对不起你玉真姐姐,也对不住师父一番教诲,教我有何颜面再立于人世?”
南宫玉真轻轻叹息一声,道:“飞花,如是我不生气了,你是不是好过一些?”
秋飞花道:“就是玉真姐不责怪小弟了,我也是愧对恩师。”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令师那方面,你尽管放心,他是很通达的人,说度量,只怕比我还要大一些。”
秋飞花道:“唉!我……”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不用自愧自叹了,东方世家是何等声望的家族,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被你占了便宜,人家都有勇气活下去,你为什么不能活下去笑一笑,接道:
“至于对我,你更用不着惭愧了,我这是自作自受,我自己把你给推到了小表妹的身侧。”
秋飞花缓缓抬起头来,道:“玉真大姐,你真的不生气了?”
南宫玉真道:“我生气又能怎样,反正已被她拔了头筹……”
大约自觉话说的大露骨。突然停了口垂下头去?
秋飞花伸出手去,握住了南宫玉真的手腕,低声道:“玉真。你真的原谅找了吗?”
南宫玉真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抗。
不见南宫姑娘反抗,秋飞花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轻轻一带,竟把南宫玉真搂入怀中。
矫健无匹的南宫玉真,此刻,竟然也变的十分温柔,依畏在秋飞花的怀中,柔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秋飞花没有回答南宫玉员的问话,但却低下头去。亲在南宫玉真的两片樱唇之上。
南宫玉真似是想举手推开秋飞花的,但她那擒龙伏虎的纤手,忽然间,变得没有了一点气力,竟然推不动秋飞花近身来的那张脸儿。
好一阵相依温存,南宫玉真才轻经推开了秋飞花,道:“是不是菱表妹教给你的?”
秋飞花摇摇头。
南宫玉真道:“难道你表面上老实。骨子里坏得要命?”
秋飞花笑一笑,又把南宫玉真榄入怀中,低声道:“玉真姐,那夜剪烛清谈,在下已倾心于石榴裙下,亚菱的事……”
南宫玉真道:“不用解说了,你可以说我从中拉拢,要你左拥右抱,是么?”
秋飞花道:“小弟不敢。”
南宫玉真冷冷说道:“你还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秋飞花心中暗道:“亚菱说的不错,如若和她争执下去,不知要争执到几时才能罢休,不用和她争了。”
心中念转,双手一收,紧紧把南宫玉真抱入了怀中。
也许是受不了秋飞花的挑逗,南宫玉真忽然间变得温柔起来,轻轻吁一口气,道:
“飞花,早晚都是你的人,可不能现在,这扇门随时会被人打开,一旦被人瞧到了,你叫我怎么做人?”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并不是不愿意,而是怕人瞧到了羞于见人。
秋飞花低声说道:“玉真,希望你是真的原谅我。”
南宫玉真道:“放心吧!我不但原谅了你,也原谅了她,刚才,我只不过一时气话罢了,事实上,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我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这也是我的心愿,但女人总是女人,有多大方的女人,在陡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会有不安的感觉……不过,这件事,一定保守秘密,千万不可再泄漏出去,别人不说了,就是我那位雁表弟,听到了就无法忍受。”
秋飞花道:“咳,虽然是大错已铸,但我内心中,仍有着很深的愧咎,不论事情发生的经过为何,我总是比她大了几岁,我……”
南宫玉真笑一笑,接道:“别说了,这件事,只要我不放在心上,别人也不会追究,只要你们把事情瞒住别人就好。”
秋飞花道:“我可以不讲,但亚菱就难说了,她表面柔弱,但内心之中,却是比我们那一个都坚强,她敢作敢当,实在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南宫玉真怔了怔,道:“这倒也是,不过,最好你还是暗暗的告诉亚菱一声,别把这件事情讲出去,她的才慧,超越了常人大多,也许,大家都觉着她可以原谅,但你就不同了。”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我会告诉她的。”
南宫玉真道:“飞花,眼下的情形只有你的话,她才会听。”
秋飞花道:“是么?”
南宫玉真道:“不信你试试看吧!”
缓坐起身子,理一下散发道:“我们也出去吧。”
站起身子,打开堡门,迳自行了出去。
秋飞花紧随身后,跟了出去。只见东方亚菱和傅东扬对面而坐,群豪环坐四周东方亚菱正在滔滔不绝,大谈武功,只听得群豪们神凝气屏。
南宫玉真行到了东方亚菱的身后,场中竟无人发觉。
秋飞花紧随而出,直到了傅东扬的身侧,才惊动了群豪。
东方亚菱住口一笑,道:“玉真表姐呢?”
南宫玉真道:在这里,小表妹,你滔滔不绝的谈些什么?。”
东方亚菱道:谈武功啊!”
傅东扬挥挥手,要秋飞花到了一例,沉声说道:“东方姑娘说服了我们,要留在此地一个月。”
南宫玉真道:“一个月?”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小妹已经算过了时间,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学点基础么。”
南宫玉真道:“留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人了一些?”
东方亚菱道:“不久,表姐,多留了一天,他们就多一份成就,也多一分自保的力量。”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时间,对咱们有利,对别人是不是一样有利呢?”
东方亚菱道:“时间很公平,对我们有利,对别人也一样有利,计算的方法是,谁的利益大?我相信,咱们获得的利益,要比他们大上很多倍。”
南宫玉真道:“表妹如此看法,大概是不会错了。”
就这样留在了地下古堡。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白天、黑夜,留存的食用之物已完。
但这段时间。在群豪的感觉中,过得很快,过得不知不觉。
所有的人,都沉醉在习练武功之中。每一招,每一式,无不是奇绝的招数。
东方亚菱却在苦苦的想,想通了很多原本不大了解的事。
直等到兰兰说出了食物用完。傅东扬才数一数作成的记号。
每十二个时辰,作一个记号,计算一下,竟了过三十三天之多。
自然,那是估计的时间,或是不大正确,但三十三天,就算有些错误,也不过是三两大之差。
其实,估算时间最正确的是兰兰,她不但按时送上食物,而且,尽量把食用之物分散的时间久一些,她算好了定量,每餐的食物,只供应每个人足够的体能,并非是要每个人都吃得很饱。
她是东方亚菱的贴身女婢,早已善体主人心意,她不敢公开支持主人,但总是按照主人的心意去做。
事实上,没有一个人去计较吃的是否够饱,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
那琳琅满目、毕生难求的精奇招数,吸引了他们全部的心神。
每人都想省一些吃饭的时间,以便能多学上一招。
东方亚菱展示出来的,是一套丰富无比的武学奇录,连南宫玉真也一样进入了半疯狂的状态中。
天赋和体质,以及上天付给每个人不同的智慧,加上过去的武功基础,同一个环境中,无法分给每一个人同样武功,谁能领会多少,学得多少,那是各凭所能了。
但每个人,都在他天赋之内,得到了最大的收获。
东方亚菱没有学一招武功。虽然她博深过人的记忆,熟记了这地下古堡中遗留的全部武学。
一把火,烧去了东方亚菱在白绢上的武功奇招,也使群豪沉醉在练武狂热的心智清醒了过来。
彼此端详,发觉都瘦了很多。
贪得之心,使得群豪牺牲了很多的休息时间。在他们体能可以支持的情形之下,都尽量去多学一招两招。
轻经吁一口气,东方亚菱缓缓说道:“由现在开始,请诸位静心坐息,使体能恢复,一旦踏出地下古堡大门,我们就可能遇上生死之搏。”
南宫玉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低声道:“小表妹,走!我有件事告诉你。”
东方亚菱笑一笑,起身向室内行去。
南宫玉真道:“猜猜看,我要干什么?”
东方亚菱道:“你想洗个澡。”
南宫玉真怔住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小表妹,天下有没有能够瞒过你的事?”
东方亚菱道:“有!”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多情目变盲,秋飞花遮住了我的眼,也遮住了你的眼。”
南宫玉真道:“还有么?”
东方亚菱道:“有。”
南宫玉真道:“那又是什么?”
东方亚菱道:“人说情虚真亦假,情真假亦真,但我不知道秋飞花对我的情意是真是假。”
南宫玉真怔了一怔,道:“亚菱,你在说些什么?”
东方亚菱笑道:“我只是告诉表姐,有些地方,我也很糊涂。”
南宫玉真道:“亚菱,你话含禅机,实叫人想不明白,老实说,表姊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东方亚菱沈吟了一阵,道:表姊,我会尽最大的心力,也希望我的顾虑错了南宫玉真越听越糊涂,呆了一阵,道:“亚菱,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呀?”
东方亚菱道:“表姊,咱们洗澡去吧!恕我无法说出来,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对。”
南宫玉真看她一脸为难之色,倒也不忍再逼,笑一笑,未再追问。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突然改了话题,道:“表姐,我自毁清白,一旦叫爹娘知道了,绝不会容我,我担心,不知道如何向他们交代。”
不论多么有智慧的人也一样有着畏惧的事。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如若我们能平安离此,干脆想法子,先给你们定了名份,有了名份,以后的变化,就好应付了。”
这“名份”二字之后,加上一句以后的变化就好应付了,含意别具,只听得东方亚菱红了一张粉脸儿。
但东方亚菱没有办法,也未解说。
经过了一段相当长时间的调息,群豪精神都振作了起来。
东方亚菱当先带领大家,行到古堡门口处。
说是堡门口处,事实上,光是一道古壁,一道横阻去路的石壁。除了东方亚菱之外,没有人知晓如何能移开那座石壁,行出门去。
东方雁快步行到东方亚菱身前,低声说道:“妹妹,我来开道。”
突然,传来了几声大震,头顶之上尘土,簌簌落下。
东方亚菱道:“他们已找到了古堡门了,咱们再晚上几日,他们就可能会击开堡门了。”
目光转到了东方雁的身上,低声问道:“哥哥,奶奶讲过你一句话,你还记不记得?”
东方雁微微一怔,道:“奶奶讲了我很多话,我怎能记得许多?”
东方亚菱道:“关于你用的兵刀?”
东方雁道:“哦,好像说过我适合用刀。”
东方亚菱道:“对!所以,我劝你改换用刀。”
语声一顿,接道:“秀秀,把刀拿来。”
秀秀应声而至,奉上了一柄带锈痕的带辅长刀。
东方雁道:“这把刀是哪里来的?”
东方亚菱道:“这古堡中的遗物,你是我哥哥,特别优待,奉送于你。”
东方雁道:“刀柄已锈,刀刃上想他长满铁锈了。”
东方亚菱道:“哥哥何不拔刀看看。”
东方雁接过长刀,手握刀柄,经按机簧,抽出了长刀。
三尺二寸的长刀,一测秋水般的锋刃,带着一股冷森森的寒气。
凝目细看,乃上似是起了一片蒙蒙的青雾,傅东扬道:“好刀,好刀。”
其实。不用傅东扬说,人人都瞧是把好刀。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识得此刀么?”
傅东扬道:“三百年前,刀圣王敞以五百斤红毛缅铁,铸了两口宝刀,一名‘白阳’,一名‘青月’,这把刀可是‘青月’?”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好见识,这把正是青月,想不到,它竟落在了地下古堡之中。”
东方雁笑道:“妹妹,勿怪你数次要我熟记腾龙七绝刀,原来,你早找到了这把刀。”
东方亚菱道:“哥哥,刀圣王敞,把青月刀授给他第七个弟子,人悖常情,不按序列,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东方亚菱道:“你如未记腾龙七绝刀,小妹就不能把这把青月刀给你。”
东方雁笑一笑道:“幸好小兄记住了。”
当下把腾龙七绝刀的口诀,背诵了一遍。
东方亚菱听得限用心,听完后点点头,笑道:“口诀记得很熟,我相信你也练得很熟,但法贵活用,如能再修正两处出手的手法,那就更具威力了。”
她不曾武功,但却校正了腾龙七绝刀约三个错误。
那不是东方雁本身的错误,而是腾龙七绝刀中的错误。
流传江湖百年后,突然失传的刀法绝招,是何等深奥、博大的武功,但东方亚菱一个不曾武功的人,却能够很快的指出了这刀法的缺点。
全场中,都静静的听着,这些江湖上一流高手,虽然是琳琅满目的武功奇招,各就本身的智慧、基础,学得了有用的武功,但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东方亚菱修正的出刀手法,对于刀招变化的威力,增强了很多。
内心还有些怀疑东方亚菱的人,也不得不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连绵不绝的大震声,传入耳际,但只能震落下一些尘土。
建筑坚牢的地下古堡,使得堡外的攻击,十分坚苦。
东方亚菱找到了控制门户的机关,缓缓说道:“表姐,我们进入地下古堡的顺利,有点出乎我意料外,苏百灵还不失一代宗师的风度,他虽然设计了很多费人猜疑的设计,但他却从不费人……”
轻轻吁一口气,缓缓接道:“不过,出去的这一场搏杀,也会激烈得出了我们意料之外,他们会利用这充裕的时间,调集来更多的高手,把咱们全都围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腾龙七绝
南宫玉真道:“单以我的获益而言,这一月来,使我的武功,增强了一倍,我们离开这地下古堡时,比来时的实力,增强了很多倍……”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亚菱,有一件事,我劝劝你。”
东方亚菱道:“我锋芒大露。”
南宫玉真道:“是!刚才,你校正了腾龙七绝上的三个手法,连我也十分震惊,事实上,你只要暗中告诉雁表弟一声就行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这时刻,我要他们对我绝对敬服,有时候,内心中的敬服,才会产生全力效命之效果。”
南宫玉真道:“看来,你每一件事都有用心。”
东方亚菱笑一笑,按动了机关。
但闻一阵轧轧之声,一道石门升了起来。
东方雁手横青月,当先翻滚而出。
这时,正有两个人向石门冲来。
东方雁刀如闪电,寒芒一闪把两个人拦腰截断。
强烈的刀气,震住了后面上来的人。
就这一性工夫,南宫玉真等一行人全都冲出了石堡。
人力加上时间,一样可以改变山川的形势。
眼下,这小谷的形势,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那高可及人、满谷的荒草不见了,沿着石堡计算,横宽直近山坡,两侧约有出许的野草,都被清除了。
如今是视界辽阔,一眼间,可以看清楚四面形势。
日正当中,快近正午时份。
一道尖厉的呼啸声,划过了长空。
石堡四周,突然出现了不下百位以上的人,四面把石堡围住。
正西方位上,人群分裂,缓缓行出了四个银衣人来。
四个人高举着一只虎皮金蛟椅,上面端着华一坤。
四个银衣人越众而前,缓缓放下了金蛟椅。
华一坤站起身子,冷冷说道:“诸位之中,哪一个人是领头的,出来和老夫答话。”
东方亚菱低声道:“傅前辈,上去应付他?”
傅东扬笑一笑,低声道:“难免一场恶战,但不知在下能作多少主意P·”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老前辈全权作主,不打最好,非打不可,人手亦由老前辈调遣了。江湖经验,晚进总是不如老前辈的。”
傅东肠道:“好!秀才当仁不让。”
口中说话,人却快步向前行去。
越众而出,拱手一称,道:“华前辈,傅东扬给你见礼。”
华一坤冷冷说道:“傅秀才,你真能作了主吗。如若老夫的记忆不错,我记得由南宫世家和东方世家两个女娃儿作主。”
傅东扬道:“货真价实,阁下如是不信,不妨当面试过。”
华一坤冷冷说道:“好吧!老夫姑且信之,你准备作何打算?傅东扬道:“这正是秀才要请教阁下的话。”
华一坤道:“这四面都已被我们包围,因为时间充裕,我们设下很多的埋伏,别说是人了,就是鸟雀也不容飞渡。”
傅东扬道:“人和鸟雀不同,人有智慧,可以判断真假,也可以情急拼命。”
华一坤哈哈一笑,道:“傅秀才,你可是在威胁老夫么?”
傅东扬道:“我是实话实说,信不信是华老的事。”
华一坤双目转动,打量了群豪一眼,冷冷说道:“你在这地下石堡之中。住的时间不短啊!”
傅东扬道:“一月多些吧!”
华一坤道:“我想这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吃乾粮度日,生活一定过得很清苦吧!只怕也影响到体能。”
傅东扬道:“很叫你华老意外,这地下石堡之中,不但有着绝世武功,还储存了很多的酒肉之物。”
华一坤哈哈一笑,道:“老夫很佩服你的口才,就老夫的记忆而言,你们似乎是都消瘦了不少。”
傅东扬道:“我们太忙……”
华一坤哦了一声,接道:“忙什么?”
傅东扬道:“忙着练武功,那是琳琅满目的武功……”
华一坤冷冷接道:“一个人,如是体能不及,就学得了一身武功,又能如何?”
傅东扬道:“华老,在下不想辩论此事,因此,咱们是否还具有体能,很容易证明。”
华一坤冷笑一声。道:“傅东扬,你的意思是想硬冲过去了?”
傅东扬道:“华老,除此之外,秀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华一坤道:“有!只要你们肯答应,老夫相信,可以保住你们性命。”
傅东扬道:“请教?”
华一坤道:你们留下石堡中得到的东西,大开石堡之门,老夫也想进去瞧瞧!”
傅东扬道:“华老可知道这石堡是何人所建么?”
华一坤道:“苏百灵。”
傅东扬道:“看来,华老,果然是有些见识了。”
华一坤道:“谈正题,你们答不答应?”
傅东扬笑一笑,道:“华老,你看我们这个样子,会不会答应你?”
华一坤四顾了一眼,道:“看样子,你们似是准备打一架了。”
傅东扬道:“打一架倒谈不上,不过,咱们不愿意受到太大的屈辱,也不愿束手就缚。”
华一坤突然放声而笑,道:“傅秀才,老夫与你闲谈数言,感慨很多。”
傅东扬道:“什么感慨?”
华一坤道:“对牛弹琴。”
傅东扬笑一笑,道:“华老,你不觉着,你气势咄咄,强词夺理,有些儿逼人过甚?”
华一坤冷笑一声,道:“傅秀才,如若咱们话不投机,立刻就将是一个血流五步的局面,还谈什么气势?词锋?”
傅东扬道:“士可杀,不可辱,咱们虽不能以侠士自居,但区区一行之中,即是有骨气的人,所以,咱们不能接受屈辱。”
华一坤沉吟了一阵,道:“好吧?那么老夫想听听你阁下的意见?”
傅东扬道:“条件要合理……”
华一坤接道:“你请讲吧?”
傅东阳道:“秀才斗胆作主,只要阁下能负责让开一条路,咱们可以告诉你进人地下古堡办法!”
华一坤摇摇头,道:“傅秀才,地下古堡不会跑,咱们今日进不去,还有明口,明天进不去,还有后夭,这不能算是公平条件。”
傅东扬道:“华老说的不错,地下古堡不会走,但里面机关重重,除了东方姑娘具有的才慧之外,当今之世,再无第二个人能够破去那机关埋伏。”
华一坤道:“阁下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放你们离开,你就可以留下东方姑娘。”
傅东扬道:“不是东方姑娘,是区区在下。”
华一坤道:“你也会开启那机关埋伏?”
傅东阳道:“不错,除了东方姑娘之外,区区是唯一能够开敢那机关的人。”
华一坤笑一笑,道:“傅秀才,你可知道欺骗老夫的后果么?”
傅东扬道:“想当然耳,不过,在下自信可以活进古堡,生离此地。”
华一坤沉思了一阵,道:“不行,除非留下的是东方亚菱,这条件咱们也不接受。”
傅东扬道:“这是咱们付出的最高价钱,阁下如是不能接受,那只有一条路走!”
华一坤道:“打!”
傅东扬豪情奋发,纵声一笑,道:“华老准备下令一拥而上呢:还是约定分胜负之法?”
华一坤道:“阁下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傅东扬道:“咱们可以约定以几阵分出胜负。”
华一坤道:“以后呢:“傅东扬道:“咱们如是胜了,只要阁下让开去路。”
华一坤道:“如是你们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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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东扬道:“咱们留下来,听凭吩咐,不但咱们可以带你们进入地下石堡。而且,也可以为贵教所用。”
华一坤笑一笑,道:“很大的赌注,不过,在下不相信你能够作得了主。”
傅东扬道:“怎么样华老才能相信?”
华一坤道:“要东方亚菱和南宫玉真作保!”
傅东扬道:“可以!不过,华老先决定,你是否能作主答应这个条件?”
华一坤道:“可以!敝会主不在此地,老夫全权作主。”
傅东扬道:“只要你能答应,咱们三阵分胜负,区区立刻……”
华一坤摇摇头,道:“老夫就算要答应,也不会以三阵作主。”
傅东扬道:“我们只有这些人,除了东方姑娘,不会武功之外,你可以把我们人数算,有一个算一阵,多胜为赢。”
华一坤淡淡一笑,道:“但老夫这方面人手大多,要如何才能调配,倒使老夫大费心意了。”
傅东扬道:“华老不用费心机了,咱们只要求是单打独斗,至于人选,阁下可以随意调派。”
华一坤冷冷说道:“这个,老夫倒可以考虑一下了。但不知你们第一战,先派何人出手?”
傅东扬点点头,道:“华老,要我们先派出人去,你再选一个人出手?”
华一坤道:“不错,老夫要量才派人,你们如若无法先派出人来,只怕,老夫就很难考虑了。”
傅东扬暗暗忖道:“这些时间之中,我们学到了很多的武功,但却一直没有和人动过手,学得的武功,如若无法发挥出来,徒然间和人动手,岂不是要吃大亏?”
默然估算敌人的形势,不论谁胜谁负,都将是一个很悲惨的局面,如若能在单打独斗中,先胜敌人几场,挫挫他们的锐气,也可使没有出手的人把自己学得的武功,和实际动手的情形,比较一下,对自己方面,可说是一件很大的收获。
心中念转,已作决定,笑一笑,道:“好吧!华老既然觉着我们的处境不同,你们已占得优势,我们处于劣势之下,咱们如若不愿和阁下争执,只好一切从命了。”
华一坤哈哈一笑,道:“傅秀才,时间未必对你们有利。”
傅东扬道:“何止无利,简直是根本对我们有害。”
华一坤道:“老夫就是想不过这一点,明明对你们无利的事,你们为什么还要如此决定?”
傅东扬笑道:“一来,咱们是尊重华老,二来,咱们不希望造成大大的杀劫,我们希望在几场公平的搏斗之中,分个胜负出来。”
华一坤道:“好!你先派出第一阵的人来。”
傅东扬还未来得及接口,秋飞花、南宫玉真、东方雁,已齐齐接口说道:“弟子、晚进愿打头一阵。”
目光一掠东方亚菱,缓缓说道:“好!我看飞花出战第一阵好了。”
秋飞花一欠身道:“弟子遵命。”
东方雁道:“傅前辈,我这笨乌先飞,打旗的先上,这第一阵还是由晚进出出的好,第二阵再派秋兄。”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好吧,那就有劳东方少兄了。”
东方雁手捉青月刀,大步而出,一拱手,道:“在下东力雁,先打头阵。”
华一坤道:“东方少君,家传武功精深博大,老夫得找一个像样的人物,陪陪东方少君才行。”
东方雁道:“华老也不要把在下估计得过高了“”华一坤道:“东方少君不用谦虚了……”
目光一掠身侧一个银衣人。道:“请闪电手洪风出手。”
那银衣人一欠身,高声道:“有请洪护法。”
正西方位人群中,缓步行出来一个五旬左右的青衫老者。
这人长得很白净,看上去文文秀秀的,完全没有江湖人的样子。
只见他对着华一坤微一欠身,道:“副会主有什么吩咐?”
华一坤道:“这位是东方世家的少君,家传绝艺。博大精深,此刻,向本会挑战,洪护法会他一阵。”
洪风一欠身,道:“属下遵命。”
华一坤道:“不可轻敌。”
洪风道:“属下会全力以赴。”
转身行到东方雁身前,笑一笑道:“阁下是东方少君了?”
东方雁道:“不错,朋友是……”
洪风接道:“在下洪风,东方少君是准备找在下比试拳掌呢,还是比试兵刀?”
东方雁道:“比试兵刃,阁下请亮兵刃吧。”
一面仔细打量了洪风两眼。
此人生相秀雅,但却有一点与人不同之处,双手特长,古人有双手过膝之说,但这洪风双手,却尤长过膝下五寸。
只见洪风缓缓由衣袋之内,取出了一只手套,套在了双手之上。道:“东方少兄,请出手吧!”
东方雁道:“你怎么不亮兵刃?”
洪风道:“这双手套,就是在下的兵刀。”
东方雁道:“洪兄,在下的刀很锋利,如若洪兄单凭这一双手套,只怕是很难抵抗在下的长刀。”
洪风道:“试试看吧,如若我不能抵抗时,我会再想办法。”
东方雁缓缓抽出长刀。
洪风神色一变,道:“青月刀。”
东方雁道:“不错,阁下现在拿兵刀,还来得及。”
洪风淡淡一笑·道:“东方少君,东方世家的武学,虽然十分渊博,但在下自倍还可以对付几招,用不着东方少君为在下费心。”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洪兄既然不把区区手中的青月刀放在心上,在下也就恭敬下如从命了。”
刀光一闪,青月刀有如一道寒虹,直卷过去。洪风右手一招。疾如闪电拍出,拍的地声,竟然避过刀锋,怕在了刀身之上。
这一掌力道强猛。东方雁手中的长刀,竟然横向一例飞去。
东方雁吃了一惊。突然身随长刀一转,闪身到五尺以外,利用身子转动之力·消去了那拍中刀身的力道,才保持了手中的长刀没有脱手。
接手一击,东方雁已深深感觉到。这位闪电手的声誉,果非虚传。
洪风没有乘胜追击,微微一笑,道:“东方少君,洪某人这一双手套,就是主要的兵刃之一,青月刀虽然锋利,只怕地无法伤我手套。”
东方雁冷然一笑。道:“阁下是不是高兴得早了一些。”
洪风道:“一叶知秋,在下已经接过了阁下一刀了。”
东方雁道:“至少,咱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洪风道:“很快的,东方少君,咱们一百招内,大概就应该分出胜败了。”
东方雁道:“不错,三五招应该分得出胜负了。”
忽然间挥刀击出。
他是第一个施用古堡武功的人,但也是第一个体会收获非浅的人。
一个人能迎着刀锋拍出去一掌,而且能巧妙的避开刀锋,击中刀身,这一份快速和豪气,就非常人能及。
如若东方雁还没有进入过古堡,适才洪风那一掌,就可能震飞他手中的长刀。
那回刀转身消去刀上力道的身法,就是得自古堡之中。
第二度攻势,十分凌厉,正是腾龙七绝刀。
但见刀光闪闪,幻起了一片刀气。
洪风双手连环拍出,击向刀身。
但东方雁这一次刀法奇快,洪风在极短的时间中,拍出一十七掌,这十七掌,末击中东方雁手中刀身,但东方雁凌厉的刀法,竟然也没有劈中洪风一刀。
他手上的手套,确有抗拒利刃的坚牢,几次掠过兵刃的锋芒,竟末受伤。
东方雁惩着一口气,腾龙七绝刀,只用出了四招。
但一招的变化威势,都不能完全发挥出来,就被洪风的掌指给封挡住。
这一阵交手之后,双方霍然分开。
东方雁冷冷说道:“洪兄,这一阵,咱们也没有介出胜败。”
洪风道:“至少,东方少君的攻势,比适才凌厉了很多。”
他虽然极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但顶门之上,隐隐可儿汗水。
显然,他用十七掌封开了东方雁几招刀法,是用了全力“但站一例观战的华一坤,却看得脸色大变,缓缓说道:“洪兄,瞧出这东方少君的刀法么?”
洪风道:“请副教主指点。”
华一坤道:“他用的不是东方世家的武功。”
洪风道:“哦!”
他认不出东方雁的刀法,不敢轻易开口。
华一坤道:“如是老夫没有猜错,他用的是腾龙七绝刀招。”
洪风脸色一变,道:“这个,可能么?那腾龙七绝刀,已经失传了一百多年。”
华一坤道:“不错,但已经失传的刀法,它又重新出现了,那是什么原因?”
洪风道:“地下古堡。”
华地坤道:“对!这地下古堡藏有很多失传的武功,这腾龙七绝刀,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洪风笑一笑,道:“华老,他们进入这地下古堡有多少时间了?”
华一坤道:“大约有一个月吧?”
洪风道:“一个月的时间,未必能把这失传江湖的武功。练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华一坤点点头,道:“一种绝技,自非短短一月时间可得神髓。”
洪风道:“多谢华老指点。”
突然间,双手一探腰际,扑向了东方雁。
东方雁回手一刀“晴天霹雳”。冷厉的青虹划过,当当两声金铁交鸣,封开洪风手中两把锋利的匕首。
原来,洪风一探腰间,摸出了两把短刀。
东方雁一刀对开了强敌的攻势,已不容对方再次出手,青月刀直攻了过去。
这腾龙七绝刀的奇幻之处。就在它每攻出一刀,必带起一股凌厉的刀气,和那如真如幻的刀芒,使对方难辨真假。
致命的一击,常在那幻起的刀光中,陡然间介射而出。
几乎是一个人的目光,无法适应那青月刀快速的变化,但见刀光闪闪,有如腾龙挟云而来。
刀光飞舞中,响起了一声闷哼,一股血光由迷离若幻的刀光中飞溅而出。
东方雁身不由己向后运退了五步。
但他手中仍然紧握着青月刀。
刀上散发出一片蒙蒙的青气。
洪风人还挺如山岳一般的站着,只是缺了一个人头。
他精湛的内功,和全身运集的真气,这无形约力量,支特着他的身躯不倒下去。
但也把一颗脱离颈项的人头,冲起了很高。
碎然一声,血气冲起的人头由两丈多高的空中摔了下来。
断头喉颈间,激射而出的一股血箭,也化成一股血雨,洒脱下来。
血尽气弃,那挺直而立的尸体,也倒摔地上。高手过招,凶险搏杀的凌厉气势,使得全场中一片肃静。
直待洪风的尸体摔倒下去,东方雁也突然垂刀触地,稳住了摇摇欲倒的身躯。
南宫玉真一上步,挟住了东方雁的身子,道:“表弟,伤在何处?”
东方雁脸色一片苍白,显然,他所受之伤,实亦不轻。
年轻人,要强的性格,使地强忍着伤痛,笑一笑道:“我还支撑得住。”
东方亚菱缓步而前,把一粒丹丸,投入了东方雁的口中,冷冷说道:“哥哥,吞下药去,好好运气调息一下,使真气归经之后,再告诉我们伤在何处?”
傅东扬低声说道:“东方少儿,洪风是成名江湖三十年的武林高手,听说他此生中,很少十回合对手,就必然会夺下对方的兵刃,你能在十回合之内杀了他,只此一桩。已足可扬名武林,自豪成就了。”
东方雁哦了一声,吞下药丸,闭目调息。
傅东扬的一番话,似是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秋飞花已脱下长衫,手中执剑缓步而出。
目睹东方雁和洪风一场凶厉的搏杀之后,心中已不敢再存有丝毫大意。
他心中明白,华一坤因第一场的挫败,第二场派出的人手,必然更为高明。
傅东扬心中也在暗作盘算,对方人手众多,不知有多少高人,自己这方面武功最强的南宫玉真,其次,就属秋飞花了,如若这两阵已过,其他的兰兰、秀秀、追风、摘星,能有多少成就,那就很难定了,再说,华一坤未必会信守承诺·就算自己这方面胜过多阵,也未必能够平安离去。
想到焦急之处。不禁回头望了东方亚菱的一眼。
只见东方亚菱双目盯住在秋飞花的身上,关切之情溢现于神色之间。
傅东扬原想由东方亚菱那里得到一些指示,但东方亚菱只顾全神贯注秋飞花的身上。
根本没有瞧到他。
天虚子缓步行了过来,道:“秀才,下一阵,你准备要哪一个出手?”
傅东扬道:“如若咱们要连胜三阵,我准备请南宫姑娘出手。”
天虚子笑一笑。道:“南宫姑娘是咱们唱压轴大戏的人,第三阵,由老道士出手算了。”
傅东扬道:“老道士,你在地下古堡中学到了不少的武功吧?”
天虚子道:“不算大多,不过,可以告慰你秀才的是,道士在地下古堡中,学了不少的东西。”
傅东阳道:“好!秀才正在发愁,你既自告奋勇,这第三阵就是你道士的了。”
放眼看去,只见秋飞花很潇洒的行到了华一坤的身前,笑一笑,道:“晚辈秋飞花。
奉派出战第二阵,华老请指派一人迎战罢!”
华一坤目睹洪风一战死于东方雁的刀下,心中震惊不已,虽然他表面上仍然维持着相当的镇静。
冷冷的望了秋飞花一眼,缓缓说道:“你是那一门派中的弟子?”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家师姓傅……”
傅东扬接道:“华老见笑了,是秀才的门下。”
华一坤哦了一声,道:“傅东扬,老夫想不明白,你能教出什么样的弟子?”
傅东扬道:“是啊!我这样不成材的师父,自然是教不出什么好徒弟了,所以,还望你华老找个人教训他一顿。”
华一坤道:“好!去请覃护法来。”
一个银衣人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一个五旬左右的紫袍人缓步行了过来。
这人的神情很冷静,走的不紧不慢,直到了华一坤身前三步左右处,才停了下来,道:“副座有什么吩咐?”
华一坤望了秋飞花一眼,道:“这位秋少儿,同本教挑战,覃护法接下这一阵。”
紫袍人回顾了秋飞花一眼,淡淡一笑,道:“就这个娃儿么?”
华一坤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诉覃护法,洪护法洪风,死于挑战者的刀下。”
紫袍人道:“洪风么?想当然尔!”
华一坤一皱眉头,道:“覃护法,不可经敌,这些年轻人成就非凡。”
紫袍人笑道:“但也不能大紧张,洪护法有数十年的对敌经验,也该胜过一个年经人。”
华一坤道:“希望覃护法能胜了这第二阵。”
紫袍人淡淡一笑。道:“属下领命……”
日光转到秋飞花的身上,缓缓向前上了两步,道:“你是秋飞花?”
秋飞花道:“不错,阁下大名是……”
紫袍人道:“覃奇。”
秋飞花道:“原来是贾前辈。”
傅东扬道:“剑中刀覃兄,是西北道上一方雄主,剑中有刀,绝技震世。飞花,你要好好的向贾前辈讨教一番。”
这番话,指点得很明白,也说出来那覃奇的武功绝技。
覃奇谈淡一笑,道:“不错,在下的剑中有刀,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知道归知道,又百几人能够逃过在下的剑中藏刀呢?”
此人口气托大,言来一派自负。
秋飞花冷笑一声,道:“贾前辈,咱们试试吧!好像单是口逞之能,解决不了咱们之间的纠纷。”
覃奇道:“看起来,咱们倒有些意气相投,剑来。”
一个青衣童子,快步奔了过来,双手奉上了一柄宝剑。
覃奇左手取过长剑,右手一按机簧,“删”的一声,抽出了长剑。
秋飞花凝目望去,只见那柄剑比起普通的宝剑,稍为长了一些,也宽了一些,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覃奇笑一笑道:“阁下请仔细的看一看在下这把长剑中藏约有刀,问题是,乃藏剑申何处,没有看到过的人,因为见到过的人都已经死于刀下。”
秋飞花也缓缓取出了一柄二尺四寸的宝剑。
剑刀出稍,闪起了一片寒芒。
覃奇道:“宝剑,削铁如泥的宝剑。”
秋飞花道:“不错,在下这柄剑。有些锋利,如是阁下的剑,不够坚韧,很可能会被在下的宝剑斩断。”
覃奇哈哈一笑,道:“这位少儿,在下手中之剑确实是一把宝剑,不过,宝刀虽利,但要看落在什么人的手中,阁下如若想斩断在下手中之剑,只怕得费上一点手脚才成。”
秋飞花突然归剑入销,笑一笑,道:“贾前辈,在下有点喜欢你了。”
覃奇微微一怔,道:哦。
秋飞花道:“请阁下稍候片刻。”转身行到追风身旁,换了一把平常的宝剑,重又行了回来。
接道:“贾前辈说的是,仗宝刀利器,胜之不武,在下既然无能削去你手中兵刃,往下就只好换上一把凡铁兵刃了。”
覃奇笑一笑,道:“原来如此,好一股少年豪壮之气。”
秋飞花道:“夸奖、夸奖……”
语声略一停顿,接道:“贾前辈,晚辈也充满了打赢这一阵的信心,但不知道这一阵决战下来,究竟是谁胜谁负?”
覃奇道:“试试看吧!至少咱们这一战,气势上会打个痛快淋漓。”
秋飞花道:“老前辈,在下想,咱们再加点赌注如何?”
覃奇道:“再加点赌注,好极啦!不过,咱们彼此之间的本钱有限,赌注大些可以,但要咱们付得起。”
秋飞花道:“这一阵,咱们定会分出胜负,但却不一定会打个生死出来。”
覃奇道:“不错。”
秋飞花道:“所以,纵然胜负已分,咱们还有余本。”
覃奇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全都赌进去。”
秋飞花道:“对!”
覃奇道:“我明白了,输者必死,就算不死在拼斗者的手中,也将自绝自裁。秋飞花道:“晚辈的意思,不一定要死,落败之人,大劫余生,何必一定要把生命送掉呢?”
覃奇道:“除此之外,在下倒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秋飞花道:“输了的人,不但输了这一战,也输了整个人,活生生的人,要听从对方的吩咐,要死要活,悉由胜者决定。”
覃奇哈哈一笑。道:“很新奇,输的人,输去了一切,包括他本身死亡的自由。这本钱,咱们都付得起,赌啦!”
秋飞花道:“好!君子三目,驯马难追,老前辈请出手吧!”
覃奇道:“年轻人,你有一把可削金铁的剑。却弃之不用,老夫如若施用剑中藏刀胜你,似乎是有些……”
华一坤冷冷接道:“覃奇,这时刻,似是用不着多费如许唇舌。”
覃奇冷冷一笑,道:“属下遵命。”
秋飞花道:“老前辈先请吧!”
覃奇不再客气,长剑一探,刺了过来。
秋飞花一闪身,避开一剑。
覃奇道:“好轻灵的身法。”
忽然振剑急刺,连攻三剑。
这三剑,快速、凌厉兼而有之,但秋飞花仍木还手,只有闪避身法,轻巧异常的避开了三剑。
覃奇一皱眉头,道:“好!区区自出道以来,还未遇上过连让老夫四剑的人。”
“秋飞花道:“那就请老前辈也接在下四剑。”
振剑还击,连环四招。
这四剑招数奇幻,各具威力。覃奇避过两剑,已然无法单凭身法应付,被迫得举剑封开后面两招。
金刀交鸣声中,双方都展开了快速的攻势。
但见寒芒闪动,剑气漫起。动上手就是一场凶恶绝伦的搏战。
覃奇的剑中藏刀,乃名动天下的奇技,不知他何时使出。
江湖上,都知道他有这样一种武功,但却没有人知道,他刀藏于剑中何处,问出之后,威力如何?
因为,见过他剑中藏刀的人,都已无法再开口。
两人片刻之间,已然互搏五十余招,仍然是保持个不胜不败之局。
傅东扬冷眼旁观,发觉秋飞花的剑路,博大奇杂,常常是前一招和后一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剑路。
这就使得覃奇有着应接不暇的感觉。
秋飞花本有着很多次可以取胜的机会,但不知何故,却轻轻放过。
天虚子低道:“秀才,飞花在耍什么花样?”
傅东扬低道:“老道士,覃奇的剑中藏刀天下闻名,但却从没有一个人见到他施展。”
天虚子道:“见过那剑中藏刀的人,都已经死去了。”
傅东扬道:“覃奇不愿意施出剑中藏刀三技,大约没有一击而中的信心,或是怕咱们瞧出了他的剑中藏刀三技。”
天虚子道:“飞花在迫他施出剑中藏刀三技。”
傅东扬笑一笑,道:“大概是吧!这孩子似乎是别有用心,让他试试吧!”
就在两人谈话之时,场中搏斗又有很大的转变。
秋飞花奇招迭出,完全封停顿了覃奇的攻势。
覃奇似早已窥透了秋飞花的内心,一直不肯施展出剑中藏刀之技。
也似是有着宁可认命死于秋飞花的剑下,也不肯使出剑中藏刀。
秋飞花一面奇招连出,一面说道:“阁下如若还不施出剑中藏刀的绝技,只怕阁下再无施展的机会了。”
口中说话,手中长剑,连攻三招。
这三招奇幻莫测,迫得覃奇运返四步。
在众目睽睽之下,覃奇再也无法忍受,忽然间一闪身,一剑刺向秋飞花。
这一剑在败退之中,突然出招,而且奇幻绝伦,剑光一闪,直袭前胸。
秋飞花一吸气,硬把向前冲击的身子,忽然收住,攻出的长剑,也及时收回,横里一封,架开了覃奇的剑势。
就在双剑交触的一刹,金剑交鸣声中,两道塞已,激射而出。
剑中藏刀,在秋飞花步步逼迫之下,覃奇终于施出了剑中藏刀。
在近不过咫尺的距离之下,刀光初现已近前胸。
南宫玉真皱了一下眉头,东方亚菱忽然间闭上了双目。
她们有着不忍目睹秋飞花死于这剑中藏刀之下。
剑中藏刀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利害的是它发刀的时机。
但秋飞花早已有了准备,他明白,如若不给覃奇一个可乘的机会,覃奇不会轻易施出剑中藏刀。
但覃奇用出了剑中藏刀时,秋飞花忽然一仰身,疾快仰卧下去,两双柳叶飞刀,掠着秋飞花的前胸和面门而过。
冷厉的刀锋划破了秋飞花胸前青衫,冷厉的刀气,扑面生寒。
这不过是一刹那间的工夫,两把柳叶飞刀,掠过了秋飞花的面前时,秋飞花已挺身而起,身子一个翻转,剑芒护身,人已欺近了覃奇身前。
覃奇的应变也很快,长剑一横,扫了过来。
秋飞花发动的太快,覃奇回剑横击时,已然迟了一步,秋飞花的长剑,已然指向了覃奇的咽喉。
草奇身躯连闪,退开七步。
但秋飞花手中之剑,如影随形般,似是沾了费奇的咽喉之上,无论覃奇如何闪避,一直没有办法摆脱,长剑始终距离在覃奇咽喉前寸许之处。
覃奇也明白,秋飞花在这次搏斗过程之中,放过了很多杀死地的机会,此时,最明显,任何人都可以瞧得出来,只要秋飞花剑势轻轻向前一送,立刻可以刺穿覃奇的咽喉。
但秋飞花却一直没有下手。
覃奇突然弃去手中之剑,淡淡一笑,道:“看来,在下好像是已经输了。”
秋飞花笑一笑,还剑入销,道:“贾前辈,能不能履行诺言?”
覃奇道:“你几次手下留情不杀,用心就是要我履行诺言了?”
秋飞花道:“如若贾前辈感觉到这是强迫手法,尽可推翻前诺。”
贯奇道:“没有人逃过我剑中藏刀的攻袭,但你却逃过了……”
秋飞花接道:“我是早有防备。”
草奇通:“死在我剑中藏刀的人,大都知道,觉某人的外号就叫剑中刀,难道还有人不知道么?他们不知道的,只是我施展剑中刀的时间,和剑中刀的方法,同为见过我剑中刀的人,到现在为止,还只有你阁下一人活着。”
秋飞花道:“正因为在下还活着,所以,我才提出咱们约好的诺言?”
覃奇点点头,道:“应该的,在下既然落败了,而且还活着,就应该履行承诺。”
秋飞花道:“好!在下……”
覃奇接道:“且慢,让我先对副教主交待一声。”
捡起地上一长剑,回顾对华一坤抱拳,道:“副教主。”
华一坤淡然一笑,道:“什么事?”
草奇道:“副座目睹耳闻,对整个事情,都已了解?”
华一坤点点头,道:“嗯!”
覃奇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如山,在下和这位秋少儿之赌,似乎是在下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连狡辩的机会也没有。”
华一坤道:“算不得什么大事……”
覃奇接道:“副座的意思,可是要我不守信诺?”
华一坤道:“他不是你的朋友,对朋友要言而有信,他是我们的敌人,其下厌诈,对敌人,似是用不着守信诺了。”
覃奇道:“副座,这个,在下就很难出口了,事先讲的清清楚楚,言犹在耳,要我如何赖帐?何况,在下又败得心服口服。”
华一坤道:“嗯!这的确有点叫人为难了!”
费奇道:“在下的意思,是希望履行约言。”
华一坤道:“看来,你似是很难改变主意了。”
覃奇道:“副座原谅,属下别无选择。”
华一坤道:“为覃兄借着代筹,我倒有一个办法。”
覃奇道:“请教副座?”
华一坤道:“覃兄既然要保全这一言九鼎的信誉,何不自例一死,当着这多英雄人物面前,血溅五步,尸横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覃奇大笑三声,道:“好主意,副座,当真是一了百了。”
华一坤冷言道:“覃护法如是自觉英雄,现在可以动手了,傅秀才那面还有很多的人,咱们先败了一两阵,也不算什么大事。”
覃奇冷然一笑,道:“副座,在下想过了这一阵,终于想开了很多事。”
华一坤道:“哦……”
天虚子低声对傅东扬道:“秀才,飞花是大智若愚啊!平常,看他很忠厚,不像是动心机的人,但这一手来的厉害。”
傅东扬笑一笑,道:“天下没有状元师父,但可以教出来状元徒弟。”
只见覃奇淡淡一笑,道:“恨之欲其死,副座要我覃奇横剑而死,这一股恨意,当真是深浓得很啊!”
华一坤冷笑一声,道:“覃奇,你敢顶撞于我,难道要造反了?”
覃奇道:“就算贾某造反了,也不过是个死罪吧?”
华一坤道:“你怕死?”
覃奇道:“谈不上怕死,但如能够不死嘛,最好多活些时间……”
华一坤脸色一变,杀机涌现,但在即将发作的时刻,却突然忍了下去。
笑一笑,道:“覃护法既然能勘通生死之关,还要的什么虚名,胜败乃兵家常事,请到后面休息吧!”
覃奇一抱拳,道:“多谢副座,覃奇想就此别过,离开天罗教,大合堂,还望副座代我向堂主说一声。”
华一坤沉吟了一阵,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不过我向大合堂护法院,调来了七位护法,至少也要向贵堂主交代一声覃兄就这样离去,兹不是叫老夫为难么?”
覃奇道:“大合堂也在副座的管辖之下,你只要通知他一声就是了。”
华一坤道:“这个,老夫可以试试,你准备立刻动身么?”
覃奇道:“副座既已答允贾某离开天罗教,在下何去何从,不用副座操心了。”
华一坤点点头,道:“我虽是副教主的身分,但一向对大合堂很敬重,尤其是对于护法院中的人,所以,老夫不想直接处置你们的事,好在遣护院中派有领队在此,老夫交给她就是了。”
语声一顿,接道:“请天英夫人。”
覃奇神情冷肃,回顾了秋飞花一眼,似想说话,但却又忍了下去。
场中突然间静了下来,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东方亚菱凝目沉思,显然,他也无法在立刻之中,决定出如何措施。
片刻之后,一个中年妇人,疾步而至。
改穿了一身白衣的天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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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东扬等一行人,都对她有着很深的记忆,一身集火焰、寒魄两种完全不同奇学的武功。
一个至热,一个至寒,有如把冰、炭置于一炉。
但天英夫人练成了。
她神情很平静,缓步行到了华一坤的身前,微微欠身,道:“副座找我?”
华一坤笑一笑,道:“护法院集天下英雄精锐,老夫也不便轻作处置,覃护法要脱离大合堂的护法院,应该如何,还请夫人处置了。”
天英夫人道:“有这等事?”
目光转到了覃奇的脸上,冷冷说道:“覃奇,是真的么?”
覃奇道:“真的,不过,在下不想死,所以只好离去了。”
大英夫人道:“护法院中,上下之念很淡,虽然有院主、副院士之分,但平时,都以兄弟姐妹相处,只有职位之别,没有尊卑之分……”
覃奇接道:“那是在院中的情形,但咱们离开了护法院,对职位的敬重,十分严厉。”
天英夫人道:“覃兄还记得咱们的院规,那就好说话了。”
覃奇道:“咱们这次奉调来此七护法,夫人是领头,覃奇一切听命,不过,在下只求得到公平二字,那就死而无憾了。”
天英夫人道:“听起来,覃护法似是含冤很深?”
质奇道:“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人不可辱,华副教主对贾某先予轻藐,然后,又逼自别而死,但不知夫人能否为贾某作主?”
天英夫人道:“护法院受辖大合堂,华副教主却是大合堂的上司,我不敢对你有什么承诺,但我很希望知道事情真相,但不知覃兄愿否奉告。”
覃奇道:“不论夫人能否作主,在下都愿意奉告详情。”
天英夫人道:“好!我洗耳恭听。”
草奇道:“夫人愿闻,在下就据实奉告了。”
他口齿清晰,话不多。但却说明了事情经过。
大致经过,都没有什么错误,只在言词士稍为修正了一些。
就是那一些口词上的修正,使得华一坤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华一坤自持身份,不能和覃奇在用词之上争辩,只好冷笑几声,以发泄心中的不忿。
大英夫人皱皱眉头,道:“覃兄,作何打算呢?”
这罩奇不但冷静、深沉,而且口齿如刀,望了华一坤一眼,道:“在下听凭夫人一言。”
大英夫人沉吟了一阵,道:“华老觉着此事应该如何?”
华一坤道:“覃奇不听令谕,私作主意,事实上。应该以教规处决。”
大英夫人道:“华老,咱们护法院中,得教主特允,不受严厉的教规约束。”
华一坤嗯了一声,道:“老夫也知道护法院在天罗教中独树一帜,所以,特别交代夫人处置。”
天英夫人一欠身,道:“多谢副教主……”
目光转到覃奇的脸上,道:“覃兄,副教主已给足了咱们护法院的面子,小妹希望罩兄也赏给小抹一个面子。”
覃奇道:“夫人的意思是……?”
天英夫人道:“委屈覃兄,暂受院刑加身,一切等归院主之后,再作道埋。”
覃奇哈哈一笑道:“夫人的意思,可是要在下戴上金环手铐?”
天英夫人道:“小妹正是此意,但不知覃兄意下如何?”
覃奇道:“照说,领队吩咐,贾某不敢不从。不过,我觉着,这件事不太公平。”
天英夫人道:“小妹为覃兄暂上刑具,用心就是在不敢妄作评断,待咱们归见了院主之后,再作决定就是。”
覃奇笑一笑,道:“夫人,戴上了金环手铐之后,只怕兄弟就由不得自己作主了。”
天英夫人道:“难道覃兄未戴手铐之前,就可以自作主意么?”
覃奇道:“那倒不是,不过,在下如不戴刑具,至少,不会任人宰割。”
天英夫人脸色一沉,道:“覃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覃奇道:“夫人,在下不愿戴上刑具。”
天英夫人微微一笑,道:“这就难怪,覃兄,驴子不拉磨,主人有一个办法,强他上套,如是覃兄不吃敬酒,小妹只好罚酒了。”
覃奇道:“你畏惧他副教主的身份,处事不公,贾某不受!”
天英夫人道:“覃兄敢对小妹如此,对副教主的态度,也就不难了然:梁、汤二位护法何在?”
人群中,应声行出了两个五旬以上的老者。
秋飞花冷眼旁观,已瞧开了一件事,那就是护法院中人的年纪,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人。
梁、汤二护法,现身之后,先对天英夫人行了一称,道:“夫人,有什么吩付?”
天英夫人道:“两位是否听到了覃兄的谬论?”
两人点点头,道:“听到了。”
天英夫人道:“那很好,用不着我多说一遍了,两位觉着应该如何?”
梁、汤两位护法,齐声说道:“咱们悉听夫人吩咐。”
天英夫人道:“他题目作的大大,我也做不了主,不如带他回到护法院去,听凭院主一断是非。”
两人恭敬他应道:“夫人说的是。”
天英夫人道:“但覃护法似乎是已不愿听从小妹之命,还要麻烦两位劝劝他了。”
两位护法应了一声,转身向覃奇付去。
傅东扬已暗传令喻,着群豪利用这段时间,回想一下在地下古堡中学得的武功,如何配合于和人动手的搏杀之中,对于覃奇的事,不可随便插手,听他令谕行事。
所以,秋飞花和南宫玉真一直末出声支援。
事实上,傅东扬老谋深算,已摸透了江湖中人的脾性。尤其足像覃奇这样的老江湖,只要稍微给他一点机会,他就会借阶下台,再回天罗教去,不给他申援的机会,使他找不出藉口,只好自己挺上去了。
梁、汤两位护法,行到覃奇身前五尺左右时,一齐停了下来,道:“覃奇,你抗命了?”
覃奇道:“不平则鸣,兄弟身蒙不白之冤,怎能默默忍受?”
姓梁的护法笑一笑,道:“覃兄,你听到夫人的吩咐了?”
覃奇道:“听到了。”
梁护法道:“那很好,你琢磨琢磨吧!是要我们动手呢,还是你自己就缚?”
覃奇道:“梁兄,不论是两位动手,还是兄弟自缚,似都是一样的后果?”
梁护法道:“说的是啊!一个人,最好不要犯错。”
覃奇道:“咱们相处了很多年,难道两位就全没有一点情意么?”
梁护法道:“谁说没有了,兄弟一向是情深义重的人,覃兄放心戴上刑具,兄弟担保不使覃兄受到伤害。”
覃奇淡淡一笑道:“梁兄,这般苦苦相逼,那就别怪兄弟,不给两位的面子。”
梁护法哈哈一笑,道:“覃兄的剑中藏刀,刚才咱们已经见识过了,老实说,那也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那一直很少开口的汤护法,突然开了口,道:“覃兄,一错不能再错,性命只有一条,一旦动上手,那可就很难保兄弟不会失手了。”
覃奇回顾了傅东扬一眼,道:“傅秀才,你聋了么?”
傅东扬道:“兄弟眼明耳聪,把诸位之间的谈话,听得一字不漏。”
覃奇道:“你准备作何打算?”
傅东扬道:“兄弟正在全神贯注。”
覃奇冷冷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说一句话?”
傅东扬道:“要兄弟说什么?”
覃奇冷然说道:“兄弟一旦和同伴动上了手,那是永远不能再回护法院了。”
傅东扬道:“当今武林之世,很多人都未加入护法院。”
覃奇道:“但我不同,已加入护法院的人,一旦背叛,护法院中人必将全力以赴,天下虽大,但却无那人立足之地了。”
他求教之情,已很明显,但傅东扬却是仍然故作不懂,笑一笑,道:“覃兄的意思是……”
覃奇冷冷说道:“傅东扬,武林道上,都传说阁下是如何的才智过人,但照在下的看法,你却是连木偶也不如!”
傅东场淡淡一笑,道:“覃兄,江湖上的险诈太多,傅某不得不小心一些。”
覃奇一皱眉头,道:“阁下的意思是……”
傅东扬接道:“覃兄心中如想些什么,为什么不明白点说出来呢?”
覃奇冷冷说:“你要我开口向你求援么?”
傅东扬道:“任何事,明确一些,总是会比较好一些。”
覃奇回顾天英夫人一眼,道:“夫人,你听到了……”
天英夫人冷冷说道:“覃奇,你真敢明目张胆的背叛天罗教?”
覃奇笑一笑,道:“敢不敢,似是都无关紧要了,那只是一句话罢了,事实上,在下的行径,在夫人的眼中,是不是已经背叛了天罗教?”
天英夫人道:“你自己明白!”
覃奇道:“正因为在下明白了,才有这么一个结果。”
天英夫人道:“所以,你一不作二不休了?”
覃奇道:“夫人,华一坤本已想置我于死,假手于你,只不过是利用咱们自相残杀,好向院主交代罢了。”
天英夫人冷冷说道:“覃奇,其实,你这等作为,就算华副教主不说话,我也不会饶你。”
华一坤淡淡一笑,道:“覃奇,不用把错失推到老夫头上,事实上,我要做什么,也不会顾虑到你们的院主……”
天英夫人接道:“华老是副教主的身份,咱们院主见到他,也要以礼相对。”
覃奇冷冷说道:“秋飞花剑招奇幻,莫可预测,难道我打不过他,也算是有了错?”
华一坤道:“你早心生叛意,手下留情,你迟迟不肯施出剑中藏刀绝招,难道不是心中有鬼么?”
覃奇道:“秋飞花可以在十招之内胜我,在下出道以来,从没有遇过这样的强敌,也从没有见过那样的剑招……但他和我拼斗了数十招,不肯胜我,用心就在迫我施出剑中藏刀,我不能不为自己想一想,十招之内,败于一个年轻人的手中,这面子,叫在下如何能下得来,但我也看出了他的用心,借机会拖过数十招。”
华一坤道:“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覃奇道:“如非你华老逼迫得太紧,在下现在也一样不会讲出来。”
天英夫人怔了一怔,道:“覃护法,你……”
覃奇冷冷说道:“秋飞花年纪轻,但他的武功之高,剑招之奇,在下这一生中,从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
天英夫人笑一笑,道:“覃奇,我想这是一个误会?”
覃奇道:“不错,是误会,各位为什么不早一点想到这些,一直要把我逼下了水,现在,我已如箭在弦上,船行江心,看来,是无法回头了。”
天英夫人道:“什么无法回头了?”
覃奇道:“瞎子吃水饺,贾某人心中有数,现在,我就算重回天罗教、护法院,只怕也无法逃过叛教之名。”
第四十五章 白芒交织
天英夫人道:“你准备怎么办?”
覃奇道:“说不得,在下只好叛离天罗教和傅东扬他们合而为一了。”
天英夫人道:“别人,只怕未必肯收留你!”
傅东扬笑一长,道:“傅某人很欢迎覃兄的合作。”
天英大人道:“覃奇,傅东扬他们这一些人,又怎能保得你的安全?”
覃奇道:“我不用他们保护,事实上,他们面对的敌势、压力,比过去并未增多,如是我贾某人有一分的重量,他就减少了一分压力。”
天英夫人道:“在他们未受到压力之前,你先受到了这些压力……”
覃奇接道:“我知道,但这和我须想的结果,并无不同,只不过早一步、晚一步罢了。”
天英夫人道:“这么说来,我们只有先杀你了。”
覃奇道:“你已下令梁、汤二兄,对在下出手了。”
天英夫人道:“至少,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
覃奇冷冷说道:“夫人,这些事,我经历的太多,你不用再耍花招了。”
天英夫人怒道:“梁兄,出手……”
但见人影一闪,秋飞花突然拦在覃奇的身前,迫:“贾前辈,事由晚辈而起,这一阵还是由晚辈接下来吧!”
覃奇道:“他们杀不死我,不会甘心,还是在下先和他们一决胜负……”
傅东扬接道:“覃兄,年轻人多多活动一下筋骨,对他们有益无害,咱们这把年纪了,还是让他们先试试吧!”
覃奇道:“夫人、梁兄,瞧到了么?这就是正邪不同之处,也就是君子和小人的区别……”
天英夫人冷冷接道:“覃奇,你敢骂我们是小人?”
覃奇道:“在下是实话实说,夫人心中也明白,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了。”
这时,梁护法已然拔出了身上的长剑,冷冷说道:“小子,你不觉太狂了么?”
秋飞花道:“梁护法,大名怎么称呼?”
梁护法道:“你师父告诉你覃奇的剑中藏刀,难道没有告诉你老夫是什么人?”
傅东扬笑道:“没有,上燕兄,覃奇的剑中藏刀,天下闻名,兄弟是早已知晓了,但上燕兄隐技自藏,兄弟确还不知梁兄有些什么过人的能耐。”
覃奇道:“梁兄号称千臂神魔,一手燕子追魂嫖,江湖上堪称一绝。”
傅宗扬道:“哦?”
梁上燕道:“算不得什么?”
突然一剑,扫向了秋飞花。
这一剑快速无匹,剑势有如一道闪光,直落而下。
秋飞花一闪身,长剑一挥,直迎上去。
梁上燕原本不想和秋飞花的剑势相撞,但秋飞花出剑太快,快得梁上燕没有法子抽出长剑。
双剑相触,铿然金铁交震中,梁上燕突然间感觉到一股力道,传了过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力道,并非很大,但却如触电一般,使整个身躯震颤了一下。
这一刹间,他全身没有了还击的力道。
高手过招,就这一制时间,已经够了,秋飞花剑如电闪,冷厉的寒芒,已然指向了梁上燕的咽喉。
梁上燕也是绿林道上名动一时的人物,想不到交手一招,就被人用剑逼上了咽喉,不禁一呆。
事实上,又何止是梁上燕,整个场中,敌我双方之人,都看得微微一怔。
秋飞花神情冷肃,缓缓说道:“梁兄,阁下可以下个决定了!”
梁上燕征了一怔,道:“决定什么?”
秋飞花道:“决定生死,阁下如是想死,在下只要一送长剑,立刻可以成全阁下,如是阁下不愿死,那就只有听在下的吩咐了。”
梁上燕这一生中,从没有遇上过这样尴尬的事,一时间呆在当地,不如如何是好?
秋飞花的冷厉,好像没有商量的余地。骤然间,面对着生死的抉择时,梁上燕也有着难以适从之感。
那位姓汤的护法,就在梁上燕的身侧,距离不远,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梁上燕竟然连一招也接不下来。
事情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秋飞花冷笑一声,道:“梁上燕,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在下希望阁下能够早些有个决定!”
梁上燕道:“我……”
秋飞花冷然接道:“梁兄,我不听解释,也不愿再等下去,我要听结果。”
梁上燕轻轻吁一口气,道:“秋少兄,千古艰难唯一死,至少,在下现在还不要死。”
秋飞花道:“那很好,阁下如是不愿死,那是愿意和我合作了。”
梁上燕道:“阁下似乎是只提出这两个条件,在下也只能告诉阁下,我不愿意死。”
秋飞花道:“够了,现在,阁下可以弃下手中长剑。”
梁上燕还剑入捎,道:“秋少兄,这地方,在下个能弃去手中的长剑;刀剑如林中,杀机弥漫,在下如若放下兵刃,只怕连性命也无法保住了。”
秋飞花点点头,道:“好,你过来吧!”
天英夫人冷笑一声,道:“站住,梁上燕,看起来,你还不如覃奇了。”
梁上燕道:“夫人,护法院中人,都是老江湖了,他们对利害之事,看得很清楚……”
天英夫人接道:“这一次,只怕你看走眼了。”
突然一扬手,一道寒芒,雷射而出,直射向梁上燕的背心。
天英夫人距离梁上燕不远,这一次突然袖中出刀,快速绝伦,刀一闪,人已到了梁上燕的身后。
眼看,这一刀就要射中梁上燕的背心,秋飞花却长剑一挥,当的一声,把一柄短刀,震飞开去。
梁上燕一回身,右手疾抬。
三枚燕子缥,疾向天英夫人射去。
天英夫人长袖一挥,呼的一卷,竟把三枚燕子镖,卷入了长袖之中。
但梁上燕已大步行了过去,和覃奇并肩而立,低声道:“覃兄,刚才多有得罪,请多原谅。”
华一坤冷笑一声,道:“天英夫人,护法院中的人,都是江湖上极有名望、成就的人,老夫也不便插手,夫人自己处置。”
天英夫人扬了杨柳眉儿,道:“华老放心,我自会对你和院主作个交代……”
目光转注到汤护法的脸上,接道:“汤元兄,你准备作何扫算?”
汤元笑一笑,道:“天英夫人的意思是……”
天英夫人接道:“你和梁上燕形影不离,情同手足,梁上燕背叛了天罗教,你阁下有什么感想?”
汤元道:“梁上燕入院之时,立过重誓,他不守誓约,必有报应。”
天英大人道:“嗯!那也许要等上三年五载,我觉得最好就是立刻处置了他。”
汤元道:“夫人说的是。”
天英夫人道:“阁下和梁上燕的武功,哪一位强些?”
汤无道:“找们各有所氏……”
天英夫人接道:“如是找要你出手杀他,你是丹能够胜他?”
汤无道:“找们机会各占一个,生死一战,行准的运气好了。”
天英夫人道:“好!你向梁上燕叫阵,我经看着你们分个生死出来!”
汤元应了一声,拔出长剑,道:“梁兄,你听到了?”
梁上燕道:“兄弟听得很清楚。”
汤元道:“咱们进入护法院中时,都已立下重誓,今日你竟敢背叛天罗教,难道不怕应了誓约么?”
梁一燕道:“汤兄,咱们相处数十年,对兄弟的为人,汤兄应该知晓了。”
汤元道:“这个,兄弟自然知道了。”
梁上燕道一汤兄既然知道兄弟的为人,应该知道梁上燕早已死了!”
场元怔了一怔,道:“你还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说足死了?”
梁上燕道:“兄弟已被大英夫人杀了,汤兄应该明白,兄弟躲不过从一刀的,那一刀是秋一飞花秋少兄挥剑挡开的,兄弟这条命被秋飞花所救”
汤元道:“不管什么人救了你,但你现在还活着。”
梁上燕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我梁某人这条命既是人家所救,自然是应该听命于人!”
汤元道:“梁兄的意思是……”
梁上燕接道:“梁上燕死了,咱们的交情也完了,所以,汤兄,也不用和在下套旧交了。”
汤元道:“这么说来,咱们之间,是视苦阳路!?”
梁上燕道:“好像是这个样子了。”
汤元冷笑一声,道:“这样很好,兄弟也不用顾虑咱们的交情了。”
梁上燕道:“看来,咱们真要有一场火拼了。”
汤元道:“梁兄,看起来,这一战是无法避免了。”
梁上燕道:“好吧!阁下一定要向兄弟挑战,在下只好奉陪。”
汤元适:“好!你请出来吧!”
梁上燕回顾覃奇一眼,道:“覃兄,兄弟要去一趟。”
秋飞花笑一笑,道:“不敢有劳阁下,这一阵在下领了。”
梁上燕道:“秋少侠,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条命是检来的,既然找上了我,还是由我自己应付吧!”
一面说话,一面快步行了出来。
汤元大喝一声,飞身而起,扬剑随身,直扑过去。
这一剑,用出的力道,强大无比。
秋飞花很想替梁上燕接下这一到,但又恐梁上燕责怪于他。
就在秋飞花稍一犹豫,梁上燕已腾身飞了过来。
双剑悬空相交,响起了一声金铁大震。
两个飞腾于半空的人,突然间跌落下来。
贯注在剑身上的强大内力,撞击对消之下,两个人,都失去了维持自己在空中停留的力道,砰然一声,跌落在实地之上。
这一招交接;两个人半斤八两,秋色平分。
因为,两人空中硬接剑势的内力对消,无法再提聚真气,由丈余高的空中摔下来,两个人都摔得鼻青脸肿。
秋飞花正想上前出手,傅东场却冷冷喝道:“飞花,不许出手。”
秋飞花欲动的身躯,突然停下。
但就是这一刻工夫,梁上燕和汤元,都已挺身而起。
几乎在同时间,两个人,都抓起了手中的长剑。
同时向前冲去,同时举剑攻敌。
这说明了,两个人的武功,确在伯仲之间。
再度交手,双方都使出了全身解数,但见剑光飞闪,有如一团交织的白芒。
棋逢敌手的恶斗看起来特别的激烈。
不大工夫,双方已恶斗百余招。
天英夫人一皱眉头,冷冷喝道:“住手。”
汤元疾攻一创,通外梁上燕,收剑退开。
梁上燕冷冷说道:“汤元,咱们还未分出胜负,为什么不打下去了?”
汤元道:“兄弟并非怯战,怕了你梁兄,只不过受命而退罢了。”
天英夫人冷笑一声,接道:“梁上燕,汤护法的剑招,不在你之下,但小妹觉着,这样打下去,无味得很,所以,我要他停下来。”
梁上燕道:“夫人的意思是……”
天英夫人接道:“我该杀了你,但久战身疲,杀你不死,要覃奇先出来受死吧!”
覃奇淡淡一笑,道:“夫人等不及了?”
天英夫人道:“覃奇,我要在十招之内,取你之命,不知你信是不信?”
覃奇道:“信!”
天英夫人怔了一怔,道:“你不敢应战?”
覃奇道:“你是护法院中第四高手,一招内可以杀我是一回事,但贾某不怕死,又是另一回事。”
一面答话,一面缓步向前行去。
天英夫人的武功,傅东扬等记忆犹新,那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
覃奇自己也承认,难抵十招。
傅东扬心中在想,一个人出手,接下天英夫人,最好的人选,自然是南宫玉真,但华一坤还未出手,必须留下南宫玉真对付这一位头号强敌。
不能眼看覃奇死于天英夫人之手,又想不到遣什么人迎战强敌。
正感为难之间,秋飞花已缓步而出,道:“覃兄且慢!”
覃奇停下脚步,接道:“秋少兄……”
秋飞花笑道:“覃兄还是客卿身份,这一阵么?由在下出手。”
覃奇道:“夫人指名挑战我。”
秋飞花接道:“贾前辈别忘了,此刻已非天罗教护法院中人,为什么还要听从别人的安排呢?”
口中说话,人却快行了两步,超越过覃奇,迎向天英夫人。
天英夫人目光如电,一掠秋飞花,冷冷说道:“你非我之敌,退下去,我不和你动手!”
秋飞花淡淡一笑,道:“夫人,在下也许非夫人之敌,但在下自信可以和夫人打个一两百招。”
天英夫人怒道:“什么?你要和我打一两百招?”
秋飞花道:“不错,夫人真的不相信么?”
天英夫人道:“不信,我只要十招,就可以取你之命。”
秋飞花脸色一变,道:“夫人,试试吧!”
长剑一振,刺出一刻。
这一剑平平实实,不见剑花,也不见幻起的剑影,只是一剑刺来,攻向前胸。
但在天英夫人的感觉里,却是大不相同,只觉这刺来一剑,含蕴变化,剑势所指,竟然合盖了全身十余处的穴道。
天英夫人竟然想不出破解之法,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一步。
秋飞花笑一笑,一止步,又是一剑刺出。
这一剑太平凡,也说不上是什么招术变化,但却逼得天英夫人,又向后退了一步。
秋飞花连攻三剑,天英夫人连退了三步。
全场忽然间静了下来,静得鸦雀无声。
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秋飞花和天英夫人的身上。
在场中人,却有着两种不同的想法。
天英夫人、华一坤等,看得惊心动魄,想不出秋飞花这是什么样的剑法,竟然如此厉害,平凡中暗藏玄机。
看不懂的人,却感到天英夫人有名无实,怎么连这样平凡的剑招,就无法避开。
不容秋飞花第四剑再出手,天英夫人已发出了奇厉的攻势,忽然拍出一掌。
秋飞花知她厉害,练成了火焰、寒魄两种完全的歹毒掌力,这一掌出来,必有着极歹毒的掌势变化。
一面提聚真气戒备,一面向旁侧闪去。
呼的一股掌风,由身侧飞过。
天英夫人冷笑一声,道:“秋飞花,你敢接我一掌么?”
右手一挥,第二掌连绵拍出。
秋飞花两道目光,一直盯注在天英夫人的双手之上。
他看到了天英夫人的掌心,一片青白,掌力未到,一片波动的气流,已然先行近身,带着寒意的气流。
寒魄掌,中人即死的寒魄掌。
秋飞花心中震动,再次向旁侧闪去。
天英夫人冷笑一声,道:你还避得了么?”
内劲涌出,一股极寒之气,涌了过来。
秋飞花虽然已避开了正锋,但仍然感觉到一股奇寒之气,掠身而过。
那是一股刮肌透骨的寒意。
秋飞花虽然运气戒备了,仍然不自禁地打了两个冷颤。
天英夫人见秋飞花只打了两个冷颤没有倒下去,也不禁为之心情一震,忖道:“这小子,年纪不大,内功倒是精深得很。”
心中念转,又是一掌,拍了出去。
这一击用出了十成的劲力。
一股冷飚,掠空而至,直向秋飞花撞了过去。
这一掌来势奇猛,笼罩了丈许方圆。
秋飞花一皱眉头,只觉这一掌来势凶恶,对方似是已存把自己毙于掌下之心,心中大急之下,大喝一声,不退反进,长剑一震,疾向前面天英夫人刺去。
这一剑,秋飞花凝聚了毕生的功力。
剑身上透出了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气,穿过那涌来的寒魄掌力,直刺向天英夫人。
一片凌厉的掌风,涌上了身躯。
秋飞花感觉到一股寒流透体而过,身子一僵向地下倒去。
覃奇距离秋飞花最近,一个箭步,抱住了秋飞花的身子,倒退一丈。
天英夫人的身躯,忽然也不停地动起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
她脸色苍白,但却全身不见伤痕,似是用心过度一般。
华一坤一皱眉头,低声道:“夫人,你怎么了?”
天英夫人凄凉一笑,道:“不要紧,我还顶得住,秋飞花被寒魄掌力所伤,大约过不了两个时辰。”
华一坤点点头,道:“辛苦夫人了!”
这时,追风、摘星已双双奔了过来,伸手接过秋飞花,送到了东方亚菱的身前。
南宫玉真脸上是一片寒霜,回顾了东方亚菱一眼,迢:“小表妹,有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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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亚菱却出奇的平静,淡淡一笑,道:“死不了。”
南宫玉真道:“我去替他报仇。”
傅东扬沉声道:“不!姑娘,咱们不能乱了章法。”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目下的情形,已经很明显,难道你还认为华一坤真的会笃守信约么?”
傅东扬摇摇头,道:“姑娘,天罗教华一坤可以不守信约,但咱们不行,应该姑娘出手的时候,在下自会请姑娘出手。”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老前辈如此吩咐,晚辈只有从命了。”
她虽然听从了傅东扬的吩咐,但不满之情,已然溢于言表之间。
傅东扬轻轻吁一口气,低声道:“姑娘,小不忍则乱大谋……”
南宫玉真脸上的不豫之色,已然完全平下去,微微欠身,应道:“晚辈明白。”
这时,天英夫人突然身躯一晃,向后倒了下去。
两个随行女婢,伸手扶住了天英夫人。
华一坤回头望了天英夫人一眼,低声道:“扶你们的主人下去,我不用护法院的人帮忙了。”
两个女婢应了一声,扶下去天英夫人。
覃奇回头望了梁上燕一眼,道:“梁兄,体能恢复了么?”
梁上燕道:“十复八九。”
覃奇道:“秋少兄替咱们挡了一阵,咱们总不能永远托护在人家手下吧!”
梁上燕道:“是啊!咱们这一把年纪了,闯了大半辈子江湖,早已赚足了利息,死也无憾了。”
覃奇道:“这一阵,不论天罗教出来的是什么人,咱们哥俩个,都要接下来,成么?”
梁上燕道:“好啊!兄弟身上还有十八枚燕子嫖,打个五枚,也要捞回九条人命。”
华一坤冷冷说道:“两位当真要接下这一阵么?”
覃奇道:“不错,就是你华副教主亲身出战,我们也要接下来。”
华一坤道:“很不幸的是老夫要亲自出手了。”
缓步向前行了过来。
南宫玉真低声道:“傅前辈,经过了地下古堡月来苦学,晚辈自信可以对付得了华一坤。”
傅东扬没有立刻答话,只是留心场中形势。
华一坤行近覃奇身前八尺左右时,停下脚步,道:“你们一齐上吧!”
覃奇道:“不错,咱们一个人,绝不是华副教主的敌手。”
唰的一声,抽出长剑。
梁上燕一切都配合着覃奇,两个人布成了合击之势。
华一坤赤手空拳,面泛微笑,道:“上吧!老夫用空手接你们几招。”
覃奇道:“以天罗教中身份而论,这也不算托大。”
突然举起长剑。
梁上燕也摆出了一个剑式,刚立不动。
但两人的脸色,却变得十分严肃,神情凝重,显然,两人都集中了全神。
华一坤冷笑一声,道:“两位,还等什么?”
但见人影一闪,南宫玉真婷婷的娇躯,突然出现在覃奇和梁上燕的身前,道:“等我。”
华一坤道:“南宫姑娘……”
南宫玉真道:“是我……我们才是应该一决胜负的正点子。”
华一坤道:“姑娘好狂。”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如是没有一股狂气,又怎敢迎战华老。”
华一坤冷冷说道:“姑娘准备和老夫单打独斗么?”
南宫玉真道:“水流千江归大海,我希望咱们这一战是最后的一战。”
华一坤说:“怎么说?”
南宫玉真道:“这一战,如是晚进不幸败了,愿意束手就缚,听候发落。”
华一坤道:“好!你出手吧!”
南宫玉真道:“华老,如是你败了应该如何?”
华一坤道:“你说吧?”
南宫玉真道:“只要阁下放我们离开此地,不许再拦阻。”
华一坤沉吟了一阵,道:“好!二百里内,老夫可以作主,不再遣人阻拦你们。”
南宫玉真回顾了东方亚菱和傅东扬一眼,道:“两百里够么?”
东方亚菱点点头。
傅东扬接道:“华老,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华一坤冷冷说道:“早知有今日之事,老夫在三十年前就杀了你。”
傅东扬道:“早知三日事,富贵万万年;在下也想不到,以华老在江湖上的身份,竟甘愿屈人之下。”
华一坤道:“这不足为奇,敝教主的才慧武功,都叫老夫心甘敬服。”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华老是甘为人用了?”
华一坤不再理会傅东扬,道:“南宫玉真,老夫可以答允你一决胜负,不过,我想知道,你如败于老夫之手,你们这行人,是否全都要束手就缚?”
南宫玉真道:“全部。如若你能胜了我,全部束手听命。”
华一坤仰天大笑三声,道:“傅东扬,南宫玉真的话,算不算数?”
傅东扬道:“算!但华老的话,是否作准呢?”
华一坤道:“老夫既然答应了,就算接受教主一顿责罚,也不会失信于你们。”
南宫玉真道:“华老,咱们是点到为止呢?还是见了真章才算?”
华一坤道:“小丫头,你有多大道行,敢对老夫如此夸口?”
南宫玉真道:“晚进就算能胜你一招半式,也是胜之不易,所以,我希望,先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大家都无法再作狡辩。”
华一坤道:“好!掌指中身,兵刃见迫,或使对方失去了抗拒之能,才能算数,对方就算想狡辩,也是有所不能了。”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华老的言词之中,充满着杀机,似乎是这一战,我们必需要分出生死存亡了。”
华一坤道:“南宫姑娘,胜要胜得绝对,败也要败得心服、口服,咱们兵刃相对,武功相搏,老实说,这本就不是小孩子的事情,大家命搏命,人拼人,姑娘既然敢和老夫动手,想来,必然自觉有把握胜过老夫了。”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晚进明白了。”
华一坤长长吁一口气,道:“你把事情排定于你我一场决战之上,不失为一个很聪明的办法……”
南宫玉真回顾了覃奇和梁上燕一眼,道:“华老,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求,希望前辈见允。”
华一坤道:“你说!”
南宫玉真道:“关于覃奇和梁上燕的事,是否也并入我们这一战之中。”
华一坤道:“好!你如胜了我,老夫作主,一起放走覃奇和梁上燕。”
南宫玉真道:“华老究不失前辈风范,晚辈好生敬佩。”
华一坤道:“姑娘要求很多,老夫也希望你南宫姑娘答允老夫一事。”
南宫玉真道:“华老请吩咐。”
华一坤道:“如是老夫胜了你,希望你说话算数,能把东方亚菱也留下来。”
南宫玉真道:“我们留下来了,就算她想走也走不了。”
华一坤摇摇头,道:“南宫姑娘,你不觉着这些话太过低视了东方亚菱的智慧,老夫的经验,证明了很多的事,智慧的能力,有时候,比武功还要有用。”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感慨很多。”
华一坤道:“不错,老夫原本不相信智慧二字,真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但事实证明,智慧确然有很大的用途,老夫在此地守候了很久,但却一直未能找到那一座地下古堡,奇怪的是东方亚菱到此不久,竟然能找到了那地下古堡,老夫在此,停留了二十日,动员了百余人,穷搜了七八日之久,这地方,所有的地方,我都查过了,但就是没有找到那地下古堡,而东方亚菱找到了,这就是智慧,老夫一向不相信的事……”
南宫玉真接道:“现在呢?”
华一坤道:“老夫觉着她很可怕,而且也有点儿敬服了。”
南宫玉真道:“你们已找出了地下古堡的门户,那是座很别致的建筑,我们无法带走任何一角房舍。”
华一坤道:“我要留下东方亚菱,完完整整的东方亚菱。”
南宫玉真道:“这个,晚进明白。”
华一坤道:“我还要诚心留此……”
南宫玉真道:“我说过,她不会走的,她也没有走的能力。”
华一坤道:“这个我知道,我们不但留她在此,而且,还要跟我们合作。”
南宫玉真道:“这个晚进保护,我只能使她留下来,至于她愿不愿意合作,那是看你们的说服力了。”
华一坤道:“保护她不会受伤。”
南宫玉真道:“保护不受伤,我们会尽全力说服她的。”
华一坤道:“你为什么这样帮忙?”
南宫玉真道:“应你之求,也是敬佩的人,你虽然身不由主,但还不失前辈气度。”
华一坤笑一笑道:“姑娘,你可以出手了!”
南宫玉真道:“你请亮刃!”
华一坤道:“老夫这兵刃很特殊,随时都可以出手,你不用为老夫担心。”
南宫玉真道:“恭敬不如从命了。”
右手长剑轻挥,刀剑起了三朵剑光,刺向华一坤。
刺出的剑招很慢,但仍然幻起了一片剑芒。
华一坤原本脸上还带着一股轻藐的笑容,但见南宫玉真剌出的剑势之后,脸上那一股轻藐的神情,突然间,收敛了起来。
一剑剌出,幻起了三朵剑花、一片剑芒,并非难事,但像这样慢慢把剑势剌出,仍然能闪了一片剑芒,那就非同小可了,不但剑上造诣很高,而且,还有深厚的内力才对;以深厚的内力,把一把百炼精钢的长剑震颤出一片寒芒。
华一坤一皱眉头,左手轻拂,打出一股潜力,把南宫玉真手中的长剑震偏三寸,人即向后退了两步。
南宫玉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潜力,涌了过来,震偏剑势,不禁心头一震暗道:“这华一坤之名,果非虚,这虚空一掌,竟然把我的剑势震开。”
华一坤心中也在暗暗吃惊,忖道:“南宫世家的武功,同以杀人见长,想不到这点年纪的女娃,内力竟也如此强大,看来,对付她,还真得小心一些才行。”
心中念转,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华老,再接我一剑吧!”
突然,一扬手剌出一剑。这一剑快速异常,快得像闪电一般,没有一点花巧,可就是那么硬绷绷的一剑,直直的刺了过来。
剑势未到,一股破空而至约剑气,已然涌了过来。
这一招,全无变化,虽然深得“快”字一诀,但绝无法杀死一个武林高手。
事实上,只要一个武功过得去的人,都难逃开这一剑。
但这一剑太快、太猛,对付这一剑的办法,只有闪避一途。
南宫玉真也就是希望华一坤再闪身避这一剑。
以华一坤的身分,如若被南宫玉真连连逼退,这个脸他去不起。
以华一坤的阅历,如何会看不出南宫玉真的用心。
他明白了自己不能再闪身退避,南宫玉真这一剑是逼他硬接。
立刻一抬右手,竟然把这一剑接了下来。
没有人看清楚华一坤如何接下了这剑。
凝目望去,只见华坤右手五指,竟然一把抓在了锋利的剑身之上。
全场中人,都愣住了。
华一坤冷冷说道:“姑娘,这一剑力逾千斤,可穿铁石,但幸好老夫这右手五指,皮坚肉厚,姑娘这宝剑虽利,但还禾把老夫这五指靳断。”
南宫玉真杏目圆睁,冷冷说道:“华老,你还没有胜!”
华一坤道:“不错,姑娘有什么本领,最好快生施展。”
右手一抖,长剑陡然断为两截。
南宫玉真突然娇叱一声,飞跃而起,左手一掌拍了出去。
华一坤左手一挥,接下了南宫玉真一掌。
双掌砰然交击,南宫玉真的身子突然飞了起来。
悬空打了一个转身,人已飞扑而下。
但见掌指如雨点,华一坤竟然也未看出这一招的奇异变化,不禁又向后退出一步“南宫玉真俏生生落着实地,道:“华老,该你了。”
华一坤淡淡一笑,忽然拍出一掌。
这一掌很奇怪,轻飘飘的,不见有一点力道,但整个身躯,却都像溶于那一掌之上,双脚离地,随着掌势飞了过来。
这虚无的一掌,已到无我无佛的境界。
南宫玉真一皱眉头,挥掌击出。
但见掌影如山,急如流星、闪电,展开了一轮快攻。
但那华一坤的身子掌势,却一直在南宫玉真的掌影、指风外面飘浮,不论南宫玉真的掌指如何凌厉,总是分毫之差,没有办法和华一坤的掌指相触。
南宫玉真在片刻之间,连攻一百二十八掌,出了九十六腿,但却没有一招能击中对方。
突然间,南宫玉真若有所悟的停下了手。
但华一坤那虚无的掌力,却突然乘虚而入。
掌力来的飘浮,轻轻的按在南宫玉真的左肩之上。
他的掌尢虽然轻若无力,但按中了南宫玉真之后,却如烧红的烙铁着身一般,南宫玉真身不由主的娇呼出声,身子踉跄向外行去。
就在这一刹之间,南宫玉真身躯向外倒退之时,忽然间,寒光一闪。
华一坤胜券在握,脸上泛起的微笑,突然间消失不见。
南宫玉真退出了五步之后,忽然间,伸手按住了左臂。
但华一坤却用左手,按在了右掌之上。
南宫玉真脸色苍白,顶门上不停的滚落下汗珠。
但华一坤的脸色更难看,几乎是强行忍耐着痛苦。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华老,得罪了。”
华一坤道:“你为我穿骨透肌内家真气所伤,这条手臂,不残废也要三七二十一日的养息。”
南宫玉真道:“我用寒铁断魂针,利入了你的右掌心,如不服用我身藏的独门解药,只有死亡一途。”
华一坤道:“老夫久闻南宫世家十八招杀人手法,想不到你竟也是擅用暗算。”
南宫玉真道:“这不是南宫世家的手法。”
华一坤道:“寒铁斯魂针,老夫从未听人说过,这是什么暗器?”
