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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江宝卷_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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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张三非别个,我是浙江杭州柳树春。”
  “呸,我家未婚夫柳树春柳公子乃宰相之子,他还能做这个低人一等的事情啊?”“月姑啊,你不要不相信,你是我最后一位夫人。你最小第八位,我总共有八位夫人,你不相信我说把你听。”拿杠七个人的名字也报出来说出来。华顶山家典当开了哪里,典当里先生哪个,从头到尾一说。沈月姑肇才相信格,他确实是柳树春柳公子。
  来杠多少时?来杠一笔倒有四个多月,两人天天宿做堆,小姐沈月姑倒有了怀孕了,格病小孩格日子难过哩,小姐么作得不成腔调。梅香一报么,员外知道。
  员外说:“我家干倒霉啊。儿子害病 ,就拿媳妇接家来冲喜格,儿子病又不曾好哇,女儿倒又害病呦。唉,嘉兴府里哦也没得好好医生了了,我只有写请帖马上上苏州。我家嫡亲表弟何沧海医术高明,就拿他请家来,好帮我家儿子女儿看病。
他绰号就叫何一帖,一帖药毛病就除根。
  写好请帖,安童连夜起程赶到苏州。这个何沧海医术高明,一般人小毛病到他杠弄点药一吃,蹲杠立得杠就好格;重病你上他家去看看,拿你看好了家去;拿门板抬了去格,不能跑了去格,拿你看了也自动自觉可以跑家去。但不过他有规矩格,一天只看二十个人,多一个他也不看。这个人家家里参药铺子现成,就是这个医生一看,开个药方子不要到旁人家切药,他家家里药店现成格。
  安童等到先生拿这些病员都看好了总走了格,跑到他耳边,“何先生啊,我从嘉兴府而来,我家员外呀有张请帖请你看一看。”何沧海先生拿请帖上下一看,对妻子说:“妻子啊,我家表侄子表侄女都在害病,表兄写请帖叫我去帮看病。”“先生啊,你可去啊?”“怎得不去,我交他顶好,我们两人是老表,表侄表侄女害病,我不能坐视不理,我无论如何要去。”“你到几时家来?”“贤妻啊,我能够去,要把病看好了我才家来,几时看好了几时家来,一天不好我一天总不家来。”“你几咱去?”“我马上就走。”
  “安童,我马上到嘉兴帮我家表侄表侄女看病,恐怕嘉兴没得底高好药材,到我家参药铺子里拣,拣上等药材,挑选两足担,要挑上嘉兴府去看病。”肇拿药材挑选好了,先生亲自背了药箱。
急急忙忙就动身,赶往嘉兴一座城。
  我们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单讲先生来到员外家,沈员外就说:“安童梅香不要歇手,赶紧为我家表弟办羊羔美酒。”“表兄啊,我来就为吃个呢?酒先办好了放堂,等我帮表侄表侄女看了病再出来吃。”“好格, 表弟啊,格就先看病。”格就先到小书房,帮你格表侄先看看。”来到小书房,“表侄,表叔特地从苏州赶来帮你看病,你拿手伸出来倒把表叔号号脉,搭搭脉看。”把脉拿起来一搭,“表侄,你没得病,只因为你读书委该用功。你废寝忘食,一顿不吃,第二顿就饿过了,就不大要吃,你几顿不吃,所以人无精打采。你实事求是没得病,我开一个药方子,有两足担药材带来格,总归拿你表侄看好了,我表叔才家去。”随手开个药方子,去药担子拣药材。
  “走啊,表弟,左右劳你神,帮你表侄女去看看。”“我来就是看病格, 客气底高,走。”跑到绣楼,也不曾进门。沈员外说:“媳妇啊,赶紧来拜见表叔。”
柳树春闻听到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本来他格脚躲了围裙肚里格,没得人来杠,格东西踢啊踢又难过,跑路又不便当不惬意,他拿围裙拿到夹肘,听见说拜见表叔,赶紧拿围裙背到肚脐眼底落,拿脚先躲下去,拿门一开。
  何沧海交员外进来格,“拜见表叔。”何沧海一激愣,像照不对劲,但是他不曾说底高。跑到小姐床身边:“表侄女如何?你拿手伸出来把表叔倒搭搭脉看。”拿脉一搭,嘴里来杠直咂,“唉,表弟啊,你咂底高嘴,究竟我家女儿你家表侄女害底高病?”“到楼下去,到楼下我告诉你。”
  随手两个人下楼。小桃梅香倒感到稀奇:员外好好问他底高病,他不作声,说到楼下间才说,总不见得小姐害了底高疑难毛病?我倒下去听听看。她肇躲了踏步身边, 蹲杠接耳听声。他们来杠吃酒,吃吃酒员外可要问:“表弟呀,究竟你家表侄女底高病?可是疑难毛病啊?”实际上何沧海医术确实高明,拿脉一搭,就晓得小姐是喜脉,有了怀孕,而且肚子里格小孩有了两个多月,而且是个男孩子。
  他格医术干高明,就说比现在的高级B超要精确到十几倍。员外问他底高病?他就说:“表兄啊,你不要问,我表侄女害格十月鼓病。”“底高十月鼓病?教她害十个月得了了。”“表兄啊,你也是梦账,表侄女楼上才间叫我表叔格是哪个?”“我家媳妇张美人,张先生家妹子。”“底高张美人?他分明是个男格。才间我帮表侄女一搭脉,她是喜脉,有怀孕了, 有头两个月而且是男孩儿,所以叫十月鼓。拿小孩一养,肚子就小啦得,人也就有精神格。”
  他们来杠讲话,小桃在踏步间听了清清爽爽格。小桃一趟子跑到绣楼,“姑爷啊, 不不不得了了呱,姑爷啊,祸事总有天能大。”肇拿她听到格话全部总告诉柳树春和沈月姑,柳树春人总恨煞得。“再再再怎弄,再再再怎得了。”“官人你胆放宽心,你只要依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会格。”
  小姐沈月姑拿把短刀对怀里一插,她走前间,柳树春走她后间,跑到他们吃酒格台子身边,她从怀里唰啦拿短刀拖刀对台子一放,“父母双亲啊,何沧海这个老贼,他说我有怀孕,我刀总带来了,我肚子划开来把你们望,我肚子里究竟可有小孩来下?”嘴说这话就要划肚子。柳树春也说:“公公婆婆啊,这个郎中说我是个男格了,我拿裤子脱啦得把你们望,我究竟可是男格?”一个要划肚子,一个要脱裤子,何沧海命总吓掉了,药包药箱总不要,逃之夭夭转家门。上来说一天病不好他一天总不走,现在酒也不曾吃得好,饭也不曾吃,倒溜啦得格。
  员外就说格:“女儿啊,我和你家母亲拿你养到干大啊,你格脾气性子我们了如指掌,作兴你家表叔年纪大了,脉性不准,他胡头乱说格,哪说你有怀孕格也,你赶紧到楼上去。”
小夫妻两个闻听这一声,暗里下笑了肚里疼。
  张先生究竟歇多少时回来格?一笔六个多月才回来格,也就是说柳树春来沈月姑楼上六个多月。张先生走皇城回到家,看见柳兴来杠,看不见个柳树春啊,“夫人, 弟弟上哪去格?”柳碧霞不敢隐瞒,就拿家里发生格事情告诉张先生。张先生一吓:“夫人,你胆倒不小,沈员外底高人啊。沈员外你不要看他没得官职,手里格钱了当不得,四城乡董, 千总、百总、七品知县,看见他总点点头格。”“为底高?”“狗咬穿破衣,敬重有钱的,假使走漏了风声,哪个担当得起?”“这个事情,先生你不要发急。他家来接人格辰光我说过格,你几时家来就几时接她回门。”
  肇张先生赶紧弄顶轿子,去拿柳树春接家来格。张先生就说:“弟弟啊,你倒不丑,好好男格做做,又做女格上她家去,来杠干多时啊?”
柳树春闻听这一声,脸总红到耳后跟。
  单讲到何沧海这个药究竟可好?确实他是个名医,医术高明,格药也灵,把这个沈长青一吃,沈长青格病渐渐好转,倒好起来格。格天就说哇:“母亲,我病倒好了蛮多喽,我心焦妹妹哩,说妹妹也没得力,我要到她楼上去望望。”“好格,儿啊,你去望望你家妹妹。”
  随手跑到沈月姑绣楼,望见妹妹格肚子老能点大了呱。跑到楼下,“母亲啊,妹妹有了怀孕,肚子老能点大了。你去问问她看,腹中孩儿是哪个的?不要对下一抛啊,总不晓得孩儿父亲是哪个。黄花闺女蹲娘家养小孩,人家要笑格,
总说你们父母双亲蹲家发得昏,容量妹妹蹲家开后门。”
  张氏院君一听,倒蛮相信,这话不错啊。去望望看,跑到楼上,“女儿啊,你家哥哥说你有了怀孕了,你格肚子怎干大格,腹中孩儿究竟哪个格?你倒说把我听听看。”
  沈月姑不曾开口,眼泪先抛下来,扑通就往母亲面前一跪,“母亲啊,来我家楼上和我住做堆格,不是张金定张美人,他是浙江杭州柳树春,他代替张美人来冲喜的,我腹中的孩儿就是柳树春格。亲娘啊,
你高抬贵手饶饶我,饶饶女儿一个人。”
  张氏院君通情达理,“女儿啊,早晚你们八女合嫁一夫,总跟柳树春格,格早点晚点没得说法。你好好休息,太太平平拿小孩帮养下来。”
  这老八十果是蛮讲理嘎,跑到楼下么就拿这事情告诉沈长青,“儿啊,张美人不肯上我家来冲喜,是柳树春代替的,你家妹妹肚子里的小孩就是柳树春的。”沈长青一听,心上火啊,“哎,冲喜冲喜了,自己病又不曾得好,相反妹妹肚子倒又叫柳树春困大了格。”拿起来一发急,一口鲜血。哦,再望望这个沈长青底高腔调?
一头栽倒了地埃尘,活跳鲜鱼丧残生。
  眼睛一闭,对下一倒就断了气,倒躁杀得格。员外买棺木拿孩儿沈长青收尸入殓安葬啦得,心上就想:“没得这妖精败坏门风,肚子把柳树春困大了,我家儿子不会得就躁杀得。”
  拿家里总管王彪喊得来,“王彪,这妖精败坏门风,拿她家哥哥总躁杀得格,今朝坐夜替我拖刀上她绣楼上去,
拿这妖精丧残生,替我家儿子把冤伸。”
  王彪心肠好了,心上就想:“少爷才死啦得,假使再拿小姐杀啦得,员外家要绝了下代了。”赶紧知会主母娘娘张氏院君,“主母娘娘啊,员外叫我今朝夜里坐夜去杀小姐了,你知会小姐溜啦得,我杀不到也就拉倒格。”
  格么这个人是好人,到夜里拖刀上绣楼去杀,当真小姐不来杠喽格。他跑到员外身边,“员外,小姐不来绣楼,我不曾杀到。”“王彪,她不敢跑过,替我吃点亏,去帮我追。追到格妖精,拿她个头砍下来。”王彪一想:“这外面黑漆抹塌,小姐对哪里溜啊?北门一座枯庙。总不见得来过庙里呢,上杠倒去望望看啊,真正寻不到么就拉倒啊。”格王彪么,
拖了大刀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我们先讲小姐来哪里,确实东南西北四城门,只有北门一个破庙来杠。小姐来到破庙里对杠一坐,心上就想:“我上哪去,溜到亲眷家去,把我家父亲晓得,我还是没得命,如果上钱塘县北门柳家村,上我家婆婆身边去,柳树春又不来家,我说腹中孩儿是他家柳公子格,我家婆婆不一定相信。如果死脸烂皮硬榨了杠格,我家婆婆反而瞧不起我,说我水性杨花是个下等女人,我去也是过不下去。罢了罢了,
阳日三间日子我也不愿过,破庙里边丧残生。
  随手人就站到佛台高头去,弄丝鸾带散下来,对破庙上间横条上面一系,做个相思扣,牛结箍,活络结,弄头对下钻上几趟,又退出来。为底高?生怕生,死怕死。圈子外面天堂路,圈子里面是鬼门关。思量到柳树春公子:柳树春公子啊,格我奴家今朝么,
来堂破庙里间就要丧残生,究竟你官人啊可知闻?
阳日三间再也会不到了,只好三更梦里会鬼魂。
  正来庙里哭格辰光,王彪拖刀到杠了,听见来下哭柳树春,赶紧跑到庙里一望,小姐拿头对圈子里要伸。“小姐你为底高要寻这个短见?做这个蠢事啊?”小姐听见这说话声音,是家里总管王彪,因为看不大清爽。王彪拿小姐走佛台高头抱到底落,“小姐,你为底高要登堂做这个蠢事啊?”“王彪你可是来杀我呱?”“小姐我还杀你了,我要杀你还知会主母娘娘叫你溜啦得?我不杀你啊。你说说准备上哪里去?”“王彪,我就是没得堂子去,我才来堂寻短见了。”“小姐真正没得堂子去,我倒有个堂子你可肯去啊?来苏州三塘桥脚下,我家有个姨娘崔奶奶有名格,来杠开一个茶馆店,她格茶馆店店名就叫春来茶坊,她家没男没女,我拿你送我家姨娘家去避难。”“好倒好格,王彪,我是个女格,你是个男格,人家路上问起来,你叫我回答底高?怎样说相?”“小姐,格这有底高办法?不如就这腔调可好,你不嫌弃我是个奴才格,我交你结拜个兄妹道理,你就算我格妹子,我就算你格哥哥。假使人家路上要盘问,我们就兄妹俩相称。
  两个人肇结拜兄妹,同行来到三塘桥春来茶坊茶馆店。王彪拿小姐的遭遇,从前到后我们不必重复,告诉了崔奶奶,得到了崔奶奶的同情。“小姐,我又没男没女,格你肇就来我家堂块,我也干大年纪了,你就算我养女儿蹲堂哎,等到我千年之后,我这茶馆就把你。”小姐闻听这一声,“母亲叫啦好几声。”“小姐,你识字格呢?”“母亲,我识字格。”“好格,格你蹲堂帮写写账啊。你家哥哥么我格姨侄,帮上街买买东西,再添到两个人手嘛,我也不要像往常干格吃力啊。”
  肇王彪么天天上街买东西格,格天子上街买茶叶,看见一大淘格人围了杠,他也赶紧去望,不望拉倒,一望魂灵总吓脱啦得格。为底高呢?格墙上贴个告示要捉他。为底高要捉他?沈员外心黑,叫王彪么去杀沈月姑格,员外就想到今朝王彪不曾家来,哪里个男格不要老婆,可保他拿我家女儿拐走了格,拐骗良家女子够不上判罪杀头,我就来害他。买嘱官府衙门,说这个王彪盗窃库房,偷了我家金条二百根、珍珠八宝不计其数,又拐骗了我家女儿。肇这个罪么就变大了,上司衙门就会拿这个失单再送到上司衙门,最后怎么定他格罪:盗窃库房拐骗良家女子,判他犯杀头之罪。格不晓这人来哪里?肇全国各地出告示,像照现在叫出通缉令,要捉这个人,告示倒贴到苏州来了呱。
  哎咿喂,王彪心上一想,我命也没得了,赶紧跑到茶馆店:“妹妹,你家老子心黑了,害我偷了你家二百根金条、珍珠八宝不计其数,又拐骗了你,现在全国各地出告示,要捉我哥哥。”“总是妹妹我连累了你啊。”“妹妹你也不要难过,你不要愁我没堂子去啊。中原不好蹲, 我好上外国格。来金钱国,我有一个最要好格朋友来杠做总兵,我上我家朋友家里去。
中原地方我不蹲,金钱国里去安身。”
  这遭这王彪上了外国,这个书高头也就谈不到了格,小姐肇一落里来这茶馆里喽,肚子咕咕响,等等险就要养。崔奶奶晓得格,做产妇要用哪些东西总准备好了。格天子夜半深更,沈月姑就来这春来茶坊店里,
连痛了几个紧痛阵,腹中生下小官人。
  孩子对下一抛,叽里呱啦就叫。崔奶奶用手一抄,一望一个大大老小,啊喂啊喂,不是蟛蜞也是骚蟹,赶紧帮忙就拿月姑扶了上床。
三朝烧过解污纸,满月堂前取乳名。
  崔奶奶一想,这是柳家后代柳家的骨肉,应该帮他取柳姓,就帮宝宝取名叫做柳让,当作无价宝和珍。
  提到这柳让公子来历不小,是上界武曲星宿临凡。格崔奶奶又没男没女啊,这沈月姑养格小孩又好算她格孙子哩,又好算她格外孙。到了双满月过后喽,精精壮壮肥肥胖胖,惹人喜爱,这老八十就无心开茶馆店,就拿这茶馆店把沈月姑执掌,自己拿格小孩一落里抱了手里出去相。蹲近地方相相无所谓,上南埭北埭去相,相了没辰光,总到晚夜才家来。格天子到晚夜辰光家来喽,来过野腰沟一片树林,刚好奶孙两个走杠经过,树林里窜出一只斑斓猛虎,头像笆斗,身段像箩口,脚像伐树锄头,尾子如同刷场扫帚,眨眼铜铃,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吃人。
牙齿一敲叮响,吼喊如同响雷阵。
  不好了呱,一个大老虎来了呱,崔奶奶抱孩溜格,脚下哪晓一绊,拿小孩对旁半间一擐,崔奶奶自己仰面朝上。格老虎就拿格小孩对背上一搭,
虎风阵阵动身走,哭坏奶奶女妇人。
  崔奶奶爬起来一看,柳让小宝宝没有踪影,不晓上哪里去格。不好了呱,我家孙孙么今朝被格瘟老虎衔了去啊,千个残生活不成。格也是,柳家福气丑,今朝才到能功程。
一头跑来一头哭,哭哭啼啼转店门。
  跑到店里嘛,沈月姑一望她个人家来格,“母亲,宝宝柳让呢?你怎个人家来格?宝宝上哪去了格?”崔奶奶发狠,困地落就滚,“心肝女儿啊,今朝我们奶孙两个去散心,来回转家中格路上,一只瘟老虎拿我格孙孙衔了去啊,凶多吉少命难存。”
  沈月姑一听,如同万丈高楼失足,犹如大海崩舟。啊呀,
一头栽倒地埃尘,神木不知半毫分。
  大家捶捶拍拍喊喊,沈月姑也苏醒过来格。要好格人家就劝她了哇:“月姑小姐,以我们想下来,你家宝宝不是被吃人格老虎吃啦得哇,要说是吃人格老虎,奶奶一百多斤重,宝宝只有十几斤重,它不好拿这个奶奶吃啦得,要吃这点点大格小孩做底高咯?晓得格个老虎可是哪里格菩萨变格了,拿宝宝衔了去,作兴将来你也享宝宝大福哩。”
  格么这是人家安慰她,究竟这个孩上哪去了?可是吃人格老虎吃啦得了?不是的。因为柳让是上界武曲星宿临凡,将来长大成人,要带兵征剿西凉八国,有八个国家的公主都要许配于他,格没得本事怎好去打仗。
  有云梦仙山水帘洞,鬼谷黄禅老祖和他有师徒之份,所以派坐骑变作神虎,拿这个小孩衔了去格。沈月姑来茶馆店里,朝也哭,夜也哭。
我们不提沈月姑多难过,再提嘉兴一段情。
  我们单讲宋文彬铁金刚、宋文彩铁门杠这两个人么,可是挨八美和小桃梅香打伤了嘎,请外科郎中看,也好了格。一心要想报仇,交花琼千岁讲讲:“千岁,我们中原能人多了,不是我们弟兄两个本事最好哇,我们不如,摆起一个英雄擂台来,招集天下英雄好汉,如果有本事顶好格,你千岁可以交他结拜生死弟兄,交他结交朋友。”
  花千岁他有个脾气啊,欢喜和有本事格人搭淘,千岁就信了这宋文彬、宋文彩格话。请大家来帮忙啊,拿格英雄擂台就摆起来了。格哪个来做台主?宋文彬、宋文彩拿师傅八国教师罗汉祥请得来,帮打英雄擂台,做擂台台主。格擂台高头有对联,一般人家英雄擂台高头对联怎么挂相?拳打南山猛虎, 足踢北海蛟龙,或者呢:
威能南山除虎豹,勇能北海擒狂蛟。
  他这个擂台高头对联不像这样挂,上联:拳打杭州柳树春,下联:足踢嘉兴八美人,横幅:天下第一。
  为底高挂天下第一?因为他是八国教师,实事求是么,打得过他格人不讲说没得么,总归于不多,所以他也好称天下第一。打擂台嘛打擂台,真刀真枪两边排,打死不偿命,怕死不要上来。
擂台一摆不非轻,惊动许许多多人。
  倒把几位美人晓得格。小桃就说格:“各位小姐,八美八美就七美了哇,沈姑娘不晓上哪里去了了,反正就能样,他们只听见名, 不认得格人,我就冒充沈月姑沈姑娘,我们还是八个女格上擂台打擂去。”
七位小姐闻听这一声,想想也不错半毫分。
  八个女子格天子来到擂台脚下,一个旋风蹦上擂台。宋文彬交宋文彩弟兄两个,打这八个女格,不曾到半个时辰,不足一个钟头,八个女子总挨打败下来格。小桃就说哇:“各位小姐,嘉兴八美是有名格,败了这两个狗贼手里啊,不比鬼也多两个耳朵,格难为情了,只有去喊姑爷来帮打擂台。”姑爷哪个?柳树春。来哪里?来张先生家小书房,格叫哪个去喊来?叫华顶山去喊。华顶山就说:“干女儿、女儿、内侄女啊,我干大年纪也去做这个半吊子事情,叫我家柳树春女婿去打擂台,假使有个三长两短挨打杀得,格我回头不叫你们骂杀得。”小桃就说:“你去望望看啊,擂台高头挂个对联是底高对联。”肇华顶山去望格,一望这个对联啊,这个擂台就针对我家女儿、女婿、干女儿、内侄女摆格,我去喊了,喊我家女婿柳树春来帮打擂台了。
急急忙忙就动身,张先生家到了面前呈。
  跑到张先生家,拿事情和柳树春一讲。柳树春就说格:“岳父,这擂台我不好去打啊,因为来饭店门口打了宋文彩一趟,宋文彩来望影湖打了我一趟,我们两个互不相欠。我如果再去打他,他想办法再打我,我再去打他,冤冤相报何时了,永远没得结局,所以我不去打这个擂台。”柳兴一听就不高兴,“少爷,来望影湖我替了你一篙子,不曾打到你,你身上不痛呢,所以你不要去打这个擂台。”“柳兴,你怎说到这话格,我和你场面是主仆,骨子里就像弟兄道理干好了,你帮我替拉一篙子,我到今朝心上总不好过,你真正要去打擂台格,现在我和你同去。”
柳兴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主仆两个对前奔,擂台到了面前呈。
  来到擂台脚下,柳兴脾气丑性子躁,一个旋风纵上擂台,和宋文彬大战三个回合六个照面。因为柳兴只有皮毛功夫,背不起宋文彬打,把宋文彬铁金刚一个连环腿,叭,再望望柳兴底高腔调?
擂台高头栽到地埃尘,几乎没得命残生。
  柳树春看见柳兴被打跌下来格,不肯耽搁,一个旋风蹦上擂台,“狗贼,拿柳兴打了栽到擂台底落,鼻青眼肿,我来为他伸冤报仇,拿命来。”和宋文彬大战五十回合一百照面,宋文彬不是柳树春的对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晓得不对,就对后退,一下子退出去十几步腔调,心上就想:“我硬打打不过他,我用头功取胜。”他来杠头连转几转,头功运好,离老远弯腰驼背对柳树春冲得来格。柳树春一看,这不是真正的头功,也只有三脚猫头功,柳树春对杠一站,两脚成弓箭步,就像铁树生根,捣拳涨好了劲,功夫运好了蹲杠等,正当铁金刚宋文彬,跑到他身边格辰光,柳树春不慌不忙抬起左手,用捣拳到他骷髅头后勺脑一钉。叭,格一记不轻,少说点一千多斤,宋文彬脑壳子挨打作两半个啊,魂灵就上了枉死城。
  宋文彩一看,命总吓断,跑到师傅罗汉祥身边,“师傅啊,格柳树春狗贼么,
拿我家哥哥丧残生,你要帮他把冤伸。”
  随手罗汉祥八国教师来到前间,“柳树春,柳树春,你拿我家徒弟丧残生,我要做伸冤报仇人。我和你有一天二地,三江四海,不共戴天之仇,拿命来。”柳树春一想:“如果和他打,他格本事干好,名气干大,我绝对不是他对手啊。要说不和他打,承认自己败格,没本事,走楼台高头下去,人家又要笑。”罢了,罢了,丑媳妇不得不见公婆,今朝和他大战几十回合倒试试看。肇你一拳来我一腿,擂台上再比输赢。
一个朝上打,雪花盖顶。
一个朝底打,枯树盘根。
一个朝左打,黄鹰掠翅。
一个朝右打,猛虎翻身。
  大战了多少时?一百回合,二百照面。一个打了多有劲,一个打了有精神,八国教师罗汉祥一看,柳树春竟有干好格本事啊,硬打可保就怕我也不是他格对手。我八个国家走过来格,不曾有哪和我打过三十回合,他竟和我打了一百个回合都不分胜败。我来智取,用头功取胜,我家徒弟宋文彬只有三脚猫头功,我才有真正的头功。身子一跃,脚一点,对后间一退,对杠一站,来杠运头功,头拿起来连转三转,恨不得有小箩口干大,块张有原来三个干大,真是铜胸铁臂。柳树春一看不好了格,这才是真正的头功,肇怎得了,把他冲到一记不轻,至少有一千七八百斤,今朝我没得命格。回过背来一望,自己离擂台边倒不远了格,擂台高头格柱棵木头,有洗脸格面盆口干粗。柳树春也叫是急中生智,他慢慢退,慢慢退,慢慢退,退到这擂台柱棵身边,只好三四步格腔调,对杠一站,好像铁树生根,八国教师罗汉祥离老远,弯腰驼背冲得来格。柳树春对杠一站又不动,罗汉祥当他吓呆了不晓得缩,狠狠心肠,跑到柳树春身边,只好有两步格腔调,柳树春将身子拿起来一隐。八国教师罗汉祥一看,命总吓断,为底高?揪虎跳,打趟子走过头来格,像照格车子紧急刹车样格,倒刹不下来格,罗汉祥自己拿骷髅头,对个面盆口干粗格擂台柱棵上一碰。叭,来个万朵桃花开,是脑浆迸裂。
罗汉祥倒了擂台上,呜呼哀哉丧残生。
  铁门杠宋文彩赶紧来到花琼千岁身边,“千岁啊,柳树春狗贼么,拿我家师傅和哥哥丧残生啊,你要帮他们把冤伸。”花琼千岁讲情说理,“唉,本身我这个擂台是以武会友啊,你家师傅来八个国家做过教师格哩,都死在柳树春手里啊,证明柳树春本事比你家师傅还要好哩,我不但不责怪柳树春,相反,我要拿柳树春请上我家来,我要和他结拜生死弟兄,请他蹲我家当保家教师。”宋教师吩咐家丁,速速拆啦擂台。
宋文彩闻听这一声,可要气死又还魂。
  要讲打,我打不过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等到机会一到,杀他骷髅头。
  宋文彩格天子和千岁一讲:“千岁,你拿柳树春喊得来和他结拜生死弟兄,请他当保家教师,格他是你家里格新教师,我是你家里的老教师,你和他结拜弟兄,我也要和你结拜弟兄。”这花琼千岁是个老诚头子啊,把他一说,好哇,我们三人结拜弟兄,三人叙个年庚,花琼千岁老大,宋文彩老二,柳树春老三,这三个人合得好了,就像一个父母所生,不晓得宋文彩丧尽天良。
场面上来杠说好话,阴谋诡计丧良心。
  这三人怎么困相,有花千岁困了书房正房,两间有侧厢。柳树春困西面下首,因为他顶小,再有宋文彩困东面上首。困到几时?到八月半日子。
  这花千岁家每年到八月半,要请保家教师到望月亭吃酒赏月。因为柳树春才来格,不晓得他家每年要赏月,要到望月亭吃酒。宋文彩晓得格,他来年代多了格,宋文彩格天子拿刀凑砂石高头,一磨湿哗,一磨,磨了锋毛丝快,藏了床底落。到夜里上望月亭吃酒喽,劝千岁和柳树春吃酒,自己不吃。喊干杯,他拿酒都倒了衣袖里。吃到二更以后三更交初,半夜子时差仿不多,花千岁是酩酊大醉,扶柱不上壁,跑路总要跌。柳树春,不大醉。三人从望月亭高头下来格,各自要回转自己格房间困觉喽。柳树春就说:“外面到半夜喽,我不如去小小便,一觉困到大天亮,省得一歇再起来。”就去小便格。花千岁委该醉了厉害,就不曾对后间书房跑,脚下一斜, 就跑到柳树春房间里格,因为酒醉格,站到踏板上站不准,哐桑就对柳树春床上一倒。柳树春小便家来一看,“啊咿喂,哥哥,你醉到这个腔调,床总摸不到,你困了我床上了哇,格你困堂我困哪里?”
  随你多喊他又不醒,来过床上只是来杠喉呼。柳树春没得办法了格,自己又醉格,就帮他拿靴子脱啦得,拿脚捧到床上,拿被盖好了,拿帐子替他下下来。“哥哥,只怪你困了我床上,我没得办法格,我就困你床上去嘛。”他就困了内书房去了。
  困到几时?大概外面四更天格腔调。夜深人静,宋文彩铁门杠轻手轻脚起来格,从床底落拿雪亮钢刀拖出来,来到柳树春格门前轻轻一扛,门倒开来格,因为柳树春门带了杠,他困了内书房去了格。宋文彩高抬腿、轻落步、轻手轻脚跑到柳树春格踏板上,拿帐门一捞,对准床当中格人花琼千岁咔嚓一刀。花千岁格头对里床一抛,这个铁门杠也是聪明人,心上就想:“三人吃酒,花千岁和柳树春最好,和我好就怕做势好也不晓得。如果柳树春挨我杀啦得,明朝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我。趁现在他家家里没得哪晓得,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现在我要溜掉,连夜拿凶器带走。
千岁家里我不待,另找地方去安身。
  他溜到哪里呢?白骡山,去投靠白骡大王。这白骡是底高东西?不是真正的人,是骡子精,修道修了九百三十八年,成精变格人,要想大明万里江山。他来杠招兵买马、 囤草积粮,宋文彩溜到杠做了一个总军参谋,再就来杠白骡山落脚了格。
  我们单讲到第二天天亮,柳树春酒也醒了格。去望望看,外面日高三丈,哥哥可曾起来吃早饭。哪晓跑到自己房间里一望,花千岁头来里床,身段来外床。肇家里吵起一条声来哇,说有人拿千岁杀啦得格。这花千岁家妈妈对柳树春好了,说侄儿啊:“虽然说我家儿子死了你床上,我不害你啊,你平常和我家儿子合得干好,绝对你不会得杀拉我家儿子啊。”
  格么花千岁妈妈对柳树春信任格,哪晓得她家有个堂房侄儿,名叫花进,绰号叫化儿穷秀才,这个人一落里不务正业,蹲外面飘风荡柳,赌钱吃酒,寻花问柳,日夜蹲外面乱揪。跑到亲娘身边来说好话,“亲娘啊,柳树春拿我家弟弟杀啦得嘎,人怎不死拉旁人床上,怎死他床上格,肯定是他杀啦得格。”“侄儿,格你说怎弄。”“亲娘,上官府衙门去告这个狗贼。”因为他家是千岁,不需要去喊冤,就拿花琼挨杀啦得格事情,和魏知府一讲。
格魏知府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不得了了哇,皇上追查下来啊,我也不得过身,赶紧打发陈尸衙、验尸衙带仵作去验尸啊。一验尸,晓得人是半夜过后挨杀格,血总发紫,总冰了格,跑到他家家里打听打听,询问询问,问问说三人夜里吃酒格,一个挨杀得格,一个不知去向,还有一个叫柳树春,人就死了柳树春床上格。魏知府一想:“不要问他,还有个来堂哩。皇上追查下来嘛,我查不到凶手,拿他推出去就是得。”
  肇拘签火票,捉人蛮哨,衙役带链子一根,赶紧动身来到花千岁家,说:“你可就叫柳树春?”“我就叫柳树春。”“跟我们走。”“我又不曾犯罪, 跟你们上哪去?”“不犯罪啊,杀啦千岁还不犯罪啊?”
  链子,对他颈脖子里一箍。嘴说不肯走,一把锁不分青红皂白带了柳树春就动身。因为人命关天,魏知府不肯耽搁,立即升堂。拍动惊堂木高喊一声“升堂”,两边衙役呐喊助威“威武”,“衙役听令,拿犯人柳树春带上。”“是。”
格柳树春跪了公堂上,青天老爷叫几声。
  “犯人,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从实招来?”“老爷哇,我住在浙江杭州钱塘县北门柳家村,柳树春就是我当身。”“大胆柳树春,你从浙江杭州钱塘县,竟敢到我嘉兴府杀人,你杀那千岁该当何罪?”“老爷,人家总说么,
世上没得冤枉事啊,我这件冤枉海能深。”
  “柳树春,本府在此地为官数十余年,官清民乐,决不冤枉一个好人。你说冤在何处啊?速速讲来。”
  “老爷,昨日夜里我们三人来望月亭吃酒赏月格,夜里拿堂子困错了,”怎样怎样,一五一十,我们讲经不必重复,就告诉魏知府。
  魏知府一想:他是恩师柳太师的儿子,又是我身边贴身师爷家舅子,又呢没处用刑。罢了罢了,不如拿柳树春暂且收监,格等寻到宋文彩,公堂上面审分明。“柳树春,你现在只是一个嫌疑犯,暂且拿你关进牢狱,等寻到宋文彩,本府再严加审问。”
  随手把三大刑具拿得来,头号头木枷不轻,一百二十八斤,两半爿锁他颈项里搁他肩膀上,手上铐起来,脚上用链子替他链起来,格重枷重锁拿柳树春带到监牢去遭磨难,这件冤枉海能深。衙役手脚不慢,拿柳树春拖到监牢里间,对狭床上一掼,人就对狭床上一陷。可怜啊,个柳树春嘛困总困了狭床上,杵嘴棒杵了紧腾腾。
  柳树春心上就想:“我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人不伤心心不死,越想越思越伤心。”来格狭床上想想倒有点孤凄。柳树春喊声:“亲娘啊,你不要当你家孩儿嘛,
到嘉兴府三塔寺望师傅有好处啊,我来监牢里边做罪人。
亲娘啊,我们阳日三间就怕再也会不到,只好来三更梦里会鬼魂。
  亲娘啊,人家总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
你是麻雀子跳了格空粮囤,竹篮担水一场空。
我一更里来入牢门,越想越思越苦闷。
我要上天又无路,我要入地又无门。
二更里来入牢门,死又不得死,生又不得生。
要吃毒药无钱买,要想上吊又无绳。
三更里来半夜醒,蚊子又要咬,虱子又要叮,扁螂也要啃背心。
屋望里格老鼠猫儿大,跳上跳下要掏眼睛。
四更里睡,辛辛苦苦打瞌。
祖宗亡灵来托梦,原来还在监牢中。
五更里来天已明,牢头伯伯容容情。
今朝你只要饶饶我,可怜我是异乡人。”
  柳树春说:“牢头伯伯,你今朝高抬贵手饶饶我,可怜可怜我柳树春是异乡人,我身边也没得铺盖雪花银。牢头伯伯,我现在柳树春,
抬起头来也望不见家乡路,低下头来看不见骨肉亲。
今朝高抬贵手饶饶我,我黄土盖面也不忘恩。”
  我们不提柳树春来监牢里悲泪啼哭,单讲魏知府家夫人宋氏太太。
  宋氏太太看见大人家去可要问:“大人啊,监牢经常抓到罪犯关了杠,今朝抓得来关了杠个罪犯哭得怎干伤心?这个罪犯犯底高罪?是哪里人啊?”“夫人啊,师父巧,徒弟犟。你不问,我也不敢说。关了监牢里不是旁人,是浙江杭州钱塘县柳太师,我家恩公家格儿子柳树春。”“老棺材呀,拿小恩公关了杠做底高啊?”“夫人啊,你不晓得,花琼千岁被杀,他是特大嫌疑犯,所以拿他关进监牢之内。”“大人啊,你不好没得良心啊。你说说看,你怎做到嘉兴府知府大人呱。那辰光不是柳太师提拔,你今朝怎到能功程。大人啊,
有恩不报非君子,恩将仇报枉为人。”
  “夫人啊,我不是恩将仇报,确实他是格嫌疑犯。”“赶紧拿他放了。”“夫人啊,你可真妇人之见,杀了旁人不关事,杀了千岁皇上追查下来,我不得过身。”“格不好放?”“确实不好放。”
  宋氏太太背住魏知府格领口,打了他一个耳括子。宋氏太太一巴掌,魏知府馋沫拖出来三尺长,“你个老贼,
放了小恩公人一个,一笔勾销莫谈论。
如果不放了柳树春,老身和你把命拼。”
  魏清魏知府,嘉兴府知府大人,旁人不怕,他最怕就是自己的老婆。“如果一放,皇上追查下来,我肇怎弄?”“大人啊,格真正不好放,我倒有个办法。”“夫人啊,你有底高高见?”“大人啊,柳太师就该这一根独苗,就这点点骨肉,如果挨杀啦得就没得格。我跟你养到两个儿子,长子魏立,满腹文章;次子魏汉,武艺随身,不如把两个儿子喊得来,问问可有哪个肯代替柳树春去坐牢?”“夫人啊,你万万不能,皇上追查下来,要杀我家儿子格。”“大人啊,我家杀啦个儿子还有个,把柳树春杀啦得,他家就没得了。”“夫人啊,十个手指头咬咬个个痛,你叫哪个儿子代替柳树春送死?”“拿魏立交魏汉喊得来,就告诉他们,你家老子怎做到知府,你怎这么惬意,我家怎得发财格就好了。我再告诉他们:监牢里柳树春家老子,那时提拔了你家父亲。”
  这两个孩子懂道理,争了要代替柳树春去坐牢。“父亲啊,我去,我去。”夫妻两个横望竖望,只有长子魏立,书生气派,长了白白净净,交柳树春差般不多。魏知府拿他带到监牢,和牢头禁子一讲,铺过监送拉钱,带到监牢里间柳树春面前,“柳树春啊,我怎做到这个嘉兴府知府格,就那时好了你家老子提拔。这是我家长子魏立,我为了叩谢你家父亲恩典,今朝我救你一条命,放你一条生路,你拿你格衣服脱下来,把我家儿子魏立穿,你穿我家儿子魏立格衣服,
嘉兴府里你不要蹲,海阔苍天去逃生。”
  话言未了,魏知府帮柳树春拿枷锁统统开过来,柳树春双膝朝魏知府面前一跪:“大人啊,桩样好代替,坐牢不好代替,这个事情万万不能。”“柳树春啊,你真心诚意要保我家儿子性命格,我拿你换出去之后,你上京都皇城找你家娘舅张国寿,他是定国王之职,叫他出面到万岁门口保本,出赦文,拿我家儿子赦出去。”“大人啊,无论如何坐牢是不好代替格。”因为这个偷梁换柱,不好蹲监牢里尽估蹲杠说。魏知府急得没得办法,倒过来对柳树春面前一跪:“恩公啊,你如果今朝这桩事情不答应我,我跪死你面前也不起身。”柳树春双目流泪,双手拿魏知府扶起来,“大人啊,你折杀我柳树春也。你一心一意救我格,好格,我拿衣服脱下来,就把魏立哥哥穿。”
  嘴说这话拿衣服脱下来格,就把魏立穿了身上,魏立肇穿了柳树春格衣服。魏知府亲自帮亲生儿子,拿三大刑具上起来。魏知府眼泪,看看就像筛酒。
  柳树春穿了魏立格衣服,跑出几步,又打转回过头来,跪了魏立面前,“哥哥啊,你今朝代替我小弟弟坐牢,
假使向后没好处,一笔勾销莫谈论。
假如将来有了升腾日,我一重恩报你九重恩。”
  柳树春夜半深更走监牢里出来,一心赶上京都皇城去找他家娘舅。哪晓这个乡下人不曾上过街,再加上外间也暗,这个路摸不清爽,跑跑几条街总又打转,不对头,心上一想:“外间要天亮了,我不如就上我家华顶山岳父家去,去宿到天亮么,明朝日里我好上皇城,去找我家母舅。”跑了几条路,又不对头,“啊哟,究竟走哪条路?”总摸不上六里街口,跑到河边上一望,河里一条船,船头上一盏灯笼挂了高头,这船上有人了,我来喊了:“船上可有船夫啊,船上可有船夫啊?”听见一喊,两个船夫就对平几板高头一站,“你做底高格?”“船夫,我请问你:从堂上六里街钱庄,也就是我家岳丈华顶山老大人家去,走哪堂子去,走哪一条路才对。”“你是?”“我是他家小婿,他家小姐爱珠就把了我,我就叫柳树春。”格两个船夫对他望望,“啊哟,你是姑爷,姑爷啊,我们是你家岳父家里格家佣,家里马断了料了,我们进城来买马料格,夜里不曾来得及家去,船靠了这里。来啊,局气不丑,船上有两壶老酒,上我们船上来,弄点酒吃吃,炒点饭你吃吃,拿肚子吃饱了,明朝早起好开船家去。”
  柳树春一想,怎这么巧,我又不认得,我家丈人还有船来堂河边上。用接脚板一打,他到船上去了格。这可是他家丈人家格船啊?不是的,是湖广京洲京骗子,专门骗人卖格。柳树春一上船,船夫拿接脚板一拔,然后拿酒背出来,菜也热热拿得来了。
  柳树春从监牢里出来格,肚里也饿,像穷吼,一壶酒只做三四口。这两个人哪里格?一个叫刁龙,一个叫刁虎,专门就做这个生意格,就是湖广京洲京骗子,他就吃这个饭。格肚里酒可好,酒确实倒也可以。这酒壶里可有东西放了下?药放了下。可是拿他药杀得?不是的,肚里有哑药,有缩节药,也有瘫药。这酒就叫瘫哑缩节药酒。
  柳树春一吃发狠,蹲平几板上就打滚,越打滚人越小,越打滚人越小,越打滚人越小。柳树春上来身高一丈,腰阔六围,秤高头秤秤不轻,二百三四十斤,现在多大, 只好六七十斤。为底高?酒饭有缩节药来下,各个部位总缩小了格,但是人不关事,他不死。格一缩小了,嘴又不好说。为底高?哑格,再又瘫格。它就叫瘫哑缩节药。
  刁龙刁虎坏了,船上有猴狲,赶紧拿猴狲头剁啦得,拿猴狲皮剥下来,拿柳树春身上剥得一根纱线总没得,捆了船高头格桅杆上,弄雪亮格刀头子,拿他从颈项里划起,划到脚底,身上划了有几十条血槽槽,再弄长肉药敷了坏个堂子血槽里,拿猴狲皮,再包好贴紧了,捆好了柳树春身上,等它长了两三个月,这个猴狲皮就长了人身上了格。柳树春身上有毛而且也有尾子,再来下爬嘛,尾子来下一摇一摇一摇一摇。可有哪些堂子不坏?柳树春脑子不坏、头不坏、手也不坏。这双手做底高?要留了要钱,不拿他手弄坏了。肇每到一个地方,弄篓子就挂了柳树春颈项里。“畜生啊,要帮我去要钱了,一天要要三百个钱,少一个钱打一鞭子,少两个钱打两鞭子,少一百个钱要打一百鞭子,可晓得?”