南宫玉真道:“寒铁断魂针,来自地下古堡,已然存放百馀年之久,百年以来,从无人用过这样的暗器,华老成名虽早,但还未过百年,所以你不知道。”
华一坤望望右手上的伤势,冷冷说道:“我不信,这一点毒伤,能要老夫的命…:
“口语声一顿,接道:“南宫玉真,你是否还有再战之能?”
南宫玉真道:“阁下堆备还要打下去?”
华一坤道:“正是如此,老夫让你先行出手。”
南宫玉真全身酸软,连手臂都无法拾得起来,哪里还能和人动手?但华一坤苦苦相逼,使得南宫玉真大感烦恼。
事实上,南宫玉真暗中运集了全身的内力,和愈来愈重的伤势对抗。
她必须不让对方瞧出自己已无再战之能。
一旦,华一坤发觉了这件事,必将会不顾一切的出手。
以华一坤的功力,在此情此景之下,必可一击致命。
但南宫玉真也相信那寒铁断魂针的奇毒,华一坤虽然功力深厚,但他支持不了多久。
如若他真的没有受伤,只怕早已出手了。
华一坤两道冷厉的目光,盯注在南宫玉真的身上。
他了解自己的功力,这一之威。中掌人会有些什么样的反应。
但见南宫玉真气定神闲,中掌之后。竟然看不出一点反应。
但华一坤本人却感觉到毒性随着行血,正在四下延蔓。
他功力深厚,本有闭穴封脉之能,但却末料到,这手上伤处剧,竟然足此的奇怪,闭穴封脉,还无法阻止它的延蔓。
如若,他看出南宫玉真伤势已发的情形,必会冒险出手。
他算了时间和自己的功力,如若他出手攻敌,至多能攻三招,过了三招,再来闭穴封脉,阻止毒性的延蔓,那已无法阻止毒性蔓延入心脏之中。
除非,他有把握在三招之内,击毙南宫玉真。
但他已见识了南宫玉真的武功,如若她没受伤,自己绝无法在三招之内胜她。
两人处境相同,都凭仗着深厚的功力,勉强掩饰着自己。
但两人都自知无能再战,只希望对方比自己早一些支持不住。
双方的同伴、从人,都没有插手多言,只是静静地站着。冷眼旁观看着情势变化。
又相持一刻工夫,华一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南宫玉真一皱眉头,道:“华老,你有什么好笑的?”
华一坤道:“凡是被老夫摧骨掌力所伤之人,从没有一个能像你支持这样长久的时间。”
华一坤挥挥手,挡路属下即分裂两侧,让开了一条去路。
南宫玉真道:“多谢华老……”
回顾了身后群豪一眼道:“咱们走!”
当先向前行去。
没有人会想到,情势竟是这样一个变化。
群豪跟在身后。
南宫玉真走得很快,不大工夫,已然翻越过两座山岭。
南宫玉真突然停下了脚步。
覃奇一抱拳,道:“佩服,佩服,凡是身中摧骨掌的人,大都立刻瘫痪当场,姑娘竟能不为所伤。”
南宫玉真没有答话,身子一软,向地下倒去。
东方雁一伸手,扶住了南宫玉真,低声道:“表姐,你……追风、摘星疾奔而至,抱起了南宫姑娘。这时,秋飞花也伤势未愈,一直是傅东扬抱着路。东方亚菱道:“天虚前辈开路,哥哥断后,咱们要快生路。”
覃奇、梁上燕不待吩咐,分行于一前一后。
梁上燕帮助天虚子开道。
覃奇却帮助东方雁断后。
兰兰、青青,扶着东方亚菱,居中而行。
说是扶。倒不如说是两人架着东方亚菱。
一路赶,足足走了二十馀里。
沿途上,未见拦路人,也未见天罗教有人追来。
这时,正停在一座山壁之下。
东方亚菱低声道:“咱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傅东扬道:“姑娘,何不再赶一段路?”
东方亚菱道:“表姐和秋兄,都必须早作疗治,他们伤势很重。”
傅东扬回顾了覃奇一眼,道:“覃兄,这地方是不是够安全?”
覃奇道:“如说绝对安全,就算咱们再走一百里,也不够安全,这地方,已远在数十里外,深山大泽之中,人迹罕到之处,本无一定之路,如若他们能找到,咱们再走远一些,也避不开。”
傅东扬笑一笑,道:“多谢覃兄指教。”
目光转注到东方亚菱身上,道:“姑娘,咱们到什么地方?”
东方亚菱道:“下面小谷中草深树高,掩蔽良好,咱们到下面去吧!”
群豪鱼贯而下行入山谷。
找一处林木深处,停了下来。
东方亚菱缓步走到了南宫玉真的身侧,缓蹲了下去,叫道:“表姐,你能够说话么?”
南宫玉真双目禁闭,似乎是已无法听到东方亚菱的声音。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伸手按在南宫玉真的脉搏之上。
全场中人,个个脸色严肃,每人的脸上,都呈现张之色。
追风、摘星,站在一例,不住的黯然泪下。
但两个人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身分,没有说一句话。
东方亚菱抬头望了傅东扬一眼,道:“傅前辈,玉真表姐的伤势很重,而且,伤势也很奇怪!”
傅东扬急急说道:“姑娘医道精深,难道也瞧不出她的病情么?”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表姐的伤势很奇怪,晚进到现在还没有看得出来。”
傅东扬道:“华一坤内功深厚,南宫姑娘可能会伤在他强劲的掌力之下,那就无法找出病源了。”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华一坤用的什么掌法伤了表姐……”
傅东扬道:“摧骨掌。”
东方亚菱道:“对!摧骨掌,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一种武功,在座诸位,哪一个知道这种武功么?”
覃奇道:“在下听说过这种武功,据说是伤人筋骨。”
东方亚菱道:“哦:“覃奇叹息一声,道:“伤在催骨掌下的。复原的机会不大,就算能够保住性命,也会落个残疾之身。”
东方雁吃了一惊。道:“覃兄,照你这么说来,就算舍全力施展,救活了南宫姑娘,也是无用的了?”
覃奇轻陉叹息一声。道:“华一坤成名江猢多年,在当今武林之世,也算得是数得着的人物了,听说摧骨掌那门武功,目芒种绝毒的死功夫,要练成这种武功,必需要三十年的时间,因为时间太长,限制了练习人的兴趣,诸位只要听听它的名字,那就该知道这武功的歹毒了。”
东方雁道:“这掌力,专门伤人的筋骨了?”
覃奇道:“是!”
东方雁道:“这么说来,那是无药可救了?”
覃奇道:“这个,在下就不敢断言了,那要看南宫姑娘的功力,也许靠一个人内在的修为,可以不受这摧骨掌力的伤害。”
东方亚菱一直在很仔细的查看南宫玉真的伤势,直到此刻,才缓缓抬起头来,道:
“覃兄,我查过了南宫姑娘的伤势了。”
一直忍着没有评话的追风、摘星,突然接道:“菱姑娘,你是说,我们姑娘有救了?”
东方亚菱目光一掠追风、摘星,道:“你们不要担心,我保证能治好表姐的伤势。”
对东方亚菱的绝世才慧,人人都已知晓,也有着很强烈的信心。
但覃奇和梁上燕却是有些不信。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覃兄,你对摧骨掌知晓多少?”
覃奇道:“知晓的不少,但据在下所知,施救的方法不多,灵丹妙药,也不过是只能勉强保住它的性命。”
东方亚菱道:“试试看吧:在我没有下手疗治她的伤势以前,我想对这摧骨掌多知道一些。”
覃奇道:“好:姑娘,想问什么?”
东方亚菱道:“摧骨掌,是否含有别的毒性?”
蕈奇道:“没有,那是一种慢工出细活的掌力,硬是苦练而成,专以伤人筋骨。”
东方亚菱道:“这就好医了,兰兰,拿我的针袋过来。”
兰兰应了一声,奉上针袋。
东刀亚菱打开针袋,取出一枚银针,利入南宫玉真的迎香穴中,按序下刺,不大工夫,刺下了一十二枚银针。
这覃奇见多识广,心中一直不相信东方亚菱能医好摧骨掌下的伤势。
两道目光,盯注在东方亚菱手上瞧看,嘴角间,却泛起一股冷冷的笑意。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覃奇,你知道金针过穴之术么?”
覃奇道:“听人说过。”
东方亚菱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会医好她的伤势?”
覃奇道:“姑娘如若要在下说实话,我实在有些不相信。”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我拔下这枚金针之后,她就可以清醒过来了。”
覃奇道:“真有这样的事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不错,你看着。”
伸手拔下了南宫玉真身上的银针。
十二枚银针拔完,南宫玉真已轻经吁一口气,坐起了身子。
覃奇愣了一愣,道:“姑娘,好高明啊!”
东方亚菱仲手从衣袋之中,取出了一个青瓶,倒出了两粒丹丸,道:“表姐,吃下去。”
南宫玉真吞下了两粒丹丸,回顾了秋飞花一眼,道:“他还没有清醒?”
东方亚菱道:“表姐的伤势比他重了很多,所以,小妹先救表姐。”
南宫玉真道:“我现在不碍事了,去照顾秋飞花吧!”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现在不能生气,也不能想得大多,好好的运气调息。”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缓缓生了下去,闭上双目,运气调息起来。
覃奇满脸惊异之色,望着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姑娘,在下佩服极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油尽灯讫,火焰自息,只要生命中,蓄存的还有活力,那就有疗治的希望。”
蕈奇道:“姑娘医道精深,覃奇开了一次眼界。”
东方亚菱笑一笑,转身行到了秋飞花的身侧,又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两粒丹丸,投入了秋飞花的口中。
傅东扬两道目光,一直投注在东方亚菱手握的药瓶之上。
那是世上极为罕见约雨过天睛颜色,瓶中丹丸,形如浓墨,黑得生光,也不知是何物制成。
只看那一个药瓶,就可以想到那瓶中丹药的珍贵。
傅东阳立刻想到,那姿瓶,可能是来自地下古堡,雨过天睛颜色的完整药瓶,珍贵尤过明珠。
记忆中,没有听东方亚菱提过这瓷瓶丹丸的事。
如若这药瓶、丹药,得自地下古堡,必然有它的珍贵之处。
对南宫玉真和秋飞花的受伤,一直保持着相当的冷静:原来她早已胸有成竹。
只见东方亚菱缓缓站起身子,道:“诸位,咱们可以离开一下,让他们好好的坐息一会。”
当先举步,向前行去。
傅东扬等鱼贯而行,追随身后。
这山谷满生青草,林木茂密,很容易掩蔽身子。
东方亚菱示意了追风、摘星。留下替两人护法,直行出七八丈外。群豪跟花了两人身后,不自觉的也行山了七八丈外。
群豪跟在了两人身后,不自觉的也行出了七八丈外。
南宫玉真缓缓睁开双目,目睹群豪已去,立刻移到秋飞花的身侧,低声道:“秋兄,运气把药力行开,我助你一臂之力。”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不敢有劳,亚菱身怀丹药效用神奇,我已经大半复原。”
南宫玉真轻轻叹息一声,道:“秋兄,我伤得很重……秋飞花接道:“小弟也伤得不经。”
南宫玉真道:“亚菱用的什么办法,能立刻解去我们感受的压力、束缚?”
秋飞花道:“可能用天王一元丹。”
南宫玉真道:“你怎么知道?”
秋飞花道:“我听她说过,得自地下古堡,这是极难炼成的一种药物,效用奇大、迅快。”
南宫玉真道:“得自何处?”
秋飞花道:“地下古堡。”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道:“这丹丸,想来十分宝贵……”
秋飞花道:“是:听说只有七粒了,一个人穷毕生精力,能够练成一炉天王一元丹,那就是一个很大的收获了。”
南宫下员道:“只有七粒,但咱们两个人就吃下了四粒之多。”
秋飞花道:“唉:她说过这些药物的用途,咱们这样吃下去,当真是可惜得很。”
南宫玉真道:“秋兄听到些什么?”
秋飞花道:“亚菱告诉过我,这天王一元丹,效用神奇,不但能延年益寿,而且有助功力。”
南宫玉真道:“明澈如亚菱表妹这样的人物,也难免有些私心……”笑一笑,接道:
“其实,我运气默查,只要服用一粒,大概就可以了,亚菱自然也知道了,一粒救伤,一粒让咱们增进功力,不可负了她一番心意,我先助你,行开药力,如能使真气打通了十二重。就可使武功进入了另一种境界。”
秋飞花摇摇头,笑道:“玉真,我自己很明白,纵有灵药相助,也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能把功力行近十二重。”
南宫玉真道:“那只有麻烦你了。”
秋飞花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这是欲擒故纵。”
笑一笑,接道:“我会全力以赴,只是我功力有限,只怕很难能助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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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真道:“刚才那一仗,打得我好累、好累,华一坤随手一掌,都含蕴着千钧重力,我每接他一掌,都被震得血翻气涌,如若我能打通了十二重,内力能循环不息,再遇上华一坤,我就不用怕他了。”
她口中默诵口诀,秋飞花已右掌抵住了南宫玉真的背心之上。
东方亚菱的有意安排,天王一元丹的神奇药力,使伤在两种不同掌力之下的秋飞花和南宫玉真,反而因祸得福,彼此以内力互相疗伤。不但使伤势痊愈,彼此的功力也有了很大的进境。
南宫玉真的成就最大,借助力冲破了十二重楼。
秋飞花也使自己的功力有了很大的进境。
出山很顺利,华一坤没有带入追踪,也没有天罗教中人暗中追踪。
似乎是天罗教中人都进入了那地下古堡。
这一天落日时分。到出山口处。
但见苍林青草,留在山中的丐侠和魔力、神剑,以及南宫世家中的从仆、家丁,都走得一个不见。
南宫玉真很仔细地搜索了一遍,竟然没有找到留下的任何暗记,不禁一皱眉头,道:
“傅前辈,这些人,不论遇上了什么变化,部应该有留下暗记的机会才是!”
傅东扬道:“飞花,找找看,老叫化和小叫化是否留下了暗记。”
秋飞花搜查了一阵,摇摇头,道:“没有。”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突然回头对覃奇、梁上燕一抱拳,道:“两位,可以走了。”
覃奇怔了一怔,道:“傅兄,这是下逐客令么?”
傅东扬道:“天罗教中人,似是已撤离了此地,至少,你们日下很安全,天地辽阔,两位可以找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住下。”
覃奇摇摇头,道:“傅兄,对天罗教,你知道的太少了,除非,我还未和天罗教扯上关系,一旦进入了这个漩涡,就永远没有离开的机会,直到死亡为止。”
傅东扬道:“覃兄的意思是……”
覃奇道:“傅兄,咱们和你一样;老实说,未进入天罗教护法院前,我们都有一个小局面,但天罗教护法院,有一个很壤的毒病,专找黑、白两道有点名气的人,不论你是否已年华老大,也不管你是否已退出江瑚,他们看上了你,就有辫法把你靖到护法院去,所以,天罗教护法院中,有了一百多个护法,每个人,都有一段辉惶的过去,每个人,都是一方雄主,虽然局面大小不同,但他们都是不甘屈居人下的人……”
目光一掠东方亚菱和南宫玉真,接道:“武林中四大世家,根深基厚,所以天罗教还没有找上你们,不过,也已为时不远。”
东方亚菱缓缓接道:“覃兄,这话是你的猜恻呢?还是天罗教确已有了这个打算?”
第四十六章 断事明确
覃奇道:“东方姑娘,天罗教对付武林中四大世家一事,已然准备了数年之久,迟迟不肯行动,是因为他们自觉准备的工作,还嫌不够。还有南宫世家突然在江湖之中消失了所在。”
东方亚菱道:“覃兄,如若他们对武林四大世家下手,相信也不会是同时发动,但不知道他们准备先对哪一家?”
覃奇道:“对付武林四大世家的事,就由护法院设计负责,但在下在护法院中的身份,还不够高,无法参与机密,所以,无法了解详细内情,在下听到的,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举一可以反三,覃兄只要把听到的告诉我们就行了。”
覃奇道:“就在下听到的一点消息,是先对付东方和南宫两大世家。”
东方亚菱道:“如若我是天罗教,如若我想动武林四大世家,也会决定先动东方和南宫两大世家……”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覃兄,他们既已有了计划,也有了准备,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呢?”
覃奇道:“就在下听到的,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还未查出突然迁居的南宫世家现在何处?二是东方世家的防护,非常的严密,无法打入暗桩。”
东刀亚菱道:“天罗教只是个虚无飘渺的名字……”
覃奇一皱眉头,接道:“姑娘,这话在下不敢苟同,因为,天罗教可拥有上千的人手,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单是一个护法院中的护法,就有一百多个,那些人都是江猢上黑、白两道中的高手。”
东方亚菱道:“覃兄,你都见过他们么?”
覃奇道:“我见过了十之七八,每半年,我们有一次全体聚会,所有的护法,都要参加。其中,大部分都是武林中有名的人。”
东亚菱沈吟了一阵道:“覃兄,见过你们教主么?”
覃奇道:“没有,但那不足为奇,副教主华一坤,七旗坛主,再加上一个护法,难道还不够真实么?教主也可能是故作神秘,但那统率着这么多的人,那是不会错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这件事,咱们暂时不谈,我想先知道,他们是否已派人混入了东方世家。”
覃奇道:“如若有人混入了东方世家,他们就可能早已下手了。”
东亚菱道:“看来,天罗教主,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覃奇:“不错,就在下听到的内情,如若没有内应的人,绝不轻易动手。”
东方亚菱道:“覃兄,你知道了天罗教不少的秘密,看来他们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了?”
覃奇:“护法院在天罗教中,是一个比较随便的地方,所以,我们也听到很多的消息,因而,天罗教不会放过我们……”
语声一顿,接道:“尤其是护法院中人,一旦叛离,他们会不计任何代,必予追杀而后已。”
东方亚菱道:“覃兄,你是否愿意和我们走在一起呢?”
覃奇苦笑一下,道:“在下已经和诸位同行了。”
东方亚菱道:“我们的处境很险恶,你们留在此地,我们是欢迎得很,但别对我们寄望大深,那会使你失望:“覃奇道:“久历江瑚上的风险,使我学会了应付死亡的方法。我们对天罗教的追杀,已不存逃避希望,和诸位走在一起,只是把力量集中起来,多讨回一些死亡的代。”
东方亚菱道:“两位能把生死置于度外,晚进十分敬佩,只是,任何一个团体的行动,都必须有一个发号施令的人……”
覃奇道:“我明白姑娘的心,对姑娘的才慧、断事,更是由衷的敬服,附随骥尾,自是愿听命行事。”
东方亚菱道:“既是如此,我们很欢迎两位的合作。”
覃奇笑一笑,道:“姑娘在此地留下了多少人手?”
东方亚菱道:“有数十位之多。”
覃奇道:“姑娘对找不出他们留下暗记一事,看法如何?”
东方亚菱道:“他们无法抗拒天罗教全力攻击,但也不致于被他们杀得不留一人,不论任何惨烈的搏杀,他们郁该有留下暗记的时间和机会。”
覃奇道:“天罗教能把江瑚上很多归属不同的人,组合在一起,主要的是他们有一套完整、精细的驭方法。”
东方亚菱道:“覃兄之意,可是说他们会派人清除留下的暗记?”
覃奇道:“他们也可能全遭屠杀。”
傅东扬道:“这,有些不大可能吧?”
覃奇道:“在下之言,并非是无的放矢,他们确然具有着这样的能力。”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我相信覃兄之言,不过,我相信他们大部份是天罗教主生擒而去。”
南宫玉真:“生擒这些人比杀了他们还要困难一些。”
东方亚菱道:“天罗教有这份力量。”
南宫玉真道:“咱们应该如何?”
东方亚菱道:“不论他们的遭遇如何?用不着咱们去找他们了:“南宫玉真道:
“为什么?”
东方亚菱苦笑一下道:“他们会来找咱们。”
南宫玉真道:“你是说天罗教?”
东方亚菱道:“我相信,天罗教会利用那一批人质胁迫我们就范。”
南宫玉真道:“菱表妹,眼下情势,咱们应何以自处呢?”
东方亚菱道:“表姐有何高见?”
南宫玉真道:“目下情势已成了水火难容之局,咱们不找人,人也会找上咱们,那就不如掌握主动,和他们拼一场算了。”
覃奇道:“恕在下多口,姑娘准备如何对付他们呢?”
南宫玉真道:“约集一批人手,找一个机会和他们决一死战。”
覃奇道:“这个,这个不是上策。”
东方亚菱道:“覃兄的看法呢?”
覃奇道:“天罗教人多势众,而且他们作事又一向不择手段,所以,只宜智取,不能硬拼。”
东方雁道:“彼此已经照了面,除了放手一拼之外,在下就想不出还有什么辨法能够避免这一场恶战。“覃奇道:“东方兄,不是我姓覃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单是我们这点实力,完全没有取胜机会。”
南宫玉真道:“不论胜负的结果如何,这一仗已经无法避免了。”
覃奇道:“至少,咱们应该尽量不打这一仗,最好别打。”
南宫玉真道:“就算咱们可以忍辱负重,但无法避开天罗教的追踪,一旦被他们追上了,还是要非打不可,咱们总不能束手待毙吧:“覃奇苦笑一下,道:“以姑娘气功之高,确可和华一坤那样的人物一拼,但咱们这群人中,能够和姑娘媲美的,只怕难再选出几人?”
南宫玉真道:“覃奇,人家要打,咱们别无选择,只有非打不可一途,天罗教人多势众,百日灵通,咱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东刀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表姐,我想过了覃奇的话,咱们不能打,定要打,也得另一个打法。”
南宫玉真道:“怎么一个打法?”
东方亚菱道:“尽量避免和他们对手相搏,用奇门阵图和重重埋伏,阻挡他们的追击。”
南宫玉真道:“以表妹之才,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但咱们又能逃得多久呢?”
东亚菱道:“逃一天是一天,只要咱们能够逃,就不和他们打:“南宫玉真道:
“蛤蟆、毒蛇垛端阳,垛过一刻是一刻么?”
东方亚菱道:“表姐,多一刻,咱们就多一刻机会。”
南宫玉真道:“我还是不太明白,表妹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东方亚菱道:“他们人多,也不重视人命,伤十个八个,也无关紧要,但咱们却伤不起,咱们只有这些人。”
南宫玉真道:“哦……”
东方亚菱道:“所以,我们要打也不能打硬仗……”
目光一掠南宫玉真,接道:“表姐,能者多劳,我调配人手时,可能会不太公平,远望表姐担待。”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我明白。”
东方亚菱道:“好,咱们立刻动身。”
傅东扬原想走的山道,断涧绝壁,再加上东方亚菱奇门布置,自然是可以阻挡追兵,却不料东方亚菱是哪里热闹,哪里行,穿城过府,越是人多地方热闹越好。不论他们一行人如何走法,但只要一停下来,就有人送过一封慰问辛苦的书信上来。
信上的措词,都很客气,尤其对东方亚菱和南宫玉真,更是极尽奉承之能事。每一封信上,都是特向两人致候。
每封信都是由兰兰拆开之后,先行检查了一遍,然后再交给东方亚菱。
每封信上的口气,都大致相同。
每到一个地方,都有那么一封信,都及时而至,这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论他们走到哪里,都无法脱离天罗教的监视。
这一日,走的是一个荒凉小径,南宫玉真特别留心,但却一路上,未发现可拟的事物。
这日,中午时分,在一个小镇的饭店之中。
进入小店落座之后,却有一个店伙计捧着一封信来,道:“哪一位是东方姑娘?”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我!什么人留给我的信。”
店伙计道:“一个穿着长衫的先生,他交了这封信给小人,也交了十两银子,告诉小人说,姑娘等一行,午后必到。”
东方亚菱道:“他替我们预付了饭钱?”
店伙计道:“是,他先付了钱,要小人替你们准备一下,因小店地处偏僻之境,客人不多……”
东方亚菱接道:“我知道你们要准备一下。”
店伙计赔着笑,道:“我们已替诸位买了鸡鸭鱼肉。”
东方亚菱伸手接过书信,道:“你去吧:替我们准备酒饭。”
店伙计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东方亚菱展开书信,凝目望去,只见上面写道:不管天涯海角,都有我们的人,希望姑娘三思。
东亚菱随手把信笺交给南宫玉真,道:“表姐,他们口气已经有了转变,看来,很快会以武相对付了。”
南宫玉真道:“亚菱,他们是不是在选择什么?”
东方亚菱道:“是:他们在选择一个适当的地方,然后下手。”
南宫玉真道:“表妹,那么说来,咱们坐以待敌了?”
东方亚菱道:“是:咱们原先的打算全都用不上了……”
覃奇苦笑一下,接道:“姑娘,看来天罗教对诸位确然是很费心机了。”
傅东扬笑道:“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亚菱姑娘。”
覃奇沈吟了一阵,道:“这一次的行动,以华副教主领头,动员了大合堂和四旗坛主,护法院只是从旁协助,这和以往的情形大不相同,对付武林同道,江瑚高手,大郁由护法院中之护法出手,而且,都是用的霹雳手段,人数不多,暗中攻击为主,这一次,对诸位却是人反常态,动员了数百人,摆出了很大的阵势,老实说,雷声大雨点小,这是天罗教中,从来没有的事。”
东方亚菱道:“不错,他们只是想,亮出了强大的实力,使我们屈服在那强大的实力之下,这连绵不绝的函笺,也只是一种心战罢了。”
覃奇道:“姑娘对他们十分重要了?”
东方亚菱道:“好像如此,不过,他们不会对我永远忍耐,这封短短的信上,已然露出杀机,如是推想不错,这餐饭后,就可能要彼此照面了。”
覃奇说道:“他们能对姑娘如此容忍,在下已经觉着有些意外了。”
东亚菱道:“来吧!要来的,总归要来。”
覃奇道:“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
东方亚菱道:“覃兄情说!”
覃奇道:“姑娘,咱们走这一条路,不知行向何处?”
东方亚菱道:“找几个人。”
覃奇道:“找人?找什么人?”
柬力亚菱道:“天罗教实力如此强大,但恐怕咱们这几个人自然足无法和他们抗衡,所以,我们要一些帮手。”
这几句话,不但听得覃奇一呆,就是傅东扬,也都听得大惑不解。
覃奇苦笑一下,道:“姑娘,当今江湖之上,除了少林寺倾力而出之外,在下想不出,当今之世,还有什么人,能够阻止天罗教?”
东方亚菱目光转动,环顾了群豪一眼,笑道:“那人住在一个江瑚上无人知道的地力,但他是唯一能阻止天罗教的高人……”
南宫玉真接道:“表妹,他既住在一个无人所知的地,咱们又要去哪里找他呢?”
东方亚菱道:“不知道,表姐,但我相信,我们正一步一步地接近他。”
南宫玉真道:“亚菱,那人是谁?”
东方亚菱道:“表姐,原谅我,我不能说得太多……”轻轻吁一口气,接道:“表姐,咱们这些人,也许可以自保,天罗教中人,也不能把全力集中起来对付咱们,这就是他们的难处,如若他们不倾全力,咱们足有自保能力……”
目光一掠南宫玉真和秋飞花,接道:“事实上,表姐的武功,已足和天罗教所有的高手,一较长短,就是华一坤,也未必能够胜得了你……”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表妹,你……”
东方亚菱接道:“表姐,你也许真的不知道,但小妹说的是实话,华一坤和你一战之后,心中也有了很大的畏惧,他知道了英雄人物,总是出在年轻的一代。”
覃奇望了秋飞花一眼,道:“这位秋少儿的武功,也到了登峰造极之境,老实说,兄弟走了大半辈子江湖,是第一次遇上像秋兄这样的年轻高手。”
东方亚菱道:“所以,我不太怕他们,我们有相当的能力,对付他们。”
覃奇笑一笑,道:“听姑娘这么一分析,在下和梁兄都有了很大的信心。”
梁上燕突然叹一口气,道:“覃兄,如若他们出动了护法院中的杀手,追杀咱们……”
听说了护法院中的杀手,覃奇也不禁脸色一变。
东方亚菱缓缓说道:“两位,能不能把护法院中杀手,说给咱们听听,我们也好有点防备?”
梁上燕道:“我们护法院中,有一组执法杀手,专以对付叛离的护法。”
东方亚菱道:“两位和他们都很熟识吧:“梁上燕摇摇头,道:“我们也不认识,我们几乎无法分辨他们谁是杀手。”
东方亚菱道:“覃兄,也不完全了解么?”
覃奇道:“所谓执法杀手,在整个护法院中,也是一种密人物,我们对那些人一无所知,但我相信他们对我们,却是了解得十分清楚。我不识他们的人,但却知晓一点他们杀人的方法。”
东乃亚菱道:“情说。”
覃奇道:“他们有术杀和毒杀两种……”
东方亚菱接道:“毒杀是用毒所杀,这个人人知晓了,术杀包括的范围太广,不知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
覃奇道:“先说毒杀吧:他们有死毒、活毒之分,死毒,那是一般的用毒手法,不足为奇,但活毒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杀人方法。”
傅东阳道:“活毒杀人,不外是利用虫种之类毒物了。”
覃奇道:“就在下所知,最利害的一种是蛊。”
傅东扬呆了一呆,道:“蛊?这么说来,贵院中还有南蛮、西域的高手了?”
覃奇道:“天罗教护法院罗致了八荒高人,老实说,个中高手,无奇不有。”
傅东扬道:“这些人,诸位都认识么?”
覃奇道:“不认识,凡是被列入护法院中杀手的,我们都不认识。”
东方亚菱道:“能放活蛊的人,确然十分可怕,不过,小心一些也可有防守之法,但不知术杀之法,都有些什么?”
覃奇道:“就在下所知,术杀一法,包括了暗制、截杀,还有一种奇术杀人。”
东方亚菱道:“奇术杀人太笼,覃兄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覃奇道:“就在下所知,术杀之中有一种可怕的方法,那叫做记名杀人。”
东方亚菱道:“记名杀人?”
覃奇道:“详细的情形,在下也不清楚了。”
南宫玉真道:“记名杀人,那不是妖法么?”
覃奇道:“大概是吧:他们本属于一种机密人物,我们对他们本就了解不多。”
东方亚菱道:“两位的记忆之中,可曾见这等事情?”
覃奇道:“没有见过,所谓记名杀人,也未必正确,在下只是听说过这个名称罢了。”
东方亚菱沈吟了一阵,道:“覃兄,这么说来你们护法院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了。”
覃奇道:“是:“东方亚菱道:“表面上看来,你们在护法院中住了很多年,由院主到同事,都很熟识,但事实上,你们虽是护法身份,但对护法院的了解太少。”
覃奇苦笑一下道:“姑娘一语中的,在下好生敬服。”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诸位,不用再想这件事,术自有道,我想有奇术,但不信人间有妖法……”
语声一顿,接道:“咱们很可能会很快和天罗教中有所接触,由现在开始,诸位要好好的保持体能。”
这时,酒菜已出,众人田“nn口。一顿饱餐之后,东方亚菱并未立刻上路,只吩咐群豪各自运气调息,自己却和秋飞花、傅东扬,行出了小店。这是座冷僻的小镇,事实上,只能算是一个较大的村落,聚居有几十尸人家。但这里每逢三尢九日,附近人郡赶来此地集购物。今天不是二六九日,这座小镇上显得有些冷落。东方亚菱绕着小镇走了一转,看清了小镇四周的环境,也默记了这座小客栈四周的形势。只见她随手折些木枝,插在地上,捡起一些石块,改换了一些位置。绕完了小店一周,化去了半个时辰之久。
重回客栈,群豪中已有两三人生息醒来。东方亚菱举手招来店伙计,道:“你过来。”
店小二行了过来,一躬身,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东方亚菱道:“我们想留这里住上一宿,不知是否可以?”
店小二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本店地方小,也不干净,岂不是人委屈诸位了。”
东方亚菱道:“我看到了你们后面不是有很多的客房么?”
店小二道:“话是不错,不过,那地方太脏了,如何能够住人?”
东方亚菱道:“现在,天色还早,打扫还来得及。”
店小二道:“姑娘一定要住这里么?”
东方亚菱道:“是:非要麻烦你不可了。”
回顾了兰兰一眼,接道:“兰兰,袷他一锭黄金。”
兰兰应了一声,摸出了一锭黄金,交给了店小二。
那一锭黄金大约有五两多重。
店小二从来没有见这样大的一锭黄金,不禁为之一呆。
他接过黄金的手,微微颤抖,似是掏着一千斤重的东西一般。
东方亚菱道:“伙计,去吧:找两个人帮帮忙,把后面客房打扫一下,购几件被褥。”
那店伙计一躬身,道:“小的这就去辨。”
转身向外行去。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咱们真的要留这里么?”
东方亚菱道:“咱们不能任他们天罗教选择决战的场所,这地方就是咱们和他接触的第一阵。”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小妹有一件事,希望诸位能够答允。”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东方亚菱的身上,但却没有人接口。
覃奇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也许在下的话多了一些,不过,咱们是初度追随姑娘,希望姑娘能多多原谅咱们。”
东方亚菱道:“覃兄言重了,有什么话,只管情说。”
覃奇道:“我与梁上燕,和天罗教结下的怨恨,比诸位更深千倍,一旦落人他们手中,只有死路一条。我和梁兄,只有一条路走,那是拼命保命,我们有多少武功,多大的份量,大约姑娘已经很清楚了,我们能担当些什么工作,姑娘但请吩咐。”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覃兄,此说,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声一顿,接道:“咱们一路的行踪,一直在天罗教中人监视之下,这一点,诸位想是早已知晓,看今日信上口气,他们很可能要转变一种方法。兵贵主动,咱们不能任他们选择动手的场所,所以,我决定在此地,阻杀他们一阵…:“傅东扬道:“姑娘,秀才的看法,他们似乎只是示警的成份大些,不一定会真的动手。”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至少,他们会来窥探,是否动手,其权就操诸在咱们的手中了。”
傅东扬道:“这一点,咱们倒没有想到。”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诸位,天罗教有上千的人,咱们只有十馀人,他们死伤十人,咱们不能有一个伤亡。”
秋飞花道:“亚菱姑娘,动手相搏,以命搏命,只怕难保没有伤亡。”
东方亚菱道:“至少,咱们应该有这样的准备,所以,小妹想了一个对敌之法,诵诸位坐近一些。”
群豪围上木桌,团团而生。
有些,站起身子,伸头瞧看。
东方亚菱取过杯子,以手推水,道,道:“我先解说一遍,若诸位用心的听,我已经在这客栈外面,设下了一点五行埋伏,配合着咱们的人力,交互为用。”
她开始在木桌上昼出自己的埋伏,一面解说,一面分派工作。
她用词简明,虽然很快速,但却诉说得十分清楚。
每一句话,都很重要,丝丝入扣,密衔接,群豪都全神倾听,不敢稍有疏解说工作分派之后,笑一笑,问道:“哪一位不清楚,只管请问。”
群豪个个点头,显示都已了解。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有什么改变,我会临埘通知诸位,现在,求诸位一起去瞧瞧现场。”
举步向外行去。
群豪鱼贯相随身后。
东方亚菱一面走,一面又作一番解说,让群豪了解了它的埋伏、部署。
日落西山,天色黑了下来。
店伙计准备了丰富的晚餐,也打扫好了后面的客房。
东方亚菱吩咐店伙计,集中在一间房子里,不论听到什么声息,都不可外出查看。
群豪分头生息。
近二更时分,悄然行动,各自奔向分配的位置上。
这是没有月亮的夜晚,天色很阴暗,黑得目光难以看到三尺外的景物。
幸好是东方亚菱早已带群豪实地看过一遍,各人都还熟记着该去的地力。
虽然夜色朦胧,但还都记着何处不可去。
只有东方亚菱才有这样大胆的措施,明知强敌来犯,竟然能武断在二更之后,天近三更,人才就位。
就在几人刚刚站好岗位,突闻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两条人影,鹤伏鹿行而来,两人来的方位,正是东方雁守的位置。
邻东方雁的是覃奇。
覃奇身形微侧,悄然行了过来,低声道:“来了。”
东方雁点点头,仍然静伏末动。
两条黑影,似乎是耳目也很灵动,两人谈话的声音,竟然被来人听到。
两个人,突然停了下来。
东方雁低声说道:“他们听到了。”
覃奇道:“来的人耳目如此灵敏,只怕不是易与之辈。”
东方雁道:“他们既然听到了,咱们也不用掩遮了。”
覃奇道:“挑明了干?”
东方雁道:“对:“霍然站起身子。这时,来人的停足之处,和东方雁的相距也不过丈许左右。覃奇也站了起来,道:“来人通名。”
来约两个人也很大方,发觉被人瞧到了,索性也就站了起来,冷笑一声,道:“咱们准备暗袭而来,既然被你发现了,咱们也只好明来了。”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好,朋友很够胆气,在下东方雁,阁下也报个名上来吧:
“那人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东方世家的少东主。”
东方蕈道:“不敢当,阁下怎么称呼?”
来人冷哼一声,道:“在下张正。”
东方雁末听过张正的名字,不知是何身分,一时间,不知如何措词。
覃奇快步行了土来,低声道:“张正,亚称”破山刀“,在武林中是一位极有名望的人物。”
东方雁“哦”了一声,道:“原来是破山刀,在下久仰了。”
张正道:“荣耀啊:荣耀,想不到我张某的名字,竟然能传入了东方世家。”
东方雁道:“东方世家中的子弟,对江湖中事知晓很多,记得张兄之名,又何足为奇。”
语声一顿,接道:“张兄也是天罗教中人了?”
张正道:“不错。”
东方雁道:“寅夜到此,用意何在?”
张正道:“咱们求见东方姑娘。”
东方雁冷哼一声,道:“阁下想见舍妹?”
张正笑道:“有何不可?”
东方雁道:“行:不过,先得胜过兄弟手中之刀。”
张正道:“兄弟既然敢来,早已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
东方雁道:“很有豪气,张兄放马过来。”
张正冷笑一声,道:“东方兄,在下还想奉告一事。”
东刀雁道:“情说。”
张正道:“咱们来了很多人。”
东方雁道:“想当然耳:“张正道:“这么说来,诸位早已经有准备了?”
东方雁道:“正是如此。”
张正突然撮唇发出一声清啸。静夜中,啸声直传数里以外。
东方雁低声道:“覃兄,这啸声是何用意?”
覃奇道:“一种约好的暗号,但却无法预知他这啸声的作用何在,可能招呼同伴撤走,也可能只是一种示警。”
东方雁点点头,高声说道:“张兄,你啸声传警,可是准备撤走么?”
张正道:“东方兄刚才猜错了。”
东方雁道:“张兄的意思是……”
东方雁点点头,高声说道:“张兄,你啸声传,可是隼备撤走么?”
张正道:“我只是告诉他们,你们有了准备。”
东方雁道:“哦:“张正道:“我是招呼他们不用垛藏了。”
东方雁道:“那很好。”
语声甫落,人影骤现,四面八方,突然出现很多的人。
这些人,都已接近到客栈三丈之内。
只不过,他们隐伏地上,天色黑暗,不易发觉罢了。
东方雁运目望去,只见单是对面站起的人,就有十几个之多。
张正缓步向前行来。
东方雁道:“覃兄,注意着咱们方位的移动变化,我去对付这个张正。”
覃奇想劝阻东方雁,不可单独行动,但话到口边,又了回去。
他是个饱经忧患、历尽沧桑的人,虽然已体会江上的凶险,但也体会了人情事故。
东方雁是东方亚菱的哥哥。妹妹对哥哥自然是有着手足之情,何况,东方世家的武功,自有独到之处,东方雁既然敢离开了预定的阵势变化,自然是有着十成把握了。
所以,他话说到口边,又了下去。
东方雁虽然是长兄的身分,但对自己那位高深莫恻的妹妹,实也有些畏惧,所以,他不敢离开太远,行出三尺,就停了下来。
张正确也是言而有信的人,行近东方雁停了下来。
东方雁掏起古形刀鞘,右手握住了刀柄,冷冷说道:“张正,亮兵刃,我要在三招内取你性命。”
张正道:“张某人久闻东方世家的武功,但如说三刀之内,可取我性命,在下倒是有些不信。”
东方雁冷冷说道:“不信,你就亮兵刃。”
张正淡淡一笑,道:“这个,张某人真得试试了?”
一探腰间,解下了一条蛇头软鞭,手握鞭尾,突然间,变得笔直。
东方雁一脸冷肃之色,道:“阁下小心了。”
忽然间,拔刀击出。
但见寒芒一闪,张正手中的蛇鞭突飞了起来,直飞出一丈多外,才跌落在实地上。
好快的一刀。
张正小心戒备之下,仍然被东方雁斩断了右臂,手中蛇鞭同断臂齐飞。
东方雁刀已归鞘,冷笑一声,道:“张正,如若你是这一队的领头,可以告诉他们退回去;如你是今夜围袭我们的主脑人物,那就该很快的撤走,免得全军覆没。我告诉你的话。希望你能牢牢的记着。”
不再听张正的回答,转身快步而去。
张正一招未出,手臂断去,兵刃脱手,一时间,呆在当地。
极度的震惊,使他忘去了断臂之疼,直待东方雁走了回去,才感觉到臂上一阵剧疼。
ㄒ×Т峆鏶 丅×ТН亅.Cом
鲜血像水般冒了出来。
咬咬牙,张正突然出左手,点了右臂上几处穴道止住鲜血。
东方雁已然行回原位。
蕈奇低声赞道:“少兄,好刀法,像闪电一般的快速。你三招胜他之言,实是大过谦虚了。”
一刀如此威势,如此快速,连东方雁自身也有些出乎意外。
笑一笑,道:“覃兄,在下只不过是侥幸罢了。”
覃奇道:“少儿,大客气了。”
东方雁这一刀,震惊了全场,使得原来向前行来的人群,突然停了下来。
这一刀,使敌人的锐气消失,攻势停顿。
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敌人才缓缓向H是一。四进。
覃奇早已经传出了暗号。
得到的回答是,别处郡还未发现敌人。
张正自点穴道,止住流血之后,突然回身起了蛇鞭及断臂,回头行去。
又过片刻,一个白发垂胸、颇具威武的老者走了过来。
这老者身后紧随着两个中年大汉。
冉后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衣童子。
青衣童子双手端着一把长刀。
覃奇低声道:“天罗教下,共有一院、七堂,除了大合堂外,都以颜色为名,来的这一位是蓝旗堂的堂主,”天罡刀“张威。”
东方雁道:“蕈兄,这张威的武功如何?”
覃奇道:“很高明,一套天罡刀法,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东方雁道:“覃兄,看来,天罗教,确然已动员了全力对付咱。”
覃奇道:“不错,听说,红、黄、蓝、白、黑、紫、绿,士旗堂堂主,都已经出动。”
东方雁道:“七旗堂主,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人么?”
覃奇道:“不错,七旗堂主个个都有一身很高的武功。”
他又道:“七位堂主,武功相若,但每人却都又有一二特长,非他人所及。这就是七旗堂主的大约情形。”
覃奇说完了这几句话,那大罡刀张威已行到了两人停身处之内。
东方亚菱设计的埋伏,隐奇变于平凡之中,外形上看去。很难发觉它的隐秘。
天罡刀张威,就未瞧出什么!
夜色中,张威的双目中。暴射出一道冷厉的寒光,冷冷地说道:“什么人出的手?”
东方雁道:“我:“张威冷笑一声,道:“你知道杀人偿4吕芒一田句话么?”
东方雁淡淡一笑道:“那要看那报仇人的能力了。”
张威道:“好大的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雁道:“东方雁。”
张威道:“东方世家中人?”
东方雁道:“不错,在下来自东方世家。”
张威道:“你们断去一臂的人叫张正。”
东方雁道:“我知道,我们道过了姓名才动刀。”
张威道:“你们动手几招?”
东方雁道:“在下只攻出一刀。”
张威道:“攻出一刀,就伤了他?”
东方雁道:“看来阁下似是有些不相信?”
张威道:“在下确然有些不信。”
东方雁道:“信不信由你了:“覃奇突然开了口,冷冷说道:“张堂主,信不信在下的话?”
张威道:“你是覃奇?”
覃奇道:“正是在下。”
张威道:“你要说什么?”
覃奇道:“东方少侠,确是只一刀就斩了张正的手臂,事实如此,张兄不相信也不行。”
张威一皱眉头,道:“这么高明的刀法,在下倒是很少见到了。”
覃奇道:“张堂主如欲求证一下,何不现在出手?”
张威道:“本座自然要试试。”
“唰”的一声,抽出长刀。
东方雁这一次,没有向前冲过去,只是冷冷地站在原地。
张威拔刀在手,冷笑一声道:“东方雁,你过来,张某领教一下阁下的神奇刀法。”
覃奇很担心东方雁会冲了过去,但又不便阻止。
却不料东方雁这一次出奇的冷静,笑一笑道:“张堂主,下如若想试试区区的刀法,看来只好有劳尊足了。”
张威回顾了身侧两个从人一眼,道:“招呼两队快刀手。”
两个大汉一躬身,回手发出了信号。
但见人影闪动,两队快刀手。应声奔了过来。
东方雁转眼看去,只见两队穿着黑色劲装,手执长刀的大汉,每一队十人,两行分立,各举长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看样子,只要张威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可以冲了过来。
但张威却末下令,单刀提着缓缓向前行来,道:“在下先领教东方少侠的刀法。”
东方雁笑一笑,道:“理当奉陪。”
张威的刀山了鞘。
对这位一堂之主的天罡刀,东方雁不敢稍存一点轻视之心,看他兵刀出鞘,也立刻抽出宝刀。
夜色中泛起一片寒芒。
张威目力过人,望了那长刀一眼,道:“青月宝刀。”
这人不但是用刀高手,对天下的名刀,似是也能分辨得很清楚。
东方雁道:“阁下识得此刀么?”
天罡刀张威道:“天下有七把宝刀,青月排名第五,用刀之人,如不识天下宝刀,那还算得上什么用刀的行家?”
东方雁道:“听阁下的口气,自诩为用刀高手了?”
张威道:“区区在这把刀上,耗费了四十五年岁月,自信稍通用刀之道。”
东方雁凝神望去,看他脸上充满着自信,和坚强无比的神色,心中暗道:“一个人,练刀练到了如此自信的境界,刀上造诣,自非凡响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说:“阁下被称夭罡刀,必有精奇刀法……张威冷冷接道:
“刀入化境,势随心发,已不为法则所拘。”
东方雁道:“哦:这么说来,阁下已入刀法化境了。”
张威道:“四十年江湖闯荡,区区手中这把刀,还未遇过敌手:不过,可惜:可惜……”。
东刀雁接道:“阁下可惜些什么?”
张威道:“可惜在下一直无缘得到一把好刀。”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看来,你对我手中这把刀,充满着羡慕之意了。”
张威道:“如是青月真能落人张某之手,那也差强人意了。”
东方雁道:“阁下何不由在下手中取去?”
张威道:“区区正有此意。”忽然欺身而上,劈出一刀。
一刀来势,并不见有什么奇幻之处,但刀光闪烁,若点若劈,笼罩了人身七处大穴。
东方雁只觉这一刀攻来之势,很难封架,不论如何封架,都可能留下空门。
唯一的办法,只有退避,返到了刀势可及之外。
心中念转,人却吸一口气,向后退开了四尺。
张威一刀落空,突然欺身而上,逼进了两步,道:“东方少侠,何以不接在下这一刀?”
东刀雁道:“阁下刀招奇幻,这一刀叫人有着无法封架之感。”
张威点点头,道:“名门子弟,果然风范不同,千尚巧言伪饰。”
东方雁道:“阁下刀法虽奇,在下心中实是有些不服,倒希望再接你一刀试试。”
张威道:“好:小心了。”一挥手,长刀横里扫去。
东方雁早已把刀戒备,但见一刀扫来,竟封挡不及,又被迫得向后退了一步。
覃奇低声道:“东方少儿,张威号称天下第二刀,你怎能让他先机?”
东方雁大喝一声,青月刀忽然反击,“腾龙七绝刀”连绵出手。
但见寒光闪闪,刀光如东,直击过去。
但近身之后,突然又化成一片刀花,一束一散之间,身具变化妙用。
天罡刀张威,虽是自诩为一代用刀大师,但也被这排山倒海一般的刀法,迫得向后退去。
一连退出了七八步,才稳下了身子,冷冷说道:“好刀法。”
张威道:“在下一生用刀,自信在刀法上,有着相当的造诣,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刀法。”
东方雁道:“阁下太客气。”
张威道:“在下不打狂话,东方少儿适才用刀法,在下从未见过。”
东方雁道:“你现在见识过了。”
张威道:“很高明的刀法。”
东方雁对张威表现的气度,倒也有些暗生敬佩,轻轻吁一口气,道:“阁下刀招的凌厉,区区也是见。”
张威笑一笑,道:“按照道理,咱们已经分出高下,本座似是不用再作非份之求,只可惜,咱们这一阵比刀之战,并非一般的排名之争。”
东方雁道:“张堂主,用不着多作解释了,你奉命而来,身不由己,这个在下知道。”
张威皱了一下眉头,欲言又止。
东方雁笑道:“张堂主,如是觉着……”
只听一个冷厉的声音,传了过来,接道:“张堂主为何迟不进?”
随着话声,人影一闪,张威身侧,多了一个身着黑服的长衫人。
这时,双人相距很近,彼此都看得十分清楚。
那黑衣人年纪不大,三十多些,白净脸,没有胡须,黑色的方巾上,装了一块羊脂般的白玉,腰间也横着一条白色的腰带。
一块玉,一条横裹束腰的白带子,看起来,这黑衫人和别的人就有着很大的不同,颇收了画龙点睛之效。
张威回顾了黑衣人一眼,缓缓说道:“本座这才和东方世家的少东主,互拼了几刀。”
黑衫人道:“哦:“张威道:“在下自出道以来,从没有遇上过那样强厉的刀法。”
黑衫人道:“所以,你有些害怕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婉转,但听起来却又有刺耳的感觉。
张威道:“东方少东主的刀法,虽然十分精妙,但却末必能叫在下畏惧。”
黑衫人笑一笑道:“说的是啊,贵堂主带了贵堂中一半精锐而来,就算你个人败在了东方世家的刀法之下,也未必就失了胜算啊:“张威突然一欠身道:“在下明白。”
黑衫人道:“明白就好了……哈哈。”
张威道:“我这里即刻开始下令攻打。”
黑衫人突然间,向后退了七步,负手而立,一副冷眼旁观的神色。
张威举手一抬,两队骁勇刀手,快步行了过来。
二龙出首一般,两队人一左一右的包抄过来。
东方雁等也有了准备,和覃奇同时向后退了八尺。
一面低声问道:“覃兄,那腰束白带的黑衫人,是什么身分?”
覃奇道:“听说,教主手下有四位剑手,称作四大剑使,就是这么一种怪异的打扮。”
东方雁道:“这四大剑使,似是很具身分。”
蕈奇道:“他们对护法的事,不太过问,但对七旗和大合八堂,却贝有着督导的威权。”
东方雁道:“哦……”
忽然间,覃奇脸色一变,道:“剑使在此地陡然出动,看来,他们已准备在此地进行一次大决战了。”
东方雁道:“快些把消息传给舍妹。”
覃奇传出了消息。
那是三声“碰”声的掌音。
就是这一阵工夫,两行黑衫刀手,已分由两侧衡了过来。
奇怪的是,两侧带头绕进的黑衫人,在东方雁左右四五尺处,突然停了下来。
似乎是,撞人了一座铁笼之中,只在两尺方圆的地方打转。
后面的人,虽然没有跟着转动,但却被两人拦阻,整个的两队刀手就停顿了下来。
腰束白带的黑衫人,冷冷说道:“张堂主,他们遇上了什么困难?”
天罡刀张威见多识广,略一沉吟,道:“他们可能遇上了奇门阵图。”
张威回顾了黑衣人一眼,缓缓说道:“本座适才和东方世家的少东主,互拼了几刀。”
黑衫人一皱眉头,道:“不错,东方世家的心妖女,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变一定是那小妖女弄的花样:“张威道:“张某久闻四大剑使之名,今日有幸一会。”
黑衫人道:“天罗教下大堂主,个个对我们四剑使有着相当的成见,所以,在下对你张堂主约出言无状,也不计较了。”
张威哦了一声,道:“多谢剑使的大量。”
黑衫人道:“张堂主领导了一堂人手,总不能就这样被人拦阻不进罢?”
张威道:“本座在刀上耗费了数十年的工夫,但却未学五行奇术这门功夫。”
黑衫人道:“张堂主的意思是……”
张威接道:“弄刀舞剑,拼命溅血,我们可不畏死亡,但这等奇门变化,确非不解此道的人,所能克服。”
黑衫人道:“嗯:“张威道:“剑使赶来此地,想必已得教主的指示玄机了。”
黑衫人点点头,道:“本剑使想先听听张堂主的高见。”
张威苦笑一下,道:“听说以华副教主之能,就未把这批人留下,蓝旗堂只能尽我全力。”
黑衫人道:“张堂主请把刀手撤下,区区试试这五行奇术的埋伏。”
两人对答之间,覃奇也暗暗告诉了东方雁道:“少儿,就在下所知,除了大合堂主身份特高,堂下的实力庞大,四大剑使对他不敢太过放肆之外,其馀七堂,红、黄、蓝、白、黑、紫、绿,对这四大剑使有着一些既恨且怕的味道。”
东方雁道:“这个,在下倒也瞧出一些徵象。”
覃奇道:“张威阅历丰富,一眼就瞧出了他们受阻于五行奇阵,就算他没有破解之能,但至少有趋避之法,但他却故作不解,留下了这个难题给那位剑使。”
两人说完话时,那位黑衫人也正举步向前行来。
黑衫人道:“张堂主请把刀手撤下,区区试试这五行奇术的埋伏。”
两队刀手,已为张威下令撤下,陷入阵中的两个领队,也得了同伴之助,脱身而出。
不论五行奇术,变化多么奇妙,但究竟是一种虚幻的景象,陷入阵中的人,固然是身为所固,但站在阵外的人,却是未为所迷,只要伸手为助,不难救出同伴。
黑衫人走的很慢,但他步履从容,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东方雁低声道:“覃兄,四大剑使,既然是教主的亲随,想来剑术上的造诣,定然十分高明了。”
覃奇道:“很高明,听说,四人之中,已经有两人练到身剑合一的境界。”
东方雁道:“这一位是……”
蕈奇道:“四大剑使,年纪相若,衣着一样,他们出手的机会,又不大多,所以,四人之中,究竟哪两个人练成了身剑合一之术,局外人就不清楚了。”
东方雁道:“覃奇,在下希望试试来人身手如何?”
覃奇道:“少兄的意思是……”
东方雁笑道:“可一不可再,我不想再离定位。”
覃奇吁一口气道:“少兄,敌势强大,咱们是以少对多,若不能严守关防,必将搅乱全局。”
东方雁道:“聆听覃兄指教。”
黑衫人已行近东方雁的身前。
回顾了一眼,缓缓说道:“东方雁。”
东方雁嗯了一声道:“四大剑使,也该有个姓名吧:“黑衫人淡淡一笑道:“兄弟韩昆。”
东方雁道:“久仰了。”
韩昆道:“四剑使,在江上藉藉无名,东方兄又何故言不由衷?”
东方雁道:“四大剑使,江上虽然是知晓不多,不过,在天罗教中,却是大为有名。”
韩昆道:“本教中有两位背叛的护法,想来已告诉你不少事情。”
东方雁道:“良禽择木而栖,阁下这”背叛“二字,固然是不当的很。”
韩昆突然伸手在东腰白带上拍了一下,手中已多了一把三尺八寸的软剑。
虽然是一把软剑,但却抖得笔直。
东方雁并未轻视对方,青月刀同时出鞘。
他连番和高手拼搏,早已收起了那份年轻狂傲之心。
韩昆笑一笑道:“好刀。”
手中软剑突然像震蛇一般,点了过来。
他出剑的姿势很怪,全身纹风不动,手腕微抬,长剑已刺向前心。
东方雁青月刀划趄了一片冷芒,封住了门户。
韩昆软剑有如通震之物,微微一沉,避过刀势,翻了起来,仍是刺向前心。
东方雁吃了一惊,忖道:“这是什么剑法?”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韩昆踏进一步,又是一剑,刺向前心。
东方雁青月刀,幻起了一片刀幕。
那绕身如幕的刀光,意然没有击中那直攻而来的剑势。
但见软剑忽伸忽缩,有如飞舞震蛇一般,不停地上翻下沉。
眨眼间攻出了一十二剑。
东方雁刀光如雪,但却没有一刀封住剑势。
韩昆一挫腕,收回了软剑,哈哈一笑道:“不错,东方世家,毕竟不凡,竟能连封开我震蛇十二式。”
他一直纹风不动的出剑,手腕上下摆动,不过也数寸的距离。
第四十七章 飞鹏七击
这等出剑手法,又具极大威力,不但是东方雁初经乍见,就是阅历丰富的覃奇,也看得目瞪口呆。
四大剑使果然是身怀奇技。
东方雁镇静下震动的心情,道:“阁下的剑招很高明。”
韩昆淡然一笑道:“夸奖了,韩某虽然用剑,但出剑的时候不多,也从禾遇过一个人接下我震蛇十二式,阁下不错了。”
他口气平和,但词锋犀利,不知是讥笑,还是真的赞扬。
东方雁道:“韩兄剑路怪异,在下是初次见到,想来,以阁下之能,不致只会这震蛇十二式了。”
韩昆道:“下一次兄弟用的是”飞鹏七击“,东方兄小心一些了。”
东方雁道:“哦:“韩昆笑一笑,垂在地上的软剑,忽然缓缓抬了起来。像一条蛇,缓缓由剑尖抬起,直到软剑笔直。这时,阵势忽然开始移动。预先约定的变化,东方雁只好移动了脚步。很快的转入了另一个方位。移动的人影中,有一个填补了东方雁的位置。韩昆想出剑,展开第二招攻势,东方雁已转了方位,不禁一怔道:“东方兄,未分胜负而走,不怕坏了你们东方世家的威名么?”
秋飞花道:“朋友,别急,由在下奉陪也是一样。”
韩昆双目盯注秋飞花的脸,道:“你是谁?”
秋飞花道:“秋飞花。”
韩昆哦了一声道:“你代替了东方雁?”
秋飞花道:“咱们对决的时间,也不太多,如是再一次阵法移动,在下也可能要失陪了。”
韩昆道:“诸位如是想用车大战,至少可以找一百种理由出来。”
秋飞花道:“寸阴如金,阁下如是想分出胜负,最好是尽快出剑。”
韩昆道:“不错。”突然,飞身而起。
他升起的身法,也很怪异,笔直的升了上去。
秋飞花吸一口气,凝神待敌。
韩昆用的是轻功中极难练的“潜龙升天”。
只是他飞高到两丈多高之后,突然一个转身扑了下来。
手中软剑,盘空下击,化起了一片盖顶剑花。
秋飞花一提气飞身而起,剑尖如虹,迎上了落下的剑花。
但闻一阵金铁相触之声,两条腾空的人影,突然落了下来。
两个人,都落在原来的停身地方。
韩昆吁一口气道:“好剑法:“秋飞花对这人的怪异剑招,也是暗暗佩服。如若没有无难翁一番授艺,没有地下古堡中一番苦学精进,这一剑,就无法接得下来。吸口气,纳入丹田,道:“彼此,彼此。”
韩昆笑一笑突然又飞了起来,挥剑下来。
秋飞花也是每当他剑招下击的当儿,飞身迎了上去。
韩昆飞扑了七次。
秋飞花接下了七剑。
韩日竺张脸,变成了一片育白颜色,秋飞花地出了一身大汗。
站在秋飞花身后的梁上燕,轻轻吁一口气,道:“秋兄这打法,很耗真力。”
秋飞花道:“我知道,他不会比我轻松。”
韩昆缓缓收起了软剑,道:“青山不改,下一次,咱们再见面,定当分个生死出来。”
秋飞花道:“在下也有此心。”
韩昆突然转过身子,举步而去。
张威轻轻叫了一声道:“剑使……”
韩昆停下脚步,冷笑一声,道:“什么事?”
张威道:“他们戒备森严,今宵攻入的希望,只怕不大了。”
韩昆沈吟了一阵道:“你金刀一试吧……”
转过身子,身子快步行去。
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不见。
望着韩昆消失背影,张威暗暗一笑,回身说道:“秋飞花,蓝旗堂天罡刀张威领教。”
阵法第二次移动。
秋飞花还来不及答话,已转入另一个方位中。
递补了秋飞花位置的是书剑秀才傅东扬。
傅东扬长剑出鞘道:“傅某奉陪。”
张威道:“傅兄弟教的好弟子。”
傅东扬道:“兄弟虽只是一个秀才,但却教了一个状元徒弟。”
张威:“纵然今宵咱们无法破阵而入,但你们绝无能长期和敝教抗拒。”
傅东扬道:“华一坤比你如何,但那一样留不下我们。”
张威道:“那时情形,咱们小有顾忌。”
傅东扬道:“顾忌什么?”
张威道:“怕伤了东方姑娘,所以,咱们都奉有严命,只能生擒,不能伤她。”
傅东阳道:“现在呢?”
张威道:“现在,可以不择手段了,杀死东方亚菱的,可以得重酬厚奖。”
傅东扬道:“可惜,贵教主错过了这个机会。”
张威摇摇头道:“傅秀才,敝教已全力拦截,八堂堂主都已奉命来,而且是尽出精锐而来。”
傅东扬暗暗吃惊,但口中却仍然轻松笑一笑道:“人多未必就能稳操胜算。”
张威道:“傅秀才,你心中大概也明白,敝教中人才济济,通晓五行奇阵的高人,明天就可到,奇阵不足恃,论人手,你们就更难抗拒了。”
东扬心中悄然大悟,忖道:“原来,那每日一封书信,竟然是用的缓兵之计,天罗教,藉这段时间,疏怠了我们戒备之心,却把大部人手,调集于此,看来,得从此人口中得知一些内情才行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淡淡一笑,道:“张兄,对阵相持,要各冯真才实学,似这等空言威吓,张堂主,不觉着有些惭愧么?”
张威冷然一笑,道:“傅秀才,大家都是在江猢上跑了几十年的人了,用不着动用什么心机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张兄,贵门中高手,要明日才到,但咱们此刻,却有着立刻反击的力量。”
张威道:“傅秀才,你大低估敝教了,我们如没有充分的隼备,绝不会发动攻势。”
傅东扬冷笑一声道:“华一坤是贵教的副教主吧:“张威道:“不错。”
傅东扬道:“他带着贵教中数百人手,和一些护法院中相助,但他一样没有挡住我们,张堂主如想以一堂之力,和我们一决胜负,胜败之数,大概你心中很明白了。”
张威冷冷说道:“傅秀才,张某人不过是负责一个方位罢了,到此的,也不过是我张某一个人,我一堂之力,虽然是不够强大,但在下相信蚁多咬死象,本堂中一百二十八名弟子,也许都不足以和诸位单打独斗,但他们不畏死,众志成城,至少,可以和诸位拚拚。”
傅东扬听得怔了一怔,忖道:“这天罡刀张威,不失一个血性汉子,不知为什么会入了天罗教?”
心中念转,双手一抱拳,道:“多谢张兄赐教。”
突然,一转身,向内行去。人影一闪,又一个人,补上了傅东扬的位置。
是天处子。
张威深深一笑道:“傅秀才去了,换来了你这位老道士。”
天虚子道:“是不错,想不到,咱们这一次见面,竟然会是一个势不两立的局面。”
张威黯然叹息一声,缓缓向前行了两步,低声道:“道兄,破围而去,虽不能全军而退,至少,可以保留下一部分实力。”
天虚子笑一笑,低声道:“盛情心领,我们自有打算……”
张威接道:“道兄,什么打算,难如愿,眼下只有一个字”走“!”
天处子道:“张兄,我们有一个女诸葛,坐镇中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张威似是还想说什么?
突闻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传了过来,道:“张兄,这老道士牛鼻子,顽固得很,不用和他多费口舌了。”
随着那大笑之声,一条人影,疾飞而至。
转头看去,只见一人身着黄袍,年约六旬,方面大耳,斜背着一只宝剑。
张威脸色微微一变道:“秦兄。”
黄袍人笑道:“兄弟途中遇上了韩剑使……”
张威接道:“他们防备得很森严,攻打不易。”
黄袍人笑一笑,道:“张兄的骁勇刀手,试攻过么?”
张威道:“他们布下了奇门阵式,骁勇刀手必须要两面绕攻过去,极为不易,只有三尺宽的一个正面,可以攻袭,正面的防守,极为坚强,咱们失去了人多的优势。”
黄袍人笑一笑,道:“张兄的意思是……”
张威接道:“我不愿咱们的伤亡太多,所以,我准备把他们困在此地,等教主派来的一口匹人到此,破去奇阵,再行抢攻。”
黄袍人道:“张兄带来了多少人?”
张威道:“蓝旗堂下的高手,兄弟全都带来了,除了二十四名勇骁刀手外,还有一百零四名弟子。”
黄袍人道:“兄弟也带来了黄旗堂下的全部精锐,教主下令,不惜任何牺牲,必须要杀死东方亚菱。”
这两人你言我语,谈的全都是自己的事,但却是充满着心战、威胁。
天虚子内心中也感到无比的震惊,但他表面上,却保持了绝对的镇静,微笑不言。
对两人对答之言,可作两种不同的解释,一种是恐吓,一种是故意漏出教中的机秘。
只听张威轻轻吁一口气,道:“秦兄,咱们七旗堂是不是全都要来此地?”
黄袍人道:“不错,七旗和大合八堂,都奉到了令谕,全部精锐,尽集于此,方圆三十里内,都设下了埋伏,人手逾千,无一不是江瑚中的高手,我不信东方世家真有通天澈地之能,能逃此危。”
张威道:“秦兄说的是,千百年来,江上可算从未有过如此强大的实力,集中一处,就算他们是铁打铜铸的罗汉,咱们也要把他化成水。”
黄袍人哈哈一笑道:“张兄,你骁勇刀手已试过了,不知可否让兄弟也试试?”
张威道:“久闻秦兄训练了一队剑手,不但是剑术精绝,而且,还可以发出飞剑伤人于百步之内……”
黄袍人笑一笑,接道:“张兄,对兄弟的事,摸得很清楚啊?”
张威道:“咱们共事十馀年,怎会互不相知?秦兄对兄弟堂中的事,还不是了如指掌。”
黄袍人道:“张兄,要不要兄弟试试呢?”
张威道:“秦兄一定要试试,兄弟也不反对,不过……黄袍人接道:“不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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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威:“距离天明,不过还有两个时辰,何不等到大明,破去奇阵之后,再合力而攻。”
黄袍人道:“张兄,兄弟无意抢你的功劳,我只是不相信,三两人的力量,真能对付兄弟训练的飞剑手。”
张威道:“秦兄如此说,兄弟倒是不便再付劝阻了……一挥手,接道:“退下去。”
二十四名骁刀手,应了一声,疾快的退了下去。
黄袍人拔出弓一挥,两队黄衣人,疾快的奔了过来。
天虚子凝目去,只见来人分作两队,也是二十四名。
二十四人穿着一般黄色的劲装,背插弓,但腰间,却有一条五寸宽窄的虎皮带子,上面,插了一十二把八寸左右的短剑。
所谓飞剑手,大约就是指他们身上的十二把短剑而言了。
这些人年龄虽然不同,但却在二十五至三十六间。
正是一个人体能尖峰的精壮时期。
黄袍人挥挥手,二十四名飞剑手,在他身后,列成两队。
大虚子聚足目力,打口了那些飞剑手一眼,暗暗一皱眉头。
黄袍人并未下令飞剑手攻向大卢子,却缓步而上,道:“牛鼻子老道,你就是玄妙观土天卢子吧:“大虚子笑一笑,道:“正是贫道。”
黄袍人笑道:“你认识我么?”
大虚子道:“你是”流星剑“秦琪。”
黄袍人:“不错,正是秦某,想不到你还识得在下。”
大虚子相当的镇,不带一丝火气,一合掌,道:“流星剑,天下闻名,贫已闻名久|。”
流星剑秦琪冷笑一声,道:“当年由阁下领导大破魔刀会,威风十足,很可惜的是,秦某人一直没有和阁下碰过头。”
天处子笑一笑,道:“这么说来,当年阁下也在魔刀会中了。”
秦琪道,“很可惜:当年兄弟未在魔力会中,所以,没有和阁下碰头,想不到二十多年后,咱们竟会碰上了。”
天虚子道:“秦兄,准备今日和贫道一决胜负了。”
秦琪道:“难得碰上头,希望今天能够有一个胜负之分。”
天虚子道:“阁下一片心意,贫道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琪冷笑一声,长剑出鞘。
天虚子剑上的造诣,已有了相当的火候,在地下古堡中,更上层楼,但他面对名满江湖的流星剑客,也不敢稍存大意之心。
流星以招数快速驰誉江湖,目芒种攻势凌厉的剑法。
秦琪拔剑在手后,并未立刻出招,一直冷冷地望着天虚子。
他心中对这位一口子誉江猢的五侠之苜,心中实有着相当的畏惧,不敢轻易出手。
他要看出天虚子气势上的破绽,然后,再一击成功。
但他看了良久,仍禾瞧出一点破绽。
天处子冷笑一声,道:“秦琪,你怎么还不出手,久闻你流星七快剑,疾如飘风,当今武林之中,有不少人死伤在你的七剑之下。”
秦琪道:“不错,流星七快剑在江猢上享有了相当的声誉,但我还看不出用在你身上的破绽。”
天虚子道:“哦!”
秦琪冷冷说道:“流星七快剑,是一种凌厉的快剑,它一经发出,那就如堤溃山崩,不到一气用完七剑,不会停下。”
天处子肃然说道:“剑是如此,你为什么还不用出来呢?”
秦琪冷冷说道:“阁下肃立的气势,不见一点破败,流星七快剑,虽然凌厉,但却不能无孔而入,我在你身上找不出施展流星七快剑的空隙。”
天卢子道:“这么说来,秦兄,隼备放弃咱们这一战了。”
秦琪冷笑一声,道:“你错了,我虽找不出你身上的空隙,但我要凭藉着真实的武功,和你一决胜负。”
天处子点点头,道:“好:贫道奉命。”
秦琪冷笑一声,道:“道长小心了。”
突然一剑,刺了出去。
天虚子举剑封去。
哪知秦琪出剑快,收剑更快,天虚子剑招剌出,秦琪的长剑,已然收回,刺向第二部位。
他剑势快速,果然不愧以“流星剑”称誉的。
天虚子长剑疾转,完全改换了守势。
秦琪展开了一轮快攻,剑如落英、流星,快过闪电飞虹,但天虚子沉稳的剑势,何如。道光幕,有如峙立的山岳。
第四十八章 血雨腥风
流星剑虽然是快如闪电,但却一直无法冲破大虚子那凌厉的剑势。
秦琪一连攻出了九十六剑,才停下了手。
天虚士封过了九十六剑,脸上已见了汗水。秦琪更是脸上苍白。似乎是用尽”卜月,天虚子吁一口气,道:“阁下怎么不攻了?”
秦琪道:“在下已攻出了九十六剑……”
天虚子接道:“我知道,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流星七快剑么?”
秦琪冷冷道:“七剑只有七招,但我攻出了九十六剑。”
天虚子道:“秦兄的流星剑法,果然非凡,一出手,就不容人有还手的机会,只可惜,秦兄只攻了九十六剑,如若你秦兄能再多攻几剑,贫道只怕就封挡不住了。”
秦琪冷笑一声,道:“老道士,少说风凉话,我一口气攻出九十六剑,已尽了我最大的力量,流星剑高的成就,也不过能在一口真气运转之下,攻出一百八剑,我能一口气攻出了九十六剑,老实话,那已经是很高的成就了。”
天虚子道:“你如能在一口真气运转之下,攻出一百零八剑,也许贫道就接不下了。”
秦琪叹口气,道:“老道士,秦某有一事,想不明白,清教阁下……”
天虚子道:“秦兄情说。”
秦琪道:“秦某人一口气攻出了九十六剑之后,一口真气运转不及,露出了很大空隙,那时间,你如乘机反击,秦某至少可以伤在你的剑下。”
天处子微微一笑,道:“贫道接下九十六剑,也是勉力而为,老实说,贫道也看出了你的空隙,但那时间,我也没有反击的馀力了?”
秦琪黯然一叹,道:“老道士,你可以接下我流星九十六剑,但你无法挡住我二十四位飞剑手。”
天处子道:“哦!”
秦琪道:“二十四位飞剑手学的武功,都是杀人的方位,他们不论究江瑚规矩,只讲究杀人的技术,二十四个人,兵刃,暗器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人,武功再一口匹,也无法阻止他们二十四个人的联手合攻。”
天处子道:“多谢指教。”
这时,秋飞花、南宫玉真拥护着东方亚菱,缓步行了过来。
东方亚菱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低声对天虚子道:“老前蜚,请他们能够作主的人,出来和我谈谈。”
天虚子微微颔首,道:“秦琪。这一位,就是东方姑娘,你来见过。”
秦琪一拱手,道:“在下秦琪,久仰东方姑娘之名,今日有幸一会。”
东方亚菱道:“秦兄在天罗教中,是什么身分?”
秦琪道:“在下只是一位堂主。”
东方亚菱道:“天罗教辖有八堂一院。但不知道阁下是哪一堂。”
秦琪道:“在下是执掌黄旗堂?”
东方亚菱道:“原来是黄旗堂主。”
秦琪道:“不错,姑娘有什么吩咐?”
东方亚菱道:“晚辈很少在江瑚上走动,这一次可算得初出茅芦,不知道秦兄何以知晓晚辈之名。”
秦琪似是未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不禁一呆。沉吟一阵,才缓缓说道:“不瞒姑娘,在下听到姑娘的大名。是由敝教的命谕上得到。”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我本是藉藉无名之人,如若说我有点名气,那也是贵教主赐予,他能在一夕之间,使我成名江,只可惜,知晓我东方亚菱的人,只限于你们天罗教。”
秦琪道:“这就行了,你在天罗教中成了名,和在武林中成了名,并无不同。”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贵教已自栩为可代表整个江瑚了?”
秦琪道:“天罗教虽然不是整个江瑚,至少拥有了目下江上一大半的宝力,你所可以遇上的江瑚人物,大概都会是我们的人,人人都会知道你姑娘的大名。”
东方亚菱道:“这个我相信,天罗教一天不星散江瑚,一天就不会放过我们。”
秦琪道:“东方姑娘,如若天罗教放过了你姑娘。你姑娘会不会放过天罗教中人呢?”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我们一直被贵教追逐。”
秦琪道:“在下只是一个堂主,对教中的事物,知晓不多。所以,在下无能回答。”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秦堂主,你如一点也不能作主,咱们就不谈正事了。”
秦琪道:“不谈正事,谈什么?”
东刀亚菱道:“谈谈家常话。”
秦琪道:“家常话?这个,在下就不知从何说起丁?”
东方亚菱道:“如若你秦堂主连家常话也不会谈,请换个人出来,最好是能作主的人。”
秦琪道:“单是谈目下场中的事,在下倒可以作得一点主意。”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好:那咱们就谈谈现场的事了。”
秦琪道:“好:姑娘隼备如何?”
东方亚菱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秦琪道:“相当的多……”
东方亚菱接道:“几位堂主?”
秦琪道:“把区区在下也算上去,大约有四位具有堂主身分的人。”
东方亚菱道:“去告诉他们,现在立刻撤走。”
秦琪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一盏热茶工夫之内,还不见贵教中人撤离,我会立刻大开杀戒。”
秦琪笑一笑,道:“姑娘无所不能,布下了五行奇门阵法,咱们江瑚草莽,还真的无法识得阵势变化,无法攻入,识阵之人未到此之前,咱们只有把姑娘围困在此。但如姑娘要遗人出阵,那也是给咱们一个机会了?”
东方亚菱冷笑一声,道:“你可是觉着我们只能怖阵拒敌,武功上无法胜得你们了?”
秦琪道:“那也不错,但如此动手,大家相拼,我们也至少有动手一战的机会了。”
东方亚菱:“秦琪,我只是不愿意大开杀戒,闹出一片血雨腥风,但我也不愿坐待你们集中了全力,再行发动攻击。”
秦琪道:“所以,姑娘要先发制人,准备破围而去?”
束刀亚菱:“破围而去,或是觅地再和你们一抉死战,这个由我决定,不劳你们费心。”
秦:“咱们奉有令谕,严密围堵,不许你们有一人离开。”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这就是了,贵教主不知几时可以到?”
秦琪道:“敝教主的行踪,一向无人知晓,他也许早来了。”
东刀亚菱道:“秦琪。华一坤和贵教主率领的护法院中高手未到之前,你们还不是我的敌手,现在,我要你们立刻下令撤退人手,不可再拖延时刻。”
秦琪冷笑一声,道:“姑娘,你这样咄咄逼人的口气,不觉着欺人太甚?”
东方亚菱道:“那总比一个人,去了性命好些。”
秦琪笑一笑,道:“东方世家也许真有绝世之学,不过,咱们人数众多,两相抵消,在下相信,至少咱们可以打个平手……”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接道:“秦琪,你是执迷不悟,这些人,可都是你的属下么?”
秦琪道:“不错,他们大都是黄旗堂下的人。”
东方亚菱道:“好:先击溃你的黄旗堂。”
突然,举步向外行了出来。东方亚菱不会武功的事,天罗教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当她举步走出来时,不但秦琪一怔,就是秋飞花和南宫玉真,也都吃了一惊,急急随行身后,追了土来。
秦琪冷笑一声。道:“姑娘,天罗教中人,都知你不会武功,你唬不倒人。”
东方亚菱道:“你可敢试试么?”
秦琪冷冷说道:“有何不可?”
举手一挥,身后两个大汉,快步行了过来,迎向东方亚菱。
南宫玉真和秋飞花,分左右抢了出来。
但东方亚菱未容两人出手,右手一抬,两个大汉突然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秦琪脸色一变,道:“姑娘好高明的暗器手法。”
东方亚菱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你如不立刻撤走,我们立刻取你们的性命。”
秦琪道:“就凭姑娘这手暗器么?”
东方亚菱道:“这不过是手法之一罢了。”
秦琪口中虽然强硬,内心之中,却是震动不已,这暗器手法,精妙无比,简直无法闪避。
如是东方亚菱对他出手,老实说,秦琪也没有垛开的把握。
东方亚菱的目光,突然转注到秦琪的脸上,冷冷说道:“秦琪,你瞧出来没有?”
秦琪微微一怔,道:“瞧出什么?”
东方亚菱道:“我用的什么暗器?”
秦琪道:“这个么?在下未瞧清楚。”
东方亚菱冷笑一声,道:“试试看,你能不能垛过我的暗器?”
秦琪心中虽惊骇莫名,但面子上却又不下去,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姑娘既如此说,在下只好试试了。”
语气之间,充满着勉强。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秦琪,去吧:告诉他们,就说我说的,要你们立刻撤走,如是不肯听我之言,你们将付出最大的代。”
秦琪冷笑一声,道:“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姑娘杀咱们十个人,换你们一个人,你们也拼不过我们。”
东方亚菱道:“如是我杀你们数十数百,自己一人不损呢?”
秦琪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东方亚菱道:“不信,咱可以试试,但你作不了……秦琪接道:“至少,在下可以指挥黄旗堂中人。”
冻方亚菱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好:那就先行消灭黄旗堂。”
话声甫落,两条人影,已由东方亚菱身后,疾飞而出,直奔向秦琪。
秦一吸气退后八尺,喝道:“杀上去:“二十四名飞剑手,突然一齐出手,二十四把长剑,寒光闪动。东刀亚菱双手齐扬。当先而行的四个飞剑手,突然倒了下去。南宫玉真、秋飞花紧随着冲了出来。这些飞剑手,本已有一套对敌之法,但一上来,先倒下四个人,整个阵势的发动,立刻缓了下来。就那一缳之间,秋飞花和南宫玉真已冲了出来。两个人剑如闪电,寒芒过处,响起了数声惨叫。南宫玉真一剑如虹,三个飞剑手,丧命剑下。秋飞花也杀了两个人。先发后至约两条人影,是追风、摘星,在剑手混乱之下,两人也各自伤了一人。这些夸誉江湖的飞剑手,阵势还末摆出来,已然伤了一半之多,不禁阵法大乱。南宫玉员之剑招奇幻,闪转飞剑手中,剑战掌拍,眨眼间,又伤了三个人。秦琪眼看自己苦心训练的剑手,来不及施展所学,已伤在对方的快速剑招之内心中那份焦急、痛苦,简直是如刀搅、剑穿。过度的惊痛,使他一时呆在当地,连话也说不出口。二十四位飞剑手,是整个黄旗堂中的精锐,如是这二十四位飞剑手,全数被杀了,黄旗堂就完全没有和人争胜的本钱。他痛惜自己十年的苦心,废于一旦。南宫玉真和秋飞花飘忽的身法,有如魔影飘风一般,闪转在剑手群中,使得那些剑手,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只要再有片刻工夫,这二十四位剑手,必将完全死伤在两人的剑下。这时,东方亚菱却突然大声喝道:“两位请住手了。”
南宫玉真和秋飞花应声而退。
虽然如此,但二十四名剑手,已然死了九个,伤了七个,还馀下八个好的。
秋飞花和南宫玉真的剑诣,出手很绝,不是伤了那些人的关节,就是破了他们的气功,使他们没有再战之能。
秦琪急急奔了过去,查看地上伤死的人。
他只每人看了一眼,已知死者无救,伤者难再派上用埸:一十四个剑手,只馀下了八个。
如非东方亚菱及时阻止,这八个看来也难以留下性命。
看过了秋飞花和南宫玉真的出手方法,秦琪心中也有寒意。
十六个剑手的死伤,使得秦十分伤心,虽然十分伤心,但却没有追究的勇东方亚菱道:“秦琪,你还想试试么?”
秦琪知晓二十四剑手的武功,这些人如是联手对敌,秦琪地无法撑过十回合。
这一阵快杀、急攻,使得秦琪完全丧失了抗拒的勇气。
轻轻吁一口气,秦琪缓缓说道:“姑娘,撤退了黄旗堂中人,于事无补。”
东刀亚菱道:“这么说来,你作不了主?”
秦琪道:“谁也作不了主,我们都是听命行事的人。”
东方亚菱微微一皱眉头,笑道:“你二十四个剑手,死伤了十六个,此后再无法和另外六旗堂主一争高下了。”
秦琪道:“姑娘不但胆略过人,而且,还够心狠手竦。”
东方亚菱道:“秦琪,如若我够心狠手竦,我会一口气杀完你二十四名剑手。”
秦琪摇摇头,道:“虽然死者仍横身前,但在下想来,仍然是难以相信,二十四剑手,造诣不错,纵然非敌,也不可能被你们如此轻易杀死。”
东方亚菱道:“你觉着你这些剑手的武功,完全没有发挥么?”
秦琪道:“他们两位出手太快了,快得他们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
东方亚菱道:“他们哪一方面的成就最大?”
秦琪道:“他们称作飞剑手,在短剑出手时威力很大。”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好吧:那就让他们施展一下他们的飞剑手法。”
秦琪道:“姑娘,你……”
东亚菱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接道:“表姐,让他们见识一下吧:“南宫玉真冷笑一声,道:“秦琪,你还有八个人,让他们对我出手试试看。”
秦琪道:“姑娘,要他们八个人对你施展飞剑手法?”
南宫玉真道:“不错,看你败得很不甘心,希望让你有个机会,试试看你一手训练的这些剑手,究竟有些什么威力。”
秦琪道:“姑娘如此吩咐,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南宫玉真横里向外跨了五步,道:“要他们出手吧:“八个飞剑手,虽然是秦琪苦心训练的勇悍精锐,但目睹南宫玉真和秋飞花剑招的凌厉,也不禁心中生出寒意,望了秦琪一眼。秦琪道:“南宫姑娘说了,你们就试试看吧:“八个剑手微一颔首,快步向后行去。取准了距离,突然一扬手,八道寒芒,闪电一般,飞击南宫玉真。光芒如夜空的流星,势道的凌厉,绝非一般暗器能及。秋飞花脸一变色,道:“玉真小心。”
南宫玉真微笑着右手一挥,一道寒芒突然飞起。
那道飞起的白光,立刻间幻化出一片光幕,把南宫玉真入了那片光幕之中。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射向南宫玉真的八柄飞剑,完全被击落在地。
只见寒光闪闪,八道寒光,一线飞来。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八八六十四把短剑,完全被击落在地。
飞剑手飞剑的手法,十分精奇恐怖,但南宫玉真精奇的剑招,更是看得人目瞪口呆。
秦琪一面喝令飞剑手停下,一面说道:“姑娘高明。”
南宫玉真道:“你们还有什么可以施出来的本领?”
秦琪皱皱眉头,禾再答话,转身大步而去。
东方亚菱目光转到了天罡刀张威的身上,道:“秦琪已撤走了他的人手,你是否还打算一拼。”
张威沉吟了一阵,道:“咱们已见识过了姑娘的厉害,不过,咱们是奉命而来,老实说,在下不能撤走,秦琪也不能撤走。”
东方亚菱道:“这么说来,我们也只有一条可行之路了。”
张威道:“是:姑娘只有凭仗武力,杀出重围。”
东方亚菱道:“一旦动上手,那会是一场很残烈的搏杀,血雨腥风。”
张威道:“在下知道,但我们别无选择,只有奋力迎战一途。”
东方亚菱突然叹息一声,回顾了秋飞花一眼,低声道:“咱们别无选择了。”
秋飞花道:“对阵搏杀,难免会有伤亡。”
南宫玉真道:“亚菱,敌势强大,咱们不能大仁慈。”
东方亚菱道:“等他们援手到,气势上咱们就减一筹,动手吧:“秋飞花一马先出,向前冲过去了。张威长刀一挥,一式”投鞭断流“,涌出了一片寒芒,拦住秋飞花向前冲扑之势。秋飞花长剑直指,竟不避刀势。刀剑相触、金铁交鸣声中,突然间,一错而过。秋飞花一个翻转,人已欺到了张威的身前。右手一挥,拍的一声,击中了张威的左臂。张威冷哼一声,被掌力震退了三步,但他长刀一式平靳,银光如轮,又攻了过来。
口中说道:“好剑招,好手法:“秋飞花冷笑一声,道:“阁下没有见识过么?”
口中说话,右手剑招竟然又找上刀锋。
凡是用剑之人,大都以巧劲为主,很少和人硬拼。
但秋飞花却像是专以手中的长剑,找人硬拼似的。
但闻锵然一声,金铁交鸣声中,刀剑一接之下,又错了开去。
张威已然吃过了一次亏,这一次,他特别有了戒备。
但刀剑相触之下,秋飞花的剑上,突然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道。
那力道使得张威刀上蓄蕴的强大劲力,在彼此一触之下,突然被化解开去。
刀势和上次一样,在对方剑上的巧力消去了劲道之后,中间门户大开。
那本是刀势掩护的重要之处,在刀势被滑拨开去,就变成了空门。
秋飞花踏一步,一掌拍出。
这一掌,正击向张威的前胸之上。
张威不敢再承受这一击的力道,一收气向后退了三尺。
但他仍是晚了一步,秋飞花的掌势,仍拍上了他的胸前。
张威只觉血气上涌,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苦笑之下,道:“你这是什么剑式?
什么身法?”
秋飞花道:“这只是武功上的运用巧妙,并无什么特殊的名称。”
张威道:“不!老夫这数十年来,身经数百战,但却从未遇上过这样的身法、这样的剑式。”
秋飞花冷冷说道:“阁下一定要问,在下只好奉告,身法是‘天星步’,剑招叫‘销魂剑’。”
张威道:“销魂剑招,那是五十年前销魂仙子的剑法‘销魂神剑’,自从销魂仙子突然消失江猢之后,这七剑已然失传江了。”
秋飞花道:“看来,阁下确是一个见识广博的人。”
张威道:“不过,阁下剑上的力道,确似传说中的销魂剑招,一股奇妙的力道,滑开了我刀上的力道。”
秋飞花道:“销魂剑式,只有七招,但每一招,都可能致人于死。”
张威道:“当年销魂仙子在江湖上杀人无数,大都是死在她第一剑下。”
秋飞花道:“在下留剑不发,一则是不愿施用这样的阴损剑招伤人,二则是你张堂主在江猢上也是极有名望,和家师有些交情,在下不愿施下杀手。”
张威叹息一声,道:“就是你剑下留情,在下地无法领情退走。”
秋飞花道:“事不过三,区区再一次出剑,就不会手下留情。”
张威道:“秋少兄只管施展,不用顾虑张某人的生死。”
长刀一挥,抢先攻了土来。
他虽是抢先出手,但刀招却是以守为主。
出手的刀势,只在双肘弯屈的范围之内。
秋飞花长剑疾展,反击了过去。
这一次,张威守得严密至极,整个的门户,完全在刀势的笼罩之下。
秋飞花长剑连发,一连攻出了一十二剑。
但闻一连串金铁交鸣之声,秋飞花攻出的一十二剑,尽都被封在刀光之外。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天罡刀的威名,果非虚传。”
口中说话,手中长剑,却急如迅雷一般,攻了过去。
张威谨慎至极,手中的长刀,先把门户封死。
完全是一种不求有功,但求自保的打法。
二十四名骁刀手,也怖成了迎敌的刀阵。
以张威为中心,分由四面围了上来。
秋飞花技艺大进,古堡一月,更是学得了不少奇学、绝招。
但不论如何奇幻的武功,都讲究一个要诀。乘虚而入。
破绽空隙,也都在攻敌时最易露出。
但张威这等完全守势的打法,不贪功、不躁进,只是全神一意的运刀,把门户封守得严密无比,却使得秋飞花有着威力无从发挥之感。
自然,张威在刀上下了四十余年的苦功,有着极高的造诣。也有着很深厚的功力,两人,这一搭上,竟然缠斗了百回合之上,仍然是一个未分胜负的局面。
东方亚菱望望天色,低声道:“这人刀法不见空隙,看样子,怕还得拼一阵了。”
南宫玉员道:“他光求自保,又有着极深厚的功力,不留一点空门,确实是一个很难对付的敌人。”
这时,二十四名刀手,已然布成了合围之阵。
但他们却各横长刀,不肯出手。
东方亚菱道:“这人的养气功夫不错,飞花剑上对他极尽轻藐,他却能不动一点火气。”
南宫玉真道:“他的刀法,实是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虽然,他刀法缺乏那种诡奇变化,但他手中之刀,已合入他神气躯体之中。”
东方亚菱道:“秋飞花应该有胜他的机会,不知他何以竟然不全力求胜?”
南宫弋真道:“亚菱,要不要我替他下来。”
东方亚菱道:“不用了,他应该知道的。”
也许是秋飞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剑法忽然一变。
漫天的剑气,突然间,汇合于一处,像一把尖椎似的,冲入了刀光之中。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集中的剑芒,突然又扩散成一件流转的寒光。
剑势削向了张威的右腕。张威不弃去手中之刀,就要被那一剑斩断右腕。
本能的,张威失去了手中之刀。
秋飞花及时收住了长剑,道:“张堂主,还要再打下去么?”
张威道:“阁下剑法高明,在下甘拜下风。”
突然转身而去。
这时,突闻一声:“杀!”
布守在四周的烧刀手,挥刀攻上。
但见寒芒闪动,八口长刀闪电一般,攻了过来。
秋飞花长剑疾转如轮,封开了八把长刀。
骋刀手展开了轮番的猛攻,只见刀光闪转,人影流动,直如一片滚动的刀山秋飞花全力施展,一支剑,幻成一片光幕,耳际间,响起了不绝于耳的金铁相撞之声。
好利厉的骋刀手,连绵不绝的快刀攻击,不留下一点空隙。
每一次攻势,至少是匹刀并至,多者八刀齐袭,刀光堵满了所有的可供回旋的空隙,秋飞花空有一种绝技绝学,完全无法施展出手。
这时,天已破晓,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丈内的景物。
东方亚菱双目神凝,盯住在那些骋刀手的攻势之上,看得十分入神。
似乎是完全忘记突围而去的事。
这时,天虚子、傅东扬等全都集中于一处,目睹那骋刀手,快波急浪的攻势,个个看得惊心动魄。
似这等连绵不绝的刀阵、快攻,举世间,也是罕得一见。
过了一盏茶工夫之久。南宫玉真再也忍耐不住,低声道:“亚菱,他剑势变化,已完全被那滔滔不绝的刀阵压住,失去了主动变化,不加援手,就算短时间,仍可应付,但绝无反击之力。”
东方亚菱似是如梦初醒,好似悟通了什么道理,面上泛起一片喜色,道:“对!为什么我不创造这么多的勇士出来。”
她自言自语,听得别人一头雾水,不知她说些什么?
南宫英真道:“亚菱,你在说的什么?”
东方亚菱道:“这一场刀阵之威,使我想通一个道理,佳妙的合作,严密的配台,可以转弱为强。”
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接道:“你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破去刀阵,咱们走吧!”
南宫玉真应了一声,腾身而起,投入刀阵之中。
东方亚菱回顾傅东扬一眼,笑道:“傅前辈,如是玉真表姊不出手,秋兄有没有平反劣势的机会?”
傅东扬道:“除非是这些骋刀手体力不继、攻势减缓,留给了秋飞花反击的空隙之外,他很难有平反劣势之机。”
东方亚菱道:“咱们一直看下去,不加援手,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傅东扬道:“如是在半年之前,飞花早伤刀下,此刻他功力大进,身怀奇学,所以,他还能沈得住气,如是联手台作的骋刀手,体力不衰,飞花最多再能支持半个时辰。”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这么说来,一个人永无法练到万人敌的境界。”
傅东扬道:“学无止境,但一个人的体能,却有着极限,大体来说,一个习武的人,却无法跃出那种极限……”
望了场中凶厉的搏杀一眼,接道:“飞花还未到面临体能极限的情况。”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你练武数十年,这方面的经验,比晚进高明多了,一个人,可不可能突破了体能的极限?”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这个,恕秀才浅陋,无法回答,不过,真有一个人能够突破丁体能的极限,那就该是传说中的剑仙人物,也就是真正的万人敌了。”
东方亚菱道:“世上既然有这么一个境界说法,大概就可以供人探索。”
这时,场中的搏斗形势,已经有了很人的变化。
南宫玉真投入了搏杀的场中之后,立时,使对峙的僵局,有了很大的变化。
地出手根毒,招招都是杀人手法。
剑劈掌拍,眨眼间,放倒了四人。
四个骋刀手的伤亡。使得连绵严密的刀阵,突然间有了空隙,他们一直不停的压力也有了间隙。
就是这什刻的间歇,秋飞花口展开了反击。
一连串凌厉的剑招。又伤了三个骋刀手。
张威站在两丈外,眼看着这两大剑手的凌厉剑招,心中已知无法再抗拒下去,如是下及时喝退骋刀手。那将和秦琪飞剑手一样的下场。
心中念转,口中大声喝道:“退!”
正在扑攻的绕刀手,闻声“退”。迅快地撤退了数丈。
东方亚菱高声说道:“张威,我们已两度手下留情。不愿赶尽杀绝,你如要再出手拦阻,别怪我不再心存仁慈了。”
口中说话,右手挥动,人已向外冲去。
东方雁和梁上燕在东方亚菱的手势之下,分两侧冲出,抢到了秋飞花和南宫上真的前面。
张威带着余下的骋刀手,以极快的速度,退出了数十丈外。
这时,三丈外的草叶树后,突然间,站出了数十个怀抱匣弩的人。
遥遥传过来张威的声音,道:“东方姑娘,我们牺牲了不少人,但也换到了设下埋伏的时间,姑娘如果带人手冲过埋伏,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东方亚菱冷笑一声,道:“张威,这些都是你布下的陷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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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威道:“这一个,张某人不敢掠美,主事者另有其人。”
面对着数十个怀抱匣弩的人,东方亚菱心中也不敢稍存轻视之心。
事实上,她内心之中,何止是不敢轻视,而是有些畏惧。
在不足两丈的距离内,数十只匣弩一齐发射,数百支利箭齐飞,躲避极为不易,至少,也要造成一部份的伤亡。
如果敌人匣弩利箭上碎过奇毒,那就更为不堪设想了。
再看那些怀抱匣弩的大汉,一个个神态冷静,目光锐利,只见全神凝注在敌人的身上。
一眼之下,就可以瞧出那是一些久经训练的弩箭手。
南宫玉真也瞧出了这些弩箭手的冶静、沉着,千力必极稳定,发射出的弩箭,亦必极为准确。
她个人有把握能躲开这些弩箭的攻击,但在数十个匣弩的园袭之下,却没保护东方亚菱安全的把握。
傅东扬轻移脚步,行近了东方亚菱,低声道:“姑娘,这是专门训练的匣弩手,用的匣弩。也和一般的不同。”
东方亚菱道:“诸葛一生唯谨慎,对敌之时,有不得丝毫的大意,这一点的大意,就造成了如此尴尬的对峙局面,晚进已想了很久,想不出个妥善法子,老前辈对敌经验丰富,请代谋一个打开僵局的良策。”
傅东扬道:“那匣弩好像是特制,机簧弹射之力,必极为强大,射距、速度,部强过一般匣弩,咱们又在他们最佳射距之中,处此情景,想保全无伤亡,怕是有些不大可能了,唯一的办法,是如何先保姑娘的安全。”
东方亚菱道:“晚进觉着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肯施放弩箭。”
傅东扬道:“这些弩箭的用心,似乎是想把我们堵在这里,等候令谕行事。”
东方亚菱道:“如若撇开了晚进的安危不计,双方一旦发动,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傅东扬道:“数十个匣弩手,扇型包围着我们,一阵箭雨之下,伤亡自是无法避免。
这时,一条人影,疾如流星而至。是个全身白衣、身佩长剑的年轻人。南宫玉真等,虽然没有出手,但都已提聚了全身的功力。吴上燕、覃奇、追风、摘星,都已经运集了全部功力,对方只要一扬手中的回弩,这些人,也将以快速无比的身法,同对方施以攻袭。
白衣佩剑人,很快的越过了扇型排列的弩箭手,一抱拳,通:“哪一位是东方姑娘?”
东方亚菱道:是我!有何见教?”
白衣人笑一笑,道:“在下奉敝教主之命而来。”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白衣人道:“这三十六个匣弩中的钢箭,都经过奇毒碎炼,虽然未必能使诸位尽射于钢箭之下。但至少会减弱诸位一些实力,敝教主觉着像姑娘这样的人才,死了固然是一大憾事,就是伤了,也是叫人疼惜……”
东方亚菱接道:“想不到贵教主竟然是如此的关顾于我。”
白衣人道:“所以,敝教主要在下和姑娘商量一下。”
东方亚菱道:“这是威迫,还是利诱?”
白衣人道:“请姑娘立刻决定,敝教主还在等候回话。”
东方亚菱道:“我还不大明白贵教主开出的条件。”
白衣人哦“目一声,道:“敝教主要姑娘投入天罗教中,他愿予你副教主的职位。
东方亚菱道:“只有这一条路么?”
白衣人道:“敝教主觉着,如若姑娘坚持不愿进入敝教,姑娘还有一条路走,即就是退回东方世家。敝教主会下令把东方世家住地周围方圆五百里内,划为禁地,任何武林中人,都不许进入禁地,就算敝教号令天下,也一样不进入那百里禁地之内。”
东方亚菱道:“不错,这算是很大的优待了。”
白衣人道:“敝教主说,对姑娘这样的才人,如若没有相当优厚的条件,姑娘也不会答应什么了。”
东方亚菱道:“贵教主可觉着我一定会答应?”
白衣人道:“姑娘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目下的形势,三十六个久经训练的匣弩手,三十六个特制的强劲匣弩,一匣十二支的连珠碎毒铁箭,都摆在了最有的射距之内,如匣弩齐发,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东方亚菱道:“至少,我离开的最远,未必就会伤得到我。”
白衣人道:“咱们知道姑娘不曾武功,就算有人拼了命保护姑娘。至少姑娘这一方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东方亚菱道:“这三十六个匣弩,就真的能困住了我么?”
白衣人道:“这三十六个匣弩,可以困住天下武功最好的人,困难的是,如何把你们引入这片房屋形的布置,我们付出了数十条人命,才算把姑娘引入这样的射距之中。”
东方亚菱道:“能不能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
白衣人笑一笑,道:“姑娘,像这样坚持下去,又能等待好久呢?”
东方亚菱道:“这等大事,又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一时之间,要我决定,岂下是大过仓促了么?”
白衣人道:“时间是急了一些,但姑娘若是真的智慧过人,想必在极短的时间内,可以决定了。”
东方亚菱道:“给我一盏熟茶工夫的时间,成么?”
白衣人道:“姑娘既然提出来了,在下如若不答应,那未免大不给姑娘面子东方亚菱道:“你答应了?”
白衣人道:“一盏热茶工夫绝不多延。”
东方亚菱道:“好吧!一盏热茶工夫之后,我会给你一个决定性的答覆。”
白衣人道:“好!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了。”
东方亚菱道:“阁下请便吧!一盏热茶工夫之后,就可以敌友分明了。”
白衣人一抱拳,道:“在下告辞了。”
东方亚菱道:“恕我不送。”
白衣人转身一跃,越过匣弩手,飞奔而去。
傅东扬低声道:“这些匣弩手,似是在等待着令谕出手,他们不曾轻易的出手,但那隐在暗中之人,只要一声令下,他们曾在极短的一瞬间,三十六个匣弩,一齐发射,他们久经训练,动作必然是快速无比,唯一的缺憾,就是他们一向听命行事,不曾自行把握时机。”
傅东扬用的是传音之术,除了东方亚菱之外,别人都未能听到。
东方亚菱道:“晚辈也有此感,所以,我在故意拖延时间,希望能找出那个暗中指挥的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傅东扬道:“如若等他们先行发动,咱们至少要有一半人受到伤害。”
东方亚菱道:“在场之人,谁也不能作无谓的牺牲。”
傅东傅道:“这就是咱们受困的原因。”
东方亚菱道:“晚辈只能想,不能做,而且,我也无法施展傅音之术,希望前辈代我傅谕,要南宫表姐和飞花,在那首脑人物受制的时间,全力出剑。分向两侧攻出……”
傅东扬接道:“什么人保护姑娘呢?”
东方亚菱道:“追风、摘星的剑法很快。她们如联剑而出,大概可以保护我不受伤害。”
傅东扬道:“这个,怕他们未必会同意此事,姑娘,不论我们有多少人伤亡,但也要保护你的安全。”
东方亚菱道:“别人有这样的想法,老前辈怎能也存此想法。”
傅东扬道:“你估算一下,你的安全机会有几分?”
东方亚菱道:“如果一切都照我的计算,我有十分之十的安全。”
傅东扬道:“好!姑娘是否已经瞧出那个领头人了?”
东方亚菱道:“不瞒老前辈说,晚辈的目力不足,无法肯定,但他就在三十六人之中,他必有异常之处,还望老前辈仔细的瞧瞧。”
傅东扬道:“秀才也有这个看法,他好像站在中间,由右向左数,第十七个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可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傅东扬道:“这个秀才想不出来,我们距他有两丈五六尺远,不论用什么办法,秀才都无法在他下令之前,先制服他。”
东方亚菱道:“南宫表姐也不行,我们必需要出其不意,在他全然无备之下,取他之命。”
傅东扬道:“困难之处,也就在此了,那人的眼力、武功,必在别人之上,如是老朽的推断不错,咱们这番交谈,也早已落在他的眼中了。”
东方亚菱道:“他必也早知道,咱们在商量对付他们的办法。”
傅东扬道:“是!他虽然还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他定早有了很严密的准备。”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是否已想出了除去的办法?”
傅东扬道:“没有。”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能肯定那位排在十七位置上的人,就是领队么?”
傅东扬道:“是!秀才可以肯定。”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你见过什么奇怪的暗器?”
这话没头没脑,听得傅东扬为之一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你听说过有一种暗器,叫作飞钗。”
傅东扬傅东扬道:“飞钗,这个,秀才从来没有听说过飞钗这种暗器。”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想不想见识一下这种暗器呢?”
傅东扬道:“姑娘,你会使用飞钗这种暗器么?”
东方亚菱道:“会,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暗器,发时无声,而且,它可以随着人的心意曲折伤人。”
傅东扬道:“哦!世上真有这种暗器?”
东方亚菱缓缓由衣袋之中,取出一枚形如金钗,却有两面薄翼之物,缓缓说迫:
“傅东扬前辈,你看到这金钗了么?”
傅东扬道:“看到了。”
东方亚菱道:“可惜的是,晚进虽然知发射之法,但却没有发射之力。”
傅东扬道:“姑娘的意思……”
东方亚菱道:“晚辈想借前辈帮个忙……”
傅东扬道:“帮什么忙?”
东方亚菱道:“帮忙把这一枚飞钗发出去,射向那个暗中领导这些匣弩手的首脑人物。”
傅东扬道:“这个,这个,秀才怕没有这份能耐。”
东方亚菱道:“这个,不要紧,这是一种巧力,以傅前辈才智,只要稍加用心,就可以学会。”
傅东扬道:“有这等事?”
东方亚菱一面把玩手中的飞钗,一面说道:“这种巧力很容易应用,只要我一说出来,老前辈就可以用出去。”
傅东扬无可奈何,道:“既是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东方亚菱道:“这就不敢当了。”
一面笑,一面转过身子去,低声说出了发出飞钗的巧力。
傅东扬听得仔细,而且,神情间也有些紧张。
他心中明白,这飞钗发出的成败,关系着大局的成败。
听完了东方亚菱说出发出飞钗的手法,虽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但如东方亚菱不说出来,傅东扬就未必想得出来。
轻轻吁一口气,缓缓说道:“姑娘,秀才相信了一句,古人诚不欺我。”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傅东扬道:“能者无所不能。”
东方亚菱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能使他在不知不觉中受到算计。”
傅东扬施展传音之术,发出令谕之后,缓缓说道:“姑娘,现在可以出手么?”
东方亚菱道:“慢一些……”
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哪一位可以和我答话,请过来。”
在傅东扬的指点下,东方亚菱也把眼神,集中在那位排在十七位置上的人,但出来的却是那人旁侧的一个人。
他手中捧着匣弩,木然举步,直行过来。
东方亚菱也缓缓向前行了两步,正好遮住了傅东扬。
就在这一瞬间,傅东扬已暗运内力,发出了飞钗。
一点金芒,直飞高空。
那手捧匣弩的黑衣人,行近东方亚菱五尺左右时,停了下来,冷冷说道:“咱们没有什么再谈了,时间已到,你们如是还不肯放下兵刀,答允我们的条件,我们就施放匣弩。”
他举动虽然有些木然,但口齿却十分清楚,说的明明白白。
东方亚菱冷冷说道:“你如是一点都不能作主,为什么出来答我问话。”
黑衣人冷冷说道:我没有自己来,我们不和任何人谈什么条件,那是别人的事,我们只管一件事。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什么事?
黑衣人道:“杀人,施放匣弩、毒箭。”
不再理会东方亚菱转身大步而去。
东方亚菱也缓缓转过身子,低声道:“傅前辈,飞钗出手了么?”
傅东扬:“出手了,而且,在下也相信,未被他们瞧出徵兆。”
东方亚菱道:“你安排好了么?”
傅东扬道:“已照姑娘的吩咐安排,事实上,在相持这一段时间之后,大家心中,都有了应付匣弩的准备,大家担心的是姑娘的安危。”
东方亚菱道:“好吧!大家为我担心,不能放手施为,我只好先设法躲起来了。”
突然举步向前行去。
追风、摘星忽然自两侧绕出,挡在了东方亚菱的身后。
心算的时间,恰到好处,东方亚菱在二婢绕到身后时,突然伏身向一侧滚去。
但闻匣弩手中,传出冷喝道:“咱们中了缓兵之计,准备……”
一语未完,突然间,飞落下一点金芒。
那金芒由身后高处落下,射向背心。
正是排在二十七号的黑衣人。
他突然住口,一伏身,飞钗掠过头顶而过。
飞钗未能伤到那黑衣人,但却证实了一件事,那黑衣人,不但是这三十六个匣弩手的领队,也是一位武功很强的高手。
飞钗击中了地上一块石头,突然一侧,又飞了起来。双翼保持了飞钗的平衡,也使得飞钗有折转的能力。
但见钗头一转,射入了另一个匣弩手的前胸。
就这一瞬间,南宫玉真和秋飞花已然发动。
两把剑,幻起了两道白芒,流星闪电一般,直射过去。
东方亚菱推断不错,这些弩箭手,确是久经训练的匣弩手,奉命行事,无法自行捕捉机会。
那位指挥全局的人,明明下令要发射弩箭,但他躲避飞钗,未能把令谕传完。
就这样,那些匣弩手,未能发出弩箭。
瞬息的延误,给了南宫玉真大显身手的机会。
身剑合一,直扑而上。
寒芒闪过,一个匣弩手被腰斩两段,同时右手挥扬,射出三把短剑。
武林四大世家中,以南宫世家的武功最为凶厉,不论是暗器、剑招、拳掌,都是攻向人致命所在。
三支短剑出手,三个匣弩手应声而倒,都是被短剑射入心脏。
秋飞花直扑那暗中领队的黑衣人。
在受到了很大的伤亡之后,这些匣弩手,开始反击。
但时间,人晚了一些,东方雁、覃奇、梁上燕等,都已攻了上来。
这些人,都是人走江湖的人,一上来,就混入了匣弩手中。
这就使两侧很多的匣弩手,无法发射手中的匣弩。
秋飞花剑如闪电,一连七剑,剑剑都是致命的攻势,那黑衣人武功不弱,手中一柄单刀,封开了秋飞花六剑,却无法避开第七剑,被秋飞花一剑腰斩两段。
三十六个久经训练的匣弩手,被东方亚菱瞧出了缺点,突袭快攻,在极短的时间中,完全瓦解了匣弩手的包围。
南宫玉真表现了杰出惊人的武功,三十六个匣弩手,有一半死在了她手中。
覃奇、梁上燕,也各杀三人。
天虚子大袖飘飘,长剑如虹,也杀了两个匣弩手。
一阵刀光剑影中,死躯血肉横飞,只不过一刻工夫,三十六匣弩手,全数死亡。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好险啊!好险,咱们这一次是侥悻成功,给了我很大的一次教训。”
傅东扬道:“姑娘,智者千虑,乃有一失,何况,江湖上本就是弄险之地,姑娘能在危急之中,安排出这样一个完满之策,放眼当今江湖之世,除了姑娘之外,怕不作第二人想了。”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不要开我的玩笑了。”语声一顿,接道:“我们虽匕弋然侥幸的渡过了这一劫,但却完全是得天之助。你没有研究过飞钗,但你却第一次就打得很准,如若给那人多说一句话的时间,怕现在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傅东扬道:“是!咱们完全无恙,我们如是不能把握那一刹那的时间,此时此刻,我们至少有半数以上的人,会伤亡于此。”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挥剑杀敌时,还不觉得什么,但如是现在想一想,实在有些叫人害怕,那些连珠匣弩,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咱们不会全无伤亡。”
傅东扬道:“这些事,都已过去,眼下之策,我们又如何渡过下一关?”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下面还有一关么?”
傅东扬道:“天罗教既然动员了全力而来,如若他们不能把事情弄个明白,怕不曾轻易撤离而去。”
南宫玉真道:“这么说来,咱们还要遭遇到重重的埋伏?”
傅东扬道:“不错,咱们曾遇上更多的埋伏,更利害的敌手。”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傅前辈,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傅东扬道:“这个么?要请教东方姑娘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东方亚菱道:“天罗教倾尽全力而来,我们也必须要倾尽全力对付,至于胜负如何?
老实说,小妹心中也没有把握。”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行动。”
东方亚菱道:“咱们只有一个办法,不停的向前走!愈快愈好。”
南宫玉真道:“现在么?”
东方亚菱道:“是!”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表姐心中有一句话藏了很久,不知道可否问问你?”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南宫玉真道:“咱们行向何处?表妹心中是否已经有一个计划?”
东方亚菱道:“有!咱们要去一个地方。”
南宫玉真道:“什么地方?”
东方亚菱道:“表姊,请你原谅,我暂时还不能说。”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难道小表妹还不相信我们?”
东方亚菱道:“不是……”
南宫玉真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肯说呢?”
东方亚菱道:“因为,小妹心中也没有把握。”
南宫玉真道:“那是说,小表妹地无法确定咱们的去向了。”
东方亚菱道:“不错,小妹正在想,世界上是否有那么一个地方?只看咱们能不能找到那些地方了。”
南宫玉真道:“只要真有那个地方,就算它在天之涯、海二角,咱们也是一样能找到它。”
东方亚菱道:“咱们走吧!到了小妹该说的时候,不用表姐问找,我就会告诉你丁。”
南宫玉真未再多言,转身向前行去。
也许是这一战,打寒了天罗教徒之心,也许是他们又有了特别的安排,布守在四周的大罗教徒,忽然间全都撤走。
兰兰、秀秀放下兜竿。抬起了东方亚菱。
柔情若水、文文弱弱的东方亚菱,好像是忽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直紧锁着一对柳眉儿。
她似有无限的心事,一种灵魂深处的隐。
所有人都看出了东方亚菱脸上的苦,但他们都感觉着,这位智慧绝伦的姑娘,因于天罗教这等千百高手的追攻气势,正在苦苦思索对敌之策。
地下石堡中,收存千百年来,武林中不少绝传之学。
一个月地下石堡生活,使所有的人,都获益匪浅。
那是弱者转强,强者更强。
南宫玉真和秋飞花,都是生具极佳的练武禀赋,而且已其有了很好的基础,在那广收、博藏天下绝学的地下石室之申,两个人皆如驰骋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中的两匹好马,一月的时间中,都学到了他们智慧、体能所能学得的饱和。
一个月的时间,东方亚菱把进入地下石堡的人,都带入了另一个境界,给了他们每个人,能承受的最大成就。
她处身石室,强敌环伺,仍然能镇静、从容。
虽然,她也有着长考、深思,但那只是冷静的思索事情。
此刻,她流现于眉宇间的,不止于困于险恶的虑,而是一种隐藏于灵魂中的痛苦。
别人瞧不出东方亚菱这些复杂的感受,但傅东扬瞧得出来。
是瞧出来了,但那份幽沉的痛苦,由何而来,他却是全无一点线索。
是不是这一次惊险的经历,给了她大沉重的负担?还是儿女私情扣紧了她一颗芳心?
南宫玉真有个缺憾,那就是她美得大刚烈,英气勃勃,不若东方亚菱那份柔弱,一种楚楚动人的柔弱。
那不是可以装出动人风情、外形近乎病态的体躯,和那内含绝世智慧的光华,形成了一种激烈的冲突点,就像一把藏在剑稍中的锋利宝剑,隐隐间给人一种锋利的光芒。
但除此之外,南宫玉真也有着很多东方亚菱不及之处。
她绝世武功,刚健而不失娥娜的玲珑躯体,动如闪电,出手致命的杀人手法,却无法掩住那种与生俱来的娇美。
她已取下了常常掩住脸儿的面纱。露出了那张绝世的脸儿。
也许,世上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但南宫玉真和东方亚菱却各自得到了她们完全不同典型的美。
没有人能从两个人中,分出那一个美些:她们是两个不同典型的颠峰。
傅东扬内心中评估了二女,心中也有着难作取舍的感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座小岭,横拦着去路。
没有人知道行向何处,只是听着东方亚菱的吩咐行动。
行到山岭前面,东方亚菱忽然要竹兜停下,笑一笑,道:“今夜,我们就在这里休息。”
东方雁怔了一怔,道:“妹妹,这是一处荒岭,四无村落。”
东方亚菱道:“也没有天罗教的埋伏。”
东方雁道:“妹妹,咱们总不能住在露天中啊!”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不能?人在江湖上行走,难免受风霜之苦,露宿一宵,又算得什么?”
第四十九章 惊天动地
她的心情似是很坏,已经失去了平日的镇静和平衡。
东方雁也发觉了东方亚菱有了很大的转变,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她失去往日的欢笑。也失了那一份聪明中不失娇稚的少女情态。
她好像长大了很多,也多了大多的愁,难道这生死经历,使她大早的迈入老境?
只见东方亚菱挥挥手,道:“就在这地方休息一夜,分成三队守卫,休息的人,要好好的休息,尽量使体能恢复,我们可能随时会再遇上天罗教中人的袭击,随时可能会发生一场激战。”
她神情冷厉,就是南宫玉真也不敢再去多言。
群豪退了下去。
东方亚菱四顾了一眼,道:“兰兰、秀秀扶我到四面瞧瞧去。”
南宫玉真望着东方亚菱缓缓而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道:“秋兄。你瞧出来没有?秋飞花道:瞧出来什么?南宫玉真道:“亚菱变了,变得充满伤,她已逐渐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秋飞花尴尬一笑,好像有那么一点。
南宫玉真道:“不止一点,而是变得很多,咱们所有的人,都瞧了出来。”
秋飞花道:“姑娘的意思是……南宫玉真低声说道:“秋兄,好好的对待她、安慰她,为了武林大局,为了天下苍生。”
秋飞花道:“我!不知从何着手?”
南宫玉真撇撇嘴,道:“你感做出来那等惊天动地的事,难道不敢说几句缠绵慰藉的话么?”
秋飞花双颊飞红,黯然一叹,道:“姑娘指教。”
南宫玉真示意追风、摘星退远一些,席地而坐,道:坐下来,咱们仔细的谈谈,不过,别让人瞧出了破绽。“秋飞花依言坐下,道:“玉真,我也觉着她变了,她才慧过人,一切都是那么莫可预测,我真不知如何才能给她一些慰藉。”
南宫玉真道:“亚菱表妹虽是个非常人物,但她是女人,是女人,都喜欢听一些甜言蜜语,难道你几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么?”
秋飞花道:“我,我……”
南宫玉真奇道:“飞花,你好像很怕她。”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你们只是看到她外型的苦……”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接道:“你,难道还发现了什么?”
秋飞花道:“她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我看得出,她似乎是有意和我保持一段距离。”
南宫玉真听得一某,道:“有这等事?”
秋飞花道:“是……”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
秋飞花道:“在下如若知道为什么?也不感觉惊奇了。”
南宫玉真道:“这就奇怪了,你为什么不问问她?”
秋飞花道:“怎么问呢?”
南宫玉真道:“好,我去问她?”
秋飞花道:“玉真,算了,也许她是被天罗教这等强敌困扰得心神不宁,人人都敬重她、依靠她,那就加重了她心上的负担,倘若在此时此刻又增加她心中不安呢?”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说的倒也有理,不过,我想,这件事我一定要问清楚,等她心情好的时候,我再问她。”
秋飞花道:“咱们身在天罗教的大包围申,一日不能脱围,她恐怕就一日不能心情开朗。”
南宫玉真道:“我会尽量的忍耐。”
秋飞花道:“但愿姑娘以大局为重,别和亚菱有所冲突。”
南宫玉真笑道:“这一个,你放心,我们不会冲突,老实说,对小表妹,我是由内心中生出敬重,只有她的才慧、智能,才能领我们渡过难关,也只有她可以保存下武林中这份正义。”
秋飞花道:“姑娘心有此想,那就好说了。”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秋飞花,别把我看成个任性的女人,我会作最大的忍让,所以,你心中不要顾忌什么,全心全意的去对待她。”
秋飞花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东方亚菱已巡视过四周回来。
遣退了兰兰、秀秀后,缓缓对傅东扬,道:“傅前辈?”
傅东扬缓步行了过去,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东方亚菱道:“晚辈心中有一件疑问,一直想不透。”
傅东扬道:“姑娘想不通的事,怕傅某人地想不通了。”
东方亚菱道:“晚辈也不寄望老前辈能够一口答覆,晚辈只是想和老前辈讨论一番罢了。”
傅东扬道:“姑娘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东方亚菱道:“你看天罗教中人,今夜会不会攻来?”
傅东扬道:“在下相信姑娘,选择此处宿营,乃有拒敌之策。”
东方亚菱道:“有过了那一次困于匣擎手的教训,晚辈自信会小心多了。”
傅东扬道:“这就行了,姑娘胸藏玄机、手握智珠,在下相信姑娘你会有妥善的安排了。”
东方亚菱举手理一下安边飘浮的秀发,走到傅东扬一处生了下来,缓缓说道:“老前辈,晚辈想请教一件事,不过,我可先要老前辈说一句话。”
傅东扬怔了一怔,道:“什么话?”
东方亚菱道:“我要老前辈答应,咱们谈的事,不告诉任何人,也不立刻追究!”
傅东扬警觉到事情严重了,哦了一声,道:“好,在下答应。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尽你所知的告诉我,秋飞花的身世来历。”
傅东扬怔了一怔,道:“秋飞花有什么问题?”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是希望多了解他一些。”
傅东扬道:“他是一个孤儿,自幼流浪江湖,无家可归。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你认识他时,他有几岁?”
傅东扬道:“大约有八九岁吧?”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你为什么要把他收入门下?“傅东扬道:因为,他生俱了一副很好的练武骨骼。”
东方亚菱道:“只有这点原因么?”
傅东扬道:不错,那时他年纪大轻,还瞧不出别的什么!“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像秋飞花这样的人物,武林之中,应该有很多人希望把他收入门下。傅东扬道:应该如此。东方亚菱道:他在江湖上流落很多年,别人为什么不收他,一直等到遇上老前辈才把他收入门下?”
傅东扬道:“这个,这个,秀才从未想过这件事。”
束方亚菱道:“现在,老前辈想到了,看法如何?”
傅东扬道:“姑娘,在下末想过这件事,不过,秋飞花跟了我十几年,秀才从来役有发觉过他有什么可疑之处。”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秋飞花这个名字,可是你给他取的么?”
傅东扬道:“这倒不是。”
东方亚菱突然转过头去,双目盯注在傅东扬的身子,道:“傅前辈,那名字是如何取的?”
傅东扬道:“他颈上挂着一个玉牌,玉牌之上,写了‘秋飞花’三个字。”
东方亚菱道:“那玉牌上,除了这三个字外,还写了什么?”
傅东扬道:“没有,后背只有一幅图案。”
东方亚菱道:“画的什么?”
傅东扬道:“这个,秀才倒没有仔细瞧过,事实上,秀才也没有瞧清楚。”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那玉牌,放在何处?”
傅东扬道:“年轻的时候,他一直挂在颈间……”
东方亚菱接道:“我怎没有看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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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觉着话有语病,双颊泛红,立时住口不言。
傅东扬道:“以后,他长大了,觉着在颈间,挂一个玉牌。不大好看,所以,就把它收了起来。”
东方亚菱道:“原来如此……”
傅东扬道:“姑娘,能不能告诉我,秋飞花有什么不对?”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一定要问,晚辈也不能不说了,我对秋飞花有些怀疑。”
傅东扬道:“怀疑什么?”
东方亚菱道:“我忽然觉着他来路不明。”
傅东扬道:“姑娘,秀才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这一点,我相信姑娘会信任我。”
东方亚菱道:“有两点可疑;他曾经有两次应该遇上很大的凶险,但却安然无事。”
傅东扬道:“这个,姑娘,能说得详细一些么?”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话么?”
忽然,流下来两行清泪。
傅东扬吃了一惊,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傅某人说错了什么?”
东方亚菱道:“不是,这不干你的事,是我自己的感觉。”
傅东扬叹息一声,道:“姑娘受的委屈大多了,在下也明白,像你这样的年龄,负担了如此多的痛苦,如加于我秀才的身上,傅某人也是一样的承受不了。”
东方亚菱叹息一声,道:“老前辈,面对强敌,能使我一展胸中所学,老实说,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件痛苦事,还有你们这么多一流高手,为我之助,我心中只有高兴,我痛苦的是我自己大过没用……”
傅东扬笑一笑,接道:“姑娘说笑话了,像姑娘这等人才。放眼人间,能有几人,你如自谦无用,我们岂不是完全成为废物了。”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我不悔恨作过的什么错误,但我为情所牵,不能放手施为,那份幽深的痛苦,对我这样的人,实是人残酷了一些。”
傅东扬忽然间,变得脸色凝重,肃然说道:“姑娘,你肯定秋飞花靠不住么?”
东方亚菱仰望一天星光,缓缓说道:“可怜的是,他自己也可能不知道,这是千古未有过的设计,你是武林中有名的义侠人物,饱学多智,极受武林同道的敬重。在你的身侧,安排下一个伏兵,一颗死子,也许有一天,会发生叫人意想不到的力量。”
傅东扬冷肃的脸上,闪掠过一抹悲痛之色,道:“姑娘,就算秋飞花是他们派来的人吧?但秀才观察了他十年,至少,他心术还不大坏,这些年来,跟着我,虽然武功没有学好,但他却读了不少的圣贤书,应该有着分辨是非的能力了,姑娘如若同意,咱们干脆就揭明了这件事,要他自作抉择!”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老前辈,这个不大可能,他们如没有绝对的控制把握,怎会安排这样一个伏兵。”
傅东扬道:“大是大非,正邪分明,十几年教养亲情,我不信他会冥顽不灵。”
东方亚菱道:“太多的原因,会使一个人犹豫难决,会使一个人,临时生变。”
傅东扬道:“姑娘,以你的绝世才慧,想想看,会有些什么事,能使他背弃良智、背弃师徒之情。”
东方亚菱道:“亲情母爱,就可使他动摇,咱们对他的来历一无所知,怎知他真是一个孤儿,怎知父母早已不在人间?”
傅东扬沉吟不语。
东方亚菱幽幽接道:“最可怕的,他可能早被人在身上动过手脚,意志和心神,都难自主。”
傅东扬道:“这个,可能么?世上最好的药物,也该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这些年来,我怎会一点也瞧不出来?”
东方亚菱道:“前辈可能有所疏忽,因为你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傅东扬咬咬牙,道:“我相信姑娘的智慧,如是咱们真的无法防止他为害大局,那就先把他除去。”
东方亚菱道:“杀了他?”
傅东扬道:“未尝不可,再不然废了他!”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你知秋飞花是我的什么人?”
傅东扬一怔,道:“这个,他大有福气,算是你的情侣吧!”
东方亚菱道:“不是情侣……”
傅东扬接道:“那就更好办了,为了大局,傅某人可以不顾师徒情份。”
东方亚菱道:“但我不能身犯大逆,设计谋害亲夫。”
傅东扬怔了怔,道:“谋害亲夫……”
东方亚菱这个柔媚的小姑娘,遇上大事时,却有着过人的勇气,凄凉一笑,通:
“傅前辈,我和飞花之间,只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许世俗人间,还不承认我们是夫妻,但我的内心中,已把他视作了我的丈夫,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活得心安一些,坦然一些,不论将来的后果如何,也不论秋飞花对我是否真情真意:但我会对自己做下任何的错误事情负责。我这样说,老前辈应该了解。”
她脸上是一片肃穆、庄严的神情,她说的是那么认真、直率,毫无隐瞒,大有一副慷慨赴义的味道。
需知在那时代中,礼教十分森严,男女授授不亲,虽然是武林中儿女,不大受世俗礼法约束,但胆大到东方亚菱这样敢坦然说出的人,确极少见。
傅东扬博览群籍,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但也听得脸色一变。
这世上,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件这样的事情,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像她这样的自己说出来。
这种事,本就是可做不可说的。
傅东扬把目光移注在姑娘的脸上,只见她一脸洁辉、圣光,本是一件人言可毁的事,但如把它升华起来,它就会显得十分庄严。
那是敢担当、敢承受的勇者的表现,已准备为此事付出任何代价,迎接任何的艰难“这绝世才慧的美女,有她异于常人的风格,她敢爱,地敬承受一切。傅东扬轻轻叹息一声,道:“有情假亦真,无情真变假,秀才今天才感受到了这两句话的内涵。”
东方亚菱眉宇间,泛升起一种凛然的光辉,缓缓说道:“傅前辈,我和秋飞花之间的情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但这种事,不能有害正义,人是大非之下,个人的情爱,有时必须要付出牺牲……”
傅东扬接道:“我明白姑娘的意思……”
东方亚菱接道:“傅前辈,我东方亚菱强熬了,也是一个女人,我心中好痛苦、好烦恼,我喜欢秋飞花,第一眼看到他,我就预感自己要陷入一个痛苦的深渊中,但我仍然勇敢的走了出来,不幸的是这预感竟然是如此的悲惨。”
傅东扬黯然说道:“姑娘说的是,我和秋飞花是师徒,情同父子,但却要师徒成仇,这一份悲痛,也够人受的了。”
东方亚菱道:“师徒成仇,夫妻反目,是何等悲惨之事,我好担心。我承受不了。
傅东扬苦笑一下,道:“东方姑娘,你看秋飞花还有没有改造的可能?”
东方亚菱道:“这是一个很长程的安排,他们敢把人放出来,在你身边十余年,听的是道义之理,而全然无惧,他们自然是有绝对的信心,确知他不明事理,而且,他可能被一种奇术控制,而完全失去了自主之能。”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他可能受某一种微妙的药物控制了?”
东方亚菱道:“很难说,但他们有办法,会使他在某一种情况下,迷失了自己,也许很短暂的时间,但可能造成的祸害,却是庞大、残酷的,无与伦比。”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咱们事先是无法防止的了。”
东方亚菱道:“是!我已经留心观察了很久,找不出他是受何物控制。”
傅东扬道:“以姑娘之能,又全力以赴的观察,仍然无法解决的事,这世上,怕再无人能够解决了。”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也别大夸奖我,我相信,当今武林之世,不乏胜找之人,也许是,他们不愿出世,也许他们不屑参与此等搏杀争执。”
傅东扬道:“姑娘。在秀才的心目中,秋飞花实没有可疑和异常之处,他尊帅重道,为人实,但话出自姑娘之口,秀才也不能不信,仔细想一想,这中间,也确然有许多的破绽,不过,要我下手伤害他,心中实有不忍。”
东方哑菱道:“我会全力去找,希望能找出一点可以救他的方法,不过,老前辈不要寄予大大的希望,这机会只有十之一二……”
凄凉的一笑,接道:“杀了秋飞花,老前辈失去一个徒弟,但我却失去了一个丈夫,一个永远不能弥补的损失。”
傅东扬仰天长叹一声道:“好悲苦、好凄凉的结果。”
东方亚菱举手理一理鬓边散发,缓缓说道:“傅前辈,我们尽力而为吧,如果真的救不了他……”
傅东扬接道:“这个,姑娘可以放心,我会杀了他,不用姑娘下手。”
东方亚菱道:“他武功高强,目下咱们这群人中,只有南宫表姐可以杀他。”
傅东扬道:“难道他真敢和我对抗?”
东方哑菱道:“傅前辈,他如为了保命,还击并非是完全无可能……”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姑娘,我受教了,你再查查吧!要对付他时,告诉我一声就是。”
东方亚菱轻轻皱起了眉头,脸上是一片凄楚。
即是由灵魂深处泛起一种痛苦,一种椎心沥血的痛苦,伤害了这位少女的心。
她承受的大沉重,世上最真挚的情爱,和大是大非的冲击之下,给了这位姑娘很大的痛苦。
绝世才慧,也无法在这等情形之下,作一抉择,傅东扬仔细看去,发觉了东方亚菱脸上的肌肉,都在不停的颤动。
似是每一寸肌肉中,都充满着痛苦,都充满着悲伤。
傅东扬黯然叹息一声,道:“姑娘,请暂时忍受胸中之苦,放开胸怀,目下大局如此,咱们也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
东方亚菱吁一口气。道:“我会忍下去……”语声顿一顿,又接道:“老前辈,咱们交谈之事还不宜宣泄出去。”
傅东扬道:“这一点,我明白,姑娘但请放心。”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老前辈,痛苦的滋味,真是不大好受。”
傅东扬故作轻松的笑一笑,道:“姑娘,青史留名,武林立万,人是大非下大功业,都必须付出了无比的牺牲、无比的痛苦,才能有所成就。”
东方亚菱道:“我宁愿变得平凡一些,我宁愿仍然留在东方世家中,或是留在那地下古堡之中。”
傅东扬接道:“姑娘,这是不可能的事,不论世道多么艰苦,我们都必须要面对现实。”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不错,晚辈应该振作起来。对付大局。”
傅东扬道:“对!秀才会全力帮助姑娘。”
一夜无事,第二天又继续向前行去。
行速非常的缓慢,每走上三五里,都必须停下来。经东方亚菱盘算观察一阵,再继绩向前行去。
没有人知道,行向什么地方。但行程却是愈来愈觉困难。
崎岖的山径,越走越小。
初时,还可以见到一些猎户,几个樵夫,但后来,连这些猎户、樵夫,也极少见到。
满目荒草、林树,无际的重岭叠峰。
傅东扬轻轻咳了一声,道:“东方姑娘,咱们要行向何处?”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傅东扬道:“这好像是武夷山区。”
东方亚菱道:“看来不会错了。”
傅东扬道:“姑娘,咱们要去何处?”
东方亚菱道:“找一处地方!”
所有的人,都看出了东方亚菱有着无比的烦恼,都觉着她有了很大的改变。
好像一个只能负重百斤的人,肩头上,却压了一百二十斤的重量,她尽量忍着,但却流现出不胜负荷的痛苦。
所以,大家都尽量避免去打扰她。
东方雁却笑一笑,道:“妹妹,这些日子中,你似是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东方亚菱道:“是!我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东方雁道:“玉真表姐和秋兄,都很关心呢?但他们不敢打扰你、多问你。”
东方亚菱道:“峨?”
东方雁道:“咱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兄妹,所以,只好由我来开口了。”
东方亚菱道:“哥哥,你究竟想知道什么事?”
东方雁道:“我想知道,咱们要到哪里,去作什么?”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咱们要去找一个地方。”
东方雁道:“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东方亚菱道:“我不大清楚,可能是一个村落,也可能是一个穴洞,也可能是一处世外桃源,但那里住了很多的人。”
东方雁道:“它在何处?妹妹又怎知道一定有这个地方?”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它在武夷山,很隐秘,如是不隐秘,早就被人找到了。”
东方雁笑一笑,道:“妹妹,武夷山广阔数十里,找一处小村落,或是一个穴洞,那岂不是大海捞针一样?”
东方亚菱道:“这本是一件很难的事,如是很容易,也用不着小妹来找了。”
东方雁道:“那地方很重要硬?”
东方亚菱道:“是!咱们这一群人,无法和天罗教对抗,我相信,当今武林之中,也没有一个门户,可能和他们对抗了,我们踏遍千山,走尽绝谷,并非是全无意义的事。”
傅东扬道:“姑娘,你说江湖上,可能会有什么大变故?”
东方亚菱道:“不是可能,而是已经发生了,这是个很严密的计谋,和以往任何武林的变故不同,天罗教像一张罗网,已网住了武林中所有的人。九大门派,四大世家,可能都已入了他们掌握。”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东方世家会不曾陷入了他们的掌握之中,表姐不敢断言,不过,南宫世家不曾。”
东方亚菱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道:“表姐,就算南宫世家早已有了准备,但一样无法逃过天罗教的算计,他们持用了”天罗“二字,那就是表示出了他们计划的严密,有如天网降下,武林中很难有漏网之人……”
仰脸望着天际间,一片悠悠白云,缓缓接道:“他们兴起江湖已经数十几年,但却一直保持着很神秘的身分,不肯泄漏出他们组合的名字,他们敢泄漏出来,那就说明了他们已布置好了这一面罗网……”
傅东扬接道:“二十年前的魔刀会,是否也和此事有关?”
东方亚菱回顾了一眼,高声说道:“我相信在场之人,都不会泄漏出这个隐秘,所以,我可以放心的说。”
傅东扬知她言有所指,不禁多望了秋飞花一眼。
东方亚菱轻经吁一口气,接道:“咱们和天罗教中人,交手了多次,但咱们又有几个人,见过天罗教主。”
群豪默然。无人接口,东方雁和南宫玉真相继而去。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不论那位教主,如何神秘,但他也设计不出这样的计划。”
傅东扬道:“计划既然不是出自那天罗教主之手,那是出乎何人的策划呢?”
东方亚菱道:“是苏百灵的策划……”
傅东扬怔了一怔,道:“苏百灵,他不是已经死去百年了么?”
东方亚菱道:“是!他订下了这么一个计划,那是千百年来,一个完美无缺的征服武林的计划……”
傅东扬接道:“东方姑娘,目前执行这个计划的。又是些什么人?”
东方亚菱道:“我还不大清楚,不过,苏百灵在临死之前,很后悔他年轻时的偏激,所以,他又替这完美的计划中,加了一个尾巴。”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竟然想不出是什么意思,只好说道:“又修正这个计划的缺点……”
东方亚菱道:“不是。他年纪大后,忠厚犹在,分析了利害,觉着,武林不能统一,就是那统一武林大局的一代才人,雄才大略,志量恢宏,但接替他的人,却未必是一位君子人物,那不但失去了各派并存,因竞技而精研武学的武林现状,在江湖一统向面之下,各门派都将如秋风落叶,逐渐凋蔽,武技精术,亦将日渐役落;何况,一旦主事非人,整个武林,都将陷于一片黑暗之中:水无清明之日。傅东扬道:“姑娘说的是,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武林才人,心存霸主之念,但却从来役有一个能够成功,固然是仗凭着很多心存正义的武林侠士,洒热血,尽心力,挽救了危局,但冥冥中,也似是有着天意存在,不论多么周密的计划,下论多高才慧的人,都役有成功。”
东方亚菱道:“苏百灵强过我们太多,他的设计。十分精密,一切都从内部着手,先制人心,后制体肌,所以,成功机会很大。”
傅东扬道:“哦!”
东方亚菱道:“他使每一个门派先行分裂,自相搏斗,然后,他坐收渔利,这就是他的计划中心,其实,说穿了,只不过一句诀窍,物必自腐,而后虫蛀之。不同的是,他先在每一个门派中,播了自腐的种子。”
傅东扬道:“峨!好可怕的设计,我想不明白的是,以苏百灵那样成就的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奇想……”
东方亚菱接道:“他苦求一败而不能,心中狂怒之气、过剩的精力,无法发泄,使地想出一个掀起涛天风浪的办法。然后,再想出另外一个法子,破除他的计划,就这样打发他孤独、寂寞的日子。”
傅东扬道:“姑娘,他怎会如此,这不是自己在耍自己么?”
东方亚菱道:“寂寞雄心,一个人如是一个人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人和他论事,内心中那份寂寞,实在是很难承受。”
傅东扬道:“唉!看来,一个人大杰出了,实在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东方亚菱道:“曲高和寡。他必需要打发日子,想想看,一个才华绝世的人,一直住在屋子里。整日无所是事,如若不想出一些古里古怪的计划,那岂不是把他活活的闷死了。”
傅东扬道:“姑娘,现在,咱们去找什么?”
东方亚菱道:“他把征服武林的计划,放在外面,落入了天罗教主的手中,那不单是一份计划,而是一份实行的法则;却又在计划中,故意露出许多的破绽,使那个取得计划的人。不敢放胆行事,有些儿碍手碍脚,以阻他实行的时间。却把对付这个计划的方法,放在了地下古堡之中,谁进入了地下古堡,就可以掌握整个的过程。”
傅东扬道:“他一手遮天,一手拨云,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东方亚菱道:“他是天才,有时候。天才和疯子很难分辨,也许,他怕后人忘了他,所以。才有这番设计。”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他仍然是被锁困在名利一关之中。”
东方亚菱道:“他来如闪电,去如狂风,为了些什么?还不是为了一个名字,江湖上把他视作一个传奇的人物,如日中天,急流勇退,想想看,多少人谈论他的事,多少人谈论他这个人……”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近百年了,江湖上人,已快要把他忘却,但他留了骰劫,却在江湖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他留下了很多杯弓蛇影,叫人去追查,追下到头,也查不到底,百年后的武林变迁,仍然掌握在他的手中。”
傅东扬道:“厉害啊!厉害,但他又为啥改变了这个心意,而留下了对付的办法?”
东方亚菱道:“这就是,他想在黑暗中留下了个火种,武林中有一些明智之人在大局沦入了黑暗之后,自会派遣一些门人弟子,找那座地下古堡,也许要很多年才能找到……”
傅东扬接道:“但姑娘却在日未落、夜末暗之前,找到了那地下古堡。”
东方亚菱道:“这一点,也许出了他意料之外……”
傅东扬叹口气,接道:“姑娘,秀才还一件事想不明白?”
东方亚菱道:“你说吧!其实,有很多事,我也没想透澈,但和老前辈长谈中,常常能够拨云见日,找出智珠。”
傅东扬扬道:“秀才也有此感,每和姑娘交谈一次,就觉着智慧明朗了一些。”东方亚菱道:“也只有辩论答问之间,才能找出很多事情的关键所在……”
傅东扬笑一笑,道:“武林上黑、白两道,如若全都入了天罗教的掌握,咱们没有可用的人手,又如何和那大批敌手抗拒呢?”
东方亚菱道:“这就是苏百灵第二个计划了。”
傅东扬略一沉吟,道:“姑娘,苏百灵已然死过百年,就算他早训练了一批人手,用以作对抗天罗教徒之用,但那些人,也早该老迈而死。”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如是他们的人数大少,不足以和强敌对抗;如是他们的人数大多,这多年的时间,早就传扬于江湖之上了,怎会如此的秘密。”
傅东扬道:“难道那些不是人?”
东方亚菱道:“这件事,已经困扰了我很久的时间,我一直想不出是怎么回事,但晚辈有一点可以肯定。”
傅东扬道:“哪一点?”
东方亚菱道:“不论是什么?只要咱们找到了,这种力量,一种可以立刻用来对敌的力量。”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除了人之外,再无其他了。”
东方亚菱道:“晚辈就是想不通这一关,如果一大批人,不可能保得如此久的秘密不泄;如若不是人,那又是什么?”
傅东扬道:“是啊!不是人,又是什么?”
东方亚菱摇摇头,苦笑一下,道:“您的结果是,那苏百灵还是比我们高明很多……”
傅东扬道:“姑娘,会不曾是是一个骗局呢?”
东方亚菱道:“苏百灵的设计中,十有九骗,但这件事,是他毕生得意之作,虽然不无可能是一骗局,但是成份不大。傅东扬道:“是不是留下了什么速成的武功绝学?”
东方亚菱道:“不是,找到那里的人,未必都有很好的武功基础,就算是有,也没有时间让人去练了。”
傅东扬道:“这就叫人想不通了……”语声一顿,接道:“姑娘,我看那地下古堡中,不但设有机关埋伏,而且,还藏有奇毒。”
东方亚菱道:“不错,那地下古堡中,不但设有机关埋伏,而且,收藏有很多的奇毒。”
傅东扬道:“那地方的布设,会不曾和机关、奇毒有关?”
东方亚菱道:“这个,也不大可能,机关和奇毒都是死物,咱们总不能把它搬出来拒敌。”
传东扬道:“那会是……”
东方亚菱接道:“我想,咱们不用在这方面再伤脑筋了。我想找到了那里之后,自然就会明白了。”
傅东扬低声道:“姑娘,你心中是否有一个应该去的地方?”
东方亚菱道:“老实说,晚辈也只是知道一个方向罢了……”
傅东扬接道:“姑娘,这样的找法,是不是大过冒险一些呢?”
东方亚菱道:“是有些冒险,但晚辈也并非全无计划的冒险,至少,我确定那地方,在武夷山中。”
傅东扬道:“武夷山峰岭绵连,如若不知方位,怕是很难找到。”
东方亚菱道:“晚辈正全力在查寻迹象,这件事,最好不让他们知道,那会使他们心情沉重,气势低落。”
傅东扬道:“他们的负担已够沉重,不能让他们地分担这副沉重的担子?”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秋飞花的事,更不可泄漏出只字片语,须知此事一旦传入南宫姑娘和秋飞花的其中,必将引出一场轩然大波,事关重大,还请小心。”
傅东扬道:“这一点姑娘但请放心,我并不是不知利害的人,这件事,只限我们两个人知道,连老道士,我也不会告诉他。”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我心中有着无比的烦恼、无比的悲伤,但我却不能对人诉说,老前辈是我唯一可以发泄出心中痛苦、可以商量大事的人。”
傅东扬道:“承姑娘这样看得起在下,我必将尽力以赴,纵然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
东方亚菱道:“晚辈很自私,发泄了胸中的间之后,但却要老前辈分担这些痛苦。”
傅东扬道:“姑娘,这话就不对了,人与人相交,贵在相知,在下也从姑娘处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老实说,秀才不但增长了见识,也开了眼界。”
东方亚菱道:“不谈这些了,目下重要的是,如何找出那些迹象,咱们早日寻到那地方,找他见识一下,苏百灵用什么方法,把一批对付天罗教的实力,保持了这么多年的时间!”
傅东扬道:“姑娘,能不能透露出来一些寻找的方法,让在下也一尽心力?”
东方亚菱道:“他在这武夷山区中,留下了一百处指标暗记,就可以找到那地方。”
傅东扬道:“姑娘,能不能告诉我,那些指标暗记,是什么样子?”
东方亚菱道:“可以,不过,暂时也得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一面低声述说出那标识的图形。
第五十章 心甘情愿
傅东扬皱皱眉头,道:“姑娘,那图记留下了一百多处,山河可以变形,何况,那图形恐怕早被掩没了!”
东方亚菱道:“所以,他留下了一百个暗记。”
傅东扬道:“姑娘,一百个暗记,分于一百处,也一样熬过一百多年?”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那些标识图记,都是经过特别选定的地方,那些地方,都是十分坚固,经得起风霜,纵然有一部份被掩没了,但也有一大部份,保留了下来,只要我们有耐心,一定可以找到。”
傅东扬道:“如若那留下图记指标的地方,确都经过选择,可能还大部份留了下来。”
出人意外的是,天罗教中人竟似是突然间放弃了追踪他们,续行数天,竟未见一个人追踪而来。
但数日的行走勘查,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图记、标识。
除了东方亚菱和傅东扬之外,大家都不明内情,但他们对东方亚菱有着绝对的信任,所以,人人心中都不明白行向的目的,但却没有一个人多问什么。
这一方面,南宫玉真暗中观察,果然发觉了东方亚菱似是有意在逃避秋飞花。
有很多时间和机会,东方亚菱应该和秋飞花聊聊,至少说几句话,但东方亚菱似是有意逃避,根本不给秋飞花说话的机会。
东方雁也看出了情形有些不对,对那秋飞花钟情极深的妹妹,似是忽然间变了,由一盆火,变成了一块冰。
更纳闷的是南宫玉真,别人不知道,但南宫玉真心中明白,东方亚菱和秋飞花之间,只少了一个名份。一个女人,把纯洁的身体,心甘情愿的奉献给一个男人,那情感是何等的深厚,何等的强烈,但她却在短短的几天变了。
尤其是像东方亚菱这等绝世才女,决定这样一件大事之前,是何等慎重,为什么在献身之后,会有这样大的转变。
她心中纳闷,百思不解。
这日,正午分,群豪停在山峰旁一株大树下面休息。
东方雁缓步行到南宫玉真身侧,道:“表姊,小弟心中有件事,已经闷了几天,今天想问问表姊。南宫玉真叹息一声道:“雁表弟,你可是要问亚菱的事?”
东方雁道:“是!小弟看舍妹的神情有些不对?”
南宫玉真道:“嗯!你说说哪里不对。”
东方雁道:“是关于菱妹和秋飞花的事,这些日子来,他们之间好像有些误会?”
南宫玉真道:“什么误会?”
东方雁道:“我说不出来,菱妹似乎是有意花躲避秋飞花?”
南宫玉真道:“这一点,找他瞧出来了,你可曾问过菱表妹?”
东方雁苦笑一下,道:“我很想问问她,但她一直不给我这个机会。”
南宫玉真道:“你们兄妹之间,从小在一起长大,一向是无话不谈,为什么不直接的问问她?”
东方雁道:“是!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她天生聪慧,领悟强我十倍,她不屑学武,她说武功再强,也只能力战百人;千人合力,就叫人很难抵拒,何况是兵骑干万、投鞭断流的大军,纵然一个人,练成了上乘剑道,也只能独善其身罢了,与人何助?她要学万人敌、百万人敌,所以,她不愿学武功。”
南宫玉真道:“可惜表妹是儿女身,她如是生成男子汉,必将是一代名臣,百年良相!”轻轻吁一口气,接道:“其实,小表妹的想法很对,就拿目下这等纷乱的江湖情事说吧!如若一个人武功,练得再高,也无法和天罗千百位高手对抗,只有小表妹那等胸罗万有的才人,才能抗拒天罗教这等强大的组合。”
东方雁道:“我看得出,她很用心,这些日子中,她的眉宇之间,一直含有着一股忧郁的神色,好像她忽然间长大了很多。”
南宫玉真道:“她一个人负担得大多,我们又没有办法给她帮上忙,虽然看出她心中的沉重,但又无可奈何?”
东方雁道:“表姐,菱妹只是苦于天罗教的追杀铁骑,我想,她还可应付,如若再为情伤怀,怕她承受不了。”
南宫玉真道:“表弟,去问问她吧,究竟为了什么?在我们看来,秋飞花并没有什么错失,冷淡他,完全在小表妹自己。”
转眼望去,只见秋飞花背着双手,站在一座巨岩之上,仰望着天际一片飘浮的白云,山风吹飘起他的衣袂。
背影中,流现出无比的孤独,无比的凄凉。
摇摇头,南宫玉真黯然说道:“雁表弟,这一个结,希望咱们能帮他们解开。”
东方雁苦笑一下。道:“表姐,你认为亚菱会听我的么?”
南宫玉真道:“你总是他的哥哥啊!”
东方雁道:“是!但我们对事情看法相差得大远,我说的办法,从来没有一次能够适用,表姐,如若我小一些,是她的弟弟,也许会好一些。”
南宫玉真道:“这一次不同,那是个人的事,不论多聪明的人,也难免当局者迷。”
东方雁道:“表姐,我本来想说服表姐去和她谈谈,想不到,我倒被你说服了。”
南宫玉真道:“不是被我说服,雁表弟,你们兄妹实在是有很深厚的情意,你关心她,爱护她,但你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么深。其实,亚菱是那样动人怜爱,任何人,只要和她相处一段时日,都会为她的聪明征服,也都会为她效命,她是那种具有着特殊吸引力的人。”
东方雁轻轻吁一口气,道:“表姐,我去问问亚菱,不论如何,我要问个明白出来。
但要表姐去问问秋飞花,他是否有委屈亚菱的地方,菱妹外表柔弱,内心刚强。她受不了委屈,我也从没有见过她对一个人,像秋飞花那样迁就过。”
南宫玉真叹口气,道:“雁表妹,先把事情问清楚,目下,我们的处境,险恶环绕,我们随时可能遇上天罗教中人,展开一场火并,菱妹是大智大慧的人,会下自为了应付大局,暂抛去儿女情怀?”
东方雁道:“这个倒也可能,舍妹行事,一向叫人捉摸不定,我得去问个清楚。”
南宫玉真道:“劝劝她吧!她智慧如海,胸罗万有,对人对事,都有她自己的看法、主见,但是别人却没有她那一份明澈天地、收放自如的本领,别把人家耍得大痛苦。”
东方雁双目凝注在南宫玉真的脸上,良久之后,才轻轻叹息一声,道:“表姊,你也很关心她。”
南宫玉真突觉脸上一红,道:“雁表弟,有些事,恕我无法给你解答,你去问问菱表妹吧!我想她会说给你听的。”
东方雁摇摇头,道:“我不会问菱妹的,事实上。不用她告诉我,我自己也看到了,听到了,明白了。”
南宫玉真勉强笑一笑,道:“雁表弟,你似乎是长大了很多。”
东方雁道:“是的!表姊,我不但长大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一个人在煎熬中会很快的成熟,很快的长大,表姊,这些日子中,我得到了很大的教训,也体会出很多过去找不懂的事,表姊,不要劝我什么,也不用安慰我,我会自处。”
南宫玉真黯然说道:“雁表弟,目下咱们的处境,不但危机四伏,随时可能迸发出一场火并,而且,整个江湖,也面临着幽明殊途的关头,儿女私情,比江湖大义,微不足道,至少,也应该先公后私……”
东方雁道:“表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与秋兄谈谈吧!我去问问菱妹。”
转身快步而去。
望着东方雁的背影,南宫玉真内心升起了无比的感慨。
她不是不知雁表弟对自己的一番深情,但明白了又如何呢?
秋飞花口在她心中占据很重要的一环,她觉着有些愧对表弟:男女之间的情爱,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如果南宫玉真的对秋飞花没有一份深挚的情意,她心中就不会有那种愧对表弟的感觉。
就这样一份感觉,使她变得言词支吾,语气柔弱。
但东方亚菱突然对秋飞花的冷漠,使得南宫玉真倒莫名所以起来。
南宫玉真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东方亚菱已把珍逾性命的清白女儿身,奉献了出来。
为什么?竟然会突然生变?
她可以自圆其说的想出一个理由:东方亚菱为江湖大局,暂时,放弃了儿女之情。
但这理由大牵强,可以对别人说,但自己却很难相信。
因为,她知道的大多。
抬头看去,只见秋飞花在那片巨岩上生了下来,似是在静静的思索什么?
远远看上去,是那么孤独,那么的萧索。
南宫玉真已站起了身子,想举步行过去问个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但她行出了两步时,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转向傅东扬付去。
这个满腹诗书、饱经沦桑的一代侠人,才是可为她解释内情的人,至少,会给她一些指示。
也许所有的人,都看出了一男二女问的情场变化,只不过,别的人都不便置评。
南宫玉真已经忍耐了很久,实已再忍不下去。
东方雁的一番话,更是撩起他心申的疑虑。
傅东扬盘坐一株树荫下,闭目养息,等到南宫玉真行近身旁,才缓缓睁开眼睛。
对南宫玉真之来,傅东扬并无惊异之感,微微一笑,道:“姑娘请坐。”
餐风露宿,幕夭席地,南宫玉真欠欠身,在草地上坐下。
开门见山,南宫玉真一开口就说出了心中之疑,道:“老前辈,晚辈想知道一下,秋兄和东方亚菱之间,为了什么事?闹得那样彼此冷漠。”
傅东扬笑一笑,道:“姑娘的感觉是……”
南宫玉真接道:“我感觉他们之间,忽然有了很大的距离,彼此是漠不相关,似乎是两人间,形如陌路。”
傅东扬叹息一声,道:“东方姑娘,大智大慧之人,她所作所为,怕不是咱们能够想得出来。”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亚菱没有和你谈过么?”
傅东扬道:“谈过很多事,但那都是有关江湖大局的事,却没有谈过她和飞花的事。”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晚辈看得出来,亚菱对你,似是极为敬重,如若她要找唯一可以商量事情的人,那就是非和老前辈交谈不可了。”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这等儿女私情的事,秀才实在不便开口,何况,秋飞花又是我的徒弟。”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道:“是!这一点,老前辈倒是应该顾虑一下。”
傅东扬道:“玉真姑娘,秀才的看法是,这件事似乎是和大局无关,姑娘也不用花去大多心思。”
言下之意,似是在劝南宫玉真不用理会这件事情。
沉吟片刻,南宫玉真抬头说道:“老前辈,晚辈和秋飞花问的事,怕也瞒不过你那一双法眼?”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姑娘,对你那一份过人的气量,秀才是由衷的敬佩。”
南宫玉真道:“你既然心里有数,为什么我不该问……”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再说,亚菱表妹表现得大明显,我能瞧得出,老前辈也能瞧得出来,追风、摘星等丫头不算,还有覃奇和梁上燕,如若这些落在他们眼中,怕对菱表妹留在人心目中的威望也大打一番折扣了。”
吁一口气,又道:“傅前辈,目下我们的处境,必须要生死与共,有不得一点意气、裂痕,小表妹才慧绝世,怎会如此没有气量?”
傅东扬叹息一声,几乎想把东方亚菱的猜想,告诉南宫玉真。
这位姑娘,不但武功高强,气量是人所难及,而且,对秋飞花更是一往情深。
他话到口边,又忍了下去。
南宫玉真眼看傅东扬只是微笑不言,不禁心头冒火,冷冷说道:“老前辈,仍然觉着此事和晚辈无关么?”
傅东扬看她目中神光闪动,怒意已泛眉梢,心中暗暗吃惊,忖道:“如是激起她的怒火,有了什么变故,那可是一桩大为划不来的事了。”
心中念转,口中急急说道:“玉真姑娘,目下江湖上……”
忽然住口不言。
南宫玉真道:“江湖怎么样?为什么不说了?”
傅东扬道:“东方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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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望去,果见东方亚菱手扶秀秀香肩,缓步行了过来。
眼看东方亚菱苍白的脸色,和眉宇间隐隐的倦容,南宫玉真心中冒起的一点怒火,也不由得释然散去。
东方亚菱走得很快,到了两人身前时,已累得微微喘息。
喘了两口气,东方亚菱放开了抹在秀秀肩上的左手,笑道:“表姐,哥哥问了我很多事。”
南宫玉真道:“哦!”
东方亚菱道:“小妹觉着,如若不和表姐谈谈,怕要引起表姐的误会了。”
南宫玉真道:“误会倒不敢当,只是我有很多不解之处,希望小表妹指点一番。”
东方亚菱道:“我也正要和表姐谈谈,坐下来吧?”
当先席地而坐。
地上长满了青草,南宫玉真紧傍着东方亚菱身侧生了下去。
傅东扬缓缓站起身子,举步而去。
秀秀也识趣的走到一侧。
东方亚菱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缓缓说道:“刚,哥哥问我和秋飞花的事,他说是表姐要她问的:不过,我知道那是他自己的意思,只不过,想藉表姐一个名义罢了。”
南宫玉真道:“事实上,我也很关心这件事,雁表弟不问你。我也会忍不住要问个明白了。”
东方亚菱道:“我心中好烦恼,大敌当前,如若再困于儿女私情,小妹如何能承受得了?”
南宫玉真道:“聪明的心表妹,这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却难叫表姐相信。
你插手这一件江湖是非之中,老实说,还不是为了秋飞花,如今怎会本末倒置,秋飞花变成了你拒敌的阻碍?”
东方亚菱道:“表姐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道:“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着奇怪罢了,本来缠绵亲爱,怎么会忽然间。变得像仇人似的,如是我没有看错,你似是处处在躲避他……”
目光转到了秋飞花独坐大岩之上,接道:“你瞧瞧,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让他自己多想想也好。”
南宫玉真一皱眉头。道:“小表妹,你承认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要我承认,我不承认,怕是不成了。”
南宫玉真道:“我不是要你承认,事实上,所有的人,大概都看出来了,以表妹的聪明,总不会做出掩耳盗铃的事吧?”
东方亚菱笑道:“表姐,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秋飞花呢?他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我?”
南宫玉真叹口气,道:“你是绝顶聪慧的人,胸罗万有,学究天人,表姐自叹弗如,但你总还是脱不了小性子。”
东方亚菱再也笑不出来了,黯然说道:“表姐,别人不知道,你应该明白,我对他还闹什么小性子,我这一生都是他的人了……”
南宫玉真接道:“我想不通的,也就在此了,你为什么会和他如此局面?”
东方亚菱缓缓抬起头来,一脸坚毅之色,道:“表姐,我要他跌在痛苦中,我要他全心全意的想想他自己。”
南宫玉真道:“大深奥了,语含禅机,我不明白你话中的含意?”
东方亚菱道:“对我而言,他像寒夜中一片火,带给我光明、温暖,但我必须熄去它,我宁愿忍寒冷,面对黑夜……”
南宫玉真接道:“小表妹,我还是不大懂,你为什么要如此?”
东方亚菱道:“星火撩原,不把它熄去了,它就会烧去这座山林,烧毁那山林中所有的人家。”
南宫玉真道:“这比喻一点也不恰当,秋飞花不是人,也不曾烧去那片山林、那些人。”
东方亚菱道:“船上一船人,我是掌舵者,顺流行舟,瞬息万变,如是有人掉到水中了。我该不该救他?”
南宫玉真道:“救他会怎样?”
东方亚菱道:“可能是快船撞上了江心的礁岩,船身碎裂,死了一船人。”
南宫玉真道:“不救他呢?”
东方亚菱道:“他是我的丈夫,或者是我最亲密的人,他死了,我也会活不下去,那我该如何?该不该救他?”
南宫玉真征住了,沉吟了良久,道:“表妹,会是这样么?”
东方亚菱道:“先告诉我,该救人,或是先保船要紧?”
南宫玉真沉吟了良久,道:“小表妹,我好迷惑,如若是我,我会不知所措。”
东方亚菱道:“你必须很快决定,如是你犹豫不决,那就会更坏,掉在河里的人会淹死,船也会撞在岩石上。”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我还是无法决定,小表妹,我想通了,我大概不是那个掌舵的人,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决定,是不是应该救人?”
东方亚菱道:“我也很痛苦,因为有些事,必须要付出痛苦的代价。”
南宫玉真道:“秋飞花是不是那个掉在江中的人?”
东方亚菱道:“不是!”
南宫玉真道:“难道他是那条船?”
东方亚菱道:“不是,他不是那条船,也不是那个人,如若一定要举个例子来。他可能就是那座立在江中的礁石。”
南宫玉真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他怎么会是礁石呢?”
东方亚菱道:“不但是礁石,而且是一块暗礁,隐于水面之下,如若不是行船的老手,很难看得出来。”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你是不是有一点异想天开啊?”
东方亚菱道:“不是,小妹言出衷诚……”
黯然叹息一声,接道:“明白说吧!我和秋飞花如没有这段恋情,也许我也永远不了解,表姐,为了救一船人,为了武林大局,小妹不能姑息。”
南宫玉真道:“难道你要杀了他?”
东方亚菱道:“那是永绝后患的办法。但是谁能杀了他呢?”
南宫玉真冷冷说道:“小表妹,你不觉着这作法大过份了?”
东方亚菱苦笑一下,道:“我知道这是人间肝肠寸断的事,我们这一群人中,唯一能够杀掉秋飞花的就是你,但你不会答应这件事!”
南宫玉真道:“不会,除非你真的能找出他是天罗教中奸细的证据。”
东刀亚菱道:“表姐,我如真的找出了他的证据,你会杀了他么?”
南宫玉真道:“我,我不知道。”
东方亚菱道:你没办法决定,是么?”
南宫玉真道:“是。”
东方亚菱道:“所以,那就只有用我的办法。南宫玉真道:你有什么办法?”
东方亚菱道:“他幼年追随傅东扬,对是非的分辨,自具能力,在正常的情形之下,他很难露出他的隐秘,所以,我要逼他。”
南宫玉真道:“逼他怎么样?”
东方亚菱道:逼他露出隐秘。
南宫玉真道:“你是说,秋飞花是个心计深沉的人,他一直隐藏着自己?”
东方亚菱道:“表姐,秋飞花追随了傅东扬十几年,由小到大,就看不出他有什么可疑之处。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你才慧过人,咱们无不敬佩,不过,傅东扬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教他武功,教他诗书,看了十几年,就看不出有什么毛病,但你这短短的数月时间,就瞧出他有什么不对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是不是有些怀疑我?”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我总觉着你想得大玄虚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如以私情而论,小妹对秋郎用情之深,绝不在表姐之下。”
南宫玉真道:“表姐奇怪的也就在此了,你们郎情妾意,怎会一下子,就闹到势不两立的局面呢?”
东方亚菱道:“表姐,信任我,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江湖大局,也为了你。”
南宫玉真笑道:“为了江湖大局,尚犹可说,但为我这句话。可是说着好听么?”
东方亚菱道:“小妹说的千真万确,而且这一情形,为时已近,天罗教目前已决定全力对付咱们,说不定,连秋飞花这着死棋,也要运用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傅东扬自小就把秋飞花带在身侧,对他的事情,应该知道很清楚。”
东方亚菱道:“表姐,如若秋飞花都不知道的事情,傅秀才又怎会知道呢?”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道:“秋飞花如若不知内情,又怎能听从天罗教主的命谕呢?”
东方亚菱道:“天罗教主,不愧是个有心人,对任何一件事情的安排,不但完全异常,而且诡秘曲折,叫人莫可预测。”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难道秋飞花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是天罗教主派来的人么?”
东方亚菱道:“目前确然如此。”
南宫玉真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说,他一直受传东扬的熏陶,是非黑白,已能分辨得十分清楚,就算真是天罗教主派来的人,怕也被傅大侠那潜移默化之力,给变化了气质。”
东方亚菱道:“话是不错,但天罗教主如若没有把握,又怎肯把他派出来?自然是有绝对的控制把握。”
南宫玉真道:“用什么方法呢?能使他平常没有记忆,一旦需要他时,他就能效忠。”
东方亚菱道:正是如此。
南宫玉真道:能不能换个办法,也许比你这个办法还有效些?
东方亚菱道:什么办法?
南宫玉员道:“和他恳切的谈谈,要他说出胸中的隐秘。”
东方亚菱道:“如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又有什么办法说出内情?”
南宫玉真道:“他经历的事,总该有些记忆,怎会茫无所知?”
东方亚菱道:“这就是关键,在某一种敏发之下,他就会想起很多事,就会恢复成那个人,这些隐秘,深植在他的潜意识中,平常的言行,和受启发后的人,完全是两种性格。”
南宫玉真吃了一惊,道:“世上竟然会有这种里,一个人,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
东方亚菱道:“简明点说,秋飞花有两个,一个就是现在的秋飞花,一个是迷失了的秋飞花,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也可能,像梦游一样,在不清醒的状况下,忘去了自己。”
南宫玉真道:“越说越可怕了,世上怎会有这样的武功?”
东方亚菱道:“广义的说,这也算武功的一种,似乎来自天竺、西域。是一种人为的力量,江湖上传立的迷魂术,就是这一种武功了。”
南宫玉真道:“菱表妹,你好像很精于此道。”
东方亚菱道:“我只是看过这些事,知道这些事情,但练迷魂术的人,必需要有很深厚的内功,先要练会一双魔眼。”
南宫玉真道:“你这样清楚,应该有办法解救。”
东方亚菱道:“没有,我根本找不出他病因所在,表姐,除了天竺的迷魂术,还有一种可以控制一个人神智的药物。”
南宫玉真道:“这一个,我倒听娘说过,有一种药物,吃下去。可以使一个人不识故旧亲人、兄弟手足。”
东方亚菱道:“秋飞花不是因于药物,所以,他必需自救,咱们才有办法帮忙,表姐,小妹不是危言耸听,我只举一例,请教一下表姐的处置之法。”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道:“你请讲?”
东方亚菱道:“有一天,秋飞花忽然陷入了迷失之境,要杀我或是傅东扬,你能如何?”
南宫玉真道:“我会阻止他。”
东方亚菱道:“他不肯听从。你又能如何?”
南宫玉真道:“我会以武功阻止。”
东方亚菱道:“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杀了他,对么?”
南宫玉真不能不承认了,只好点点头。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你如不杀了他,就可能被他所杀。一旦他迷失之后,武功之高,至少要比现在高上两倍,除了表姐之外,咱们这群人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对付得了他,我好担心这件事。”
这充满着曲折、诡异的事,经过东方亚菱一番分析之后,只听得南宫玉真目瞪口呆,沉吟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小表妹,你准备怎么办呢?难道杀了他?”
东方亚菱忽然微微一笑,道:“杀了他,表姐,你舍得么?”
南宫玉真脸一红,道:“你还说得出笑话,这等事,不是武功可以解决的,表姐无能为力,你要想个办法才行啊?”
东方亚菱道:“我正在试验中。”
南宫玉真道:“怎么?你冷淡他,逼得他愁眉苦脸,每日里孤独自处,难道就是你想的办法么?”
东方亚菱道:“不错,这就是我想的办法,一个人在面临着生死关头时,常常能激发起他的潜在体能,极端的痛苦,也可能触及到他潜意识中隐藏的假我,表姐,我们要逼他触及到那些隐藏的狂性,然后,我们才能救他。”
南宫玉真道:“哦!”
东方亚菱道:“这些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我只告诉过傅秀才一点,但哥哥告诉我你的误会恨大,我如不解说清楚,怕表姐真的会怪我了。”
南宫玉真叹一口气,道:“菱表妹你如若不说明白,谁又会想到这么多的事呢?”
东方亚菱道:“不过,这件事,还得保守秘密,除了表姐和傅东扬前辈之外,我还没有告说过别人。”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知道么?”
东方亚菱道:“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
南宫玉真道:“好!我会暗中留心秋飞花的变化,阻止他狂性发作……”,语声一顿,接道:“有件事,我不该问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
东方亚菱道:“请问吧?”
南宫玉真道:“你对秋飞花是否还有一些情意?”
东方亚菱道:“表姐,秋飞花得到了我清白的身子,在我的心目中,他无疑是我丈夫,怎么会没有情意呢?但我不愿意因为我和他之间的私人情意,怠误了武林大局。”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你这份大公无私的情操,表现出了大智者与众不同之处。”
东方亚菱道:“表姐,不要夸奖我,我好需别人的安慰和激励,我内心痛苦极了,表姐,表面上看去,是我在折磨秋飞花,事实上,我自己承受的痛苦,比他深重十倍,可是,谁会知道呢?我不但要忍受这些痛苦,而且,我在表面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
南宫玉真道:“亚菱!真的苦了你啦!”
东方亚菱道:“我忍不住公私交集,利剑刺心的痛苦,也想了解秋飞花的过去来历,所以,我告诉了前辈。”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怎么说?”
东方亚菱道:“傅东扬只知他是个孤儿,颈下一面玉牌,详述了他姓名,他知道的只是这些。”
南宫玉真道:“如若表妹没有猜错,那位天罗教主,实在是个可怕的人!”
东方亚菱道:“这几日来,风平浪静,不见天罗教中的追踪铁骑,我心中一直想不通,以天罗教耳目之灵,绝不曾找不到我们的行踪,但他们为什么没有追来,我想了很久,才想通了这个道理,他们不追踪我们,是要利用我,带他们到那个地方去!”
南宫玉真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东方亚菱道:“表姐,我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样的东西,或是什么样的人,但我知道,苏百灵埋下这一颗死棋,就是专门对付天罗教的。”
南宫玉真道:“菱表妹,那苏百灵真是一个疯子,他建了那座古堡,又留下了很多的计划,可算得一手创了天罗教,但他又埋下了玄机,布下奇招,对付天罗教。三十年江湖风波,出于他一手策划,自己打自己脸,却又充胖子。”
东方亚菱道:“表姐。他大孤独了,一个才华绝世的人,孤独了数十年,想想看,他会苦恼成什么样子?”
南宫玉真道:“他有什么苦恼?纵横天下,四海无敌,一辈子没有遇上过一个敌手,像他这样的人生,还不满足,别的人又怎么活下丢呢?”