  柳树春在接脚板高头,眼泪叭嗒,天天总是爬。为底高要爬?他不好跑,瘫格不好跑,再蹲外间要不到许多个钱,天天家去要挨打,打么,嘴里又喊不出来。
不提柳树春来杠遭磨难,再提小姐女千金。
  我们单讲马娇蓉小姐,就柳树春送她家一百两银子,赎她家老子格。这个马娇蓉是个孝女,她家老子家去不歇多少时害病,倒死啦得格,因为家里东壁打西浪,有竹搁没得望,相当穷苦,没得钱安葬父亲。小姐马娇蓉二次卖身葬父,这下子把哪买家去格?京都皇城人氏,一人姓方,单名方挺,同缘李氏为婚,夫妻同庚三十九,男女都不曾有,就没男没女,出来发赈救灾格,看见马娇蓉小姐卖身葬父,心上就想:“她只愿为奴为仆格,我拿她买家去,不好做个押头女儿,倒也是蛮好格。”拿出银子来帮她家拿父亲安葬啦得,然后就拿这个马娇蓉带到了京都皇城。
  李氏夫人就说:“女儿啊,你福气是前世里修得来格,刚好我家老大人去救灾,你正好来杠卖身,我家花钱花钞拿你买家来格,你不能姓马了,哪怕名字不要改,拿姓改啦得,马娇蓉改了姓就叫作方娇蓉,御史府里好安身。
  歇了几天,李氏夫人就说:“女儿啊,你才到我们堂块皇城里来哇,你不晓得,外罗城北门二里之遥,有个观音寺,观音寺里面观音菩萨显圣,相当灵验,你也好去谢谢菩萨,卖到一个好人家来了。”小姐心上一想:“格倒好格,我既要去谢菩萨,我也去求菩萨格,我谢菩萨卖到个好人家。我求菩萨,我将来把到个好人家,把到个忠臣后代。”小姐格天子高高兴兴,身坐轿帘到观音寺去求菩萨谢菩萨格。
不提小姐了愿心,前间来了许多人。
  许多人做底高?是嘉靖皇帝家格儿子、东宫太子,带了六十个人出来围场打猎格,看见一只凤凰站了格棵松树上。太子千岁就说:“快快快快快,凤凰不站无宝之地,替我拿这棵松树赶紧围困起来。”五六十个人拿起来一围,拿起来一轰,凤凰倒吓溜了得格。溜哪去?一下子溜到观音寺,对观音菩萨门口格佛台高头一歇。太子千岁又追到观音菩萨面前,想去捉这个凤凰,凤凰对外就飞,就溜到观音寺外间来了。等到太子千岁再出来望这个凤凰,已经不知去向,渺无踪影。太子就想:凤凰不站无宝之地,总不见得观音菩萨面前有底高宝贝?打转跑到观音菩萨门口一望,一个绝色体面格小姐跪了来杠,那个就是方娇蓉小姐。
  太子千岁仔细对她看看,“喂,小姐怎干体面格,我家父皇三十六正宫、七十二西宫,并起来一百零八宫,这么多宫娥、彩女、舞女,没得哪有小姐干体面法子。请问你小姐,家住何方贵地?尊姓大名啊?”小姐听见他说话轻言巧语蛮和气格,抬起头来对他一望,“奴家住京都皇城里罗城,我家爹爹叫方挺、母亲李氏。”太子千岁一听,“ 啊,是方爱卿的令爱,小姐啊,你长了竟体面,将来我一定要娶你做夫人。”说到这个话,小姐倒来了脾气喽:“油头光棍,青天白日,你胡言乱语,竟然要娶我做夫人哎,等到我回转府中,
告诉我父母两个人,决不饶恕你当身。”
  “小姐啊,你家父母双亲总认得我格。你不相信,我拿这一根腰带把你,你拿家去,你家父母看见这一根腰带就晓得我是哪个。”他拿这个腰带解下来,对小姐手里一塞,他倒走了格。方娇蓉就想,这不是底高坏人,如果是底高坏人,我才间骂了他,他肯定也要骂我,弄不好要动手动脚,家去问问看,究竟这是哪个。
  坐轿打转,家去拿事情告诉方挺御史家夫妻两个。方御史说:“女儿啊,拿格腰带把我望望看,把我看看。”小姐将腰带拿下来把方挺一望,方挺一跳多高,“女儿恭喜,贺喜你了,这一根腰带不是普通的腰带,乃水晶碧玉带,只有东宫太子千岁才有。也就是说,太子千岁已经看上了你了。”
方娇蓉小姐闻听到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李氏夫人就说:“大人啊,能够把女儿许配把太子千岁,将来哇,万岁这么大年纪他要崩驾,太子登基,我家女儿就是正宫娘娘,要得心上宽,锅子趁热端,赶紧到金殿面圣。”
  方御史一听倒蛮相信,来到金殿,撞钟击鼓,因为不是万岁坐殿格辰光,钟鼓齐鸣,文武百官总到齐了格。万岁就问:“众位爱卿,是哪一位卿家撞钟击鼓啊?明朝早朝都来不及啊?”“万岁,是我微臣撞钟击鼓。”“方爱卿,有何紧急重要事情啊?”“万岁啊,太子千岁看中了我的小女。”肇拿观音寺这一段事情,我们讲经不必重复, 就告诉了万岁。
  “方爱卿,你把腰带拿来,把我孤家看一看,可是我家皇儿格?”方挺御史亲手拿水晶碧玉带,放到万岁龙须案桌高头,万岁睁开龙目仔细观看,“方爱卿啊,这确实是我孤家皇儿的腰带啊。既然如此,
看到黄道并吉日,等他们两人配成婚。”
  这遭方娇蓉就交太子千岁成婚匹配。
  不曾歇多少时,嘉靖皇帝格天子来到金殿,众位爱卿:“孤家年纪高大,皇儿已经长大成人,孤家不再为国家事情操心劳碌,我现在就弄皇儿来传接我的皇位。”
格嘉靖皇帝来让位,隆庆皇帝登龙廷。
  太子做了皇帝,方娇蓉就成了正宫娘娘。万岁要去早朝,方娇蓉一个人来家,他永远不拿这个柳树春恩公忘记啦得,她卖身卖把方御史格辰光,拿绸布上绣个柳树春,这块绸布一直随身带格,格万岁不来家,他拿这相貌倒又拿出来供起来,而且来杠磕头来杠拜。万岁格天子早朝没得底高事情,散朝早哇,走她后间望好了,她来杠拜一个男格。这个隆庆皇帝肚囊也小,实事求是,看见她来杠拜一个男格,心上不忍。“梓童梓童啊。”底高梓童?皇帝称正宫为梓童。“我孤家也不晓得,你也是有前夫格人。”“万岁,臣妾没有前夫。”“格你这拜格哪个?“如果不是有前夫,你对他这么好,供了来下拜他。”“万岁啊,你冤枉臣妾也,这不是我的前夫。”肇拿这个自己卖身赎父,柳树春素不相识,送她百两银子,为了不拿这个恩情忘记啦得,把他相貌绣了绸布上,她一落里要拜格。万岁就说:“梓童啊,你哨点拿这相貌收啦得。你是君, 柳树春是臣,君不拜臣,父不拜子,你拜他没得好处,只有坏处,落底么么,柳树春被你拜杀得也不晓得格,你快点收啦得。”“万岁啊,格我这个恩公就拉倒了?”“梓童啊,你就该姊妹一个,你又不肯拿这柳树春忘记啦得,我孤家倒有个办法,不如拿柳树春当作你格弟弟,你是他格姐姐,你拿终身许配把我孤家,柳树春是皇亲国舅,你看可好。”“万岁啊,格我代替我格弟弟谢主隆恩。”“梓童,明朝我金殿之上就宣布这一桩大事。另外,你拿终身许配把我,你家生身母亲王氏,我也封她为太君娘娘,另外发帑银帮她起太君府。”
小姐闻听到这一声,心总乐到足后跟。
  第二天,万岁来到金殿,正要宣布这两桩事情。王门官倒拿一张御状,传到金殿上来了格。这一张御状哪里来格?嘉兴府化子穷秀才花进告的御状,状子上说:“借债还钱,杀人偿命,柳树春关了监牢里,为底高至今不杀,可保他家姐夫张永林交魏知府要好,总不见得不杀这个人。”
  万岁头上看起,一目到底,柳树春杀得人了。“众位爱卿,孤家乃一国之主,有道明君,柳树春究竟有没有杀人,孤家派朝中大臣要到嘉兴府查看清楚,散朝。”
  圣天子入宫来到后宫,就拿今朝御状这个事情告诉马娇蓉方娇蓉。方娇蓉就说:“万岁啊,我虽然交柳树春只见过一面,他绝对不会得杀人,无论如何你要救柳树春一条残生性命。”“梓童啊,你哭底高呀?你终身许配把我,柳树春交你兄妹,他就是皇亲国舅。孤家爱他,旁人哪个敢杀他?明朝我出赦文,拿柳树春从监牢赦出。另外呢,封你家母亲为太君娘娘啊,帮她起造太君府。”
马娇蓉闻听到这一声,谢谢万岁一个人。
  第二天拿这赦文一出,拿这个假柳树春倒赦出来了,实际上是魏知府家大儿子魏立,拿他倒封了皇亲国舅了。王奶奶眼瞎邋遢跑到嘉兴府去报答柳树春,送一百两银子格恩典格,背住魏立格手认他干儿子。
  魏汉人总气煞的,我家哥哥坐坐牢倒坐起好处来格,做到个皇亲国舅,又是太君娘娘格干儿子。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要学学哥哥做好事,也修到一个好收成。带了十两银子出去寻好事做了。
  格天子跑到肖家园,听见肖家园子里间有人来下喊,“地方救命哦,地方救命哦。”刚好魏汉走到杠,听见里间喊地方救命,他不肯耽搁,拿园门哐一扛,看见里间一男一女都有三十来岁,拿一个十四五岁格小姑娘,揿了板凳高头,弄刀对她颈项里要戳,所以小姑娘喊地方救命。魏汉跑到杠一把拿刀就夺啦得,“你为底高杀人啊?”“关你底高事?她是我家妹子,我杀关你屁事。”“狗贼,你个狗贼,你惨无人道,人面兽心。你既然交她兄妹,你为底高要杀她?”
  揿了板凳高头格小姑娘,走板凳高头也滚下来,跑到魏汉面前,朝他面前一跪,
“恩公啊,多谢你今朝救了我,我永远也不忘你恩情。”
  “小妹妹,这个可是你哥哥?”“他是我家哥哥,他叫肖道成。这我家嫂嫂,她叫刁氏,我就叫肖金花。”“他们为底高要杀你?”“我哥哥嫂嫂,桩样不会,赌钱老内,拿钱总赌啦输啦得,没得钱赌了拿家里格水车总卖啦得,还亏人家格钱。他们肇没得办法,就逼我去卖身。我今年才十五岁,我又不肯,他们就要杀我。”“你格狗贼倒有出息格?夫妻两个赌钱赌了不得过身,叫十五岁格妹子去卖身接客。”“关你底高事?”“不关我事,你晓得我老子是哪个?我家父亲乃嘉兴府知府魏大人,我家哥哥皇亲国舅,太君娘娘格干儿子,我可好管你啊?”
夫妻两个闻听到这一声,魂灵冒到九霄云。
双膝跪到尘埃地,二少爷饶恕我当身。
  “肖道成,下回可赌钱?”“不赌钱。”“可逼妹子去接客?”“肇不逼妹子去接客,我在今世里总不赌钱喽。”“知错就改也算是好人啊,浪子回头金不换,少人家多少钱?”“可保要十两银子才还得掉了。”“我身边正好有十两银子,我就送把你去还亏空。”
  嘴说这话,把十两银子拿出来格。“你们只要改邪归正,蹲家好好过日子。我明朝还来,我明朝再送十根金条把你家。”“少爷,格倒太对不起你哩。”“拿亏空先去还啦得,我明朝再来。”
  二少爷走了格。人家说最毒妇人心,确实不假啊!刁氏这个泼妇不是好人啊,“丈夫啊,我们遇到财神菩萨哇,今朝送我们十两银子不算,明朝还有十根金条送把我们了,才间我看见格呢,二少爷手上一副玉镯头,好值三千两银子,身上一身新衣裳裤子,也好值到二十两银子。明朝只要等他来,我们如此如此设计设计,就可以发到一大笔财哩。”
  第一天,二少爷魏汉把十根金条拿过来格。刁氏就说:“二少爷,我们手长衣袖短,要说忙点底高好格你吃吃么,又没得格钱,这有水酒几盅,你开怀痛饮。”提到吃酒,魏汉格人是头把手,不是弄杯子吃格,弄大海碗,像穷吼,一碗只好两口,一下子吃上五大碗酒。不晓得这夫妻两个丧尽天良,叫恩将仇报,来酒肚里放了很多很多的蒙汗药来里间,哪晓对下一吃,曾歇歇歇,格魏汉底高腔调,药性发作了不得,
一头栽倒地埃尘,神木不知半毫分。
  夫妻两个拿他玉镯头抹下来,身上新衣裳裤子脱下来,把绳子拿得来,就把这个魏汉两个手拿起来一捆,两个脚拿起来一扎,门杠拖得来,伸了手和脚格当中。夫妻两个带了板锹,
抬了魏汉就动身,乱坟场到面前呈。
  拿他抬到乱坟场,挖一个大潭头,手脚又哨,拿魏汉对潭头里一撂。
  提到魏汉来历不小,上界武曲星宿临凡。
魏汉等等险要挨丧残生,一位老祖早知闻。
  八公山罗旋老祖早已算到,“啊呀,我和魏汉有师徒之份,他将来要帮他家干哥哥柳树春,攻打白骡山寨,要封到勇敢无敌大将军。我不去救他,哪个去救?现在不去, 更待何时。”随手吩咐坐骑将身一抖,变作斑斓猛虎的模样不丑,一阵虎风,对乱坟场一攻。夫妻两个一看,命总吓断。刁氏说:“丈夫,快点溜啊,这个瘟老虎来了呱,快点溜。”
夫妻两个只是跑来只是溜,腰巴子弯了像秤钩。
总共曾溜出去三十步,倒跌拉十来个大跟斗。
  门杠也不要喽,锹也不要喽,倒溜啦得格。老虎拿这个魏汉从潭头里拎上来,拿他一下子驮到八公山。因为他这个蒙汗药酒吃得委该多,哪晓得一路上熟嘎熟,倒当真拿他熟杀了得格。罗旋老祖大显神通,用九死还魂草追魂草,一下子追到鬼门关,拿魏汉真魂追了打转。
魏汉真魂入得窍,苏苏醒醒转还魂。
魏汉转还魂,浑身肉酸疼。
行走好几步,枯木又逢春。
  “魏汉,我和你有师徒之份。因为这个肖道成是天上破败星宿临凡,刁氏是丧命星八败命扫帚星投胎,他们和你是前世来冤家七世里对头,你怎好去救他们啊?你这个金条银子白白险送把他们格。你蹲我堂山上,将来要帮你家哥哥柳树春打仗,
旁的地方不好蹲,我山寨上面好安身。
  不提魏汉挨罗旋老祖救了去格,我们单讲柳树春公子。肇人不像个人,猴狲不像个猴狲。要说是人,头倒是人头,身段是猴狲格身段,长毛,有尾子;说他是猴狲啊,他又是人格头,这个东西就叫三不像。
  格天子刁龙刁虎,拿船撑到哪里?苏州三塘桥脚下,拿船靠下来格,弄两个篓子对柳树春颈项里一挂,“畜生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是个繁华格堂子,相当闹热,人也多,要千个钱不济事啊。今朝要帮我要两千个钱,少一个钱打一鞭子,少三百个钱要打三百鞭子。”
  柳树春从格接脚板上间慢慢爬上去格,格街上又脏,人家倒格龌水嘎些,人也臭杀得了,他总走格肚里爬啊。
  格天子爬到哪里,要钱要到底高堂子?春来茶馆店门口,格些看热闹格人么又多,可要喊啊:“沈姑娘,沈姑娘,出来望这个三不像,好看了,来堂要钱了。”沈姑娘是哪个?就是柳树春的第八位夫人沈月姑。听见说看这个三不像,她也出来格。因为茶馆店生意也好,她就拿出十个钱来,用金钱法对柳树春篓子里一撂,格十个钱就并排垛了下,一点总不散,而且柳树春怕难为情,头一落里低了杠格,反正来地落爬,望望篓子里十个钱笔崭笔齐垛了下心想:这个人家手脚怎更大格,一般人家撂嘎个钱,客气点格人家么顶多撂嘎二三个钱,了当不得了格,这人家撂十个钱。抬起头来一望,认得格,来她楼上五六个月,嘴上不好说,心上就晓得,“啊呀,这不是我的第八房夫人沈月姑?拗气不要她格钱,拿十个钱从篓子拿出来,也用金钱法往沈月姑手里一塞。格他怎会金钱法格?因为他来沈月姑楼上没得事,沈月姑教过他。沈月姑一望,“啊咿喂,这个畜生也会金钱法格么。”柳树春听见自己夫人——妻子总喊他畜生,心如刀绞,沈月姑拿钱塞到他篓子里,他又塞到她手里。沈月姑拿钱塞到他篓子里,他又不要,又塞到沈月姑手里。沈月姑说:“畜生你嫌少,可是的?”柳树春只是摇头,眼泪千双下,做手势,他要文房四宝,纸砚笔墨。他要写,他格手好格。“哦,畜生也会写字?”来看热闹格人多,总说:“沈姑娘,你拿纸头拿笔把他写,看他会写起底高东西来?”取来文房四宝、纸砚笔墨等他写格。他在写他住哪里?他叫底高?他怎得到这个腔调格?你沈月姑是他第几位夫人?”写了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好之后,连纸连笔对沈月姑手里一塞。
  沈月姑拿起来一看,头上看起,一目到底,“啊呀,
你不是张三非别个,还是我的丈夫小官人。
  丈夫,你怎到这个腔调格?”也不怕他身上脏,赶紧就拿这个柳树春对怀府里一捧,捧了怀府里边非小可,抱到茶馆店对她床上一摆。
  看热闹格人说:“啊喂,这沈姑娘平常最清爽格,怎拿干脏格东西抱了摆床上格?”也有管闲事就说:“人来世上发财竟不嫌多,茶馆店生意干好,她拿人家要钱格三不象又弄家去格。我们去喊,拿船上人喊得来。”
  肇去喊刁龙、刁虎,刁龙、刁虎听见说发财格东西没得格,个哪肯歇,个人拖把刀来了格,对茶馆门口一站,口中就喊:“哪里的妖道,断了我们财路,可拿我们三不像送出来?”
  沈月姑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拖把单刀从茶馆店跳出来格,“你个狗贼,奴家一个好好丈夫,把你们弄做这个腔调,我哪肯容情你们。”
小姐和刁龙刁虎来动手,晓得果有命残生?