东方亚菱道:“他没有遇上过一个敌手,对他而言,是一种很大的痛苦,他孤独一生,连妻子也没有,那说明了他一直生活在寂寞中,他满腹才气,无处发泄,内心中的痛苦,实在是很难忍受,所以,自娱自乐之下,设计出这么一套计划,如若他不作这套计划,至少,他还可以多活三十年。”
南宫玉真道:“苏百灵是否长得很丑?”
东方亚菱道:“咱们见过他的塑像,他不丑,就算他长得很丑,以他的才华,也会有很多的女孩子喜欢他,只不过,他眼光大过,看不上一般的俗庸脂粉。”
南宫玉真道:“唉!天下这么多的女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被他看上的?”
东方亚菱道:“也许有很多美慧女子,只不过,他没有遇上罢了。”
南宫玉真道:“他不去找,难道要人家送上门去不成?”
东方亚菱道:“表姊,女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不去找,如何能够碰上?何况,他孤傲自负,从不愿和人往来,又如何能够遇上美女?”
南宫玉真道:“那不是活该么?”
东方亚菱道:“表姊,古往今来,所有的出类拔萃的英雄人物,哪一个不是寂寞的,寂寞和英雄,仍是很难分开。”
南宫玉真忽然叹息一声,道:“表妹如若早生数十年,也许可以在无声无息中,消弭去这场灾祸。”
东方亚菱道:“江湖如大海波涛,难得一天宁静,咱们生逢其时,也只有尽其自我了。”
南宫玉员低声道:“如若秋飞花真的发了狂性,我还是要将他杀死。”
东方亚菱道:“这一个,表姐酌量而为吧!如若没有别的办法,也只有取他之命了。”
南宫玉真黯然一叹道:“你舍得?”
东方亚菱道:“两害相权取其轻,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南宫玉真看东方亚菱一脸倦容,起身说道:“你休息一会吧!我们还要仗凭你挽救这一场江湖劫难。”
东方亚菱笑一笑,缓缓站起,道:“表姐,如是小妹的推想不错,秋飞花一两天内,可能会去找你你谈谈,你要引发他潜在意识的隐秘,还请表姐多费思量了。”
南宫玉真道:“如若能早一天引发他心中潜藏的隐秘,能不能使他恢复正常?”
东方亚菱道:“很困难,不过,小妹会全力以赴。”
南宫玉真道:“亚菱,你说得我心中好生害怕,你究竟有没有法子救他?”
东方亚菱道:“表姐,我不能欺骗你,也不能安慰你,我实在没有把握。”
南宫玉真未再多言,起身而去。
令令令
第二天,群豪继续深入连绵的山岭之中。
又是个落日黄昏,东方亚菱愁眉苦脸的脸上,忽然间,展现了一缕喜色。
南宫玉真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东方亚菱的举动,只是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个丫头,不知发现了什么可喜之事?”
一行群豪之中,覃奇和梁上燕警戒之心最高,两人对天罗教没有追踪而至一事,似是甚感奇怪,每到宿居之后,两人必然再作一番巡视。
如论尽忠职守,谨慎小心,以此两人为最了。
南宫玉真虽然看出了东方亚菱在重重隐中,泛起一缕喜色,但东方亚菱表面上,仍然保持了相当的平静。
显然,她无意把所得之秘,宣泄出来。
忽然间,响起了一阵步履之声,直到身侧。
抬头看去,只见秋飞花满脸樵悴,缓步而至。
南宫玉真心中震动了一下,道:“坐下来,咱们早该谈谈了!”
这时,已是日落时分,一抹余辉将尽。秋飞花坐下身子,叹口气,欲言又止。
南宫玉真道:“你瘦了。”
秋飞花道:“我心中苦得很,苦得已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
南宫玉真道:“你为什么要如此?”
秋飞花道:“玉真姑娘,你真的一点也瞧不出来么?”
南宫玉真道:“是不是和亚菱有关?”
秋飞花点点头,道:“是!她好像忽然间变了,变得对我好冷淡。”
南宫玉真道:“你哪里得罪了她?”
秋飞花道:“没有。”
南宫玉真道:“那她怎会如此呢?”
秋飞花道:“不知道,所以,我觉着好奇怪,心中也好难过。”
南宫玉真道:“飞花,你可知道,你对亚菱有多大的责任?”
秋飞花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跌入了痛苦的深渊之中。”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最害怕人家骗她,想想看,你是否有某地方骗了他?”
秋飞花摇摇头,道:“没有,我没有骗过她,她问我什么,我都是据实而言,我没有骗过她。”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秋兄,慢慢的想想看,譬如你的身世……”
秋飞花接道:“我的身世很凄凉,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告人之处。”
南宫玉真道:“飞花,正因为你的身世如谜,这中间,可能隐藏着很多的变化,你为什么不多想想呢?”
秋飞花道:“我已经想了好久,实在想不出什么?难道亚菱认为我这方面骗了她?”
南宫玉真道:“她没有明着说出来,只是这样点了我一下。”
秋飞花道:“玉真,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像跌到一座深渊之中,不知道如何自处。”
南宫玉真内心之中,油然而生出一种同情之心,黯然说道:“飞花,你能不能再想想,过去的是否有些记忆?”
秋飞花突然转过头去,双目盯注在南宫玉真的脸上,缓缓说道:“亚菱究竟对我怀疑些什么?”
南宫玉真道:“不知道,好像是你的出身、来历。”
秋飞花道:“住事如烟,我确然极力想回想过去的,但我一直无法记起十岁前的事情,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南宫玉真道:“十岁以后的事呢?”
秋飞花道:“隐隐可以记得。”
南宫玉真道:“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秋飞花点点头,道:“那时,我只有十岁多些,终日流浪街头,夜宿破庙,日在大街乞食,直到我遇上了师父,如若我这一生中,能记得一个人,那就是我师父,我虽然是一个流浪的孤儿,但我的经过却是这样的简单。”
南宫玉真道:“恐怕亚菱表妹心中存疑的,就是你十岁之前。”
秋飞花道:“十岁之前,我实在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南宫玉真道:“飞花,可不可以再想想,十岁以前的事?”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我实在无法想起十岁以前的事。”
南宫玉真道:“我有些想不明白,十岁前的事情,总有一点记忆,一生难忘的经历,怎会一点也记不起来呢?”
秋飞花道:“这个,我也觉着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会一点也记不起十岁前的事情?”
南宫玉真道:“再用心想想看?”
秋飞花道:“我想过很久了,记不起就是记不起来,老实说,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好几天。”
南宫玉真道:“亚菱妹子没有冷淡你时,你想过了没有。”
秋飞花道:“也想过,不过,没有想得这么透澈罢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但这一次,有很大的不同。”
南宫玉真道:“飞花,你知道你姓秋,叫飞花,是么?”
秋飞花道:“那倒不足为奇,我身上带有一面玉牌,上面有我的名字。”
南宫玉真道:“玉牌何在?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秋飞花道:“不可以,对啦!亚菱对我误会,也可能和这玉牌有关!”
南宫玉真道:“怎么说?”
秋飞花道:“她要看这玉牌,我一直不肯,所以,可能引起她的误会。”
南宫玉真道:“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一个玉牌,有什么神秘之处,为什么不给她瞧瞧呢?”
秋飞花摇摇头,道:“实在不能看,因为,那上面……”
只觉脸上一热,顿住说不出话。
南宫玉真奇道:“那上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秋飞花道:“有一幅见不得人的图。”
南宫玉真道:“拿给我瞧瞧吧!我不相信,有什么我不能瞧的?”
秋飞花满脸为难之色,道:“姑娘,这个,不大好吧!”
南宫玉真道:“我不管,我非要瞧瞧不可,你已经开罪亚菱表妹,难道连我也一样不给面子么?”
秋飞花道:“实在不能看。”
南宫玉真道:“看一看会死么?”
秋飞花道:“那倒不会。”
南宫玉真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看?”
一面仲出手去,直逼到秋飞花的鼻尖前面。
秋飞花无可奈何,只好伸出手去,摸出一面玉牌。
那是一面一寸见方的玉牌。羊脂白玉,看上去晶莹透明。
南宫玉真一伸手抓了过去,果见上面雕着:“儿名秋飞花”五个字。
心中暗奇道:“这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右手一转,翻过玉牌。
看了一眼,忽觉双颊一热,急急把玉牌还给了秋飞花,道:“好难看啊!”
秋飞花脸一红,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玉牌上会刻了这么一幅图画。”
南宫玉真脸色红晕未褪,轻轻吁一口气,道:“这就是你不给亚菱表妹看的原因?”
秋飞花道:“是!这就是我不给她看的原因了。”
忽然间,想到了东方亚菱看到这块玉牌的时候,不禁脸上一热,道:“她都告诉你了?”
南宫玉真道:“她告诉我了,你是不是觉着很意外?”
秋飞花道:“很意外!”
南宫玉真道:“好啦!事情都已经说明了,现在,没有什么不好谈了。”
秋飞花道:“事实上,我也只有这一点秘密没有告诉她。”
南宫玉真四顾无人,低声道:“你也是的,你们什么事都做了,这东西给她看一看,有何不可呢?”
秋飞花道:“我只是觉着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想不到这件事,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南宫玉真道:“飞花,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想到了没有?”
秋飞花道:“什么事?”
南宫玉真道:“你这块玉牌是从哪里来的?”
秋飞花道:“自然是我父母给我的玉牌了。”
南宫玉真道:“你父母在哪里?”
秋飞花道:“不知道,我如知晓父母现在何处,那也不会是孤儿了。”
第五十一章 身世如谜
南宫玉真道:“这块玉牌,是你的父母所赐,那是没疑问了?”
秋飞花道:“因为,我这块玉牌上有这么一幅画,所以,我也不要找我的父母了。”
南宫玉真道:“为什么?”
秋飞花道:“我父母把我的名字,刻在这样一块玉牌上,想来,我那父母也下是什么好人。”
南宫玉真道:“既然有这么一块玉牌,十岁之前。你就可能跟着父母,为什么一点地想不起来?”
秋飞花道:“是!我对此事。也是想不通原因何在?”
南宫玉真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想不出一点内情出来,这中间,是不是有原因呢?”
秋飞花道:“流浪街头,同人乞食,直到师父收留,教我读书、习武,个中大部份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为什么十岁前。我已经懂事的时候,这一点的记忆也记不起来?”
南宫玉真道:“飞花,你自己也感觉到了?”
秋飞花道:“是!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越想越觉着奇怪,亚菱是不是感觉我这一点欺骗了她?”
南宫玉真道:“好像是吧!飞花,你心中既然也觉着很奇怪,为什么不把内情告诉她呢?能够解开个中玄机的,除了亚菱之外,别人全无机会秋飞花道:好!我去告诉她!”
南宫玉真道:“坦坦白白地告诉她,也许,她能帮助你。”
秋飞花站起身子,向前行了两步,但立刻又停了下来,道:“我心中有些害怕。南宫玉真道:“怕什么?”
秋飞花道:怕亚菱那种冷漠的脸色。
南宫玉真道:“怕什么?一个姿色绝世的大姑娘,和你又有着肌肤之亲,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秋飞花道:“我,我……”
南宫玉真道:“去吧!别怕,她不是恨你,只不过是有些气你罢了,解释一下,对你们和大局都有益处。”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快步向前行去。
东方亚菱似是预知他要来似的,一个人,坐在一块山岩之上。
秋飞花直行到东方亚菱背后两尺左右处,才停了下来,道:“亚菱,我……”
只觉咽喉之间,似是被一块东西堵了起来,说了一半,再也说不出来。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你是秋飞花?”
秋飞花道:“是的,亚菱,这几天,你好像很厌恶我?”
东方亚菱道:“厌恶倒不敢当,不过,我好恨你骗了我。”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没有,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没有告诉你的,连我也不知道。”
东方亚菱道:“你有一块玉牌,为什么不给我看?”
秋飞花道:“那是因为……因为我不敢给你看。”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
秋飞花道:“因为,那玉牌上面,雕刻一幅图案。那幅画很难看,如若我有隘秘。
这就是我对你唯一保留的隐秘了!”
东方亚菱道:“你师父看过那面玉牌么?”
秋飞花道:“我相信他老人家看过。不过,他从来没有问过我。”
东方亚菱道:“除你之外,还有什么人看过了这个玉牌?”
秋飞花道:“刚刚有一个人看过。”
东方亚菱道:“什么人?”
秋飞花道:“南宫姑娘。”
东方亚菱道:“我表姊?”
秋飞花道:是,我好想和你解释下这件事,但我不知如何才能解说清楚,叫以,找南宫玉真了。“东方亚菱道:“她看过了那幅图后,说些什么?”
秋飞花道:“没有说什么,我想他也许没有看清楚。”
东方亚菱道:“能不能给我看看?”
秋飞花道:“想不到一面玉牌,会引起你这样大的误自,纵然这玉牌之上,有什么下能见人的地方,也只好给你看了。”
缓缓取出玉牌,递了过去。
东方亚菱伸出手去,接过玉牌。
看完了玉牌之后,东方亚菱并没有南宫玉真那种惊叫的举动,却缓缓转过头来,道:
“为什么不早一些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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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飞花怔了一怔,道:“你看清楚了没有?”
东方亚菱似是忽然间恢复温柔神态,嫣然一笑,道:“看得很清楚,表面上。这是一幅春宫图,极尽淫诲的能事,正人君子不愿看、不屑看,事实上,这幅图很重要,这图中的内涵,暗藏玄机!”
秋飞花呆住了,良久之后,才肃然说道:“是真的?”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是真的,因为,很多人,都不愿仔细去看,所以都未能发觉内情,唉!傅前辈应该瞧出来的,只可惜他没有仔细的瞧过。”
秋飞花轻吁一口气,道:“亚菱,任何细微末节,你都有和别人不同的卓越见解。”
东方亚菱道:“其实,其来有故,用心想一想,就不难明白这件事情,这方白玉,如若真是你父母留下来的,他们为什么要如此,他们要告诉你些什么?又想隐藏什么?”
秋飞花道:“听你这么一说,叫人好生惭愧。”
东方亚菱道:“对咱们而言,这可能是暗夜中一盏明灯,也可能是一个大阴谋,诱咱们进入绝境……”
秋飞花呆了一呆,接道:“这又是为什么?”
东方亚菱平和地说道:“这块白玉,也可能不是你母亲所留,而是一个有着绝高智慧的人,设计出来的一个大阴谋……”
秋飞花接道:“大阴谋?亚菱,能不能说得清楚一些?”
东方亚菱道:“这阴谋是一步死棋,一词绝招,自然,它因人的不同,发挥出来的力量,也完全不同……”
笑一笑,突然改变了话题,接道:“飞花,这几天,你的感受如何?”
秋飞花道:“很苦,很苦!”
东方亚菱道:“我比你更苦十倍。我冷漠你,使你痛苦,也让你勾起往事的回忆,我们都付了很大的代价,但幸好,还未太失望。”
秋飞花道:“亚菱,你究竟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坦坦白白的告诉我呢?”
东方亚菱道:“你不会说的,我也不敢逼你,因为,那些事,都是你要逃避的事,它深隐在你的潜意识中。除非,有一种极大的痛苦折磨,使你回忆……”
秋飞花接道:“现在,你是否已经知道了?”
东方亚菱道:“还没有完全如愿。”
秋飞花道:“我想明白了,不论别人对我看法如何?那只是我个人的事,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你要我如何作?”
东方亚菱道:“想一想你的过去,有些什么值得怀疑的事?”
秋飞花道:“我已经想出来了,我土岁之前,那一段幼年生活,留下了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了一点记忆。”
东方亚菱道:“飞花,这一点,是不是很可疑呢?”
秋飞花道:“有些事,我过去一直羞于告人,我不愿想,也不敢说,但这几天。我都想过了,十岁前,那一段空白的日子,留下的破绽很大,我不可能全无记忆,除非……”
东方亚菱道:“除非什么?秋飞花道:“除非,我在一种奇妙的控制之下,使我失去了记忆?”
东方亚菱道:“飞花,你好聪明,竟然想得这么深远;不过,还有一点,不知你是否想过?”
秋飞花道:“哪一点?”
东方亚菱道:你可能是十个、百个中的一个,你们是一群人,从小就被他们收养起来,然后,再把你们放出来……”
秋飞花呆了一呆,接道:“对!我只是其中之一,必然还有很多人!”
东方亚菱道:“你的成就最大,我相信,你也是那群人中最杰出的一个。”
秋飞花道:“我,我好惭愧!”
东方亚菱道:“不用惭愧了,因为,你一直不知道……”
秋飞花接道:“我该怎么办?”
东方亚菱道:“慢慢的想吧,这像看病一样,必要先找出病因,然后,才能够对症下药。”
秋飞花道:“亚菱,我想不明白,在什么样一种情形之下,一个人会完全失去了记忆之能。”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很难说了,有药物,也可能有别的办法。这些办法。我也无法肯定。我和傅老前辈谈过你的事,他说,你一切都很正常,不像是被药物所迷惑,这就要大费一番周折了。”
秋飞花轻经吁一口气,道:“亚菱,除了药物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使我完全役有记忆?”
东方亚菱道:“只有两个办法,能使你忘了十岁前所有的事。”
秋飞花:“亚菱,能不能告诉我什么办法?”
东方亚菱道:“一个,你被选中之后,就被一种药物或方法所控制,你对幼年所见所闻的事,根本无法纳入记忆,你十岁前的事情,完全生活在一件空白中秋飞花接道:
“这个,怎么可能呢?”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不可能,譬如说,你十岁之前,形如白痴;你会有什么记忆呢?”
秋飞花道:“这个,这个……”
东方亚菱接道:“别问我他们用的什么手法,因为,我还没有想出来,如是我想出来了,我早想法子使你恢复记忆了。”
秋飞花道:“亚菱,一个幼小形如白痴的人,过了十岁之后,还能恢复么?”
东方亚菱道:“这手段很卑恶,也很高明,如是他们没有这个办法,那就不会想出这个策略来了。”
秋飞花道:“好恶毒的方法……”语声一顿,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使一个人失去时岁之前的记忆呢?”
东方亚菱道:“在你离开他们那一年,他们给你服用了一种药物,或是一种奇怪的手术,使你忘去了过去的事。”
秋飞花道:“当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世上有这种药物么?”
东方亚菱道:“不知道,但我想,很有可能。”
突然,凝目沉思了一阵,道:“你想想看,十岁那年,有没病过一场?”
秋飞花思索了一阵,道:“这个,好像有,但意念大模糊,不知道是否有过,好像我醒来时就在一座破庙中。”
东方亚菱面泛喜悦之色道:“什么人在你的身边?”
秋飞花道:“一个老叫化子,坐在庙前廊沿下。”
东方亚菱道:“他可曾告诉过你什么事?”
秋飞花道:“有!他说我晕倒在大街上,他救了我,带我到这座破庙中来。东方亚菱道:“那老叫化呢?”
秋飞花道:“死了。”
东方亚菱一片失望神色,道:“几时死的?怎么一个死法?”
秋飞花道:“我们相处了六七天吧!那天,他乞讨归来,大约是吃坏了肚子,有些不适,睡了一觉之后,就没有再醒过来。”
东方亚菱道:“这六七天中,他一定和你谈了不少的事?”
秋飞花道:“是!他告诉我一场三年大旱灾,使数省粮食欠收,很多人流离失所,很多人铤而走险,有百万人,身遭大劫,我也是其中之一。”
东方亚菱道:“没有说哪几省?”
秋飞花道:“我没有问过他,他说得很模糊,等我想问他,他已经死了,这就是我最早的记忆,再往前,我什么也想不出了。”
东方亚菱嗯了一声,道:“什么人埋了他?”
秋飞花道:“我傅了他死亡的消息,两个叫化子,用芦席卷起了他的体,抬了出去……”
突然间,传过覃奇的大喝之声,道:“什么人?”
静夜中,这一声呼喝,只震得山谷回鸣。这是有意的传警,藉喝叫敌人之声,告诉了强敌来袭。
秋飞花霍然站起身子,满脸都是忿怒之色,道:“亚菱,在我身上动手脚的人,是不是天罗教中的人?”
东方亚菱道:“看样子,大概是他们了!”
秋飞花道:“好!我去会会他们。”
东方亚菱没有阻止他,只淡淡一笑,道:“小心一些!”
秋飞花道:“我会小心。”
话落口,人已飞腾而起,直向传声之处奔去。
这一声大喝,不但惊动了秋飞花,而且惊动了全场中人。
但儿人影闪动,各奔防守之位。
覃奇停身在一块大岩石的旁侧,他久走江湖,为人谨慎,喝叫的声音虽大,人却藏得很稳秘。
全身都隐在岩石之后,只探出一个脑袋四处探望。
他不用担心侧面和背后受敌,东方亚菱的安排,面面都已想到。
秋飞花低声道:“覃老,瞧到了什么徵候?”
覃奇回目一笑,低声道:“少儿,不是徵候,而是确确实实有人来了。”
秋飞花道:“几个?”
覃奇道:“三个。”
秋飞花道:“现在何处?”
覃奇道:“四五丈外,那株百松之后。”
秋飞花道:“可是天罗教中人?”
覃奇道:“除了天罗教之外,在下想不出,武林之中,还有什么人会追踪咱们?”
秋飞花道:“我过去看看!”
覃奇迸:“少兄……”
秋飞花已准备飞跃而出,闻言又停下脚步,道:“覃老,什么事?”
覃奇道:“在下亲眼看到了那些人,还是在下过去一趟吧!”
秋飞花道:“覃老。不用客气,这是我决定的事,还是给在下一个机会。”
他说得如此客气,覃奇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笑一笑,道:“秋少凶,既如此说,在下倒足下好意思再争什么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多谢了。”
突然飞身而起,直掠过丢。
他动作快速。一眨眼间,人已两个起落,到了那大树之旁。
那是一株巨松,百年以上的巨松,枝叶密茂,巨干合抱。
秋飞花人近巨松,贴在树身之上。
他一路上接力飞跃而至,未见反应,已知不是遇上了最利害的人物。就是强敌已然遁迹他住。
左耳贴在树身之上,听了一阵,突然大声说道:“朋友,可以现身了。”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阁下的轻功很高明。”
两人隔着一个树身,彼此实际的相距,只不过三四尺远。
也就是巨松身干的直径。
秋飞花道:“事实上,三位已露出身形,隐身于巨松之后,实也是无味的很。”忽然金风破空,一道寒芒绕击过来。那是一道光亮闪动的钢练子,横向身上缠来。
秋飞花吃了一惊,忽然一矮身子,避开一击,一闪身,退开八尺,冷冷说道:“好卑下的手段。”
树后人哈哈一笑,道:“好机伶的小子,兵不厌诈,在下这点手段么。实也算不得什么。”
秋飞花道:“三位都出来吧!在下很想见识一下三位武功。”
但见那树身之后,缓步行出一个中等身材的黑衣人。
夜色之中,看不清楚对方的面目,但两道炯炯的目光,却像两道冷电一般,在夜暗中闪动。
任何人,一眼之间,都能感觉那是内外造谓,均至炉火纯青的高手。
那两道目光,有如利刀之锋,目光所到之处,给人一种冷厉、残酷的感受。
秋飞花吸一口气,忖道:“这人目光如此凌厉,定有非常武功,不可轻视他。”
心中念转,暗中吸一口气,冷冷说道:“阁下是天罗教中的人?”
黑衣人道:“不错,老夫本来准备暗袭你们一阵,带两颗人头回去,但既然被你们发现了,就也用不着暗袭了。”
秋飞花道:“那么阁下准备明斗了?”
黑衣人道:“不错,在下很奇怪?”
秋飞花道:“奇怪什么?”
黑衣人道:“区区已经追踪了一天之久,对你们很清楚,很奇怪你们为什么能够击败本教中很多的高手?”
秋飞花道:“阁下很快就可以得到证明了。”
黑衣人突然仰面大笑三声,道:“你要和我动手?秋飞花道:“可以试试!”
黑衣人道:“区区刀下不杀无名之人,报上你的名字来!”
秋飞花笑一笑,道:“秋飞花。”
黑衣人道:“无影刀,这名字,你听过没有。”
秋飞花道:“就是阁下?”
黑衣人道:“不错,”无影刀“江万里。”
秋飞花:“阁下属于那一院?”
江万里道:“区区来自护法院。”
但见人影一闪,覃奇突然现身在秋飞花的身侧,道:“江兄,还记得区区覃奇吗?
江万里道:“记得,你和梁上燕已经背叛了天罗教护法院。”
覃奇道:“谈不上是背叛,我们只是弃暗投明罢了。”
江万里道:“一个人的看法有了错误,往往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覃奇道:“江兄的意思是……”
江万里道:“你知道,我在护法中掌理什么?”
觉奇道:“江兄在护法中掌理刑堂,是两位副堂主之一。”
无影刀江万里冷笑一声,道:“覃奇,护法院中,不许有任何一个叛徒活在人间,我千里追踪来此,主要的就是要拿你和梁上燕的人头回去。”
覃奇道:“江兄,咱们不会坐以待毙。”
江万里道:“我知道,你亮兵刀吧!”
覃奇淡淡一笑,道:“江兄,能不能听兄弟说几句话?”
江万里道:“江某的耐心有限,覃兄如是一定要说什么,最好是快一些。”
覃奇道:“好!在下第一件奉告江兄的是,在下和梁上燕都活得很好,像数十年前一样,感觉到很自由,心灵上,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江万里道:“刑堂追杀,一夕数惊,难道你真的过得全无压力么?”
覃奇哈哈一笑,道:“江兄,天罗教确然派了很多人来追杀在下,咱们为了保命、拼命,完全出于自愿。”
江万里道:“你已被逼上了梁山,就算你不想拼命,也是不成了,像你覃奇这样的人,似乎不是愿意束手就缚的人?”
覃奇道:“兄弟的意思,是想奉劝江兄……”
江万里接道:“劝我什么?”
覃奇道:“江兄,率人到此。已脱离天罗教的掌握,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江兄,是否愿意弃暗投明,和兄弟共聚一处,为江湖正义,一尽心力。”
江万里冷笑一声,道:“覃奇,你可是在说梦话么?”
覃奇道:“不是,兄弟说的很真实。江兄,在护法院中,你的职位高了兄弟一等。
对大罗教中事,比兄弟知道得更为清楚,咱们护法院中,有几人是真的愿意投入天罗教中?不是为势所迫,就是为人所要挟,无影刀在江湖是何等的威名,何等的显赫,一方霸主,受尽了武林同道的尊仰,如今投身在天罗教中,只不过是一名杀手中的杀手……”
江万里接道:“在下身为刑堂执法副堂主,怎能说是一名杀手中的杀手?”
覃奇道:“严格点说,整座的护法院,都是天罗教中的杀手,你江兄不妨自作忖量,护法院中的护法,所作所为,哪一件、哪一桩不是杀手所为所作的事……”
江万里道:“哦?”
覃奇道:“咱们如是执刑不力,就变成了护法院中的叛徒,你江兄就携刀带人,追踪天涯,不是生擒,就是取命,咱们如是杀手,你江兄是不是杀手中的杀手呢?”
江万里沈吟了一阵,道:“覃奇,你说完了很有?”
覃奇道:“兄弟言尽于此。”
江万里道:“好!现在,你可以亮出你的兵刀了。”
覃奇道:“江兄,兄弟说了半天,你连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么?”
江万里道:“在下都听到了,不过,我还是要带你的人头回去。”
秋飞花道:“覃兄,你已经仁至义尽,不用再尽心思了,这里的事情,交给区区在下了。”
江万里双目盯注在秋飞花的脸上,冷冷说道:“年轻人,别大狂傲了!在下就要来领教了。”
秋飞花冷笑一声,道:“江万里,华一坤比你的地位如何?”
江万里道:“他是副教主的身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下身不及得。”
秋飞花道:“这就是了。咱们见识过贵教的华副教主,阁下,实已算不得什么人物!”
江万里道:“好狂妄的小子,先接我连环七刀。”
刀字出口,寒芒一闪,斩了过去。
秋飞花一闪避开,右手已握住了剑柄。
但他的剑还没有出硝,江万里的连环刀招,已绵连而至,果然是一连七刀。
这七刀。绵连一式,有如一刀一般的快速。
秋飞花役有时间拔出长剑,只全神闪避对方的刀法。
闪是闪避开了,可惜身上被刀划中四处,有两处衣衫裂开,传到肌肉,流出了鲜血。
但他总算是头脸完整,四肢末残。
身上的几处流血的伤痕,显然垃役有给他大大的威胁,至少,没有影响到他灵活的行动。
四处伤痕,半身鲜血,换到的代价,是拔出了身上的长剑。
七刀快逾闪电的攻势,没有把秋飞花劈死刀下。江万里似是有些意外。
呆了一呆,道:“不错,你能在剑未出稍之前,避开了找七刀快攻,足见高明。”
秋飞花道:“阁下这无影刀的称呼,看来,也非浪得虚名。”
轻经一振右腕,闪起了一片剑花,接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区区也想奉还阁下七剑。”
江万里冷冷说道:“你避开我七刀快攻,那并不代表你已经逃过了在下无影快刀,江某人也没有那个风度,让你攻我七剑,而不还手。”
秋飞花在江万里挥刀攻袭之时,就想出手,但江万里快刀如电,使他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甚至连念头也未转完,江万里已然攻完七刀,抽身而退。双方经过了一次交手之后,彼此之间,已然了解到遇上对手、强敌。
彼此之间。都不敢再存有丝毫大意。
覃奇目睹秋飞花拔剑在手之后的诚正神情和剑上的肃杀之气,不禁心中一宽,高声说道:“秋兄,你要小心一些,江万里的无形刀快速如电,是护法院中的有名的杀手,秋少儿,要多多小心。”
秋飞花没有理会覃奇,双目却一直盯住在江万里的身上。
忽然间,两个人同时发动,剑光、刀影,同时发动。
寒光一闪间,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
两条人影,在交错的寒光中。忽然分开。
秋飞花冷笑一声,道:“无影刀,也不过如此罢了。”
第五十二章 无影三刀
江万里却脸色沉重,缓缓说道:“好小子,你不错!”
秋飞花道:“夸奖,夸奖……”
忽然间,振腕而起,连攻三剑。
这三剑威势如山,竟然把江万里击退了两步。
江万里神情愈见凝重,缓缓把刀收隐肘后。
覃奇道:“秋少儿,他要施展无影之刀了,你要多多小心。”
秋飞花举剑平胸,神与剑会。
江万里高声说道:“覃奇,你不妨多告诉他一些,你根本没有见过我的无影三刀,谅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覃奇冷冷说道:“江万里。你自甘堕落,如今有机会使你脱离天罗教的护法院,但你竟然不敢,事实上。你在护法院中,地位虽然是比我们稍高一些,我相信你过的日子,不会比我们快乐。”
江万里淡淡一笑,道:“覃奇,你纵然舌头莲花,也一样无法把我说服,我要把你生擒回去,据背叛本教的规律治罪。”
覃奇道:“这一个,在下可以担保,你无法如愿。”
江万里道:“为什么?”
覃奇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江万里道:“你是说,我不是你的敌手?”
覃奇道:“那倒不是,平心而论,阁下的武功,比起贾某人来。似乎是高明那么一点,不过,真要打起来,在下相信可以支持这几个十招。不致落败。”
江万里道:“覃奇,你有机会试试的!而且,就在眼前。”
秋飞花冷冶说道:“江万里,区区正在恭候阁下的无影三刀。”
江万里道:“阁下稍安勿躁,很快,你就可以尝到无影三刀的滋味了。”
秋飞花嗯了一声,道:“如果阁下,再要拖延下去,区区就只好先出手了。”
江万里道:“好!阁下小心了。”
忽然一刀削了出去。
这一刀,并无什么出奇之处,但刀出如电,快速异常。
秋飞花道:“这就是无影刀法么?”
口中说话,人却霍然向后退了五步。
江万里哈哈一笑,道:“这一刀很平凡,阁下为什么不接下来呢?”
秋飞花道:“阁下这一刀,暗藏变化,不是真正的无影刀法。”
江万里道:“哟!阁下见过无影三刀?”
秋飞花道:“没有。”
江万里道:“没有见过,你又怎知那不是无影刀法?”
秋飞花道:“在下虽然没有见过无影刀法,但在下相信阁下的技术绝不止此。”
江万里点点头,道:“看来,在下今日真的遇上劲敌了!”
突然刀光一闪,劈了过去。
这一刀,来势极怪,刀光是削向前胸,但秋飞花却感受到。一股冷厉的刀气,斩向了双腿。
这就是无影刀。
秋飞花早已凝神戒备,忽然向后退开七尺。
他全神凝聚,连剑待敌,但仍然晚了那么一刹那。
刀光削破了裤管,而且,伤到了肌肤。
秋飞花感觉到腿上一阵巨疼。
显然,腿上的伤势不经。
江万里淡淡一笑,道:“阁下。你受了伤?”
秋飞花道:“我知道,伤得不算大重,至少,我还可以和你动手。”
江万里道:“这才是第一刀。”
秋飞花道:“是!找大意一些,所以,受点小伤。”
江万里道:“阁下请接我第二刀。”
话说完,刀已出手。
秋飞花这一次,早已有了戒备,江万里向前一欺身时,秋飞花也同时发动,长剑出手,化成了一片光芒。
寒光如带,还罩了全身之上。
但闻当当两声,两人霍然分开。
江万里的无影刀法,果然是快速异常,轨这一瞬间,他已经攻出了七刀。
这七刀威猛绝伦,但却无法在秋飞花浑身剑光环绕中,找出一点空隙。
江万里叮了一口气,道:“好剑法!”
秋飞花亦自暗暗惊心,忖道:“这无影刀的确凌厉,适才刀气连攻了我数处要害。
如非全力防守,这一阵,必然会伤在他的刀下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彼此,彼此,无影刀不但攻势奇幻、快速,而且,还具有着强烈的摧坚之力。”
江万里道:“阁下剑气如岂,已到了相当的成就了。”
秋飞花还禾来得及答话,江万里又抢先说道:“无影三刀,在下只攻出了一刀。”
秋飞花道:“哦!”
江万里道:“还有两刀,阁下是否还要等在下先攻呢?”
秋飞花道:“无影三刀,在下才见识了一刀,岂不是一大憾事?”
江万里道:“这么说来,阁下还要接在一刀了秋飞花道:“不错!”
江万里哈哈一笑道:“小心了。”
话出口,突然一刀,劈了过去。
秋飞花吸一口气,长剑疾划出一道银虹封住了对方的刀势。
眼看刀剑就要相触在一起,江万里突然刀势一沉,由下面向上翻起,刺向秋飞花的小腹。
这一刀,十分奇怪,完全脱离了常规,刀势从一个绝不可能的角度,攻了过来。秋飞花心头骇然向后退了两步,剑招如电,刺向江万里的前胸。
原来,那一刀无论如何,已无法用剑势封开,只好一吸气,向后避开,乘势还击一剑。
刀光掠过秋飞花腿上扫过。秋飞花的剑势,也顺着江万里前胸掠过。
剑光掠着前胸,衣衫破裂,前胸上也渗出了一片鲜血。
秋飞花这一剑,也出了剑法常规,正是无难翁传他的武功。
江万里一退八尺,冷冷说道:“阁下的剑势也很怪异!”
秋飞花点点头,道:“咱们也领教了阁下的无影刀了,果然是刀路怪异,现在,你还有一招了。”
江万里嗯了一声,道:“阁下和无难翁有什么关系?”
秋飞花道:“那是在下的再传恩师。”
江万里呆了一呆,道:“你跟无难翁学过武功么?”
秋飞花道:“不错!”
江万里轻吁一口气,道:“难怪你能破解在下的无影刀。”
秋飞花道:“阁下还有一刀,可以攻了,如是再不出手,区区就要反击了。”
江万里道:“无影刀一招九变,第一刀,在下攻出了六变,第二刀,攻出了三变。
第三刀也有九变,在下倒要试试看,能用出几变?”
秋飞花道:“江万里,我说过要见识你无影三刀,一定会给你一个施展的机会。”
江万里突然举刀一挥,幻起了一片光幕。
对无影刀的利害,秋飞花已经领教,眼看他刀幻塞已,心中大为紧张,立时举剑戒备。
只见那幻起的寒芒,突然分射出一道寒芒,疾向秋飞花射了过去。
秋飞花身子一例,长剑斜立,护住了身子,刀光掠着剑锋而过。
就在江万里刚刚掠身而过,秋飞花突然挥剑击出。
但甩剑光一闪,鲜血喷洒。
江万里一条血淋淋的左臂,被斩了下来。
好快的一剑。
在一个绝下可能的逆势中,攻出了闪电的一剑“江万里霍然收住向前奔行之势,道:
“无难翁的逆浪剑招。”
秋飞花道:“不错,阁下的刀法很可怕,江湖上的经验,更为可怕了。”
江万里道:“好说,好说!”
突然,飞身而起,闪电流星一般,飞射而去。
秋飞花道:“阁下的无影刀,还有一招未用,怎能就此离去?”
纵身欲追。
覃奇急急说道:“秋少兄,不可穷追!”
秋飞花停下脚步,道:“为什么?”
覃奇道:“这人是护法院中有名的杀手,无影刀下很少有全身之人。秋兄斩下他一条手臂,杀得他落荒而逃,实已很难得。”
秋飞花道:“既是如此,何不在乘他受伤之时,一举取他之命。”
覃奇道:“深山之中,夜色幽暗,他为了逃命,全力征奔,就算能追杀了他,怕也会迷途深山之中了。”
秋飞花一抱拳,道:“多谢指教。”
夜色中人影一闪,南宫玉真出现身前,道:“飞兄,好剑法!”
目光落在秋飞花身上受伤之处,道:“你受伤了?”
秋飞花道:“几处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
南宫玉真一招手,追风、摘星行了过来,道:“姑娘吩咐!”
指指秋飞花低声道:“快!替秋爷敷药包扎。”
不容秋飞花同意,二婢已一齐动手,拉着秋飞花走了下去。
南宫玉真目光却转到覃奇的脸上,道:“覃兄,无影刀负伤而逃,会不会招请援手?”
覃奇道:“看来不曾,天罗教中戒规甚严,只有护法院中,可以稍有逾越,无影刀江万里此来用心,大约是想杀我和梁上燕以执法行刑,却落个断臂之伤而逃。”
南宫玉真道:“那大树之后,似是还有两个和他同来之人,为何不见现身,就落荒而去?”
覃奇道:“江万里的无影刀法,还有两个副手,一向出手,十击九中,这一次,伤在秋少儿的手中,连副手也未及出动。恐非他始料所及了。”
南宫玉真说道:“那两人也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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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奇道:“两个副手,一向紧随江万里。”
这时,秋飞花已包扎好身上伤势。
南宫玉真目光转注到摘星的脸上,道:“秋公子的伤势如何?”
摘星道:“三处刀伤,不算大轻,但都未伤到筋骨。”
一条人影疾奔而至。
是兰兰。
末待南宫玉真开口,兰兰已抢先说道:“姑娘之命。咱们要连夜上路。”
南宫玉真道:“什么时间?”
兰兰道:“立刻登程。”
南真宫玉哦了一声,道:“追风、摘星,你们也用一个竹兜,抬着秋相公走。”
秋飞花急急道:“不用了,在下这点皮肉之伤,不会影响到行动。”
南宫玉真道:“有一刻时间,你就要把握一刻时分,需知,咱们随时可能和天罗教中人作生死一战,随时可能被人团团围住,这一点皮肉之伤,如不及时的调息,很可能会因失血大多,而影响到体能,不单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危,你是担当大任的人,必需珍惜。”
一番话,说得十分动听,秋飞花似是无法反对,轻轻吁一口气,道:“我怎么好意思坐滑竿赶路?”叩肛
南宫玉真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你就只好委屈一下了。”
追风、摘星的动作很快,片刻工夫,已然做了一个滑竿行了过来。
秋飞花没有法子,只好坐了上去。
这一次的行动,十分快速,东方亚菱走在最前面,群豪鱼贯相随。
傅东扬一拉东方雁,低声道:“走!咱们抢在亚菱姑娘前面。”
东方雁点点头,加快脚步,超过了东方亚菱乘坐的滑竿。
这一阵急速行进,一直走了两个更次,越过了七座峰颠。
兰兰、秀秀,两个抬着滑竿的女婢,已走得满身大汗。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兰兰,停下来吧!”
兰兰、秀秀,应声放下滑竿。
这是个三面高峰拦路的山谷,一面却是一片数十亩大小的草原。
缓缓行下坐兜,东方亚菱低声说道:“傅前辈,咱们这一阵,行了多少里路?”
傅东扬道:“大约有六十几里吧!”
东方雁道:“妹妹,你这么一阵急赶,用心何在?”
东方亚菱道:“希望我没有算错,天亮之后,我要看看四周的环境,才能回答你。”
这一阵急赶,群豪都有倦意,各自选了隐秘之处盘坐调息。
傅东扬坐息了片刻,立刻起身,巡视方圆五十丈内的形势,发觉西面那片平原草地上,似乎是有着一幢耸立的房舍,不禁一呆。
照着傅东扬的计算,已经深入了山区,这地方,群山中一片平原,如是聚居了几家腊户,不足为奇,但傅东扬看来看去,只有一幢孤立的房舍。
这是一件十分可疑的事。
阅历丰富的传东扬,并未立刻赶住那幢房舍查看,只叫醒群豪。
这事。自然应该先和东方亚菱商量一下但东方亚菱倦睡得十分香甜。
兰兰不肯唤醒姑娘,黯然说道:“自从进入了这座山区之后,姑娘就一直没有好好睡过一次,难得她这样好睡,叫醒她实有不忍。”
南宫玉真低声道:“不用惊醒小表妹了,我们去查看一下就是。”
傅东扬道:“那是一幢孤立的房舍,这等深山之中,不大可能一家人独居于此,更可疑的是,它建在草原中间,一般的山居人家,大都会依山筑屋。”
覃奇点点头道:“三面环山,距离那房舍,都在五十丈以上,看正西方形势,距离山峰,恐有数百丈之遥,这等峡、盆地,都可能起一种强大的旋风,除非,那房舍建得十分牢固,因陋就简的山中茅舍,挡不住旋风一尺。”
傅东扬道:“什么人会在这样的地方,连一座坚牢的房舍呢?”
南宫玉真道:“所以,咱们要去瞧瞧。”
傅东扬道:“好!玉真姑娘请留在此保护东方姑娘,如遇上什么怪事,我们会示警过来。”
南宫玉真道:“好!那就偏劳傅前辈了。”
秋飞花道:“师父,我跟你去。”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你伤势还未痊愈,我和覃兄、梁兄三个人就够了。”
覃奇道:“梁兄的燕子镖,能在室中折转,三个人。足可应付了。”
这时,天已破晓,景物逐渐清明。
傅东扬居中而行,梁上燕和覃奇分行在傅东扬的两侧。
三个人一排而行,每个人保持了五尺左右的距离。
行近了独立宅院,也证实了几人的推断。
那是一座黑石砌成的独立宅院,高过两丈以上,占地三丈方圆,建的形式古怪,使人一眼之下,就有坚牢无比的感觉。
这哪里是宅院,简直是一座坚牢无比的古堡。
覃奇沉声说道:“傅兄,这样荒凉的山区中,建了这一座古堡,看上去,贸在是有些可疑。”
傅东扬道:“全堡上下,都是用黑色的坚牢的岩石作成,夜色中,自具了一种掩护的作用。”
覃奇道:“修建这样一座黑色古堡,要花去不少的工夫。绝非一般的猎户、樵夫所能:“谈话之间,人已行到古堡两丈之外。已可清晰的看到了古堡两个黑色的大字”黑堡“。黑色的岩石,黑色的字,只不过字色比那黑岩石,更黑了一些。但如在夜色中,却是不容易看得清楚。梁上燕道:“黑堡,好古怪的名字。”
覃奇道:“倒也名副其实。”
黑堡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黑色的双门,也瞧不出是什么质料制成。
傅东扬停下了脚步,距离那黑堡,大约有六七步远。
梁上燕伏身捡起一块石子,一挥手,击花了门上。
但闻一阵噬噬之音,传入耳际,敢情这两扇门,竟是精铁制成!
黑石古堡,坚如石壁,再加上这两扇铁门,那就明显的证实了这座黑堡不简单,不知隐藏有多少隐密!
傅东扬苦笑一下,道:“惭愧,惭愧!如是这黑堡申有人在暗中监视咱们,咱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要落入监视者的眼中了。”
但见那铁门之上,突然打开了一个方洞,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道:“什么人击打铁门?”
傅东扬道:“在下傅东扬!”
方洞中又传出那冷冷的声音,道:“为何击撞堡门?”
傅东扬道:“在下等行至此地,得窥黑堡气势,希望能够一见贵堡堡主。”
堡内人沉吟了一阵,道:“诸位可知道进入本堡的规矩么?”
傅东扬道:“在下等孤陋寡闻,未闻周黑堡威名,不知进入古堡中,有何规戒?”
堡内人道:“入堡之人,不能身藏寸铁。”
傅东扬道:“哦!”
堡内人道:“得用自身的鲜血,写下求见的名帖。”
傅东扬道:“这个,倒是有些为难,咱们路过此地,未见纸张……”
堡内人道:“纸张敝堡可以供应,不过,乃用自身的鲜血书写。”
傅东扬回顾了覃奇一眼,低声道:“覃兄,咱们应该如何?”
覃奇道:“鲜血写张,事情不大,但要咱们解下兵刀,不带寸铁。未免大过严苛,万一在堡中动上了手,岂不是要吃亏甚多。”
傅东扬点点头,高声说:“咱们不知黑堡之名,今日只是有缘相遇,动了好奇之心,一访古堡主人,这些条件,不是大过严苛了一些么?”
堡内人道:“三位如是不愿遵从黑堡规戒,那就不用进来了。”
覃奇道:“朋友,除了按你们规戒求见之外,是否还有别的法子?”
堡内人道:“有!凭你们的武功打进来。”
傅东扬轻轻吁一口气,道:“咱们路过此地,只是拜访,并无恶意……”
堡内人接道:“只是拜访,并无恶意,那就不必了,进入黑堡,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照咱们的堡规行事,一个是凭仗武功,打入堡中。”
覃奇道:“贵堡的规戒特殊,咱们不能听从,只有请教一下打进去的办法了?”堡内人道:“那很简单,诸位决定打进来了,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凭仗诸位的本领,冲入本堡就是,只要诸位能够活着进到正厅,自然可以见到敝堡的堡主了。”
覃奇道:“先要设法打开贵堡的堡门,或是越墙而入?”
堡内人道:“都不用。三位决定闯入敝堡了,敝堡可以大开中门,请诸位进入堡中。
不过,老夫不能不事先说明,进入了敝堡之后,那就可能立刻受到攻击,而且很凶猛的攻击。”
覃奇道:“哦!”
傅东扬道:“多谢阁下指教,但这等没有约定,各凭手段的搏杀,怕会闹出流血惨事。”
堡内人道:“不错,十几年来,已经没有人进入过黑堡了,就老夫记忆所及,进入黑堡的人。没有一个能见到过敝堡的堡主,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全身而退。”
堡内人道:“那很简单,凭武功打进来,只要诸位能够活着进到正厅,自然可以见到敝堡的堡主了。”
傅东扬道:“目下江湖多事,危劫临头,怕黑堡也难独善立足,请阁下代区区传报一声,就说傅束场面谒堡主,请教天下大事,不知朋友能否助我一臂?”堡内人道:
“不行,黑堡和江湖断绝往来已久,武林祸福,早已和我们无关,只要不进犯我们黑堡,在敝堡三丈以外,杀人放火都和敝堡无关,但如要侵犯敝堡寸地、尺土,那就是我们的敌人了。”
傅东扬道:“朋友,覆巢之下无完卵。朋友的打算,怕是很难称心。”
堡内人突然哈哈一笑,道:“你大过低估敝堡了,我们自有御敌之策,黑堡僻处深山,占不过弹丸之地,以江湖之大,这又算得什么,咱们一不争名、二不夺利,任何人,都该对我们容让一些,如是一定要攻打黑堡,咱们也是有备无患。”
傅东扬回顾了覃奇一眼,道:“覃兄,看起来,咱们似是很难说服他们了。”
覃奇道:“傅兄,如非大敌当前,在下倒真想打入黑堡中瞧瞧。”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亚菱姑娘,胸罗万有,博通武林事务,咱们还是先问清楚这黑堡的来历再说!”
覃奇、梁上燕,都变得持重起来,望了傅东扬一眼。道:“傅兄说的是。”
只听黑堡之内,又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们听着,初次叩动堡门,咱们可以原谅,如若第二次再叩堡门,那就要受到惩罚了。”
覃奇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怒火,冷笑一声道:“咱们如是再叩堡门,那就和贵堡主见个真章了。”
堡内人道:“本堡戒备以待。”
覃奇回顾傅东扬一眼,道:“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住的人,却是火爆寻民。”
傅东扬笑一笑,道:“覃兄,忍一忍,看过东方姑娘之后,咱们再作决定。”
三人转过身子,退了回去。
东方亚菱已经醒来了,坐在一块山岩上,似是正在等候三人。
她脸上仍有着隐隐倦意,想是娇弱之躯,很久时间未能得到充足的睡眠之故。
但她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微微的笑意。
很久,很久了,很少看到东方亚菱有着这样的快乐。
傅东扬暗暗叹息一声,这位绝世才女,竟然也受着情爱的支配。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举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笑道:“三位见到了些什么?”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清晰可见那耸立在数十丈外的黑堡。
傅东扬详细的说明了经过,接道:“姑娘,就在下所知,江湖上从未有过黑堡的传说?”
东方亚菱未立刻回答傅东扬的话,凝目沉思。
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江湖典故记述中,也没有提过黑堡,但它绝不是一个新兴的地方。”
傅东扬道:“照说,在深山之中,有这么一个古怪的所在,住的又是江湖高人,为什么江湖上竟无人知晓?”
东方亚菱道:“他们过着完全与世隔绝的生活,自然是很少有人知道了。”
覃奇道:“姑娘,他们无法与世完全隔绝,至少,他们会出来采办食用之物。”
梁上燕道:“听他们口气,似乎是,曾有人攻击过黑堡,都被他们击退了。”
傅东扬道:“这是一个充满神秘的地方,如若有人到过此地,参与过攻打黑堡的事,必然早已傅遍江湖了。”
东方亚菱道:“覃老说的是,他们无法完全与世隔绝,至少,他们会采办有用之物,不过,那可能不是常年生活在黑堡的人:一种隐秘的协议,使他们保持了事迹不泄。”
目光转注到傅东扬的脸上,道:“傅前辈,有没有一种办法,能使攻打黑堡的人,无法把事情传扬出去。”
傅东扬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参与其事的人,完全死去。”
东方亚菱道:“就是这样了,有一些武林同道,像我们一样,无意发现了这个所在,他们被一种好奇心所吸引,攻打了黑堡,结果是全部死亡。”
傅东扬道:“一两次,也许可能,但不能每一次,都会被杀得一个不剩。”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这就是它的神秘之处了,只要不是攻入黑堡的人,都该有着活命的机会……”
傅东扬接道:“自然,任何一批攻打黑堡的人,也不曾全数攻入。”
东方亚菱忽然回顾一眼,道:“黑堡的四周,潜伏着另一种凶险,所以,才能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傅东扬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可能么?”
东方亚菱道:“有一件事,晚辈可以肯定,那就是,黑堡中人,绝不曾出堡追杀敌人。”
傅东扬道:“哦!姑娘,不会觉着大过武断一些么?”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我也许无法证明我说的话,但我敢保证我说的话不会错。”
傅东扬道:“姑娘,能不能说一点理由出来,让我一开茅塞?”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不要客气,如若那黑堡之中,所有的人,都可以随便出来,他们就无法保有这份隐秘,那些人,至少有一两人逃入江湖之中了。”
傅东扬点点头,道:“这话也对。”
东方亚菱道:“自然,也有人可以离开,不过,那是必须经过了一种严格限制的人,而且,是属于几个首脑人物,眼下,我想不通的,只有一件事。”
傅东扬道:“哪一件事?”
东方亚菱道:“他们如何能把攻入黑堡的人杀得一个不剩?”
傅东扬道:“姑娘,不是说,这外面还有他们埋伏的人么?”
东方亚菱道:“我是这样说过,不过,想一想,有很多疑问!”
傅东扬道:“如若他们真的在这四周,埋伏约有人,咱们早就该遇上了?”
东方亚菱道:“是!为什么咱们没有遇上呢?”
傅东扬道:“是不是要听到黑堡中传出令谕,他们才会行动?”
东方亚菱道:“有这样的可能,但可能不大……”
沉吟了一阵,接道:“老前辈,用什么方法能够使人不出黑堡,而又能追杀强敌。”
傅东扬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可能是一种特殊的暗器?”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说说看,有那些可能的暗器?”
傅东扬道:“特制强弓,中人必死的毒箭。”
东方亚菱道:“这个,江湖中,有很多人可以躲避开去,不能十分有效。”
傅东扬道:“旋转的暗器,可以收发自如,倒如回旋镖、飞跋等暗器。”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这个,也不可能,不能杀得一个不剩,那东西,必须是活的才行。”
傅东扬道:“活的?”
东方亚菱道:“是!老前辈,是否会有一种自动追杀敌人的活暗器?”
傅东扬道:“没有,世上没有这样的暗器,只有一种或有可能!”
东方亚菱喜道:“那是什么?快告诉我!”
傅东扬道:“那可能是一直在武林中传说,但却从来没有人能够证实的飞剑,将来犯者都杀死。”
东方亚菱道:“飞剑?”
傅东扬道:“不错,傅说中,有一种练气士,能够练成一种剑术,可以在数百丈内,取人首级,更神话的传说,他们能御剑飞行,数百里片刻可达……”
东方亚菱接道:“老前辈博览群籍,经验又多,这是不是一件可能的事呢?”
傅东扬道:“这件事,一直是传说,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见过。”苦笑一下,接道:
“姑娘读书,胜我十倍。姑娘都无法证明的事,在下又如何能够知道呢?”
东方亚菱道:“找他听说过这一说,但我读过的书中,从来没有一部真正的谈过这件事,更没有一部武功纪要、剑谱刀典中,说出过飞剑的练法,也许,我们都是很平凡的人,没有这种机缘去学习这样的武功,但没有证实以前,总是有些存疑。”
傅东扬道:“除此之外,在下实在想不通,还有一种可以自动追杀人的活动之物?”
东方亚菱道:“兽类、禽类中,有没有可能?”
傅东扬道:“猛兽中,不过狮、虎、豹和一种大佛,这些东西,不可能伤得了一个武功很高的人,猛禽类,那就更不可能了……”
东方亚菱道:“如若是一种经过特殊训练的猛禽呢?”
傅东扬道:“姑娘,在下想不通,一只猛禽,就算是第一流的驯鸟人员,又能把他训练成什么样子?”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我也不太知道,只能想像,他们如若在鸟的身上,喂了奇毒,中人必死,或是在猛禽身上装了一种奇怪的暗器……”
傅东扬呆了一呆,接道:“装一种奇怪暗器,这就大有可能了。”
东方亚菱叹息一声,道:“不瞒诸位说,我也曾动过这样的脑筋,而且,这种方法,我相信不是很困难的事。”
傅东扬道:“姑娘,我相信可以在猛禽的身上,装一种特殊的暗器,但问题在,那猛禽如何会肯听众人的指使,去向另一个人攻击?”
东方亚菱道:“如是一个人能熟知鸟的习性,再设法训练一下,人去役鸟,并非难事。”
傅东扬道:“姑娘,是否觉着那座黑堡中,就有这样久经训练的猛禽?”
东方亚菱道:“不是,晚辈不敢断言,也不敢说那座黑堡中就有猛禽,不过,那黑堡内,定有一种奇怪的东西,用来对付攻堡的人。”
傅东扬道:“姑娘,只有咱们去攻击那座黑堡,才可能证明姑娘的推断,是么?”
东方亚菱道:“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傅东扬道:“咱们是不是要试试呢?”
东方亚菱道:“试是一定要试,问题是,我们要想一个办法,保证我们不受伤亡。”
傅东扬道:“这样么?怕是很困难了。”
东方亚菱道:“至少,我们应该全力准备一下!”
傅东扬道:“对!我们应该全力准备一下!“东方亚菱立刻开始布置,先选了一座巨岩突出的崖壁,然后,又在崖壁前面排了一座阵图。花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左右。那巨岩突出七八尺,形成一座向里凹的天然石顶。东方亚菱第二道令谕是要人准备了很多的石块,击碎巨石,打成鸡蛋大小的石块,堆在突岩之内。一面又命兰兰、秀秀,削了很多一丈二尺长的枯竹、木棍,准备数十枝之多。这巨岩荫照大约有四丈方圆一片地方,足可容纳几人。第三道令谕是准备了一些乾柴,采集了很多松子,捣碎混入乾柴之中,扎成了很多火把。第四道令谕是,抽乾柴集中于突岩之中,用一手臂粗细的松木,排成了一道栅墙,密接突岩,但却留下了一道六尺宽的门。栅墙扎向内凹出的空地一半处,那是人可以在栅外拒敌,如有必需时,可以躲入栅内。南宫玉真和梁上燕被遣派去猎取野味。追风、摘星,削制竹箭。秋飞花和东方雁去采可食的生果。覃奇、傅东扬监视黑堡中的举动。这些人虽然个个有一身武功,但东方亚菱要求一切都准备得很充足,所以足足耗了这些人一天工夫。东方雁目睹堆满了一大堆东西,似乎是准备长期固守一般,笑一笑道:“妹妹,咱们要守在这里了。”
东方亚菱道:“我还觉着准备的不够,这些碎石、竹箭,看起来很多,但如你们不停的施用,那也不过够用两天而已,如是浪费些,一天就可能用完,所以,一旦施用时,请仔细一些,我要求。够用三天,咱们的食用之物,多用,只有三日可食,节省些可用四到五天……”
东方雁道:“妹妹,这些布置,都是在对付什么?”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咱们什么都要防,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暗器、偷袭、咱们都要对付。”
傅东扬一直未再多言。但他对东方亚菱的细心、谨慎,却是暗暗的佩服,忖道:
“这东方亚菱的成就,果非幸至,这份小心和谨慎,当真是常人难及了。”
大色暗了下来。东方亚菱缓缓说道:“诸位,我布下的八卦九宫阵,占地不大,但我相信布置得很严密,诸位请先了解一下阵势的变化,出入的方法,记熟之后,诸位就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我们攻打黑堡,求证一下黑堡之秘。”
傅东扬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低声道:“姑娘,黑堡对咱们并无大大的阻碍,至少,他们还没有妨害到咱们,为什么咱们一定先要和他们敌对起来?”
东方亚菱道:“咱们对黑堡的了解太少,求证一下可知道不少的事务,可以使咱们长了不少的见识,但更重要的是,咱们要求证一下黑堡的神秘。”
傅东扬道:“姑娘,这是否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东方亚菱道:“现在,我还无法肯定?所以,我要求证。”
群豪开始练习出入东方亚菱布下的阵图。数字玄妙的极峰,阴阳变化的神妙,组成了一种人为控制的幻觉。
罩奇、梁上燕等虽然都有一身武功和丰富的江湖阅历,但他们对这种奇妙的变化,也有着莫所适从之感,足足花两个时辰的时间,才熟习了进退之路。
对东方亚菱的才慧,两人更增加了万分敬佩。
一阵坐息,群豪的体能,都到了极佳的状况。
东方亚菱早已要兰兰和秀秀备好一顿丰富的早餐。
这两个女婢的武功,不算很好,比起了追风、摘星,大有逊色,但她们的烹饪技术,却是第一流的。
早餐用完,已是个日东升的时刻。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第一批,仍请傅前辈领贾、梁二位,叫门挑战,最好不要进入堡门,咱们主要的用心,要见识一下他们的追袭杀敌的力量。”
傅东扬道:“他们似乎是有一个规戒,不能接近黑堡周围三丈。”
东方亚菱道:“那就到他们能够现身的地方去撩斗他们,以激怒他们为目的,不过,不能陷入黑堡,要尽早的离开,傅前辈,需知我们安排的主要战场在此地,不在黑堡。”
傅东扬道:“秀才记下了。”
带着覃奇、梁上燕快步而去。
东方亚菱目光一掠东方雁和秋飞花,道:“你们带一点竹箭、碎石,作为接应,如若傅前辈受到什么追袭时,你们尽量以暗器接应,非是必要,不可以兵刀出手,要且战且退,把他们引入阵前为主,我要瞧瞧他们用的什么方法,能把参与攻打黑堡的人,杀得一人不留。”
东方雁、秋飞花应了一声,带了竹箭和满袋碎石而去。
荒山之中,自然无法打制暗器,但碎石竹箭,却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遣了两人之后,东方亚菱目光又转到南宫玉真的脸上,道:“表姐,你在阵外,作第一波接应,以保护他们进入阵前为主。”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带了两把竹箭而去。
傅东扬等离开,也带了一些碎石、竹箭,梁上燕虽然还有一袋燕子镖,但却留下了一大部份,这是他仗以成名江湖的绝技,此时此情之下,如非必需,亦不浪费。
三个行近黑堡时,又正是日上三竿时分。
覃奇一扬腕,一块巨石击花了黑堡的铁门之上。
碎然大震声中,巨石化成了一片碎粉。
这一次,他用足了劲力,也证实了那铁门的坚牢。
片刻后,铁门突然大开。
两个穿着黑衣,戴着墨晶镜的人,缓步行了出来。
梁上燕低声道:“傅兄,这两人套着黑水晶的眼镜,当真是由头到脚一片黑。傅东扬道:“这两片黑水晶的眼镜,似乎不像是用作装饰,可能是别有一种特殊作用。”
梁上燕道:“什么作用?”
傅东扬道:“可能是遮蔽日光之用。”
梁上燕道:“对!这黑堡建的士介怪异,不儿窗门,可能,整座黑堡中,部下儿一点阳光。”
只听那当先而行的一个黑衣人冷冷说道:“什么人击打黑堡之门?”
梁上燕道:“我们三个。”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击打黑堡铁门,有些什么后果,你们可知道么?”
梁上燕道:“不知道,所以,咱们就糊糊涂涂的打了。”
黑衣人道:“死!侵犯黑堡者,没有一个人能生离此地。”
傅东扬道:“咱们三个,不知死活,竟然犯了大忌,但不知阁下,有什么法子,能够使我们得到这个报应。”
他心中早有算计。停留之地,一直在距离黑堡三丈以外。
黑衣人缓缓向前行了几步,冷冷说道:“阁下姓什么?叫什么?”
傅东扬道:“对黑堡而言一个人的姓名,有什么价值,你们不识天下人,天下人也不识你们。”
黑衣人道:“不然,黑堡杀了一个人,都会往黑堡中留下了他的姓名。”
傅东扬道:“哦!我不知贵堡中,已经杀害了多少人?”
黑衣人道:“我们一共杀了一百五十九人,但留着姓名的,只有九十七人,百人死亡录还差三个人,如若三位能够报上姓名,我们就可以凑成百人死亡录了。”
傅东扬道:“共襄盛举,实在是一件好事,只可惜,我们不想死。”
黑衣人道:“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诸位根本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傅东扬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气,实在叫人难以按下心中之火。”
黑衣人冷冷说道:“你不信老夫的话?”
傅东扬道:“在下是有些不信。”
黑衣人道:“那很好,三位不信,何不过来试试?”
傅东扬道:“过去?为什么?”
黑衣人道:“黑堡中人,都守着一条严格的规定。”
傅东扬道:“什么规定?”
黑衣人道:“我们不离开黑堡三丈以外的地方。”
傅东扬道:“哦!那是说三丈以外,你们就杀不了人了。”
黑衣人摇摇头,道:“不是,只要触犯了黑堡的人,我们决心要被的人,绝不会让他逃过,只不过,他们的死法不同罢了!”
傅东扬道:“性命只有一条,怎么死的不同呢?”
黑衣人道:“死于不同人之手罢了。”
傅东扬道:“哦!这么说来,咱们是不曾死在你阁下的手中了!”
黑衣人道:“这么说来,你们也不敢行入黑堡周围三丈以内了?”
覃奇回过头来,低声对傅东扬道:“傅兄,我想试验一下黑堡的正统武功。”
事实上,傅东扬、梁上燕都有这个用心,只不过,由覃奇先说出口罢了。
点点头,傅东扬缓缓说道:“覃兄,小心一些,不可深入,我和梁兄随时接应你。”
覃奇点点头,快步向前行去,一面高声说道:“在下领教一下,深藏黑堡一直隐技自珍的武学。”
两个黑衣人,同时停下了脚步,似乎是等覃奇深入一些。
但覃奇有覃奇的计算,进入了五尺之后,停了下来。
两个黑衣人对望一眼,突然间飞身而起,有如两道黑烟般一闪而至。
两个人并没有攻向覃奇,而是越过了覃奇,拦住了覃奇的身后,先挡住了覃奇的退路。
梁上燕、傅东扬都未预料到这两个黑衣人不先杀人,竟然先断归路,不禁一呆。
两个黑衣人跃落到覃奇身后,一个回身面对覃奇,一个却面对着傅东扬和梁上燕。
面对着覃奇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很多人,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死于黑堡三丈之内。”
覃奇道:“现在,还言之过早,咱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黑衣人道:“很快就分出来了。”
右手一探,忽然间,五指已逼到了覃奇的前胸之上。
这快速的一掌,不但疾如星火,而且,五指所指处,笼罩了覃奇身上三处要穴。
覃奇吃了一惊,忖道:“这是什么武功?”
一吸气,向后退了三步。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阁下是否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覃奇道:“改变什么看法?”
黑衣人道:“招惹上黑堡的人,大概没有一个生离此地了!”
口中说话。双手却绵连攻出。
这一次,覃奇早已有了戒备,双手突然挥起,分向黑衣人双腕脉穴上点了过去。
这是以攻代守的最佳办法。
但那黑衣人的武功,却是怪异至极,双手一沉,避过覃奇的一招,双手突然翻了土来,抓向了覃奇双肘的“曲池穴”。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黑衣人每一招出手,不是攻向关节,就是指向要穴,招招都是抑穴擎脉的手法。
覃奇人身经百战,但却从没有遇上过这样的高人,这样的武功,每一招都指向要害大穴。
这等攻势,只要被击中一下,就算不致命也要立刻残废。
这是覃奇从来末遇到的武功,从来禾遭到这样凌厉的攻势。
覃奇心中虽然震惊,但丰富的江湖经验,使他保持戒惧的平静,拳掌齐施,施出了全身的武功,拒挡对方的攻势。
他很想抽出兵刀,但却一直没有法子腾出手来去取兵刃。
傅东扬也和另一个黑衣人动上了手,但那黑衣人,却完全采取守势,不让傅东扬冲进去,救助章奇。
梁上燕冷眼旁观,发觉了这两个黑衣人的武功,诡异凶厉,前所末见,不禁一皱眉头。
傅东扬这方面,因为对方采取的守势,还不见得怎么样,覃奇却已完全陷入了危境之中。
黑衣人的攻势愈来愈是凌厉,初时,覃奇还可以应付,对方攻个三四招时,还击一招,但此刻,已完全被迫得采取了守势,黑衣人攻出了二十余招,他达一招地无法还攻。
抬头看去,只见黑堡之中,又有两个黑衣老者行了出来。
这些人的装束,完全一样,穿着黑色的长衫,戴着黑水晶的眼镜。
梁上燕心中一震,暗道:“这两人如若出手围攻覃奇,覃奇哪里还有命在?”心中念转,右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两枚燕子镖,突然伸手一挥,两枚燕子镖脱手而出。
但见燕子镖盘空飞旋,直向两个黑衣人飞了过去。
暗器出手,梁上燕人也飞跃而起,双掌运集了全力,拍向和覃奇缠斗的黑衣人,口中大声喝道:“覃兄,快退。”
覃奇已打得心惊肉跳,听得梁上燕呼喝之声,立时攻出一掌,闪身斜跃。
傅东扬也突然加紧了攻势,他在地下石堡中,学得了不少奇幻招术,绵连施展出手。
这一阵疾攻,逼得敌人不得不全力施展应付。
覃奇脱出了围困之后,右手已抽出了软刀。
原来,那黑衣人避开了梁上燕一招攻势之后反手两掌,竟把梁上燕给缠住。
覃奇三刀快攻,通开了黑衣人,和梁上燕同时倒跃而退,飞落在傅东扬的身后。
傅东扬突然大喝一声,点出一指。
指风疾劲,逼得那黑衣人向后退了一步。
傅东扬脱出缠斗,和覃奇、梁上燕并肩一处。
这时,三个人已经离开那古堡三丈以外。
四个黑衣老人,也未再追过来,双方保持了丈余左右的距离,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
覃奇掏出一方绢帕,拭去了头上的汗水,道:“利害啊!利害,这些人用的什么武功,在下从来没见过,几乎栽了。”
傅东扬道:“这些人的武功,实在很怪异,我也几乎招架不住。”
梁上燕道:“如非东方姑娘和傅兄,及时阻止了咱们,糊糊涂涂冲进去,只怕早已死在黑堡之中了。”
覃奇道:“梁兄的燕子追魂镖中含有飞针、奇毒,同不虚发,怎么也没有伤了他们?”
梁上燕苦笑一声道:“两枚燕子追魂镖,似乎是完全没有发挥出一点作用!”
原来,三个人都在全心全意的拒挡强敌,竟然没有看到另外两个黑衣人如何应付燕子镖。覃奇叹口气,道:“梁兄,如若没有你那两枚燕子镖,那两个人接了上来,咱们怕很难脱出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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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东扬道:“这一战的时间不长,但却是凶险绝伦,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攻招。”
这时,突闻三声钟鸣,由黑堡中传了出来。
四个黑衣人,缓缓向后退去。
覃奇一皱眉头,道:“他们退回去了。”
傅东扬道:“他们确实在严守着不出黑堡三丈的规戒……”
梁上燕接道:“那他们如何能杀患了所有的攻袭黑堡之人呢……”
只听秋飞花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师父,贾、梁二位前辈,请快步退回来。”
傅东扬道:“咱们走!”
这时,突然一声长啸,黑堡的顶棚之上,突然间,飞了数只硕大的巨鸟,疾如流星一般,直飞过来。
傅东扬道:“果然末出东方姑娘的预料之外,是猛禽,东方姑娘曾经说过,那猛禽身上,带着有见血封喉的毒药暗器,不可用兵刃拒挡。”
一面说话,一面向后奔行。
梁上燕、覃奇,紧追在傅东扬的身后。
三人的速度虽快,但仍然无法快过那猛禽的速度。
但见四只巨鹰,迎着日光,疾扑而下。
傅东扬右手挥出,四块巨石,疾迎而上。
两丈外,秋飞花、东方雁,同时发动竹箭,绵连而至。
傅东扬、覃奇、梁上燕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深通自保之道,见飞石迎巨鹰,立时,一个快速翻滚,同旁侧闪开五尺。
果然,两只巨鹰中石之后,巨鹰身上,爆射出一束细如牛毛的寒芒。
每一只鹰身之上,射出的毒针,都有数百支,笼罩了近六七尺方圆大小。
当先一头巨鹰,申石落地之后,突然间,响起了一声轻震,爆射出一片火光。
这一变化,倒出乎几人意料之外。
巨鹰身躯爆裂,血肉和羽毛横飞,而且,都带着蓝色的火焰。
两片带着火焰的羽毛,飞落在了覃奇和梁上燕的身上。
两人动作快速,寒光一闪间,着火的衣服,已被刀光削落。
他们虽在互熄身上的火势,但人却末停,一直翻滚着向前奔行。
幸好是距离不远,再加上秋飞花、东方雁四只手不停挥动的打出石块、竹箭,阻挡巨鹰的速度。
南宫玉真也同时发动,不少巨鹰受伤后,在空中忽然撞击。
它们身上都带有暗器,撞击之后,巨鹰非死必伤,跌落在地上。
有些甚至在空中就爆炸开来。
数十只巨鹰就这样很快的死去。
望着地上熊熊的绿色火焰,覃奇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想不到啊!世上竟有这样的事。”
梁上燕道:“我实在是服了东方姑娘,她怎会想到了这个地方,如不是她的先见之明,咱们非死于这一群猛禽暗器之下不可了。”
覃奇道:“梁兄,我还有一点想不通?”
梁上燕道:“那一点?”
费奇道:“这些巨鹰在竹箭、石块攻袭之下,竟然全不畏死,前扑后继!”
梁上燕摇摇头,道:“这一个,要问秀才兄了!”
傅东扬道:“可能是受制于一种药物,但实情如何,就非在下所知道了,看来还要请东方姑娘解说一下才行。”
经历过了这一番凶险,三个人,已不敢再留,直向山崖边行去。
覃奇抚摸身上被梁上燕削去了衣服,道:“希望他们只有这几十只猛禽,老实说,黑堡中的武功很难对付,但对付这些猛禽,比对付那些武功诡异的高手更难。”
傅东扬道:“这就是所有攻打黑堡之人,没有一个能生离此地的原因了。”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接道:“尚不止此?”
回头望去,只见东方亚菱在兰兰、秀秀护卫之下,缓步行了过来。
原来,几人已然行到了奇阵的旁边。
傅东扬道:“姑娘之意,可是他们还有猛禽?”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除这些之外,还有更可怕的毒物,我已经低估了他们。傅东扬道:“还有毒物,是什么样的毒物?”
东方亚菱道:“我无法说出他们有哪些毒物,但我料定,他们的伎俩,绝不止此。”
傅东扬道:“姑娘,那巨鹰身上装着暗器展翼伸腿之间,射出暗器,设计已够精巧,那落地爆裂,横飞的血肉羽毛之上,燃烧着熊熊的毒火,当真的费尽心机了。”
东方亚菱道:“最大的困难是,过去从来没有人想到过这个办法,如若是想到了,那就不是件大困难的事了。”
沉吟了一阵,接道:“这古堡,所以建的这么怪异,主要的是便于他们的工作,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傅东扬道:“这里是不是你要找的地方?”
东方亚菱道:“看来有些像了,就算不是主要的地方,也是苏百灵安排下的埋伏之一。”
傅东扬道:“深山大泽之中,建立了这么一座神秘的古堡,人人都具备了一身怪异的武功,飞鹰射针,躯体化火,够残忍,也够恶毒,他们费了不少的心机,也吃了不少的苦头,但他们却没有争雄江湖的用心,出乎了常情之理。”
东方亚菱缓缓说道:“所以,咱们不但要设法抗拒他们的攻势,而且,还要想法进入黑堡。”
覃奇怔了一怔,道:“进入黑堡?”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但咱们必需冒险,第一件事,咱们要先了解黑堡,不进入黑堡,又如何能够了解它。”
覃奇道:“姑娘,那黑堡之中,不知有多少穿着黑衣的人,像区区这样的武功,老实说,如若当真打起来,区区自信打不过三十招。”
东方亚菱回顾了傅东扬一眼,道:“傅前辈,对他们的武功,是否有相识之感。”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有些像咱们在地下石堡中的武功,不过,也不完全相同。”
东方亚菱道:“哪些地方不同?”
傅东扬道:“似乎是比咱们在地下石堡中所见的武功,更厉害、更有效,每一次的攻袭,都是袭向人身上的要害大穴。”
东方亚菱道:“过了近一百年,他们躲在黑堡中,每日研究武功,这一百年的进境,自然有很多不同,他们应该有了很多的进境。”
覃奇道:“姑娘,就凭咱们这点实力,要想冲人黑堡,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东方亚菱道:“这中间,定然有很多的困难,不过,不论这些困难多么的大,咱们也必须克服。”
傅东扬道:“黑堡申有一批猛禽、巨鹰,已经受了很大的损伤,他们是否还会再遣派出那些猛禽来攻呢?”
东方亚菱道:“我想,他们不会让咱们把这个隐秘带入江湖,所以,他们也会尽全力对付咱们。”
第五十三章 隐居百年
覃奇道:“姑娘,这么长时间,黑堡中没有动静,如是咱们要逃离此地,应该有很大的机会。”
东方亚菱道:“贾前辈,晚进相信,目下咱们的一切举动,都早已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了,所以,他们迟迟不肯发动,因为,没有发现咱们逃走,对咱们这些布置,他们也有些孤疑,必须要研究一番。”
傅东扬道:“在下有一事,想不明白,这些人隐居黑堡,是心甘情愿呢?还是受着某一种控制。”
东方亚菱道:“这实在是一个神秘的问题,晚进地想了很久,就人性而言,他们绝不愿常守黑堡,而且,隐居黑堡的人,也不可能活了一百多年,乃有一套完美的接替方法,和控制他们不出黑堡的手法,大概不入黑堡,很难了解这些内情了?”
覃奇道:“姑娘,不是在下长他人的志气,减自己的威风,我们如若想以武功打入黑堡中,怕很难接近黑堡的大门。”
东方亚菱道:“艰难危险,自在意料之中,不过,咱们非要进入黑堡不可,这是咱们此行的目的,纵然难免重大伤亡,也是在所不惜。”
覃奇摇摇头,道:“姑娘,在下走了大半辈子的江湖,经过无数次凶险的恶战,平心说一句话,咱们进入黑堡的机会不大。”
东方亚菱道:“我明白了……”
只听秋飞花高声说道:“谁说黑堡中人不能离开黑堡三丈以外,他们大队人马出来了。”
这时,群豪都站在东方亚菱的奇阵之外。
转头看去,只见四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人,腰着白色的带子,和八个身着白色良衫、腰中横束着一条白色带子的人,快步行了过来。
长衫人腰中挂着一把短刀,是长仅一尺五寸左右的短刀。
白色长衫的人,却是身佩着三尺二寸的长剑。
十二个人,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每一个人,都带着黑色水晶石的眼镜。
覃奇低声道:“一寸短,一寸险,那些人腰中之刀,如此之短。定然有十分辛辣的诡异招数。”
他和那黑衣人动手过一次,深知这黑衣人的厉害,目睹那黑衣人佩刀而来,心中已生畏惧。
东方亚菱低声说道:“诸位,和对方动手时,不可大过逞强,觉得不敌,立刻退入阵中,由我对付他们。”
一面说话,一面站起身子,行入了阵中。
兰兰、秀秀紧随在东方亚菱的身后,行入了阵中。
她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如若站在阵外,群豪必将为地分去了不少心神。
这时,排在阵外的是傅东扬、夭虚子、秋飞花、东方雁、梁上燕和覃奇。
南宫玉真却被东方亚菱招入了阵中。
十二人很快的行到阵前,距离傅东扬等人五尺处停了下来。
傅东扬轻吟了一声,道:“诸位之中,哪一个是领队之人,可以答话的?”
一个黑衣人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道:“阁下有什么话,请对我说吧!”
傅东扬道:“请教贵姓。”
黑衣人道:“黑堡中人,早已不用姓名了。”
傅东扬哦了一声,道:“不用姓名,是否有一个称号呢?”
黑衣人道:“阁下一定要问称号,就叫黑刀三品吧!”
傅东扬呆了一呆,道:“黑刀三品,代表了什么?”
黑衣人道:“在黑堡中的身分等级。”
傅东扬道:“三品黑刀,想来,不是只有阁下一个人了。”
黑衣人脸上泛现出了难得一见的笑意,道:“不错,三品刀,只是一个等级,在我这个等级的人,都称为三品刀。”
傅东扬道:“那又怎能代表阁下呢?”
黑衣人道:“自然,我们还有分别的称号,但那是属于黑堡的事,和阁下似乎没有大大的关系了,正像我们不问敌人的姓名一样。”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贵堡杀人的用心,并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分?好人、坏人?”
黑衣人道:“不错,不论是谁,可能是江湖上第一流的大侠,也许是绿林中的大盗,但他只要不侵犯黑堡,我们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只管对付侵犯黑堡的人。”
傅东扬道:“有理天下去得,无理寸步难行的江湖规炬,也不适用贵堡了。”
黑衣人道:“我们经年躲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见大阳,不见月光星辰,自然也没有什么江湖规矩束缚了。”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咱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不知动手搏杀时,贵堡是否有个规戒呢?”
黑衣人道:“什么规戒?”
傅东扬道:“咱们动手之时,分阵相博,一对一,各凭武功,以分胜负。”
这位黑衣三品刀,似乎是这般人中的首脑领队,一直在由他出面答话。
但他又似乎没有绝对的统率权威,回头和八个白衣剑士商量了一阵,道:“好吧!
可以给他们一个单打独斗的机会,不过,要你们先派出人手,我们再决定派出人手迎敌。”
傅东扬道:“贵堡中人,虽然是住在经年不见天日的地方,但也一样懂得动用心机……”
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哪一位,愿意先出手?”
秋飞花一欠身道:“弟子愿打头阵。”
傅东扬冷冷说道:“头一阵,只许胜,不许败。”
秋飞花道:“弟子会全力以赴。”
傅东扬心目中,也是要秋飞花打第一阵,这一群人中,也以秋飞花的武功最高。
听到覃奇形容过黑堡中人的武功,秋飞花也不敢稍存大意之心,一面暗中运气,一个缓缓行前几步,一抱拳,道:“在下秋飞花,哪一位愿意赐教。”
一个身着白衣的剑士,缓步行了出来。
秋飞花两道目光,凝注在那白衣人的身上,发觉那白衣人脸色一片苍白,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他不禁心中一动,暗道:“这人的脸色苍白如雪,不知练的什么怪异武功?”
就在他心中念头转动之间,那白衣人已然长剑突出,“删”的一剑,刺了过来。
这一剑的快速,几乎令人有目不暇接的感觉。
秋飞花吃了一惊,一面闪身躲避,一面拔剑击出。
白衣人剑势如电,掠过了秋飞花的前胸,剑花划破了前胸的衣衫。
秋飞花长剑,也还击出手,由下向上斜撩过去。
这不是出剑的角度,但却具有无与伦比的威势。
白衣人回剑想救,已是晚了一步,寒芒闪动,斩落了白衣人一截左臂。
断去一截手臂的白衣人,连眉头也末皱一下,似乎是那一截手臂,不是他的一样,回击长剑,“删”的一声,横里斩去。
秋飞花心头震动了一下,迅速的退后三步。
断臂白衣人一上步,一剑直刺前胸。
这一剑,快如闪电,剑光一闪,寒芒已到前胸。
秋飞花一侧身,剑锋掠着了左肩刺过,划破了肌肤,鲜血流了出来。
但秋飞花的长剑,又从下面,向上撩了起来。
只见血光一闪,白衣剑士的右臂,连同握着的长剑,一齐跌落在地上,鲜血迸流。
白衣剑士片刻间,断去了两条手臂,鲜血泉涌,呆在了当场。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阁下已失去了再战之能,你话退回去吧!”
白衣剑士神情冷肃,不言不答,只是冷冷的站着。
忽然间,听得一声怪叫,那白衣人一伏身,猛向秋飞花撞了过去。
一个失去双臂的剑士,谁也想不到他竟会以此血肉之躯,作最后的一击。
秋飞花闪身避开,左掌拍下,正击中了白衣剑士的后背。
鲜血由口中流了出来,体倒摔在地上。
黑衣三品刀,笑一笑,道:“黑堡之中,没有失败的剑士,只有战死的勇士。”
秋飞花冷冷说道:“果然是很悲壮。”
黑衣三品刀说道:“黑堡之中的剑士,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战胜,一条是战死,他们永远不会有失败。”
秋飞花道:“对一个剑土来说,死亡也是失败之一。”
黑衣三品刀,缓缓说道:“黑堡是这种规矩,他们战死了,是一种荣誉,如若他们战败了,那就是一种耻辱。”
秋飞花道:“在下看不出,他有什么非死的理由?”
黑衣三品刀冷冷说道:“黑堡中有的是人,他死了,我们可以替他报仇。”
“删”的一声,抽出短刀,缓缓说道:“阁下,我领教你的剑术。”
秋飞花一手两招奇学,由下而上撩击出手,斩下了白衣剑士两条手臂,只看得覃奇和梁上燕,目瞪口呆。
那是两个绝对不可能出手的角度,但秋飞花出手了,攻无不中。
更利害的是,长剑向上撩击之前,完全没有一点徵候,所以,那白衣人虽然吃了一次亏,第二次,仍然被斩下了一条右臂。
这黑衣刀客的沉静,和那白衣剑士的攻进,却是完全不同。
傅东扬轻轻咳了一声,道:“飞花,你退下,这一阵让我来。秋飞花道:“弟子还有再战之能。”
傅东扬道:“我知道,不过,这一阵让我出手。”
秋飞花道:“弟子遵命。”
缓缓后退向一侧。
傅东扬吸一口气,拔剑在手,缓步向前行去。
黑衣三品刀,单刀横胸,脚下不丁不八,两道冷峻的目光,一直盯住在傅东扬的双目之上。
这是第一流的杀手具有的才慧,任何一个武林高手,出手之前,最先动的不是手中之剑,而是那两道眼神。
傅东扬经验丰富,已窥知黑衣人的心意,冷冷说道:“阁下何不出刀?”