  一个女格打两个男格,按道理她是何仙姑格徒弟,本事不推板,因为才间一发急,倒象弄不过这个刁龙、刁虎了格。旁边有个老和尚来杠望好了格,好男不跟女斗,两个男格打一个女格,倒算事情。我倒来看看看哪个本事好,哪个要推板一点。一望,小姐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赶紧跑到前间:“唉,你们两个男格倒算事情哩,打这个女格个人啊?”“秃驴,关你底高事啊?”“你不要出言不逊,我秃驴不是你骂格,你们为底高要打她?”“她断我们财路,拿我们要钱格三不像抱家去摆她床上,我们要我们的东西。”“你这个小姐么也不好,光棍不短柴米路,你拿他们要钱格东西抱家去,摆你床上算底高?”“老师傅,这个不是底高三不像,可是我家丈夫啊。”“怎得是你家丈夫格?”“你们拿格东西要钱格,可是他家丈夫。”“秃驴,你信他瞎说,哪家人身上也长毛了,这东西叫三不像,不是他家丈夫。”“小姐你不要看错了人啊!人身上不长干长格毛,不长尾子。”“老师傅,格个确实是我家丈夫。你如不相信,才间他写个东西也来堂,我把你看。”沈月姑就拿柳树春写格东西把和尚看格,和尚一看,一跳多高:“气死我也,气死我也。徒媳,你不要担心害怕。
你家丈夫柳树春,他是我格小门生。”
  这和尚是哪个?柳树春家师傅三塔寺当家师傅永远长老。“两个狗贼,你两个狗贼,我一生一世当中,我带到这一个好徒弟,竟拿他弄做这个腔调啊。
今朝等我来动手,你千个残生活不成。”
  跑到前面一把背住刁龙,拿他一只脚对自己脚下一踏,两个手吃亏,拿过只脚出劲对上间一背,不分细啊大,拿刁龙一撕两半个;不斜不欠,就像杀猪匠开片。“狗贼, 阴司地府等你相相,阎王是你好爹爹,等你到奈河桥下去摸鱼虾。
不做你个娘舅并老表,老子帮你把家分。”
  刁虎看见哥哥挨撕杀得嘛。格你哨点死走啊,还要帮报仇哩:“你格秃驴,你格秃驴,秃驴啊,
你今朝拿我家嫡亲哥哥丧残生,我要做伸冤报仇人。”
  “狗贼,你要追你家哥哥了呢?你要和他同走,我送你早点动身啊。”就拿这个刁虎不分细啊大,也一撕两半个。
  管闲事的人说:“不得了了哇!出家人应该慈悲为怀,怎杀生害命,撕杀两个人。”
急急忙忙就动身,报与老爷早知闻。
  县官老爷吴彬,听见说人命关天,赶紧吩咐衙役拿永远长老带上公堂。吴老爷就说:“你这位师傅啊,你出家之人,你应该行善积德,你为底高杀生害命?”“老爷,我晓得我犯了法格。我情愿伏法,你怎么判我?”“师傅啊,提到刁龙、刁虎是江湖上格骗子,专门骗人卖格,但不过他再不好点,轮不到你拿他弄杀得啊。”“老爷,我晓得我犯了罪,格你判我。”“老师傅,你为老百姓除拉两个祸害,乃有功之人,但是这两个人不应该被你弄杀得,所以你也有罪过啊。要说功罪相抵么,下回拿人弄杀得总不好追究,所以我本县对你从轻发落。
衙门口示众一个月,放你师傅转山门。
  再弄他去示众,一个月满了格。来到茶馆店里,沈月姑就说:“师傅,我家这丈夫身上总是毛,夜里我和他困做堆,我总不敢霍他人,总害怕煞得。你帮他拿身上毛也弄啦得。”“徒媳啊,不是说坍台格话,这个毛不晓得怎长到身上去格,我确实没得这个本事啊。”“师傅啊,师徒如父子,这点总不帮忙。”“徒媳,我没得办法。”“没得办法也要想出办法来。”“不要叫,我没得办法,带他上我家师傅身边去。”
  随手做对手,拿柳树春带到永远长老家师傅身边。哪个?八公山罗旋老祖。找到罗旋老祖,罗旋老祖就说:“徒弟,我没得办法,不晓得他吃得底高东西,怎长到这个死腔格?”“师傅啊,无论如何要帮忙。”“没得办法呢?”“没得办法也要想出办法来。”“啊呀,不要叫,带他上我家师傅身边去。”罗旋老祖家师傅来哪里?威灵山红云老祖。
  一带带了去,红云老祖一望,“徒弟啊,你们晓得柳树春吃得底高东西?”“师傅,我们不晓得。”“不晓得我告诉你们啊?他吃格叫瘫哑缩节药,所以人瘫格、嘴哑格,他缩节,身上各个骨头、各个部位都缩小了。”“师傅啊,格可有办法?”“怎没得办法,没得办法也做你格师傅?他吃格是瘫哑缩节药,我堂有脱胎换骨药,一吃就好格。”
  肇拿脱胎换骨药拿得来,弄开水浸开来,把柳树春拿起来一吃,曾歇到五分钟格辰光,柳树春来地落打滚拼命打滚。滚了越哨,身上格毛抛了越哨,滚了越哨,身上格毛抛了越哨,滚滚滚滚滚滚滚滚,身上格毛倒总滚抛啦得格。不但毛抛啦得,而且人变长了变高了,也变粗了,就恢复到原来格腔调。为底高?他吃得这个脱胎换骨药格。就是嘴不好说话,还是哑格,红云老祖拿出六神丹来,泡开来把柳树春吃下去,才只三分钟,柳树春能开口说话。
柳树春双膝跪了高山上,谢谢师太救命恩。
  “柳树春,你是天上安国星宿临凡,派来保大明万里江山,你不能蹲我山上啊,你赶紧回转嘉兴府,拿八位美人齐集起来,赶上京都皇城,皇城里马上要开考了哇。”
  柳树春谢过师太。来到嘉兴府,首先去打了沈员外招呼,说:“岳父啊,千怪我来万怪我,都怪我柳树春一个人。因为我夫人多哩,如果沈月姑生到二子,总有一子继承你沈家后代。”沈员外一想:“木已成舟,还有底高话说哩。”
  柳树春再拿八美,连同安童柳兴和小桃梅香,统统带上京都皇城,到娘舅张国寿朝房里宿下来。红云老祖料事如神,有白骡山强盗,这个白骡大王招到喽兵有三千五百多个,拿战书打到金殿,要叫万岁派能人去和他交战,若无能人出战,——
兵将反到午朝门,你铁打龙廷坐不成。
  白骡大王拿战书打到金殿,问问文武百官,没得哪肯去提兵调将打仗,为底高?不怕打外仗,就怕打内战。
文武百官个个跪了金殿上,总像泥塑木雕人。
“可怜啊,你们太平年岁官上加级总嫌小,战乱年岁怕出征。
孤家格江山现在如同风中烛,出不到扶皇保驾人。”
  六部大臣赶忙保本,“万岁,你不必龙眼加泪,皇城里没有能人,现在可以拿皇榜高挂,到十三省去招贤纳士,只要考到一个武状元,就好叫他去领兵。”万岁一听,果然相信,随手吩咐御史官书写皇榜。心上就想:“我孤家才做皇帝格,要开考不如开文武考。
皇榜高挂十三省,要考尽天下武共文。
  皇榜对外一挂,考童生纷纷赶上京都皇城。皇城怎么考,先文后武。有柳树春来娘舅家朝房里间,先到文考场一考,龙门高跳,头名状元。跟上去皇上又开武考。因为他是安国星宿临凡,来到武考场,有马上不会马下的,有会长的不会短的,有会硬的不会软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人拿各人的本领,考到最后又是柳树春本事最好。圣天子龙颜大悦。 
柳树春前来听封赠,文武状元你当身。
  “柳爱卿,孤家这次开考主要是为擒白骡山强盗,孤家封你灭寇元帅,赐你精兵三千前往白骡山寨,去捉拿山贼,待等班师回朝转,官上加级重封赠。
看到黄道并吉日,你就好提兵调将动身行。”
  格天子散朝,万岁来到后宫,马娇蓉就问:“万岁,你天天来下忙了考啊考,考试可曾结束?”“啊呀,提到这话,梓童啊,往常送你百两银子家去,赎你家父亲格, 可是叫柳树春?”“是的。”“这一次开文武考啊,文状元也是柳树春,武状元也是柳树春。就他个人,不晓可就是你格恩人,我拿他传到后宫你倒望望看,你可认得他?”“我认得格,他格相貌我一落里绣了绸布高头了。”
  肇拿柳树春传到后宫,马娇蓉一看,“万岁,这个就是我的恩人,就是他送我一百两银子格。”万岁就说:“柳爱卿,你现在是皇亲国舅,我和你亲不过嫡,嫡不过姊舅啊。”柳树春赶忙启奏:“万岁啊,我不是皇亲国舅,嘉兴府坐牢格是魏知府家长子魏立,你封格是他,不是我啊。”“柳爱卿,格怎封到他格?”“因为好了魏立代替我坐牢,我才得走监牢里出来格。”“柳爱卿,自古至今能够代替旁人坐牢格人确实少有,孤家封他为皇亲国舅,应该说也是应该格。格既然孤家封了,就没得更改。现在孤家封你也是皇亲国舅,征剿白骡山寨,要为我孤家出力。”柳树春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看到黄道吉日,战鼓敲得叮铃咚。
点起三千马和兵,八美随军一同行。
  柳兴担任前部先锋,逢山开道,遇水造桥,为大兵铺下前进道路。来到白骡山外面二里之遥安营扎寨,战书打到山上约时交战。柳兴先锋官先行一步,来到前间讨战。山上总军参谋、铁门杠宋文彩来到前间。柳兴一看,“啊呀,你个狗贼,你就逃到堂块啊,你杀啦花琼千岁,逍遥法外逃到堂高山上落草,招兵买马,囤草积粮,你也得了,速速下马受绑,饶尔性命,
如有三字两不肯,鬼门关就来你面前呈。”
  宋文彩和柳兴交战,柳兴哪是宋文彩格对手啊,吃了败仗溜到营盘告诉柳树春。柳树春晓得宋文彩来堂块,浑身披挂来到战场。“宋文彩,宋文彩,我和你结拜生死弟兄,不晓得你惨无人道,人面兽心,杀啦长兄,杀啦哥哥花琼千岁,你逃到堂块来,下马受绑,饶你性命,
如有三字两不肯,你千个残生活不成。
  宋文彩也作最后垂死挣扎,和柳树春来打,格他哪是柳树春的对手,柳树春用钢刀拿起来一揩,宋文彩就对马底落一栽。柳树春不肯耽搁,
吼叫一声来动手,绳子捆绑了紧腾腾。
  随手拿宋文彩打入囚车之内。格为底高不杀他?因为嘉兴府杀人案子不曾审得清,所以要留一个活口。
  单讲到白骡大王。这个骡子精听见说总军参谋宋文彩挨打入囚车,赶紧就来讨战,要想救宋文彩。八美和小桃就说:“元帅,我们随军听用未立寸功,我们要来帮打仗。”九个女子上山,白骡大王看见九个女格来了格,嘴拿起来一张, “呼”一口黄烟。这肚里呢,有熏香毒药格,闻闻喷香,实际上是毒格。骡子精研究这个东西,可以说有二百多年。八美人个个花闪蓬蓬打喷嚏,小桃走了最后不曾挨熏得到,赶紧溜到山下。八美打打喷嚏总对山上一倒,好了掠阵格人看见了,肇拿八美救到山下。说活又不活,说死又不死,柳树春急得没办法,就眼泪叭嗒唉声叹气,八美好不容易和我团圆,现在怎弄到这个腔调。
安国星宿叹了几口怨气不非轻,罗旋老祖早知闻。
  罗旋老祖拿魏汉喊到身边:“魏汉,你好去帮你家哥哥柳树春打仗了。他征剿白骡山寨,你家八个嫂嫂把骡子精熏香毒药熏昏过去格,你带八粒大神丹。你拿这六神丹带去呢,可救到你家八位嫂嫂性命。”“师傅,我有底高本事去帮打仗?”“你现在有本事哩。”“但不过他是精怪骡子精,修道修了九百三十八年。我这里有照妖镜一面、斩妖剑一口,可以去捉住精怪。”
  再带了宝贝下山,来到营盘见到柳树春,拿免战牌脱啦得,有魏汉主动去讨战。格天子这个骡子精,晓得有能人来了格,赶紧来到前间和魏汉交战。魏汉哪打得过骡子精,只打了两个回合四个照面要吃败仗。他手脚又哨,就拿照妖镜拿起来一照,骡子精从马高头一个跟斗栽下来。一栽下来,来地落就打滚,打打滚,就现了原身,一只大大白骡子,总有一千多斤,嘴一张骡子呼熏香毒药对外直喷。魏汉好了手脚哨,对后一退,不曾熏得到,不曾喷得到他,魏汉手拿斩妖剑几个箭步跑到它身边,手起剑落,咔嚓,就拿骡子精腰分两段。山上格些喽兵一看,“我家大王也是个精怪啊,我们快点走啊。”魏汉说:“不要走,这领兵主帅乃柳太师之子柳树春。”大家听见说领兵元帅,是柳太师之子柳树春,“格我们不走,愿意改做官兵,跟柳元帅进京。”然后放火烧山,
山上竖起了太平牌,向后不准躲强人。
  有八美么吃得六神丹也总恢复健康,肇拿囚车解到京都皇城,柳树春先到金殿交过旨,“征剿白骡山寨现已打转。”“爱卿,你乃有功之臣。”“万岁,嘉兴府杀人案子不曾得澄清,现在有宋文彩被我捉住得格,打入了囚车来午朝门外候审。”随手万岁发下圣旨,交刑部三司三拷六问。宋文彩也晓得不好,他也承认了格,人是他杀格,连夜拿凶器带走格。再拿宋文彩拖到午朝门外,曹字口过刀问斩。
拿这狗贼丧残生,最后不曾有好收成。
  柳树春就说:“万岁,这次打得胜仗,不是我个人能打胜仗,有我家堂弟弟魏汉也出得很大的力,不是他,也不能拿精怪除啦得,他也是有功之臣。”
  圣天子龙颜大悦,既然有功,孤家就要来封。
魏汉前来听封赠,封你勇敢无敌大将军。
  魏汉赶忙启奏,“万岁啊,功劳最大么,应该是我家干哥哥柳树春,也不应先封我,应该先封他。”圣天子龙颜大悦,该应孤家江山稳,出到擎天柱一根。柳树春, 柳树春,你是文武状元,今天来加封于你。
文武状元加封赠,子顶父职受皇恩。
  那时柳尚杰底高官职?是个文宰相,所以万岁还要加封他。
柳树春前来加封赠,逍遥王之职你当身。
  “万岁,格我有八位美人也请你帮封。”哪八位?有华爱珠、柴素珍、田素日、田素月、张金定、陆翠娥、陆素娥、沈月姑都被召到金殿。
“八美前来听封赠,都是一品正夫人。”
  肇又呢,拿柳树春母亲张氏太太,加封为太君娘娘。他和魏汉都要求回转家中荣宗祭祖。柳树春荣过宗祭过祖,来到京都皇城。
  再提魏汉,心上一想:“我送十根金条,十两银子把肖道成格,这个人家竟要拿我去活埋啦得,我倒要去望望这个人家看。”跑到这人家一看,这人家赌钱,赌到底高程度?夫妻两个就拿十根金条输啦得,拿玉镯卖格钱三千二百两银子也输啦得,衣裳裤子卖到格钱也输啦得,最后输了没得钱,亏上一身格债,又逼妹子肖金花去接客,妹子不肯,竟拿妹子又杀啦得。魏汉气了三孔生火七窍冒烟,吩咐手下之人,三箍头麻绳,七箍头担绳,拿得来横一拗竖一拗,拿夫妻两个捆了就象稻种包,解到京都皇城交刑部三司审问。到最后拿这夫妻两个,送到午朝门外曹字口。
一刀一个丧残生,最后不曾有好收成。
  不提赌钱鬼也挨杀啦得格,魏汉格天子也到京都皇城保驾了。柳树春就说了:“柳兴啊柳兴,你也跟我干长时间了,我看小桃倒也不丑,明朝我到金殿之上帮你保一本,封你点官职么好等你去坐衙门,和小桃配成婚。”
柳兴闻听这一声,心总乐到了足后跟。
  第二天早起五鼓三点,圣天子坐殿,文武百官都来朝驾,文官爬上金銮殿,武官站到牡丹亭。万岁皇开金口,帝露银牙,“各位老贵公、各位老爱卿,有本早奏,无本速速卷帘退朝。”柳树春赶忙启奏:“万岁,微臣有本奏来。”“柳爱卿有何本章速速奏上?”“万岁,我格安童柳兴,跟我吃尽千辛万苦,你要封他点官职,把点好处把他。另外请你万岁从中为媒,拿小桃终身许配把柳兴。”圣天子一听是龙颜大悦:
“柳兴前来听封赠,带刀指挥去坐衙门。
小桃前来听封赠,带刀指挥家正夫人。”
  柳树春格天子夫妻九个团圆了,华爱珠小姐拿移墨珠拿出来,交到柳树春手里,“大人啊,你肇是皇爷千岁喽,先前你拿移墨珠到我家典当里当,才引起了你打闹华府,我才弄《八美图》和你调换到这个移墨珠格,现在我这颗移墨珠还把你。就是呢, 我家也有父亲母亲,也要请万岁封下子,肇还有八美家每一个人家父母,总要请万岁帮封。”
  柳树春统统奏于万岁。拿男格全部封做自在臣相,女个都封做一品夫人。自在臣相是底高?就是活计不要做,一落里不要操累劳碌,吃国家格粮,拿国家格钱。
  有张氏太太就说:“儿啊,你现在夫妻九个团圆,有八美和你成婚匹配,也是前世里修得来格福气,又经历了许多惊险曲直动人的事迹,才到如此地步,明天早朝,我要亲自上殿启奏万岁,拿你们夫妻九个团圆,当移墨珠大闹华府,得到八位美人,从前到后写一部忠孝宝卷,好蹲东土里劝善。”
  第二天早起,有太君娘娘张氏亲自来到金殿。就拿这事情从前到后告诉万岁。万岁一听龙颜大悦,就吩咐风流才子、自在臣相写起了一部忠孝宝卷,就叫《嘉兴八美图》,传流来东土到如今。
  众位,忠孝宝卷《八美图》讲到现在为止,也算有头有尾有始有终。
经到头来卷到梢,拜送落难星宿上九霄。
  佛头当中坐,善人两边排。大众帮和佛,一齐免三灾。对不起你们。




  刘正坤 讲录
姚富培 整理






九美图

  笑呵呵,问弥陀。因何笑,恶人多。——圣谕
佛在西天笑呵呵,五百尊罗汉问弥陀。
问你佛祖因何笑,笑则笑东土里善少恶人多。

山外青山楼外楼,世上人有多少欢乐多少愁。
多少人在高楼饮美酒,多少人流落在外头。
今日也不知格明日事,人生在世枉着闲气一场空。

忠孝宝卷初卷开,拜请落难星宿降临来。
两旁善人同和佛,能消八难免三灾。

宝卷初卷开,诸佛降临来。
树从根上长,花从叶内开。
山在西,水在东,三山六水处处通。
水流长江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人生在世心不齐,吃饱饭就想穿好衣。
穿上绫罗并缎匹,脚头少一个美貌妻。
娶上大妻并小妾,心中要想买马骑。
骑马没得坐轿稳,没得格官职要被人欺。
有了高官并禄位,要想金殿做皇帝。
做了皇帝还嫌小,要想上天做玉帝。
人心不足四个字,爬了高来跌得低。

酒字三点水,色字刀在头。
为了酒共色,世人结冤仇。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削骨钢刀。
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
见酒不醉量为高,见色不贪是英豪。
见财不爱真君子,忍气吞声祸自消。
收留闲文归经典,开宣宝卷劝善人。
  话说忠孝节义落难宝卷,一部劝善。小学生开读,先还朝代帝主,后还贤人出世根由。
总要先还哪朝天子皇登位,哪省州府出贤人。
  经典盖板上写“昔日”二字,昔者远也,日是今日。远年经典,学生今朝来讲,远朝近还,要还朝代确然不难。
有昔年明朝成化皇登位,山河一统总太平。
  大明成化皇天子,可算是有道明君,手下三百文官、二百武将、六部大臣、九卿四相,文有忠良,武有能将。
文官执笔安社稷,武将拖刀治乾坤。
这叫皇皇多有道,端坐在龙廷。
八方多清静,处处罢刀兵。

国正天心顺,官清民乐安。
妻贤夫过少,子孝父心宽。

皇圣天子最为英明,五更鼓打端坐在龙廷。
家家安乐户户康宁,父慈子孝弟兄恭敬。
万民齐喝彩,齐贺有道君。

三阳初开泰,六合正逢春。
风调兼雨顺,五谷贺丰登。
皇皇有道,小学生才疏学浅讲不尽,山清水秀出贤人。
  八方善人,闻经者多,听经者广,只耳闻贤人出世,就不知出在哪省州府哪县村庄。诸位,这贤人一不出在边邦外国,二不出在荒山野地。要说出在边邦外国,他要兴兵造反,扰乱江山,交我们中原人做对。要说出在荒山野地,他落草为王,霸占一方,拦路抢劫,打家劫舍,奸淫掳掠,也算不得贤人。大众啊,
该应我皇江山稳,大邦中原出贤人。
  贤人出在其则不远,就出在陕西省华阴县,一人姓胡,名叫镇岳,同缘康氏为婚。
提到他家夫妻人两个,华阴县里盖顶有钱人。
  家里房子造了称心,该前厅、后厅、左厅、右厅、侧厅、折厅,有小书房、栈房、耳房、角房、库房。东库房堆金不堆银,西库房堆银不堆金。前后房子十几进,中间是座大高厅。
出入安童骑骡马,扫地梅香戴金花。
  这种豪富,干种摆设,胡镇岳在朝纲多大的官职。
大人朝纲官不小,护国公之职受皇恩。
康氏太太福气好,皇封诰命正夫人。
  众位,胡镇岳做到护国公,究竟清正官还是糊涂官?嗯,老大人上事君王,下爱百姓,老者不打,少者不杖,帮皇定国,南征北战,立下了十大汗马功劳。
当今天子多见爱,当做擎天柱一根。
定国忠臣不绝后,生到五子后代根。
  胡镇岳交康氏太太终年积德,生到五位公子,哪五位公子?长子胡毕泰,次子胡毕华,三子胡毕衡,四子胡毕恒,还有第五位公子名叫胡毕嵩,文武全才有名声。大公子胡毕泰,镇守南宰门;第二个公子胡毕华,镇守北宰门;三公子胡毕衡,是三关总兵;四公子胡毕恒,是当朝驸马,就是皇帝格女婿;还有五公子胡毕嵩,年纪轻哎,还不曾做官,在家中朝习文,夜习武。
提到文章文章满,提到武艺武高能。
不讲忠臣出了世,再讲朝纲出奸臣。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朝总有贼奸臣。
  在大明成化年间,出到了一个大大的奸党,这奸党叫什么名字咧?一人姓严,名叫平直。这严平直多大官职,御师先生,皇帝格先生,又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恶不作,大奸大恶,卖官鬻爵,坑害忠良,而且私通边邦外国。私通哪些边邦外国?私通南番交趾国、红毛国、东辽国、西辽国、渤海国、吕宋国、日本国。
这老奸党名义上朝纲把官做,骨子里起了谋王篡位心。
  老贼可有同党哎?狐群狗党不少,他有一个妹丈,就是妹婿,叫范宝,官封四品皇堂太守;还有个得意门生,叫张德,官封雁门关总兵。张德是个妖道,妖法多端。
一班奸党三番九次定毒计,要夺大明锦乾坤。
大众哎,不讲奸党多作恶,再讲华阴县里一段情。
  再讲华阴县,护国公府五公子胡毕嵩,那一天对母亲康氏太太说:“亲娘哎,您今年五十九岁,我们来替你大贺生日,可好呀?”老太太说:“儿啊,为母养你们弟兄五个,就贺贺生日也不为过。”跟手写家书一封,吩咐两个安童,替我拿家书送上京都皇城,“安童哎,我拿金丝灯笼交把你哎,不要怕守关大将军。安童啊,假使路上有人要盘问你哦,你就说护国公府格家书啊上皇城。”两个安童辞别夫人,带了家书,马房挑选银鬃宝马两匹。
两个安童擐上银鬃马,打马加鞭早动身。
  晓行夜宿,经中言语省一省,赶到皇皇外罗城。走过外罗城,来到里罗城,来到护国公府朝房府门口,吩咐看门安童报,报于老大人胡镇岳知道。胡镇岳一听,“呀,我夫人家书进京,安童下等人,只配走耳廓门。倘是开了耳廓门,轻欺了安童,就是轻欺了我的夫人。罢了,安童,看我夫人格面子,速速大开正门。”
安童奉了大人令哦,打开朝阳两扇门。
  送家书格两位安童一听:“哎哟,大人对我们太客气了,我们下等人,只配走耳廓门,大人敬我们一尺,我们要敬大人一丈,大人敬我们一丈,我们要拿大人顶头上。”并不是拿人顶头上,拿个家书对额骨头上一顶,一步两拜,两步四拜, 慢慢来到高厅上,大人连连口内称。胡镇岳老大人说:“罢了,安童,免礼平身。”“多谢大人。”拿家书接过来,老大人说:“安童,外间时间不早,你们肯定腹中不饱,速到厨房用点心。”
安童到厨房用点心,老大人把家书看分明。
  老大人拿家书一看,“啊呀,夫人啊!你怎思量到贺生日,老夫朝纲为官,公务繁忙,分不出身来,不得回去贺你生日。夫人,你要多多原谅,我的大孩儿镇守南宰门,二孩儿镇守北宰门,也分不出身来,只有我的四孩儿,他是当朝驸马,他不管事,叫他家去。”书要简短,老大人交四公子驸马公商议,驸马公四公子交公主娘娘商议好,辞别了万岁,辞别正宫娘娘,带了三岁的儿子胡春生,就是皇帝格外孙,
坐了车马动身走,回转华阴一座城。
  再讲家书送到三关,三关总兵三公子拿家书一看,“啊呀,母亲要贺生日,我如果不回去贺我母亲的生日,我是忤逆不孝,我假如回去贺母亲生日,丢下三关无人把守,假如外国番兵乘机来造反,哪个来做提兵调将人。呀,我尽忠不能尽孝,尽孝就不能尽忠,我忠孝不得两全。不好了格,左难右难难坏我,一难怎做两难人。”家将胡福说:“少爷,小人有两全其美的好办法,等小人代替你回去贺老太太生日,你三少爷留下来把守三关,你不是忠孝两全吗?”三公子一听,果然相信,“安童,讲得在理,一面依你。”跟手写贺信一封,准备生日礼物,交把胡福。胡福辞别三公子,擐上银鬃马。
打马加鞭早动身,回转华阴一座城。
  简单说说,要家去格总家去了。那一天生日,高厅上替老太太祝过寿,四公子驸马公对五公子胡毕嵩说:“兄弟,应该到坟堂敬敬祖宗才是道理。”
哪晓二位公子到坟堂去祭祖,一件祸事倒来临。
  康氏太太独坐高厅,腾腾空喉咙口“嚯铁托”,一口痰对杠一郁,豆腐店关门歇作。
跟斗栽倒尘埃地,神木不知半毫分。
  安童梅香吓坏了,奔走如飞,报到坟堂,“二位少爷,大事不好,祸比天高,老太太昏死在高厅。”两位公子一听,躁拉大半条命,三步当作两步行,急急忙忙来到高厅,一望,只见母亲康氏太太倒在高厅,眼睛一闭,鼻头管里总没气。二位公子一个背左手,一个背右手,“母亲,亲娘,醒来醒来。”
哪晓人不伤心心不死,捶捶拍拍又转还魂。
  康氏太太还阳打转,就说:“儿啊,才间为母做了一个恶梦啊,梦见我们家的先祖胡大海家来格,对府门口一撑,我问他,他又不开声,腾腾空嘴一张,一口鲜血对我家大门上一喷,回头拿一只手对我一伸,后来我惊醒了格。”
  众位,此乃大大的凶兆,大红血喷门,将来要满门抄斩身丧命,这兆应在五公子胡毕嵩身上,他将来是个惹祸根。
  不讲康氏太太得了凶兆,再讲家将胡福相当小聪明,跟随胡毕嵩脚前脚后。那一天胡福跟五公子来到小书房,胡福说奉承话了哇:“五少爷,你年纪轻轻,文武全才,盖世无双,可算天下第一。少爷,天下第一名哦,应该要到天下第一格地方去玩耍玩耍,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景色好了,杭州西湖有十八景,飞来峰、雷峰塔、断桥、灵隐寺、三潭映月,四时不谢之花,八节常春之草,那景色就不晓得多好。少爷,
陪你杭州散散心啊,千中意来万称心。”
  胡毕嵩年纪轻,心被说花了格,跟手来到暖阁高楼,见到母亲康氏太太。五公子推金山倒玉柱,双膝跪在暖阁高楼上,母亲叫啦两三声。老太太说:“儿啊,不在小书房勤辛苦读,到我暖阁高楼为底高?”胡毕嵩:“亲娘哎,非为别事,叫声我格母亲哦,孩儿要想到杭州散散心,不晓我格亲娘哦准不准?”老太太说:“呸,儿啊,年纪轻轻没出息,不求上进,不思量到读书,怎思量到散心格?俗话说得好,好男不游春,好女不看灯。
游春男子浪荡汉,看灯女子下等人。”
  胡毕嵩被母亲一钝,不晓多恨,气塌塌,对小书房里间一斜。胡福说:“五少爷,你家母亲可准你去啊?”胡毕嵩说:“人也霉煞得,非但不准,还被母亲拿起来一钝。”胡福说:“少爷,你家母亲不准不关事,脚又不长了你家母亲脚板底落,长了你自己肚爿脚底落,揆于把你母亲晓得嘎,你不好坐夜溜了走。”胡毕嵩一听,倒是不错。主仆两个商议商议,带足路费银子,一到二更将过,三更交错,半夜差不多,主仆两个偷偷开了后花园门,
急急跑来急急奔,东城门到面前呈。
  一到东门,天不曾亮哎,城门不曾开。胡福对杠一撑,喇叭嗓子就开声,“喂,哪个来下看门啊?快点起来起来,开门开门,等我家五少爷好出城。”哪晓两个人来下看门,一个叫崔达,一个叫徐青,听见喊开门,两人起来格,崔达走前间,徐青走后间,衣脱子对肩头上一搭,脚对鞋子肚里一踏,拖鞋搭脚,困丝懵懂,“喂喂,夜静深更,哪一个油头小光棍,高喊开门开门,弄你家老子觉总困不成。”胡毕嵩:“你格瘟贼,做我老子,我请你咧。”一把背住崔达耳朵,拿起来一挤,哪晓胡毕嵩不晓自己力气委该大,千斤哨力,一挤崔达枣木榔对下一抛,颈脖子血对外,拿起来一拱,动总不动。
跟手栽到东道边,搔搔大腿上西天。
  胡毕嵩说:“呸,你格冤家,头可保是豆腐做格,不曾背得起挤倒抛啦得格。”徐青说:“少爷,我格头也没得他牢咧,不能背我,我开门,我开门。”拿门一开,胡毕嵩交胡福主仆两个走了格。
  再讲徐青报,报与县太爷许大人知道。许大人一听,不得了哇,出得人命,人命关天,不是旁人闯格祸,五公子胡毕嵩闯格祸。许大人交胡家蛮要好格,跟手派公差衙役送信,送到护国公府。康氏太太交四公子驸马公母子两个一听,躁拉大半条命,“不得了,胡老五闯了祸了。”母子两个急急忙忙来到东门一望,不好,崔达家没得旁的人手,只有一个六十三岁的寡妇母亲崔奶奶。崔奶奶听见儿子被打杀得,跌跌乱冲来到东门一望,只见儿子崔达倒在血泊之中,崔奶奶一把拿儿子崔达格尸体紧紧来抱住,放声痛哭泪纷纷,高哭一声:“我格心肝孩儿,这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天夜晚我们母子两个吃晚饭, 
有讲有说好好很,腾腾空半夜里被人打死哦丧残生。
  心肝唉,你家父亲早年亡故,  
多男多女不曾生啊,单生你格秤砣生。       
你倒一命归地府哦,丢下你格白发老母靠何人。
只叫娘养儿子苦难当,好如雪上又加霜。
总说养儿防身老,哪晓倒过来哭儿郎啊。
  我格心肝孩儿,你在则为人,死则为灵,有灵有感,阴灵何在,     
黄泉路上慢慢走来慢慢撑,等等你格苦命母亲哦一同行。
  儿啊,你等等我哦,为母来了格。”崔奶奶发躁,拿头要对墙上撞,四公子驸马公吓坏了格,一把背住崔奶奶,“万万不能寻短见,怪只怪我家五兄弟闯了祸,不过奶奶哇,人死不能复生,崔奶奶,你上我家去。
你肇不是张三并李四,我就拿你当作生身老母亲。
在养老来死殡葬,飘山化白我承当。”
  好说歹说,拿崔奶奶劝了不寻死。崔奶奶不曾肯上胡家去,四公子驸马公赠她千两养老银子,好好交拿崔奶奶送回转,又买大大棺木,将崔达遗体入殓,热热闹闹办过丧事,又拿出许多银子来,衙门里花上上下下大官小官芝麻官,包括拉扒丝差人总送了银子,天能大的祸事,只要斗能大格银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场风波平定,我也不一一细表了。
  再讲五公子胡毕嵩交安童胡福,那一夜走出东门,
路途催趱不耽搁,张家镇到了面前呈。
  一到张家镇,主仆两个肚子饿了格,走到一爿大饭店坐下来,喊了点心。
哪晓主仆两个饭店用点心,来了英雄两个人。
  只见走饭店门口进来两个大块头,这两个人块头大了,人就有九尺高,足足有箩口能粗格腰,头一个大块头,脸上花花绿,绿绿花,是个大花脸;第二个大块头呢,脸上半个青格半个红格,鸳鸯脸。两个大块头走到饭店里尖呶呶对杠一坐,大花脸大嗓子叫起来格:“堂倌,我们肚子人总饿煞得格,口干了,先打点好酒来过过口。”堂倌说:“客官,要打多少好酒咧?”大花脸说:“少打点哦,空心饿肚,过过口格交易,只要个人打二十斤,两人四十斤好酒差不多。”堂倌听见:“哎呀,少打点打四十斤,多打点要打八十斤?你们两人要困酒肚里洗澡?不要问他。”和尚头旋子四家伙拷得来,每家伙足有十斤。
  众位,过歇辰光最大格和尚头旋子,一家伙只有五斤。书中暗表,他这个旋子是特号头旋子,比大号头还要大一倍,所以一旋子十斤 四旋子四十斤。两个大块头吃起酒来厉害了,不用杯子不用碗,直接拿旋子搬起来对嘴里倒,嘴对嘴,长流水,就如牛吃水,“咕”,一旋子喝啦得格,拿第二个旋子搬起来,又是嘴对嘴长流水,“咕”,喝啦得格,拿嘴一抹。大花脸说:“堂倌啊,烧点饭来,少烧点啊,空心饿肚,酒喝多了,饭吃不多,少烧点,个人一斗二升米,两人二斗四升,大米饭差不多。”堂倌一听,“喂,不得了哇,少烧点烧两斗四升,多烧点要烧四斗八升,你们要吃胀煞得。”不要问他,两斗四升大米饭烧好了,用五个大大老赫赫淘箩,连锅巴总铲了里,背了去对台上一顿。堂倌说:“客官,爱吃多少自己到下盛多少。”哪晓两个大块头饿吼了格,铲刀总不曾来得及用,直接弄老海碗到淘箩里畚。吃起饭来像穷吼,一老海碗就作两三口。
  不曾算,一下子吃啦十二碗半。你只要想,饭锅巴总吃啦得。胡毕嵩一看啊:嘿,两个大块头能吃干多饭,能饮干多酒,捣拳像五升斗,肯定武艺不丑,所以胡毕嵩有心结交他们。胡毕嵩站起身来,走到两个大块头面前,双拳一抱,深深一礼,一躬到底,口称:“请问二位英雄,尊姓大名?”大花脸说:“不嘎,我就叫赵慕容,我格绰号叫爬山虎,我爬山比老虎还快点。这是我的结义兄弟,不是嫡亲格,不是同胞格,结义格兄弟,叫李德宝,他格绰号叫水底蛟,他水中功夫顶顶好。不相信,说把你听,
提到兄弟水中功夫不平凡,躲了水里十天八天不费难。
鱼鳖虾蟹眼前过,撂到口中尝一尝。
兄弟格水中功夫果然大,东海老龙比不过。
黄鳝鳗鱼眼前过,他能分出公和母呵。”
  五公子胡毕嵩:啊哟喂,你家兄弟水性好了,情丧躲了水肚里黄鳝鳗鱼也识得公母来。大花脸赵慕容问胡毕嵩:“你这位公子,家住何方贵地?贵姓高名?”胡毕嵩说:“不敢,小地方,陕西省华阴县,我的父亲护国公胡镇岳,母亲康氏太太,我是顶没得出息格老五,我就叫胡毕嵩。”哪晓赵慕容、李德宝听见这一声,双双跪在地埃尘,五爵主连连口内称,口称:“久闻五爵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相见,三生有幸。五爵主啊,我们老早就敬佩你,老早就欢喜你,我们交你结拜弟兄,你看可好?”胡毕嵩一听,正中其谋,哎喂,这两个大块头,一个爬山虎,陆路本事好;一个水底蛟,水中武艺好,嗯,我要交他们结拜,是我的左膀右臂。随手吩咐胡福,到南货店买了香烛纸马,肇来饭店里供起天地纸马,点起紫檀杠香,三位英雄跪下来拜了八拜。
结拜弟兄人三个,胜如同胞一母生。
  哪做哥哥要讲年龄,胡毕嵩顶顶小。大花脸爬山虎赵慕容就说:“五爵主,万万不能依年龄来定大小,俗话说得好,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你五爵主虽然年龄小,但是你格名气顶好,你格本事顶好,虽然你小,反而要做哥哥,我们叫你胡大哥。”胡毕嵩说:“慢来慢来,真正叫我哥哥,不能叫我胡大哥,我来家排行第五,叫我五哥哥也就可以了。”“好,五哥哥嘛就五哥哥,坐下来吃酒了。”吃吃酒,胡毕嵩开口:“请问二位贤弟,你们准备上哪里去?”赵慕容说:“五哥哥,我们兄弟二人要到太行山访朋友。五哥哥,你准备上哪里去?”胡毕嵩说:“贤弟,愚兄要到杭州散心。”赵慕容说:“五哥哥,你来杭州等我们噢,我们两人走太行山访朋友打转,我们要去寻你。”胡毕嵩说:“可以。”这遭兄弟分别。
  不讲赵慕容、李德宝两个大块头上太行山访朋友,你们记好了,回头两个呆呵呵去寻他格,不表。再讲胡毕嵩交胡福商议,要到杭州城山遥路远,肇到水关码头叫一条舟船,交船老板讲好船价,主仆两个坐到船上,老板吩咐水手拔跳拉锚下篙。
有风架起篷来走,无风支起橹来摇。
  风水不便,上岸出劲拉纤。
船头碰开江心浪,水路登舟早动身。
  大众哎,不讲主仆两个坐船上了路,我们经中另表出场人。
  再讲就来这条河两岸,有两个村庄,一个叫耿家庄,一个叫王家湾。耿家庄一人姓耿,单名耿贵,来王家湾娶了一房妻子,叫王巧女。格天三朝日子回门了,格么,古辰光人家欢喜弄头毛驴,新娘子王巧女坐了毛驴上,新姑郎耿贵背了个包袱,牵了毛驴,沿河边上一条大路回门上娘家格。
哪晓小夫妻两个有讲有说欢乐很,一场祸事又来临。
  不料遇到小奸党,哪一个小奸党?四品皇堂太守范宝之子范凤,这范凤不是好东西哦,游手好闲,先生叫他哼文章,烘篮能大格字识不到半盘篮,有书不读,打鸟射鹤,飘风荡柳,赌钱吃酒,就蹲外间瞎揪,体面小姐不问细啊大,添上十二个,家里养上许多打手,
看见美貌千金女,抢到家中配为婚。
  格么,当时哪里没得皇法?众位,皇法是有格,但是,小奸党范凤靠帮大,他的父亲范宝是四品皇堂太守,特别他有顶大的靠帮,他格舅舅是当朝宰相皇帝格先生严平直,所以小奸党靠帮大,皇法管不到他,无法无天。那一天小贼范凤,带了五十个打手,坐了一只舟船,小奸党尖呶呶对船仓上一坐:“安童,撑船甲板上对两边岸上望好了,望望岸上可有顶体面格小姐,不要问细啊大,抢格五六七八个开心,我今朝交体面小姐成亲,省用吃亏,今朝夜里就要交体面小姐宿作一堆。”安童说:“少爷,帮你抢小姐,格有酒给我们吃呀?”小奸党说:“安童,你们能够抢到体面小姐,酒尽你们醉,奉外有十两银子赏项。”格些安童一听,浑身来劲,“少爷,有酒,我们出劲帮动手。”哪晓大块头安童是酒鬼,对小个子安童说:“兄弟哎,我喉咙口酒虫五六七八个,来堂向上向下爬了不得过。”小个子安童说:“哥哥,酒虫爬了不得过,只要望望岸上格有体面小姐,拿体面小姐抢到府中去,少爷拿酒把你一哜,你格酒虫就伏肚子肚里去,不晓多有趣。”“对格对格。”拿起来对岸上一望,“少爷,出来望哦,岸上有个体面小姐高飘飘,可合适?合适,我们来动手了。”小奸党走到船甲板上对岸上一望,把手一摇,“啊呀,安童,那一位小姐太高了,那一位小姐人有丈把高,只有升箩口能粗格腰,长不郎当,像个青桩,对杠一撑,像个豆芽菜,我望望一点点总不爱。”哦,少爷不欢喜高格,肯定欢喜矮格,“少爷望啊,格靠了杨柳树脚底落来下扎鞋底格矮墩墩胖壮壮,高格不合适,这遭矮格总欢喜格呢?”小奸党一望,又把手直摇,“啊呀,安童,那一个小姐又太矮了格,那一个小姐人只有台子高,倒有箩口能粗格腰,情丧人又矮,肚子长了只嫌大,头上头发不梳像把伞,脚像格翘灰板,望望一点点总不入眼。”“倒难哎,高格又不合适,矮格又不欢喜。”一望,巧了,齐巧看见耿贵牵了个毛驴,毛驴高头坐了个王巧女,格些安童说:“少爷,望哦,骑毛驴格小姐体面,仙女仙女。”小奸党一望呀,王巧女长了体面了,太体面了,只生得淡淡梨花面,弯弯细眉毛,明明秋波眼,点点小樱桃,尖尖描花手,纤纤杨柳腰,窄窄金莲小,走路踏琼瑶,个子长了不高又不矮,而且不大又不小,长了瓜子脸,越看越相越体面。
樱桃口,杨柳腰,千娇百媚,
伸出双,描花手,嫩如葱根。
又不高,又不矮,真正好看,
又不胖,又不瘦,美貌千金。
  小贼范凤一想:啊喂,世上竟有干体面格小姐,我家该小姐十二个,哪个能值到这个女千金,
我只要能够交这个体面小姐同罗帐,少活他十载也开心。
  “安童,赶紧拿船靠岸。”肇安童拿船对岸边一靠,跳板一掺,小奸党大摇大摆走到岸上,对大路上一拦,看见耿贵一到,小奸党起来两个耳光,“你格瘟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目无王法,拐带有夫之妇,这是我家第五房妻子,昨夜一拜堂,倒不晓溜哪去格,原来被你骗了呐。”耿贵说:“不要害人,不要害人。”小奸党说:“不要赖,安童,请他。”格些安童狐假虎威冲上来带打带背,吃亏,拿他对船边上一背,“空叮冬”,拿耿贵对河里一拱。
将耿贵推入江心里,躁坏了个小姐女千金。
  王巧女哭道:“不得了了格,
假使我丈夫有了长和短,丢下奴家年纪轻轻靠何人?”