黑衣人道:“剑先出,刀后攻,是咱们黑堡的规矩。”
傅东扬道:“哦!贵堡还有这种规矩,在下先行出剑。”长剑一摆,刺了过去。
黑衣人直待长剑近身,仍然不肯出手。
傅东扬虚招变实,一剑刺了过去。
黑衣人静如泰山,动如脱免,身子微微一侧,避过一剑,长刀突然一短转,横削过去。
这一刀快如闪电,直划前胸。
傅东扬虽然早已戒备,仍然无法避开这快如电火的一击。
寒光划过前胸,衣衫碎裂,鲜血喷出。
傅东扬一咬牙,长剑进攻三招。
但见一阵金铁相触之声,传入耳际。
黑衣人刀如迅雷。
刀光闪动中,封开了三剑。
傅东扬疾退五步,冷冷说道:“好高明的刀法。”
黑衣人道:“阁下剑招不过如此,本品在十刀之内,取你性命。”
傅东扬暗中运气相试,发觉前胸伤势虽重,还未伤到筋骨,吸一口气,冷冷说道:
“至少,区区还未死在你的刀下。”
黑衣人道:“本品已搪出了你的斤两,十刀之内,如不能取你之命,本品就弃剑认命,甘受剑戮。”
傅东扬心中暗忖道:“这黑堡中人,不论是刀招、剑法,无不是诡异绝伦,每一招,都是致人于死的杀手。”
忽然间,想到了地下古堡中见到的武功,和这黑堡中的武功,似是有一股气脉互通。
心中念转,忽然想到了地下古堡中所得的剑法,大喝一声,又攻上三剑。
黑衣人短刀疾挥,又把三剑封开。
傅东扬出手的剑招很快。但那黑衣人的刀势更快。
黑衣人点点头,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耳际间,突然响起了南宫玉真的声音。道:“东方姑娘之命,请诸位即刻退入阵中,这位黑衣人,由我应付。”
这时,那黑衣人已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看样子,已到了蓄势待发之境。
但见寒芒一闪,挟一股凌厉的剑气,扑向那黑衣人。
傅东扬等就在那剑光攻向黑衣人的同时,疾快闪身退入了阵中。
但闻一阵兵刀交击之声,南宫玉真已和那黑衣人互拼了五招,攻上三剑,接下两刀。
五招交接,南宫玉真才落实地,但她未再攻敌,吸一口气,返身掠回阵中。
黑衣人也末追击。
这时,傅东扬等都已围集在东方亚菱的身侧。
南宫玉真剑还末入稍,直待到了东方亚菱的身前,才还剑入稍,道:“厉害啊!厉害,如若单凭武功,咱们绝无法冲入黑堡。”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慢慢的说,他们的武功,真的能强过你么?”
南宫玉真道:“至少,那个黑衣用刀的,能和我打个半斤八两,就算我能胜他,也必然胜得很惨。”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表姐,这些人的武功路数,是否和地下古堡中的武功,有相同之处?”
南宫玉真道:“几剑交接中,无法看出他们的剑路,但感觉中,却有着苏百灵遗留武功中的诡异。”
傅东扬道:“就在下所见,他们的刀招剑法,大部份承继了地下古堡武学的气脉,只不过是更诡异、更凌厉一些。”
南宫玉真道:“这些人的武功,剑剑追魂,乃刀夺命,如是武功比他们差一些的人,也许躲不过他们的一招,这大概是天下最恶毒的武功了。”
东方雁道:“比起表姐家传的十八招杀人手法如何?”
南宫玉真道:“十八招杀人手法,虽然恶毒,但还有脉络可寻,招中合招,式中套式,杀人在变化之中。但黑堡中的刀法、剑招,却是施展起来,第二招的攻势,和第一招绝不相同,而且招招辛辣,叫人防不胜防,不是我危言耸听,江湖上,能够接下他们三招的人,怕不多。”
覃奇道:“南宫姑娘说的不错,他们刀剑上的凶厉,似是尤过秋少儿和傅秀才,皆为刀剑凶厉,如是换了区区在下,怕连三招也接不下。”
东方亚菱道:“贾前辈也和他们动过手了?”
覃奇道:“动过了,说来惭愧得很,如不是梁兄约二枚燕子镖,傅秀才的几招快攻,怕我姓贾的这条命早就搁在黑堡的门外了。”
东方亚菱脸上突然泛现出一片笑容,道:“咱们找到了,只有这等一击致命的快剑、厉刀,才能对付天罗教中人……”
除了傅东扬之外,场中人大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轻轻吁一口气,东方亚菱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我早该知道的,那些标记,到此已至尽处了。”
傅东扬道:姑娘,问题在咱们进不了黑堡,他们也不会听咱们的。“东方亚菱道:
“凭武功,我们已无法征服黑堡,事实上,如若咱们能征服黑堡也不会找上来了。”
傅东扬道:“看来是不曾错了,只是,要想进入黑堡,已确非咱们武功所能及如何才能够进得去,如何才能够收服他们?”
东方亚菱道:“一百年啦,山川河床,都有了变动,何况是人?如是照正常而论。
他们应该有老少四代了。”
傅东扬道:“姑娘,如是苏百灵留下的武士,已会合了老少四代,仍然没有被泄漏出来,这份控制的严密,当真是已到了天衣无缝之境。”
东方亚菱道:“百年长的时间,不能用毒,也不能在他们身上动什么手脚,控制这些人,一定有一套很好的制度,而且,也管制着不能随心生育,这是堡林伏兵,也是一个大家族,只不过,他们之间,并没有绝对的血缘关系。”
傅东扬道:“唉!苏百灵果然是有着过人之能,一计谋百年,这是何等的精妙之术,非绝世才慧,怎能如此!”
东方亚菱道:“这个么,确然有着非同凡响的办法,不过,苏百灵也是人,他能想出建立黑堡的办法,我们就能想出进入黑堡、收服黑堡的办法……”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何况,苏百灵留下这些人手,就是要弥补他制造的罪恶。”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强敌仍在阵外,而且,他们悍不畏死,一旦动上手,不死不休,刀绝剑快。招招拼命,咱们恐无法凭藉武功,和他们一决胜负。”
东方亚菱道:“引他们进入阵中,看看苏百灵是否也傅了他们五行奇术和八卦九宫神算。”
南宫玉真一闪身,道:“表妹请主持阵势变化,我去引他们进入阵中。”
傅东扬道:“不用了,这件事,由我来。”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伤势未愈……”
傅东扬接道:“一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你休息一下吧!这一阵,让给晚辈。”
傅东扬道:“诱使他们进入阵中,必需要花去不少的口舌,姑娘又何苦和他们多费唇舌呢?”
南宫玉真道:“既是如此,前辈请多小心。”
傅东扬大步行出阵外,长剑平胸,望着黑衣人道:“阁下识得此阵吗?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五行奇阵,不过是一些数字上的变化罢了傅东扬心头一震,忖道:“难道他们也懂得这些?”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阁下既识此阵,何不入阵一试?”
黑衣人摇摇头,道:“黑堡中人,以武功见长,这些鬼域伎俩,我怕不甚精通。”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诸位是不敢进阵了。”
黑衣人道:“我们不畏死亡,但也不愿作无谓牺牲。”
傅东扬道:哦。
黑衣人道:“我已派人入堡请命,令谕即将到来,那时,就可以决定如何了!”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贵堡之中,也有人识得此阵了?”
黑衣人道:“艺贵专精,敝堡中人,学刀的绝不练剑;学暗器的,绝不练兵……”
傅东扬忽有所悟,接道:“我明白了,贵堡中人,学剑的穿白衣,学刀的穿黑衣……”
黑衣人道:“这只是大体上的分别,不论刀、剑,都有基本的功力,才能使它发挥出它的威力,诸位看到的,不过是三品、四品刀,在我们之上,还有二品,一品,和极品。一刀一剑的威力,不是你们可以想像的,至少河图、洛书之学,本堡中亦有专人攻习,这座区区小阵,怎么放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我们还没有决定如何对付你们而已。”
傅东扬笑一笑道:“除了你们找出一个可以破阵的高人,进入阵中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破去这座奇阵?”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武林之中,都说我们黑堡中人,坐井观天,其实,你们在黑堡外面的人,自负见多识广,但竟然连这一点内情也不知道么?”
傅东扬道:“在下倒要请教了。”
黑衣人道:“这些阵图,只不过是一种数字的变化,人如陷在阵中可以受,到那些变化的影响,但它却无法抗拒外来的攻势。”
傅东扬道:“在下倒想不出,阵外之人,如何还能攻打奇阵?”
黑衣人道:“只要我们在阵外,堆上一些枯枝松木,一举间,就可以烧去这座竹阵。”
傅东扬怔了怔,道:“火烧?”
黑衣人冷冷笑道:“不错。”
傅东扬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阁下是不敢进来了?”
黑衣人冷冷说道:“咱们只是在等候令谕,黑堡中人,各有所司,我们专管杀人,不司别职。”
傅东扬终于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黑堡中人很爱说话,而且,说起来,没有个底子,对江湖人险诈,似乎是知晓不多。
心中念转,口中缓缓说道:“阁下,诸位既然不敢进阵,也不肯撤退,难道就守在此地么?”
黑衣人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傅东扬。
傅东扬快步行回阵中,摇摇头道:“东方姑娘,黑堡中人不善心机,但他们很固执,坚守阵外,不肯离开。”
东方亚菱暗暗叹息一声,道:“如果他们施火攻,那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了。”东方雁道:“妹妹,这八卦奇阵,可是没有法子能够防止火攻?”
东方亚菱道:“这地方形势所限,无法抗拒火攻。”
南宫玉真沉声道:“小表妹,如若咱们无法抗拒火攻,那就不妨放手和他们一战了。”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道:“表姊,傅前辈,带我去见见那位三品刀。”
南宫玉真呆了一呆,道:“他出刀奇快,万一动上了手,怕我们救援不及。”
东方亚菱道:“我想苏百灵一定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什么缺点,咱们必须找出那些缺点。”
站起身子,举步向前行去。
傅东扬低声道:“姑娘,太冒险了。”
两人的心中,都没有保护东方亚菱不受伤害的信心。
东方亚菱停下脚步,回顾了南宫玉真和傅东扬一眼,道:“不要替我担心,苏百灵的设计。一向是置人于死地而后生。”
傅东扬道:“姑娘,无论如何,你都要多多珍重,需知目下江湖,必须姑娘的才慧,才能渡过难关,咱们找到了黑堡,看情形,很可能是苏百灵安排下的人手,百里行程半九十,这最后一段行程,也最艰苦,如何收服这些人,如何把这一些人,用于对付江湖上这股邪恶势力,还要姑娘的才慧去引导。”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我会珍重。”
当先举步向前行去。
秋飞花、东方雁也跟上来。
四个人环护着东方亚菱,行出了阵外。
领队的黑衣人冷冷的望了五人,“删”的一声,抽出短刀,目光转注南宫玉真,道:
“姑娘的剑法很快,咱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东方亚菱挥挥手,道:“慢着,小妹想先请教阁下几件事,你们再打不迟。”
黑衣人冷冷说道:“你要问什么?”
东方亚菱道:“你是这些人中的领队?”
黑衣人道:“不错,在下是三品刀的身分,本堡中的规炬,品级较高之人,自然是成为领导。”
东方亚菱道:“这么说来,你们这些人,以阁下的品级最高了。”
黑衣人道:“是!区区的品级最高。”
东方亚菱神情一冷,肃然说道:“你所具有的身分能够参与贵堡中的机密么?”
黑衣人道:“那要看什么样的机密了,不过,你是什么身分,能问我这些。”
东方亚菱道:“我自然有问你的身分的资格了!”
黑衣人道:“什么身分?”
东方亚菱道:“所以,我要问问你能否参与机密了,如是不能,我说了也是自说,那就要请一个能够作主的出来了。”
黑衣人道:“三品刀的身分,虽然不低,但也不了一局,虽能参与机密,但却不是样样都知道。”
东方亚菱道:“好,那我说出来,你听,你如知晓,你会知道应该如何办了…”
黑衣人似是已被东方亚菱几句话唬住,沉吟了片刻,道:“如是我不明白呢?”
东方亚菱道:“立刻回到黑堡中去,找一个能够明白的人,出来给我答覆。”
黑衣人点点头,道:“好!不过,你姑娘,也应该明白,如是你骗了我们,你会被乱刀分尸。”
东方亚菱庄严的说道:““碧血刀、丹心剑,天下祸福一肩担“。”
黑衣人低声道:“碧血刀、丹心剑,天下祸福一肩担。这个,区区不大明白。”
东方亚菱低声道:“一点都没有听说过么?”
黑衣人道:“好像是听到过,但我还不大明白。”
东方亚菱道:“好!你回堡中去问问,找一个能够解得话中禅机的人,出来给我答话。”
黑衣人道:“好!区区告辞了。”
转身大步而去。
但另外的黑衣刀客,白衣剑士,却没有随着退去,反而布成了一个半圆的阵势,围住了阵门。
东方亚菱望了环围的黑堡武士一眼,盘膝而坐,闭上双目。
她神情平静,似乎是根本没能把环围在四周的强敌放在心上。
但傅东扬、南宫玉真、秋飞花、东方雁,却紧张得很,四人分守在东方亚菱的四周,手握剑柄,全神贾注,保护东方亚菱的安全。
双方相对而立,但两个黑衣刀手,和环围在四周的白衣剑士,一直没有出手。
直等到那位三品刀手丢而复返。
他带来了一个白发斑斑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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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飞花冷眼观察。发觉这些人中,有一处相同之处,那就是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
那妇人的身分,显然还在三品刀之上,打量了眼前的情形一眼,道:“就是这一座阵么?”
三品刀手道:“是!请夫人指点。”
东方亚菱缓缓睁开双目,站起身子。
白发妇人也戴着一副黑水晶的眼镜,无法见到全部的面貌,但她轮廓秀美,皮肤白嫩,脸上也不见皱纹,至少、和那满头斑斑白发,有些不太配合。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夫人识得此阵么?”
白发妇人道:“八卦九宫阵,加上了一些五行变化,算不得什么神奇。”
东方亚菱道:“夫人既识此阵,想必也解得我那几句话之意了?”
白发妇人一皱眉头,道:“你说什么?”
东方亚菱望了三品刀一眼,道:“你……”
三品刀手急急一接道:“夫人,在下忘记禀告夫人了!”
白发妇人道:“你现在说吧!”
三品刀道:“碧血刀、丹心剑,天下福祸一肩担。”
白发妇人哦了一声,道:“姑娘见过飞鹰图和寒玉佩了?”
南宫玉真道:“我见过飞鹰图,那是一副夹层白绢,外绘飞鹰,内藏武功的图。”
白发妇人道:“那幅图呢?”
南宫玉真道:“我取出了内藏武功,把鹰图,交给了金牛宫中人。”
白发妇人沉吟了一阵,道:“姑娘不善丹青之术,可对?”
南宫玉真道:“是!我没有学过画画。”
白发妇人道:“你如是学过了,你一定会看到那鹰图之上,有一点特殊之处,也不会把它送给人了……”
语声一顿,接道:“那鹰图中记载的武功,可是八索、四剑?”
南宫玉真道:“不错,那张藏于鹰图夹层的武功,是为八索、四剑,都是极具威力之学。”
白发妇人道:“这可以证明了你见到过真正的鹰图……”
东方亚菱突然接口说道:“那一幅鹰图。可是你们放出的钓饵?”
白发妇人道:“对!很聪明的丫头。”
东方亚菱道:“你们放出了这幅脱图之饵,究竟是为了钓什么?”
白发妇人道:“寒玉佩。”
东方亚菱道:“哦!那寒玉佩是真的了?”
白发妇人道:“自然是真的……”语声一顿,话题突然一转,接道:“你既然知道”
碧血刀、丹心剑,天下福祸一肩担“,这几句喝语,自然应该知道那寒玉佩的用途了。”
东方亚菱道:“寒玉佩,可避酷热。”
白发妇人点点头,道:“寒玉佩现在何处?”
南宫玉真道:“夫人,寒玉佩也落在了我们的手中。”
白发妇人沉吟了一阵,道:“可不可以交出寒玉佩?”
东方亚菱道:“可以,不过,有条件。”
白发妇人道:“什么条件?”
东方亚菱道:“我要见你们黑堡的堡主。”
白发妇人道:“敝堡主从不离开黑堡。”
东方亚菱道:“我可以到黑堡中去见他。”
白发妇人道:“姑娘,你想进去黑堡……”
东方亚菱接道:“不错,贵堡主不肯离开黑堡,晚进只有进堡中看他了。”
白发妇人道:“你已具有了进入敝堡的第一个条件。”
东方亚菱道:“哦!因为,我说出了那几句喝语?”
白发妇人道:“这是敝堡的隐秘,姑娘能一口说了出来,自然是大有来历的人,不过,这并不能构成敝堡把姑娘当作贵宾的条件。”
东方亚菱道:“晚进也没有希望贵堡把我当作贵宾的想法,我只希望能见贵堡主的一面,和他谈几句话。”
白发妇人道:“我可以转告你的话,相信敝堡主,也会答应你进入堡中和他一晤,问题还在姑娘?”
东方亚菱道:“我!我会有什么问题?”
白发妇人道:“姑娘进入了黑堡之后,就成了黑堡的人,那就必须留在黑堡,以姑娘的才貌……”
东方亚菱道:“怎么样?”
白发妇人道:“一定会为敝堡主看上,收为夫人……”
东方亚菱接道:“如是在下不愿留在黑堡呢?”
白发妇人道:“也可以离开,不过要受到一点损伤。”
东方亚菱道:“什么样的损伤?”
白发妇人道:“你要变成哑吧!从此之后,不能再和人交谈,而且要手不能写,眼不能视,以免泄漏了黑堡的隐秘。”
东方亚菱道:“我明白了,凡是进入黑堡的人,在离去之时,他要变成从没有去过的一样,无法把黑堡中的形势,透露出来。”
白发妇人道:“正是如此,再有就是投入黑堡,作为黑堡中人,那一切都要听命于堡主。”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白发妇人道:“只要姑娘不怕,我就转达堡主了。”
东方亚菱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表妹,你要多想想啊!自己怎能如此急促决定?”
东方亚菱道:“没有第二个可行之路。”
南宫玉真道:“好!小表妹,我和你一起去!”
秋飞花道:“我也去……”
傅东扬接道:“姑娘既然决定了,何不带我们一起进入黑堡。”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进入黑堡的后果,我们完全无法预料,诸位又何苦要和我同去呢?”
傅东扬道:“黑堡的规戒,虽然是残酷,但姑娘是否想到,你如陷入黑堡,当今武林之世,还有什么人能够抗拒江湖上那邪恶的组合?”
东方亚菱道:“最坏的结果,不过只失去了眼和手,但我仍有大脑,可以想我们仍有机会,但如我们都去了黑堡,每一个人都可能变成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目不能视的人,那才是完全没有一点机会了。”
傅东扬道:“姑娘,那是完全没有机会的事。”
东方亚菱道:“大任难当,诸位不用为我的安全担心,固守此地,等十二个时辰,如是还不见我归来,你们就可以走了。”
傅东扬道:“姑娘,我们要到哪里去?”
东方亚菱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最大的责任,就是想法子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各大世家和各大门派,要他们准备应变。”欠身对白发妇人一礼,道:“老前辈,劳请带路。”
举步向前行去。
南宫玉真、秋飞花紧随身后。
东方亚菱突然停下脚步,缓缓回转过身子,道:“表姐留步吧!大任艰巨,活着的比死的更苦。”
南宫玉真道:“表妹,你一个人,不觉着大孤单一些么?”
东方亚菱道:“表姐,如若要我带一个人去,小妹想带秋飞花。”
兰兰、秀秀急急奔了过来,道:“婢子们追随姑娘已久,愿意生死相随。”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
秋飞花接道:“玉真,亚菱已决定由我伴从相护,定是早已想好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小妹如是真有什么不幸,还望表姐和傅前辈共承重担,你一定要留下来。”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表妹既如此说,我就留下来了。”
东方亚菱目光转到兰兰和秀秀身上,缓缓说道:“你们和我去,于事无补,有秋少爷一个人,也就够了。”
兰兰和秀秀四只大眼睛,滚下四行清泪。
她们了解姑娘,外表柔弱的东方亚菱,一旦决定了什么,很难再改变,她们只有黯然的哭泣,无声的流泪,却不敢再开口多言。
傅东扬神情冷肃的说道:“飞花,你听着……”
秋飞花道:“弟子敬领教言。”
傅东扬道:“你保护东方姑娘进入黑堡,若她少一条臂,你也给我断一臂,她瞎了一只眼,你也不能有两只眼,她死了,你也别活着。”
秋飞花点点头,道:“弟子明白,我如不能保护亚菱姑娘安然离开黑堡,无颜再见师父,也无颜再生人世。”
傅东扬道:“很好,很好,你紧记心中。”
东方亚菱没有阻止傅东扬,也没有安慰秋飞花,脸上是一片清丽的神色,完全不像是去那充满着诡秘、深远、不可知的神奇黑堡。
白发妇人突然叹息一声,道:“姑娘,你好冷静。”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老前辈夸奖了,咱们走吧!”
白发妇人回顾了那三品刀一眼,道:“你是这群人的头儿,也是这群人中品级最高的一个?”
黑衣三品刀一闪身,道:“咱们黑堡中,同有例定,一行人中,由品级最高的领队。”
白发妇人道:“那很好,你们留这里,好好的看着他们,不要离开,离开的人,格杀勿论。”
黑衣三品刀一欠身,道:“属下遵命。”
白发妇人笑一笑,道:“姑娘,你放心,你们既是一齐来的,又冲撞了黑堡,那就不会有漏网之鱼,生死一条命,不用担心他们会离开此地。”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我死于贵堡之后,你们再对付他们不迟。”
白发妇人点点头,道:“对!”
目光一掠那位黑衣三品刀,接道:“末得堡中令谕之前,不许擅自动手,除非,他们要突围而去。”
言罢,转身而去。
目睹东方亚菱等一行离去,南宫玉真才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傅前辈。我有些不大明白,亚菱为什么不带我们同去,唉!大家生死同命,何不同入黑堡,谈得拢,大家合力为江湖正义效命,谈不拢,难免要放手一搏,黑堡中人,武功诡异,咱们也许非其敌手,但全力一并。总是可以捞几个本钱回来!”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亚菱姑娘有她的打算,咱们在此恭候佳音。”
天虚子低声道:“咱们到里面谈吧?”
令令令
且说东方亚菱和秋飞花跟在那白发妇人身后,行到了黑堡门外。
白发妇人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进入黑堡之前,还得作一件事情。”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情?”
白发妇人道:“蒙上眼睛!”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好,老前辈请动手吧。白发妇人伸手由衣袋之中,摸出两副黑水晶的眼镜,道:“你们戴上这个。”
东方亚菱道:“这一副黑水晶的墨镜,就能够挡住,我们看不见么?白发妇人道:
“能,黑堡中的形势,和别处不同,只要戴上这副黑水晶的眼镜,也就够了。”
东方亚菱接过,把一副送到了秋飞花的手中,道:“不要轻易的取下来。”
秋飞花点点头,戴上了水晶墨镜。
白发妇人举手叩动铁门,铁门呀然而开。
黑堡实在很黑,进了铁门,再加上眼上的墨镜,确有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白发妇人道:“两位,看得清楚么?”
东方亚菱道:“看不清楚,连伸在面前的手指,也看不到。”
白发妇人道:“我知道姑娘是一个很守信约的人,不过,该说的话,我仍然要说清楚。黑堡中的人,都已经练到了夜能见物的目力,两位看不到我们,我们却能看到两位,如是两位在途中擅自取下了墨镜,那就很可能遇上突袭,那时,恕找地无法救助两位了!”
东方亚菱道:“很可能看不到堡主,对么?”
白发妇人道:“不错,很可能见不到堡主了。”
东方亚菱道:“前辈放心,我们答应的事,绝对不曾口是心非。”
白发妇人道:“我给两位带路。”举步向前行去。
东方亚菱本无武功,一旦又被蒙上了双目,简直有着寸步难行的感觉。
行越十余步。身后突然传来了碎然大震之声,两道铁门,紧紧的关了起来。
坚强的东方姑娘,突然间,变得软弱起来,停下了脚步问道:“秋兄,你在哪里?”
秋飞花就站在她的身侧,突然伸出手去,扶住了东方姑娘,低声道:“亚菱,我在这里。”
东方亚菱玉指伸出,抓住了秋飞花的右手,道:“好黑啊!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黑暗。”
秋飞花道:“亚菱,你……”
东方亚菱接道:“我有些害怕……”
秋飞花接道:“怕什么呢?”
东方亚菱道:“我说不出来,我现在变得好软弱、好紧张,飞花哥,扶着我,不要离开我。”
秋飞花道:“不会的,我们生死同命、福祸与共,我不会离开你。”
东方亚菱索性把身躯俱入了秋飞花的怀中。
秋飞花暗运功力,几乎是把东方亚菱的娇躯托了起来。
他内功深厚,虽然目难视物,但凭藉着敏锐的听力,仍紧随在那白发妇人的身后。
又行了十余丈远,带路的白发妇人,突然停了下来。
秋飞花冷冷说道:“到了?”
白发妇人道:“这是第一关。过不了这一关,根本就见不到堡主。”
秋飞花道:“老前辈好像没有提过咱们进入黑堡还要过关的事。”
白发妇人道:“黑堡中有很多机密,我不能先告诉你们。”
秋飞花道:“什么样的关,如何一个过法?”
白发妇人道:“这一关考验你们的胆量,如若你们胆子不大,可能会被生生吓死。”
秋飞花道:“老前辈,东方姑娘不会武功,如是这里有动手搏杀,应该只有在下一人应试。”
他连问数声,却不闻那白发妇人回答之言。
东方亚菱经经叹息一声,道:“不用问了,她已离去,咱们往前走吧!”
秋飞花伸手摸摸剑柄,心中暗暗忖道:“这黑堡之中,已如黑夜,再戴上一副黑水晶的眼镜,真是双目尽盲,难见一点景物了,如再有人突袭,那真是应对无术,单是自己一人,也还罢了,如今再加上了一个保护东方亚菱的重担,更是困苦万分。”
他经过了不少凶险,会了不少高人,但却从没有过今日的尴尬之居,在如此黑暗之处,又蒙上了眼睛,对付强敌。
沉吟了一阵,秋飞花缓缓说道:“亚菱,我要取下眼镜了!”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
秋飞花道:“这地方,已经够黑了,再戴上这样一副劳什子眼镜,除了更黑暗之外,还有着难以适应之感。”
东方亚菱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一个双目清明的人,骤然间不能见物了,自然是有着无法适应之感,但你必须忍耐着,先由心理上去适应它。”
秋飞花道:“我很担心他们会出手偷袭,怕我应付不了。”
东方亚菱道:“是不是大过担心我的安危了?”
秋飞花道:“亚菱,我死何足惜,但你肩负武林安危……”
东方亚菱接道:“没有人能够一担独挑天下事务,我还要你们的帮助,而且,成败难计……语声一顿,接道:“别想得大多了,集中心神,设法对付目下的情况吧!”
秋飞花道:“姑娘,在下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戴了一副黑眼镜呢?”
东方亚菱道:“因为,他们数千年来,都在这黑暗之中长大,双目已适应了这片黑暗,一旦目对阳光时,怕双目无法适应,只有戴上这样黑色的眼镜,保护双目了。”
秋飞花道:“为什么要咱们也戴了这副眼镜?”
东方亚菱道:“你们习练过武功的人,适应之力很强,黑堡中虽然暗无天日,但你们也可能很快的适应它,但如戴上了一副这样的眼镜,那就不同了,它可使你很难适应。”
秋飞花道:“唉!他们算计的倒是很精啊?”
东方亚菱道:“走吧!不用担心我,你越担心,越紧张,越无法保护我的安全。”
秋飞花道:“好!咱们生死与共,如是在下保护不周,姑娘出了什么差错,在下会以死相酬。”
东方亚菱吁一口气,道:“听到你这句话,我心中好快乐,也生出了不少的勇气。”
秋飞花右手握住剑柄,左手牵住了东方亚菱道:“咱们走吧?”
举步向前行去。
原本有些畏惧的东方亚菱,此刻,忽然间振作起来,低声道:“秋兄,记着,我不怕什么,别为我分心,全心全意去应付强敌。”
秋飞花道:“我明白……”
突然间,一声冷厉的怪啸声,传了过来。
那是一种从未听过的恐怖声,不像猛禽怒啸,也不像怪兽怒吼。
声音像出自人口,但又不像人的声音。
秋飞花忽然停下了脚步,东方亚菱也停下了脚步。
感觉着中,一只毛茸茸的怪手,伸了过来。
秋飞花长剑出销,突然斩了过去。
但闻“波”的一声,长剑有如斩在一团棉絮之上,不闻惊叫声,也不闻呼疼之声。
秋飞花霍然警觉,还剑入稍,急急说道:“亚菱,你还好么?”
东方亚菱道:“我很好,一只毛茸茸的手,抓住了我……”
秋飞花身子一闪,人已到了东方亚菱的身侧,道:“那只手……”
东方亚菱道:“那不是真的手,是一只假手,陡然间,抓到了人身上,定然十分可怕……”
秋飞花道:“你不怕?”
东方亚菱道:“不怕,我一点也不怕,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可会听到了我的呼叫声?”
秋飞花道:“没有。”
东方亚菱道:“这就是了,他们想象之中,觉着我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一定会失声惊叫,可惜他们想错了,咱们蒙上了眼睛,目难见物,心中又有了准备,听觉和感受上的恐怖,不如现在形像的恐怖给人来得更强烈。”
只听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道:“姑娘分析得不错,你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竟有着如此胆气,不得不叫人佩服,冲着你这一份豪勇之气,准定一关不用过了,老身替你承担起来。”
东方亚菱道:“多谢前辈……”
语声一顿,接道:“老前辈可否指点我们一下,前面可还有几关?”
但闻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道:“还有两关,但都是要考验人的武功,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咱们也没有法子考验你了,所以,一切免除,你们可以直入大厅了。”
东方亚菱道:“多谢诸位的照顾。”
秋飞花暗叫了两声惭愧,忖道:“亚菱不会武功,但我竟没有她这一份镇静。一根竹棍,伸了过来,道:“这条甫道之中,九曲八折,行走不易,老身好人作到底,用竹杖带你们一程吧!”
在竹杖导引之下,两人的行速加快了不少,但仍然行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
秋飞花感觉中,到了一处很宽敞的地方,也听到了不少人的呼吸之声,似乎是进入了一座大厅之中。
只听一个清朗的口音,道:“两位请坐。”
秋飞花、东方亚菱伸手向后摸去。
果然,两人身后不远处,各放着一个锦墩。
两人刚刚坐好,耳际间,又响起那清朗的声音道:“两位可以除下眼镜了!”
虽然是除下了眼镜,但仍然是目难见物,这黑堡之名,果非虚言,实在是黑得可以。
忽然间,火光一闪,亮起了一只火烛。
就藉那一只火烛的亮光,秋飞花已然看清了厅中景物。
这日三座相当宽大的敞厅,厅中整整齐齐的站着不少的人。
这些人,只有分穿两色衣服,黑色、白色,黑衣挂刀,白衣佩剑。
上位处有一座长形木案,案后端坐一人,穿着黄色的长衫,也是大厅中唯一的黄色衣服。
东方亚菱目光微转,四干瞧了一眼,道:“末学晚进东方亚菱,见过堡主。”
一面说话,一面站起身子,对那黄衣人拜了下去。
秋飞花心中暗道:“那个人,不知是不是这黑堡堡主,听那白发妇人说,堡主是一个很喜欢女色的人,他如真的看上了亚菱,我又应该如何?”
心中念转,暗中运足目光望去。
这一仔细瞧看,才发觉,那长案之下,放了十二座矮墩,分坐着六个穿白衫和六个穿黑衫的老人。
这些人都留着飘垂在胸前的长髻。
只见那高居案首的黄衣人,举手一挥,道:“你起来。”
束方亚菱道:“多谢堡主。”
站起身子,生了下去。
黄衣人缓缓说道:“我已经听过了报告,是你们有意的招惹黑堡,情不可恕。”
“晚进天涯奔走,就是找寻一群隐蔽人间的高手……”
黄衣人哦了一声,道:“所以,你找上了黑堡?”
东方亚菱道:“他们可能托身黑堡,晚进因而冒犯。”
黄衣人微微一笑,道:“姑娘,黑堡之中,确然是一群藏身于此的高手,不过,这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用他们的。”
东方亚菱回顾了一眼,点点头,道:“诸位栖身于此,不过是为了肩上一重责任,一旦心愿了去,就可以脱离黑堡,重见天日,过常人一般的生活了。”
黄衣人笑一笑,道:“姑娘,你可知道,这区区一黑堡,如何能栖居如此众多的高人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这可由两方面说,一方面是诸位心有所寄,甘于这等黑堡生活,这也是把诸位世世代代,都造成了高手的原因之一,黑堡中不见天日,也可以使人心无旁惊……”
黄衣人道:“嗯!还有个原因呢?”
东方亚菱道:“诸位身上,可能受着一种禁制,不能轻易离开。”
黄衣人道:“你到黑堡求助,准备付出什么代价?”
东方亚菱道:“自然能使诸位永远脱离这黑堡中生活。”
黄衣人叹息一声,道:“姑娘,你有这样的能力么?”
东方亚菱道:“我如没有找错地方,就有能使诸位脱离此地的能力。”
黄衣人道:“姑娘,咱们黑堡中的人才不少,他们也付出了相当多的心血,但他们一直无法能使我们离开黑堡。”
东方亚菱心中一动,点点头,道:“堡主,不相信晚进有这份能力么?”
黄衣人道:“我们经过很多次努力了,一直有些克服不了的困难。”
东方亚菱心中暗道:“当年苏百灵把他安置于此地时,早已想到了人性多变,传了三代之后,怕已失去了他们那股保留的忠诚心愿。”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堡主,可是想考验晚进一下么?”
黄衣人道:“不错,我们有三大无法克服的困难,使我们世世代代永栖于黑堡……”
东方亚菱生恐他把题目引到大困难的问题上去,急急接道:“第一,是诸位的眼睛,已无法适应黑堡之外的光亮。”
黄衣人微微一征,道:“不错,这是我三大困难之一,我们试验过,就算戴上黑色的水晶眼镜,也不能在白昼间,支持过三时辰以上,超过这个时间,我们就双目剧疼,无法见物,再要撑下去,双眼就非瞎不可了。”
东方亚菱精通医理,心中暗道:“黑堡中人,虽然精于武加,长于神算,但他们究竟是常年住此,见识大少,所以,对武林中的事务,知晓不多,更不知外面天地的广大,一切事务,尽皆求知于黑堡之中,那自然很难找得答案了。”
她不愧有着绝世的才慧,略一沉思,已想到了这些人的眼睛经数代,丝毫未变,如若是被药物控制,经过一代之后,应该早已有所变化,几代子女,仍然如此是一种很特殊的控制方法。
这毛病可能在水源上,黑堡中的水源可能是早经苏百灵动了手脚。
她想起了这个答案,笑一笑道:“事实上,贵堡中人的眼睛和贵堡外面的人,并无不同,只不过……”
黄衣人接道:“怎么样?”
第五十四章 其来有自
东方亚菱道:“如若有一个机会,我能带他们离开黑堡,我就能使你们的眼睛适应光亮。”
黄衣人道:“此言当真么?”
东方亚菱道:“我在此地,愿以找的性命担保。”
黄衣人道:“纵然你能使我们双目适应光亮,但我们还有两大困难,无法使我们离开黑堡。”
东方亚菱道:“愿闻其详?”
黄衣人道:“一个是,我们必须吃一种黑堡生产之物,才能使体力充沛……”
这一下,使得东方亚菱听得一某,道:“什么样的东西?”
黄衣人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们上一代传下的,那东西混在食物之中,才能保持了我们的体能,如是没有这种物品,我们在三天之内,就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别说和人动手了,就是行路工作,也是力难从心。”
东方亚菱心中暗道:“苏百灵控制他们的手段,相当恶毒,但那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百年来,能够生生不息,长年生长。”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我想,我如见了那种物品之后,也可以为阁下解答。”黄衣人苦笑一下道:“那是一种很少地方能生长的特别奇物,天下虽大,只恐除了黑堡之外,再无他处生长了。”
东方亚菱道:“堡主,我人在此地,我如有言过其实之处,你们随时可以杀我。”
黄衣人道:“这倒有理。”
东方亚菱道:“请问你们第三个不能离开黑堡的原因何在?”
黄衣人道:“我们等一个人,一个能够解救我们的人!”
东方亚菱心中一阵跳动,赶紧暗暗吁一口气,平复下紧张的心情,道:“那是什么样的人,堡主能够告诉我么?”
黄衣人道:“能!不过有一个很严厉的条件,不知你能否答应?”
东方亚菱道:“说说看吧!”
黄衣人道:“你如知道了这件事,就必须是我们等候的人!”
东方亚菱道:“如我不是呢?”
黄衣人道:“别人只有一条路可走,你有两条路可选。”
东方亚菱道:“第一条路是……”
黄衣人接道:“死!”
东方亚菱道:“我还可以选择的路是留在黑堡?”
·黄衣人道:“是!听说,你不会武功,可以免去废武手续,留此作我的夫人。”
东方亚菱回顾了一眼,忖道:“多了解他们一些,才多一分胜算。”
当下说道:“堡主,我想,你早有夫人了,为什么还要我?我没有选择别人的权利?”
黄衣人道:“不行,这黑堡之中,任何人的婚事,都需要本堡的堡主同意才行东方亚菱道:“贵堡之中,堡主是有着绝对的权威了?”
黄衣人道:“除了绝对的权威之外,本堡中还有一条戒规,恐非局外人所知了。”
东方亚菱道:“请教?”
黄衣人道:“我们这黑堡之中,有一个很特别的规定,那就是,我们黑堡之中,不是人人都可以有妻子。”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
黄衣人道:“敝堡中,讲究的是优生传代,一个人,可不可以娶妻子,不在他个人决定,而是要由本堡中的大夫决定,所以,敝堡中的弟子离多,能够娶妻生子的,不过十之一二。”
东方亚菱道:“那是说,可以娶妻的,能拥有三妻四妾,不能娶妻的,一个也不能有。”
黄衣人道:“也不是,能够娶妻的,也限于一妻,只有堡主的身份,不受限制,所以目下这古堡之中,能够娶你姑娘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东方亚菱道:“原来如此,我总算是明白了。”笑一笑,接道:“堡主,条件我可以答应,不过,我还要先问明白几件事情。”
黄衣人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如若我就是你们等待的那个人,你们对我如何?”
黄衣人道:“只要您的吩咐,我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东方亚菱道:“这也是你们藏身在黑堡的目的?”
黄衣人道:“不错,我们委身于此,数代之久,就是等一个人,完成一个心愿。”
东方亚菱道:“堡主,如何才能算是你们等候的人?”
黄衣人道:“上代传下了一个密函,绢袋密封,存于一处很机密的地方,打开那存函之处,必须要本座和四位一品长老及堡中的大夫、掌令会齐方可,所以,那密函中的内容,我们都不知道。”
东方亚菱道:“如是有一个人知道了那密函内容,那人就是你们等的人了。”
黄衣人道:二不错,打开同观,一目了然,谁也无法争辩。“东方亚菱道:“咱们就赌一睹吧,不过,我要先见见贵堡中的大夫、掌令,和四位一品长老。”
黄衣人道:“不用见他们了,本座决定的事,他们从来也不反对。”
东方亚菱道:“我相信堡主的话,不过,我还要见他们。”
黄衣人沉吟了一阵,道:“有原因么?”
东方亚菱道:“有!”
黄衣人道:“姑娘请讲?”
东乃亚菱道:“小妹口举一例。”
大约东方亚菱的美丽,很使那黄衣人倾心,当下点头说道:“本座洗耳恭听?”
东方亚菱道:“如是大家反对我们的婚事,就算你胜了,那又如何?”
黄衣人道:“这个,这个……”
他虽然贵为一堡之主,但娶妻大事,引进外人,也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
东方亚菱是何等聪明的人,一听黄衣人的回答,已知击中要害,笑一笑,道:“请他们都来,咱们谈的事,他们都听到了,要反对,也该早些反对,不反对,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黄衣人突然击动了案上一个金钟,道:“你们听着,四位一品长老留下,其余的,可以退班了,左刀、右剑,去请掌令和大夫来。”
大殿中,人影移动,片刻工夫,整个大厅的形势,又变了一番气象。
那黄衣人已然离开了长案后的座位,坐长案前面一座金蛟椅上。
四个留着长髦的老者,坐在右首。
堡中光线灰黑,虽有一烛之光,但东方亚菱不会武功,全力看去,才算大致上看清楚了这些人的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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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黄衣人脸色苍白,年不过三十左右,四留着长髻的一品长老,两个穿着黑衣,两个穿着白衣。
很明显的,这四人中,两个是一品剑客,两个是一品刀手。
左右的位置空着。
在黄衣人的对面,却又设下了两个座位。
东方亚菱和秋飞花被让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这时,双方的距离吏近,彼此之间,看得也更清楚一些。
东方亚菱似是有意在施展手段,诱惑那黄衣人,举手理一下鬓边的长发,笑一笑,道:“大夫和掌令,还没有来么?”
黄衣人道:“快了,快了,就该到啦!”
只听一个清明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好标致的姑娘!”
声音由左侧传来。
东方亚菱转头望去,却是不见人影。
虽然,那人已然看清楚了东方亚菱,东方亚菱却还末能瞧见对方的影儿。
紧接着步履传入耳际,一个中年妇人,怀抱令牌,当先而至。
随在那中年妇人身后,是一个留着长髦的青衣人。
这是东方亚菱进入堡中之后,见到的第四种颜色衣服。
掌令的是一位女人,有些出了东方亚菱的意外。
青衣自然是那黄衣人口中的大夫,能穿着与众不同颜色的衣服,显见,他在堡中的地位崇高。
中年妇人两道透着智慧的目光,一直盯住在东方亚菱的身上,瞧了良久。才点点头,回顾那青衣人道:“不错,是很标致,咱们堡中女子,无出其右。”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掌令夸奖了。”
中年妇人口中说着话,人已落座,和那青衣人并坐左侧。
黄衣人轻轻咳了一声,道:“本座和这位姑娘,立下了一个赌约……”
那位穿青衣的大夫,轻轻咳了一声,接道:“堡主,什么样的赌约,要把我们召集在一处呢?”
黄衣人道:“这赌约很严重,也是我们数十年来期望的事。”
青衣人心情微微震动了一下,道:“堡主之意,可是她就是我们要等的人?”
黄衣人道:“不是我说,是这位姑娘自己说的。”
青衣人道:“堡主和她订下了什么赌约?”
黄衣人道:“她如是我们等待的人,咱们自然要听她之命,如若不是咱们等的人,她就要留在黑堡之中,或是立刻自绝,两者由她任选其一。”
青衣人点点头,道:“如若她不是咱们等候的人,堡主可是准备收她作为四夫人?”
黄衣人道:“本座正有此意。”
青衣人目光转注东方亚菱的身上,道:“敝堡主的话,不错吗?”
东方亚菱道:“不错。”
青衣人道:“姑娘,我们等的人,要有条件,不是任你姑娘自己说的。”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要有条件。”
青衣人道:“这些条件你都具有了?”
东方亚菱道:“我如没有具有这些条件。自然不是你们要等的人,那岂不是拿由己的性命开玩笑么?”
青衣人道:“好!姑娘请先说那两句开门偈语。”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碧血刀、丹心剑,天下祸福一肩担。”
青衣人道:“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等候着她,刀是碧血刀,剑是丹心剑,但我们如何能离开黑堡,姑娘是否早已胸有成竹?”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们首先要自己的眼睛能适应阳光。”
青衣人道:“这一个,在下已花了五年工夫来研究这些事情,一直找不出原因何在。
姑娘已开散了黑堡之门,如何把我们带出去,那是姑娘你的责任了。”
东方亚菱道:“大夫,我们先谈第一个条件,三日之内,我能使诸位的眼睛,开始变化,逐渐适应阳光。”
青衣人道:“三天!姑娘,这话近乎神迹了。”
东方亚菱道:“本来,就是近乎神迹的事。”
青衣人轻轻吁一口气,道:“好!第二条件,姑娘知道么?”
东方亚菱道:“先由第一条办起。”
青衣人道:“姑娘是否要在下帮忙?”
东方亚菱道:“借重正多。”
青衣人道:“姑娘吩咐?”
东方亚菱道:“我想先劳大夫,带我们去看看诸位食用的水源。”
青衣人道:“水源来自一处地下寒泉,十分清甜。”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咱们去看过之后再说,晚进相信可以查个眉目出来!”
青衣人道:“本堡中的水源,对本堡关系重大,姑娘可以去查看,但这一位,不能同往。”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大夫怀疑他么?”
青衣人道:“小心为上。”
东方亚菱道:“大人为人医病之时,是否需要一个助手?”
青衣人道:“是!”
东方亚菱道:“我也要。”
青衣人哦了一声,道:“既是姑娘的助手,只好要他同行了。”
黄衣人站起身子,道:“好!咱们去吧。”
东方亚菱在几人带路之下,行到了一座水池旁边。
水由地下石缝中渗出来,形成了深约三尺、方圆五尺的小水潭。
看过了水池形势,东方亚菱已了然绝无法在这地方下毒,药物一定是在下水源之处,历年药性不减,而且,一直保持着平稳的药力,单是这一份下药的本领。就叫人敬佩万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够了,咱们走吧!”
青衣人道:“姑娘还要看些什么?”
东方亚菱道:“不用了,咱们先把这件事情办好,诸位对我有了信心,咱们再谈第二件。”
青衣人道:“姑娘高见。”
东方亚菱道:“有件事,想请大夫帮助?”
青衣人道:“我如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东方亚菱道:“这件事,如若对别人说,怕很难答应。”
青衣人道:“姑娘请调吧!在下相信在情理之内之事,敝堡主也可答允。”
东方亚菱道:“我要离堡一趟。”
青衣人道:“到哪里去?”
东方亚菱道:“水源头处……”
青衣人接道:“在下也想到了,只可惜在下无法去查。”
东方亚菱道:“大夫是这黑堡中第几代执医人?”
青衣人道:“第三代,黑堡中一切公正,医术相传,并非血统为主,而是以才慧为主。”
东方亚菱道:“大夫肯同意,那是再好不过,我最迟十二个时辰后回来,留下我这位助手,作为人质。”
青衣人回顾了黄衣人一眼,道:“堡主意下如何?”
黄衣人道:“大夫的看法呢?”
青衣人道:“这位姑娘的才慧,可以相信,而且,她可能就是咱们要等的人。”
黄衣人道:“大夫既如此说,本座倒是不能不同意了,留下人质,叫她去吧!”
东方亚菱目光转注到秋飞花的身上,缓缓说道:“等着我,十二个时辰之后,我一定回来。”
秋飞花道:“姑娘请便,不必限于十二个时辰,查出了全部的内情再说。”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十二个时辰,应该够了,你要忍耐一下。”
秋飞花道:“姑娘不用为在下担心。”
东方亚菱道:“我去了。”
青衣人道:“在下送你一程!”
东方亚菱道:“多谢大夫。”
令令令
秋飞花受到了很多的优待,被安排在一座雅室之中,室内还特别为他点了一支火烛。
桌子上,摆了很丰盛的酒菜。
但秋飞花却不敢食用,只吃些自己带来的乾粮。
东方亚菱回来得很快,六个时辰后,已然重返黑堡。
秋飞花被请到了大厅之中,东方亚菱先已在座。
陪着东方亚菱的是那黄衣堡主、青衣大夫和堡中掌令。
四位一品长老,并未在座。
目睹秋飞花安然无恙,东方亚菱大放宽心,笑一笑,道:“大夫,小妹幸未辱命。”
青衣人道:“姑娘真的已经查出内情了?”
东方亚菱道:“大夫和掌令,都是绝对才慧的人,小妹也不敢隐瞒什么,贵堡中人,双目不能常见阳光,确实为一种药物所害,但那药物,有害有利,可以使目光,更能适应黑夜。”
青衣人道:“那药物在何处?”
东方亚菱道:“水源头处……”
青衣人接道:“百年来,那药物也该用完了,除非有一个人够适时的加上药物。”
东方亚菱道:“这一点大夫猜错了,那设计人存置于水源头虚的药物,在一种巧妙的控制之下,至少还可以再用二十年。”
青衣人叹息一声,道:“那个人,也就是把我们送入这黑堡的人了?”
东方亚菱道:“不错,大夫,不是不是很恨他?”
青衣人道:“我们是第三代了,生于黑堡,长于黑堡,就区区而言,我们被长年关入黑堡,不见外面世界,心中总是有着一些怨忿,不过,那人也把我们培养成了一种很杰出的人,我们见识不多,但各有专长,因心无旁挂,所以学有所成,这恐非黑堡之外的人,所能及得了。”
东方亚菱道:“他为你们留下了绝世武学,也为你们留下了高明的医道,河洛、奇算无所不有,那人的才智,可算得一代奇人……”
黄衣人突然接道:“姑娘,这地方虽然勉可安居,但终年不见天日,终非久居之地,姑娘是否真诚帮助我们离开此地?”
东方亚菱道:“小妹正有此意。”
那执碧令符的中年妇人,突然开口说道:“姑娘,我们是一支预藏的伏兵,如是江湖上不需要我们时,也不会放我们离开黑堡了。”
东方亚菱道:“是!苏百灵使各位潜居黑堡,把他的韬略、武功,都留于此,就是要诸位替他效命一次,这是诸位离开黑堡的条件。”
青衣人道:“这要看姑娘能不能先替我们解决本堡中的问题了。”
东方亚菱道:“大夫,有一件事,小妹想求大夫允准。”
青衣人道:“黑堡遗世独居百年,有大多的事,使外间无法了解,也难怪姑娘,有这么一份多心!”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大夫,小妹这点心愿,已为大夫洞悉,还望诸位给小妹一个机会,以便堡中弟子,甘为小妹效命。”
青衣人道:“区区全力相助。”
东方亚菱道:“好!请大夫代小妹昭告贵堡中人,就说小妹在三天之内,能使贵堡中人,目力有所改变,十日之内,要他们适应日光,不再畏惧太阳之光。”
黄衣人急急接道:“亚菱姑娘,这不是随便说说,一旦昭告本堡弟子,那就铁案如山,一旦姑娘的诺言难以兑现,那就非死不可了。”
东方亚菱道:“这个,堡主但可放心,小妹如是没有把握,怎敢夸此海口?”
青衣人道:“姑娘,准备要去多少时间,解去黑堡中人所受的束缚?”
东方亚菱道:“现在用人紧急,小妹希望能尽早解去贵堡中人的束缚,多者一月,少者三七二十一日。”
这时,那掌令妇人突然接口说道:“姑娘,怕,你等不了这样多的时间了。”
东方亚菱道:“掌令的意思……”
掌令妇人笑一笑,接道:“我不知他们是什么来路,大批的武林高手,分成三路,直向黑堡围来,目前他们已到了百里之外,慢则三日,快则明晚,他们就可以赶到黑堡了。”
东方亚菱道:“贵堡一向不和外人来往,又怎知江湖中事?”
掌令妇人道:“上一代的掌令,替我们留下了兵法韬略、神算、奇术,我掌管黑堡中的安危大事,岂能全无布置?”
东方亚菱道:“掌令布有耳目?”
掌令妇人道:“不错,白天,我们虽然不便活动,但还有晚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黑堡四周百里外的要道之上,都安排了耳目,敝堡中训练的神鹰,大约天下无双了,它们几乎已经通灵了,不但可以用来攻敌,而且还可以传书,事实上,敝堡中人不用出去,堡外的重大消息,就会传入敝堡。”
东方亚菱道:“我早该想到的。”
掌令妇人道:“但敝堡中人,却不问外面事务,不论江湖上发生什么变化,我们都不干预,除了有人侵犯黑堡时,我们和人动手之外,我们从未先和外人动过手。”
东方亚菱道:“掌令告诉我这么多,不知是否有什么用心?”
掌令人道:“有!诸位的时间不多,怕这批人是追踪诸位而来的。”
东方亚菱道:“是!我请诸位离开黑堡,也就是为了对付这批人。”
掌令人道:“姑娘,有一件事,我想先说明白,还望姑娘谅解。”
东方亚菱道:“你请讲?”
掌令妇人道:“在姑娘没有证明是我们要等的人之前,我们没有办法帮助你,东方亚菱道:“哦!”
掌令人道:“如若这些人真的是姑娘们而来,还要你们自己设法对付。”
东方亚菱道:“时间大急迫,而且,我们人手也太单薄,还望贵堡中人,能够给我们多一些的支援。”
掌令人摇摇头,道:“这一点办不到,黑堡的规矩,不容破坏,所以,我才要先证明……”
东方亚菱道:“掌令人,到什么样一个时刻,你们才肯承认我是你们要等的人?掌令人道:“至少等我们双目可见阳光之后,我们才能相信,事实上,就算我们现在承认了姑娘的身分,也无法使堡中之人心服口服。”
东方亚菱道:“掌令之意,已很了然,如若那批人是冲着我们来的,必需由我们自己设法对付?”
掌令人笑道:“姑娘了解的很多,在下正是此意。”
东方亚菱道:“如是小妹不幸战死呢?”
掌令人道:“姑娘可以留在此地,但你那些朋友,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掌令人的盛情,小妹只有心领了,我们既然结伴同行,相约是生死与共,掌令人生于黑堡,长于黑堡,不知人间有义字……”
语声顿一顿,道:“我这有药物一句,放入贵堡蓄水池中,水中的怪毒自解,食用过七日之后,诸位就可以不畏阳光了。”
掌令人道:“姑娘,我们很抱歉不能助你,除了黑堡的规戒所限之外,还有一件事是,我们不能暴露出黑堡的实力,来人大多,我们无法斩尽杀绝,只要他知晓了我们黑堡之秘,对付我们的办法,并非很难。”
东方亚菱沈吟了一阵,道:“我了解贵堡的苦衷……”
掌令人接道:“但如果我们一旦证明了姑娘就是我们要等的人,使我们目力不畏大阳之光,也能使我们离开了黑堡,生活在广大的人世间,我们都会为姑娘而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东方亚菱道:“掌令人,有此一言,小妹放心了不少,小妹告辞了。”
掌令人叹口气,道:“姑娘,我们不能以黑堡的基业为姑娘冒险,实在是爱莫能助。”
东方亚菱人已转身子,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笑道:“掌令人,能不能告诉小妹一个称呼?”
掌令人道:“堡中人,都称白仙子,黑堡的刀手剑士,都是以品级叙等,他们都有代号,姓名之称,除了堡主。和我及堡中大夫之外,很少有人再用,但如我们决定了听命姑娘时,我会有一本详细的名册奉上,我只能说到此处了,姑娘请便吧?”
东方亚菱道:“多谢白大姐姐。”转身向外行去。
那青衣大夫,突然快步追了土来,道:“姑娘,你留下这药量是否少了一些?”
东方亚菱道:“对症之药,量不在多,大夫,如是心有所疑,不妨先选出一些人来,试服一下。”
青衣大夫道:“这不劳姑娘费心,区区自会有安排。”
黄衣人突然大声说道:“东方姑娘,我们会尽量快速试验姑娘的药物,只要得到证明,我们就会立刻派人相助。”
东方亚菱道:“多谢堡主。”
秋飞花当先带路,离开了黑堡。
两人刚刚离开堡门,两扇铁门,已轰然关上。
一直未说话的秋飞花,此时却突然开口说道:“亚菱,那药物真能够使他们眼睛适应日光么?”
东方亚菱道:“是!那是真的解除水中毒性的药物,十分有效。”
秋飞花道:“亚菱,这药物,可是取自地下古堡?”
东方亚菱道:“苏百灵在水源下毒之处,留了解药,任何人,只要找到毒药来处,就同时取到了解药……”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那苏百灵下的药物很奇妙,也控制得很精密,只要他们能离开黑堡百里,不食黑堡中的水源,就会不药而愈了。”
秋飞花道:“亚菱,这么说来,那苏百灵真的是一位不同凡响的人物了?”
东方亚菱道:“他如不是才气大过惊人,又怎会自己一手创造,又用另一只手把它毁去。”
两人边行边谈,已到了竹阵前面。
傅东扬早已率领了人手,候在阵外。
南宫玉真快步迎了土来道:“小表妹,事情如何了?”
东方亚菱道:“黑堡中人,已暂时安定了下来,只是。只是…:“傅东扬接道:
“天罗教中追了下来?‘”东方亚菱道:“不错,老前辈猜对了?”
南宫玉真道:“想不到咱们这番布置,未用来对付黑堡,却用来对付天罗教中人。”
东方亚菱神情严肃地说道:“表姐,天罗教尽起高手而来,这一战,是咱们生死搏命的一战,也是江湖正邪最后的一战,咱们至少要支撑过七夭,才能得到黑堡中的援助。”
傅东扬道:“他们何时会到?”
东方亚菱道:“现在百里之处,如若他们直奔此地而来,今夜就可以到。如是他们地形不熟,至少,明天可以到了。”
傅东扬道:“咱们还有些时间,南宫姑娘和覃兄,去打些野味回来,作为食物,顺便采集一些山果。”
东方亚菱道:“如若黑堡中人不肯援手,咱们就会战死于此了。”
傅东扬道:“咱们还该有些什么准备工作,姑娘也该吩咐一下,早些动手。”
东方亚菱道:“一方面多准备食用之物,一方面要珍惜性命,咱们人手少,对方以十人换咱们一条命,咱们也是划不来。”
傅东扬道:“他们人手众多,不惜人命,而且,大都是他们采用其他门派中人,来为他们拼命,自然用不着和他们意气相争、赌气拼命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对!人助自助,只要咱们能支持一些时间,黑堡中人,绝不曾坐视咱们被人消灭。”
梁上燕道:“姑娘这么一指点,使咱们茅塞顿开,就大义者,不拘小节,我们只要多撑一些时间,也不用和他们讲什么江湖的规矩了。”
东方亚菱道:“诸位多练投石击敌的手法,最好能连环配合,以阻强敌,重要的是,咱们只求伤敌、阻敌,不要意气用事就行了。”
群豪开始了准备。
东方亚菱又加强了奇阵的布置,一面指点群豪连环投石的击敌手法。
这一日工夫,每个人都用出了最大的心力。
群雄各尽所能,互相切磋,把学得精妙招数,只要对方武功中能用得着,也都坦然的公开出来。
这些人,都有一身武功基础,也都有着很丰富的动手经验,这一坦然切磋,彼此之间,都有了很大的进境。
南宫玉真和覃奇,获了不少的山鸡、野免回来,群豪立刻动手烧烤,数量之多,足可供群豪十日之用。
天色入夜时分,东方亚菱下令群豪休息,好好的养息精神。
群豪都进入阵中运气调息之时,东方亚菱却带着兰兰、秀秀行出了阵外。
直去了一个时辰之久、才行了回来。
她身体本弱,这一日工作,只累得香汗透衣,面色苍白,全身酸痛。
秋飞花轻轻叹息一声,缓步行了过来,道:“亚菱,看你累成了什么样子,为什么不吩咐一声,让我去作呢?”
东方亚菱虽然很累,但她看到了秋飞花无限关切之情,不禁心中一畅,精神也为之一振,笑一笑,道:“这些事,别人帮不上忙,强敌可能立刻赶到,那时拒敌搏杀,要靠你们动手,现在我累一点,没啥要紧。”
秋飞花道:“亚菱,你究竟在做什么?”
兰兰道:“小姐巧手匠心,利用竹枝、青藤,设下了不少的埋伏。”
秋飞花道:“哦!这阵中也有么?”
兰兰道:“有!小姐说,这次强敌大举来犯,其中一定有知晓五行奇阵变化,但他们却想不到阵中会另有埋伏。”
秋飞花道:“兰兰,刚,你在阵外……”
兰兰接道:“也是设埋伏,可惜,小姐的时间不够,这里的工具,又不凑手,如是工具凑手,时间又够,单是小姐设下的埋伏,就够他们受的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别听兰兰的,我不过尽一些心意罢了!”
幽幽一叹,黯然说道:“飞花,这一战激烈凶险,不难想象,一旦黑堡不援手,这一阵苦撑,必将使所有的人,筋疲力尽,你要自己珍重。”
秋飞花道:“我会自惜,亚菱,你也要多保重啊!”
这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也平安度过,群豪多了一天切磋、配合的机会,东方亚菱也多了一天,设计埋伏。
这一天,仍末见强敌的踪迹,黑堡中也没有动静。
天色又黑了下来。
东方亚菱要兰兰转告群豪,要他们放心坐息,二更之后,强敌才可能赶到,要尽量利用这两个更次时间,使体能恢复到最好的状况。
东方亚菱在群豪的心目之中,已然树立了绝对信任的权威,她要群豪恢复体能,群豪就依言运气调息。
二更时分,群豪相继由坐息中醒了过来。
突然间,一声惨叫,划破了深夜的静寂。
东方雁和覃奇防守阵门,行动最快,两个人一闪身,出了阵门。
东方亚菱精密的计算,使得每一个地方,都有了藏身的地方。
两个人一出阵门,立刻隐身在阵外两个巨石之后。
这是早经选好的地方,两个巨石之后,可以监视到阵外三丈以内的地方。
三丈内所有的岩石、草丛,都已经清除,虽然在夜色之中,但以东方雁和覃奇的目力,仍然可以看得清楚。
只见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大汉,都已经躺了下去。
那些人,似乎是长箭所伤,胸前,还带着很长的箭杆。
每人的胸上,有三支之多。
覃奇心中,暗暗忖道:“这些人怎么死了?难道是那位东方姑娘的设计不成?”
心中念转,耳际却听到了一阵衣袂飘风之声。
凝目望去,只见一条人影,疾如流星一般,飞射而至,落在了那个倒卧地上的体前面。
他举止很小心,落地之后,立刻伏在地上,良久之后,不见动静,才缓缓站起身子。
察看两具体一阵,伸出双手,抱起了一具体,转身向外行去。
想是对方这两人死亡一事,心中不明,所以,遣人特来查看。
覃奇伸手由身上取下来三支竹箭,忖道:“不能放他离开。”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间,一声惨叫,传了过来,那抱着体的黑衣人,突然间倒了下去。
覃奇手中的竹箭,没有发出,也未见隐在一例的东方雁发出暗器。
显然,这人之死,又是中了东方亚菱的埋伏。
覃奇心中忖道:“这位姑娘当真有神鬼莫测之能,不见她如何费心,竟然造下了如此厉害的埋伏……”
三具尸体,倒卧在夜暗中。
夜,又恢复静寂。
来敌似是被这无声无息的死亡吓住了,竟然无人现身。
足足过了有一顿饭工夫之久,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暗箭伤人,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
覃奇、东方雁,都没有理会对方。
不闻回答之言,耳际间,又响起那冷冷的声音,道:“诸位可是聋了、哑了?连个答话的人,也没有。”
他越骂越火,词锋也愈是刻薄、恶毒,但始终不闻回答之言。
这时,突然响起了一个很娇脆的女子声音,道:“你们四个大男人,怎么像王婆骂街一样,为什么不过去瞧瞧?”
那一直骂人的声音接道:“回坛主的话,咱们已倒下去三个!”
女子声音道:“怎么倒下去的?”
那人接道:“不见有人出手,也不闻兵刃破空之声,不知怎么就倒了下去。”
女子声音突然间变得十分冷厉,道:“计不全,所以,你们有些害怕了?”
原来,那人叫计不全。
计不全道:“属下不敢。”
女子声音冷冷说道:“计不全,你这名字,和你的人,似乎是有点一样,每一件事,都算计不全,计既不全,人该有点胆量,过去瞧瞧吧!”
计不全道:“属下遵命。”
一条人影,破空而至,落在了那三具体身侧。
这人虽叫计不全,实在很有心机,落在那体的身侧,就未再行动。
很留心同伴之死,都是在行动之时,似是踏上了什么机关,中伏而亡,所以,他这一次,落地之后,轨停下不动。
但闻那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计不全,他们怎么死的?”
计不全道:“死在一种竹箭之下,每人身中三支,来箭强劲,都是射入了心脏要害。”
那女子声音又道:“奇怪呀!他们武功不弱,区区竹箭,怎么会取了他们的性命呢?”
计不全道:“这个,这个,在下就想不通了。”
但见人影一闪,一个黑衣劲装的女子,落在了计不全的身侧。
这时,覃奇已鹿行鹤伏,行到东方雁的身侧,低声说道:“那位现身的姑娘,少儿见过么?”
东方雁道:“她叫连吟雪,天罗教中紫旗堂主。”
覃奇道:“对!这位姑娘,人还算正派,但在教主的机密控制之下,任何人都没有自主的能力。”
东方雁道:“覃兄和她认识么?”
覃奇道:“认识,我曾奉派到紫旗堂中,去查一件事情,和她相处了七八天的时间。”
但闻连吟雪说道:“这竹箭不但削得十分尖利,而且,竹质坚实,发出的力量,也十分强大,他们连射了三箭,那就无怪能立刻致命了。”
计不全道:“这竹箭如此的大,不像是用手发出的?”
连吟雪道:“听说那位东方姑娘,很擅长机关布置,这竹箭大概是她设下的埋伏。”
计不全道:“禀堂主,属下一直在上面瞧着,这三位死得都很奇怪,他在行走之间,突然中箭而死,不知箭从何处射来?”
连吟雪道:“如是被你们一眼就瞧出来了,那又算什么埋伏!”
缓缓站起身子,转过身子说道:“东方姑娘,双方已成了骑马之势,诸位在此设下了奇阵,准备全力拒抗,想来,也是不会退走了。”
束方亚菱没有接口,秋飞花却缓步行了出来,接道:“是连堂主么?”
他的步履行得很怪,左迈一步,右踏一脚,在连吟零八九尺左右处,停了下来。
连吟雪目光如电,由夜暗中逼了过来,道:“是秋少侠?”
秋飞花道:“不敢当……”
语声一顿,道:“贵教中的人马,都齐聚于此了。”
连吟雪道:“小妹打旗的先上,第一步赶到了此地,不过,天亮时竹,副教主会率领全教中精锐,集中于此。”
秋飞花道:“为咱们几个人,有劳贵教中精锐尽出,倒叫在下也有着一种光荣的感觉了!”
连吟雪道:“不是小妹托大,就算你们几个人都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也无法和本教齐集的高手抗拒。”
秋飞花道:“连姑娘的意思是……”
连吟雪道:“束手就缚,就算能留下性命,诸位也不会同意了。”
秋飞花道:“嗯!”
连吟雪道:“所以,除了留此拒抗之外,还该有一条路走!”
秋飞花道:“逃?”
连吟雪道:“逃也比留此地等死的好。”
秋飞花道:“连堂主盛情,在下心领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以贵教耳目的灵敏,人手的众多,铁骑追踪,天下哪有我们安身立命之处?”
连吟雪厉声说道:“不肯听我良言相劝,诸位只有死路一条了。”
秋飞花道:“连堂主说的不错,我们在此摆阵、设伏,也就是准备和诸位在此一决胜败了。”
忽然间,连吟雪举手一挥,站在他身侧的计不全,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秋飞花呆了一呆,还未来得及开口,连吟雪已高声说道:“听不听我良言相劝在你,怎能出手伤人。”
挥手一物,打了过来。
秋飞花觉着来势劲急,伸手接到,物入手中,才知是一个锦囊。
连吟雪未多问人已转身而去。
秋飞花迅快的把锦囊藏入怀中,说道:“双方对垒,各凭武功,既然出手,难免有人受伤!”
转身行入阵中。
东方亚菱早已在阵中等候,笑一笑,道:“飞花,是连姑娘么?秋飞花道:“是!
她交来了一个锦囊,就转身而去,不知这锦囊里,说些什么?么?”
东方亚菱缓缓伸出手去,接过了锦囊打开,只见一张白纸之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回入悬崖下密室之内,燃起了一只火炬,看清了信上内情。
秋飞花、傅东扬却也随着行入密室。
所谓密室,也就是藉山崖形势,东方亚菱布置了一个可防灯火外泄的心室。
经过这数日的加强布置,这座小室,已到了可以抗拒长弓、强箭的程度。
放下锦囊,东方亚菱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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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真也缓步行了进来,见东方亚菱闭目沉思,倒也不敢惊扰。
足足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东方亚菱才缓缓睁开眼睛,道:“看来,她不会欺骗我们。”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什么事啊!”
东方亚菱道:“连吟雪这封密函上,说出了倪前辈等一行的踪迹。倪前辈江湖老、经验丰,并没有落入华一坤的手中,反而扮作了天罗教中人,混人在他们之中,华一坤率一群人而来,人数不下数百之众,分成了数十批合围而来,这些人中,包括了武林中黑、白两道人物,不难鹰目混珠,再加上连吟雪约有意掩护,所以,他们一直未被发觉。”
傅东扬叫道:“好办法,老叫化这一招用得很绝。也很高明。”
东方亚菱吁一口气,道:“连吟雪知道咱们人手很单薄,这一批帮手,对我们用处很大,要我们想法子,把他们接来此地,这时机稍纵既逝,所以,她才冒险来通知我们。”
傅东扬道:“老叫化现在何处?”
东方亚菱道:“不足十里之处。”
傅东扬道:“距离如此之近,只有两个时辰就够了,傅某人愿去接他们来。”
东方亚菱道:“华一坤连番挫败,必然会更加小心,我担心,这是一个陷阱。”
南宫玉真道:“彼此敌对相处,实在是不能相信他们。”
东方亚菱道:“但我再三思忖,觉着此险值得一冒,我们人手大少,几乎连主持阵中埋伏的人手也不够,如能把他们接来此地,至少,可以使人们迎敌的战力,增强十倍。”
南宫玉真道:“既是如此,我去一趟接他们来?”
东方亚菱神情肃然,缓缓说道:“不行!”
南宫玉真一皱眉头,道:“小表妹,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表姐要大胆说出来了。”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南宫玉真道:“我已经参悟透了苏百灵留下的十二式回天剑法,老实说,那是天下至精至奇的剑法,足可和他们一战。”
东方亚菱道:“如若人人都和表姐一样,我们自可放手一战,只可惜,只有你得大独厚。”
南宫玉真道:“亚菱,我的意思是说,我去一趟最合适。”
东方亚菱道:“问题是要把他们平安的带回来。如果连吟雪役有骗咱们,运气不算坏。她是第一个追踪而来的人,用心只是监视。华一坤,或是他们的教主到了之后,再行动手”南宫玉真道:“哦!”
东方亚菱道:“对付连吟雪,最好的人选,不是表姐,是我们潇洒英俊的秋大哥……”
秋飞花脸上一热,接道:“亚菱,你这是……”
东方亚菱道:“我说的很真实,而且是诚心诚意的,劳你的驾去一趟,而且,给你全权去应付这件事情,不择手段,只要设法把他们带出来。”
秋飞花道:“要我应付什么人?”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我的秋大哥,自然是应付连吟雪了,现在,她手握着倪前辈一行人的命运,也掌握了咱们这面的消长之机,所以,你必须全力全心的去应付她?”
秋飞花道:“哦!”
东方亚菱道:“你明白了吧?”
秋飞花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东方亚菱道:“飞花,不要当笑话听,这是很认真的事,不是要你去征服她的人,而是要你去征服她的心,只有她诚心诚意帮助咱们,咱们才能够找到倪老前辈。”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我完全明白了!”
东方亚菱道:“好!你去吧!”
秋飞花长叹一声,道:“亚菱,我好担心这件事。”
东方亚菱道:“担心什么?”
秋飞花道:“我担心办不好这件事情,我怕自己装不来。”
东方亚菱道:“你不用装作,全心全意的去做这件事。”
秋飞花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
东方亚菱道:“这件事情,你不用动什么心机,只管照你的意思去作。”
秋飞花道:“我试试吧!我尽力而为。”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要不要我和他去一趟……”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不用麻烦你了,这像变戏法一样,你一去,一样也变不出来了。”
南宫玉真哦了一声,道:“我懂了,那要雁表弟陪他吧!”
东方亚菱道:“谁也不能陪他去,要去,只有他一个人。”
秋飞花一抱拳,道:“我告辞了。”
傅东扬冷冷接道:“飞花,你倪师叔和你那三位小师妹的性命,全握在你的手中,你要慎重行事。”
秋飞花道:“弟子知道。”转过身子,离阵而丢。
出阵行约数丈,忽见人影一闪,连吟雪已拦住了去路,冷笑一声,道:“是不是那东方亚菱姑娘派你来的?”
秋飞花道:“是!东方姑娘派我来的,你那封信上说的很明……”
连吟雪一皱眉,接道:“轻一些,不怕人家听到么?”
秋飞花放低了声音,道:“我倪师叔,他们现在何处?”
连吟雪道:“你只关心你那师叔的安危,难道就不关心我的安危么?”
秋飞花道:“姑娘既然写下了这样一封信,自然是已经改邪归正了,在下希望姑娘助我,找到我倪师叔之后,希望姑娘也能够弃暗投明。”
连吟雪道:“你那位东方姑娘,还有南宫玉真,能够容下我么?”
秋飞花怔了一怔,半晌答不出话。
连姑娘的话,已说的很明显,接受她的帮助,那就等于答应了她的要求。
秋飞花很为难,沉吟了良久,才缓缓说道:“连姑娘,如是她们容不得你,又怎会要我出来带你?”
他心中明白,此刻寸阴如金,用任何话解释,却无法说的明白,只有这样含糊下过去。
秋飞花想含糊,但连姑娘却不想含糊,冷冷说道:她们能容下我,你可知道这容下我含意是什么?
这一下,秋飞花真的怔住了。
连吟雪淡淡一笑,道:“秋兄,害怕了是么?”
秋飞花摇摇头,道:“我怕什么?”
连吟雪轻轻吁一口气,道:“秋兄,用不着为难了,我不过给你说说笑话罢了,走,我带你去接他们出来。”
那封信上说的不错,倪万里确然扮作了天罗教中人,而且就合并在紫旗堂下。
在连吟雪掩护之下,这些人,却一直很平安,只不过,南宫世家的弟子,死伤了不少,一些活着的,都被倪万里遣散而去,只留下了包小翠、刘小玉、廉小红、武通以及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潜龙江海、卧虎高山。
他们合住在七里外一座茅舍之中。
倪万里骤见秋飞花,心情大感激动,一把抓住了秋飞花的右腕,道:“娃儿,牛鼻子和秀才死了没有?”
秋飞花道:“师伯和师父都活得很好,师叔好么?”
倪万里道:“活得很辛苦,也很悲惨,但总算没有死,这都多亏连姑娘……”
连吟雪摇摇手,道:“现在不是讲话的时候,诸位要立刻上路,沿途之上,都有派遣的布置,但地无法拖延大久,咱们快些走吧!”
一行人回到了竹阵前面,天色只不过五更左右。
连吟雪停下了脚步,挥挥手,道:“诸位请吧!咱们就此别过!”
秋飞花道:“连姑娘,你……”
只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接道:“吟雪姑娘,你不能回去了。”
东方亚菱与南宫玉真并肩缓步而来。
连吟雪苦笑一下道:“我知道,但我回去了,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身受教规处置,如是我不回去,整个的紫旗堂,都可能受到牵累。”
东方亚菱道:“所以,姑娘最好能把你的心腹属下,一并带过来,我们生死同命……”
连吟雪接道:“东方姑娘,你……”
东方亚菱道:“我说得很认真,字字出于肺腕,希望姑娘能相信。”
南宫玉真低声道:“吟雪姑娘,亚菱表妹是诚意,我也一样由衷的欢迎你来。”
东方亚菱道:“我们逃过一劫的机会不大,不过,我们是剑对剑的和他们拼一阵,生死早已度外,连姑娘仗剑而战,总比束手就戮而死来得光荣些,我们需要人手,也需要你的帮助,如是我们能逃过这一劫,大家都从九死一生中抢回的性命,还会去计较什么呢?”
长长吁一口气,使激动的心情稍作平复,连吟雪缓缓说道:“多谢盛情,小妹能得诸位这么信任,甚感荣辛,至于小妹适才之言,不过是一个藉口罢了,希望两位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东方亚菱道:“你虽是一个藉口,但我们却会把它当作诺言,只要躲过这一劫,小妹自会给连姑娘一个交代……”
语声一顿,接道:“连姑娘,快把你的人带过来,咱们时间宝贵。”
连吟雪点点头,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连吟雪带两个女婢和八个劲装佩剑大汉匆匆赶来。
东方亚菱道:“贵堂中,只有这些人么?”
连吟雪笑一笑,道:“紫旗堂下,有百人之众,但真正的精锐,就在这十人身上。”
东方亚菱道:“那些人呢?”
连吟雪道:“不瞒东方姑娘说,小妹早已对教主不满,眼看他倒行逆施,却又无能阻止,因此,小妹只好暗置心腹,准备有一天逃离他们的掌握,教中规制极严,小妹不敢稍露痕迹,除了几个心腹的人手之外,不敢稍作泄露,小妹离开之时,只告诉他们我已叛离教主,要他们自作主张,愿留下的留下来,不愿留下的,可以逃命天涯。”
东方亚菱道:“当时,没有人反抗你么?”
连吟雪道:“没有,整个紫旗堂中的精锐,都在小妹的掌握之下,他们纵有反抗之心,确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第五十五章 调配实力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东方姑娘,请分配小妹一个位置,他们很快就会有所举动了。”
东方亚菱道:“连姑娘,我先带他们熟悉一下阵法,便于出入,我们虽然得连姑娘之助,增加了不少的实力,但和对方比起来,仍然是十分微弱,我们不希望硬拼,所以,人手调配上,要衡情调度。”
连吟雪道:“小妹这几个属下,都是极为忠心之人,都会遵从姑娘的调度。”
聚然间增加了很多人手,固然是加强了不少的实力,但人手调配上,又费了东方亚菱不少的心机。
直到日升三竿,东方亚菱才算将人手重作一番安排。
出人意外的是,天罗教一直没有行动,阵外人影晃动,显然是他们的大队人马已到。
东方亚菱更沉着,不许任何一个人到阵外探视。
双方都在利用这大风暴前的片刻宁静,希望能多一分准备工作。
得了倪万里和连吟雪一批人手相助,使得人手上,充实了不少。
日正当中,南宫玉真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低声对东方亚菱道:“小表妹,他们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一直不见有什么举动?”
东方亚菱道:“他们也在准备,尤其是连堂主背叛了他们,处理这些内务,就要花去了他们不少的时间。”
南宫玉真道:“亚菱,咱们要不要出去瞧瞧?怕他们有什么阴险的布置。”
东方亚菱道:“这里地形,我瞧过了,三十丈内,他们没有办法埋伏,如不是他们在等那位教主,即可能在准备攻击咱们的计划。”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如若他们使用火攻呢?”
东方亚菱道:“自然是一种顾虑,不过,目下的风向不同,不利火攻,我想华一坤也知道这个道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我总是有些不放心,应该出去瞧瞧!”
东方亚菱略一沉吟,道:“表姐,既是不放心,你出去瞧瞧,不过,不许离开三十丈外。”
南宫玉真道:“好!我去瞧瞧就回来。”
东刀哑菱道:“表姐,要飞花和连姑娘跟你一起去。”
连吟雪道:“敬领吩咐。”
三个人行出阵外。
这时,负责守护了望的是覃奇和天虚子。
南宫玉真凝目望去,只见阵外数十丈内的草木,都被清除,变成了一片光秀的沙石地。
轻轻吁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前辈,有动静么?”
大虚子道:“在目力所及约三十丈内,只见敌人来回走动,不见敌人有攻击的行动。”
原来,这片地形,只能看到三十丈的距离,三十丈外,却被一片山崖挡住。
南宫玉真道:“我去瞧敌势。”
天虚子道:“东方姑娘交代过贫道,不许私自出阵。”
南宫玉真道:“晚进等正是奉了东方姑娘之命来。”
大虚子道:“好!姑娘请吧!”
南宫玉真当先而行,直到三十丈外的转角之处,目光到处,不禁一呆。
只见各色旗帜飘扬,强敌聚集一处,不下二百人之众。
华一坤正在和几个服色不同的大汉,低声商讨。
连吟雪低声说道:“玉真姑娘,华一坤正在和七堂堂主研商,连大合堂主也到了,天罗教的实力,大概已十之七八集中于此了。”
南宫玉真道:“天罗教下,一共有几旗堂主?”
连吟雪道:“原有八位堂主,红、黄、蓝、白、黑、紫、绿,七旗堂,再加上一个大合堂,如今小妹叛变了,只余下七位堂主了。”
南宫玉真低声道:“哪一堂的实力最强?”
连吟雪道:“大合堂。”
南宫玉真道:“亚菱的推断不错,他们已经准备攻击了。”
连吟雪道:“咱们退回去吧!告诉东方姑娘,要她早作准备。”
南宫玉真道:“连姑娘,咱们要不要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连吟雪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道:“小妹会两种暗器手法,颇有心得,乘他们不备时,施放出去,也许可以伤他们一两位堂主。”
连吟雪道:“玉真姑娘,就算伤了一两位堂主,也未必有大效,还是早一些回去,告诉东方姑娘,由她安排个拒敌之策。”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姑娘说的是,咱们回去吧!”
华一坤突然回过头来,望着南宫玉真等藏身之处,冷冷说道:“回去告诉东方亚菱,就说本教立刻将攻她摆下的奇阵。”
南宫玉真闪身而出,道:“华一坤,我们已恭候多时了,你如果是英雄好汉,就放单和本姑娘一决生死。”
华一坤道:“南宫玉真,令尊成就高你何止十倍,他既是老夫手下败将,老夫还会把你放入眼中不成?不过,老夫是统率大队的主帅,岂能小不忍乱了大谋,咱们早晚会有一场搏杀。”
南宫玉真道:“好!你是杀我爹的凶手,咱们两笔账,集中在一块儿算。”
华一坤冷笑一声,道:“南宫玉真,有的是机会,你稍安勿躁,咱们总会碰头,就在这一两天内。”
语声一顿,接道:“本教中叛徒连吟雪在么?”
连吟雪一闪而出,道:“我在这里,副教主有何见教?”
华一坤道:“教主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木教呢?”
连吟雪淡淡一笑,道:“因为,我看不惯本教的作为,早有脱离之心,只不过昨天才实现罢了!”
华一坤道:“连吟雪你可知道,背叛本教的处罚么?”
连吟雪道:“我知道,要受五刀分尸之苦。”
华一坤道:“背叛本门的弟子,从没有一个人在背叛了本教之后,能逃过这个刑罚。”
连吟雪道:“我没有准备逃避,不过,也不会束手就缚。”
华一坤道:“你敢反抗?”
连吟雪道:“我为什么不敢,我既然敢背叛你,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华一坤点点头,道:“很好教主特别交代下来,把你留给他。”
连吟雪道:“我不怕,不怕你,也不怕教主。”
华一坤脸色一变,气得微微颤抖,一时间,竟然讲不出话来。
连吟雪一转身,大步而去。
华一坤未再喝阻。
连吟雪、南宫玉真行到阵外,东方亚菱早已迎了出来,道:“表姐,连姑娘。看到了什么?”
南宫玉真道:“果然不出表妹所料,他们确已准备了攻击我们的行动,因此赶紧回来以便你完成最后的部署。”
东方亚菱道:“该准备的均已准备齐全,除你们两人外,各人任务均已分配妥当。”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我已和那位华一坤约好了,准备和他们决一死战。东方亚菱道:“他不会和你单独一战的,除非他迫不得已……”
语声一顿,道:“表姊,在阵前三丈外、十丈内,设下了不少的埋伏,我相信,可以给他们一点伤害,在阵前三丈左右处,和他们动手,这地形对我们有利,他们一下子,无法冲进来大多的人,而且,距离阵门很近,一旦需要,可以一跃回入阵中。”
南宫玉真道:“对!天罗教中,不少认识奇阵的人,咱们能够在阵外阻止他们一会,他们就少一些了解奇阵的时间,我们也可以支撑几日。”
东方亚菱道:“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小妹要在阵外,杀他们一部份人手。”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不是小妹准备大开杀戒,但震服人心,使强敌丧胆的,还是武功的杀伤手法,而不是阵前埋伏,如是咱们真的撑不住了,才退入阵中拒敌。”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找也是这个意思,但不知哪一位守第一阵?”
东方亚菱道:“天虚老前辈,和覃奇、梁上燕,再加上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南宫玉真道:“傅前辈呢?”
东方亚菱道:“傅前辈正传授他们武功,他有一套很有效的传授之法,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他胸中所知武功,让学习者了然。事实上,这几日中,群豪互不藏私。互授武功,每人都有了很大的进境。”
东方亚菱低声道:“表姐,你快回阵中坐息一阵,你和飞花可能要接上第二阵,我们以最少的人、最少的伤亡,对付强敌。”
她简略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令令令
中午时分,山崖下一片静寂。
但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却充塞于山崖、旷野之中。
阵外一片空阔的砂石地上,忽然出现了一群人,佩带着刀剑的劲装大汉。
这一群三十二人,分作四行,带头的是一位身穿白衣的中年大汉。
连吟雪和东方亚菱守在一起,两人选择了阵中一片最高的地方。
那可以看清楚,山崖前面数十丈外的景物。
东面是峭壁,高近百丈的峭壁,西面虽无山壁阻路,但近阵三十丈处,却突起了一个高约三丈、宽仅丈余、长过百丈的石岩,若上一片光秃,寸草不生,正好把东方亚菱摆下的奇阵,给环围起来,也成了一道屏障,构成了阵势的天然门户,也构成了一种易守难攻的形势。尤其阵前数十丈处。地形忽然开阔,忽然又收缩,形成了一种葫芦形。
那一身白衣的大汉,已率人越过了中间收缩的部份。
距离阵门处,只余下十余丈的距离。
东方亚菱低声道:“连姑娘,那白衣人是何人物?”
连吟云道:“白旗堂主郑中,人称”一天飞钱“,一身暗器,叫人防不胜防。”
东方亚菱道:“这些人,可都是白旗堂下的人?”
连吟雪道:“白旗堂下,有三十二勇士,大概就是这些人了。”
东方亚菱突然举手一挥,发出暗号。
隐在阵外的兰兰、秀秀,突然间发动埋伏。
只见那泥石地上,突然间,飞射出一片弩箭。
这些弩箭散布于数丈之中,有些就在那些武士的脚下。
箭是用尖竹削成,但因距离很近,郑中虽然在严密戒备之下,仍然有了很大的伤亡,三十二人,竟被这一片箭雨,伤了半数。
混乱中,兰兰和秀秀突然由这道旁的空沿中飞跃而起,奔回阵中。
东方亚菱低声道:“连姑娘,去观察一下,要郑中投降我们如何?”