  小贼范凤嬉皮笑脸:“小姐喂,不要哭,不要紧格,不要紧格,死拉你家丈夫还有我。”
一把将王巧女背入中舱内,要强逼小姐配为婚。
  王巧女放声叫起来格:“地方救命,地方救命啊,
青天白日遭强暴,朗朗乾坤哦出歹人。
救命哎,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女,河两岸可有救命人?
地方救命,地方救命哎,哪个来救到奴家一条残生命,
结草衔环报他恩。”
巧女小姐喊救命,来了一位救命人。
  什么人?五公子胡毕嵩。我们上文说到,胡毕嵩交胡福主仆两个坐船上杭州,真正叫无巧不成书,齐巧船行到这个地方,听见小姐喊救命。
  众位,胡毕嵩不是随常人,是顶顶欢喜管闲事格人。胡毕嵩吩咐拿船赶紧靠过去,跳到小奸党格船上,执指一指,“我把你们这些歹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目无王法,强抢人家小姐,今朝识点相,
速将小姐来放下,一笔勾销莫谈论。
若有半字来不肯,送你鬼门关上去安身。”
  小奸党范凤说:“呸,这个冤家要管闲事,安童,打死他。”这些安童狐假虎威,蜂拥而上。胡毕嵩说:“好,要提到打,我比你们会撒野,好吃无钱酒,专打抱不平,总说开了倒霉店,哪晓生意又上门,你们不怕死格来。”胡毕嵩身子对下一埋,起来一个扫地腿,“扑棱扑棱扑棱”,
拿个些安童统统打滚河里去,如同汤锅里煮馄饨。
  胡毕嵩一把背住范凤,“请你咧!”范凤说:“呸,你敢打我啊?我家父亲是四品皇堂太守范宝,我家舅舅是当朝宰相皇帝格先生,你动我一根汗毛,你总不得了。”胡毕嵩说:“我敢啊,不要讲你是奸党家儿子,你就是皇上格太子,我总敢打格,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格胡毕嵩来火星头真正没得格胆,捣拳掮起来涨涨劲,对小奸党头顶心一钉,
大红脑子淌鲜血,活跳鲜鱼丧残生。
  五公子胡毕嵩打死小奸党范凤,吩咐水手,“拿耿贵捞上来。”耿贵水性好咧,吃得小半饱水,不曾淹得死。耿贵交王巧女夫妻双双走到五公子胡毕嵩面前,夫妻二人双双来跪下,恩公叫啦两三声,叫声:“恩公哎,
多谢你救了我们夫妻残生命,黄沙盖面不忘恩。
  请问恩公尊姓大名?家住何方贵地?”胡毕嵩说:“不敢,小地方陕西省华阴县,我就叫胡毕嵩。”
哪晓五公子来船上说得轻,奸党家安童听分明。
  因为奸党家安童被打滚了河里,不会游水格哩,淹下去格,会游水格游了对船梢后头一躲,“啊,不得了啊,五公子胡毕嵩。”你们众位要听清,就因为被奸党家安童听见了,回头要出事,不表。
  再讲胡毕嵩对王巧女说:“小姐,下回出来,你不能打扮了体面,体面要惹波澜格。”王巧女说:“恩公,我肇下回出来,弄老八十衣裳穿起来,脸上弄点锅锈,不好体面,体面要害煞人格。”肇小夫妻两个磕啦三个响头,小夫妻走了格。胡毕嵩交胡福主仆两个继续坐船上杭州不表。
  再讲奸党家安童,会游水格爬上来,一望,心吓得一荡。哎,少爷被打杀得,血沽郎情,一个大大血人,不是被别人打杀得,被五公子胡毕嵩打杀得。个安童说:“兄弟吃亏,拿死尸对家背,不要问细啊大,我们两人合抬一个。”抬尸首格抬尸首,报信格报信。报信安童开虎跳,来到太守府高厅之上,见到老奸党四品皇堂太守范宝,安童双膝来跪下,大人叫啦两三声,叫声:“大人啊,不得了了格不得了了格,
总说祸事有天大,只比天高矮二分。
少爷被胡毕嵩来打死,格比黄连苦三分。”
  老奸党四品皇堂太守范宝一听,躁拉大半条命,“我把你胡毕嵩胡毕嵩你格瘟贼,可恼啊可恼,我和你远无冤来近没得格仇,你怎好和我做对头,你将我的孩儿来打死,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我来写信唉,我写一封信,送上京都皇城,给我儿子格舅舅,当朝宰相晓得,
当皇天子奏一本,好为我的孩儿把冤伸。”
  不讲奸党范宝写书信,再讲五公子胡毕嵩。交安童胡福坐船,水路蹲舟,非止一日,那一天来到杭州城,船对水关码头一靠。胡毕嵩交船老板,一一如一,船账算了冰清玉洁。主仆两个弃舟登岸,投宿招商店,游看西湖,不知不觉半个多月。那一天胡毕嵩对胡福说:“安童,信你格话,霉几夏,你说杭州景色怎样怎样好呢,我看不过平常而已。”胡福说:“少爷,还有顶顶好格地方,你不曾去过咧。杭州城有个八仙院,
八仙院里有格体面小姑娘,比天上格仙女还要胜几分。
少爷,回头八仙院里散散心,不枉人间过一生。”
  哪晓胡毕嵩本来年纪轻,被家将胡福拿起来一引诱,三月里格芥菜就起邪心。胡毕嵩说:“安童,今朝不值得去,等到明朝我们早点上八仙院散心。”
不讲主仆两个准备要到八仙院里去散心,经中另表出场人。
  再讲八仙院,当家老妈子叫王妈,王妈最近买到一个顶体面格小姐,叫狄美云。狄美云年方二九十八岁,生得花容月貌,狄美云父母双亡,跟随哥哥嫂嫂过日子,狄美云家嫂嫂心最黑,对狄美云家哥哥说:“丈夫啊,妹子十八岁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等到妹妹出嫁,一副嫁妆大过家当,不上算,不上算,拿她卖啦得。”肇拿狄美云卖进八仙院,王妈逼狄美云接客,狄美云只是不肯,天天被打,打了皮开肉绽,寸骨寸伤。那一天狄美云来绣楼,来到半夜心,越思越想越伤心,嘤嘤啼哭泪纷纷,哭声:“我格父母双亲,
你们在则为人死则为灵,有灵有感阴灵何在?
你家女儿八仙院里遭磨难,父母格阴灵可知闻?
亲娘哎,东方日出一点青,哥哥嫂嫂待我两条心。
拿我苦命卖进八仙院,要逼我接客做营生。
可怜了,我是好好良家女,怎做花前月下人。
  罢也罢了格,我不如悬梁高挂身丧命,好保住我格贞节好名声。罢了,我不要命了,我来上吊咧。”端张凳子站上间,腰带解下来,对二梁上一荡,打一个相思扣子,拿头要对里伸,正要对里伸,眼泪不得干,生怕生,死怕死。你说哪一个不怕死,狄美云小姐泪如泉涌,哭声:“苍天哎,
相思扣子外间是天堂路,相思扣子里间是地狱门。”
  哭哭哭哭狠狠心肠,杏眼紧闭,银牙紧咬,舍死忘生,拿头对相思扣子里一伸,脚拿起来一蹬,凳子对开一滚,舌头对外一伸,一口冤气往上一升。众位,恶人叹气当头散,善人叹气往上升。
一口冤气不打紧,惊动南海活观音。
  南海大悲观世音菩萨,端坐洛迦高山莲台之上,突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啊呀,狄美云小姐有难了,她阳寿未终,将来大富大贵,一品夫人之位,和五公子胡毕嵩五百年前玉皇家御花园中伴吃了仙桃子,宿世姻缘啊海能深,我不搭救,何人搭救。”观音菩萨吩咐,善才龙女看守洛迦高山,为师去去就来。
大悲观音念起真言咒,驾起云雾早动身。
云里走来雾里奔,赶到杭州一座城。
  大悲观音来到杭州城,一阵仙风,对八仙院狄美云小姐绣楼一攻。观音菩萨拂尘一拂,拿狄美云对床上一摔,大悲观音对踏板上一站,口中叫喊:“美云小姐,醒来醒来。”众位,不是喊她人,喊她的魂灵。狄美云小姐睡梦之中,懵懵懂懂,唷,踏板上站一位仙女。小姐开口:“仙姑,唤我何来?”大悲观音说:“小姐,吾乃非别,南海观音是也,你阳寿未终,我来搭救你还阳打转。”小姐说:“我不,我不,菩萨,如果还阳打转,王妈要逼我接客,这这这如何是好!” 观音菩萨说:“小姐,你明朝定心接客,明朝你格亲亲丈夫胡毕嵩就要到了,你交胡毕嵩五百年前姻缘前生定,更改没有半毫分,切记切记,你莫要忘记,吾乃去也。”一阵仙风,影迹无踪。观音菩萨去是一阵风,撮醒了小姐一梦中。狄美云小姐来惊醒,一身格香汗湿衣襟。啊,原来是南柯一梦。小姐就想:我才间来下上吊格,腾腾空怎困到床上来格?观音菩萨救我格,说我阳寿未终,说明朝有亲亲丈夫胡毕嵩要来了。罢了,暂且不上吊,单看做梦可灵,单看明朝可有胡毕嵩,如果没得胡毕嵩,我再上吊也不为迟。不讲狄美云八仙院中多等待,再讲公子小官人。
  到了第二天,胡毕嵩交胡福主仆两个商议,梳洗已毕,用过点心,换过衣襟。
主仆两个站起身,八仙院到面前呈。
  王妈看见五公子到,眉花眼笑,拿他接到花厅,为他不丑,办了花酒,拿所有格体面姑娘唤上花厅,等胡毕嵩挑选。哪晓胡毕嵩望望望望把手直摇,“哎,王妈,我倒不是说你家格霉话,我家里端茶倒水扫地、擦台抹凳格梅香,也比你们这里花花姑娘要体面到几倍咧。王妈,我最说得老诚啊,有体面格就唤出来,没得,我少陪了。”王妈说:“五少爷五少爷,等等等等,我家还有一个顶体面格小姐,叫狄美云,不过我要关照你,就是她格脾气有点撬七撬八。”胡毕嵩说:“不问,只要小伙子中意,倒不问他脾气好丑。”肇王妈吩咐拿狄美云唤到花厅,胡毕嵩浅眼对她一看,狄美云青丝不梳一蓬松,眼屎邋遢,拖鞋搭脚,哪晓仔细望望,唉喂,狄美云背得起细看,细看了不得体面,看小姐,不搽粉来自来白,不点胭脂自来红。
看看小姐千金女,赛过仙女下凡尘。
  众位,书中暗表,因为胡毕嵩交狄美云小姐五百年姻缘,前生定好了格,前世里格姻缘,所以尽管小姐狄美云穿着不好,但是来胡毕嵩格眼睛里花,是越看越体面,越看越喜欢。胡毕嵩看看情不自禁说起来格,叫声:“王妈哎,
我胡毕嵩不爱张三并李四,单爱这位女千金。”
  小姐狄美云一听,啊呀,真有胡毕嵩,做梦真灵嘎,偷眼对胡毕嵩一望。众位,过歇辰光小姑娘啊,抵不得现在女同志大方啊。过歇辰光小姑娘怕嫩生格,好像这样看人,只好偷眼一看,喂,胡毕嵩长了漂亮了,面如扑粉,小伙子盖到十来个省,两耳垂肩,双手过膝,唇红齿白,鼻直口方,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牙排碎玉,
额心里一把珍珠伞,必是扶王保驾人。
看看公子人一个,千中意来万称心。
  小姐走到前间忙行礼,胡公子连连口内称,“胡公子,我叫狄美云,我并不是花前月下之人,我不肯接客。望啊,身上总被打坏了格,昨夜夜里上吊格,观音菩萨救我格,说我狄美云交你胡毕嵩五百年前姻缘前生定,更改没得半毫分。胡公子,你要交我做露水夫妻,你哪怕拿我打杀得,我总不情愿,要么,我们就要做天长地久之人。”五公子胡毕嵩一听佩服,狄美云小姐身落烟花,一尘不染,清高孤傲,“小姐,我佩服你格人品,我爱你的容貌,我愿意交你结做长久夫妻。小姐,你不相信我来赌咒把你。”胡毕嵩双膝对下一跪,赌咒,叫声:“虚空过往神明哎,我胡毕嵩交狄美云小姐定下终身,
假使久后有了三心并二意,天雷阵打死我一人。”
  狄美云小姐说:“胡公子,你言重了,奴家也来赌赌咒。”小姐也双膝对下一跪,赌咒了,“虚空过往神明哎,我狄美云将终身许配胡公子胡毕嵩,
假使我久后有三心并二意,横生倒养丧残生。”
  肇胡毕嵩代狄美云赎得身,来八仙院点了房子,择过良辰吉日,闹闹热热,胡毕嵩交狄美云拜过天地,洞房花烛,鱼水之情,夫妻恩爱,并蒂之欢,不一一细表了。
  哪晓夫妻成婚配对三个月整,狄美云有了怀孕紧随身。那一天小夫妻两个,讲讲欢喜了,肚子里花有了后代了。小夫妻两来到了钱塘江边,来江边上租了一张台子,弄点酒喝喝。
哪晓小夫妻饮酒欢乐很,一件祸事又来临。
  不料来了小奸党,哪一个小奸党?老奸党当朝宰相皇帝格先生严平直家宝贝儿子叫严仕雄。严仕雄带六十个打手,也到杭州来散心格,哪晓小奸党散心总是假,寻花问柳是真情,齐巧望见胡毕嵩交狄美云来下饮酒,“喂,那个饮酒格小姐体面,抢抢抢。”安童蜂拥而上,胡毕嵩说:“胆倒不小,老虎头上拍苍蝇,太岁头上动土,情丧来抢我家小姐,我来请你们哎。”胡毕嵩捣拳涨涨劲,手膀子捣鬼一颤,格些安童 “扑棱”,个个跌得鼻头管朝上。一把背住严仕雄,严仕雄说:“你敢打我,我家父亲当朝宰相皇帝格先生,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你总不得了。”胡毕嵩说:“我敢啊,不要讲你是奸党家儿子,你就是皇上格太子犯法,我总敢打格。”格胡毕嵩来火星头真正没得格胆,
做你格娘舅并表叔,替你格冤家把家分。”
  五公子胡毕嵩弄两个手背住小奸党严仕雄两个脚,涨涨劲,手膀子一撕,“歇哗”,两半个一样大,五肺六脏对杠一荡,不歪不欠像杀猪匠开片。看热闹格人多了,一个老朋友顶欢喜看热闹,脚踮起来,颈脖子伸多长,头伸了杠看,曾在意肚肠对他颈脖子里一绕,哎喂,鬼毛病总吓起来。
老朋友吓做抖擞病,格嘞格嘞,就转家门。
  胡毕嵩拿人打杀得呗,你逃走呢,他又不走,对杠一撑,就开声:“喂,我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杀人不害旁人,我打杀人要报名字格,你们听好了,杀人者,陕西华阴县五公子胡毕嵩是也,你们有种去找我,我走了。”胡毕嵩交狄美云小姐,双双回转八仙院按下不表。
  再讲奸党家安童,少爷被打杀得,不是旁人打杀得,又是五公子胡毕嵩,撕做两半个一样大。格安童兄弟吃亏,拿死尸对家背,不要问细阿大,我们各人掮半个,掮尸首格掮尸首,报信格报信。
报信安童骑快马,打马加鞭就动身。
  路途催趱,经中言语省一省,赶到京都帝王城。报信安童来到京都皇城宰相府高厅之上,见到老奸党当朝宰相严平直,安童双膝来跪下,老太师叫啦两三声,叫声:“太师哎,不得了不得了格,
总说祸有天能大,只比天高矮二分。
少爷杭州城散散心,在胡毕嵩手下丧残生。”
  老奸党严平直听见这一声,躁到死去又还魂,只躁得老贼喉咙生烟,七窍冒火。“呸!我把你胡毕嵩胡毕嵩你格狗贼,可恼啊可恼,上回拿我外甥打杀得,我家妹丈写信把我,我也不曾找你算账,情丧你拿我的孩儿又打杀得,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罢了,安童,将文房四宝取来。”肇安童拿纸笔砚台、黑墨端到高厅。
  众位,老奸党的歪才好哩,磨磨大阁香,羊毫掭掭尖。
思量思量又思量,害人的本章就写完篇。
  到第二天天明已亮,凤阁龙廷九重霄,老奸党带本入午朝。老奸党严平直二十四拜俯伏金阶,口称:“万岁,微臣有本。”将害人的本章呈上龙书案桌,成化皇帝龙目观看,本章上写:“护国公胡镇岳父子六个,久有谋王篡位之心,他长子镇守南宰门,次子镇守北宰门,蓄谋已久,三子在三关拉拢人心,结党营私,暗中勾通边邦外国,皇姑也有造反意,驸马也有谋反心,陕西华阴贺寿总是假,商议造反是真情,特别五公子胡毕嵩,在杭州城招兵买马,积草囤粮,我儿严仕雄和我外甥范凤将他来相劝,胡毕嵩不但不听,反而打死我儿交我的外甥。万岁哦,等他父子六个里应外合,反上京都帝皇城,你铁打的龙廷坐不成。”成化皇帝一时糊涂,信以为真。
本章上上下下看完成,掇开龙心火一盆。
  圣天子大发雷霆,拍动震山河,“我把你大胆的胡镇岳,你胆倒不小,你是孤家的御亲公公,皇亲国戚,情丧要想谋王篡位,孤家岂能容你?”传下圣旨,吩咐值殿将军,将胡镇岳交大、二公子父子三个推出午朝,发鼓三通,放炮三声,扯啦官帽,摘啦官带。
官职削得干干净啊,推到法场丧残生。
  可怜胡镇岳和他的大、二公子被绑赴刑场,三声落魂炮一响,三人人头落地。可怜了,
一代保国忠良在法场身丧命,哭坏了多多少少人。
  再讲万岁传下圣旨,吩咐汤元帅带三千御林兵,圣旨一道、尚方宝剑一口,速到陕西华阴县将胡家满门抄斩,而后带兵到杭州城,捉拿反叛五公子胡毕嵩,不得有误,钦此。汤元帅口称:“万岁,臣领旨谢恩。”辞皇别驾,到御校场之上,发鼓三通,放炮三声,点起三千御林兵,兵马队队出皇城。
哪晓兵马队队动身走,躁坏了皇后一个人。
  因为万岁散朝,回转皇宫内院是闷闷不乐,正宫娘娘问:“皇上,今天散朝回宫 为何双眉紧锁,面带忧容,莫非有不快之事,告诉哀家听听看。”万岁叹气:“哎,梓童啊 ,真正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孤家万万料不到,我的御亲公公胡镇岳也要造反,现在将他满门抄斩,所以想想心里不得过。”正宫娘娘说:“皇上,你好糊涂啊,就算我的亲公公要造反,我们的皇女总是我们金枝玉叶亲亲嫡嫡嫡亲,就算皇女要造反,我们的外孙胡春生才三岁,三岁倒思量到要反对你,情丧也拿他杀啦得。”万岁一听,“哎呀,不好,搞错了,搞错了。”但是要想追回成命已万万不能,因为一来,三千兵马走了半天追不上,二来,过歇辰光做皇帝啊,是金口玉言,说话要算数格,不好出尔反尔。所以不讲万岁天子交正宫娘娘多懊恼,单讲汤元帅带领三千兵马。
路途催趱不耽搁,赶到华阴一座城。
  一到陕西华阴县,县太爷许大人迎接,许大人晓得不得了,三千兵马要抄斩胡家满门,不好了格,胡镇岳不是张三并李四,是我的恩师老先生,一日为师终身父,到老也不敢忘师恩,现在先生家遭了难,我做学生格要帮帮他格忙。许大人想好,客客气气拿汤元帅接到县府衙门,为他办酒接风。
名义上为他来办酒,暗里花做通风报信人。
  许大人暗中派心腹安童送信到护国公府,康氏太太晓得不得了哇,要被满门抄斩,最好 ,要派个把后代溜走,一想,小孙子胡春生才三岁,太小哇,溜不走,一想大孙子胡进生十二岁 ,叫他逃走,才十二岁,年龄也只嫌小点,逃出去饭碗找不到,一想,家里格家佣胡霆十八岁老老诚诚,叫胡霆带他逃走。老太太拿胡霆唤得来,“安童,不得了,可怜我家被奸党陷害,要被满门抄斩,老身托付你一件顶重要的事情,
赶紧拿我的大孙孙胡进生,带了海角苍天去逃生。
等他长大成人后,好做伸冤报仇人。”
  胡霆说:“老太太你放心,保证拿你的孙孙带了逃走。”老太太双膝跪下来,对胡霆磕三个头,叫一声:“安童哎,
你受老身拜三拜,拜托你抚养我格孙孙长成人。”
  胡霆发躁,双膝跪倒:“太太,你不要拿我奴才折杀得,你放心,你拿你孙孙进生公子交把我,我以性命担保,有我胡霆在,就有你家孙孙在。”肇胡霆交胡进生乔装打扮,两人改姓不改名,胡霆改名古霆,胡进生改姓叫古进生。众位,他这个胡不是口天吴,是古月胡,所以这个胡字拿拉个月就是古,所以一个叫古进生,一个叫古霆。主仆两个逃出去,究竟逃到哪里咧?现在没得功夫说,大约要等一个半钟头才告诉你们。
  再讲康氏太太,将安童梅香唤到高厅。老太太说:“安童、梅香啊,大事不好哇,可怜我家被奸党陷害,马哨要被满门抄斩,老身不连累你们,我家东库房有金子,西库房有银子,安童梅香哦,你们东库房多拿金,西库房少拿银,
你向东来他向西,改名换姓做生意。”
  安童梅香说:“太太,我们小人逃走,你老太太怎么办?”老太太说:“安童梅香,老身要为皇尽忠。”安童梅香说:“太太,哪里我们小人格命,比你老太太也值钱点哎,你老太太要为皇尽忠,我们小人大家也不要命,叫声,太太喂,
我们阳日三间是主仆人几个,到阴司地府我们也要服侍你当身。”
  康氏太太一听,深受感动,“呀,安童、梅香,真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得你们一派忠心,老身成全你们。”吩咐安童弄一个大缸,抬了对高厅上一顿,缸肚里弄酒交毒药一和,老太太开口:“安童梅香,既然你们不怕死,个人弄嘎一口药酒。”这些安童梅香真正忠心,轮流颚落个人喝得一口,不得了了格,
药性发作了不得,七孔流血丧残生。
  四公子驸马公交公主娘娘哭到死去活来,狠狠心肠,弄毒药酒弄三岁格儿子,就是皇帝格外孙胡春生灌杀得,小夫妻两个也吃药酒吃杀得。康氏太太一望呀,一个一个都倒在高厅上,老太太发躁,金戒指探下来对嘴里一撂,可怜了,
康氏太太吞了个金戒指,无声无息就丧残生。
  再讲汤元帅三千兵马到了格,一望,哎呀,一个一个都死在高厅上,传下将令,死后过刀,拿人头杀下来,用木头盒子置起来,要送上皇城,回覆圣旨,拿身段背背堆,胡家高厅开一个坑,将没头尸首对下扔,高厅造起肉丘坟。
坟上栽起芭蕉树,巴巴结结不翻身。
大门上起一把双簧锁,封条贴得紧腾腾。
  派人拿人头送上皇城,正宫娘娘到头肚里找了,公主娘娘格头交旁人不同,她头上有凤冠格,正宫娘娘看见格公主娘娘格人头到,捶胸跺足也泪纷纷,高哭一声:“我格心肝皇女,
你是金枝玉叶生,竟在法场丧残生。”
  又看见三岁格外孙,胡春生格头,正宫娘娘更加哭到死去活来,哭声:“我格嫡嫡亲亲格外孙,
人家养到小外孙,包包撮撮长成人。
可怜你才三岁整,就被奸党害死可伤心?”