连吟雪道:“这个人,脾气刚正,怕不易。我们平常来往不多,也不知他对眼下处境的观感如何?小妹去问他一声。”
东方亚菱道:“去告诉他,我们的埋伏很多,虽是就地取材,但却很实用。”
东方亚菱利用地形,在途中设下了很多隐身的穴洞,看上去,不见一点痕迹。
连吟雪缓步行了出来,单枪匹马的直向郑中迎了上去。
两个人在距离一丈左右处,停了下来。
连吟雪一抱拳,道:“郑中,小妹连吟雪,给郑中兄见礼。”
郑中冷笑一声,道:“连堂主,你很大的胆子。”
连吟雪道:“小妹不是胆子大,而是觉悟得快一些。”
郑中道:“连堂主,刚发动埋伏,伤了本堂中一半精锐,现在出手拦截了?”
连吟雪笑一笑,道:“出手拦截,大约还轮不到小妹出手,东方姑娘手下有的是高人,至于说,小妹发动埋伏,那又完全是郑兄高抬了,小妹是何许人,怎会有这等才能?”
郑中冷笑一声,道:“连吟雪,你明说吧,究竟是什么用心?”
连吟雪道:“好!小妹恭敬不如从命,郑兄在教中的时间不少,想来,定然也知道教中的详细情形了。”
郑中道:“了解又怎么样?”
连吟雪道:“了解了,就不用小妹多作解释,郑兄可以作一个抉择了。”
郑中拔剑出销,准备硬拼一招。
但见连吟雪飞起的身子,突然一个翻转,直向阵中飞去。
郑中怔了一怔,忽然间纵声大笑起来,道:“连吟雪,你害怕了,是么?”
连吟雪已闪入阵中,连头也末回一下。
郑中轻轻吁一口气,高声说道:“连吟雪,你变了,你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竟然不敢和我姓郑的一决生死呢?”
他眼看对方发动了一次埋伏,就使自己的人手伤亡了一半,心中实在有些害怕,希望能和连吟雪作一场缠斗,以拖延时间,等待援手。
却不料连吟雪竟然一改往常的为人,直入阵中而去。
回头看去,又一队人手,正缓缓向前行了过来。
那是红旗堂主神笔余光,带着十八罗汉,赶了过来。
但余光走得很慢,似是有意的在拖延时间。
郑中回顾了身后的属下一眼,道:“你们还有几位能够动手?”
一个劲装大汉挺身应道:“还有二十一个人可以动手。”
郑中道:“好!咱们冲过去,不过,不要太急,走慢一些,刀横前胸,小心戒备,当心由地下飞来的暗器。”
那劲装大汉又低声说道:“堂主,受伤的人,是不是要送回去?”
郑中道:“此时此刻,顾不到这么多了,要他们坐那里休息吧!能不能留下性命,要各凭造化了。”语气之中,充满着一种英雄末路的凄凉。
那大汉应了一声,调配好人手,各自拔出兵刀,横在前胸之上戒备,缓缓向前行去。
郑中行过了一丈的距离,但他的从人行至一丈左右处,突然两侧飞起了两道寒芒,有如大海中突然间涌起了两重巨浪,卷至了人群之中。
只听到一连兵刃互击的金铁交鸣,再加上了惨叫之声。
随在郑中身后的属下,又有一个人伤在了剑下。
这是东方亚菱安排的第一道埋伏。把人手安排在道旁挖掘的坑道中,上面覆以草皮,放过了郑中之后,施展突袭。
这些人,都只注意到前面的埋伏,却忽略了两侧突然涌出的剑手攻袭。
这是东方亚菱安排下的拒敌所在,地方不大大,但也不小,可容下十余人捉对斯杀,再多了,地方就不够大。
郑中带的人手,被两侧突然出现的人手,又杀了四个,伤了四个。
那是覃奇,梁上燕、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发动攻势,先声夺人,一举间,各杀一人,又伤了一个。
郑中手下的精锐,又有八个人,失去了搏杀的能力。
但余下的人,立刻布成了个一圆圈,想把四人给围起来。
但崔方、铁不化、梁上燕、覃奇,早已有了默契,立刻紧拢一处,排成一线。
这时,郑中带来的人手,已把受伤的包扎完好。
十六个受伤的人,十一人的伤势甚重,已暂时没有动手之能,但他们仍末退走,席地而坐,运气调息。
山崖转角处,又出现了一批人,缓缓向阵中行来。
环顾了四周一眼,冷冷说道:“连吟雪,念咱们一段同为堂主的份上,我不杀你,你回去吧!”
连吟雪道:“良禽择木而栖,郑兄,难道就没有明暗之思么?”
郑申冷笑一声,道:“回去!要不然别怪在下剑下无情。”
连吟雪道:“郑兄,我不怕你,我只是替你惋惜……”
郑中道:“替我惋惜什么?”
连吟雪道:“郑兄也算是武林中极具声望的人,为什么竟甘愿为人爪牙,助人为恶?”
郑中怒声喝道:“住口,你也是教中堂主的身分,和郑某有何不同?”
连吟雪道:“很大的不同,我一直是身隐邪恶、心存正义,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反正过来,你呢?苟安于一个堂主之位,甘为凶邪……”
郑申气得脸色铁青,大声喝道:“连吟雪你……”
连吟雪道:“我怎么样,我说的都是实话,郑兄,你如是还有一点是非之心,何不和小妹一样……”
郑中接道:“和你一样?”
连吟雪道:不错!跟我一样,弃暗投明,郑中,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一生中也难遇上一次的机会,希望你及时醒悟。“郑中淡淡一笑,道:“连吟雪,你白费心机了。”
突然一扬右腕,一点寒芒,疾飞出去。
那寒芒飞出了七八尺远,突然化成了数十片,卷飞而至。
这正是郑中精绝的暗器手法之一“一天飞钱”。
连吟零和他相距不过一丈左右,眼看一团寒芒飞来,心中大急,右手一招,长剑出稍,剑光化成一片护身光幕。
她应变虽然很快,但仍是慢了一步。
一片金铁交鸣之声过后,连吟雪身上出现了四处伤痕。左右双臂,被金铁划破了衣衫,伤及肌肤,鲜血沮涸而出。头上的包发青帕,被削去了一片,带了一络秀发。左膀处被划破了一条寸许的裂口,隐隐可见肌肤。
郑中仰天大笑三声,道:“连姑娘,怎么样,兄弟这手法,还勉强可以吧?”
连吟雪道:“很卑鄙,乘人不备,偷施袭击,你不怕丢了一天飞钱的身分?”
但南宫玉真的声音传入耳际,道:“连姑娘,他手下伤亡过半,竟然还不知悔悟,不用和他多谈了。亚菱姑娘觉着他施用的暗器,可能有毒,姑娘先请退回阵中?”
连吟雪已经暗中运集了真气,准备放手一并,听得南宫玉真传音之言,立时一吸真气,飞身而起。
形势逼人,迫得郑中的属下,也列成了一个横排。
双方形成了一个对峙之局。
郑中回过身,举起了手中的兵刃,暗暗提聚了功力。
他准备突然出手,由后面攻击,先伤了两个敌人。他左手中抑了一把金钱镖,右手举起了长剑,准备剑、镖台用,一举间,伤敌几人。
但当他正准备出手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冷笑,道:“回过身来,贫道之剑,不愿背后袭人。”
郑中同过头去,只见一个鬓发苍然的老道人,手执宝剑,神色间一片肃然。
轻轻吁一口气,道:“阁下是玄妙观主天虚子!”
天虚子道:“正是贫道,郑堂主准备和贫道一决生死么?”
郑中道:“对观主在下慕名已久,今日有幸领教。”
天虚子缓缓向前行了两步,冷冷说道:“郑堂主,请出手吧!”
郑中道:“多谢道长示警,君子气度。前辈风范,所以,在下也要先行说明一事。”
天虚子道:“郑堂主请调。”
郑中道:“在下以暗器扬名江湖,所以,这一次动手相搏,在下要施展暗器。”
天虚子道:“久闻郑堂主一天飞钱手法,贫道老朽之年,得能一睹绝技,实为一大快事。”
郑中道:“观主小心,在下要出手了!”
忽然一扬右腕,一团光,电射而出。
面对着这位驰誉江湖的暗器名家,天虚子也是一点不敢大意,早已蓄势戒备,长剑闪转,幻起了一团剑花。
但闻一阵叮叮当当之声。传入耳际,那一团寒芒忽然间散成十余点光芒,散落一地,但仍有三枚钱镖,掠着天虚子身前而过。
郑中心中一动,暗道:“这老道士,好强烈的剑气,如此之近的距离,竟然击散我的钱镖去势。”
天虚子亦呈暗暗惊心,忖道:“幸好,我这一剑用足了全力,如是稍有轻敌之心,必伤在钱镖之下。J郑中钱镖末中,人已随后扑上,手中长剑疾如流星,直刺过去。天虚子长剑起处,锵然一声,硬封开了郑中的剑势。郑中回剑快攻,连攻三剑。天虚子硬封剑势,接下三剑之后,立刻反击。这一场很激烈的搏杀,双方已动上手,都全力施为。
地下石室的奇遇见闻,使得天虚子的剑法大为精进,不少奇妙绝伦的招数夹杂于剑法之中。十几个照面下来,郑中的剑法已然受制,变成了只有招架之功。天虚子一面挥剑逼攻,一面说道:“郑堂主一代人杰,是非早明,还望能弃暗投明,和我等台手同心,共为江湖正义尽力。”
郑中封开了天虚子连环三剑,苦笑道:“郑某人在天罗教下,不过是一个堂主身份,实在算不得什么……”
天虚子接道:“但我希望郑堂主能够参加我们,多你郑堂主一份力量,我们就多一分光亮。”
郑中长叹一声:“观主虽然是字字金玉良言,但郑某人就任堂主之位,曾在教主面前立下重誓,我不能违背誓言,这就是我的苦衷,道长不用再费唇舌了。”
这时,红旗堂主神笔余光所带的人手,已经行到郑中属下和覃奇、崔方、钱不化、梁上燕等会战之处。
但因双方打得激烈绝伦,覃奇等又是有计划的对抗,故意造成了混战的对抗,以阻敌援手。
覃奇一刀新下强敌一条手臂,低声道:“梁兄,咱们不能不佩服东方姑娘了。”
梁上燕急攻三招,迫退了两个来攻的强敌,和覃奇合于一处,道:“是的,在下也有同感。”
覃奇道:“当初东方姑娘选此地时,在下还有着太过狭窄的感觉,现在,才知道这地方对咱们的帮助有多大,咱们四个人,正好施展得开,强敌人数虽众,最多上来八个,只要咱们能占住有利的地方,他们再多人手,也无法一拥而上,四个人相互照应,正好是组成了一道拒敌铁棚,当真是算得精密无比。”
余光和属下赶到,但却又无法参予攻击·因为郑中的人手,正好把整个的过道堵满,余光想出手相助,却有着空隙难找之感。
东方亚菱的阻敌计划,是残酷的杀伤。
但战场形势的变化,却由主事人自作处置。
所以,覃奇、梁上燕、神剑、魔刀等,虽然控制了大局的变化,但却不肯施下毒手,一直保持胜败不份的局面。
他们在等待着天虚子的成功,等待着东方亚菱安排的第二波拒敌人手。
东方亚菱一直注视着搏杀场中的形势变化。
天虚子轻轻吁一口气,道:“郑堂主,贫道应该多和你谈谈的,但此刻的时间不对,咱们怕无法多谈了,你如是执意不肯接纳贫道的忠言,贫道怕要施下毒手了。”
郑中剑势一紧。攻得更为凌厉,一面说道:“道长有何绝学,尽管出手。”
天虚子叹息一声,剑法忽变,但见寒光连连闪动,幻起了一片剑影。
这几招都是地下石室中学得的杀手奇学,一连七剑。
郑中封开了第五剑,却无法封挡第六剑,被天虚子一剑利入咽喉要害。
鲜血喷射,郑中的体倒了下去,口齿敢动,但已无法说出他最后一句遗言。
东方亚菱目睹郑中死于天虚子剑下之后,立刻传千第二道令谕。
秋飞花、东方雁、傅东扬、倪万里、连吟雪开始迅快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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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行动,都在东方亚菱的精密计划和控制之下。
每一个行动,都讲究严密配合。
所以。天虚子杀了郑中之后,草奇、梁上燕、崔方、铁不化也展开了全力的屠戮。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惨叫连声,白旗堂主的刀手们,立刻死伤。
覃奇等本早已控制了人局,只因郑中在几人身后,所以,没有全力出手,但后顾之消失,四人就不再手下留情,剑、刀连绵,尽都是致命的招式。
片刻工夫,郑中的手下,已然十伤其九,只余下四个人,还在苦苦缠斗。
红旗堂主神笔余光,突然大喝一声,道:“住手!都给我退下来。”
梁上燕冷笑一声,道:“余光,太晚了,你根本就没有存心救他们,你如真的想救他们,早该喝令他们住手了。”
右手扬出,四支燕子镖,疾飞而出,余下的四个人,也死在了梁上燕的镖下。
余光大喝一声,飞身而上,手中一对铁笔一招“铁树银花”,分向覃奇和梁上燕点了过去。
这时,秋飞花等五人,已然行近。
覃奇、梁上燕各举手中兵刃,封开了余光的铁笔。
余光和两个硬接一招之后,人已落着实地道:“梁上燕、覃奇,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覃奇冷冷说道:“余光,不用卖狂,不用梁兄助拳,贾某一个就可以对付你。”
只听秋飞花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贾前辈,诸位已尽杀白旗堂中人,请退后休息一下,这姓余的交给在下。”
覃奇一点头,疾快的退了下去。
他这一动,梁上燕、崔方、铁不化同时向后退去。
但秋飞花、东方雁、傅东扬、倪万里、连吟雪,却一齐迎了上来。
迅快的填补了五人的位置。
连吟雪本来身上受伤,东方亚菱要她休息,但她却坚持出战,以便指点敌人虚实,东方亚菱强她不过,只好由她。
余光打量了秋飞花一眼,目光转到了连吟雪的身上,冷冷说道:“连堂主,余某人早就觉得你靠不住,想不到你还真的背叛了本教。”
连吟雪冷笑一声,道:“余光,你现在还在做梦么?”
余光道:“我在做梦,还是你在做梦?”
连吟雪道:“你!郑中的体,就是个血淋淋的榜样,难道还不相信。”
余光道:“相信什么?”
连吟雪道:“咱们七旗堂主,只不过是个爪牙,就算咱们以死效命,也不会得到教主一点嘉勉。”
余光一皱眉头,道:“替东方亚菱那个小丫头卖命,又百你什么好处?”
连吟雪道:“谈不上好处,但我们相处以情,彼此相关,大家志愿赴汤蹈火,为的是挽救武林正义危亡。”
余光道:“你认为你们还有生机?”
连吟雪淡淡一笑,道:“七旗堂主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攻入阵中,这形势,使你们失去了人数上的优势。”
余光道:“教主大驾已到,破阵不过指掌间事,你如是不想死,还可以……”
连吟雪厉声接道:“住口,好言劝不醒梦中人,我好生替你婉惜……”
余光冷笑一声,道:“连吟雪,七旗堂主之外,还有大合堂、护法院,以及教主、华副教主,天罗教中,所有的高手,都已经集中于此了。”
连吟雪道:“那不足为奇,想当然尔!”
余光哈哈一笑,道:“连吟雪,你知道得太少了,除了这些人,你们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高手。”
秋飞花道:“天罗教主我们都不怕,我们还怕什么人?”
余光冷笑一声,道:“他们出现的时候,会使你们心头震动,惊悸莫名。”
秋飞花道:“有这等事?”
余光道:“不错,本堂主之后,就是他们主攻。”
连吟雪冷笑一声,道:“不论什么人主攻,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你敢动手,你就死定了。”
余光淡淡一笑,道:“就凭你连吟雪这点手法么?”
连吟雪道:“目下任何人,除了我之外,都可以要你的命。”
余光道:“真有这么回事么?”
秋飞花道:“阁下如是不相信,何不试试?”
东方雁大步而出,一挥手中碧月刀,大声喝道:“秋兄,这一阵,让给小弟!”
秋飞花道:“好!雁兄弟小心了。”
东方雁刀横前胸,直逼近余光身前五尺处,才停下脚步,道:“咱们是单打独斗呢?
还是你们一拥而上。”
余光道:“单打独斗,我不信一个毛头小伙子,能胜了我余某人手中双笔。”
连吟雪冷冷接道:“你不过手段阴毒一些罢了,双笔之中,各有机关,一笔中空,藏着强力机簧,可以射出毒针,另一支中,蓄满毒水,可以喷出毒水,除此之外,怕也没有什么奇绝的招数了。”
她心地灵巧,并未正面指点东方雁,却藉对答之间,说出了余光双笔的妙用。
余光气得脸色铁青,冷冷说道:“连吟雪,你会被最严厉的教规处置!”
连吟雪道:“不会有那一刻,真有那么一刻,我会自绝而死。”
余光道:“你为什么不早些死去。”
连吟雪道:“我还想留下性命,捞个本钱回来。”
东方雁回顾了连吟雪一眼,目光中流出感激之色。
如若连吟雪不先点明笔中机关,东方雁自己明白,逃过暗算的机会不大。“此刻。
他心中有一准备,吸了一口真气,道:“余光,你先出手吧!”
余光双笔交叉,冷冷说道:“和你这年轻人动手,老夫用不着抢占先机。”
东方雁道:“不用夸口,先接我七刀。”
话出口,人已同时发动,刀光一闪,一片寒芒,直向余光卷了过去。
刀势来得太快,而且,又从一个完全意外的角度,这就使得余光来不及发动手中的铁笔机关,挥笔迎了上去。
哪知东方雁手中刀势忽然一变,寒芒一闪,斜里斩落下去。
一连五刀,全景虚招,但每一刀,都如闪电一样。
余光本被那快速、凌厉的刀势完全镇住,但接了五刀虚招,闹得手忙脚乱,连笔中的毒针、毒水,都无暇射出。
第六刀,他决心不再用双笔对架,笔锋转向了东方雁。
在余光想来,最坏的,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这一刀就算由虚变实伤了他,但东方雁也难逃双笔交错喷出的毒针、毒水。
但地想错了,这一刀偏偏就是实招,就在掉转笔锋,不理刀势时,青月刀却快如一抹闪电,疾落而过。
余光感觉双臂一凉,双臂齐肘被切落下来,双肘同铁笔一齐落着了实地。
鲜血喷出,余光才感觉到了一阵刺心的剧疼。
他感觉到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击的能力,两支铁笔落地,想反击,手中却已经没有了兵刃。
剧疼使得余光身躯微微的抖颤。
东方雁未再乘势一刀,而是冷冷说道:“余堂主,你双臂尽断,已无动手之力,请退回去吧!”
连吟雪右手连出,点了余光两处穴道,止住了流血,低声道:“余堂主,断了两条臂,可能保住你一条命倒下去吧!”
余光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死,一个是听从连吟雪的话,倒下去。
他选择了后者,运气闭住呼吸,倒了下去。
东方雁青月宝刀一挥,迎了上去,道:“贵堂主已经断去双臂,失去搏杀之能,你们可以选择一条路,抬着贵堂主退下去,或是放手与在下一搏。”
蛇无头不行,这红旗堂下的剑手,目睹堂主一招末到,就被人斩下了双臂,心中早已失去了搏斗信心。
但见两个大汉行了上来,抬起余光。转身向后退去。
这一阵的顺利,大出了秋飞花等意料之外,望着退走的敌人,似乎还是不太相信。
连吟雪轻轻叹息一声,道:“他们奉命退的。”
秋飞花道:“奉何人之命?”
连吟雪道:“自然是奉命退走,天罗教中,有一种隐密指挥的方法,那就是手势,在一种约定的形式下,他们就可以奉命进退了。”
秋飞花道:“余光身受重伤,断了双臂,什么人发号施令呢?”
连吟雪道:“我刚也没有注意,不知道什么人?不过,这件事,不太重要,退走的不过是红旗堂中的精锐,咱们要对付的是天罗教中的精锐、高手,红旗堂这点人手,算得什么。”
东方雁道:“连姑娘,咱们不是大开杀戒,对付天罗教么?”
连吟雪道:“话是不错,不过,咱们刚大开杀戒,已经使敌人胆寒,这些,用不着咱们再杀了,他们会有更多的高手,同咱们攻来,更毒辣的手段,对付咱们,咱们能省了一点气力更好。”
秋飞花道:“只是不知道亚菱姑娘,会不会要我们再挡一阵?”
连吟雪道:“东方兄连环七刀,不但斩断了余光的双臂,而且,也惊退了整个红旗堂中精锐,除非东方姑娘的计划改变,如若她要在此拒敌,我们应该再挡一阵。”
秋飞花回头看去,果然不见东方亚菱派来的接替人手。
但对方的人手,却赶来了不少。
傅东场道:“果然是出人意料。”
秋飞花转头看去,又见当先两人,一僧一道,快步行了过来。
那老僧光头、赤手,身材高大,一对白眉毛,长过三寸,掩过了双目,留着过胸的白髻,身披黄色装梁。那道人,却是长得很清瘦,一袭青袍,背插长剑,安发如墨。
两人并肩而行,脸色是一片沉重。
在两人身后,紧跟着七个中年道人,清一色佩剑。
八个五十上下的和尚,四个怀抱戒刀,四个手执禅杖。
秋飞花看那一僧一道,气宇不凡,不禁一皱眉头,回顾了傅东扬一眼,低声道:
“师父这一僧一道,是何许人物?”
傅东扬道:“少林寺的掌门方丈千拙大师,和武当掌门人百灵道长。”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这两位是当今武林中身分至尊的人,为什么会到了这等地方?”
连吟雪道:“这就是余光口中的惊人之举了。”
秋飞花轻轻吁一口气,道:“想不到啊!他们竟然会真的归依天罗教?”
傅东扬道:“数十年来,这一僧一道,受尽了武林同道的敬重,且不可出言无礼。”
秋飞花道:“一切由师父主持。”
傅东扬点点头,缓缓向前行了五步,肃立静候。
那一僧一道,行距傅东扬五尺左右处,停了下来。
傅东扬一抱拳,道:“少林掌门千拙大师、武当掌门百灵道长,在下傅东扬,给两位见礼。”
千拙大师台掌一礼,道:“阿弥陀佛!傅施主久违了。”
百灵道长道:“傅施主,咱们二十年前,见过一面,想不到二十年后,竟然会在此地重又见到。”
傅东扬道:“大师、道长,忽然间驾至此地,不知用心何在?”
百灵道长苦笑一下,道:“这一道防卫之线,都是傅施主负责么?”
傅东扬道:“秀才不才,正是担负此一道防卫之责。”
千拙大师道:“傅施主,你可知道老纳和百灵道兄的来意么?”
傅东扬道:“两位掌门人,在武林之中,身分尊贵,怎会突然间,出现在这地方?”
千拙大师道:“阿弥陀佛!老纳就是为诸位而来。”
傅东扬道:“劳动了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的大驾,咱们真是不敢当了。”
千拙大师黯然一叹,道:“老纳不想解说,总之,若柄是情非得已,诸位是束手就缚呢?还是要老袖筹出手?”
傅东扬笑一笑,道:“老禅师德望满江湖,三目九鼎,傅某人敢不从命?只不过,若禅师不肯说明内情,实叫傅某人困惑得很,我等束手就缚,若禅师准备把我们缚向何处,又去见何人?”
千拙大师道:“老纳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情非得已。”
傅东扬道:“少林、武当一向领导武林,主持江湖是非,似老禅师这等不近情理的做法,此后,不知如何在江湖上主持事理呢?”
他词锋犀利,但却又说得很婉转。
千拙大师虽然是心中早已有了准备而来,但仍然被傅东扬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满脸惭愧之色。
回顾了百灵道长一眼,千拙大师低声道:“道兄,咱们应该如何?”
百灵道长道:“大师,咱们已经陷入了泥掉之中,无法自拔,事到如今,已是船行江心难靠岸了,只有想法子说服他们,束手就缚,以免造成了很悲惨的杀戮。”
千拙大师苦笑一下,道:“咱们真要受人摆布么?”
百灵道长道:“这个,咱们已无法自图,大师也不用再委屈求全了。”
傅东扬冷笑一声,道:“道长,傅某觉得,道长还是把事情说明白的好,如是说得有理,傅某人也许会甘心束手就缚。”
百灵道长道:“傅东扬,你们廿余年前,挽救了江湖上一次大劫,和本派及少林,都有过合作的行动,想来,你对大师和贫道,都知道十分详尽了。”
傅东扬道:“傅某对两位向极敬重。”
百灵道长道:“那很好,你既然知晓我们约为人,当知我们实有所不得已苦衷,无法说明内情。”
傅东扬道:“道长,武当、少林掌门人,所以很受人敬重,那是他们所作所为,无不教人敬重,如若他们的作为,无情无理,纵然他们还是两大门派的掌门人,怕,武林同道,很难敬重他们了。”
百灵道长冷冷说道:“傅东扬,你好大的胆子……”
傅东扬淡淡一笑·道:“在下是有些胆大,不怕华一坤,也不怕那位还未露过面的天罗教主,我们敢反抗,杀了天罗教中自旗堂主郑中,也伤了红旗堂主余光,也接受了一位明辨是非、弃暗投明的连吟雪姑娘,大义所在,我们无畏无惧,道长是傅某平生最敬重的人之一,但在下绝不是怕道长。”
百灵道长一皱眉头,道:“大师,看来,我们的希望落空了,非有一场悲惨的杀戮,怕很难有个结果了。”
傅东扬道:“道长,想动手么?”
百灵道长道:“我们本来不希望造成一场残杀,但你傅东扬逼得我们如此,看来,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了。”
傅东扬道:“大师、道长,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事,只要道长能够说出来,我们甘愿领受责罚,如是道长无理取闹,或是助付为虐,咱们总不能也听道长的了。”
千拙大师道:“道兄,唉!老纳之意,不如把事情说个明白!”
百灵道长道:“以大师和贫道这个身分,说出口的话,他们竟不肯相信,这批人的确太过狂妄了。”
忍了半天的东方雁,突然冷笑了一声,道:“你这老道士,好大的口气……”
百灵道长目光转注到东方雁的身上,道:“你是什么人?”
东方雁道:“东方雁!”
百灵道长道:“东方世家中人?”
东方雁道:“不错,我是东方世家中人,道长,就算傅前辈能被你们说服,在下也不甘束手就缚,道长只有凭仗手中之剑制服咱们了。”
百灵道长道:“放肆!放肆!给我拿下。”
两个佩剑中年道人,应声而出。
千拙大师一横手,拦住两个道人,道:“百灵道兄,老纳觉着,咱们应该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
百灵道:“大师,后面有监视咱们之人,万一使他心中动疑了……”
千拙大师道:“就算因此引起变化,那也比咱们和他们动手搏杀好一些。”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在下恭候道长出手。”
这一遍,百灵道长无法再忍,一挥手,道:“上去给我拿下,听候发落。两个佩剑道人不再理会千拙大师的拦阻,直冲了土来。千拙大师没有强行拦阻,一闪退后。两个中年道人已然围上了东方雁。秋飞花手握剑柄,冷笑一声,道:“名动天下的武当弟子,也要两个打一个么?”
东方雁笑一笑,道:“秋兄,他们上来两个人,也是一样,不劳秋兄助拳。”
秋飞花道:“你要小心啊!”
东方雁道:“舍妹说的不错,咱们的人数少,不能意气用事,万一小弟招不住时,你出手救我就是。”
秋飞花道:“好!你只管放心。”
东方雁哈哈一笑,道:“不过,小弟相信,我这把刀,足可对付他们两个人。”
这时,两个道人已然同时发动,大喝一声道:“好狂的口气。”
两柄剑,同时发动,一左一右的刺了过来。
东方雁青月刀忽然一扬,当的一声,封开了面前一剑,乃势疾转,向后撩去,又及时封开了后面一剑。
这一刀前后照顾,势道快速如电,竟把两个道人的剑势,完全封开。
两个道人,同时吃了一惊,暗道:“这人的刀法变化好快。”
东方雁诚心速战速决,就在两个道人一怔神间,东方雁刀势“峰回路转”划出一道银虹,分向两个道人攻了过去。
两个道人长剑同出封刀势。
又一声金铁交鸣,一柄长剑,封开了刀势,另一剑,却封个落空。
东方雁人随刀转,已然绕到了左面道人的后面,手起刀落,“当”的一声,斩下了那道人一条右臂。
动手两个照面,就伤了一个武当弟子,不但大出了傅东扬意料之外,就是百灵道长也看得微微一征。
右面道人吃了一惊,竟然忘记了攻敌。
东方雁青月刀寒芒乍展,刀光一闪,已然迈上了右面道人的咽喉,冷冷说道:“放下你的长剑。”
那道人被一股杀气震住,竟然不自主的去下了手中的兵刃。
东方雁轻轻吁一口气,说道:“你退下去吧!我不杀你。”
百灵道长道:“施主这是什么刀法?”
东方雁道:“腾龙七绝刀,我只施展出两招,r峰回路转”、“无中生有”。”
百灵道长道:“高明,高明,如不用五行剑阵对付你,只有贫道观目出手了。”
傅东扬道:“道长,我们不怕打,也不怕死,不过,在下只是想先把事情说清楚。”
经过了这一番搏杀之后,百灵道长的脾气,似乎也变得好多了,“哦”了一声道:
“咱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傅东扬道:“这一道不算险峻的峡谷,但却是明暗的分野,目下武林之中,是不是只余下了这一块明亮的地方?”
百灵道长道:“那倒未必,至少还有很多地方,未为天罗教势力所控制。”
傅东扬道:“哪些地方?”
百盛道长道:“武林中四大世家,听说还未被渗入。”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道长承认了一件事?”
百灵道长道:“什么事?”
傅东扬道:“道长已承认,身不由己,已被天罗教所控制了。”
百灵道长道:“这个,贫道如不承认,两位也不会相信了。”
傅东扬道:“这就是了,贵派和少林一向被武林同道,视作泰山北斗,想不到道长和少林掌门方丈,竟然亲自率领了人手,同咱们攻袭,唉!两位难道就不怕,后一代武林同道们论道此事么?”
千拙大师道:“惭愧!我佛慈悲。”
百灵道长叹息一声,道:“如若只是贫道和千拙大师的个人生死受到威胁,贫道和大师,甘愿一死,也不曾作出这等有悖江湖大义的事,我等到此,人处而言,是想替武林中保留下一份元气。”
千拙大师道:“傅施主,若纳亦与道长谈论甚久,情非得已,才来此地。”
傅东扬道:“傅某不才,不知个中真意。”
百灵道长道:“我们已和那天罗教主取得协议,只要我们能擒得东方亚菱和南宫玉真,交给天罗教,他们立即交出解药,拯救我们两派中中毒之人,而且,把嵩山少林寺、武当三六观周围百里之内,划为禁区,凡是天罗教中人,都不得轻易涉足。”
傅东扬道:“两位掌门人,相信这是真话么?”
百灵道长道:“我们自然也不能完全信任他们,我们有我们的打算。”
傅东扬道:“打算什么?”
百灵道长道:“本门和少林门下,都有一批精锐弟子,现在一处十分隐密的所在,由本门和少林门中长老,正在传授两派绝技,不过,至少还要两年时间,才能够艺满离山,所以,我们必须拖上两年时间。”
傅东扬道:“他真的会给你这个机会么?”
百灵道长道:“贫道已决心把武当山中的技艺高强弟子,撤往嵩山,合两派门户之力,连一道铜墙铁壁,他就算不守信约,我们也会抗拒他们两年。”
千拙大师道:“如若事非得已时,我们也打定了宁为玉碎、不作瓦全的打算。”
傅东扬道:“那为什么不把他们合在一处,也可以增强一分力量。”
百灵道:“但目下少林和本派都己身受控制,大半高手中毒,实已无抗拒能力。”
傅东扬道:“你们就算生擒了东方亚菱姑娘,天罗教主又怎会真的交出解药?”
百灵道长道:“有人作保。”
傅东扬道:“什么人?”
百灵道长道:“金牛宫的金牛王,和无难翁作保。”
傅东扬道:“无难翁也在此地?”
百灵道长道:不错,再说,他如不肯交出解药,咱们也不曾把东方亚菱交给他。
“傅东扬道:“道长上当了!”
百灵道:“此话怎说。”
傅东扬道:“他知道我们不会束手就缚,先让我们来一场自相残杀。”
百灵道长道:“哦!”
傅东扬道:“道长请想想,在下之言,是否有理?”
百灵道长沉吟了一阵,道:“傅施主,即使你说的有理,但就目下情形而言,诸位必得和我们合作。”
傅东扬道:“道长的意思是……”
百灵道:“贫道之意,诸位弃去手中兵刃,和贫道等回去一见天罗教主,如是他们不能力行承诺,诸位再动兵刃不迟。”
傅东扬笑一笑,道:“您想得如意了,咱们丢了兵刃容易,再重捡起兵刃,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百灵道长回头和千拙大师低言数语。
千拙大师满脸为难神色,缓缓说道:“诸位如若不肯听贫道之言,这就叫贫道为难了。”
千拙大师又道:“傅施主,老纳和百灵道兄,且下确有极为难的处境,傅施主如是执意不肯和我等合作,怕这就有些为难了。”
傅东扬脸色一整,道:“大师,在下觉得奇怪,以两位的身分,竟然如此畏惧天罗教,你们这作法,不止是自贱身分,而且是叛经离道,有失少林、武当在江湖上的声誉……”
百灵道长脸色一变,道:“傅东扬,你好大的胆子。”
傅东扬冷冷说道:“我们的胆子很大,大得敢抗拒天罗教主。”
百灵道:“所以,你连贫道和千拙大师,也不放在心上了。”
傅东扬道:“江湖上,敬的是忠臣义士,义侠孝子,但道长的作为,却叫我们想敬重,也敬重不了。”
百灵道长道:“大师,咱们很难说服他们了。”
千拙大师道:“道儿的意思是……”
百灵道:“由贫道先行出面,斗斗这位东方公子。胜了他之后,咱们再和他们商量。”
语气中,倒是充满仁慈之意。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道长,在下奉告你一件事。”
百灵道:“请说吧?”
东方雁道:“在下在我们这群人中,只是属于三流的脚色,其他的人,都不会比在下差,道长就算是打败了我。还有人和你动手。”
百灵笑一笑,道:“这么说来,当真是后生可畏了。”
口中说话,人却缓步而出。
秋飞花低声道:“兄弟,要不要我挡一阵?”
东方雁道:“还有千拙大师,小弟怕对付不了,还请秋兄帮忙。”
秋飞花对东方雁,内心之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歉意,笑一笑道:“好!小兄替你掠阵。”
这时,百灵道长已然行入场中,长剑出销,千横胸前,冷冷说道:“你们哪一位愿意赐教?”
东方雁向前一步,道:“道长是一派掌门之尊,怕不肯先行出手,在下也不用客气了,先行出手!”
说出手就出手,青月刀一招“划分阴阳”,直划前胸。
百灵道长感觉到那刀势带着冷厉的寒芒,心知是一柄宝刀,不敢大意,疾退一步,长剑别的刺出,剑上有一股阴柔的力道,化去了东方雁刀上的凌厉之气。
东方雁心头凛然,暗暗忖道:“这道人果然是有一点门道,剑上的力道,好生怪异。
心中念转,手中青月刀却演出了连环二一绝刀,乃气凌厉,带起一片啸风之声。但百灵手中之剑,却似是有一股怪异的力量,绵绵如丝,不温不火,东方雁刀中的力道,有如投入在大海中的呢牛一般,完全消失去了刀上的杀气、力道。百灵道长目睹东方雁刀上的凌厉气势,心中亦知遇上了劲敌,所以,一出手,就用出了武当门下的绝技”太极慧剑“,以内力阴柔吸引之力,消解去东方雁手中凌厉的刀势。在他想像之中:以自己深厚的功力,三五招内,轨可以击落对方手中的兵刃,哪知动手相搏了数十招,不但未能击落对方手中的兵刃,而且,也无法把人困住,心中亦呈暗暗惊心,忖道:“这些年轻人,怎的学到了如此高明的刀法?”
原来,东方雁每到快要受制于剑势之下时,突然会施展出一两招奇怪的武功,就轻轻易易的脱出了围困,那一刀,常常使得百灵道长,有些应变不及。
就在那一瞬之间,百灵道长手中的长剑,竟忽然间失去了吸引的力道,这就使东方雁轻轻松松的脱出百灵道长剑势的威力圈。
两个人搏斗了数十招,仍然是保持个不分胜负的局面。
东方雁心中急,但还勉强克制得住,但百灵道长,却是完全挂不住了,疾攻了一剑,退开三尺,道:“住手。”
傅东扬道:“道长剑法高明,不过,东方世兄还挡得住,至少,他没有落败。”
百灵道长道:“所以,我才要他住手,贫道要说明一件事情。”
傅东扬道:“什么事?”
百灵道长道:“东方世家的武功,贫道也曾见识过,和这位东方少主的刀法不同。”
傅东扬道:“这有什么奇怪,东方世家的武学,日有精进,三五年就有新招创出。”
百灵道长道:“贫道想把他击败,不想取他的性命。”
傅东扬冷然一笑,道:道长很仁慈。“百灵道:“但目下贫道已感觉到,想要击败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恐怕三五百招的恶斗,才能介出胜负。”
傅东扬道:“哦!”
百灵道长道:“贫道没有这个时间,不愿再和他打下去了。”
傅东扬道:“这么说来,道长是准备撤走了。”
百灵道长道:“不!贫道准备施下毒手伤人了。”
东方雁冷笑一声,道:“那很好,在下也有几招刀法,没有施展,也不忍施展,如是道长动了杀机,咱们就对杀一阵。”
百灵脸色一变,道:“想不到江湖之上,竟有如此轻视贫道的人?”
傅东扬道:“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道长本是江湖上最受人敬重的人之一,但你竟甘为天罗教的爪牙……”
第五十六章 天罗教主
百灵道长道:“住口,贫道和千拙大师的妙计,岂是尔等能明了的。”
傅东扬道:“这算不上什么妙计,至少,你们先要对付了我们,才能取得天罗教的信任。”
但闻步履声响,东方亚菱和南宫玉真并肩行了过来。
傅东扬回顾了东方亚菱等一眼,道:“东方姑娘来了,道长有什么事,可以和东方姑娘谈谈了。”
百灵道长目光抬处,也不禁看得心中一动,立刻吸一口气,把它压了下去,一拱手,道:“哪位是东方亚菱女施主?”
事实上,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东方亚菱身着长裙、白罗衣。
南宫玉真却是一身紫色疾服,身佩长剑。
二人身后,紧随着追风、摘星二婢。
东方亚菱停下脚步,一挥手,道:“我就是东方亚菱,道长是……”
百灵道长道:“贫道武当掌门人,百灵。”
东方亚菱道:“原来是武当掌门人,晚进失敬了。”
百灵道长道:“听说姑娘才慧过人,进入江湖不过年余时光,就造成了一段奇迹。”
东方亚菱道:“所以,天罗教主也很看重找。”
百灵道长道:“姑娘,贫道和大师合计过了,目下情形,只有我们这一个办法,这办法不算好,不过,实在地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了。”
东方亚菱道:“道长可否把你们的妙计,说给晚进听听。”
百灵道长道:“简明点说。我们准备拖延时间,把你交给天罗教之后,我们就可以取得一部份解毒的药物,以解救少林、武当两派,有了这些人手,我们就能守住少林寺和三元观,只要这两个地方不被天罗教占去,咱们就有对付大罗教的办法,这件事,关系天下武林同道的兴亡大事,希望你东方姑娘帮咱们一个忙。”
东方亚菱道:“要我如何一个帮法?”
百灵道长道:“咱们一起去见那天罗教主。”
东方亚菱道:“哦!”
百灵道长道:“听说姑娘的才慧绝伦,想来定然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了。”
东方亚菱道:“我是深明大义,因此大义大节,丝毫不苟……”
百灵道长接道:“那好极了,姑娘能知晓厉害,就要他们放下兵刃,和在下同去见天罗教主。”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道长,你想错了。
百灵道长一皱眉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亚菱道:“天罗教主是何许人物,他们怎会很认真的和你们讲斤两,道长难道真的相信他们的话么?”
南宫玉真道:“拿道长的用心来说,也是其心可诛,你要用我们的命,去救贵派中人……”
百灵道长接道:“也不是只有武当一门,还有少林弟子,姑娘,天下门派,以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的实力最为雄厚,如若这两派垮了,还有什么人能够支撑大局?”
东方亚菱道:“我想两位目前的作法,不是为武林大局效命,而是为天罗教的霸权效命。”
百灵道长道:“看来,女施主也是强词夺理的人。”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表妹,这老道士别有用心,你别管了,让我杀了他。”
东方亚菱道:“天罗教主这一计叫一石两鸟,就希望我们打一个两败俱伤。”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这老道士太妄自尊大了,这时,他还在摆武当山三元观中,当他掌门人时一样的架子,要好好的教训他一次才行。”
东方亚菱道:“他如是正气浩然,能明大是大非,就算他是三元观中的香火道人,咱们一样敬重他,如若他不辨是非、藐视江湖正义,就算他是武当掌门人,咱们一样不把他放在心上,不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间,不教而诛谓之虐,咱们先把道理讲清楚,让他明白之后,咱们再出手不迟。”
南宫玉真点点头,未再多言。
东方亚菱目光转动,望了百灵道长一眼,道:“道长,你应该明白,武当派所以受人敬重,是他们传统的义侠精神,绝不是他们那凌厉的剑法。”
百灵道长道:“是的!”
东方亚菱道:“道长,我已点破了阁下的计划,此时此地,道长的计划行不通。”
百灵道长道:“贫道的计划行不通,姑娘有什么高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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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亚菱道:“计划倒有,怕道长不肯听从。”
百灵道长道:“姑娘请说吧!”
东方亚菱道:“刚道长亲自出手,试过家兄的武功,比你们武当弟子如何?”
百灵道长道:“令兄很高明。”
东方亚菱道:“家兄的武功,在我们这群人中,算不得顶尖人物。”
百灵道长道:“贫道领教过了。”
东方亚菱道:“那很好,咱们既然不比贵派中人差,道长似乎是也不用牺牲咱们换取贵派弟子的性命了。”
百灵道长道:“贫道并非只为木门设想,而是为了江湖大局。”
东方亚菱道:“天罗教主,要你们把我带去见他,那就说明了一件事。百灵道长道:
“请教?”
东方亚菱道:“在天罗教主的心目中,我东方亚菱的份量,比两们还要重一些,对么?”
百灵道长道:“哦?”
东方亚菱道:“为今之计,道长有两途可循。”
百灵道长道:“哪两途?”
东方亚菱道:“一是你们率领目下弟子,不用再回去,和我们合于一处,共同对付天罗教中人,二是彼此放手一战,分个高下出来,道长也好回去交差。”
千拙大师突然说道:“女施主,少林、武当两门,还有数百位弟子的生死掌握在天罗教的手中。”
东方亚菱道:“大师认为带我去,天罗教主真的会放了他们么?”
千拙大师道:“本来,老纳对天罗教主也不信任,不过,这中间,有一个保人,老纳就不得不信了。”
东方亚菱道:“什么保人,能使你们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的掌门人,轻轻易易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千拙大师道:“那个人,不但老纳和百灵道兄信任他。就是诸位,我想他应该很信任他了。”
东方亚菱道:“什么人有这样好的信用?”
千拙大师道:“无难翁。”
傅东扬道:“无难翁一生不打证语,这个人,倒是可以信任。”
东方亚菱道:“哼!无难翁,这个老怪物。一生怪僻自命,轻淡名利生死,想不到老迈之年,竟然说了这一次谎言,把他一生的节操,毁于一旦。”
秋飞花道:“亚菱,无难翁在江湖上极具清誉,没有证据的事,不可武断。”
东方亚菱道:“一个人,过去从未说过谎言,但不能保证他永远不说谎言,我不是怀疑他,这明明是谎言,叫人如何能够相信……”
微微一顿,接道:“不过,有一件事,叫人想不明白,无难翁一身绝技,轻淡生死,不重名利,什么事,会迫得他如此说谎呢?”
千拙大师道:“一个人的信用,需要无数的事实证明,武林中人,谁不知道无难翁不轻作任何承诺,一言如山,出口的话,绝不反悔。”
东方亚菱道:“他怎么答应你?”
千拙大师道:“他保证天罗教主不会失信,以你东方姑媳交换百粒解药,以解救本门和武当门下弟子百位之命。”
东方亚菱道:“这些弟子,现在何处?”
千拙大师道:“都在这山谷外面。”
东方亚菱道:“他们早就落在了天罗教的手中?”
千拙大师点点头,没有说话。
东方亚菱道:“中毒之人,包括你大师和百灵道长在内?”
千拙又点点头。
东方亚菱道:“我明白了,你去请与难翁来见我!”
千拙大师怔了一怔,道:“请他来见你?”
东方亚菱道:“不错,你只要告诉他,我东方亚菱要见他,我相信他会来。”
百灵道长道:“大师,不用和这个丫头扯了,我看今日之局,大约只有动手一途了。”
千拙大师轻轻吁一口气,“道兄,咱们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后生可畏,老纳今日总算见到了下一代英雄才人。”
百灵道长道:“大师,你……”
千拙大师道:“老呐想改变心意了,东方亚菱率领这一批人手,虽然不多,但他们有一股不屈的浩然正气,而且,个个武功高强……”
百灵道长道:“大师,你难道真的相信,他们这区区数十人,真能重光武林?”
千拙大师道:“也许他们不能,不过。他们至少不曾比咱们差,所以,咱们不能再为天罗教主的鹰爪……”
百灵道长接道:“难道大师也不信那无难翁的保证了?”
千拙大师道:“本来,我就对那无难翁的保证存疑,只不过,老纳太低估了东方姑娘集合这一批人的实力,如是他们全无抗拒之能,咱们就擒她去见天罗教主碰碰运气,至少,可以逼死无难翁,或使他反助咱们一臂,但老纳见到的这批人手,个个都是后进之秀,强过咱们多了,所以,老纳不得不改变主意。”
百灵道长苦笑一下,道:“想不到啊,大师,咱们计议得好好的,你竟然改变了心意。”
千拙大师冷冷说道:“就算咱们不改变心意,咱们也未必能胜过人家。·”百灵道长道:“至少,咱们可以全力一试。”
千拙大师道:“咱们不能胜,但却消耗了他们不少的力量,对人对己,都是有害无益。”
百灵道长奇道:“大师,你……”
千拙大师道:“我已经想通了,咱们受了天罗教主的愚弄。”
百灵道长道:“但无难翁他誉满江湖,望重武林,年近古稀,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谎言,难道他不珍惜自己的一生清誉?”
千拙大师道:“他不会稀罕清誉……”
百灵道长接道:“大师既有这等看法,还有什么顾虑呢?又为什么要改变了初衷?”
千拙大师道:“老呐想通了。”·百灵道长道:“但是贫道还末想通。”·千拙大师道:“无难翁虽然是做了保,但他挽回清誉的办法,还可一死,他既敢作保,为什么却又不肯和咱们同来见东方姑娘?”
百灵道长道:哦·千拙大师道:“咱们被他一语空言保证,以带毒之身,和仅余不多抗拒天罗教的力量一搏,如是老柄和道长战死了此地,无难翁的诺言,又有谁知道?
百灵道长呆一呆,道:“这一点,贫道还末想到。”
千拙大师道:“千古艰难唯一死,道长如若觉着回去还有一线生机,那就请便吧!”
百灵道长呆一呆,道:“大师呢?”
千拙大师道:“老纳已决定率领随来的几个少林弟子,留下来,助东方姑娘一臂之力。”
百灵道长道:大师,你可知道咱们身中之毒,几时发作么?“千拙大师道:“知道,今大日落之前。”
百灵道长道:“既然大师知晓,你留在此地,又有什么用处呢?”
千拙人师道:“虽只有半日时光,但这半日,已然全为老纳所有,我已经解开了心灵之结,也看破了生死之关,时间虽然不多。但却勉强够用了。”
百灵道长道:“大师的意思是……”
干拙大师道:“目下,老袖虽有自己的打算,但必须和东方姑娘商量过以后,才能决定。”
百灵道长苦笑一下,道:“大师,贫道呢?”
千拙大师道:“悉凭尊便,道兄去留,老纳无法作主。”
百灵道长沉吟了一阵,道:“好!我回去。咱们分在两处,也许用处会更大一些。
目光一掠东方亚菱接道:“贫道能为姑娘效劳么?”
东方亚菱道:“想法子把无难翁诱来此地,我要问他几句话。”
百灵道长道:“好!大师既然决定留在此地了,贫道先行告退一步。”
目光转注到东方亚菱的身子,接道:“姑娘,贫道如若一个时辰之内,还不能带无难翁来见姑娘,姑娘就不用再等贫道了。”
东方亚菱明知故问,轻轻吁一口气,道:“道长意思是……”
百灵道长道:“华一坤不好对付,天罗教主更是高深难测,我如说不动无难翁,自然也无颜回来见姑娘,但我会和他们据理力争,一个时辰还不回来,在下活命的机会不大了。贫道告辞。”
东方亚菱道:“道长请吧!”
百灵道长带着武当门下弟子,急步而去。
望着百灵道长的背影,消失不见,千拙大师突然合掌当胸,低吟了一声佛号,道:
“东方姑娘,百灵道兄是否有生命之危?”
东方亚菱道:“不会的,晚进的看法,他会很快的带来无难翁。”
千拙大师征了一忙,道:“姑娘如此武断么?”
东方姑娘道:“大师,也许你们还自觉是一股很庞大的力量,但在天罗教主的眼中,你们不过是一股将要萎枯的大树,他不会很认真的和你们计较什么的。”
千拙大师沉吟了一阵,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道:“女施主高见!”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大师灵台清明,闻一知十。”
东方雁低声道:“妹妹,你是说百灵道长能受天罗教主很大的容忍?”
千拙大师道:“女施主才慧绝代,果非虚传,画龙点睛,使老纳茅塞顿开,天罗教主,不会和即将死亡的人计较什么,更不会拼耗去一批高手,动手拼命了。”
东方亚菱道:“正是如此,如是推想的不错,你们预计毒发的时间,至少会提前两三个时辰。”
千拙大师道:“对!他可以把毒发时间,安排到我们预知之前,人性中的缺点,住往到面对死亡时,才能激起他拼命保命之心,但那时间,我们已经毒发,虽有反抗之心,却已无反抗之力了。”
东方亚菱道:“对!所以,晚进断言天罗教主会对百灵道长有着相当的容忍,他不会对一个即将死亡的人,计较得大多,也不愿白白消耗去自己的一些力量。”
千拙大师点点头,道:“老纳佩服!”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老纳立刻告退,招呼少林派中弟子,在垂死之前,先被一批天罗教中人手……”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用不着,那是最坏的办法。”
千拙大师道:“除此之外,老袖就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能为姑娘效劳了。”
以少林掌门人之尊,说出如此之言,东方亚菱顿觉心中不安,躬身不礼,道:“大师,晚进不敢当。”
千拙大师道:“咳!一个人的身分、地位,都是别人托起来的,所谓人捧人高,但这要经得起考验,老纳是少林掌门身分,被武林同道,敬重十分,但武林中在遇到前所未有的大劫难时,若呐的贡献太少了,比起姑娘来,实在是惭愧得很。”
东方亚菱道:“大师,你心比日月,光明磊落,事情不能怪到少林寺的头上,你们都身受暗算,有心无力,只是晚进有幸,知机较早,又在无意中找到了地下石堡,见到苏百灵留下的武功、喝语,对江湖中这场劫难,才恍然大悟,这是一场劫数,也是一场清扫,九大门派中的掌门人,虽然个个精明,也无法挽救这一场劫难,除非,这一代中,出了一个武功、才智,都强过苏百灵的人。”
千拙大师道:“数十年来,江湖上早有鹰图、玉佩、宝塔、仙示的传说,只可惜,老纳误认那是无稽之谈,所以,没有去注意它。”
东方亚菱道:“那都是苏百灵布下的疑阵故意引人入魔,杯弓蛇影,混淆江湖数十年,为此,不知枉送了多少无辜性命,引起了多少无谓的搏杀。”
千拙大师怔了一怔,道:“姑娘,那都是假的么?”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是的,大师,那都是苏百灵玩的花样。”
千拙大师黯无说道:“这一代人杰,也是一代妖孽,只图卖弄才华,误尽天下苍生。”
东方亚菱嫣然一笑,道:“大师,不知这苏百灵是晚年知错呢?还是他有意搅乱这一代江湖情势,他留下一周杀棋,但却又留下一支伏兵,世上无论是斗智或斗力,都是两个人,各凭豪勇,只有他苏百灵一个人,是自己斗自己。”
千拙大师道:“姑娘,你是说江湖的形势,还有挽救的可能?”
东方亚菱道:“不错,苏百灵早已留下了一支奇兵,对付天罗教,而且,鬼使神差,让晚进找到了那支伏兵。”
千拙大师道:“女施主,那些人现在何处?”
东方亚菱道:“就在附近。”
千拙大师道:“咳!姑娘,老纳愿以少林掌门身分,去请他们为江湖正义一尽心力,须知,目下江湖上已无对抗天罗教的力量,姑娘这些人手,虽然个个武功高绝,但人手太少,不足以挽狂澜。”
东方亚菱道:“晚进明白,我们这一股力量如若被消灭之后,只余下武林四大世家,和他们抗拒,但武林四大世家,大都已外强中乾,实难当得大任。”
干拙大师道:“所以,咱们要立刻去请救兵。”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不行,他们要来的时候自己会来,不到来的时刻,咱们去求地无用。”
千拙大师道:“这个,这个,就十分为难了。”
东方亚菱道:“为难在晚进们能支撑多少时间。”
千拙大师道:“他们几时可来?”
东方亚菱道:“快则要明日中午,晚则要三日之后。”
千拙大师道:“明日中午,也许还来得及,三日之后,你们绝无支持那样久的希望。”
东方亚菱道:“所以,我们不能有损伤,要尽量设法拖时间。”
千拙大师道:“好吧!老呐愿少林门下打头阵。”
东方亚菱道:“能不打,最好别打,打是最后手段,大师们身中奇毒,更不宜先挡锐锋,晚进略通医理,也许能解得大师等身上之毒。”
千拙大师道:“这个,机会不大,少林寺藏有解毒丸药十二种,老袖等曾经分别试服,但却无法解得身申的奇毒。”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何妨一试呢?”
千拙大师略一沉吟,大步行了过来,敢情他要亲自一试东方亚菱手中的药物。
事实上,东方亚菱根木没有查看千拙大师的中毒情形。
她随手由怀中取出一粒丹丸,就交给了千拙大师。
千拙大师似乎是对这件事,充满着信任,接过药丸,看也不看就吞了下去。
更出人意外是,竟然是对症之药,千拙大师吞下去,很快就发现了毒伤好转。
这情形,使得千拙大师脸上流露出无限的惊奇。
东方亚菱低声道:“药物不多,只有四十粒,该救些什么人?由你决定。”
千拙大师道:“要老纳回去么?”
东方亚菱道:“大师不用涉险了,交给你带来的门人,不过,要选有急智,可以应变的人。”
千拙大师点点头,接过四十粒药丸,转身而去。
但见群僧低言数语,忽有数僧转身疾奔而去。
留下了四个和尚,两个使用戒刀,两个用禅杖的人。
连同千拙大师,留下了五个少林僧侣,行向了东方亚菱。
东方亚菱道:“大师率四个弟子,请站在一例,还要装出毒性未解的样子,最好听晚进招呼行动。”
千拙大师道:“武林无幼,达者为尊,少林一派,由老纳算起,都愿听姑娘的命谕行事。”
东方亚菱笑一笑,未再多言。
事实上,她也来不及说什么?
百灵道长带着无难翁,和一个白髻垂胸的老者,正快步行了过来。
秋飞花、东方雁前行几步,拦花了东方亚菱。
连吟雪低声道:“东方姑娘小心,那白髻老者就是天罗教申的护法院主,一剑擎天边无届。”
百灵道长当先而行,但距离秋飞花还有三尺时,就被喝止下来。
这是傅东扬的主意,来人无一不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如是距离东方亚菱的距离太近,双方言语冲突,忽施袭击,纵然有多人相护,也是险恶万端。
百灵道长停下脚步,望望千拙大师,道:“大师有几个门下弟子回去了。”
千拙大师冷冷说道:“面对生死存亡时,才能显现出贤与不肖,他们都是老纳平日很相信的人,想不到,竟然不愿和老袖同共生死。”
百灵道长吁一口气,未再多言。
秋飞花却对无难翁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见过再传恩师。”
无难翁脸上一红,道:“不用多礼,不用多礼,我是承你帮忙,传你几招武功,怎能算师徒名份?”
东方亚菱冷笑一声,道:“无难翁,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之间的约定。”
无难翁道:“记得啊!记得很清楚。”
东方亚菱道:“那很好,听说你一生之中,从未说过谎言……不变信诺,这一点,不知是真是假?”
无难翁道:“千真万确,老夫出口的话,从来一言如山。东方亚菱道:“那你为什么欺骗了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
无难翁道:“我没有欺骗他们。”
东方亚菱道:“你真敢担保,天罗教主会守信诺,少林、武当两派中人,擒了我东方亚菱之后,天罗教主会放人?”
无难翁道:“不会放人!”
东方亚菱道:“你明知不会放人,却敢作保,那不是欺骗是什么?”
无难翁道:“我没有欺骗他们,我们谈的很好,我虽然是保人,但我们谈好的,如不能履行约定,老夫就一死谢罪,到时间,老夫拼着一条命死去,那自然不算欺骗他们了。”
东方亚菱叹息一声,道:“就算你拼着一死,但也使清白声誉污。”
无难翁道:“老夫号称无难翁,一生之中,未曾遇上什么为难之事,但这一次,老夫确有苦衷。”
东方亚菱道:“我相信,你遇上了十分为难的事,不惜赔上一条老命,但咱们的约定,能不能使你改变心意?”
无难翁道:“反正老夫是一条命,不论怎么死都是一样,两死相权,老夫应该选一个安心的死法。”
东方亚菱道:“你是不是天罗教主的敌手?”
无难翁道:“不知道,我和他从来没有动过手。”
东方亚菱道:“如是你们一旦动手,你有没有胜他的信心。”
无难翁摇摇头,道:“机会不大,胜败之算,是六与四之比。”
东方亚菱道:“你的胜算占六成?”
无难翁道:“胜算四成,败算才占六成。”
东方亚菱哦了一声,按着又道:“你们是不是早认识?”
无难翁道:“是!六十年前,我们就认识,不过已经六十年末见面了,未见面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是他。”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现在,我要请教一件事,就目下的处境而论,我们应该如何?”
无难翁道:“这题外文章,怎么一个算法?”
东方亚菱道:“算咱们的约定中的一条,你答应为我作三件事,这就算其中之一。”
无难翁沉吟了一阵,道:“逃!就算你们都是武林中第一流顶尖高手,也不是天罗教的敌手,他们人数多,而且那位教主一身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东方亚菱道:“难道你无难翁,也不是他们的敌手?”
无难翁道:“你应该知道,他能使老夫听他之命,拼了一死,为少林、武当作保。”
东方亚菱道:“时间宝贵,你自己说吧?”
无难翁道:“因为,老夫和他动手,没有打过一百招。”
东方亚菱道:“输给他了?”
无难翁道:“老夫,这一生中,就是吃了一言如山的亏,但我很意外的,我真的接不下他一百招,事实上,我败在他手下的时候,还不到十招。”
这一下,全场中人,都震动了一下。
秋飞花道:“师父,真的接不下人家十招?”
无难翁道:“这等于向自己脸上抹灰的事,谁还愿意说假话呢?”
秋飞花道:“这么说来,那位天罗教主,武功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么?”
无难翁道:“我在江湖上,闯荡了七十年,一生中,只败过两次,第一次,赌上了师徒的名份,收下了秋飞花为徒弟:这一次,赌的更大,赌上了我一生的信誉,洗刷这些信誉的,只有用自己的鲜血,我已准备用自己这一条性命,洗刷我的信誉,老夫这一生,在武林之中,虽然薄有虚名,但却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武林中一诺千金的信用,我这一生中,只有这些,所以,我必须用我的性命保护它。”
东方亚菱道:“好!老前辈的心愿,我们一定成全,一个人为了保持他的话言,付出性命,算得难能可贵,现在,我还要请教一件事!”
无难翁道:“姑娘请说。”
东方亚菱道:“天罗教主是什么人?老前辈知道么?”
无难翁道:“知道。”
东方亚菱道:“好!这算咱们之间的第一个约定,你说出他的姓名吧?”
无难翁淡淡一笑,道:“姑娘,可知道朝阳宫主么……”
东方亚菱摇摇头。
傅东扬接道:“听说过这个地方,但却没有见过这个人?”
无难翁道:“四十年前,侠名满江湖金元庆这个人,诸位听过了吧?”
傅东扬道:“听人说过了的侠名,只可惜,他做错了一件事情,激起了武林公愤,九大门派大传侠义柬,寻他的行踪,后来,出动了九大门派十八位高手,血战一日夜,才把他打下绝谷而死。”
无难翁道:“他没有花,那是九大门派不明内情,轻举妄动,把一代侠人,逼下千丈绝谷,这就种下了今日武林大劫之因。”
傅东扬道:“金大侠是冤枉的?”
无难翁道:“不错。”
傅东扬道:“什么人陷害了他?”
无难翁道:“他本来准备制服了九大门派之后,举行一次天下英雄大会,当众宣布内情,并使主凶伏法,但东方姑娘横里杀出,以绝世智慧,破坏了他全盘计划,这就使他不得不改变心意,先把你们这些人杀死……”
东方亚菱接道:“如是苏百灵不留下这些早经设计的奇毒之计,金大侠纵然有报复之心,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无难翁道:“如若他不是被人打下绝谷,也不会找到苏百灵遗下的绢册,武林中,根本就不会有这场风波。”
东方亚菱道:“金元庆就算要报仇,也也应该直接去找他的仇人,用不着整个武林都扯进去。”
无难翁道:“他心中充满着悲痛、怨恨,他觉着,武林中早已失去了公理、正义,九大门派可以动员了数十个人,围攻于他,他如是真的有什么错误,那也罢了,但九大门派和江湖上的武林同道,宁可动员了数十个人,追杀于他,但却不肯花工夫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所以他心中充满了怨毒、杀机,觉着他本身所受到的创伤和怨恨,并不是其一个人的错误,而是,整个的江湖传统,必须要用大力纠正,所以,他要把整个武林完全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
东方亚菱道:“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心存此想,但却从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不过,冤有头,债有主,金元庆尽可以去找那些伤害他的人理论、报仇,似这等仇恨全天下的用心,无非是自取败亡。”
无难翁道:“也许,金元庆会失败,但那也是以后的事。”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无难翁道:“至少,老夫已看到他的成功,除了你们这一股力量之外,只余武林中四大世家,但四大世家,分居于不同的地方,根本无法合于一处,就算能合于一处,也不过烛火和日月争明,也无法抗拒金元庆。”
东方亚菱道:“金元庆不过是得苏百灵留下的一点武功秘录,作为他争霸天下的实力,你去告诉他,苏百灵不可靠,如是苏百灵的才华,真能统率武林,他又为何不作此想,再说,他根木还没有找到苏百灵遗留在人间的武功精华,目下,他如能罢手,或许还可保一个全身归隐,如是执迷不悟,这里就是他葬身之地,那将是数百个武林精英陪葬的惨剧。”
无难翁道:“姑娘,口气很豪壮,但老夫却看不出任何事实。”
东方亚菱道:“阁下的意思是……”
无难翁道:“我的意思很明显,姑娘如若能带着目下这些人,逃往他处,老夫或可勉尽心力,要他暂时罢手不追。”
东方亚菱道:“盛情心领,但老前辈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就等于令谕。”
无难翁道:“好罢,姑娘如此吩咐,老夫照办就是!”
东方亚菱道:“第三是,不许你帮金元庆,我可以要你帮助我们,但那使你太为难,我们也不是怕你,因为,我们之中,有你传授过武功的弟子,一旦对手搏杀,使我们感到放不开手。”
无难翁道:“谁是我的再传弟子?”
东方亚菱道:“秋飞花。”
无难翁道:“秋飞花不是我的弟子,用不着对我顾虑……”
东方亚菱接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的武功很高强,你如一定要参与这件事,那就要帮助我们。”
无难翁摇摇头,道:“姑娘,就算我有这份心意,怕也未必能够帮得上姑娘的忙?”
东方亚菱道:“这话什么意思?”
无难翁道:“因为,老夫根本不是天罗教主的敌手。”
东方亚菱道:“天罗教有很多的人,你可以和别人动手,至于天罗教主,我们自有对付他的高手。”
无难翁道:“老夫瞧不出,谁可以和他对抗?”
东方亚菱道:“这个,不用你老前辈担心了。”
无难翁道:“如是老夫不为姑娘担心,老夫就不会说这么多话了。”
东方亚菱道:“多谢老前辈,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无难翁道:“如若老夫说谁都不帮,姑娘是否会同意呢?”
东方亚菱道:“如是前辈求晚进答允,晚进自然可以考虑。”
无难翁苦笑一下,道:“可以考虑,那是说未必答允了?”
东方亚菱道:“不错,因为,我们不愿有老前辈这么一位劲敌。”
无难翁笑一笑道:“老夫年过古稀,早已活的乏味了,所以,老夫对生死之事,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既然看破了生死之关,为什么还苟泥于小节呢?大是大非之下,纵然失去了”信誉“二字,又有何不可?”
无难翁道:“这个,老夫倒未想过。”
东方亚菱道:“现在,老前辈可以想想了!”
无难翁道:“好!老夫会很认真的想一想这件事。”
东方亚菱道:“晚辈希望能尽早得到老前辈的答覆,不过,从此刻起,咱们之间的约言,就算解除了,老前辈要作些什么事,可以悉听尊便了。”
无难翁道:“好!老夫告辞了。”
他一向嘻嘻哈哈,但此刻,脸上却有着无比的严肃。
东方亚菱目睹无难翁转过身子,昂首阔步而去,不禁黯然一叹。
随同无难翁来的人,全都紧随在他的身后,急步而去。
傅东扬低声道:“姑娘,无难翁被你说服了没有?”
东方亚菱道:“看样子,他已经接受了我的意见,但晚进没有把握。”
傅东扬道:“姑娘,无难翁轻藐江湖戒规,我行我素,唯一能够约束他的,就是信约二字,你这样放他离去,又解除了对他的束缚,岂不是放虎归山么?”
东方亚菱道:“我不能太逼他,那可能真的会迫他走上绝路,他这一生中,对什么事,都看得很开,只是封信诺两字,遵守不渝,他想对后世立一个典范,这就是他的用心,这两个字,对他的束缚太紧了,但他此刻正处于尴尬之境,他对我有了承诺,对天罗教主,也有着承诺,如若我们相持不下,他只有一途可循,那就是自作了断。”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你解除了对他的约束,岂不是给了天罗教的机会,咱们多了一个劲敌。”
东方亚菱道:“我以大是大非的道理,给他一种新的感受,要他在良知的评判中,搪据这两种不同的份量,能不能收效,我就很难预言。”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看来,双方已经没有什么好谈了,他们如是再有人来,怕只有放手一搏了。”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他们已然出尽八宝,这最后的办法,只有施用武功一途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动手搏杀,就不用劳动你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东方亚菱道:“我还撑得住,但我站在此地,可以会影响到他们要分神保护我,表姐,真枪真刀的打起来,对我们十分不利,能拖一刻,就想法子多拖一些时间。”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我们会照你的计划行事。”
东方亚菱笑一笑,目光转注到傅东扬的身上,道:“老前辈,强敌再来,攻势定然十分凌厉,不过,这里地形限制,不太适合他们众多人手的攻击,所以,我料想他们这一次的攻来,必将是以高手为主,面对面的搏杀,一旦动上了手,必将是激烈绝伦。”
傅东扬道:“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交代就是。”
东方亚菱道:“等一会强敌攻来之时,对敌人出手的调配之上,还望老前辈多费一番心机。”
傅东扬道:“姑娘放心,在下会全力以赴,姑娘最好能在附近,万一在下应付不了时,还望姑娘指点一二。”
东方亚菱道:“我在阵外一块大岩石后,兰兰、秀秀,咱们走吧!”
南宫玉真道:“追风、摘星你们也去保护表小姐。”
追风、摘星应了一声,转身追去。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不用了,我知道你们学会了几招锁刀手法,这对玉真表姊的帮助很大,你们留在她身侧吧!”
二婢征了一怔,站在原地,她不敢不听南宫姑娘的吩咐,但也不敢不听东方亚菱之命。
南宫玉真道:“表小姐吩咐了,你们就留下来吧!”
其实东方亚菱的藏身之处,距几人也不过两丈多些,如是说话的声音大一些,清晰可闻。
南宫玉真望望峡道,仍不见有动静,笑一笑,回顾了千拙大师说道:“大师如若来的是少林、武当弟子,先打头阵,大师可有退敌之策?”
千拙大师道:“少林寺中僧侣,老纳可以控制,但武当门下弟子,老袖就没有把握支使得动了。”
南宫玉真道:“大师,如是我对武当弟子,大开了杀戒,会不会造成一种仇恨。千拙大师道:“不会,武林如能重见天日,老纳还没有死,老纳定会一肩承担下这些责任。”
傅东扬低声道:“来了,东方姑娘推断不错,他们准备以高手和咱们对个搏杀。”
南宫玉真转头望去,只见十余人鱼贯而来。
月光下,看得十分清楚,这些人,至少,都在五十以上的年岁。
傅东扬回顾了覃奇一眼,道:“覃兄,认得他们么?”
覃奇道:“认识一半。”
傅东扬道:“他们来自何处?”
覃奇道:“半由护法院中而来,半是大台堂中人手。”
傅东扬道:“这都是天罗教中的精锐么?”
覃奇道:“大合堂中情形,在下不知,但进入护法院,却要有一定的武功基础才行。”
傅东扬道:“覃兄既识得他们,想必能说动他们了。”
覃奇摇摇头,道:“区区愿尽心力,但怕很难如愿。”
傅东扬道:“为什么?”
覃奇道:“护法院中,大都是人历江湖的人,他们棱角早平,心若止水,很难用言语说动他们。”
那些人看上去,行动不算太快,实则来得很急,就在说几句话的工夫,来人已到身前七尺左右处。
当先一人六旬左右,身着葛衣,胸飘长胡,腰中横系着一条七彩丝带,赤手空拳,末带兵刃。
傅东扬轻轻吐一口气,道:“覃兄、梁兄,两位故旧到了,劳驾替兄弟接待一下。”
草奇、梁上燕同时向前行了一步,对那葛衣老者一抱拳,道:“见过副院主。”
原来,这葛衣老人竟是天罗教护法院中的副院主尚无行。
尚无行挥挥手,笑道:“两位不用多礼了,刚刚院主来过,两位见到了么?I覃奇道:“见过了,院主末留下一句话。”
尚无行道:“他要我转告你们,如是两位愿意重回护法院,还来得及,教主那边,由他替两位担待了。”
草奇笑一笑道:“副院主相信这句话么?”
尚无行冷冷说道:“为什么不相信,既往不究,难道对两位还不够宽大?”
覃奇道:“副院主,天下尽入了教主掌握,连院主也未必能够保下职位,他还有什么能力替我们担待?”
尚无行道:“你好放肆!”
覃奇道:“忠言逆耳,以副院主之能,想必自己心中有数了。”
尚无行道:“好啦!我已经得到了答覆,两位请出手吧!我让你们三招。”
覃奇道:“副院主吩咐,咱们恭敬不如从命。”
傅东扬道:“慢着!”
覃奇道:“傅兄……”
傅东扬道:“我只请两位一尽故交之义,如是要动手相搏,那就不敢劳动两位了。”
回目一顾秋飞花,接道:“你去会会向副院主。”
秋飞花应了一声,缓步而出,道:“两位前辈请让晚进一步先机。”
覃奇点点头,一抱拳,道:“尚兄,兄弟失陪了!”
尚无行冷笑一声,道:“覃奇,你不敢和我动手么?”
覃奇道:“尚兄,不是兄弟不敢,而是傅兄有他的安排,如是你能胜秋少侠,咱们总有碰头的机会。”
秋飞花接道:“在下末学后进,你们先胜了我,再找贾前辈挑战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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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一拍,长剑出硝,摆出了动手的姿势。
尚无行冷笑一声,道:“你大概进去过地下古堡。”
秋飞花道:“不错!”
尚无行一拉腰中的七彩丝带,握在手中。
那丝带每隔牛尺,就鼓起一块,似是带中包着什么紧硬之物。
草奇道:“伙少侠,小心一些,尚副院主手中的兵器,叫做”追魂神弹”彩带中七个子母铁胆,随时会脱出彩带伤人。“秋飞花道:“很厉苦的兵刃。”
覃奇迪:“厉害处,尚不止此,那铁弹之中,另藏弹子,兵刃封挡那铁胆会立刻爆裂,十几颗小弹子,就会飞洒而下,铁胆中碎有巨毒只要中人身上那就很难医治。”
秋飞花道:“想不到一个彩带之中,还有着如此厉害的埋伏,当真是可怕得很啊!”
尚无行道:“覃奇,你说完了没有?”
秋飞花道:“副院主手中的追魂神弹,大约也只是有这些变化了。”
尚无行道:“不,他还没有说清,我手中这个兵刃应该叫作‘追魂七神弹’,这带中共有七颗铁弹,完全由我手握处控制,随时随地都可能发射出来,每一个铁胆中间,都藏有不同的东西,有迷魂药、毒针……”
秋飞花冷笑一声,道:“听起来,果然厉害,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伤人?”
尚无行道:“好!那你就试试看,我手中这追魂七神弹的威力如何?”
秋飞花道:“在下恭候!”
尚无行右手一挥,手中彩带,灵蛇一般,翻转而起,一条丝带,笔直而起,直向秋飞花的前胸点去。
他竟然把一条彩带,当作铁棍施用。
秋飞花手中的长剑,并未封挡对方的攻势,却突然出剑如电疾向尚无行的小腹刺去。
随着刺出的剑势,秋飞花身子也同时转动,避开了尚无行一击。
这奇妙的一招,看上去,凶险十分,在间不容发中,避开了尚无行的一击。
尚无行一击落空,秋飞花的长剑,已指上小腹。
匆忙之中,尚无行急急一尺小腹。
就藉那一吸气的力道,便把身子向后移开了一尺。
但秋飞花的剑势,仍然刺中尚无行的小腹,破衣入肌。
如若不是尚无行内功精深,藉收腹吸气之力,退开了身躯,这一剑,就可能使他开肠破肚。尚无行看也不看伤势一眼,一抖,一枚铁胆,被带而出,击向秋飞花。
他这彩带中有七颗铁胆,但却能随心所欲,这一次,彩带中飞出来的铁胆是第三颗。
不知道铁胆之中,藏的什么东西,秋飞花不敢用剑封挡,一吸气,陡然间,同旁侧横开三尺。
这三尺的距离,不算太远,但他的举动,却是事先完全不见徵象,腿不屈膝,脚不移步,硬生生的把身躯移开了三尺。
尚无行一旦落空,不禁一某。
双方在极近的距离之下,尚无行又早已计划好了方位时间,不论施用什么身法,都很不容易避过这一击。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手中的兵刃封挡这一击。
但秋飞花躲过去了。
碎然一声,铁胆击在山壁上,闪起了一片火光。
一片蓝色的火焰,竟然在石壁上熊熊燃烧起来。
好恶毒的火焰,光滑的石壁上寸草不生,但却不能阻止火焰的燃烧。
秋飞花道:“这是火胆。”
尚无行哈哈一笑,道:“不错,火胆上面加一个毒字就对了,毒火胆,其内中藏的毒火,只要有一点沾在人身上,那就很难熄去,被火烧伤之处,也必须找特制的药物,才能够疗治,否则,溃烂日渐扩大,乃死无疑。”
秋飞花道:“果然是很恶毒的设计!”
话末落音,长剑突出,刺向尚无行前胸。
他剑势去得很慢,而且也不见任何奇幻变化。
这样的一剑,能杀尚无行这等高人,那简直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但尚无行神色却变得十分凝重。
秋飞花那一剑,笼罩了他前胸五处大穴,每一处大穴,都是致命的要害。
他手中紧紧握着彩带,但却无法把彩带挥击出去。
他明白时间不容许,挥手一闪的时间,就可能被对方一剑,刺入前胸。
但局外人,都看得很奇怪,就像是尚无行呆呆的站在那里,等着他的长剑刺来。
南宫玉真低声道:“傅前辈,看出他的剑招了没?”
傅东扬道:“好像是由地下石堡中学会的剑招。”
南宫玉真道:“对!这叫作定身三剑,剑尖指向之处,会使人有着一种全身被罩在剑下的感觉。”
傅东扬道:“这剑法能够伤人么?”
南宫玉真道:“这是一种以动制动的剑法,它的变化,全在敌人的一动之中,敌动我动,却又能抢尽先机。”
这时,秋飞花的剑势。已然到了尚无行前胸尺许左右处,但却停剑不动。
尚无行脸上滚落下汗水,显然内心之中,正有着无比的焦虑。
傅东扬低声道:“南宫姑娘,如是敌人不动呢?”
南宫玉真道:“敌不动,我不动,这三剑奇招,似是隐隐问含有着一种仁慈的成份。”
傅东扬道:“对!苏百灵武功博杂,已把天下至仁、至毒的剑法,汇集于一处,非有绝高大份的人,实无法学得他的武功。”
尚无行的汗水,湿透了衣衫,但仍然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用尽了心机在看,希望能瞧出一点破绽。
其实,秋飞花心中也在暗暗焦急,如是对方不动,但一时间,怎么也想不出对方下一步的变化。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下去。
剑上疑集的杀气越来越重。
一个青袍老者看得不耐,忍不住叫道:“副院主,为什么不避开,和他对耗个什么劲呢?”
至少,尚无行目下处于劣势,人人都看得出来。
尚无行没有一会,突然一松手,丢下了手中的彩带,道:“在下认输了!”
秋飞花缓缓收回长剑,道:“尚副……”
突闻覃奇高声叫道:“秋少侠,小心了。”
喝声中,倘无行已突起发难,双掌连环击出,打向秋飞花前胸,左脚一挑地下的彩带也迅速的飞了起来。
秋飞花剑回半途,变招已是不及,只好一侧身,斜里退出。
移动身躯的同时,半拍的手臂已然挥撤出去。
剑光闪起了一片银芒。
尚无行两掌击空,攻势未停,左手一沉,变臂为掌,反臂拍了过来。
他腾出了右手,这一次,必将是六胆并发。
可惜,他慢了一步。
就在他右手和彩带刚刚触接时,秋飞花的剑光已卷了过来。
“删”的一声,寒光过去,尚无行一条右臂,由肘间被斩落下来。
尚无行的右手,仍然抓住了彩带,但他已无法再施展,连一手臂也跌落在地上。
秋飞花的剑法很冷酷,何况,他心中一直掂记东方亚菱对他的凝虑,所以,出手不再留情,长剑回转,直向尚无行的前胸刺去。
剑尖如电,“删”的一声,利入了尚无行的前胸之上。
剑光过处,响起了一声闷哼。
长剑穿透了尚无行前胸。
秋飞花拔出长剑,尚无行的身体,倒摔在地上。
擦去剑上的鲜血,秋飞花缓缓返到了傅东扬的身侧,低声道:“师父,我是不是手段太辣了一些?”
傅东扬道:“不!此时此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制敌于死地。”
秋飞花释然一笑,道:“弟子好担心被师父责骂。”
傅东扬叹息一声,高声说道:“尚无行死了,而且死在一个年轻后进的手中,但他的死,有什么价值呢?同样一个死字,有些人留芳百代,永远活在人心中,有些人则遗臭万年,尚无行也是江湖上极负盛誉人物,只因他怕死,所以,甘心投入了天罗教中,身任副院主,人生自古谁无死,何不死得光荣一些?”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很高,明白的是说给天罗教中人听的。
秋飞花长剑横胸,又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高声说道:“哪一位还要赐教?”
他数招杀死了尚无行,全场中人无不震惊,尚无行既非敌手,随他同来之人,自然是没有人能够单打独斗胜过秋飞花了。
原来,这些人中,要以那葛衣老者尚无行的武功最高。
但那士余人,也末退走。
秋飞花心中暗数,这些人共有一十二个,缺了一个尚无行,还有十一个人。
这一批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秋飞花连喝了数声,但却不闻那些人回答之言,不禁怒从心上起,冷哼一声道:
“诸位听到了在下的话没有?”
那些人,仍然是静静的站着不动,也没有回答秋飞花的话。
更使秋飞花不解的是,那些人对尚无行之死,也表现得十分冷漠。
但秋飞花也看得出来,他们手握兵刃,并无退走之意。
第五十七章 预测角度
这说明了一件事,这些人不想打,但又不能退。
秋飞花手执长剑,缓缓向前带进。
他心中充满着忿怒,脸上也充满着杀机。
那些人开始动了,缓缓移动身躯,布成了一个方阵。
虽然是一个方阵,但可轻易的看出来,这些人,分成了两组。
大阵之中,又分成了两个小阵。
南宫玉真低声道:“秋兄,等等我。”
娇躯一闪,人已到了秋飞花的身侧,接道:“既然要杀人,那就索性大开杀戒。杀个痛快吧!反正,这些人,也都是该死的人。”
秋飞花道:“咱们介左右攻入,使他们布下的阵势,不能兼顾。”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好!我由右面攻入,你由左面攻上,咱们双方联手,希望能在中间汇合。”
秋飞花还未来得及回答,南宫玉真已抢先发动,只见她娇躯速闪,人已冲入了阵中。
随着闪动的身躯,飞起了一道寒芒。
她发动得太快,而且,出手的剑招,又凶诡绝伦。
对方阵势还未来得及变化,惨叫声中,已有一人,死于剑下,被一剑腰斩两截。
南宫玉真一出剑伤了一个人,但却并没有停手,第二剑连绵挥出。
地出手的剑势不但快如星火,而且剑路极怪,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阵势还末开始变化,第二个人又倒了下去。
她一连挥土三剑,杀死了三人。
敌人愣住了,南宫玉真也愣住了。
原来,南宫玉真也未料到自己竟然能三剑连伤三人。
这一次施展出学得的剑法,竟然是如此的凌厉,剑剑断魂,招招追命。
比起南宫世家十八招杀人手法,似乎是更为凌厉十倍。
秋飞花还末出手,敌人已完全战志瓦解,齐齐地站着末动。
敌人似乎是都已经完全放弃了抗拒的用心,每个人都垂首而立,兵刃托地,愣愣的站着。
武功相差不多,全力拼持,这些身经百战的人,都会挺身力斗,但遇上了南宫玉真这样的杀手,完全使人没抗拒的余地,那就有如从容就义一般,有着任人宰割的感觉。
这时,不论南宫玉真或是秋飞花,只要一挥长剑,立刻可以把这些人完全杀死。
傅东扬摇摇手,栏阻了秋飞花和南宫玉真,道:“你们既自知没有再战之能,可以走了。”
那些人互相望了一眼。缓缓转过身子,缓步而去。
死亡究竟是一件可怕的事,全无生存机会的搏杀,纵然是一个江湖人,也会丧失去勇气。
站在一例的千拙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好凶厉的剑式,老纳久闻南宫世家的杀人手法,今日算大开了一次眼界。”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老前辈,那不是我们南宫世家的武功,南宫世家也不会有如此高明的杀人手法。”
千拙大师道:“那姑娘的武功是……”
南宫玉真道:“得自地下古堡。苏百灵留下的一套剑法。”
千拙大师道:“像魔鬼的剑法一样,凌厉、迅捷,完全由无法预测的角度出手,根本使人无法防备。”
南宫玉真道:“学习这套剑法时,还不觉着如何,但施用起来,竟然是如此的凌厉。”
傅东扬回顾了覃奇一眼,道:“覃兄,你看下一阵,应该由什么人出手了?”
覃奇道:“护法院主,和护法院中的精锐。”
傅东扬道:“除了那位院主之外,护法院中,是否还有强过尚无行的人呢?”
覃奇道:“除了院主剑上的造诸过人之外,尚无行并非护法院中武功最强的人,天英夫人就不在他之下。”
傅东扬道:“像天英夫人那样武功的高手,护法院有好多?”
覃奇道:“至少有八人。”
南宫玉真道:“这么说来,单是对付护法院,也要一场火拼了。”
罩奇道:“是!不过,这一战杀死尚无行,已寒了他们胆气。”
千拙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贾施主没有说错,果然是护法院主来了,不过规模更大一些。”
傅东扬抬头看去,只见护法院主,带着金冠四王、天英夫人和另外两个黑袍老人,一行走来。
另一行是华一坤,带着八个白衣剑士。
第三行是一个锦袍老者,带着八个五旬以上的老人行来。
华一坤居中,左面是护法院主,右面是耶锦袍老者。
来的人,不算太多,合计不过是二十五人。
秋飞花低声道:“贾前辈,那锦袍老者是什么人?”