  不讲正宫娘娘多悲泪,再讲汤元帅带三千兵马,要到杭州城捉拿五公子胡毕嵩,兵马队队动身走,路途催趱。
经中言语省一省,杭州城到面前呈。
  一到离杭州城大约二十里之遥的周家庄,太阳要落山了,传下将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哪晓得事有凑巧,八仙院有个看门安童叫周通,周通格天齐巧请假家去探望母亲,哪晓周通家就住在周家庄,周通到家一望,哎喂,怎有许多兵马囤扎在此,周通暗中一打听,“哎唷,不得了哇,三千军马是来捉拿五公子胡毕嵩格。
格胡毕嵩不是张三并李四,是我周家的大恩人。”
  周通就想:胡毕嵩人好了,我家有个老母亲,年老多病,经常要发老毛病,我家贫困,没得银子替我母亲治病,五公子胡毕嵩经常赠我纹银,代我母亲看好病,呀,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吃水忘记挖井人,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现在我恩人有难,应该要帮帮他格忙,罢了罢了。
我周通情愿拼拉一条残生命,做一个通风报信人。
  所以你们说,人可要做好事啊!胡毕嵩如果不拿银子送把周通,这个肚里肯定要送命,所以经典是劝世文,劝劝你们众善人,如果钱该了多,不要总用啦得,最好多送点把穷人家,也作兴有好处格。闲言休叙,言归正传,再讲周通。
急急忙忙来急急奔,八仙院到面前呈。
  周通回到八仙院,到胡毕嵩狄美云格洞房绣楼敲门,“五少爷开门噢,大事不好了。”胡毕嵩闻声穿衣而起,拿门一开,周通进来,双膝来跪下,五少爷叫啦两三声,叫声:“我格五公子哎,不得了了格,不得了了格,
总说祸事有天大,只比天高矮二分。
只因奸党严平直金殿奏一本,将你满门抄斩丧残生。
现在领三千兵马来捉拿你,你快做逃灾躲难人。”
  胡毕嵩听见这一声,胜如天打雷一阵,好比万丈高楼失足,扬子江断缆崩舟,“呀,躁死我也。”
跟斗栽到地板上,神木不知半毫分。
  狄美云交周通吓坏了,背住胡毕嵩,一个唤官人,一个唤少爷,“醒来醒来。”
格人不伤心心不死,捶捶拍拍就转还魂。
  可怜了,五公子还阳来打转,止不住格虎目泪纷纷,高哭一声:“我格可怜父亲母亲,我格哥哥嫂嫂啊,
只怪我胡毕嵩闯了个祸,连累我格父母兄嫂丧残生。
可怜了,我胡家被满门抄斩,死了委该冤枉很,
我要到何年何月好把冤伸。”
  胡福一想:不得了哇,害了我掺五公子出来闯祸,现在遭到这种祸场头,我赶紧逃走。
急急忙来急急奔,哪肯迟得片时辰?
  你晓胡福逃哪里去?逃到三关,一望不好,三关总兵三公子,听见家里出得大事了,已经服毒身亡。胡福一想:祸是我惹格,我蹲三关做代理总兵,我来招兵买马,积草囤粮,
等到兵肥粮草足,领兵反上午朝门。
拿奸党一个一个来杀死,好为我家主公把冤伸。
  胡福从这个时候开始啊走了正路,叫浪子回头金不换。众位,有胡福来三关做代理总兵,此乃后话,按下不表。
  再讲到五公子胡毕嵩要逃走,狄美云送他,新婚夫妻,难舍难离,世上多少哀苦事,除非死别与生离,送送送送,狄美云泪如泉涌,一把背住:“我格官人哦,
今朝我们夫妻来分别,要到何年何月再相逢。”
   胡毕嵩说:“小姐,你不必悲泪,我报了仇啊,就来交你相会。”小姐眼泪又抛下来,“官人啊,让奴家再送你三五里,鞋大足小步难行。”胡毕嵩说:“贤妻,你不须客气,常言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贤妻就此留步,速速回转八仙院安身罢了。”肇夫妻洒泪而别,好有一比,
好一比天空掉下一口无情剑,斩断了夫妻结发情。
  不讲狄美云小姐含悲忍泪,回转八仙院安身,再讲胡毕嵩逃出杭州城,忙忙如惊弓之鸟,急急如漏网之鱼。
急急忙忙来急忙奔,苏家庄不远面前呈。
  胡毕嵩逃到苏家庄不远格地方,已经到了第二天黄昏头,哑子亮月,望见黑影来前间一闪一闪。胡毕嵩就想:夜漆忙慌,这黑影闪来闪去,非盗即贼,我跟后间去望望看,就跟好了这个黑影。一跟跟到河边上,听见一个女子,来河边上放声啼哭,哭声:“我的父亲大人,可怜后母对我心良狠,天天毒打,我要想到许昌城上寻找你,身无盘缠怎能行,罢了,罢了格,
阳日三间日子不愿过,我跳在塘河丧残生。”
  胡毕嵩一听,哎呀,原来一个小姑娘要投河死。胡毕嵩一个箭步,冲到前间拦住得,“小姐哇,年纪轻轻,怎思量到寻短见格?俗话说得好,宁蹲世上捱,莫对土里埋;阎王不寻你,你也想发小鬼格财。究竟姓甚名谁? 家住何方?为何要投河?”小姐睁开泪眼,对胡毕嵩一看,只见胡毕嵩英雄气概,相貌堂堂,五官端正,脸上一团正气,料定他肯定是好人。小姐双膝来跪下,公子叫啦两三声,叫声:“公子哎,
我拿真心之话告诉你,铁石心肠要软三分。
  公子,我就住那不远苏家村,我家姓苏,我家父亲就叫苏严习,是现任许昌知府,我叫苏美英,我今年十八岁,我的母亲早年亡故,我家父亲娶了后母,后母心黑,天天蹲家打我,我没得办法,我就溜出来,准备到许昌城上寻找我格生身父亲,可怜我鞋尖足小,身无盘缠,所以我准备跳入塘河淹杀得拉倒。”胡毕嵩说:“小姐,万万不能寻短见,投个人身不容易。小姐,没得路费不要愁,我路费银子多得很,再一个我是一个没得事格人,我拿你带到许昌城上找你父亲可好呀?”苏美英说:“公子,好倒好格,不过我们跑做堆,你男子,我女子,你今年十七八岁,我也十七八岁,男女授受不亲,恐怕人家要说闲话。公子,我看不如这样子,
不要嫌奴家容貌丑,结成夫妻一同行。”
  胡毕嵩说:“小姐,万万不能,你不要当我是随常过路格人,我是逃犯胡毕嵩。”苏美英说:“呀,赫赫有名的五爵主,我们乡下人年纪大格人总佩服你,说你是忠臣的后代,当代的英雄,
我今朝得配你胡公子,千中意来万称心。”
  胡毕嵩说:“小姐,慢来慢来,我已经有了一个小姐了,八仙院里的狄美云,已经交我拜过堂成过亲,我们而且夫妻恩爱。”苏美英说:“五公子,那有什么关系?你们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作兴格,不要说两个 ,就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九个,我一点点总不嫉妒,
狄美云小姐做你正,我苏美英做你二夫人。
  你可答应?你不答应我坍河里淹杀得拉倒。”苏美英当真发躁,要对河里坍。胡毕嵩一想:不得了哇,不答应人家她要寻死。一把背住,“小姐,万万不能寻短见,我一面答应你吧。小姐,我们肇夫妻道理,我看你格小伙子太漂亮,漂亮小姐要惹祸要惹波澜格。来,我替你女扮男妆。”肇胡毕嵩拿包袱解开来,拿自己洗换格一套衣裳拿出来,帮助苏美英换起来。哪晓苏美英拿男子衣裳一穿啊,倒也马马虎虎就稍微大点,哪晓得就格鬼鬼脚三寸金莲对男子鞋子里一穿啊,脚委该小鞋子旋溜溜转委该不好。胡毕嵩说:“不要紧,不要紧,小姐,你格女子衣裳脱那又没用,撕成布条这遭捆捆存存牢。”扮起来格。 胡毕嵩说:“小姐,我们肇暗里是夫妻,名义上我们是兄弟,我不叫胡毕嵩啊,我肇就叫张嵩,你肇就做我格兄弟叫张英 ,我来喊你格会答应?”苏美英说:“我干高干大格人哪里答应总不会。”胡毕嵩喊她了,“兄弟啊。”苏美英答应:“哎。”胡毕嵩说:“哎喂 ,这种喉咙又尖又嫩又妖怪格嗓子啊,不要讲望,一听就晓得冒牌货,你嗓子要放粗点,放笨点才像。”“好格呢,我们再重来。”胡毕嵩喊:“兄弟哎。”苏美英说:“哎。”肇对了格,内景格,肇胡毕嵩前头走,苏美英后面跟, 跑跑跑跑碰叮咙叮咚,苏美英一个倒栽葱,一个跟斗,一爬爬起来,一望啊,路旁边一口雪亮堂堂的尖刀,苏美英一想,我不如拿这个尖刀拾起来带在身边 ,一来街上买水果好削削皮,二来好防防身。肇就拿尖刀对靴筒里一塞,你们大众牢记话题,回头这口刀,就是惹祸的根苗。再讲夫妻动身,
路途催趱不耽搁,汉中府到面前呈。
  一到汉中府,投宿招商店。夫妻二人来到客房之中,胡毕嵩说:“小姐,你脚又小跑了太慢,等我上水关码头叫一条舟船,我们坐船上许昌可好呀?”苏美英说:“官人,你要速去速回。”胡毕嵩走了格,苏美英拿门一关一栓,哎唷,脚痛了不得过,拿靴子脱下来,裹脚布一解,拿起来一望,喔,鬼鬼脚底十来个大水泡。哪晓得望啊望,上了大当,来了一个人。哪个? 店小二送洗脸水格,跑到客房门口一扛门,门栓格关格,肇走门缝缝里,一个眼睛睁一个眼睛闭,像木匠单眼吊线对里一望,哎,鬼鬼脚都露出来格,犯丧,女扮男装。店小二就来饭店门口呆笑,哪晓正来下呆笑,来了一个人。哪个? 油头恶光棍胡没魂。这胡没魂多大年纪咧?五十四岁,长了皮包骨头,骨瘦如柴,三根筋住格枣木榔,你不要看他瘦哇,好色之徒,家里妻子娶七房,他还不够忙,还蹲外间偷鸡摸狗,看见人家体面小姐,他命总不要,非要搞到手才肯歇。哪晓格天胡没魂走到饭店门口,看见店小二来下呆笑,胡没魂说:“小二哥,你笑什么?”店小二说:“胡大爷,胡大爷,新闻新闻,我们饭店里住了一个体面小姐,犯丧,女扮男装,鬼鬼脚总露出来格。”
胡没魂听见这一声啊,正中其谋十二分。
  胡没魂跟手拿门冲开来,一把拿苏美英来扯住,要调戏小姐女千金。苏美英说:“不要绞七廿三,我是男子汉。”胡没魂一声冷笑,“也男子汉哩,鬼鬼脚总露出来格,硬凭据总出来格。”苏美英一想:不得了哇,赖不掉了格,我要是交他硬犟,我是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我怎犟得过他,不好了格,我假使和这个冤家有了长和短,对不起我格胡毕嵩好官人,这……如何是好?苏美英急中生智,我不如如此如此,设计设计。究竟苏美英用什么计策,待小学生慢慢地道来。苏美英说:“大哥,做这事情你不怕难为情,我年纪轻怕难为情,你拿门关起来栓起来,拿衣裳脱来得,逋了帐子里花等我。胡没魂能信她咧,拿门一关一栓,衣裳一脱,对帐子里一逋,“小姐,快点来啊,我等了躁杀得。”小姐说:“来了格。”靴筒里尖刀背出来,两个手捧住刀柄,拿尖刀对准了胡没魂格嗓喉咙,苏美英用尽生平之力对前一戳,噗,啊咿喂,刀柄总戳颈脖子里去,胡没魂啊只喊到半声,
跟斗栽到踏板边,搔搔大腿上西天。
  所以经典是劝世文,劝劝你们听经格男劳力们,万万不要想空头心思跑小路,跑小路没得好处。闲言休叙,言归正传。
  再讲店小二走门缝里对里望,哎,杀得人了。肇店小二报,报与胡没魂家七房妻子知道,胡没魂家七房妻子啊,到汉中知府衙门报案。汉中知府邱堂一听,不得了,出得人命,人命关天,随手带了公差衙役,到饭店里花验尸,一望,果不其然被刀戳杀得格,而且苏美英不赖,“人是我戳格。”格么杀人要偿命,是杀人犯哦。
不分青红与皂白,铁链子锁了紧腾腾。
  铁链子一锁, 背起来就走,一走走到大道上,齐巧望见胡毕嵩叫船打转,苏美英发躁,脚一蹬喉咙上一咳,眼睛对胡毕嵩瞄瞄,嘴歪歪,意思就是出得大事,你还不赶紧逃走。胡毕嵩是聪明人啊,晓得出大事,胡毕嵩逃走了格。
  不讲胡毕嵩逃走,再讲苏美英被带到汉中知府公堂。她不赖,人是她杀格。肇做起口供来, 画了押,就拿苏美英重枷重锁,
押到监牢里遭磨难,杀人偿命不容情。
  可怜,小姐苏美英坐牢,一步总不得跑,困嘛困狭床上,杵嘴棒杵了紧腾腾,日里总好过,到夜里格日子顶难过。小姐来到半夜心,越思越想越伤心,放声痛哭泪纷纷,高哭一声:“我格父亲大人哟,
你枉来许昌做知府,女儿却来监牢里做罪人。
又哭声我格亲娘哎,
你也好到许昌城上父亲床头边托一个梦,
等父亲好来搭救我当身。”
苏美英来监牢多悲泪,惊动了一位老大人。
  惊动哪一位老大人?惊动了汉中知府邱大人。怎惊动得到格咧?因为邱大人格天夜里困不着,为何困不着?因为城隍土地算到苏美英遭难,帮忙搞鬼,就搞了邱大人五心烦躁,困不着。邱大人一想:今朝棺材瞌睡死哪去格?拗气不困了,起来散步。哪晓邱大人散步散到监牢旁边间,真正叫无巧不成书,夜静夜静啊,就听出去不近,听见苏美英来监牢里哭得逼清,“父亲啊,你枉来许昌做知府,女儿却来监牢里做罪人。”邱大人一想呀,提到许昌知府叫苏严习,
不是张三并李四,交我是结拜弟兄两相称。
  所以到了第二天,邱大人拿苏美英走监牢里带到自己家中高厅之上,拿她重枷重锁解啦得,邱大人开口了:“你究竟姓甚名谁?你家父亲究竟叫什么?告诉我听听。”苏美英就想:不是来公堂,来人家家里高厅上,又望见邱大人慈眉善目,不是恶人是善人,双膝来跪下,大人叫啦两三声,肇就怎样怎样如此如此真实情况啊,统统告诉邱大人。邱大人上上下下听完成啊,一把拿苏美英来扯住,侄女儿叫啦两三声。“哎呀,原来是我侄女儿。侄女儿啊,你怎不早说,我本章已经送上皇城,等到皇上圣旨一到,是杀人犯,犯法要被杀。”不好了格,
如果拿苏美英法场过刀身丧命,对不起我格结拜哥哥姓苏人。
  但是邱大人又想了,如果皇上圣旨一到,不拿苏美英法场过刀,违反圣旨,我乌纱帽戴不牢,“不好了格,左难右难难坏我,一难怎做两难人。”
邱大人来有难处,来了一位善心人。
  什么人?邱大人的女儿邱美蓉,邱美蓉小姐多大年纪,十七岁半,何谓十七岁半 ?本来十八岁,生日晏,三十夜生日,所以说十七岁半。邱美蓉小姐最近得了一个古怪毛病,心口头打坝,茶饭吃不下,面黄饥瘦,骨瘦如柴。邱美蓉小姐来到了高厅,“父亲,你为何悲泪啼哭?”老大人说:“女儿啊,非为别事。”怎样怎样告诉邱美蓉,邱美蓉心良好了,“父亲,你不必为难,你家女儿枉于是半条命,吃不下饭格人也过得长吗?叫声,我的父亲大人,
如等你家女儿到监牢里去替罪哦,好救到苏美英女千金。”
  格邱大人听见这一声,铁石心肠软三分。搂头就把邱美蓉小姐紧紧来抱住,心肝女儿也哭得不绝声,高哭一声:“我格心肝女儿,
麦芒挑刺肉也疼,哪肯将钢刀割自身。
虎毒不把儿来吃,哪肯亲手害亲生。
心肝女儿,你要到监牢里花去替罪,千不能来万不能。”
  邱美蓉说:“父亲,你不必悲泪,你家女儿枉于是半条命,吃不下饭了格,肯定要死格,如果害病死啦得,我轻如鸿毛,我如果代替苏美英法场过刀,我重如泰山,叫声,父亲大人哦,
今朝答应我到监牢去替罪,一笔勾销莫谈论。
你要是不肯成全我,我也情愿不要命残生。”
  话音未了,邱美蓉站起身来走到墙身边,拿镇宅钢刀拿出来,刀口对颈脖子一横“父亲,你格答应,不答应,我自杀格。”老大人吓坏了格,一把捧住女儿,“万万不能,为父成全你罢了。”肇邱美蓉要和苏美英换衣裳,苏美英再总不肯,不肯,邱美蓉要寻死,苏美英没得办法,拿衣裳换把她,两位小姐来高厅抱头痛哭,
结拜干姐妹人两个,胜如同胞一母生。
  邱美蓉要上监牢了,父女骨肉连心,难舍难分。邱美蓉走到父亲邱大人面前双膝跪下来,磕啦三个响头,叫声:“我格父亲大人哎,
受你格女儿拜三拜,报报我格父母养育恩。”
  邱美蓉站起身来,走到苏美英面前,也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声:“我格干姐姐,受你格干妹妹拜三拜,
拜托你替你格干妹妹,孝顺我的父母二双亲。”
  苏美英眼泪千双下,一把抱住干妹妹,“你放心啊,你格父母就是我格父母,
在养老来死殡葬,飘山化白我当身。
我格干妹妹,有朝一日交胡毕嵩成婚配,
生到男来育到女,传接你邱家后代根。”
  邱美蓉代替苏美英到监牢受罪,苏美英就来邱大人家做了女儿,也算得到安身处,此言丢开慢谈。我们再讲五公子胡毕嵩逃出汉中府,急急忙来急急奔,一路催趱。
经中言语省一省,祁山县到面前呈。
  五公子胡毕嵩逃到祁山县,天朦忽儿亮,他肚子饿了格,找地方买点东西吃吃,一望,三开间门面,里头有灯光,胡毕嵩拿门推开来一望,哎唷,两个人来下蒸糕。哪两个人啊?母女两个,老奶奶叫隗奶奶,隗奶奶丈夫早年亡故,生到一男一女,儿子叫隗龙,三年前间误伤人命,发配充军,就是隗龙啊,三年前间打架,不在意打杀人,不是有意打杀得格,所以吃官司不来家,生到女儿隗美红,年方二九十八岁,只生得花容月貌,母女两个开糕店为生。胡毕嵩到了格,“小姐喂,格有东西卖,肚子饿咧。”小姐说:“客官,你请坐啊,我来蒸糕。”胡毕嵩坐下来,隗美红上灶,隗奶奶烧火,隗美红一面上灶,偷眼对胡毕嵩一看,哎喂,胡毕嵩貌赛潘安,胜过宋玉,眉清目秀,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隗美红就想哇:我来开糕店啊,天天来吃糕格客人也算不少了,从来不曾看见干漂亮格客人,哎呀,我今年也十八岁了,也不曾有门当户对格人,
我只要能交这个漂亮客官结秦晋,千中意来万称心。