覃奇道:“大合堂主,他虽只是一个堂主的身份,但却极受教主的敬重,事实上,整个天罗教中人,连那护法院也算上,都无法和大合堂的实力相比。”
傅东扬道:“大合堂主难道还高过七旗堂主的身分不成。”
覃奇道:“是!大合堂表面上看来,属于庞杂的一支,事实上,他是完全没有限制的一个堂主,不论多少人,他都可以收留,他可以任意处份大台堂中人,也可以不经教主的认可,就派遣出重要的职位。七旗堂主,论实力,和大合堂相差何止百倍,具有的权力,双方更是不能相比。”
连吟雪接道:“事实上,教中的堂主,都已知道,他才真是本教中的第二位人物,华一坤只不过是徒具虚名罢了。”
覃奇道:“不错,护法院中,早有此说。”
南宫玉真道:“一剑擎天边无届,和这位大合堂主,都带有中年以上的高手,为什么华一坤只带了一批年轻的剑手。”
连吟雪道:“那些白衣剑手,都是教主培养的新锐,他们虽然年纪不大,但都是教主亲自指点,每个人的造谓,都相当的高深,诸位和他们动手时,不可以掉以轻心。”
南宫玉真道:“多谢指教。”
这时,来人已到了两丈左右处。
傅东扬望望千拙大师和连吟雪,道:“未听得在下的命谕之前,不许人轻易出手。”
来人已到了七尺处。
也都停下了脚步。
一剑擎天边无届首先开口,道:“什么人杀了尚无行?本座手下的副院主。”
口中说话,目光却已投注在秋飞花的身上。
秋飞花一上步,道:“区区不才,杀死了尚无行。”
边无届笑一笑,道:“他已经死了,世上无复生神丹,老夫能做的,也只是替他报仇。”
秋飞花道:“在下候教?”
边无届道:“年轻人,好大的口气。”
秋飞花道:“边院主,不用多费口舌了,你想替尚无行报仇么边无届道:“怎么样,你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秋飞花道:“劳阁下说说看,那是什么样的路?”
边无届道:“偿命!杀人者死,老夫要为尚无行亲自报仇,你出剑吧!”
南宫玉真低声道:“傅前辈,这一阵由晚进出手如何?”
傅东扬点点头,道:“姑娘小心。”
突然提高了声音,道:“飞花,你退回来!”
秋飞花手已握住了剑柄,但听到师父之命,只好退了下来。
边无届冷笑一声,道:“秋飞花。你不敢和老夫动手么?”
傅东扬道:“阁下用不着使激将之法,事有主从,双方对阵,权在调度之人,阁下想动手,自有奉陪之人。”
南宫玉真一闪身,·道:“边无届,听说你有一剑擎天的称号,在武林之中,也是大有声望的人,想不到,竟然也甘心为人作爪牙。”
边无届冷冷说道:“当今之世,敢如此对我说话的人不多,你这丫头的胆子很大,说!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南宫玉真。”
边无届道:“你是南宫世家中人?”
南宫玉真道:反正!你先接我们南宫世家十八招杀人手法。“说打就打,一掌拍了出去。南宫玉真剑未出稍,边无届也不便出稍,举手对去。南宫玉真左掌被封,右手一探。五指如刀抑向边无届的咽喉。这一击快速绝伦。而且,充满着杀机。南宫世家的杀人手法,果然是凌厉绝伦。边无届神情冷肃,双掌速环挥击,封挡南宫玉真的攻势。南宫玉真这一次,果然完全施用的南宫世家武功,十八招杀人手法,绵连出手。边无届虽然是一弋武林名宿,旦也被南宫玉真一阵紧连女势,迫得手忙脚乱。边无届吁一口气,道:“久闻南宫世家的武功别走蹊径,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南宫玉真的心中也是暗暗震动,忖道:“我自出江湖以来,从未一口气连问出十八招杀人手法,也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一口气下,封开了十八招杀人的手法。”
但边无届做到了。
如是南宫玉真在未进入石堡之前,这十八招手法用完之后,也就是尽出了南宫玉真的绝招。
但此刻的南宫玉真完全不同了,武功造谓上,已经更上层楼。
边无届也震惊于南宫玉真的武功,不敢再让先机,所以,南宫玉真一停手,立刻,挥掌攻出。
他掌势连环,一招快过一招。
南宫玉真五招失去先机,立刻完全陷入了被动。
边无届连绵的攻势,使得南宫玉真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但见掌影幻起,南宫玉真完全被困入了一件掌影之中。
秋飞花一皱眉头,就想出手。
但却被傅东扬示意阻止。
秋飞花缓步行到了师父身侧,道:“南宫姑娘已失先机,我要去助她一臂之力,师父为何阻止?”
傅东扬道:“不行,敌势众多,你一出手,怕会引起群战,那岂不是有悖亚菱姑娘之意么?”
两人谈话之间,边无届的一轮攻势,已然用完。
就在边无届掌势将要变招之际,南宫玉真突然出手攻出一指。
边无届冷哼一声,挥掌拍去。
南宫玉真一挫腕,收回了掌势,屈指弹出了两缕指风。
边无届冷然一笑,道:“姑娘这点年纪,艺事倒是博杂得很。”
突然握拳击出,硬接下了南宫玉真的指风。
但闻“波波”两声,两缕指风,击在了边无周的拳头之上,竟然被弹震开去。
南宫玉真吃了一惊,忖道:“这老儿的武功,似是已到运劲若钢的境界了。”
边无届右手封开了南宫玉真两缕指风,左手一拳直捣了过来。
南宫玉真挥掌一接,拳势和掌势接触在一起。
只见拳上力道强猛,有如巨杆撞来。
这一拳力道之猛,凝聚了边无届毕生功力。
南宫玉真立刻感觉到自己无法承受这一拳的压力,急急一提气,整个身躯,随着那刚猛的拳风,向后飘去。
一直飘退了一丈开外,才卸去了边无届拳上劲道。
脚落实地,南宫玉真立刻拔出了身上两柄剑。
边无届也亮出了兵刃。
他号称一剑擎天,剑上的造诸,尤过拳脚。
傅东扬低声道:“南宫姑娘,受伤了么?”
南宫玉真道:“多谢关注,晚进还好。”
陡然飞身而起,双剑划起了两道寒芒,直向边无届射了过去。
边无届长剑起处,忽然间泛起了一团光幕,有如千百只长剑同时飞了起来一般,边无届整个人都包花了那团剑光之中。
但见两道剑光一闪,触接在一起。
飞扑向边无届的南宫玉真,似是遇上了极大的阻力,忽然间又弹了起来。
边无届剑光收敛,南宫玉真却如鹰集一般,忽然间落了下来。
再一次,边无届挥出长剑。
金铁交鸣声中,双剑再度触接在一处。
就借那支剑相触的瞬间,南宫玉真换了一口气,借对方剑势上弹动之力,立刻又飞了起来。
就这样南宫玉真悬空下击,使出了“燕子十八翻”。
边无届也连续挥出了一十八剑。
每一剑上,边无届都运足了真力。
一连十八剑,封挡开南宫玉真的攻势,但边无届在挥出十八剑后,也不禁有些真力不继的感觉。但南宫玉真悬空下击的攻势,却是越来越快。
这是武林极为罕见的搏杀,只看得双方,都为之震骇不已。
傅东扬轻轻吁一口气,道:“飞花,南宫姑娘这等打法,是不是很费精力?”
秋飞花道:“她不会累,那是一种很奇怪的飞击之法,藉那翻转飞腾之时,调息真气,使体能一直保持着很佳的状况。”
傅东扬道:“这也是地下古堡中的武功么?”
秋飞花道:“是!不过,弟子没有看到这些记载。”
傅东扬道:“那你又怎会知道?”
秋飞花道:“是亚菱告诉我的。”
傅东扬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她胸中记下了古堡中所有的武功,按每个人的天赋、造谓,分别传授。”
秋飞花道:“这燕子十八翻,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学的,学的人,一定要身体瘦小,轻身功夫特别好的人,才能学习这种武功。”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自然是最合适的人了。”
秋飞花道:“难得的是,她竟在短短这几天的时间中,练得如此熟练。”
傅东扬道:“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武功,是么?”
秋飞花道:“是!这种武功,不但攻势凌厉,而且借力使力,没有防守,只有攻势,借敌人之力,飞起,借下附之力攻敌,边无届纵然剑术绝世,也无法支撑太久。”
傅东扬道:“这人武功,不在华一坤之下,能够除了他,咱们就少个劲敌了。”
秋飞花沈吟了一阵,道:“就弟子的看法,南宫姑娘可以胜他,但如想杀了他,也不是容易的事。傅东扬道:“南宫姑娘胜在招术奇幻,变化多端,但边无届是内功深厚,强大无匹……”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接道:“纵然有深厚的内功,怕也要伤在南宫表姐的手中了。”
秋飞花回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正是东方亚菱,不知何时,她已自隐身处行了出来。
傅东扬道:“姑娘……”
东方亚菱道:“所谓生死关头,大概就是这个时刻了,你们如是真的挡不住他们的攻势,我又如何能保住性命?”
傅东扬道:“说的也是,姑娘亲自督阵,至少可多指示我一点先机。”
东方亚菱道:“对阵调度,还请前辈承当,晚进从旁建议就是。”
傅东扬转头望夫,只见南宫玉真仍然不停的在空中翻飞,向下袭击,边无届仍然不停的挥剑对挡,不过,剑上的力道,已不似先前强猛,每一次触接,都响着金铁交鸣之声。
这时,华一坤身后的白衣人,忽然蠢蠢欲动,似有立刻出手之意。
傅东扬低声道:“姑媳,那些白衣剑士,由何人出手拒挡?”
东方亚菱道:“这给少林僧侣。”
千拙大师缓步行了过来,道:“老袖以罗汉阵,大概可以挡他们一会。”
东方亚菱道:“地形对他们不利,只要咱们守住过道,他们人数虽众,却无法一拥而上。”
忽见兰兰急奔而至,道:“姑娘,不得了,他们由悬崖下入阵中了。”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他们下来了多少人?”
兰兰道:“人数不多,不过七八个吧,但看样子,他们似乎却是深解五行变化的人,现在,已开始破坏阵势。”
东方亚菱道:“我已布下正反五行,总可以挡他们一会,你和秀秀进入阵中,发动埋伏。”
兰兰应了一声,转身欲去。
东方亚菱道:“慢着,不可一次完全发动,先去移动阵中变化,再以埋伏配合,必须每一个埋伏都发出力量。”
兰兰道:“婢子明白。”
东方亚菱道:“带秀秀一起去,不可贪功躁进,也不许轻易后退。”
兰兰道:“婢子会尽心力,姑娘要多保重啊!”
带着秀秀,急步而去。
傅东扬道:“姑娘,敌人两面攻来,咱们前后受敌,岂不是要两面对敌么?”
东方亚菱道:“他们来得已经比我预料的晚了一个时辰。”
傅东扬道:“姑媳,咱们要不要离开这里?”
东方亚菱道:“我已经看过了这里的形势,除了这里之外,再无可去之处了。”
傅东扬道:“除非撤入黑堡。”
东方亚菱道:“别说黑堡中人,不会放咱们进去,就算他们肯放咱们进去,这一段空阔的行程,也不是随便可以过去了,天罗教尽出精锐,而且如是他们到了空旷的地方,他们必将一拥而上,那时,咱们人手少,乃被困住了。”
傅东扬道:“姑娘的意思是……”
东方亚菱接道:“这是一片很好的埋骨之地,除此一步,就别无死处。”
傅东扬道:“姑娘说的是,咱们尽人力而为,成败听命由天了……”语声一顿,按着道:“姑娘,要不要分出一些人手来,拒挡由后面攻来的强敌?”
东方亚菱道:“他们可能已破坏了我一些布置,如若咱们派人去拒抗他们,必将招来更多的敌人……”
傅东扬接道:“如是咱们不派人去,难道他们就不会再增人手了么?”
东方亚菱道:“目下那些由崖壁上垂索而下的人,都是自觉精通五行变化的人,他们破不了我布下的阵势,就不会招人下来,而丢他们自己的面子。”
傅东扬道:“他们可是被不了姑娘的阵势?”
东方亚菱道:“可以破,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咱们争取的就是这些。”
这时,华一坤身后的白衣人,已然向前行来。
千拙大师率领少林僧侣,迎了上去。
双方一接触,就是群斗,千拙大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摆出罗汉阵,封住了整个过道,众僧禅杖戒刀,交相攻出,幻起了一片光墙。
整座的峡谷,都被罗汉阵封住。
华一坤一皱眉头,高声道:“千拙大师,你背叛了本教,教主还没有追究,竟敢和本教对抗,难道不顾上百少林弟子的性命了?”
千拙大师坐镇阵中,自己并未出手,听到华一坤之言,高声说道:“华施主,就算老纳遵照了约言,怕你们也不曾恨守信用,若纳已经看清楚了,整个江湖,都沦入了大劫之中,少林弟子,纵然牺牲了,也是死得其名,死得清清白白,过去,若袖就为一点仁慈,致使整个的江湖,都受牵累,当年,如若少林弟子,能够挺身而战,就算牺牲殆尽,也会唤起其他门派的全力抗拒,今日武林,又怎会是这个局面。”
这番话,大义凛然,也显示了必死决心。
华一坤一时间,竟想不出回答之言。
大合堂主边无届,还带了很多的高手,但因地方太过狭小,却无法出手。
傅东扬点点头,道:“看来少林寺这些高僧,用对了方法,罗汉阵为武林第一名阵,天罗教中人,想冲过来,实非易事。”
东方亚菱道:“也多亏千拙大师,及时觉悟,对咱们帮助很大。”
傅东扬道:“目下,只要咱们能堵住眼前的敌人,大概可以坚持时间了轻轻吁一口气,道:“兵击半渡,如若咱们能早些出手,趁他们垂索而下,予以击杀,就不曾两面受敌了。”
东方亚菱道:“他们仗凭雄厚实力而来,如是让他们知道无法胜我们时,必会改变方法,咱们目下的处境,就是要保持一个似败末败的情形,才能拖延时间。”
傅东扬道:“姑娘,这一点秀才又想不通了?”
东方亚菱道:“很简单。他们如是已确知,力拼难胜,必会改变方法。”
傅东扬道:“他们能改用什么方法?”
东方亚菱轻轻叹息一声,道:“傅前辈,他们如是改用火攻,我们又如何防守?由悬崖上抛下了火种,咱们布下的什么阵,都没有用了!”
傅东扬道:“说的是,这样简单的事,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东方亚菱道:“他们太强大,我们这样想,他们自己也这样想,想到围杀我们,或是迫我们投降,他们还没有想到施用别的方法。”
傅东扬道:“姑娘不但智计过人,处事的缜密,也是常人难及万一,在下实在是服了。”
东方亚菱道:“现在。他们对我们的攻势,也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一种。”
傅东扬道:“姑娘,咱们目下的处境。虽然十分危险,但在下的心中,有一种明朗的感觉。”
东方亚菱微带愁苦的脸上,展现了一抹笑意,道:“什么样的明朗感觉?”
傅东扬道:“打一个比喻说吧!目前咱们眼前一片黑暗,但东方天际,展露出一线曙光,很快的,那一线光曙,轨扩大成升出的旭日,天色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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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亚菱道:“希望傅前辈的推想,没有错,也希望我料断事情没有错,也希望苏百灵没有骗我们。”
傅东扬笑一笑道:“姑娘放心,你看看目下的形势,咱们虽被围困于此,但没有一个人神情间有畏惧之色,他们一个个充满着信心……”
突然几声惨叫声中传来,打断了傅东扬未完之言。
转头看去,只见进入阵中的敌人,有两人倒了下去,想是被兰兰发动的埋伏所伤。
这时,南宫玉真天马行空一般,直飞过来,落在了东方亚菱的身前。
傅东扬道:“边无届如何了?”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我刺了他一剑,但这人内功的深厚,剑术的精湛,实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如若我末得地下古堡武功之前,怕我早已伤在他的手中了。”
东方亚菱道:“但表姐还是刺了他一剑。”
南宫玉真道:“这一剑对他的身体伤害并不大大,但我看到了他的神情,这一剑刺伤了他的心……”
东方亚菱接道:“他没有说什么?”
南宫玉真道:“没有,我退回来。他也没有追赶,似是呆呆地望着我,我相信他有能力越过群僧和那些白衣杀手们搏杀的上空,但他没有过来,我担心的是,边无届如此,那金元庆如何得了?恐非我们能敌了。”
东方亚菱道:“护法院主、大合堂主,再加上华一坤,天罗教中,可也算精锐尽出了,还没有现身的。似乎是只有一个金元庆,这些人,如若没有办法胜过我们,金元庆就是出了面,也未必就能对付我们了。”
南宫玉真低声道:“小表妹如若这些人的能耐,共此而已,我相信我们可以撑下去……”
傅东扬叹口气,接道:“南宫姑娘,咱们又能撑上好久呢?”
南宫玉真道:“少林寺的罗汉阵,可以挡住他们大部份的人手,只要咱们能守住另一面,再抽出一部份人来两面接应,那就可以挡住他们的攻势了。”
傅东扬道:“姑娘,就算一切都理想,咱们也撑不了多久。”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照目前的看法,咱们能撑多久?”
傅东扬道:“如若少林寺中僧侣能撑上两个时辰,咱们可以撑到天黑。”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金元庆会不会来?”
傅东扬道:“会!如若咱们能再撑过一个时辰,他应该现身了。”
南宫玉真道:“晚进倒希望他早些来。”
傅东扬道:“为什么?”
南宫玉真忽然间,神情变得十分庄严,道:“傅前辈,如若金元庆死了,对咱们是有害、有利?”
傅东扬道:“蛇无头不行,金元庆死了,自然是对咱们大大有利,可是,他怎么会死呢?”
南宫玉真道:“这个,不用前辈担心,只要金元庆敢现身……”
东方亚菱接道:“表姐,不要,不要,你不能这样做。”
傅东扬怔了一怔,道:“亚菱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亚菱道:“表姊要和金元庆同归于尽。”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你现盘算着如何善后吧!我杀了金元庆之后,你想法子收拾残局。”
傅东扬心中奇道:“杀死金元庆,这怎么可能呢?”
但杀死金元庆的话,是出自东方亚菱口中,傅东扬心中虽然怀疑,但却没有多问。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傅前辈,不要怀疑这件事,晚进不是轻作夸口的人,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好好的调息一下。”
东方亚菱黯然流下泪来,道:“表姊,你不能这样,小妹有计算,我相信,我们能渡过此关。”
南宫玉真道:“黑堡支援不可靠,咱们不能等,一切还是靠自己才行。”
东方亚菱道:“表姊说的是,我们要自强不息,不过,那也不能存有孤注一掷的打法,表姊,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想到了没有?你那玉石俱焚的一击,可能杀了金元庆,使天罗教去了一个首脑人物,但也使咱们之中,损失了一位武最好的高手,双方面的折损,都是第一流中的顶尖人物,那对咱们,又会有什么益处?”
南宫玉真道:“表妹,金元庆死了,除了少一个主脑之外,对他们的心理、气势,都会有很大的打击。”
东方亚菱道:“对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损失了你,不但实力大减,而这样的受到了很沉重的心理打击,表姊,眼下,我们不只是以寡拒众。敌势如泰山压顶一般,不用拼下衣,胜负已分,打下去,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死了一个金元庆也是一样……”
南宫玉真道:“菱表妹,你既然早有了这种看法,为什么还要再打下去呢?”
东方亚菱道:“我们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待黑堡的援手,苏百灵留下了黑堡追个奇特的地方,就是为了对付金元庆……”
秋飞花道:“苏百灵真的已在百年之前推算到金元庆这个人么?”
东方亚菱道:“那倒不是。苏百灵想到了这件事,却不知金元庆这个人,但不论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这件事发生的经过,都在苏百灵的预料之中,我们找到了黑堡这个地力,也证明了他们是苏百灵留下的人手,他们就一定会出手,算算时间,我们一切都没有错误,所以,他们应该出手。”
南宫玉真道:“表妹的意思呢?”
东方亚菱道:“小妹的意思是,希望表姊能听从小妹之言,尽量拖延时间,金元庆一旦现身时,你可以和他动手,但不能一开始就采用同归于尽的打法。”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好吧,我尽量忍耐就是。”
劝服了南宫玉真,东方亚菱才轻轻吁一口气。
抬头看去。只见少林寺僧侣,已然和那些白衣剑士,展开了生死之搏。
华一坤出手,截断了一下罗汉阵的变化,四个白衣剑士,攻入了罗汉阵中。
这一来,使整个的阵势受到了阻碍,群僧和白衣剑士之间,立刻展开了个个相对的搏杀。
千拙大师戒刀如云,和华一坤也动上了手。
这种以命相搏的恶战,看上去凶险绝伦。
两个少林和尚受了伤,三个白衣剑士也受了伤。
但两僧侣受伤不退,仍然挥动著手上的兵刃,苦苦支撑。
三个受伤的白衣剑士,却已退开了下去。
少林僧侣,似乎是已经存了必死之心,虽然鲜血满身,仍然是苦战不退。
傅东扬一皱眉头,道:“咱们要上去几个人,替那几个受伤的僧侣下来。”
秋飞花、东方雁互相望了一眼,一语未发,双双向前冲去。
傅东扬吁一口气,低声对东方亚菱道:“姑娘清照顾大局,秀才也要出手了。”
这时,秋飞花、东方雁已经接上了手。
东方雁青月宝刀连劈三刀,逼退了两个白衣杀手,道:“大师快请退下休息!”
这两个僧侣,伤势很重,鲜血流满了全身,但仍然不肯退下。秋飞花剑势扩展,接下了三把长剑,微带怒意,道:“两位大师伤势不轻,如不及时调息,只怕要失血过多,白白丢了性命,两位大师,可是觉著这是很勇敢的行径么?”
两个僧侣仍然是不睬不理,仍然挥动著兵刃抢攻。
秋飞花心口大急,高声说道:“掌门方丈,快请下令,要两位负伤大师下去休息……”
千拙大师手中一柄戒刀,拒挡华一坤的攻势,全神买注,不敢分散心神。
但听得秋飞花喝叫之言,又不能不理,才高声说道:“你们听到秋少侠的话了,还不快生下去休息。”
少林门规森严,对掌门人尤其尊重,听得千拙大师之命,只好收了兵刃,退了下去。
鲜血已浸透了半个僧袍。
兵刃挥舞,生死一发的搏杀时刻,两个少林僧侣运足了全身的真力,还勉可撑持下去,这时,一日一退下,支撑身体的那般精神,突然消失,竟然无法再站得住,一跤跌摔在地上。
东方亚菱伏下身子,用一方绢帕,拭去了两个僧侣身上的血迹,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了两粒丹丸,放入两个僧侣的口中。
追风、摘星,快步行了过去,扶起了两个僧侣,道:“两位大师,还能够运气调息么?”
两个少林僧侣紧闭的双目,敌动了一下,望望东方亚菱,道:“多谢姑娘。”
只说了一句话,又闭上双目。
东方亚菱道:“追风、摘星,他们伤得太重了,扶他们到山崖旁边去,包扎一下他们的伤势,助他们运气调息,让他们把药力行开之后,就不妨事了。”
就这一阵工夫,场中又有了变化,千拙大师回答秋飞花几句话,失去了先机,被华一坤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秋飞花奇招突出,杀了两个剑手,长剑如虹,直刺华一坤的右肋。
华一坤剑势已然刺向了千拙大师的前胸。
千拙大师手中的戒刀,已被封到外门,虽然眼看华一坤踏突一剑利入,但他已无法封架,地无法闪避。
但秋飞花及时而至的剑招,也刺向了华一坤的要害。
华一坤固然一剑可以利入千拙大师的要害。
但秋飞花那一剑。也同样可以利入他的要害,那也是致命的一剑。
华一坤如不愿和千拙大师同归于尽,只有回刺封回一途。
他选择了保护自己的途径,长剑疾转,封住了秋飞花的剑势。
铿然一声,金铁交鸣,秋飞花的长剑,被封了开去。
但也救了千拙大师一条命。
不容华一坤还击第二剑,秋飞花已全力展开了反击。
他剑招凶厉,完全由地下石堡学得的武功,剑光霍霍,全无空隙可寻。
他一边攻出了七剑,把华一坤逼退了五步。
千拙大师脱离开了华一坤的剑缠,戒刀疾挥,阻退了两个白衣杀手,重组罗汉阵。
但那些剑手,个个招术凶厉,完全是一副不顾自身安危的打法。
幸好的是少林僧侣,也存了拼命之心,戒刀、禅杖、以攻对攻。
这就使得千拙大师重组罗汉阵的计划,受到了阻碍。
没有人敢分去片刻心神,那可能会使他立刻致命。
但东方雁和傅东扬的加入搏杀,情势立刻有了很大的转变。
东方雁的青月刀,傅东扬手中的长剑,都用的是地下石堡中的武功,刀招、剑招,无不奇幻难恻,那些白衣杀手,虽然凶悍绝伦,但却无法对挡两人的攻势。
片刻间,傅东扬和东方雁,又各杀一人。
两个人,接下了白衣人的攻势。
千拙大师第二度组成了罗汉阵。
那是武林中第一奇阵,在千拙大师亲自主持下,有如铜墙铁壁。
秋飞花和华一坤的搏杀,已到了生死关头之境,华一坤全力施为,手中长剑,每一招,每一剑,都兴起了凌厉的剑风。
他功力深厚,买力买注于剑身之上,威力惊人。
秋飞花如若没有学得地下的石堡武功,只怕连十招也接不过。
此刻,他虽然学得一身奇幻的剑招,仍然是打得十分吃力。
华一坤剑上兴起的剑风,有如铁刃、罡风一般,完全把秋飞花逼在五尺开外。
秋飞花打得十分吃力。
但华一坤也很吃力,他不能让秋飞花欺近身来,他那变化莫侧的剑招,常常使华一坤应接不暇。
罗汉阵把余下的白衣杀手,完全阻在阵外,傅东扬、东方雁两侧杀伐,片刻,尽屠白衣杀手。
少林寺的僧侣们,显然,也郡动了真火,手下不再慈悲。
一场凶猛的搏杀,眼下只余两个人仍然在缠斗。
那就是秋飞化和华一坤。
前面的搏斗形势,虽然暂时稳了下来。
但后面攻入的强敌,却已破去了大半奇阵。
五行奇阵,全在生克变化之妙。深若此道的人,只要移动一下竹枝石块,整个的变化就失去了作用。
兰兰、秀秀虽然连连发动阵中的埋伏,而且,也伤了不少的人,但却无法阻止敌人对阵法的破坏。
来人不但深谙五行变化,而且,武功也都相当高强。
兰兰、秀秀第一次发动埋伏时,他们骤不及防,受很大的伤亡,但第二次,第三次,他们都有了准备,不再为埋伏所伤。
来人的高明,显然是出了东方亚菱的意料之外。
东方亚菱在阵中,设下了十道埋伏,兰兰已经发动了七道。
除了一、二两次,有人受伤之外,后面五次,竟无法再伤人。
藉悬崖垂索,又下来了十余人,那些人手执兵刃,站在一侧待命。
显然,是一批武功高强的杀手,只等阵势破除,他们就会立刻掩杀过来。
敌人不断由悬崖上垂索而下,人数愈来愈多。
兰兰轻轻吁一口气,道:“秀秀,情形不对了,咱们还有三道埋伏,大概,还可挡上一顿饭的时光,十道埋伏用完,整个的阵势,就被破去了…:秀秀接道:“咱们怎样辨呢?”
兰兰道:“快去通知姑娘一声,这不是咱们能辨的事。”
秀秀道:“前面搏杀激烈,咱们战死于此,也不能麻烦姑娘。”
兰兰道:“咱们战死事小,误了大局事大,快去告诉姑娘:“秀秀无可奈何,只好奔到东方亚菱身前,道:“姑娘,我们已发动了七道埋东方亚菱道:“阻不住敌人攻势?”
秀秀道:“阵势已被他们破去大半,而且敌人愈集愈多。”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告诉兰兰,可以施用你们身上的暗了。”
秀秀道:“姑娘,我也可以用么?”
东方亚菱道:“可以用,这时刻,咱们要尽出全力撑下去了。”
天虚子和神剑、魔刀等几个,齐声接道:“姑娘,我们帮两位姑娘拒挡后边的敌人?”
东方亚菱道:“好:你们去,不过,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许有天大的伤亡,兵刃无眼,难免损失,如何把这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天处子道:“贫道明白,我会尽力而为。”
东方亚菱道:“你们不用死守某地,情况不利我们时,就尽快的退回来。”
天虚子道:“姑娘的意思是,要会合于一处?”
东方亚菱道:“对:我们集中于一处,对我利多币少……”
语声一顿,接道:“我们在拖时间,也许事情变化得会使我们失望,但到了那个时候,再和他们硬拼不迟。”
天虚子道:“贫道明白了,事情很紧急,兰兰姑娘一个人……”
东方亚菱道:“你们就去吧!不用顾忌太多,要尽量避免我们的伤亡。”
天虚子道:“贫道记下了。”
带著魔刀、神剑和三小,快步而去。
东方亚菱望著天虚子等人去了之后,心中暗作盘算道:“地下石堡中用余小住,使这些人的武功,都有了突破性的进境,就算是黑堡不肯援助,但如能设法使少林、武当两派弟子,都集中过来,也可以放手和他们一拼了。”
目下的问题是如何能把这些人集中一处,而又能使他们情甘效命。
事情变化的愈来愈凶险,东方亚菱不得不作最壤的打算了。
忖思之间,连吟雪忽然间,快步行了过来,低声道:“东方姑娘,事情的变化,实在出了我意料之外。”
东方亚菱道:“连姑娘来得正好,我正有事向你讨教。”
连吟雪道:“姑娘吩咐?”
东方亚菱道:“说说什么事出了你意料之外?”
连吟雪道:“哦:我是说他们的武功,高明得出我意外,现在,除了教主之外,天罗教中,所有的精锐郁已集中于此了。”
东方亚菱道:“天罗教的伎俩,何止于此。”
连吟雪道:“武功最强的人,大都已经到齐了,余下的,还有他专门培养的一些杀手,那些人,武功不一定明,但他们练的武功、手法都是很直接的杀人方法……”
东方亚菱道:“这一批杀手,大概有多少人?”
连吟雪道:“我不太清楚,大概有百个左右,那些人,不顾安危,只求杀敌,实在是可怕得很。”
东方亚菱道:“这么说来,那一批杀手,还末出现了?”
东方亚菱道:“他们有什么特点?”
连吟雪道:“他们年纪不大,而且,有一股特别的冷漠,那是一种轻淡生死的冷漠,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东方亚菱道:“连姑娘,把这些特点,尽量告诉我们的人,遇上这样的敌手时,那就来个先下手为强,不可心存一点仁慈。”
连吟雪点了头,转身而去。
这时,华一坤和秋飞花的搏杀,也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境界,只见一团剑光,卷腾飞舞,已经看不到了人影。
也许是双方搏斗的激烈,使得其他的人,已停止了搏杀,观看两人的搏斗。
少林寺中的僧侣怖下的罗汉阵,也暂停了转动。
这一番激烈的搏杀,使少林僧侣,大都出尽了全力,这一停下休息,可闻群僧不停的喘息之声。
傅东扬和东方雁也停下了手,但两人手中的刀、剑,仍然平举胸前。
他们距离较近,看得更是清楚,只见秋飞花和华一坤的搏杀,实是凶险绝伦。
尽管秋飞花手中的剑招奇幻,变化诡异,不时突出奇招,常常迫得华一坤回剑相救,或是中途撤招,但华一坤深厚的功力,和精湛的剑术造诣,使手中一柄剑,已然变成身上的一部分,如身之使臂,能在极端的困难之中,封开了秋飞花奇幻的攻势。
这就是两个人缠斗不分胜败的原因。
华一坤打得很辛苦,小心翼翼,不敢丝毫大意。
对华一坤这一种身分的人来说,这几乎对他是一种羞辱。
但生死交关,他不能不忍耐下来,只要稍有躁进分心,立刻就会被秋飞花抓住机会,迫得他连连后退。
华一坤究竟是习剑有成的人,搏斗了一阵之后,渐渐的静了下来。
手中的剑,更为灵活,已到了身剑合一的境界。
他完全处在被动的形势下,但他灵活的剑势,却能及时的封住秋飞花的攻势。
秋飞花打得更辛苦了,他汗流浃背,全力出击。
面对著这样的强敌,他本以剑招奇诡取胜,但华一坤剑上的力道,太过强大,使秋飞花也不得不握紫剑势,使攻出的剑招上,蓄满了真力。
这就够他辛苦了。
东方雁低声说道:“傅前辈,这样打下去,秋兄只怕要活活累坏了,我去替他下来。”
傅东扬道:“不可妄动,秋飞花虽然很吃力,但还末露败像,如若你去替他下来,反会给邯华一坤反击机会。”
东方雁道:“这样打下去,只怕秋兄难再攻出五十招。”
傅东扬道:“他应该不会轻易认命,等他自己撑不住时,应该有给别人接手的机会。”
华一坤心平气和下来之后,早把颜面之事放下,所以,虽然有很多的属下,眼看著他和一个年轻人,苦苦缠斗,但他却能处之泰然。
边无届和南宫玉真一番搏杀,心中还想,她是这些人中,武功最强的一个,其他的人,大概不会和她一样了。
但是他乘机一瞄附近与华一坤对敌的秋飞花,竟然打得平分秋色,这不由得他不感到万分戒惧了。
而这边眼看秋飞花若这样下去,华一坤就算不还手,也会把秋飞花活活的累事实上,华一坤蓄在剑上的强大内力,使得秋飞花每一剑,都全力施为,险殒之处,尤过挥剑反击。
他老奸巨枭,完全采用了以己之长,对敌之短。
东方雁轻轻吁一口气,道:“傅前辈,秋兄不行了,我去替他下来。”
傅东扬道:“好吧:你去招呼他一声。”
但东方雁还末及开口,耳际已响起了冷冷的声音,道:“住手。”
声音不大,但却似是用劲力硬推入人的身际之中,每个人都听得心头一震。
华一坤封开了秋飞花一剑,突然一吸气,向后退开了五步。
抬头看去,只见一身著青衫,年约六旬左右的老人,缓步行了过来。
他骨瘦如柴,满脸病容,实在说不上什么威严。
但他全身上,似都散发出一股冷凛之气,使人看他一眼之后,心中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畏惧。
千拙大师低声道:“傅秀才,这位就是天罗教主。”
傅东扬道:“金元庆?”
千拙大师点点头,道:“如是天罗教主叫作金元庆,那就是他了:“这时,天罗教主已喝退了华一坤等,高声说道:“请东方亚菱姑娘答话。”
在追风、摘星相扶相护之下,东方亚菱缓步行了过来。
傅东扬一摆头,南宫玉真带著东方雁、秋飞花走在右侧。
傅东扬带著覃奇、梁上燕,走在左侧,连吟雪、倪万里,随在身后,把东方亚菱整个的环包起来。
千拙大师举举手,罗汉阵分裂两侧,让出了一条去路。
天罗教主也喝令属下向后退了八尺。
双方相距有一丈左右时,停了下来。
东方亚菱一拱手,道:“教主,找我么?”
天罗教主微微一笑,道:“不错,我千算、万算,未算到最后和我抗拒的一股力量,会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东方亚菱道:“本来就不是晚进,我不过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天罗教主道:“姑娘太客气了,如非你姑娘的领导,不会云集这一股抗拒本教的势力,今日世界,已是我天罗教的天下了。”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承蒙你这么看得起我,晚进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前辈的大名,可是叫作金元庆么?”
天罗教主哈哈一笑,道:“不错,原来,你把老夫的底细,也摸得很清楚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也是得自一位前辈遗留的秘笺吧?”
金元庆道:“嗯:不错。”
东方亚菱道:“金教主这整个征服江瑚的计划,也非出于自身的设计,对吧?”
金元庆道:“姑娘果然有过人之能。”
东方亚菱道:“我进入过地下石堡,看到了苏百灵的全局设计,正和金教主征服江湖的手段一样。”
金元庆道:“只可惜姑娘进入地下石堡的时间,迟了一点,你虽然获悉了整个的事情,但老夫已然大牛完成了征服江湖计划。”
东方亚菱道:“教主,你可知道苏百灵只是自己闹著玩,如若他真有征服江湖之心,他自己为什么不肯完成这个心愿,却把心愿留给了你?金元庆微微一笑,道:“姑娘,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你的才智也可以参悟苏百灵留下的秘密,但有一点事实,不知道姑娘是否想到了?”
东主亚菱道:“什么事?”
金元庆道:“日下,我霸业已成,虽然有你姑娘这样才慧高明人物,但也无法阻止这件事了。”
东方亚菱道:“星火燎原,一旅中兴,你就这样有信心么?”
金元庆道:“姑娘,你不过只有目下这么一点人手,就算他们个个目竺流身手,又怎能和我目下的实力对抗?所以,老夫倒是想劝姑娘几句话了。”
东方亚菱道:“教主情说,晚进洗耳恭听?”
金元庆道:“我答应你保留东方、南宫两大武林世家,不受伤害,也划一个区域,做为你们活动之地,日下,所有跟著你们的人,我一概放他们随你而去,不追究他们犯下的任何错失……”
东方亚菱接道:“条件很宽大,不过,我也想奉劝教主几句。”
金元庆皱皱眉头,忍耐下心头的怒火,道:“姑娘请说吧:“东方亚菱道:“苏百灵留下了一股强大的实力,希望你金教主多想一想,这一股力量很强大。也很神秘,专以用来对付自己所设下的阴谋。”
金元庆道:“就算确有其事,但不知姑娘是否已经找到了这股力量?”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金教主至少可以看到我现在的镇静,就不难想出我是否已找到了这股力量。”
金元庆脸色微微一变,道:“姑娘,我希望你很快能决定一件事:老夫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我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东方亚菱道:“金教主要我决定什么?”
金元庆道:“愿和?愿战?”
东方亚菱道:“大错虽成,尚未到不可挽回的局面,我希望你金教主能够悬崖勒马。”
金元庆道:“东方姑娘,你心中应该明白,目下的情势,我只要一声令下,立刻可以全力围攻。”
东方亚菱道:“金教主,我如是害怕你下令围攻,我就不会劝你这些话了。”
金元庆道:“好:姑娘既然决心和我为敌,老夫就先叫你见识一件事情:“目光突然转注到秋飞花的身上。这正是东方亚菱、傅东扬、南宫玉真等晨关心的事。它终于发生了。场中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转注秋飞花的身上,希望能看出这件事情的发展。东方亚菱的神情很镇静,举手把南宫玉真招来身侧,低声说道:“表姐,小妹想求表姐一件事?”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不要轻举妄动,听小妹的决定如何?”
南宫玉真道:“亚菱,本来这件事,就该由你决定的,何况,咱们这群人,你是智慧最高的一个,只有你决定的事,错误最少。”
东方亚菱道:“表姐,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咱们还是要把事情说个清楚。”
南宫玉真道:“好:表姐洗耳恭听。”
东方亚菱道:“表姐,我如是决定了要你杀秋飞花,你下不下得了手?”
南宫玉真怔了一怔,道:“你舍得?”
东方亚菱道:“这不是舍不舍得的事了,而是需不需要,如若留他下来,搅乱了全局,那就不能留下他。”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如是只有这样别无他法,你又能下决心取他之命,表姐愿作杀手。”
东方亚菱道:“他在学习武功上的牙慧。只比你稍差一点,你们两个人,在地下石堡中,是学得最多的人,就算你肯出手,但能不能杀得了他呢?”
南宫玉真道:“如是他在没有防备之下,我全力出手,大概可以一击搏杀,如若他早有戒备,那就可能会要缠斗一番了。”
东方亚菱道:“你们动手相搏,你在几招之内,可以杀他?”
南宫玉真道:“百招以内,可以取他之命。”
东方亚菱道:“时间太长了,事情如是变化很快,你必需要一击即中。”
南宫玉真道:“姐姐只有尽力而为。”
东方亚菱沉吟一阵,道:“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两人站在一起,真是春兰、秋菊,各极其美,看得场中不少人为之目眩神迷。
这时,场中已有了变化。
秋飞花在金元庆注视之下,忽然间有著一种不安的感觉。
同时,傅东扬也发觉了金元庆双目中暴射出的凌厉神芒,有如利剑霜刃一般,刺人心肺。
秋飞花一皱眉头,道:“你这么瞧著我干什么?”
边无届、华一坤,分立在金元庆的左右,显然是有著保护之意。
只听金元庆极为柔和的说道:“孩子,你知道,你是谁么?”
秋飞花道:“我,我不是谁。”
在金元庆两道奇异的目光注视之下,秋飞花似是已逐渐有些不能自主的感觉。
南宫玉真低声道:“表妹,听说江湖上有一种邪术,可以迷乱一个人的神智。”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那叫作移魂大法,听说此术由天竺传来,苏百奴精通天竺文字,自然也可能精通此道了。”
南宫玉真道:“亚菱,金元庆施展出移魂大法,才能使飞花听他之命,咱们只要阻止他施展此术,岂不是可以避免事情的发生?”
东方亚菱道:“不:魔由心生,我们不知道,金元庆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如是他小魔不去,纵然没有金元庆的施展移魂大法,也有发作的一天。”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的意思呢?”
东方亚菱道:“我们要看到他经过金元庆施法后的情形,有何景象,我们才能够帮助他解去心锁,除了心魔,小妹会全力以赴,纵然牺牲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但如我们没有法子能救得了他,那就只有毁了他,免得他留在世上害人。”
这一番话说得缠绵俳恻,为救情郎,不惜一死,但也说得大义凛然,救不了他,就不会留他在世上害人。
这是何等真情爱意,何等的博大胸怀。
南宫玉真黯然叹息一声,道:“小表妹,我没有什么话说了,该怎么做,你只管下令就是,我不会使你失望。”
东方亚菱忽然凄凉一笑,道:“表姊,咱们如是真的杀了他,你心中是不是很难过?”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我和他心心相许,虽然没有名份,但我早已觉著此身已为秋郎所有,要我亲手杀了他,因为,我不知如何才能平息心中这一股悲伤、痛苦。”
东方亚菱似想说什么,但口齿敌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声音。
代替的是两行晶莹的泪水。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小表妹,我相信,以你之能,一定会除去他的心魔,咱们仔细瞧瞧吧!”
抬头望去,只见金元庆正举手相招。
秋飞花似是已受到了某种控制,身不由己的举步向前行去。
东方雁一上步,伸手向秋飞花抓了过去。
东方亚菱急急说道:“不要动他。”
东方雁立即停手,向后退了一步。
东方亚菱喝叫的声音很大,但秋飞花却似是完全没有听到。
只见他头也不回的直对金元庆行了过去。
秋飞花直行到金元庆的身侧,才停了下来。
金元庆口齿启动,发出一种很怪的声音。
秋飞花却不停地点头。
那声音不很小,很多人听了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什么?
但秋飞花却不住的点头,显然是领悟了金元庆说的什么!
第五十八章 一念之差
南宫玉真听得很用心,但却一句也听不懂,忍不住问道:“他说的什话?”
东方亚菱道:“天竺话。”
南宫玉真道:“你听得懂?”
东方亚菱道:“一点点。”
南宫玉真道:“秋飞花怎晓得天竺话?”
东方亚菱道:“这就是咱们要追查的事了。”
南宫玉真道:“他平常会不会说天竺话?”
东方亚菱道:“这段时间中,我一直注意他,他应该不会说。”
南宫玉真道:“但他能听得懂,果然如此,这个人的心机太深沉了,深沉得叫人害怕。”
东方亚菱道:“表姐,现在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咱们就是帮助他找回自我。”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有这个可能么?”
东方亚菱道:“只有十之二三的机会。”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他如不是一个伪君子,而是为天竺奇术所制,这代价岂不是付得太大了?”
东方亚菱道:“的确是太大了,但咱们非付出这些代价不可。”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本来,咱们可以不必付出这样的代价,只要咱们能阻止金元庆施法。”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认为这样做,就可以保全了他?”
南宫玉真道:“至少,可以使他不伦魔道。”
东方亚菱道:“心魔乘虚而入,如是一个人,能够坚定自己,虽然有魔,亦可逐魔保身,他如逐不去心中之魔,咱们能保全他又有何用?”
南宫玉真道:“亚菱,这想法是不是估量过高一些,那是一种制心术,他心为所制,如何有反抗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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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亚菱道:“所以。我们要助他一臂之力,但最重要的还是要靠他自己,他如意志不够坚定,我们就算是肯帮助他,也无能为力。”
这时,秋飞花突然翻转身来,手执长剑,举步行过来。
耳际间,已响起不金元庆的声音,道:“东方亚菱,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了。”东方亚菱哦了一声,道:“教主的意思是……”
金元庆冷冷接道:“亚菱姑娘,秋飞花是你的什么人?这是不是一个隐秘?”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不是隐秘,你可以说出来,事实上,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秋飞花是我的丈夫:“这答覆颇出了金元庆的意外,不禁为之一呆。东方亚菱淡淡一笑,接道:“金元庆,我不受你任何威胁。”
金元庆道:“好:那我先要秋飞花杀了你。你想得到么?你的爱侣,却要用手中之剑,取你性命。”
东方亚菱道:“杀我的不是他,而是你,在场中人,都能看得出来。”
金元庆皱皱眉头,道:“看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是如此坚强。”
东方亚菱道:“教主夸奖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也要郑重劝告你一句话,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苏百灵埋伏的人,大概也快要有所行动了,他们一旦出动,那时后悔已迟了。”
金元庆笑道:“姑娘,这些话,很难叫在下相信。”
东方亚菱道:“你对苏百灵了解得太少,你不过只是摆在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这盘棋一开始你就是败方。”
金元庆道:“至少,我在这盘棋上,已然占尽了优势。”
东方亚菱道:“表面上看去,确是如此,不过,你如能仔细的想一想,就会觉着我说的不错了。”
金元庆道:“这么说来,本座倒要听听高见了。”
东方亚菱道:“你最好听听:“语声一顿,接道:“你现在的所有,并非是你自己走出来的路,而是苏百灵替你铺好的路,你只不过瞧着路走罢了:“金元庆”哦“了一声,道:“说下去。”
东方亚菱道:“你的武功,得自苏百灵留下的手本;你用的毒,得自苏百灵的配方;你霸统江湖的谋略,亦得自苏百灵的设计。鹰图、玉佩、金塔秘录,这些含沙射影、乱人耳目的方法,无一不是苏百灵所留下的办法,想想看,哪一件不是苏百灵留下来的?”
金元庆呆了一某,道:“看来姑娘确然是知道的不少。”
东方亚菱道:“在下确然是知道很多。”
金元鏖道:“姑娘,老夫在江湖上走动了数十年,这些话是第一次听人说起。”东方亚菱道:“因为,这件事整个的详细内情,我先知道。”
金元庆道:“如若我现在杀了你,还有什么人知道内情呢?”
南宫玉真冷冷说道:“只怕你,还没有这份能耐。”
金元庆道:“你是南宫玉真?”
南宫玉真道:“是我曰”金元庆道:“南宫世家十八招杀人手法,号称江湖一绝,但在区区的眼中,认为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南宫玉真道:“我不会用南宫世家的杀人手法对付你,我会用得自苏百的武功对付你,我们已经对付过边无届和华一坤,他们都未讨得好去,对付你,也会让你有着同样的感觉。”
金元庆轻轻吁一口气,道:“老夫原本还存有一份仁慈之心,想放你们一条生路,武林道上,何止数万同道,少你们几个,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南宫玉真道:“现在,你改变了想法?”
金元庆点点头,道:“不错,完全改变了心意。”
东方亚菱道:“最坏的改变,莫过是想杀了我们。”
金元庆道:“很不幸的是,老夫就是有了这个想法东方亚菱道:“金教主,只怕你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金元庆仰天大笑三声,道:“东方姑娘,如若咱们现在是一场豪赌,至少,老夫的资本,比你雄厚一些。”
东方亚菱道:“金元庆,你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金元庆道:“这要请姑娘指点一下了。”
东方亚菱道:“我太犹豫。如若你早在半年前发动,今日情形,又自不同了。”金元庆道:“姑娘的意思是说,如若我全某人早在半年之前发动大变,你们也不会抗拒老夫了?”
东方亚菱道:“不错,那时,我们还没有进入地下古堡,对江湖中事,知晓不多,那时间,也没有人知道苏百灵的计划,没有人知道苏百灵在江湖上设下了埋伏,那时,你如发动,江湖上没有一股力量能阻止你,但现在不同了。”
金元庆道:“有什么不同?”
东方亚菱道:“我们不但在地下古堡中知道了苏百灵的计划……金元庆接道:“你找到了他埋伏的人手么?”
东方亚菱道:“找到了。”
金元庆道:“他们现在何处?”
东方亚菱道:“就在附近。”
金元庆道:“如若我现在全力施为,在两个时辰之内,把你们全数搏杀,那是个什么局面?”
东方亚菱道:“他们会及时驰援而来。”
金元庆道:“他们能够来得及么?”
东方亚菱道:“来得及,如若他们要来援手,能够在片刻间来此地。”
金元庆道:“那座黑色的古堡,就是苏百灵埋伏的地方么?”
东方亚菱道:“不错,这就是我把你引来此地的原因。”
金元庆道:“如若他们会施援手,他们早就该来了,对么?”
东方亚菱道:“目前,他们还不该来。”
金元庆叹息一声,道:“东方亚菱,我第一次见你之时,就应该杀了你的,但我没有下手,想不到,一失足成千古恨,竟被你找到了地下古堡。”
东方亚菱道:“你不杀我,那是因为你想利用我帮你找到地下古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们不但找到了地下古堡,且我们也进了地下古堡,在那里看到了苏百灵留下的一局残棋,我们都是他棋盘中的棋子,整个江湖,被他玩弄了一百年……”
金元庆道:“姑娘,至少,老夫目下的处境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姑娘,似是还不到这个境地。”
东方亚菱道:“金教主的意思是……”
金元庆接道:“姑娘既然明明知道是苏百灵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为什么又甘愿为人所用?”
东方亚菱道:“苏百灵是很厉害的棋师,他把咱们都燮成了过河的卒子,有进无退,上了他棋盘的人,都很难自作主意了。”
金元庆道:“听姑娘的意思,好像不肯让老夫一步了?”
以天罗教之尊,挟天下无与伦比的实力,竟要求对方相让,内心中的沉痛,可想而知了。
东方亚菱道:“你手握江湖霸权数十年,难道不满足么?”
金元庆道:“你劝老夫放手?”
东方亚菱道:“得放手时且放手,何况,过去,你一直是觉得这份霸业是自己所闯,日下,你已明白了,这都是那苏百灵的设计,现在,已到棋势尽处,黑、白要分出胜败的时候了……”
金元庆冷笑一声,接道:“姑娘,老夫已是骑上了虎背的人,放下权势,可能成为武林道上追杀的对象,但姑娘……”
东方亚菱接道:“我不能眼看你荼毒江湖,何况,日下我已经掌握胜算,我答应你,你若放下屠刀,可以平安离去。”
金元庆叹息一声,道:“东方姑娘,你如此追逼,那就别怪老夫下手毒辣了。”口中说话,右手挥动,口中连连发出怪异的啸声。
原本已在途中停步不动的秋飞花,在听到了金元庆的怪啸之声后,突然又向前冲了过去。
拦在他前面的是覃奇,长刀一挥道:“秋少侠,你儿胥……”
秋飞花长剑一堆,“当”的一声,推开了覃奇一刀,顺手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来势怪异,覃奇竟然封架不住。
剑光过处,鲜血迸溅,覃奇人震退了两步,又被剑芒刺入了右胯之中。
如若秋飞花这时行上前去,补刺一剑,立刻可以把覃奇刺死创下。
但他志在东方亚菱,所以,没有追杀覃奇。
东方雁双目尽赤,大喝一声,道:“秋飞花,你这个疯子:“他声音响亮,震人耳鼓,倒是听得秋飞花怔了一怔,两道目光,町注在东方雁的脸上,不停的眨着眼睛,似是要看清对方是谁。东方雁冷笑一笑,道:“秋飞花,你瞧什么,难道你不认识我么?”
秋飞花仍然似是没有听懂东方雁的话,脸上的神色,既无惊奇,也没有惭愧之色,只是呆呆的望着东方雁。
南宫玉真低声道:“亚菱,他好像还能保持了一点清醒,神智没有完全受人控制。”
东方亚菱道:“是:他是个意志坚强的人,神志虽然已经受到强力的控制,但他仍然能保有一点神志不昧。”
南宫玉真心情激动无比,整个脸上的肌肉,都起了微微的颤动东刀亚菱表面上,还能维持着镇静,但事实上,她却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紧咬着牙齿,没有出声。
金元庆冷笑一声,道:“束方蛄,你现在如若肯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如是再沉久了,我下了第三通令谕,那就没有挽救的机会了。”
东方亚菱道:“笫。二道令谕下了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情形?”
金元庆逋:“杀了你,他已动了杀机,而且,也找到了耍杀的人,只不过,他的志还不够坚定,以要等他下定了决心,那就非要取你的性命不可了。”
东方亚菱适:“金教主,你能肯定他龙冲过这么多的阻拦,杀了我么?”
金元庆道:“不知道,但我知道结果。”
东方亚菱道:“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金元庆道:“他杀不了你,但你可以杀了他,不论你们那一个死了,都是人间悲剧,不过,最好的是,你们两个人同归于尽。”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金教主,当初你摆下这一步棋子时,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大的作用吧?”
金元庆道:“我是个善奕棋的人,摆下的棋子,自然不止他秋飞花一个。除了中途夭折的人外,都或多或少的发挥了作用,这些人,都经过了我特殊的训练,平常时间,他们和常人无疑,所以,绝不会露出马脚。”
东方亚菱道:“这些人,除你之外,贵教中还有什么人可以召用他们?”
金元庆道:“当今之世,虽然有不少的人,学习移魂大法,但能练到我这等成就的人,实在不多,所以,没有人能够用他们,除我之外,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东方亚菱道:“你这样作,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一些,如是你不幸死了,你这么辛苦的安排,岂不是付诸东流?”
金元庆道:“我如不幸死了,他们大都会变成对付天罗教的主力,即是,我也不计较成败了。”
东方亚菱道:“但现在,你却对成败之念,看得十分沉重。”
金元庆道:“那是因为我还活着,我已经登上极峰,跨过你这一步,就到了极峰顶端。”
东方亚菱道:“爬得高,摔得重,这一步很难跨越。”
金元庆道:“苏百灵这个老匹夫,死去之后,还要捉弄武林同道,既然安排下我金元庆这样的成就,为什么还要安排对付我的伏兵?”
东方亚菱叹息一声,道:“你已荣耀半生,就算掌握了天下的霸权,又能如何?为什么不及时撒手,那会在武林中留下了一段完美的佳话,光耀百代。”
金元庆仰天大笑三声:“老夫现在还有些不相信你的话,就算我相信了,我还觉得有足够的胜算,姑娘,形势逼人,你放手吧:“东方亚菱道:“你已被这数千年的胜利冲昏头了,为神为魔,都在你此刻一念之间,不听我良言相劝,只好由你走入毁灭之途了。”
金元庆口中发出一声奇盛的怪啸。
啸声传入了秋飞花的耳际之中,原本呆呆站着的秋飞花,突然飞身而起,连人带剑化作一道寒芒,突然发难,使得横刀而立的东方雁有些措手不及,已无法阻止秋飞花那迅如雷霆的一击。事实上,傅东扬、连吟雪等都在戒备,只因秋飞花发动得太快,使他们来不及出手拦阻。
傅东扬惊急之下,大声喝道:“秋飞花,你这个畜生……但喝骂已无法阻止秋飞花猛烈的攻势。但站在东方亚菱身侧的南宫玉真,却能及时挥出手中之剑。剑势挥出的同时,人也飞跃而起。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两道闪起的剑光,同时收敛不见。两个飞起在空中的人,也同时跌落在实地上。这时,傅东扬、东方雁都已经围了土来,青月刀和长剑,同时攻了过来。秋飞花两道凌厉的目光一直町注在东方亚菱的身上。那说明了他心念之中,只有一个用心,那就是杀死东方亚菱。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木然,但对敌人袭来的反应,却是极为灵敏,头未回顾,长剑已向后挥出。秋飞花的功力,似乎突然间增长了不少,一剑挥出,锵然间金铁交鸣,傅东扬长剑,先被震开,馀力不衰,砰然大震声中,又把东方雁的青月刀弹震开去。傅东扬手中的长剑几乎脱手飞去,东方雁也觉得手上一震。南宫玉真轻轻叹息一声,道:“他看上去,人虽变得痴呆呆,但他的气力,却似是长了很多。”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让他杀了一个人,就会激起他的疯狂,表姐,杀了他:“南宫玉真道:“我杀不了他。”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你下不了手?”
南宫玉真道:“不是,现在,他的武功似乎是突然增长了很多。”
东方亚菱道:“这个……”
但闻金元庆一口匹声说道:“他还未进入疯狂的狂态,一日一进入,那就六亲不认了,他会全力攻袭,直到活活累死为止。”
南宫玉真道:“好卑下的手段:“金元庆道:“江湖上险诈百出,老实说,这也算不了什么:“东方亚菱道:“表姐,如是杀不了他。咱们应该如何?”
金元庆道:“可以的,你们合力施为,杀死并非太难。”
东方亚菱道:“我们全力对付秋飞花,会留给你一个可乘的机会。”
金元庆哈哈一笑,道:“我不会出手帮助他,但也不会阻止他,我要你们之间,拼一个生死出来,不论是谁胜谁败,不论伤亡何方:“南宫玉真道:“我们杀死了秋飞花,对你有什么好处?”
金元庆冷冷说道:“我要眼看人间儿一竺场悲剧,情侣操戈,自相残杀,你们可以杀死他,我就是要看你们是否能下得了手。”
东方亚菱道:“金元庆,你错了,我们敬慕的,是秋飞花那一股视天下为己任的英雄气,如若他没有那股气概,他已不是我心目中的秋飞花了,我也不会再重视他的生命了。”
金元庆微微一怔,道:“姑娘,这已是我威胁你的最后一招了,如若还不能使你屈服,那只有以敝教实力,搏杀你们了。”
东方亚菱道:“看来,金教主目疋决心不回头了?”
金元庆道:“老夫已是船到江心,你既然不肯和我合作,那只有凭武功、实力,一分生死了!”
东方亚菱道:“好!你决定要孤注一掷,我也不愿再费口舌了。”
目光转注到南宫玉真的身上道:“表姐,你杀不了秋飞花,能不能缠得住他?”
南宫玉真道:“我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增长功力,但我会尽力而为。”
东方亚菱道:“好!你对付秋飞花,不要手下留情。傅前辈请带着东方雁、连吟雪、梁上燕,往来前后接应,其馀的人,帮助少林高僧拒挡金元庆的攻势。”
她一面下令,东方雁等已开始行去。
千拙大师已然暗中下令群僧准备,东方亚菱的话一落口,少林僧侣立时开始了转动,怖成的罗汉阵,也在不知不觉中移到了双方对峙的空间。
这时,追风、摘星、迅快的移动了身躯,紧随在罗汉阵的后面。
原来,东方亚菱发觉了罗汉虽然是天下第一奇阵,变化万端,但却隐隐间,有一股祥和之气,影响了它的杀伤之力,所以东方亚菱在罗汉阵中,增加了三个杀手,使原来充满着祥和的罗汉阵,增加了不少杀机。
金元庆和东方亚菱之间,已被移动的罗汉阵隔开,秋飞花也被罗汉阵分隔开千拙大师发动阵势,群僧开始了缓缓的转动。
南宫玉真却双手执着两把短剑,逼向了秋飞花,冷冷说道:“秋飞花,你听懂我的话么?”
秋飞花神情茫然,但两道目光,却盯注在南宫玉真的脸上。
南宫玉真看他茫然中,又有些呆呆的神情,心中又急又气,道:“你究竟能不能听到我说的话?”
秋飞花眨动了一下眼睛。
这时,东方亚菱正缓缓行了过来。
秋飞花双目闪动,转身一剑,疾向东方亚菱刺去。
他心中一直记着杀死东方亚菱,封别的人,倒是没有仇恨之心。
幸得南宫玉真一直在严肃的戒备着,双剑齐挥,封住了秋飞花的一剑。
南宫玉真怒道:“好一个忘情负义的人!”
双剑展开了连环攻势,步步迫进。
平常日子中,秋飞花绝不是南宫玉真的敌手。
但此刻,两人剑来剑往,竟然打得半斤八两。
这时,天虚子率领三人拒挡后面攻来的敌人,正感不支,但傅东扬和东方雁及时驰援,把局势稳了下来。
东方雁青月刀八面威风,连伤了四人,挡住了敌人的攻势。
东方亚菱藉罗汉阵的掩护,迅速的在身前空地上,插了一些枯枝,摆了一座小小约五行奇阵,一面说道:“南宫表姐,他一心杀我,只有见我之后,才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我已摆成了一个奇阵等他,咱们想法子生擒住他。”
南宫玉真双剑对挡秋飞花一轮急攻,道:“有把握么?”
东方亚菱道:“不会有错!”
南宫玉真冷笑一声,突然向后退开。
秋飞花目光一转看到了东方亚菱,大喝一声,突然直扑过去。
东方亚菱向后一退,秋飞花一剑向前刺去。
东方亚菱道:“秋飞花,你好狠!”
她虽然尽快的向后退,但却快不过秋飞花的剑势,寒芒闪动,刺中了东方亚菱的左肩。
幸好是秋飞花人已向后退出了数尺,这一剑只剌出三寸。
南宫玉真只看得大吃一惊,飞身而入,一脚踢出。
秋飞花人已进入了阵中,顿觉眼前一黑。
南宫玉真飞来一脚,踢得他完全飞了起来。
砰然一声,摔到了七八尺外。
傅东扬闪身而至,右手连挥,点了他三处穴道。
东方雁青月宝刀一闪,直劈下来。
傅东扬距离虽近,但却没有出来拦阻。
南宫玉真连人带剑飞了过来,在刀近秋飞花身前半尺处,封住了东方雁的刀势。
东方雁一皱眉头,道:“表姐,你为什么救他?”
这时,才听到东方亚菱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哥哥,不要杀他!”
但闻喊声震天,在金元庆指挥之下,天罗教发动了凌厉无比的攻势。
刀光、剑气有如洪流一般,直向罗汉阵涌了过来。
东方亚菱缓步由阵中行了出来,左边半个身子,都鲜血染红。
原来,秋飞花一剑刺中她左肩之后,人就进入阵中,身不由己向下倒,长剑顺着它的左肩向下划。
如非南宫玉真及时一脚,这一剑很可能划伤东方亚菱半个身躯。
虽然如此,但东方亚菱,仍在左胸、肋乳之间,被划了一道血口,半寸深,半尺长。
娇生惯养的束力姑娘,又全无武功基础,这一剑伤得她全身颤动,痛入肺腑。
但她却咬着牙,苦苦忍着,末流下一滴泪,未喊过一声疼,但它的步履却已无法稳定,摇摆摆而来。
东方雁一收青月刀,扑到了东方亚菱的身恻,道:“妹妹……”
双手扶住了东亚菱。
南宫玉真、傅东扬双双行了过来。
目睹东亚菱血染半身的沉重伤势,傅东扬脸上泛起一片痛惜。
这位娇弱、美丽的姑娘为江湖大义,已经付出了太多的牺牲,秋飞花竟忍心一剑把她伤得如此之重。
如非南宫玉真及时一脚,秋飞花可能会活劈了这位姑娘。
想到痛惜悲忿之处,不禁咬得牙齿咯咯出声。
南宫玉真急行两步,让东方亚菱把自己的身躯,紧靠在她的身上,接道:“亚菱,你不要憋着这口气,告诉我伤势如何?”
东方亚菱疼得全身微微颤动着,缓缓说道:“我……我大概不会死,但我不知道会不会残废,表姐,我衣袋中有一个青色的玉瓶,里面有药物……”
她似是已无法说下去,失血和伤疼,已使她面色惨白,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南宫玉真迅快的伸出手去,由东方亚菱的衣袋中,找出了一个青色玉瓶。
打开瓶塞,倒出了两粒紫色的丹丸,也是仅有的两粒丹丸。
东方亚菱闭上了双目,两行泪水由眼角间流了下来。
她尽了全力在忍耐,但她一向虚弱的体能,南宫玉真暗提真气,以内力输入到东方亚菱的身上,道:“表妹,只有两粒丹丸了?”
东方亚菱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道:“这是保命丹,给我一粒就行了,帮我服下去。”
她的声音微弱,似乎是已没有吞下药丸的气力了。
南宫玉真咬咬牙关,把一粒丹丸,放入了东方亚菱的口中,唇口相对,用一口气,把药丸吹下了东方亚菱的咽喉。
东方雁道:“表姐,这时刻,也不用顾及什么了,两面搏杀激烈,已无掩身之处,你就脱下她身上衣服,替她包起伤口吧!”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表弟,你去帮帮他们吧!罗汉阵受的压力太大,已经运转不灵了,如果罗汉阵一旦溃散,咱们就全无生机了。”
东方雁一转身手,大喝一声,挥动青月刀直扑上去。
傅东扬脸上泛起了杀机,道:“这个畜生,我要他碎万段。”
长剑一沉,劈向了倒卧地上的秋飞花。
忽见金芒一闪,当的一声,震开了傅东扬手中的长剑。
是南宫玉真的挽发金钗。
原来,她抱着东方亚菱无法松手,也无法拔剑,心中一急,腾出右手,拔出了挽发金钗,脱手飞出,震开了傅东扬劈落的剑势。
金钗出手,南宫玉真的一头秀发,也突然垂下来。
长发散披在肩上。
傅东扬道:“姑娘,你这是……”
南宫玉真道:“老前辈,亚菱一身暗器,她若真想杀死秋飞花,用不着咱们出手,再说,此时此刻,如何处置这个薄情郎,要听亚菱的意见。”
傅东扬道:“东方姑娘,仁爱胸怀,如是放了这个畜生,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南宫玉真道:“至少,那是亚菱的心愿,咱们不能擅越。”
傅东扬道:“就外面伤势看,我怕东方姑娘受个住这一剑。”
南宫玉真道:“是的!我也这样担心,她太娇弱了……”黯然一叹,接道:“万一亚菱有了不幸,咱们绝不放过秋飞花,要他偿命。”
傅东扬道:“好!姑娘,到时间,你吩咐一声,我要亲手杀他,这个万死不足抵罪的畜生。”
南宫玉真黯然说道:“就算要杀他,也要等亚菱表妹决定。”
傅东扬杀死秋飞花的意志,似是十分坚决,道:“姑娘,亚菱早已授权姑娘杀死他,对么?现在,只要姑娘同意,我就可以杀死他了。”
他和秋飞花有师徒之份,情同父子,但也正因为这一种深挚的情感,内心中也有着特别沉重的感觉,他抛去私心感情,那是担心秋飞花会惹出更大的麻烦,留作祸害,使自己会变成千古罪人。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傅前辈,我期白你沉重的负担,也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他穴道已然受制,今日,我们如能逃出大劫,他一个人不会反上天去,如是咱们覆亡了,留下他也好受着痛苦的折磨。”
傅东扬叹口气未再多言。
南宫玉真虽然是言之有理,但事实上,仍然是曲意维护。
这时,双方的搏杀更为激烈,梁上燕、连吟雪都受了伤,但仍然力战不退。
罗汉阵中的僧侣,更是十之八九都成了血人。
但老和尚确有独到之处,他们耐受伤疼的力量,似是超过常人很多,浴血苦战,没有一个退缩,没有一个人呻吟一声。
傅东扬转身挥剑,也加入了拒敌行列之中。
天罗教的伤亡,更为惨重,死亡十余,伤过二十。
但他们仍然不停地向前猛扑,而且一波攻势,超过一波。
幸好狭谷地形所限,一排只可容下四人动手。
这确帮了东方亚菱等很多的忙,如是在开阔地区,以天罗教这些猛虎的攻势,整座的罗汉阵只怕早已瓦解冰消。
天虚子率领的一批人手,虽然也陷入了苦战中,但因天罗教中攻势的中心,已定前面为主,后面未再继续援手,这也使得南宫玉真等少去了后顾之忧。
看看展布眼前激烈的恶战,南宫玉真心中焦急万分,她无法决定,是否应该立刻加入助战。
因为看险恶的形势,似乎是随时可以被人攻破冲了进来。
虽然只可容四人出手搏杀,但敌人却以百人以上的多数,排成了四列纵队,前面的人,一有伤亡,后续的立刻接了上来。
南宫世家虽然以杀人手法闻名江湖,但也没有见过这等前仆后继的惨烈攻势,当真是怵目惊心,使人颤栗。
但她略作忖思之后,决定还是先替东方亚菱包扎过伤势之后再说。
在喊杀声,刀光剑影下,南宫玉真划开了东方亚菱的衣服,看到她胸肋间的伤势。
很重的伤势,半尺多长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
雪白的肌肤上红色的鲜血,看起来,特别的耀目。
南宫玉真咬咬牙,擦去了东方亚菱伤口处的鲜血,取出南宫世家的金创药物,包扎起伤口。
东方亚菱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望了战场上形势一眼,缓缓说道:“玉真表姐,我晕过去多久了?”
南宫玉真道:“不久,不过半个时辰左右。”
东方亚菱道:“黑堡中人,还有消息么?”
南宫玉真道:“没有,他们不可待,咱们要自己想法子应付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扶我站起来。”
南宫玉真道:“不妥,亚菱你刚刚敷过药,又没有武功子,还是躺着休息吧!”
东方亚菱道:“不行,罗汉阵虽是武林第一奇阵,但我看得出少林寺中的僧侣,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们撑不了多久啦!一旦罗汉阵溃散下来,不论躺着、站着,都要死,对么?”
南宫玉真默然不语,缓缓扶起了东方亚菱。
咬着牙,强忍着伤口的疼痛,东方亚菱移动着身躯,行到了一块大岩石前面,把身躯倚在小石上。
南宫玉真帮她整好衣衫,缓缓说道:“表妹,我要出手了,表弟和傅前辈,也都受了伤。”
东方亚菱道:“你去吧!”
南宫玉真道:“你多珍重,没有人照顾你了,所有的人,都在拼命。”
东方亚菱道:“表姐放心,我还有寻死的气力,我不会武功,但却不会辱及东方世家……”喘了两口气,道:“你是唯一的希望所寄,万一大局不可收拾时,你就请一个人走吧!”
南宫玉真苦笑一下,道:“真到了那个时刻,只怕我也很难走得脱了。”
东方亚菱道:“不!表姐,你不能死在这里。”
南宫玉真道:“哼!黑堡中人,不守信用,能过此劫,我不会放过他们。”
东方亚美道:“他们一定会来,不会超过今夜,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间。”
这时,突闻千拙大师的声音喝道:“少林弟子,要撑到最后一口气,有一口气,就别倒下去,神志清明的,请快些赶来驰援。”
他已暗把药物,送给了被困在天罗教下的少林僧众。
这本是一股潜伏在敌人中的力量,但千拙大师一急之下,竟然叫了出来。
但这句话发生了很大的力量,两个快要倒下去的人,突然间,又挺了起来,挥动着手中的戒刀、弹杖,使将要溃散的罗汉阵,立刻又稳定了下来。
这时刻,就看出了千拙大师深厚的功力了,只见他手中戒刀飞舞,接应四面,照顾八方,经常移动位置,到罗汉阵压力最强大的地方。
东方雁、傅东扬,两个人也看出罗汉阵这一个拒敌的支柱,一旦垮了下来,强敌蜂拥而入,必然会造成一个不可收拾之局。
不论付出如何大的牺牲,罗汉阵必须要维持住。
这像一道铜墙铁壁阻止了天罗教的洪流、拥入此地。
以天罗教的人力,如若攻入了这道强大狭谷,以己方这点力量,就算人人三头六臂,也无法抗拒。
所以,傅东扬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想法予以局外人的力量,来增强这罗汉阵的力量。
他把想法告诉了千拙大师。
千拙大师也觉着罗汉阵承受的压力太大,已经到了承受不起的境地。
傅东扬、东方雁等,无法在很短的时间内,通晓罗汉阵的变化。
但傅东扬提出的办法,却是一个勉强可行的办法。
千拙大师缩小了罗汉阵,东方雁、傅东扬分在罗汉阵的两边。
在地下的古堡之中,四个人受益最多,南宫玉真第一,秋飞花第二,东方雁和傅东扬就排列在第三、第四。
傅东扬的办法,就是让罗汉阵缩小一些,由傅东扬和东方雁弥补了两面的缺失,也分承了部分的压力。
罗汉阵的僧侣们如若分别和东方雁、傅东扬动手,没有一个人会是他们的敌手,但如这些人,合在一起,那一股整体的力量,竟然是那样的强大。
东方雁和傅东扬,分填上了两面的侧翼之后,就感受到了罗汉阵能够被称为天下第一奇阵,确有至理。
那些攻袭罗汉阵的人,个个都可以称之为第一流的江湖高手,剑术、刀法、无一不诡奇、凌厉。
以傅东扬、东方雁此刻的功力,也会感觉这些人,不易对付。
东方雁青月刀锋利无匹,已然连续劈死了七个强敌。
但对方剽悍无比的拚命攻势,也使得东方雁身上受了两处剑伤。
傅东场也受了两处刀伤,但傅东扬也放倒了四个敌人。
这使两人体会到了敌人攻势的强烈。
少林僧侣浴血苦战的精神,傅东扬暗暗的称赞不已。
这一个门户能够屹立江湖数千年,一直被武林中誉为第一大派,确然有它传统的精神,宁静修为,再加上他们对佛家道理的体会,使得他们有着过人的耐力和忍受痛苦的耐力。
东方雁又劈倒了两个敌人,但身上又受了一处刀伤。
但由于两人凌厉的搏杀,使得天罗教杀手的攻势,暂时受到了顿挫。
傅东扬轻轻吁一口气,道:“世兄,伤势如何?”
排成罗汉阵的少林僧侣,也暂时获得了一阵喘息。
傅东扬实在很疼,但他回顾了少林众僧侣一眼,只见包括千拙大师在内的每一个和尚,都是一身鲜血。
僧袍都已被鲜血湿透,看不出每人身上,受了多少处伤来。
这些僧侣,由于罗汉阵奇妙的变化掩护,所以,身上受到刀、剑伤痕虽多,但都非致命所在,加上他们的至深修为,所以,都还未倒下去。
暗暗咬紧牙关,东方雁朗朗说道:“多谢傅前辈的关心,晚辈还支撑得住。”
其实,所有参与了这场搏杀的人,每一个都受了伤,连吟雪、覃奇、梁上燕、倪万里等,都伤得不轻。
奇怪的是每个人,都没有倒下去。
这有两种力量在支撑着他们,一种是他们心中都明白,除了死拼之外,已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他们的胜败和生死,连在了一起。
所以,动手时,每个都全力以赴,也都记着东方亚菱的一句话,尽量避免伤亡。
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着他们,创出了武林中,众寡悬殊搏杀的奇迹。
金元庆目睹这猛勇搏杀、舍死忘生的攻势,心中很自豪自己控制属下的武功,但也震惊对方的凶狠撑力,每个人,似都变成了不倒的金刚。
他没有再催促属下继续攻杀,只是静静地站着。
事实上,这些事,也用不着他费心,华一坤已整顿溃散的攻势。
只有片刻的整理时间,第二波攻势已经布置就绪。
这时,南宫玉真也绕过罗汉阵,面对着强敌。
东方雁原已尘封在内心中的一份感情,因秋飞花的变化,又萌生出了强烈的希望。
眼看南宫玉真独自站在罗汉阵前,面对着天罗教即将发动的第二波攻势,立即奋身一跃,和南宫玉真并肩而立。
傅东扬也奋身跃落到南宫玉真的身侧。
但他的想法却和东方雁不同。
罗汉阵内中的少林和尚,都已经到了绝对筋疲力竭之境,他们必须要一段时间好好的休息。
他们都在这一刻喘息连气,把极度疲累的体能,调息一下。
这一段时刻很重要,如若天罗教中人,马上攻了过来,少林僧侣,都正在调息,必然是全无还手之力,一击而溃。
所以,必须有一种另外的力量,阻止这些攻势,给少林僧侣一个喘息的机会。
南宫玉真也看出了这个情形,所以,她准备以本身所学,阻止一下强敌,多给少林众中僧侣一点喘息时间。
打量了那些整装待发的强敌一眼,傅东扬低声说道:“姑娘,我们三个人的力量,能够支撑多久?”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不知道,尽我们的全力而为就是……”
凄凉一笑,缓缓说道:“我们就算能撑到少林僧侣们的体能恢复,罗汉阵又可以恢复活动,但又能支持多久呢?”
傅东扬点点头道:“像这样激烈的搏杀攻势,大约支持不过半个时辰,他们每个人都受了很多处伤,人非钢铁,他们会流完身上的血,就算不会被打死,也会失血太多而枯死。”
南宫玉真道:“就是这样一个结果,亚菱算无遗策,这一次,她没有算对。”
傅东扬道:“也许是苏百灵骗了她,苏百灵说了九句实话,但最后一句,最重要的一句,却欺骗了我们。”
华一坤安排好了第二波攻势,低声对金元庆道:“教主,现在,我们是否应该发动第二次攻势?”
金元庆没有答话,只点点头。
南宫上真吁一口气,道:“傅前辈,他们要出手了!”
傅东扬道:“是!这四列纵队,每一队至少有五十个人,四五二百人,两百个第一流的剑手,我们只有三个人和他们对抗,这大概是江湖上从未有过的壮烈一战,咱们今日就算战死于此,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南宫玉真突然提高了声音,道:“金元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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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庆冷冷接道:“南宫姑娘,你想说什么?最好先打好一个底子,不该说的话,最好不要出口。”
南宫玉真道:“你认为我要求你什么?”
金元庆道:“就算真要求我,也晚了一些。”
南宫玉真道:“我不会求你,南宫世家中的子弟,永远不会求人。”
金元庆道:“那你想说什么?”
南宫玉真道:“我向你挑战!”
金元庆道:“向我挑战?”
南宫玉其道:“不错,咱们两个人,何不放手公平一搏!”
金元庆摇摇头道:“南宫世家那点武功,还不配和老夫动手。”
南宫玉真道:“你不敢,是么?”
金元庆没有再理会南宫玉真,但四个执剑杀手,却疾快地冲了过来。
东方雁首先出手,青月刀一招“玄乌划沙”斩了出去。
刀光如闪电一般,劈向了白衣执剑杀手。
傅东扬也紧接接着劈出一剑。
两人出手的刀招剑式,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奇奥的地方,事实上,一招之后,却都含着极厉害的杀手。
原来,傅东扬和东方雁都想法子把地下古堡中学到的武功,隐藏于平凡的招术之中。
两个杀手,都上了当,挥剑一档,封开了东方雁的刀势,和傅东扬的长剑。
但却未料到两人,迅快的变化了刀、剑之势,杀手连绵而出。
寒光过去,响起了一声惨叫,两个大汉,双双伤亡于傅东扬和东方雁的刀、剑之下。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好办法!”口中说话,一双纤手却连环弹出。指风数缕,破风而出。
两个逼近南宫玉真的杀手,应手倒了下去。
金元庆脸色一变,道:“住手!”
向前奔冲的杀手,闻声而住。
轻轻吁一口气,金元庆缓缓说道:“你用的什么武功?”
南宫玉真道:“金教主应该看得出来。”
金元庆道:“穿心指。”
南宫玉真道:“不错,穿心指。”
金元庆道:“南宫世家中,也会这一门武功?”
南宫玉真道:“南宫世家十八招杀人手法,缺此一种。”
金元庆道:“那你怎么学得这等上乘武功?”
南宫玉真道:“我学自苏百灵……”
金元庆道:“胡说,苏百灵已然死去了百年之久,怎会传你武功?”
南宫玉真道:“他遗留下了很多的武功,穿心指,只是其中之一。”
金元庆道:“就算他留有武功,也用的天竺文写成,当今之世,能够看懂的人,绝无仅有。”
南宫玉真道:“阁下就是那绝无仅有之一了。”
金元庆道:“不错,老夫因此而远行天竺,住了五年之久,才把天竺文研究得十分透彻。”
南宫玉真道:“教主的才华,好生叫人敬佩,只不过,咱们中原道上,上国文明孕育下的才人太多了,所以,有些人,不用远行天竺国,但她一样可以认识天竺文。”
金元庆道:“是东方亚菱?”
南宫玉真道:“人海滔滔,天下才人甚多,除了亚菱之外,我想必然还有别人,只不过我们还未见到罢了!”
金元庆道:“她说苏百灵设下埋伏,就是要毁去我们这一股人,如今,你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为什么还不见他们人来?”
南宫玉真道:“你可以不相信亚菱的话,但我们却非信她不可,目下我们尽力支撑,就是要等待援手。”
金元庆哈哈一笑,道:“南宫姑娘,事到如今,你竟然还相信苏百灵真的设有埋伏。”
南宫玉真道:“亚菱之言,我们一向确信不移,也许我们没有机会看到,苏百灵埋伏的人手向你们反击,但我相信,他们很快的就会现身。”
金元庆点点头,道:“东方亚菱,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能使人如此的信任于她,纵死九泉,也可瞑目了。”
南宫玉真道:“这件事,咱们不用再谈下去了,我们改个话题如何?”
金元庆道:“姑娘说,咱们应该谈些什么?”
南宫玉真道:“谈谈我向你挑战的事如何?”
金元庆道:“我说过,南宫世家那点家学,还不配和老夫动手。”
南宫玉真道:“我用苏百灵的武功,和你动手?”
金元庆道:“苏百灵的武学,博大精深,岂是短短数月能够得么?”
南宫玉真道:“这就是才慧之别了,苏百灵留下的武功,我学了十之六七……”
金元庆道:“除了姑娘之外,还有什么人学得多一些?”
南宫玉真道:“苏百灵余下的武功,已到驭繁返简之境,我们这一批人中,我的武功较好,所以,向你挑战,除我之外,要算秋飞花为第二人。”
金元庆道:“可惜他没有再战之力。”
南宫玉真道:“咱们如能单打独斗,你胜我一筹,或逼我自绝,或取我之命,这些人中,再没有反抗你的人了,那时,你武林霸业,已算成了十之八九。”
金元庆道:“东方亚菱死了没有?”
南宫玉真道:“没有,她只是伤在了秋飞花的手中罢了!”
金元庆道:“秋飞花呢?你们杀了他?”
南宫玉真道:“没有,他也好好的活着,他只是被人点了穴道。”
金元庆道:“姑娘,真要和在下动手么?”
南宫玉真道:“不错,但不知你是否同意?”
金元庆道:“南宫姑娘,只要在江湖上走过两年的人,都会瞧得出来,你是在用缓兵之计,这一个,难道还能瞒过我么?不过,有些路,看着远,走着近,所以,我有些选择也常会出人意外,三十年来,我没和人真正动过一次手,倒也希望,能找个人,活动一下血脉,姑娘开出的条件,如能令我满意,你可能如愿以偿。”
南宫玉真道:“你如杀了我,至少,这里的抗拒之力,会减少一些。”
金元庆道:“如若不是刚才看到你亮了一手,我还不会相信你真有如许的功力。”
南宫玉真道:“现在,你相信了?”
金元庆道:“数十年来,老夫考究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武学,发觉了一件事……”
南宫玉真接道:“什么事?”
金元庆道:“苏百灵创出的武功,并非是完全由于他自己创出的,而是他取得了各大门派的精华,把它们稍加改造而已,有时候,把昆仑派的一招,接上武当派的一招,使这一招剑法,完全变了样子,威力增强,何止一倍,你们在地下石堡中住了很久,自己觉着很了解苏百灵了,可是,你们是否知道,有十年的时间,他在作贼……”
南宫玉真讶然道:“作贼?”
金元庆道:“不错,他精于易咨术,已到了惟妙惟肖的境界,他利用了十年的时间,潜入了江湖一些有名的门派之中,偷到他们的武功,再加上他本身的造诣,就创出了苏百灵的武功,刚才,我看你出手的几招,确然已得了苏百灵的精要,也可以说,当今江湖之上,有资格和我动手一战的,到目前为止,老夫只发现了你一个人,但老夫已三十年未和人动手,要老夫动手,必须彼此把赌注下得大一些。”
南宫玉真道:“好!我想先听听你下的注。”
金元庆笑一笑,道:“好!我如败在了你的手中,立刻带着人退去,你们死的人,我不能让他们复生,但是活着的人,我不让他们再受到一点伤害。”
南宫玉真道:“赌注够大。”
金元庆道:“这一刻,就算是倾尽天下财富,对你们而言,也没有我下的赌注大了。”
南宫玉真道:“我没有你那样大的本钱,我只能赌我一条命,我如败在了你的手中,就立刻自绝而死。”
金元庆摇摇头,道:“这个赌注对你而言,是最大的付出,但对我而言,却是没有一点用处。”
南宫玉真道:“你的意思呢?”
金元庆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如败在我的手下,就做我的妻子,老夫一生,习练武功,无暇顾及到儿女之私,此刻,老夫已名成利就,也该享受一点家庭的乐趣了。”
南宫玉真道:“我嫁给你?”
金元庆道:“这就是老夫出手的条件,你可以不答应。”
南宫玉真沉吟了良久,道:“我如若败了,也答应了你的条件,其他的人,你是否会放了他们?”
金元庆道:“我可以不杀他们,但我也不能就这样放了他们……”
南宫玉真接道:“把他们囚起来,让他们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金元庆道:“不会,我会把他们放逐在一个很广大的地方,也许是一个山谷,也许是一个孤岛,我会让他们过着很好的日子,让他们饱食终日,在生活上,会让他们过得很快乐的日子。”
南宫玉真回顾了傅东扬一眼,道:“傅前辈,你都听到了?”
傅东扬道:“听到了……”
东方雁突然大声喝道:“我不赞成,咱们能打就打,尽其在我,打不过,咱们战死在此地就是。”
金元庆道:“你要尽快决定,我不会等下去。”
南宫玉真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道:“表弟,咱们生机茫茫,不论怎么样,活的机会都不大,但我还记得亚菱说过的话,我们要争取可能的时间,不论时间多少,我们都要争取,对么?”
东方雁道:“表姐,你和秋兄,互相爱慕,他的人才、武功,都强我很多,你嫁给他,我没有话说,但除他之外,你不能嫁给别的人!”
南宫玉真有些大感意外地说道:“你说什么?”
东方雁一挺胸道:“我说你应该嫁给我,秋飞花疯了、死了,这世上,我是唯一可以娶你的人。”
他平常对南宫玉真本来有些畏惧,但此刻却挺胸抬头,放言高论,一副大无畏的精神。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表弟,你怎么能……”
东方雁接道:“怎么样?这些话,已经藏在我心中很久了,过去,我不敢说出来,今天,反正要死,这些话,如若不说出来,只怕我永远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南宫玉真道:“表弟,说出来,有什么用,不过徒增几分伤感罢了,大义私情,此时此刻,表姐会抉择什么,你心中应该明白。”
东方雁道:“你胜了金元庆,他们真的会撤走这些人么?”
南宫玉真道:“这个,这个……”
东方雁道:“表姐,但你输了,你一定会履行这个承诺,因为,你不能毁了南宫世家的家风。”
南宫玉真道:“我会的,我答应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不过,真到了那一天,你表姐的灵魂已经离去,心已枯死,活着的只是一具躯壳。”
金元庆谈谈一笑,道:“时间会改变很多事。”
南宫玉真道:“但改变不了我的心。”
金元庆道:“纵然是一具躯壳,活着的躯体,那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我会用荣耀和权势,把你装扮起来,让你复苏。”
南宫玉真道:“你不用太自信,咱们鹿死谁手,还难预料。”
金元庆道:“别怀疑我履行约言的用意,我们这一次赌约,公诸数十百人之前,我不顾忌你们,但也要顾及我在属下面前的诚意。”
南宫玉真道:“有这一句话,我放心不少了。”
东方雁道:“表姐,你不能!”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就算你能阻止我,但你能阻止目下的大势么?”
东方雁道:“我只要阻止你就行,用不着阻止别人。”
南宫玉真一皱眉头,道:“雁表弟,看在那些等命人的份上,快些让开。”
东方雁高声说道:“不行,要动手,还是由我先出手,等我死在金元庆的手下之后,不论你要如何,那都是你的事了!”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快让开……”
傅东扬冷冷说道:“东方少侠,此时何时,不应该太过儿女情长!”
东方雁道:“傅前辈,您……”
傅东扬道:“我知道你的心情,至少,这时刻,少兄该忍耐一些。”
东方雁脸色一变,缓缓让开身子,退到一侧。
南宫玉真吁一口气,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道:“金元庆,咱们动兵刃,还是动拳掌?”
金元庆道:“先比拳掌,如是你败得不服,咱们再比兵刃。”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好!咱们谁先出手?”
如以他的性情,南宫玉真那几句话必将激起他的反击,认为,对他是一种轻侮,但此刻,他竟忍了下来。
金元庆道:“自然你先出手,白发红颜,有些地方,老夫应该忍让一些。”
南宫玉真的娇躯微微颤抖,但她却隐忍下去,没有发作出来。
傅东扬暗暗叹息一声道:“究竟是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
心念转动,暗施传音之术说道:“玉真姑娘,别忘了这一场决斗之中,你身上背负着数十条人命安危,江湖正义继续,无论如何,你不能掉以轻心,对么?”
第五十九章 精锐尽出
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下来,轻轻吁一口气,笑道:“那就有僭了。”
娇躯闪动,拍出一掌。
这一举很迅快,但却不是苏百灵的武功路数。
金元庆肃立不动,直到掌势接近他前胸,仍然未动。
南宫玉真很可以一掌打在他前胸之上,而且机会很好,但南宫玉真没有把掌势落实,极快的掠过前胸。
金元庆微微一笑,道:“姑娘怎不下手?”
南宫玉真已然掠过的身子,忽然间转了回来,又一掌,拍向前胸。
她双手交替,动作迅快,看上去,只见她转过身子,仍是那一掌拍了过来。
金元庆竟是以不变应万变的神态,依然站着未动,似是诚心要挨上一掌试试。
南宫玉真的掌势将要触到金元庆前胸之时,一道白芒,突然由袖中疾射而出。
好快的动作,就在白芒闪动之际,金元庆开始动作,避过了那一道白芒。
右手疾快地翻了上来,扣向了南宫玉真的右腕。
南宫玉真骇然疾退,避开数尺。
她在全神戒备之下,应变够快,但仍是慢了一步,被金元庆的手指,洞穿了罗袖。
轻轻吁一口气,南宫玉真说道:“金元庆.这是什么招术?”
金元庆道:“不是招术,一个人的武功,到了老夫这等境界,就不必用什么招术了。”
南宫玉真道:“人家说手随意动,势在意先,就是这种武功了?”
金元庆道:“不错,就是这种武功。”
南宫玉真道:“这么说来,和你动手,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金元庆道:“在老夫手下,很少有走过三招的人,你刚才,已经攻了一招,还有两招,两招之内,我一定胜你。”
这才是技高一着,以南宫玉真的武功,竟然无法和金元庆动手。
个人的武功,到了金元庆这等境界,大约是已不是动手过招的打法。
南宫玉真缓缓亮出了身上的双剑,道:“你也亮出兵刃吧?”
金元庆道:“武功到了老夫这等境界,已可飞花伤人,摘叶取敌,用不着动兵刃了。”
南宫五真道:“好!我已经把话说明白了,用不用兵刃是你的事了,接剑!”
话落口,双手已经同时攻出,两柄短剑,闪起了一片寒芒,人还未到金元庆的身前,双剑已然合成了一团光影。
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金元庆也不敢再行托大,左手一场,拍出一掌,人也同时向一侧闪去。
一股强猛的掌力,直涌过来。
南宫玉真向前冲行的身子,忽然间,遇上了一股强大的阻力,顿然一停。
她虽然全力施为,但心中仍有着高度的警觉。
攻势被暗劲一挡,心中已想到,这一挡间,可能会使自己向前冲奔的攻势,露出破绽,立刻吸一口气,身子一转,向后倒跃而退。
果然,金元庆一只手,疾快抓了过来,正是南宫玉真的右手部位。
这一击落空,南宫玉真手中的双剑,又幻化一片寒芒,卷袭过来。
金元庆冷冷道:“你很不错。”
双手连环拍出。
南宫玉真挟着二种凌厉的剑气冲了过来,但人近金元庆时,却被一股无形的劲力挡住,那带着尖哨声的凌厉剑势,竟然是攻不进去。
等到南宫玉真攻势顿挫,金元庆才展开了反击。
双手迅如电掣,扣向了南宫玉真的双腕。
南宫玉真短剑扬起,剑尖刻向了金元庆的双臂,同时,双腕向下沉去。
金元庆指风扫过了南宫玉真的双腕。
顿使南宫玉真整条的手臂,麻木难抬。
但南宫玉真的剑尖,也点中了金元庆的双臂,鲜血汩汩而出。
双方一接之下,立时分开。
南宫玉真心中暗道:“糟了,我这一瞬间,绝没有反抗的余地,势必伤于他手了。”
但她表面上,却仍然保持着冷静、肃立未动。
事实上,她在中止时间,全身功力都集于双臂,抗拒那点来的劲力,已无法移动一步。
只要金元庆再攻出一击,立刻可以取她之命。
但奇怪的是金元庆竟未再攻出一招,人却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南宫玉真有些奇怪,但却未说出口。
双方相持了片刻,金元庆突然扬起双手,看看腕上的伤痕,点点头,道:“你剑上力道,相当的强大,想不到,世间老夫竟还有你这么一个动手一搏的人。”
经过这一阵调息,南宫玉真也使木然的身子,恢复了正常,淡淡一笑道:“教主是有意相让了?”
金元庆道:“老夫不愿放作夸口之言,我虽未全力反击,但也并非有意相让。”
南宫玉真疾快地向后退了三步,又缓缓举起了双剑,道:“你功力太深厚,出手太快速,我无法和你动手,只好孤注一掷了。”
提聚真气,双剑平胸而举。
金元庆脸色微变,道:“你要作驭剑一击么?”
南宫玉真道:“不错,这一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金元庆道:“我们都不会死,不信你就试试看。”
南宫玉真呆了一呆,道:“你是说,你有法子,破解我驭剑一击,而又能使我们完全不受伤害。”
金元庆道:“不错,因为,我一直没有杀你之心。”
南宫玉真道:“唉!我这一生之中,能和你这样武功的人动手一战,老实话,也是死而无憾了。”
金元庆突然双手合十,手放胸前,道:“你可以出手了。”
这时,突见一个青衣人,急步奔了过来,直到了金元庆的身前。
眼看金兀庆运气凝神而立,青衣人竟然不敢说话。
但他分明有着火急之事,一脸焦急之色。
这人的身份,大概很特殊,所以,华一坤,边无届,都未阻止他,也未发问。
还是南宫玉真收了双剑,道:“金教主,有人找你。”
金元庆回顾了青衫人一眼,冷冷说道:“什么事?”
青衣人道:“那座黑堡中,有了动静,数十只巨鹰,自堡中飞出,盘旋空际,堡门也忽然大开。”
金元庆道:“堡门大开,有多少人冲出堡门?”
青衣人道:“还没有见人冲出来。”
金元庆道:“既然无人冲出来,有什么值得通报的事?”
青衣人道:“那盘飞在空中的巨鹰,不但体形庞大,而且,长相凶恶,似是要择人而噬。”
金元庆道:“你们见过猛虎巨鹰,难道还怕那几只大鹰不成?”
青衣人道:“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飞禽,双目中,闪动着绿色的光芒,似乎是充满着杀气,而且,他们飞行之间也似乎是有着一定的规律,好像经过训练的一样。”
金元庆道:“那黑堡古古怪怪,看上去,实也叫人莫测高深。”
青衣人道:“所以,弟子才来请示,应该如何应付?”
金元庆沉吟了一阵,道:“召集弯箭手,布成一座方阵巨鹰不向咱们攻袭时,就别理他,如若巨鹰向咱们攻袭时,就要他们全面放箭,对付巨鹰,一直把他们全部射落为止。”
青衣人道:“弟子遵命。”
金元庆道:“就这么决定了,快去安排。”
青衣人道:“即是黑堡中有人攻出来,咱们应该如何?”
金元庆道:“全力截杀,此地只要有一个时辰的光景,就可以料理清楚了。”
青衣人道:“弟子遵命。”
金元庆道:“慢着!”
青衣人已然转过身子,行出了数步,闻言又回身作礼,道:“弟子候令。”
金元庆目光转到华一坤的身上,道:“华兄,你再拨一部分人手去,把黑堡围困起来,他们只有那一道出入门户,各派死士,把门堵住,不让他们攻出来。”
华一坤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金元庆接道:“把少林、武当门下弟子,编入头阵,要他们先出手。”
华一坤道:“属下遵命!”
和那青衣人联袂而起,一会之间,人已到两丈外。
金元庆目光转注到南宫玉真的身上,道:“东方亚菱所带的伏兵,可就在那座黑堡之中?”
南宫玉真道:“不错。”
金元庆哈哈一笑道:“如若只有这点仗恃,只怕,你们要大失所望了。”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接道:“不见得吧!”
一个黑袍老者,和一个全身黑衣的中年妇人,左右护着东方亚菱,由罗汉阵后,缓缓转了出来。
老者和那中年妇人,都戴着黑色的眼镜。
金元庆打量了两人一眼,道:“两位是来自黑堡么?”
那老者好像是很不愿意说话,由那中年妇人接口说道:“不错,你就是天罗教主。”
对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物,金元庆有些纳闷,想不出这两个怎会在重重包围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于此地。
东方亚菱说的话,终于实现了,黑堡中已有人出面。
身受重伤的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金元庆,你是否很奇怪他们怎么会在此地出现,对么?”
金元庆道:“是!老夫确有此感。”
东方亚菱道:“事情很简单,这黑堡之中,有两条地下通道,通到了这个地方,他们由地下密道中行至此地。”
金元庆道:“原来如此。”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金元庆,你现在是不是相信我的话?”
金元庆道:“看来,我不相信也不行了,不过,就算黑堡中的人出现了,那也未必能够击败老夫。”
中年妇人道:“你好像还不肯认输。对么?”
金元庆笑一笑,道:“事实上,我没有输。”
中年妇人回顾了黑衣老者一眼,道:“你出手试试看,这个人的武功,是不是承袭大师的武学。”
原来,黑堡中人,称苏百灵为大师。
黑衣老者始终一语不发,大步直行过来。
东方亚菱道:“表姐,你请让一让,他偷了苏百灵的武功,还是让苏百灵安排下的人对付他吧!”
南宫玉真和金元庆动手几招之后,已确知自己没有胜过强敌的希望,立刻应声而退。
那黑衣老者仍然没有开过口,他用行动代替了嘴巴,大步直行到金元庆的身侧,突然伸手一拳,直捣了过去。
南宫玉真很留心那黑衣人的举动,看着他如何出手。
未见他摆什么出手的拳式,就那样,一抬手,直直地捣了出去。
金元庆身子一侧,拳势掠胸而退,右手一抬,切向那黑衣人右臂。
黑衣人伸出的右臂,明明已掠过了金元庆的前胸,手臂突然一弯,好像整条手臂都是柔软可折,砰然一声,手臂击在了金元庆的前胸之上。
金元庆向后退了两步,道:“好!你竟然学会了折臂拳。”
黑衣老者,仍不答话,右脚一抬,直踢了过去。
金元庆一掌,拍在了黑衣老者的小腿之上。
妙的是黑衣老者也不让避。
黑衣老者一条右小腿上似乎是有长关节,突然向上弯了过去。
金元庆一掌拍实,击中了黑衣老者的右腿。
但黑衣老者向上弯曲的右腿,也踢中了金元庆的右臂。
两个人,各中一击。
事实上,两个人搏斗的招数,全无新奇之处,但两人手、腿上的变化,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看得在场中人,个个目瞪口呆。
金元庆冷笑一声,道:“好啊!想不到阁下的武功,已练到腿上了。”
黑衣老者仍不答话,左拳一伸,迎胸击了过去。
双方连拼了两招之后,金元庆不再和这老者硬拼,开始用游斗身法,一闪身,避了开去。
黑衣老者目睹金元庆施展游斗身法,立刻双拳齐出,展开了快速攻势。
刹那间,拳影重重,带了一阵阵呼啸劲风。
不知是什么拳法,看上去,那黑衣老者有十几条臂膊在挥舞一样。
金元庆也全身投入了那拳影之中,完全消失不见。
黑衣老者的双臂双脚,幻化成了一团黑影,已然叫人无法分辨。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回顾了那中年妇人一眼,道:“前辈,只有你们两个人到此地么?”
中年妇人摇摇头,笑道:“姑娘请放心,我们已经有很完美的计划。”
东方亚菱道:“堡主会不会来?”
中年妇人道:“会的,黑堡中会精锐尽出。”
东方亚菱以娇弱之躯,身受重伤,使她根本看不清场中的景物,叹息一声,又道:
“那位长老,能不能胜过金元庆?”
中年妇人道:“看样子,他胜不了。”
东方亚菱道:“为什么不替他下来?”
中年妇人道:“姑娘,除了我之外,似乎是没有人去替他对么?”
东方亚菱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多来几个人?”
中年妇人道:“姑娘,我说过了,我们会有很完全的安排,不用费心。”
这时,双方都以快打快战法,只听得拳风呼啸,已然难分敌我,看上去,只见一团黑影,在场中滚来滚去。
忽然间,响起了一声闷哼,两条人影,霍然分开。
金元庆脸色凝重,缓缓说道:“阁下的伤势如何?”
那黑衣老者冷笑一声,突然倒在地上死去。
他由现身出面,到和金元庆动手相搏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他被打倒至地而逝,只冷笑了一声。
金元庆不禁一怔,道:“他练过柔骨铁肌功?”
中年妇人道:“对!你也了解这一类功夫,所以,你才不相信一掌能把他打死。”
金元庆呆了一呆,说不出话。
中年妇人接道:“你也明白,如若你的破山掌能练到九成火候,他就非死不可,但你竟然不相信自己。”
金元庆道:“他的柔骨铁肌功,也没有练到家。”
中年妇人道:“对!他也只有七成火候,所以,你才一掌把他打死,如若他练到九成火候,你就打不死他了。”
金元庆道:“你很高明,所以,你死定了。”
中年妇人道:“我比他高明很多,虽然还未必能胜了你,但至少也可以使你多花一些气力。”
金元庆冷冷说道:“刚才,我也在测验他的武功有几分成就,但最重要的是,我要求证一下,你们究竟是否苏百灵留下的人?”
中年妇人道:“现在,你证实了没有?”
金元庆哈哈一笑,道:“证实了,你们确然练的是苏百灵的武功。”
中年妇人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准备怎么样?”
金元庆道:“我已经决定和你们一决胜负,只是这个地方……”
只听凄厉的惨叫三声,此起彼落的传了过来,声音凄厉异常。
那是一个人生命尽处,发出的凄厉惨叫,一个人在身受重创,生命将尽,发出的惨嚎。
这声音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惨厉,在江湖上走动的人,都听过这种声音,但那不过是一两声罢了。
此刻,却是不断传来,而且,还有着连续不绝的惨嚎。
那是一个人在承受无法忍受的痛苦之后,并未立刻死去,他的生命的潜力仍在,但疼痛之苦,也仍然继续着。
在场之人,大都是久走江湖,身经百战的人,但他们也被这慑心动魄的惨嚎声,弄得心神不安。
华一坤快步行了过来,直到金元庆的身前,低声道:“教主……”
金元庆冷冷说道:“大声说,怎么回事?”
华一坤道:“黑堡中人,展开反击,数十名高手,全力攻来……”
金元庆接道:“咱们这样多人,就抵拒不住他们的攻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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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一坤道:“咱们的人手,可以拒挡强敌的攻势,但却无法抵拒那盘旋而下的巨鹰……”
金元庆道:“什么?巨鹰……”
华一坤道:“是!那巨鹰身上,不但有着可以致于死地的淬毒暗器,而且落点奇准,中人必死,咱们的人手,已经伤亡过半了。”
金元庆呆了一呆,道:“伤亡过半了?”
华一坤道:“不错!”
金元庆道:“黑堡中的剑手,武功如何?”
华一坤道:“高明得很,剑招、刀法,诡异难测,我们的人手,也拦阻不住。”
金元庆道:“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出动了没有?”
华一坤道:“没有,没有教主之命,在下不敢调动。”
金元庆目光一拣了东方亚菱和中年妇人,道:“我拥有上千的武林高手,七旗坛主不说,大合堂、护法院法,都是武林中的奇人,但他们也不过以一当十,我真正赖以争江湖的力量,是我花费二十年心血训练出来的一百零八个金刚杀手,苏百灵替我留下了一道梯子,使我们爬上了武林霸主的宝座,但我还是我,我不能一切都照着他的安排走,我自己还留了我的一手。”
中年妇人道:“那是你最后的本钱。”
金元庆道:“这也是最后的一战,我不信苏百灵还有第二个黑堡。”
中年妇人道:“没有,你能击溃了黑堡,你就算完成了江湖霸业。”
金元庆道:“那很好,东方姑娘,这地方太狭小,不能动手,咱们何不在黑堡之外,那片广场之上;双方作一个了断。”
中年妇人道:“可以,你把人撤离峡谷,我们到黑堡去。”
金元庆一挥手,撤退了人手。
中年妇人留在出口,把所有的人,全都撤入黑堡。
南宫玉真背着东方亚菱,走在最后。
金元庆没有偷袭,那中年妇人直等到东方亚菱去远之后,才拖起那黑衣老者的尸体,行入洞口,封闭了门户。
这是一条很广阔、也很干净的甬道,显然,这条地下甬道经常打扫。
东方亚菱等一行,平安的抵达了黑堡。
黑堡中有了很大的改变,到处点起了灯火。
这说明了一件事,东方亚菱解除黑堡中最大的威胁,那就是使他们的目光,已逐渐的适应了光亮。
千拙大师率领的少林僧侣,以罗汉阵拒挡住了金元庆的攻势,厥功至伟。
进入了黑堡之后,少林寺中的僧侣,都已经无法支持,一个个都倒了下去。
只有千拙大师还能勉强支持得住,但他也成了强弩之末。
伸手扶住了墙壁,缓缓说道:“东方姑娘,适才一场苦战,老实说,本寺中,每一个人,都用出了最大之力量,他们都是靠罗汉阵转动的力量,和胸中一口元气,勉强支撑下去,现在,他们到安全之区,精神松懈,一下子真气消散,这一次,倒下去,只怕是有一半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南宫玉真道:“你是说他们都活活的累死了?”
千拙大师道:“不是全都活活累死,但至少有一半……”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禅师静坐之术,可使一个人的心境平静,也能让一个发挥出人所不能的潜力。”
南宫玉真道:“我看得出来,他们表现的耐力,超出了他们的武功数倍,佛门有金刚不坏之身之说,他们表现的都到了不倒金刚之境。”
千拙大师道:“但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那就没有法子使他们不倒下去……”
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
南宫玉真一伸手,抓住了千拙大师的身躯,缓缓放到地上,道:“亚菱,他们是不是真的累死了?”
东方亚菱道:“不是累死的,他们都有着很深厚的内功,累一些不错,但未必会死。”
南宫玉真道:“那他们是……”
东方亚菱道:“他们失血过多,燃尽了生命的力量,千拙大师不要紧,他还保着有一口真元之气,其他的人,能救活几个,那就很难说了,我们尽力而为吧!”
南宫玉真道:“亚菱,有没有什么药物给他们?”
东方亚菱取出一个玉瓶,道:“表姐,给他们一个人服用一粒……”
身子一软,也向地上倒去。
一个青衣人突然伸手扶住了东方亚菱,道:“姑娘,你伤得很重。”
东方亚菱定定神,笑道:“你是大夫。”
青衣人道:“是我,堡主和白仙子都来了。”
一个黄衣年轻人和黑堡掌令白仙子,鱼贯行了过来。
黄衣人伸手扶住了东方亚菱,轻轻地揽过了她的娇躯,完全靠在自己身上。
被东方亚菱身子挡着的一只手,不停地轻缓移动,摸的尽都是不该人摸的地方。
但能给人看到的一只右手,却轻轻在东方亚菱伤口附近移动,好关心,倒也给人一种轻怜蜜爱的感觉。
南宫玉真觉着那黄衣人对东方亚菱有一些过分,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知道的只有东方亚菱,但她不能叫,一叫,可能误害大局,黄衣人是堡主的身份,一旦恼羞成怒,事情就可能砸掉。
再说,秋飞花伤了她的心,至少,在东方姑娘的心理上,不会很认真,用不着为秋飞花再保持太多的贞节。
为了江湖大局,再加上心理的放松,所以,东方亚菱忍下了。
她微微闭着双目,缓缓说道:“我伤得很重,堡主,请贵堡中的大夫,疗治一下我的伤势如何?”
黄衣人道:“成,亚菱,你闭着眼休息,大夫,快替姑娘疗伤。”
黄衣人也许是随便惯了,至少,他对黑堡中手下人很随便,那是堡主的特权。
这些人,在黑堡之中,住了百年之久,早已把人间的礼法,忘得干干净净。
在他的感觉之中,只要一个女孩子,不拒绝他的伸手乱摸,那无疑是答应了他一切的条件。
东方亚菱长长吁一口气,道:“大夫,我们有很多受伤的人,他们的伤都很重……
希望你能大施妙手,想法子救救他们。”
青衣大夫道:“姑娘放心,我会全力施为。”
黄衣人笑笑,道:“你好好的休息,我会督促大夫,用我们堡中最好的灵药,救助他们的伤势。”
东方亚菱道:“谢谢你,堡主,也谢谢大夫……”
目光转到白仙子的身上,接道:“掌令人,现在情况如何?”
白仙子道:“现在双方暂时罢兵,我正要与姑娘商量一下,我们应该如何?”
东方亚差遣:“掌令,能不能等我伤势好一些,再和他们一决死战?”
白仙子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黑堡不能拿出全部的实力和他们动手,因为,金元庆是一个很机智的人,如是一旦他发觉了失去胜算,他会带着人,立刻撤走,那就很难找到他们了。”
白仙子沉吟了一阵,道:“姑娘,你的伤势,几时可以好?”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那要看贯堡中的大夫了,他如是妙手可以回春,我就早些可好。”
青衣大夫道:“至多三天,我可以使东方姑娘恢复个十之七八。”
白仙子道:“好!我们就决定三天,三天之后,黑堡的武士也更能适应光亮,那时,可以放开手,和他们决一死战了。”
东方亚菱道:“金元庆会不会静静的等上三天……”
白仙子接道。“我知道,在三天之中,他们会全力攻打黑堡。”
东方亚菱道:“白仙子准备如何应付?”
白仙子道:“我们不能胜,也不能败,表现得太强,会使得金元庆知难而退,表现得太弱,也会使他们心生怀疑。”
东方亚菱道:“但闻白仙子这一番话,已使小妹获益匪浅。”
白仙子笑一笑,道:“对阵拼命,我也许强你一些,但运筹帷握,决胜千里,我自己知道,比你差得很远,姑娘,不是在这个当口上,和你讨价还价,而是,我们目前已面临着这个很迫切的问题,还要姑娘教我。”
东方亚菱哦了一声,道:“掌令有话,但请吩咐?”
白仙子道:“我们只和金元庆初步接触,但彼此之间,心里都已经有数,这一战,必将是凶烈绝伦,等这一战过后,黑堡中的武士,亦必将有着很大的伤亡,余下的还有多少人,连我们也无法预计……”
东方亚菱接道:“掌令,这件事,很悲壮,多少鲜血、多少泪,但这就是生命的价值,有些事,很难两全……”
白仙子接道:“姑娘,我明白这个道理,我们等了几十年,就是等这一天,我们不会吝惜性命,我们也不会为死去的人悲伤,但我们要为活的打算。”
东方亚菱道:“掌令的意思是……”
白仙子道:“过去,我们一直认为,我们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种人,我们不能见到光亮,承蒙姑娘使我们这个缺憾消失,这一战之后,我们活着的人,就不能再住在黑堡。”
东方亚菱道:“掌令过虑了,你们建了这样大的功业,使武林同道重见天日,这是何等博大的胸怀,所以,天下你们都可以去得。”
白仙子道:“亚菱姑娘,如若我在这一战之中没有死,我们要把黑堡中活着的人,集中于一处,不能让他们分开散居。”
东方亚菱道:“你有顾虑?”
白仙子道:“是!我们不能让若干年后,再有一个金元庆。”
东方亚菱道:“掌令,集中一处,使他们实力、技艺更精?”
白仙子道:“根本的问题,我要他们慢慢地消失功力,恢复成一个普通的人。”
东方亚菱道:“掌令,似是早已胸有成竹。”
白仙子道:“对付我们自己的人,我确早已胸有成竹,但是对其他的事务太陌生,还要姑娘替我们好好的策划一下。”
东方亚菱道:“掌令的意思是……”
白仙子道:“我要你替我安排一个环境,最好是有山有水,土地肥沃,我们在那里自耕自集,江湖人不能涉足其中,勾引他们。”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我会替你办到,我死了,南宫表姐也会办到。”
南宫玉真道:“掌令还有什么事,请一并吩咐下来。”
白仙子道:“对抗金元庆,是我们的责任,我求亚菱姑娘帮我的忙,份外之求,我们已很不安,其他的事,不敢再劳动诸位了。”
南宫玉真道:“白仙子防守金元庆的攻击,要不要我们帮忙?”
白仙子道:“不用了,你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不用你们帮忙了,黑堡已为诸位准备好了休息地方,诸位请休息。”
东方亚菱有三天好睡,黑堡大夫对症下药,先让东方亚菱恢复健康,一付药,使这位日夜脑子都很少休息的姑娘,急然停顿了下来,使她获得了完全的休息。
就在东方亚菱的沉睡中,大夫替她疗治身上的伤势。
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中午时分,缓缓下床,离开病室。
黑堡中已有很大的改变,到处都点着火烛、灯光。
黑堡中的人,都似已逐渐的适应了灯火,他们已取下了见光亮必需戴上的黑镜,苍白的脸上,也都绽开了一丝笑容。
每个人都穿上了疾服劲装,带上了兵刃。
青衣大夫缓步行了过来,笑一笑道:“亚菱姑娘,伤势好了没有?”
东方亚菱道:“大夫妙手回春,亚菱的伤势,已好了十之八九。”
青衣大夫道:“主要的是姑娘太累,只怕,很久很久你都没有休息过了,姑娘,你太爱想,不停的想,脑子没有休息过,以你这等娇弱之躯,如何能负担这等日夜不停的思虑,姑娘,你身子太单薄,以后还要多休息,少用心去想事情。”
东方亚菱道:“我的本钱,就是多用心去想事情,如是我不用心去想了,我这个人,对世上,还能有什么贡献?”
青衣大夫笑一笑,道:“姑娘,你如若一定要用心想事情,在下倒有一个办法。”
东方亚菱道:“是什么办法?”
青衣大夫道:“想个两三天,然后,就休息个两三天。”
东方亚麦道:“多谢大夫指点。”
语声一顿,接道:“大夫,我们的人死了好多?”
青衣大夫道:“死了四个少林僧侣,连姑娘可能废去一条左臂。”
东方亚菱道:“秋飞花呢?”
青衣大夫道:“他一直被点了穴道,还未清醒过来……”
东方亚菱接道:“我是说他的伤势如何?”
青衣大夫道:“他没有受伤,只不过被制了穴道,穴道一解,就完好如初。”
东方亚菱道:“大夫,他受什么折磨没有?”
青衣大夫造:“他一直在傅东扬和南宫姑娘的照顾之中,我只去看过他两次。”
东方亚菱道:“能不能告诉我他住在哪里?”
青衣人点点头,说出秋飞花的住处。
东方亚菱道:“掌令人称白仙子,大夫怎么称呼?”
青衣人道:“我姓陈,黑堡中人都称我大夫,姑娘如想称呼我,就叫我一声陈大夫。”
东方亚菱道:“谢谢你,陈兄,相待之情,东方亚菱如不死,必有一报。”
陈大夫叹息一声,道:“东方姑娘,我们堡主少不更事,如有开罪你的地方,还希望你多多原谅。”
东方亚菱道:“我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我有一句话,陈大夫,还望大夫给我作个主,帮个忙。”
陈大夫道:“姑娘请吩咐?”
东方亚菱道:“黑堡中与世隔绝,也许不知道人间礼法,大夫应该知道,我已经是个订过亲的人了。”
陈大夫道:“哦!”
东方亚菱道:“这些事,贵堡不知道,但你陈大夫应该知道,我已是身不由己的人了,告诉他,必须要尊重我。”
陈大夫沉吟了一阵,道:“姑娘,这种事,无凭无据,很难开口,姑娘如若要在下去劝他,何不如你避开他。”
东方亚菱道:“多谢指教。”
陈大夫道:“能尽力的地方,我自然会尽力。”
转身大步而去。
东方亚菱快步行到了秋飞花的住处,只见傅东扬正负手而立,双目凝注秋飞花身上。
他虽是背对着东方亚菱,但是东方亚菱感觉他身上正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杀机,不禁一呆,道:“老前辈。”
傅东扬缓缓转过身子,道:“亚菱姑娘,你好了?”
东方亚菱道:“好了,已好了十之八九。”
傅东扬道:“姑娘,咱们准备几时和他们动手?”
东方亚菱道:“立刻,现在正午时分,我想在太阳下山之前,击溃金元庆,尽一夜之力肃清残敌。”
傅东扬道:“姑娘有把握么?”
东方亚菱道:“我大约的计算了一下,如若黑堡中人,全力以赴,我们的胜算应该占十之八九。”
傅东扬道:“千拙大师伤势也好了,他要带两个弟子,参与这场搏杀,南宫姑娘、我、玄妙观主,老叫化子,都准备参与这一战。”
东方亚菱道:“不行,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过千拙大师可以,他声望高,对江湖人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一言九鼎,他应该去。”
傅东扬道:“姑娘真的有事吩咐我们?”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不错,你们准备一下,听我安排。”
傅东扬道:“那就先把这个小子结果了。”
突然扬起了右掌。
东方亚菱急道:“你要干什么?”
傅东扬道:“杀死秋飞花。”
东方亚菱呆了一呆,道:“为什么?”
傅东扬道:“因为他伤害了姑娘。”
东方亚菱道:“不能杀死他。”
傅东扬道:“姑娘,他神智迷乱,已然无药可救,昨天午时,我们解开了他的穴道,你猜他作出了什么事?”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傅东扬道:“他变成了一头狼,一只色狼,竟然强暴了追风。”
东方亚菱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
傅东扬道:“他是我一身调教出来的弟子,这些事,实叫我想不到,我和玉真姑娘,令兄东方少侠,一齐动手,会三人之力,搏斗了数十招,才算把他制住。”
东方亚菱道:“他强暴得手没有?”
傅东扬道:“得不得手,都属次要,但他这举动,却已是该死无赦。”
东方亚麦道:“老前辈,你惩治徒弟,晚辈本来不敢多管闲事,不过,秋飞花和我之间,有着太深的关系,所以,我想说几句话,还望老前辈能够见容。”
傅东扬道:“姑娘是我们最敬重的人,有什么话,但请吩咐就是。”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这件事能不能由玉真表姐和追风姑娘决定?”
傅东扬黯然一叹,道:“亚菱姑娘,难道你还要维护他?”
东方亚菱流下泪来,道:“老前辈,我有什么办法,尽我心力就是,如是追风姑娘难乎下心中之气,那只好拿他抵命了。”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好吧!不过姑娘,这个人性情已变,留他在世上,只怕还会害了别的人。”
东方亚菱道:“我们想法子,不让他再发生同样的事。”
傅东扬没有再说话,转身大步而去。
但东方亚菱看到他临去之际,脸上泛起的惭愧和忿恨之色。
秋飞花是他一手调教的弟子,想不到意然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轻轻吁一口气,东方亚菱正想开口,要他去找南宫玉真,南宫玉真却满脸冷肃行了进来。
傅东扬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南宫玉真冷肃的脸色,稍见缓和,道:“亚菱,你伤势好了?”
东方亚菱道:“好多了,多谢表姐关心。”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告诉你了?”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告诉我了,表姐,去找追风来,我想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南宫玉真冷笑了一声,道:“不用问了,追风都告诉了我!”
东方亚菱道:“求求你,去叫她来好么?”
南宫玉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气忿。
片刻之后,南宫玉真带着追风行了进来。
追风脸色苍白,泪痕满面。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追风,秋公子对你非礼一事,你能不能详细的告诉我们?”
追风道:“我……我都告诉姑娘了。”
东方亚菱道:“追风姑娘,劳你驾,再说一遍好么?”
追风黯然点头,道:“婢子给秋公子送饭来……”
东方亚菱接道:“那时间,他穴道解开没有?”
追风道:“已经解开了,他已经两天没有进餐,婢子扶侍他吃下了两碗饭,他突然站起了身子,把婢子按倒在床上……”
东方亚菱一皱眉头,道:“你没有叫喊?”
追风道:“有!婢子求他,要他放尊重一些,但他却不理会婢子。”
东方亚菱道:“你有没有挣扎呢?”
追风道:“小婢本来可以用阴手重创他的,但婢子不敢,他像一头疯了的老虎,力大无穷,扯碎了婢子的衣服,婢子没有法子,除了偷用险手伤害他,只有任他所为了。”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追风已经失身。
一个含苞等放的花蕾,受到了狂暴的摧残。
自然,那情景说不上柔情蜜意,慰藉缠绵。
南宫玉真紧咬着银牙,道:“小表妹,我好恨他,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东方亚菱道:“表姐,那不是他……”
南宫玉真接道:“亚菱,你还要让他,不是他,是谁?”
东方亚菱道:“天竺移魂大法,使他暂时封闭了人性一面的光辉。”
南宫玉真道:“他已经没有了人性,只余下兽性了,还留他在世间干什么?”
东方亚菱吁一口气道:“表姐,杀了他,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这个不能我们动手……”
南宫玉真道:“那要什么人才能动手。”
东方亚菱道:“追风姑娘。”
追风道:“我?”
东方亚菱道:“是!你,你恨他,你就出手杀了他,不管你怎么杀他都行,你出手吧!”
追风道:“小婢……小婢怎么敢杀他?”
东方亚菱道:“不要紧,我们给你杀他的权利,不论你怎么杀他都行,你要他怎么死,我们都不作声。”
追风道:“婢子不敢。”
南宫玉真道:“追风,你不是很恨他么?为什么不敢杀死他?”
追风道:“我不忍杀他。”
南宫玉真怔了一怔,道:“不忍杀他,为什么?”
追风道:“因为,我已经是他的……”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追风姑娘,你心中有些什么话,尽管说出来,玉真表姐虽然驭下严厉,但目下情形特殊,她不会责怪你什么。”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说的不错,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追风道:“姑娘一定要婢子说么?”
南宫玉真道:“鬼丫头,难道你还要饶他不成?”
追风道:“秋公子错了,但那不是他本身的错,过去,他不是这样的人,所以,这笔帐,不能算在他的身上。”
南宫玉真道:那你不恨他?“追风摇摇头,道:“当时,我是有点恨他,不过,现在不恨了,我仔细想过了,我恨他,不是真的。”
南宫去真大感惊异地说道:“他毁了你一生,你为何不恨他?”
追风脸色一整,很勇敢地说道:“姑娘。像我这样的身分,如非在这样的境遇下,就算存心挑逗秋公子,他也不屑一顾我……”
东方亚菱道:“不,追风姑娘,你实在长得很美。”
追风乃:“就一般女子而言,我长的不算太丑,不过,但和两位姑娘相比,那就有如天壤之别了,”东方亚菱道:“追风姑娘,不用太客气,我们都是女人,我明白一个女人在失身之后的想法,只要他还能活着,我会要他负起这个责任。”
追风道:“多谢表小姐。”
东方亚菱道:“不用客气。”
南宫玉真道:“咳!追风,你真的原谅他了?”
追风点点头,道:“是!不过,我不管你们的事,为了武林大局,你觉着一定要杀他,我绝不多口。”
南宫玉真黯然叹息一声,道:“亚菱,看你的了,咱们立刻就要与金元庆展开一场生死之战,秋飞花该活、该杀,老实说,我已经乱了方寸。”
东方亚菱道:“不能杀他,咱们要留着他,表姐,我如是不死,我会去杀他,表姐,你已经明白了,至少,我是他的妻子,是么?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三媒六证,但我们之间。已有了夫妻之实。”
南宫玉真道:“我又怎么会想被他,但我想到他那天的凶残,老实说,我担心,有一天,他发起疯来,他会把你片片撕裂了。”
东方亚菱道:“如若我无法纠正他,我必须冒这个险。”
南宫玉真道:“亚菱,这一战的搏杀,定然十分激烈,你伤势虽然好了很多,但还未全好,一旦动手打了起来,怕没有人保护你。”
东方亚菱道:“不要紧,表姐,就算我伤得不能动,抬也得把我抬出去,这一战关系太大了。我相信黑堡武功的战力,但他们却未必就能洞悉金元庆的阴谋诡计,现在,金元庆已拥有了大半个江湖,手下众多,份子复杂,不少五门中的人,他们可以用出各种手段出来,所以,咱们不得不小心一些从事。”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你再也受不起一点伤,你又非去不可,这次我来保护你,看样子,黑堡武功和金元庆的决战,似是用不着我们出手。”
只听一阵清朗笑声传了过来,道:“南宫姑娘一身好武功,埋没了岂不是可惜得很?”
随着那说话之声,白仙子缓步行了过来。
目光转到东方亚菱的身上,接道:“姑娘,我们要出动了,金元庆已然列队等候多时了。”
东方亚菱道:“仙子对敌之策,可否先告诉我一下。”
白仙子笑道:“我的对敌之策很简单,分成了三波拒敌的力量,保持随机应变……”
笑一笑,接道:“不过临阵对敌,指令动手,还是要由你下令了。”
东方亚菱道:“这个,我如何敢当?”
白仙子道:“姑娘不用客气,这是成败一搏的大事,当仁不让,你如不肯挺身而出,一旦坐失胜机,再来全力挽救,那就事倍功半了。”
东方亚菱道:“仙子如此吩咐,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仙子双手奉过一面令牌,道:“这是指挥黑堡的令牌,此令一出,无人不从,请姑娘收下吧!”
东方亚菱道:“掌令大事,小妹怎敢承担,还是仙子掌令,妹从旁相助就是。”
白仙子道:“这些年,我一直深居黑堡,但我知道江湖上鬼域伎俩,叫人防不胜防,如若由我掌令,姑娘看出敌人阴谋之后,再转告于我,时效上,怕耽误了很多。”
东方亚菱略一沉吟,道:“好吧!既然白仙子如此看重于我,小妹只好尽力而为了。”
回顾了追风一眼,接道:“追风姑娘,你请留下来,看着秋飞花,你有很多的时间,去想这件事。留下他,是你对他的恩德,我们绝不怨你。”
追风道:“婢子遵命。”
东方亚菱道:“请问白仙子,可以动身了吧?”
白仙子道:“黑堡武士,已排列而出,我们应该赶去了。”
东方亚菱吃了一惊,道:“什么人带队而去?”
白仙子道:“黑堡武士,共分为一十八队,每队,有一位长老率领,我把十八队又分成三批,以便轮战休息。”
东方亚菱道:“就是六位长老带队而出么?”
白仙子道:“还有傅前辈,率领着东方少侠等跟了出去。”
东方亚菱举步向前行去,一面说道:“由他同去,情况稍好,咱们还得早些赶去。”
在南宫玉真和白仙子的保护之下,东方亚菱快步而行出了黑堡。
双力的人马,都已经摆了出来,已成了对峙之局。
金元庆亲自出马,左面是华一坤,后面是边无届。
在金元庆的身后,分列着十咪人马。
每队足足五十余人,十队人马,不下五百之数。
就江湖上的杀搏而言,已是罕见的大规模了。
黑堡中,也有六队人手,每队十人合计六十个人,冉加上傅东扬带的一批,大约有七十个人左右。
七十个对五百,实力相差极为悬殊。
但黑堡中的六位长老,面对着近十倍的强敌,却没有一点畏惧之色。
黑堡中的武士,也都勇气百倍,一个个气定神闲,面对着十倍强敌,神情十分自然。
白仙子、南宫玉真护围着东方亚菱,直到了阵前。
看到了东方亚菱手中的命牌,黑堡申人,一个个都呈现出崇敬之色,躬身作礼。
金元庆轻轻吁一口气,道:“喝!虎走千里吃肉,东方姑娘,到哪里都是主持大局的首脑人物。”
东方亚菱道:“金元庆,苏百灵挟绝世才慧、无敌武功,他都不敢妄存独霸江湖之心。你金元庆何许人物,不过一个拾人牙慧的江湖人,竟要大胆妄为、图霸江湖……”
金元庆冷笑一声,接道:“住口,黑堡只这一点实力么?”
东方亚菱道:“兵家虚实莫测,你如果认为黑堡只有这一点实力,那也是你的看法了。”
金元庆轻轻吁一口气,道:“东方姑娘,秋飞花那一剑,没有取你之命,也应该对你有点教训了,想不到,你仍然执迷不悟。”
东方亚菱回顾了一眼,笑道:“金元庆,秋飞花是你安排的一颗死子,只可惜你太急躁了,用得太早。”
金元庆道:“东方姑娘不觉着太低估老夫了?”
东方亚菱道:“金元庆,这些话。我不想听。老实说,也唬不住人,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准备如何进行这一次决战。一拥而上?还是要由几个武功高强的首脑。一决生死?”
金元庆哈哈一笑,道:“东方姑娘,人力雄厚,是老夫的优势之一,这不是比武争名,而是生死之搏,用不着什么江湖规矩,咱们各尽所能,一决胜负就是。”
东方亚菱道:“好!话是你说的,咱们就各尽所能,不择手段一并了。”
金元庆冷冷说道:“你说说咱们怎么一个打法?”
东方亚菱道:“主随客便,你希望咱们怎么打?我们奉陪就是。”
金元庆道:“好!我们先打三阵单打独斗。”
东方亚菱道:“好!金教主请派出人手吧!”
金元庆道:“华一坤,你先打第一阵!”
华一坤应声而出。
缓缓抽出背上的长剑,冷冷说道:“哪一位先和在下动手?”
东方亚菱回顾了白仙子一眼,道:“这位是天罗教的副教主,武功十分高强,贵堡中,哪一位可以和他动手?”
白仙子高声说道:“你们六位长老,哪一位去会会华副教主?”
六个领队的长老,一齐挺身而出,道:“我去!”
白仙子笑道:“五号长老,由你迎敌。”
一个黑衣老道人,快步行了出来,直对华一坤行了过去,道:“咱们动手!”
华一坤道:“你亮兵刃。”
黑衣人道:“不用客气,该亮兵刃时,我自会亮兵刃!”
华一坤冷笑一声,道:“你好大的口气。”
长剑一挥,直刺过去。
黑衣人不闪不避,右手一抬,一拳捣了出去。
华一坤这一剑明明刺向那黑衣人的前胸,这是心脏的要害,但那黑衣人竟然不理。
东方亚菱一皱眉头,道:“白仙子,这是什么打法?”
白仙子道:“玉石俱焚,是苏百灵的武功中演化而来的。”
华一坤剑如闪电,洞穿了黑衣人的前胸,直到后背。
但那黑衣人的右掌,也击花了华一坤的前胸之上。
突然间华一坤才觉到了厉害,那一掌力逾千斤。
华一坤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带着黑色的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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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内俯中碎裂的肝脏。
华一坤道:“你,你这一掌怎么打中我的?”
黑衣人道:“为什么打不中……”
华一坤看出来了,那黑衣人的右臂突然长出了很多。
但他的左臂却短了很多。
原来,这个人练的是通臂神功,两只手臂,能够伸缩连用。
这一掌也是他毕生功力所聚。
华一坤身摇动了一阵,摔倒在地上。
傅东扬、东方亚菱都看得愣住了,武林之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打法。
金元庆一皱眉头道:“苏百灵的这一招,‘玉石俱焚’,是用来要你们作保命之学,不是要你们用来杀人。”
白仙子冷冷说道:“应该何时用出,似乎是不要阁下操心,我们自会决定。”
第六十章 出神入化
金元庆道:“唉!我应该也把这一招,传给他们。”
白仙子回顾了东方亚菱一眼,道:“姑娘,给我一个为天下武林正义效命的机会如何?”
东方亚菱道:“白仙子是掌令的身分,如何能够轻易出手。”
白仙子道:“姑娘放心,我自信有应付之法。”
东方亚菱微微一皱柳眉儿,道:“仙子要多多小心!”
金元庆目光转到边无届的身上,接道:“边院主,你去会这位姓白的姑娘,她似乎是这黑堡的主首之一。”
白仙子举步向前行去。
只见她伸手移开黑衣长老的身体,道:“金元庆,听说你已继承了苏百灵的大部份武功,不知你是否已经学到他的武功精髓?”
金元庆道:“你敢向我挑战?”
白仙子道:“我已经向你挑战了,但不知你敢不敢应战?”
金元庆笑一声,道:“你还不配和老夫动手……”
边无届一欠身,道:“边某人受教主的重托,唯有效命而已。”
金元庆道:“你剑上的造诸,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就算是苏百灵的武功,大约你也可以对付。”
边无届道:“试试看吧!我会尽力而为。”
缓步行了出去。
南宫玉真缓步行了出来,道:“白仙子,这位边无届交给小妹如何?仙子要保下实力,准备对付金元庆。”
白仙子笑一笑,道:“玉真姑娘,你要抢我这第一功么?”
南宫玉真道:“仙子,事有轻重缓急,仙子一定要留下实力,准备对付金元庆。”
白仙子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姑娘了。”
缓缓向后退去。
南宫玉真向前逼进了两步,道:“边前辈,你可知道,你在江湖上的身分地位么?”
边无届道:“老夫倒不清楚,姑娘听到了什么?”
南宫玉真道:“江湖上,都传说你是武林中的第一剑道高手,不但受到武林同道的敬重,也极受江湖上的推崇,但我想不到,阁下竟然也作了金元庆的众属,而且,也作了他的创子手。”
边无届道:“姑娘,用不着这样推崇……老朽虽然毕生习剑,惭愧未能为江湖同道尽什么力。”
南宫玉真道:“边前辈,至少,你不能助付为虐,和武林朋友作对。”
边无届道:“姑娘,你想说服我?”
南宫玉真道:“不是说服你,我只是想先唤起你的良知。”
边无届长长吁一口气,道:“士为知己者死,金元庆对我边某人,情同兄弟,老实说,我不能对不起他。”
南宫玉真道:“边前辈的意思是……”
边无届苦笑一下,道:“姑娘,你不用劝说我什么了。”
南宫玉真道:“这么说来,我们只有动手一途了。”
边无届道:“姑娘,此时此景,我们除了动手一战之外,没有什么办法了!”
南宫玉真道:“既然边前辈如此说,咱们只有放手一战了。”
边无届道:“姑娘请出手吧!”
南宫玉真两只短剑,一齐出手,分向边无届的前胸、小腹刺去。
边无届长剑一振,突然间,泛起了一圈剑光,把南宫玉真圈入了一片剑光之中。
东方亚菱只看得大吃一惊,道:“白仙子,玉真表姐……”
白仙子接道:“边无届的剑法,实在凌厉,剑光如天河倒挂,直洒下来,不过,玉真的武功,还可自保,有惊无险。”
东方亚菱道:“边无届的剑术,实已到了剑道中至高的境界,表姐虽然奇遇连番,智慧过人,怕也无法是他之敌。”
这时,只见边无届剑光扩展的范围愈来愈大,南宫玉真和他木人,全都被包围在一片剑光之中。
边无届剑上的造谓,不但大出自仙子和东方亚菱的意料之外,而且,也出了金元庆的意料之外,只见他脸上泛起了一抹笑容。
寒森的剑气,一直包围着两个人。
足足过了有一顿饭工夫之久。
闪闪的剑光,耀眼生花,没有人能够看清楚剑光内的景物。
有一件使东方亚菱不解的事,那就是,为什么南宫玉真能支撑这样久的时间?
以那剑招凌厉的压力,南宫玉真绝无法支持这么久时光。
一道剑墙,分隔了内外,没有人能看清楚剑光掩遮的情形。
忽然间,剑光敛收,现出了两个人。
南宫玉真静静地站着,双手分执着两把短剑。
短剑上,仍然滴着血。
边无届却已经静静躺在地上,胸前有两处剑伤,鲜血涌出。
两剑都中了要害。
他紧闭着双目,似乎是已经死了过去。
但他脸上没有死去的痛苦,而且,带着一抹微笑。
南宫玉真也没有杀死一个一代剑手的欢愉,脸上口三片沉痛,哀伤。
她静静地站着,两道目光盯在边无届的体上,泪水如珠,滚滚而下。
这情景不像杀死一个强敌,而像在凭吊一个多年故友的逝去。
金元庆对南宫玉真杀死边无届一事,感受到的震惊,几乎要失声而叫。
但他终于忍了下去。
任何人,都已看得出来,边无届的剑上造谓,已到了超凡入化的境界。
但是他死了,死在南宫玉真的双剑之下。
南宫玉真举手拂拭一下脸上的泪痕,缓缓转过身子,行了回来。
白仙子低声道:“姑娘好神奇的武功,我们一直担心你不是那边无届的对手,但却末想到一直掌握着主动,竟然在惊风骇浪中杀了他,唉!老实说,边无届那精深的剑术,就算是苏百灵重生,也未必能是他的敌手,不同的是苏百灵精通百技,拳掌、用毒、暗器都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这个人无所不能,他死了快一百年,还在一直控制我们,等我们替他效最后一次力。”
南宫玉真道:“白仙子,苏百灵打遍天下无敌手,如若他杀不了边无届,我又怎么会能?”
白仙子道:“但姑娘杀了他,双剑都穿要害,一击毙命,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会是假的么?”
南宫玉真道:“我杀不了他,他如是要杀我,有十个南宫玉真也死在他的剑下了!”
东方亚菱道:他让你的,故意让你杀了他?
南宫玉真道:“他把绝世的剑术传给了我然后,在我骤不及防之下,用身躯撞上了我的双剑,他功力通神,如非自己要死,别人谁也杀不了他?”
东方亚菱道:“这样的人,怎会甘愿作为金元庆的属下,主持护法院。”
南宫玉真接道:“这一个,我问过他,他救过金元庆,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来,金元庆得到苏百灵留下的秘岌,练成了一身武功,巧的是,金元庆又救了边无届,他受人暗算,身中奇毒,金元庆及时而至,救了他,两个人,就产生了交情。”
东方亚菱道:“唉!护法院集天下精英,除了边无届这样的人物之外,谁又能主持其事。”
南宫玉真道:“他答应主持护法院,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永不亲手问事,只管理内部的事,他还告诉我,他如一死,护法院就会一下星散。”
南宫玉真又道:“就是这些了,他和我祖父是朋友,所以,他要把他毕生研究剑术的心得传给我。”
东方亚菱道:“你承继了他的衣钵、剑道。”
南宫玉真道:“我没有表妹的才慧,没有法子记下他说的全部真诀。”
东方亚菱道:“白仙子,小心敌人攻来,表姐,尽你记忆,快告诉我。”
南宫玉真记忆所及,很仔细说了一遍,东方亚菱听得很仔细。
这时,金元庆也看出了边无届的死因,已然下令,两队武林高手,行了过来。
白仙子令牌轻挥,两队黑衣武士,也迅快的行了过去。
双方展开一场激烈的博杀。
这是一场激烈的搏杀。双方都出动了数十个人。
但见刀光如雪,剑影纵横,搏斗得激烈绝伦。
金元庆冷笑一声,道:“东方亚菱,老夫要先取你的性命。”
长剑一挥,身后一行白衣人,突然冲了出来,直向东方亚菱冲去。
这一队白衣人,又一队黑衣人,迎了上去。
这时,六队黑衣人,已有三队迎战。
金元庆连声冷笑,长剑连挥,又有三队剑士杀了过来。
白仙子只好下令三队黑衣剑士迎上去。
这是一场武林之中罕见的大混战。
金元庆的手下,出动了一百余人,黑堡中地出动了六十余人。
但黑堡中的剑士,人人骋勇,白仙子又早有计划,一队黑衣堡武士,早已挡在了白仙子和东方亚菱的身前。
金元庆虽然动员了百多位高手,但他们一直无法逼近东方亚菱。
双方激烈的搏杀中,已经有了伤亡。
金元庆似乎已存心一决生死,十队人马,百位高手,分成了两侧绕向东方亚菱等身后。
显然,他要以人力的优势,在这场决战中,早些求胜。
东方亚菱已接过自仙子手中的令牌,看黑堡武士勇猛善战,布守之处,有如铜墙铁壁一般,不论对方攻势如何猛烈,一直能守着不退。
但金元优派人两翼包抄,却构成了对黑堡武士的威胁。
而且,六队黑堡武士,已然全都陷入了苦战之中,无法再派出人手,保护东方亚菱。
傅东扬率的人手和南宫玉真等,都还没有出手。
傅东扬很快的把人手分散,布成了一个扇形阵势,保护了东方亚菱。
但人数太少,使那而成的扇面不大,保护的范围有限。
东方亚菱很沉着,笑一笑道:“白仙子,第二批人手怎么调动?”
这时两队年轻的白衣剑士,二十四人,突然由金元庆身后行出,直扑向东方亚菱。
这些人一露面,立刻彼此左手紧拉,其中一人用力甩,另一人,立时借力飞起四五丈高。
但见那些局飞在空中的人,悬空一个折转,头下脚上,直对东方亚菱冲去。
手中的长剑,幻起了一片眩目的寒芒。
空中飞起了十二个人,有如十二头飞鸟一样,分由不同的方向,扑向东方亚菱。
像十二道闪电一般,集中射向东方亚菱。
傅东扬、东方雁立时飞身而起,阻拦住两路攻势。
天虚子、倪万里、摘星、三小、连吟雪、梁上燕、覃奇等,却缩小了圈子,环围在东方亚菱的四周。
飞过来行向东方亚菱的白衣人,都具有着一流的身手。
傅东扬和东方雁虽然跃腾空中,接下了对方凌厉绝伦的一击,但也生生被由空中震落下来。
忽然,白仙子双手一扬,数十道寒芒,电射而出。
天虚子正在担心东方亚菱的安危,那些白衣人不但行来的势道奇强,而且,来势如风,快速异常,十路齐攻,天虚子这么想,就算大家都肯拼命,也无法保护东方亚菱的安全。
那是江湖上第一等的杀手,个个都武功高强,剑招凌厉,但更厉害的是,他人攻敌的招数,凶残无比,几乎只是只求伤敌,不顾本身安全。
但白仙子那激射而出的数十道寒芒,却解决了天虚子等人心中的虑。
但闻几声绵连不绝的惨叫,传了过来,十个白衣杀手,全都由空中跌落下来。
每人的头上,都中了一支短剑。
一剑毙命,十人落地,都已经气绝而逝。
东方亚菱倒是很镇静,笑一笑,道:“白仙子,好厉害的暗器。”
白仙子笑一笑,道:“这也是苏百灵留下的手法,姑娘大概心中有数。”
东方亚菱抬头察视了搏杀形势,道:“金元庆已精锐尽出,准备作孤注一掷,黑堡武士,也必全力迎击,单要这一些抗拒,怕他们支撑不过一顿饭的时光。”
白仙子道:“这些人,要不要他们下去休息呢?”
东方亚菱道:“不要,在对抗强敌的调配之上,使他们分别担负一些轻的工作就行了。”
白仙子道:“可要下令调动他们出来?”
东方亚菱沉吟了一阵,低声说出了一番计划。
白仙子不停点头,一面带着傅东扬、覃奇、东方雁、梁上燕、连吟雪五人而去。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看样子金元庆要出手了。”
东方亚菱抬头看去,只见金元庆带着八个身着白衣腰中束着红色带子的人,缓步行了过来。
南宫玉真回顾了天虚子、倪万里等一眼,道:“金元庆带来的杀手,大概都是杀手中的杀手,你们对付那些杀手,我对付金元庆,咱们先迎上去,不能让他们接近东方姑娘。”
天虚子道:“对!咱们合力出手。”
东方亚菱道:“不用了,你们挡不住他们的,黑堡中人手太少,他们都已陷入了苦战之中,分不出人手接应你们,单是你们几人,很难能挡住他们。”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我们如若不把他拒挡在两丈之外,怕我们也没办法保护你的安全。”
东方亚菱道:“你们既然挡不住他,也无法保护我,一个金元庆就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何况,他还有带了七八个杀手,那些人多过你们,你们如若阻挡不住他,那就不如让他过来。”
南宫玉真道:“不行,只要他行近你八尺之内,我也一样没有办法能够拦得住他。”
东方亚菱道:“其实,你们阻不住他们,被他们行过来,还不是一样的,后果倒不如你们守在我身侧,等候一下。”
南宫玉真道:“我们……”
谈话之间,金元庆和八个白衣杀手,已然越过搏杀的群豪行了过来。
这时,南宫玉真等就是想出手拦阻,已自不及。
东方亚菱似是早已胸有成竹,冷笑一声,道:“金元庆,你给我站住!”
金元庆双目中暴射出两道神芒,道:“在眼下这个距离之内,老夫相信,你已经跑不了。”
东方亚菱道:“我没有准备跑,而且,我也一直拦阻他们,不用截击你。”
金元庆道:“他们都没有你东方姑娘这么一分才慧,明明知道的事,似乎是不拦阻了。”
东方亚菱道:“我敢让你过来,我就不怕你,这一点你该明白。”
金元庆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东方亚菱道:“我还不想死。”
金元庆道:“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逃生的方法?”
东方亚菱道:“你就算如愿的杀了我,你也已经无法挽救失败。”
金元庆道:“杀了你,至少可以消消我胸中之气。”
东方亚菱道:“你自觉一定能杀得了我么?”
金元庆道:“老夫,再加上八个超级杀手,如若一齐施攻,我不相信,他们能保护你的安全。”
东方亚菱道:“那你何不试试。”
金元庆道:“老夫正要试试。”
东方亚菱身躯突然向前一栽,似是要摔倒在地上。
南宫玉真吃了一惊,道:“小表妹,你……”
东方亚菱道:“我很好。”
举手一理秀发。
就在这娇躯一倾之际,已发射出了四十二支毒针。
她不会武功,身上的暗器,全都有机簧,操纵发射,劲道十分强烈。
远距离,也许手劲、内力打出的暗器弱些,但近距离内,机簧射出的暗器,却是霸道无比。
四十二枚毒针并出,化作一片寒芒。
金元庆内力精深,毒针近身,自行震落。
但八个跟他同来的一流杀手,却有四个人倒了下去。
馀下四个白衣人,闪身避开了一击之后,立刻飞身而起,直向东方亚菱扑了过来。
他们显然伤心同伴惨死,不待金元庆下令,人已行了过来。
东方亚菱正好举手整理云鬓。
她不会武功,动作不够快速,但她对敌人的下一步行动,推断的十分准确,每一次,都抢尽先机。
双袖中,飞出了一片针影,又是二十四毒针射出来。
四个白衣人几乎是自行撞上了毒针。
在距离东方亚菱四五尺处,都倒了下来。
事实上,南宫玉真的双剑,已经出鞘,天虚子、倪万里。都已蓄势戒备。
他们会及时在东方亚菱的身侧而成一道剑网。
但东方亚菱已不用他们动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举间,除去了八个第一流的江湖剑士。
就算是南宫玉真,也没有把握,能在一两百招内,杀死八个人。
但束亚菱做到了。
说来话长,事实上,只不过一抬手的工夫,金元庆带来的八个一流杀手,都倒了下去。
望望环阵四周的八具体,金元庆突然生出一种畏惧的感觉。
他一声令下,一呼百诺,现在,他突然感觉到很孤独。
他统率着武林中大部分人,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也没有一个真正可以和他说说真心话的人。
金元庆还有很多个属下没有出手,但他们像木雕泥塑的一样,静静地站着不动。
令出如山,但却没有人与人之间的那么一份感情,彼此关注。
除去八个杀手后,南宫玉真的心定下了许多。
她和金元庆打过一架,不是金元庆的敌手,但那一战中,她学会了很多的武功,封在地下石堡中学得的武功,又百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只听金元庆长长吁一口气,道:“东方亚菱,你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竟有这样强的保护自己的力量,老实说,如非老夫亲见,我也不会相信。”
东方亚菱:“现在你相信了?”
金元庆道:“但仍然无法阻止我取你的性命。”
南宫玉真道:“金元庆,你辨不到:“金元庆道:“南宫世家的杀人手法已算不得武林绝学,我要你见识一下,老夫杀人手法。”
东方亚菱道:“你已经失去杀死她的机会了,以后,你们每动手一次,她就会增强一分胜算……”
金元庆冷冷接道:“老夫也是样,我如能胜她,今日,我就不会留她活命。”
东方亚菱道:
东方亚菱道:“她心中早已记熟了苏百灵的全部武功,但你却没有。”
东方亚菱道:你早已统治了武林。“金元庆冷哼一声,道:“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你。”
东方啪菱道:“好:那你就试试看。”
南宫玉真缓缓行了出来。手中执着长剑,道:“金元庆,咱们比兵刃,还是比拳掌?”
金元庆逋:“比兵刃!”突然一扬右手,长剑如电,刺了过去。
南宫玉真竟不避,右手斜挥,一剑斩了过去。
双刃立时剑来剑往,打在了一起。
两人用的同一剑路,招数变化上,也都完全一样。
这就比速度、功力的渊博了。
金元庆的功力深厚,但南宫玉真却占了胸罗广博的光。
东方亚菱说的不错,金元庆只记了部份剑招,但南宫玉真记的却是全部。
也许南宫玉真记的并非全部。
但至少,也比金元庆知道的多,这就形成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战。
金元庆仍然占优势,剑势凌厉,每一招都透出了强烈的剑气。
南宫玉真虽陷入劣势,但她的剑招,却弥补了功力的不足。
双方恶战百招,南宫玉真竟然仍支持得住。
金元庆暗忖道:“事情果如东方丫头所料,我如不在这一战中,杀了南宫玉真,以后再想杀她,就并非易事了。”
心中念转,手中剑法忽然一变,疾攻一剑,逼退了南宫玉真,突然向后退开两丈。
南宫玉真没有追赶,却冷笑一声,道:“金元庆,你怕了?”
金元庆道:“我后悔没有早杀东方亚菱,今日绝不能再放过你们,今日,不论老夫的江湖霸业成败如何,先要杀了你们。”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本来,我还没有什么信心,但现在,我信心很强,你杀了我?”
金元庆冷哼一声,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全身的衣服,也像是充满了气一样,全身都胀了起来。
东方亚菱道:“玉真表姐,你看出来没有,金元庆要用驭剑术。”
南宫玉真道:“我知道。”
东方亚菱道:“你有没有把握,接下这一击?”
南宫玉真道:“我知道,老实说,表妹,我没有信心能够接下这一击。”
东刀亚菱道:“那就避开他。”
南宫玉真道:“避不开的,他功力深厚,这一击,很可能会远枚数十丈,如足没有人挡他,在埸的人,恐怕难逃他这一剑。”
说话之间,突闻杀声震天,黑堡门大开,冒出了两股黑烟。
那是穿着黑衣的黑堡剑士。
有如烟云,卷出了黑堡,立刻分兵五路,同天罗教中冲了过去。
黑堡中这一全力攻出,直似滚汤滚雪,金元庆五百名属下,布成的方阵,一下子,被冲得七零八落。
行出黑堡武士分成五队。每一队前面,都有一个人带路。
那些人,不但熟悉阵法,而且,他们经验丰富,指挥着剑士们分进合击,锐不可当。
金元庆已提聚了真气,正待出手,但却被黑堡中,攻出这一批生龙活虎一般的剑士给震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黑堡剑士竟是如此的勇猛,五百人排成的四方阵,只不过片刻工夫,已被冲散。
立刻间,成了一片混乱的局面。
黑堡剑士,展开了有系统的抟杀。
兵败如山倒,金元庆的属下,完全成了溃散的局面。
这本是一批不同门户,不同出身的杂牌结合,在金元庆严酷的命谕中,构成了一股庞大的力量。
但他们有一个极大的优点。那就是他们都具有第一流的身手。
在武功造诣上,超不过他们的人,根本用不着他们结合的力量,单凭他们本身的造诣,就可以拒挡强敌。
但很不幸的,他们碰上了黑堡剑士。
他们单独的造诣,个个都超过敌人,苏百灵诡异、凌厉的武功,造成了他们剑剑追命,刀刀夺魂的杀敌能力。
他们庞大的人力。但合作却不够严密,这就是他们的缺点。
可是,他们太强了,强到用不着合作去对付敌人。
所以,他们从未试验过合作的能力,今日,他们遇上了更强的敌手——黑堡战士。
单打独斗,他们已经没有法子胜过这些剑士。
合搏的打法更坏,人多手杂,反而,阻挡了自己人的出手,每个人的武功造诣,都无法发挥出来。
这就造成了很混乱的局面,也给了黑堡剑士们更多的可乘之机。
惨烈的屠杀、横飞血肉,使得天罗教一群乌合之众,迅快的开始崩溃。
一个人转身逃命,引起了先效,这就使得数百个天罗教中人人开始奔逃。
一个人,要开始逃命时,就完全没有了抗拒的勇气。
开始奔逃的越来越多。
一群巨鹰,突然由黑堡的屋顶飞起,长鸣划空,直向奔逃的群匪追去。
巨鹰去势如箭,双翼振动,射出了无数的毒针。
群鹰振翼,毒针如雨,奔逃的人,有如山崩落石一般,不停地向下倒去。
只不过片刻工夫,向前奔逃的人,倒下去了十之六七。
突闻两声怒喝,两个身中毒针的高手,开始向巨鹰反抗,飞跃而起,挥剑斩去。
两人发剑很准,四只巨鹰体落地之后,散发出一片毒火。
不少人,又为毒火所伤。
这时,很多奔逃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向黑堡中的剑士迎了上来。
他们发现了一件事,那就与其死于巨鹰的毒针、毒火之下,反不如拼了算了。
这一来,又激起一阵搏杀。
忽然间,一道寒芒,由黑堡的武士群中飞射而出,直卷过来。
是白仙子,驭剑行来。
像一道长虹一样,一阵卷扫,立刻有五个人倒了下去。
那是站在最前面的五个人。
天罗教元气已伤,死亡了十之七八,馀下的纵然作困兽之斗,但已经无法挽回溃灭的命运了。
金元庆没有出手,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些逃亡的属下,没有喝止。
他太意外了,想不到聚集天下半数精锐的高手,竟然崩溃地如此之快。
数百人空前的庞大阵容,就这样子,一下崩溃不存了。
金元庆花了数十年建立的基业,就在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化作了乌有。
庞大无匹、傲视江湖的天罗教,就这样的垮了,垮得很凄惨,数百人的大组合,一下子冰消瓦解。
金元庆究竟是代枭雄之才,眼看着事情已一败涂地,反而镇静了下来,手上艮剑,也凝劲不发,一直静静地看着。
他没有出手解救,他明白大厦将倾,非独木能支,不论他有多么高强的武功,多么精湛的剑术,也无法以一人之力,抗拒黑堡的众多剑士。
由高峰一下子跌落到千丈深谷,金元庆几乎是无法承受这个打击。
惨烈的搏杀,渐近尾声,终至结束。
金元庆如大梦初醍般,长长吁一口气,道:“东方亚菱,就这么快么,我数十年心血建立的强大实力,竟在短短的几大中,被他们击溃、星散。”
东方亚菱道:“真正的崩散原因,并非是我们的力量强大,而是你领导的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不能群战,一旦遇上了大敌,他们无法抗拒,他们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力量,但两个人加起来,仍然是两个人的力量,十个人加起来,反而会减少了一些力量,你没有一个真正忠心为你的属下……”
金元庆接道:“胡说,怎么会没有?”
东方亚菱道:“你确然罗致了不少高人,名士,你也有一套笼络人的手段,但你只是笼络了他们的人,却无法笼络他们的心,像边无届那样的高人,已上剑道之极,老实说,他才是当今真正第一高手,你,未必是他的敌手,但你们道义相交数十年,他不能不帮你,而事实上,他根本不赞成你的作为。”
金元庆道:“他和我相交至深,为什么没有和我谈过这些事?”
东方亚菱道:“他能和你谈,谈了你也不肯听,所以,他一直隐技自珍,他自绝之前,展露了他剑上造诣、才华,你大概也看到了,你能够胜他么?”
金元庆道:“我不能。”
东方亚菱道:“对:但你平常之日,绝不会知道,你不会胜过他。”
金元庆苦苦一笑,道:“老夫的功业毁于一旦,这是无法补偿的仇恨,我要报复,我不能杀尽黑堡的剑士,但至少,要杀了几个罪魁祸苜。”
东方亚菱道:“金教主口中的罪魁祸首,都是些什么人?”
金元庆道:“你、南宫玉真、傅东扬,至少,你们三个要死。”
南宫玉真道:“你一个人也杀害不了,不信你就试试,我和边无届老前辈动过手,使我体会到一件事,那就是世上任何诡异杀人之术,都有破绽,都有缺憾。剑道造诣的最一口E境界,是不用杀人,而是使人知难而退。”
金元庆冷冷说道:“我和边无届相处数十年,对他的了解,不会比你少,这一点,你该明白。”
南宫玉真道:“你了解的只是他表面上的世俗恩情,他以世俗酬报,所以,他不肯为你培养出第一流的剑手,他不肯真的助你为害江湖……”
金元庆接道:“他为我而死,以命酬情,难道他还不算是好朋友?”
南宫玉真道:“这就是世俗上酬情之法,他给了你一个躯体以全义,但却无法伤他灵魂的清高,他把绝艺的剑招传给我,就是他对武林的交代,他不忍杀死你,但却又厌恶你的所做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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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庆怒道:“你胡说:“南宫玉真道:“很真实,你不信的话,立刻可以求证。”
金元庆道:“如何一个求证法。”
南宫玉真道:“咱们再动手一战,多不过五百招,少不过二百招,我就可以取你之命。”
金元庆应道:“老夫没有时间和你慢慢较量,你小心了。”
一提气,突然飞步而起。直向南宫玉真行了过去。
南宫玉真早已蓄势戒备,但还未来得及飞身迎敌,一道白芒,流星赶月一般,疾飞而至。
两道白芒交接,响起了一阵龙吁凤吟般的交鸣。
紧接着的白芒一收,人影乍现。
凝目望去,群豪都是看得呆在了当地。
白仙子手执着长剑,洞穿了金元庆的前胸,力道强猛,剑芒直透后背。
但金元庆手中的长剑,也利入了白仙子的要害之上。
两个人,都中了要害,对峙而立,剑还在对方的身上,稳住彼此的身躯不动。
南宫玉真急步奔了过去,道:“白仙子:“白仙子微微一笑,道:“好好照顾黑堡主,告诉东方姑娘,要她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言罢,闭目而逝。
白仙子死得很安详,脸上一片平静。
金元庆却是一脸厉色,大有死不甘心之慨。
黑堡的剑士们,围拢上来,抱着白仙子跪了下去。
她不是堡主,但却是黑堡中最受敬重的掌令人。
千拙大师快步行了过来,合掌一礼,低喧一声佛号。
东方亚菱黯息一声,道:“玉真表姐,善后的事,交给你了,我好累,好累,要先走一步。”
南宫玉真急道:“亚菱,你怎么能走?”
东方亚菱道:“别拦我,别劝我,来自有处,去自有方。”
转身向前行了过去。
南宫玉真急道:“小表妹,他怎么辨啊?”
她在情急之下,已然顾不得四周人多。
兰兰、秀秀追了过来,扶着东方亚菱向前行去。
远远的传来了东方亚菱的声音,道:“表姐,交给追风吧:“南宫玉真要追,却被东方雁拦住,道:“表姊,由她去吧,你留心过么?W几月的时间,她似乎是老了十年。”
南宫玉真道:“这个,我怎么辨?”
东方雁道:“你有什么为难?你已是天下第一高手……”
南宫玉真道:“表弟,有些事情,不是武功能够解决的。”
只听连吟雪叫道:“亚菱姑娘,等等我,我要追随你一生为婢。”
覃奇道:“连堂主,你何苦……”
连吟雪格格一笑,道:“我有太多问题,除了东方亚菱姑娘的绝世才慧之外,世上又有何人能够回答我?”
言罢,放腿奔去。
南宫玉真回顾了傅东扬一眼,道:“老前辈,我也要走:“傅东扬道:“你去吧:
此地之事,由我和千拙大师应付。”
南宫玉真道:“我要带着你的徒弟。”
傅东扬道:“我们已断了师徒之情,姑娘带他走,杀留任凭处置。”
南宫玉真道:“如何处置他,要亚菱表妹决定,我们作不了主。”
低声吩咐了摘星几句,转身而去。
傅东扬看出了南宫玉真已有着非去不可的决心,不敢再拦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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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兰、秀秀,用软兜抬起了东方亚菱,步行如飞,顿饭工夫,已走出了十几里路。
南宫玉真一直遥遥地在身后,末让东方亚菱等发觉。
忽然间,兰兰惊叫一声,放下了软兜,那声惊叫很强大,使得遥遥跟在身后的南宫玉真也听到了尖叫之声。
她迅快的施展开轻功,追了上去。
兰兰、秀秀已然放下了软兜。
连吟雪快步追了上去,道:“兰兰,你叫什么?”
兰兰已然抱起了东方亚菱道:“姑娘……”
连吟雪呆了一呆,快步奔了过来,道:“她怎么了?”
兰兰道:“她好像晕过去了。”
连吟雪伸手一按东方亚菱的额角,皱皱眉头,道:“烧得好厉害。”
这时,南宫玉真、东方雁,都已快步奔了过来。
东方雁伸手一探东亚菱的脉息,只觉她脉息微弱,不禁黯然流下泪来,道:“妹妹,我不该邀你出来的,你这柔弱的身躯,如何能承受得住江湖上这等无情风雨的摧残。”
南宫玉真也到了软兜前,道:“她心力交瘁,疲劳过度,金元庆没有伏诛之前,她还仗忖一份诛杀凶首的心愿化成的一种神奇力量,支持着她,如今元凶已经伏诛,支持她那一股精神力量消失了,她不愿我们看到她晕,所以,她撑着要走。”
东方雁道:“表姐,她……”
南宫玉真接道:“唉:亚菱比我吏清楚她的身子。”
话说得很明白,能救东方亚菱的只有东方亚菱自己。
南宫玉真回顾了一眼,道:“兰兰,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兰兰道:“这地方没有人家,连朝、村、观也不见一个:“南宫玉真道:“亚菱不能忍受折腾了,我们必须找一个可避风雨的地方停下来。”
连吟雪道:“五里外有一株老杉,枝叶密茂,荫地亩许,那地方可避风雨。”
南宫玉真道:“咱们去!”
那是一株无法计算年代的巨杉,主干粗过十人合抱。像它旁边的石山一样,也许在有人那一天,它就生了出来。
刚刚安顿好东方亚菱,魔刀、神剑抬着秋飞花在追风、摘星护侍之下,也了来。
追风长发散披,双目红肿,显然,她一直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她有太多的心事,太沉重的负担,已超过了她所能负荷的能力。
望望躺在木板上的秋飞花一眼,东方雁冷说道:“表姐,你怎么要人把他带来了?”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一定要带他来,杀了金元庆,那是公义,如何处置秋飞花是私情,公义已尽,私情未了,我必须要等亚菱一句话,看看如何处置他?”
东方雁道:“舍末清醒之前,我能不能作得主意?”
南宫玉真道:“不能,如何处置秋飞花,只有亚菱表妹有权决定,还有一个人,就是追风。”
东方雁心中很火,他忍下去没有开口。
南宫玉真神情很庄严,盘膝在东方亚菱的软床前面坐下。
她运气行功,片刻工夫,顶门上升起了白色的烟雾。
缓缓睁开双目,南宫玉真缓缓说道:“快些扶亚菱坐起来。”
兰兰、秀秀依言扶起了东方亚菱,坐正身子。
南宫玉真缓缓伸出右掌,抵在东方亚菱的后背中心。
脸色苍白的东方亚菱,慢慢的泛现了红润之色,睁开了双目,道:“玉真表姐。”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亚菱,我知道你需要休息,但有些事,非要你决定不可,所以,我们以内力助你早些醒来。”
东方亚菱回顾了秋飞花一眼,道:“表姐,为了他么?”
南宫玉真道:“是:如何处置他,表姐实在想不出完美之策。”
东方亚菱道:“表姐,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南宫玉真道:“亚菱,你只说一句话就行了。”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但这句话。很难出口,明日中午,我在这里等你。”
南宫玉真:“我们……”
东方亚菱接道:“只留下兰兰、秀秀陪我,其他的人,都要离开,我不要听到任何惊动的声音,也不要看到任何人。我要绝对静静的想一想。”
南宫玉真依言退去。
东方亚菱也走了东方雁。
漫漫一夜,却有着度日如年的感觉。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时刻,南宫玉真如约来。
巨大的松树下,以青布围了一个方形小室。
兰兰、秀秀双目红,站在布围前面。
只看两人的神色,就知道她们没有好好睡过。
南宫玉真的心头震动了一下,道:“亚菱,她……兰兰道:“姑娘……”
但闻步履声响,东方雁、傅东扬等十馀人,疾奔而至。
东方雁越众而出,道:“兰兰,小姐怎么样了?”
篷市中出来东方亚菱的声音,道:“我很好,哥哥,是不是来了很多人?”
东方雁道:“亚菱……东方亚菱急急道:“别进来,任何人,都不能来:“南宫玉真道:“我呢?小表妹,咱们都是女儿之身,难道我也不能进去么?”
东方亚菱道:“也不能,不过,表姐,我会见你们。”
南宫玉真道:“那要等到何时?”
东方亚菱道:“就在今天……”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秋飞花来了没有?”
南宫玉真道:“没有,他还留在那里。”
东方亚菱道:“表姐,追风姑娘,准备如何处置他?”
南宫玉真道:“追风一直没有说话,后来,我逼她,逼她一定要说出自己的意见:
“东方亚菱道:“她说了没有?”
南宫玉真道:“如若一定要她作主,她主张放了秋飞花,她说秋飞花虽然强行加暴,但她如抵死不从,秋飞花即杀了她,也不可能得到她,她细想当时的经过,也是她自己心中早有情愫,其实,用不着秋飞花加暴于她,只要他几句,也许她就会答应了。”
东方亚菱道:“追风姑娘只说了这些么?”
南宫玉真道:“她还说了几句话……”
东方亚菱道:“说什么?”
南宫玉真道:“她说,这一切事情,还要请你作主,你如愿意收留她,她愿意终身追随你们,不计身分,不计地位;你不要她,她就住在杀了秋飞花的埋骨之处。结芦度过她一生的岁月。”
东方亚菱道:“好!好!追风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希望你以后,要好好的待她。”
南宫玉真道:“我……”
东方亚菱接道:“表姐,接他来,有些事,不能永远这样晦暗下去,总该澄清一下南宫玉真道:“好:我去找他来。”
篷帐外面的人,一个个都未接言。
但每人心中都充满了疑虑,不知道东方亚菱为什么会弄出这么一个帐篷出来。
没有人会想得出来,东方亚菱坐在帐篷中做些什么?
这些都是她的故交好友、兄长、至亲,东方亚菱又为什么不能见他们。
秋飞花来了,仍然用一个木板抬来的。
这时间,南宫玉真也忘记了自己的身分,行近帐篷,道:“小表妹,他来了。”
东亚菱道:“他清醒没有?”
南宫玉真道:“没有,他还在晕迷之中。”
东亚菱道:“解开他约穴道,我有话问他。”
南宫玉真应声行了过去,解开了秋飞花的穴道。
秋飞花挺身坐了起来,但他看到的,都是忿怒的眼光。
缓缓站起身子,只有追风一个人行了过来,扶住了他的身躯,道:你清醒吧:“秋飞花双目盯注在追风的身上,瞧了一阵,道:“我很清醒。”
追风道:“周围这些人你还认识么?”
秋飞花道:“认识,而且,我也知道,你们都很厌弃我。”
追风道:“你明白就好了……”
只听东方亚菱的声音,由篷帐中传了出来,道:“追风,扶他进来,我们二一个人,好好的谈谈。”
追风怔了一怔,道:“要我去?”
东方亚菱道:“是!你们进来吧!”
追风应了一声,扶着秋飞花行人了篷帐之中。三个人谈话的声音很低,篷帐外面虽然有很多人,但却没有人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一顿饭工夫之后,篷帐缓缓欣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缓敌的篷帐吸引。
只听南宫玉真一声惊叫,道:“小表妹,你……”
转眼望夫,只见东方亚菱静静地坐在可以折叠的软床上,那长垂肩上的秀发,变成了一片白色。
东方雁说的不错,这短短数月的折磨,她好像忽然老了很多。
东方亚菱扬扬手,道:“表姐,你过来。”
南宫玉真缓步行了出去,双目中忽然间流下泪来,道:“亚菱,你……”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好好照顾秋飞花,照顾追风……”
南宫玉真接道:“亚菱,你……”
东方亚菱打断了南宫玉真的话,接道:“表姐,听我说下去。”
南宫玉真道:“好:我听。”
东方亚菱道:“我一直在想,终于想到了一个解救他的辨法。”
南宫玉真道:“你想白了自己的头发……”
东方亚菱笑一笑,接道:“我不想也会白的……”
回顾了坐在身侧的秋飞花一眼,道:“我用金针过穴之法,钉了他九处穴道,用针七七四十九次,他或可能恢复自我,我已把用针之法,传给了追风,表姐,告诉他们不要拦阻我,我要去了。”
南宫玉真道:“你要到哪里去?”
东方亚菱道:“我都告诉了追风,她会告诉你,表姐,拦截我,是逼我死,你知道,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结束自己的性命。”
南宫玉真呆了一呆,东方亚菱已要兰兰、秀秀,打开软兜,坐了上去。
东方雁一横手拦阻去路,道:“妹妹,你要哪里去?”
东方亚菱一扬右手,靳下左手小指,道:“哥哥,别拦我,再拦,我就斩下整条左臂。”
东方雁呆住了。
全场中人,都呆住了。
就这样去了,都是武林中第一流高手,看着她去了,却没有留下她的法子。
直到东方亚菱的背影消失,东方雁才伸手捡起地上半截手指,大声嚷道:“妹妹,妹妹,我害了你,我不该约你出来的:“傅东扬缓缓说道:“但她救了整个的武林,留下了千古美名。”
转眼望去,只见秋飞花盘膝而生,身上插着九根金针。
南宫玉真东方雁那一声惊叫惊醒,急急问道:“追风,我问你,亚菱说些什么?”
追风道:“她说,别找她,她要来的是时候,自己会来。”
南宫玉真道:“只说了这些么?”
追风道:“她还说,要我用七七四十九天时间,试试金针过穴之法,疗治他的伤势,如是疗治不好,那就要我杀了他。”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望着东方亚菱的背影、去向,缓缓说道:“希望她会回来……”
在场中人,都望着东方亚菱的去向,呆呆地出神,她已经远去了。但每人的感觉中她似乎仍在视线之内。她留给人的印象太深了,像是烙铁烙在人的心上。
(全书完·秋草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