  隗美红就想:往常我家母亲烧火啊,她格瞌睡顶多,我今朝只要望我格母亲来灶面前磕睡,我好跟这位漂亮客官说拉两句体已格话。哪晓得格天隗奶奶不晓为什么一点瞌睡总没得,一面烧火,两个眼睛睁了像油盏,从猫洞洞里看好了灶上。隗美红发阴躁了,不好了,我母亲倒头瞌睡不晓死哪去格,今朝体己格话谈不成了格,肇拿糕蒸好了搬下去。哪晓胡毕嵩肚子委该饿,糕不问细啊大,一口做一个,蒸了哨就吃得哨,蒸多少,吃多少。隗美红急得没办法格,就蒸整笼头糕把他吃。
哪晓胡毕嵩糕店用点心,来了一个油头恶光棍。
  来隗美红家糕店隔壁,住了一个油头恶光棍,叫窦达丁。窦达丁也结拜几个好朋友了,真正叫屋宿不刷不成堆,臭味同类,几个好朋友总不是好东西,一个叫牛头赞号光蛋,一个叫十不象号毛选,还有一个独眼龙最坏。四个人啊,就来窦达丁家拿台子一搀,就来百零八张,来到天亮了,独眼龙肚子饿了格:“窦大哥,啊喂,我肚子人总饿杀得。”窦达丁说:“兄弟,甭着急,等哥哥我到隔壁头糕店去买糕,隔壁头隗美红小姐蒸格糕好吃格,粉花香,我买四笼来把你尝尝鲜。”窦达丁来到糕店见到隗美红,“小姐哇,我有客人来了,蒸四笼糕,给我搬个间去。”隗美红说:“对不起噢,有先来后到,要等这位客官吃好了,我才好拿糕蒸把你。”窦达丁一望,哎喂,这个大块头,插口大了,啊呜啊呜,等他吃饱了我倒有了蹲堂等。窦达丁是油头光棍,说绞七廿三话说惯了格,窦达丁说:“呸,你格大块头,你来了怎干早格,你可保昨夜夜里就来了格,你可保交小姐宿做堆格,不格我们熟人不卖卖把生人啊?你们交情怎干好格?你们可保夜里绞正格。”要依胡毕嵩格性子嘛,赶上去弄他两个送死耳刮子,但是胡毕嵩又想了,我祸闯了太多了格,不能再闯祸,忍气吞声祸可消,我不睬他拉倒,所以胡毕嵩就不曾睬他。窦达丁见胡毕嵩不开口啊,他有个误解,窦达丁就想:他怎不做声格,看样子我冒头棍子打上去格,肯定交小姐有眼孔格,理亏格,不敢回嘴,今朝我来敲他笔竹杠哎,“呸,你这个冤家,你昨夜夜里交小姐绞七廿三,你犯法,你强奸闺女问斩罪,调戏民女要充军,今朝是私了还是公了,要是公了,拿你对监牢里一挎,今世里不得回家,要是私了,拿出二百两银子来,塞塞我嘴就拉倒。”胡毕嵩说:“你格冤家,不要蹲杠瞎说绞话,死开点。”胡毕嵩拿手一戳,哪晓一来胡毕嵩力大无穷,二来窦达丁坐了一夜,眼睛一合蒙啊蒙,跑起路来马龙冲,被胡毕嵩一扛,对前一冲,脚对户槛上一碰,“扑叮咚”,后得脑对步沿石高头一掼。
大红脑子淌鲜血,活跳鲜鱼丧残生。
  小姐隗美红一望,不得了,出得人命了,“少爷,你赶紧去逃命。”胡毕嵩说:“小姐,我们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杀人的好连累你们,我去报案。”格胡毕嵩真正正派了,胡毕嵩来到县府公堂门口,格么古辰光公堂门口有鼓格,胡毕嵩“咚咚咚”击鼓要求上堂,县太爷孔大人坐堂,三班衙役分站两旁,“何人击鼓?带上公堂。”肇拿胡毕嵩带到公堂。个胡毕嵩来到公堂双膝跪,县太爷叫啦两三声。县太爷孔大人拍动惊堂木,执指一指,“下跪者何人?为何击鼓上堂?”胡毕嵩一想:我不好报真名字,报真名是逃犯,要犯法,要被杀,我来报假名字咧,“回禀大人,我姓张,我叫张嵩,才间来糕店门口,交窦达丁打架,哪晓不曾在意一扛,倒拿窦达丁扛跌杀得格,所以我来投案格。”县太爷孔大人一看,哎唷,打杀人哇,打杀格不是旁人,油头恶光棍窦达丁,窦达丁不是好东西,是我们祁山县出名格油头光棍,好打官司领讼,绞七廿三格事情总是他,我在这块做知县,最怕这个冤家,一个月为这个窦达丁格案子倒要审大半个月,他死啦得我清静多了。
我点点烛来烧烧香,他早死一天好一天。
  所以孔大人暗中护通胡毕嵩,不晓得他叫胡毕嵩,只晓得叫张嵩。“张嵩,本县问你,你是不是交窦达丁打架的?”“是的。”“你们是不是对打的?”“哎,是的。”“你不打他,他要打你的?”“是的。”“你不是有意的?”“我不有意。”“对哇,你不打他,他要打你,你自动防卫,你是误伤人命,你没得罪,你一点点格罪总没得,不过,不好就这样子拿你放走,如果就这样子拿你放走,你回头还要交人家打架哩,要把点苦头你吃吃,你下回才记得住才不打架咧。”吩咐公差衙役,拿张嵩,
重枷重锁押到衙门口示众一个月,然后放你转家门。
胡毕嵩听见这一声,暗里花笑了肚里疼。
  胡毕嵩一想:这种好事倒哪块来,拿这个人打杀得又不要抵命,只要撑杠撑一个月,这种便宜事体哪块来,对不起,我下回还要打杀人哎。
  不讲胡毕嵩来城门口示众,单讲隗美红心好了。天天提篮送监饭,格天又去送监饭,见到看胡毕嵩格牢头禁子,隗美红走到前间深深一礼,一躬到底,“牢头伯伯,我这儿有五两银子,小意思,送把你,买茶不解渴,买饭不充饥,买酒喝不醉,买点潮烟烧烧,旱烟敲敲。”牢头禁子一望,哎呀,五两银子啊,对手心里一托,像水银来杠直漾,干多钱,偷了家去塞把小儿子买到半亩田,“嚯铁托”,银子对袋袋里一落,牢头禁子说:“小姐,无功不能受禄,你送我银子五两,究竟找我有什么事情?”小姐说:“老伯伯你放心噢,没有什么大事,主要这个张嵩来我家门口打杀人,他不曾逃走,他不曾害我,现在自己反而来那遭罪,我很是可怜他。老伯伯,你格可以撑远开间点啊,等我交这个张嵩,说拉两句体己格话啊?”个牢头禁子得到钱格,叫有钱能使鬼推磨,牢头禁子说:“格不关事啊,格不关事啊,我家大人说,张嵩又没得罪,他自动防卫,他不是有意格,误伤人命,他一点点罪总没得,逼逼他性子格,我哪怕到个头弄堂里去,弄两个手指头,拿耳朵塞紧了,你们咕咕咕说鬼话,说到晚总不关我事啊,我走了。”牢头禁子脚底落像抹油走了,隗美红走到前间,“相公,我有件要紧事情交你商议商议。”胡毕嵩说:“小姐哇,你不须客气,有话请当面讲。”
小姐听见这一声,脸总红到耳后根。
  隗美红小姐想:就叫我当面说,哪好意思说,总不见得说,公子啊,你漂亮了,你好看了,我要跟你了,我要把你了,不难为情啊,等你回头要瞧不起,要说我老脸皮,贴烂膏药贴把你,所以小姐望住胡毕嵩发了个呆,要想说明就口难开。但是隗美红小姐转而一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万千相思怎安排,错过时机不再来。
  老老脸皮走到前间,叫声:“公子哎,我有一句话说不出口哇,纸糊灯笼肚里明,公子喂,
不要嫌奴家容貌丑,愿做你牵床掸席人。”
  胡毕嵩说:“小姐,万万不能,你不要当我是张嵩噢,我实骨子是逃犯胡毕嵩。”小姐说:“呀,原来赫赫有名的五公子,我家哥哥隗龙来家格辰光经常谈到,他最佩服你,你既是五公子五爵主,我更加要跟你,更加要把你。”胡毕嵩说:“我太多了,不细不大,已经有了两个,头一个,八仙院里的狄美云,第二个苏美英。”隗美红说:“越多越好,我做你第三个,哪叫你来我家门口打杀人,不曾溜走,你就不曾害我,你不曾害我,你今朝一定要要我。”胡毕嵩一听,哟,隗美红小姐也是真心真意,所以当面答应。
  不讲胡毕嵩交隗美红小姐已经订下终身,我们再讲油头光棍窦达丁家格结拜兄弟。一个牛头赞号光蛋,十不像号毛选,还有独眼龙,要去为窦达丁报仇。格天子三人各人拿一根铁棍子,要去打胡毕嵩。胡毕嵩一想:不得了哇,三个冤家要来打我了,我两个手被枷了杠,我总不见得蹲杠等死呢。胡毕嵩急得没法,就拿枷去交他们交战,哪晓得胡毕嵩格武艺委该好,胡毕嵩枷角落一颤,打杀一个牛头赞,枷角落对前一拱,打杀一个独眼龙,枷角落对前一戳,十不像一个驴子磨粉,“扑叮咙叮咚”,运气不通,后得脑对城墙高头一碰。
大红脑子淌鲜血,呜呼哀哉丧残生。
  孔大人晓得格,不得了哇,这个冤家一个月不到,打死四条人命,我肇保不住了,再保保,我乌纱帽要抛,绷帐拿张嵩——
重枷重锁押到监牢里花遭磨难,六十天后格杀罪不容情。
  不讲胡毕嵩监牢遭难,再讲到隗美红家哥哥隗龙,三年刑满释放回转,就是隗龙啊吃官司满了,家来格,一到家啊,看见妹妹隗美红悲泪啼哭。 隗龙说:“妹子,为何悲泪啼哭?”隗美红说:“哥哥,非为别事,只为胡毕嵩格事体。”怎样怎样,前前后后就告诉了隗龙。隗龙说:“妹妹,不必悲泪,等愚兄带你到监牢里去探监。”肇隗龙来到监牢里,交胡毕嵩会面。个么,一个舅子,一个妹婿,话句多咧,嗦咧。捡要紧话说说。胡毕嵩说:“哥哥,旁的事情我总放心,就是汉中府监牢当中我第二个妻子,苏美英小姐我放心不下。”隗龙说:“妹丈,不必担心,等愚兄我替你到监牢里去探监。”这遭隗龙辞别妹丈胡毕嵩,辞别妹子隗美红,辞别母亲隗奶奶。
迈开虎步动身走,汉中府到面前呈。
  隗龙来到汉中府大街上,听见大街上这一老百姓,三三两两谣谣言言,“明朝要杀人喔,明朝杀罪犯苏美英。”隗龙一听不得了,明朝就要杀苏美英,我看胡毕嵩格面子,最好要大劫法场,搭救苏美英。隗龙又想:劫法场不是一件小事,我只有一双手,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最好要找两个帮手才好,到哪里找到格帮手咧,我来汉中府举目无亲,亲戚朋友一个总没得,哪肯帮我卖命?哪肯帮我帮忙?隗龙急得没办法,就来饭店里吃闷酒。
哪晓隗龙饭店饮闷酒,来了英雄两个人。
  只见走饭店门口进来两个大块头,这两个人,人有九尺高,足足有箩口能粗格腰,头一个大块头,脸上花花绿绿,绿绿花花,大花脸,第二个大块头咧,脸上半个青格半个红格,鸳鸯脸,甭容我细说格,你们早先曾经听格总记得格,他们就叫赵慕荣、李德宝。赵慕荣李德宝走太行山访朋友打转,准备要到杭州城寻找五哥哥胡毕嵩,所以走进一爿饭店坐下来,两人就谈起来格。赵慕荣说:“兄弟,不晓我们格五哥哥胡毕嵩,格来杭州城等我们了。”哪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隗龙听见格,隗龙一想,这两个大块头称胡毕嵩称五哥哥,嗯,我倒要找他们谈谈咧。隗龙走到前间双拳一抱,深深一礼一躬到底,“请问二位英雄,尊姓大名?你们交胡毕嵩什么关系?”赵慕荣说:“我姓赵,叫赵慕荣,我格诨号叫爬山虎,这是我的结义兄弟叫李德宝,他格诨号叫水底蛟,他水肚里功夫顶好,我们两人来张家镇交胡毕嵩结拜弟兄,胡毕嵩就是我们的五哥哥。”隗龙听见这一声,走到前间忙行礼,二位贤弟叫几声。大花脸爬山虎赵慕荣就说:“格倒稀奇古怪,我又不认得你,你又不认得我,腾腾空怎叫我兄弟?”隗龙说:“怎不叫你兄弟,我叫隗龙,我格妹子隗美红,就配把胡毕嵩,胡毕嵩叫我舅子哥哥,我格叫你们兄弟。”“哎哟,原来是隗大哥,隗大哥。”隗龙说:“二位贤弟,你们格帮我明朝大劫法场,搭救胡毕嵩第二个妻子苏美英。”赵慕荣李德宝说:“隗大哥,胡毕嵩是我们哥哥,苏美英是我们嫂嫂,我们小叔子救嫂嫂应该应该。”隗龙欢喜了,多到两个大块头帮忙了。不讲三位英雄要准备大劫法场,搭救小姐。
  单讲到第二天,汉中知府邱大人,喉咙总哭哑了格,要拿自己亲生女儿冒充罪犯苏美英法场过刀,父女骨肉连心,哭得不得过,狠狠心肠,拿自己女儿邱美蓉,冒充罪犯苏美英,验明正身,绑赴刑场。一带带到法场,拿她对将军柱子上一捆,青丝秀发打开来对将军柱子上一绕。
监斩官,坐法场,威风凛凛,
刽子手,拖钢刀,只等时辰。
催命鼓敲了咚咚响,落魂炮放了不绝声。
  邱美蓉小姐此时此刻好有一比:
好比一盏孤灯渐渐熄,来了添油掭火人。
  来了哪些人?隗龙、赵慕荣、李德宝,三位英雄到了格。赵慕荣最快,他格诨号叫爬山虎,赵慕荣一阵风,对法场当中一攻,起来一刀,刽子手头对下一抛。看法场这些老朋友眼睛看花了,叫起来格,“喂,新闻新闻,今朝刽子手杀人不在行,反而一刀忙了自己格枣木榔。”隗龙冲上去,拿邱美蓉只当苏美英,不晓人家代格,肇拿她格绑绳解开来,弯下去驮她咧。众位,劫法场不是慢慢吞吞格事情,着急慌忙格事情,哪晓隗龙着急慌忙一背,不曾背到小姐格手,背住她格脚,颠倒横竖对肩头上一掼,腰带十字花一捆。这遭赵慕荣拿刀走前间,李德宝拿刀走后间,隗龙驮小姐走当中,
杀开一条血路往前奔,逃出汉中一座城。
  看守法场官兵报,报于邱大人知道,“大人,三个大块头,肯定是江洋大盗,杀死刽子手,拿罪犯小姐驮走了格。”邱大人一听,暗中欢喜,我原没得办法救我女儿,我只要望大块头拿女儿驮了越远越好。所以邱大人故意摇样摸鼓不派兵,剩上多少多少时,派两个老兵蹲下抓强盗,抓强盗,闹闹,盖盖场就拉倒,你说到哪里追得到。此事不表,再讲赵慕荣、李德宝、隗龙三位拿小姐邱美蓉当做苏美英,救出了汉中府好有一比。
好一比打开玉笼飞彩凤,砸碎金锁走蛟龙。
  三位大英雄迈开虎步,步子大咧,吓得怕咧。大步八尺五,小步子七尺有余零,顶大格步子一丈二,有如北风送乌云。邱美蓉人来隗龙背上脚朝上,头朝底,格步子又大,一上一下,一下一上,熟熟熟,颠呀颠,舌头倒熟塌出来格,一熟,“喔”,哎咿喂,一个奇迹出现了,邱美蓉肚子里一块恶肉倒熟出来格。格一块恶肉多大?荞麦雪团能大,籽籽拉拉像粟米,挺硬,一熟病倒熟好了格,上下贯通,毛病除根。众位,你们倒说说看,人可要做好事,邱美蓉本来是个半条命,喉咙里长一个瘤啊,吃不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喉咙口打坝,你说吃不下你还活得长,短寿命。就是因为心良好,准备代替苏美英早点死拉倒,心良太好,不曾死得掉,反而短寿命变做长寿命。你们说人心良可要好。闲言休叙,言归正传。
  再讲三位大英雄救了小姐邱美蓉,只当苏美英,急急忙来急急奔,路途催趱。
经中言语省一省,祁山县到面前呈。
  一到祁山县 ,拿邱美蓉送了跟隗美红蹲做堆。两个小姐谈谈知己了,
结拜干姐妹人两个,胜如同胞一母生。
  隗美红来邱美蓉面前朝也说胡毕嵩好,夜也说五公子好。邱美蓉就想:这五公子胡毕嵩怎干好格呀?对不起,我法场代替他格妻子,我回头以假成真,我也要跟他。众位,有一位小姐暗中要跟胡毕嵩,胡毕嵩一点总不晓得,我们暂且不表。
  再讲胡毕嵩监牢遭磨难,又惊动了个小姐女千金。惊动哪一位小姐?惊动了祁山县知县,孔大人家女儿孔美平。孔美平小姐身边格梅香叫孔美菊,主仆两个合得好了,就当姐妹道理看待。那一天孔美平交梅香孔美菊躲了屏风后头咧,偷看老大人审案子,看见罪犯张嵩,张嵩嘛就是胡毕嵩,她们只晓得叫张嵩。小伙子委该漂亮,一回回到绣楼,孔美平丢不掉了,漂亮影子就出现在眼前,朝也想漂亮罪犯,夜也想漂亮的公子,端到饭碗,想到漂亮罪犯吃饭不香,困到牙床之上,想到漂亮公子,困觉总困不着,
哪晓朝思夜想得了个相思病,寒寒热热紧缠身。
  众位,害相思病日子难过了,不晓你们坐了杠可有哪个害过相思病,我也不曾害过,我来小书高头看到格,讲点把你们听听。害到相思病,吃饭呕饭,吃茶呕茶,哪怕吃点汤子粥,总要空吊呕,困在床上困不着,两个眼睛滴溜溜睁了杠。一落里想好了个漂亮公子,曾剩几天,孔美平翻腔,头上头发对下落,脸上削骨瘦,脸上蜡黄,眼睛落得膛,睡卧牙床,一病不起。
  格天梅香孔美菊去望她了,“小姐,为何天天困了牙床上不起来?”小姐说:“梅香,真人面前莫说假,假人面前莫道真,从那一天偷看父亲审案子,看见罪犯张嵩长了委该漂亮很,朝思夜想得了个相思病。
我若是不能交漂亮罪犯成婚配,情愿不要命残生。”
  梅香说:“何苦哦,小姐,你这个相思病没得用哎,你是单相思,你想罪犯,罪犯来监牢里又不晓得你想他,你想杀得,也不拉倒。小姐喂,要想得到罪犯容易格,我们只要咬啦一个耳朵,保证就想到他 。”小姐说:“梅香啊,你绞七廿三,浑空该两个耳朵,把你啦拉一个,人不难看杀得。”梅香说:“呸,小姐,你格生,我当真拚得拿你耳朵咬啦得,交你说说悄悄话呢。”肇梅香来孔美平小姐耳朵前窃窃私语,如此如此,设计设计。
  众位,孔美菊梅香究竟用格什么妙计咧,待小学生慢慢地道来。孔美平小姐一听,浑身来劲,“梅香啊,好计也,妙计也,百病消灾,床上起来格。梅香,开箱倒笼,新衣裳对外捧,替我打扮打扮。”肇梅香替她打扮了。
掇开莲花镜,红粉脸上搽。
细线夹眉毛,鹦哥嵌绿桃。
梳个髻儿翘傲傲,如意簪子当中捎。
拿起来镜子照一照,就像一个大元宝。
要得俏,衣裳穿成套,洗白褂子来衬底,
外面罩他两件百花袄,三寸金莲翘傲傲。
走一步来摇三摇,赛过嫦娥下九霄。
  孔美平小姐拿镜子一照,哈啦一笑,“梅香啊,还推板点哇,今朝因为一歇歇要交心上人会面,如果打扮了不漂亮,等到心上人不喜爱我,我要恨到几世咧?”肇小姐亲自重新梳妆,格真正不得了,考究哩。
头上乌云重新整,廿四根金钗插扇屏。
两耳上,戴黄金,金光闪烁,
两手上,戴板镯,总泛蓝光。
穿一件,大红领,蟠龙对襟,
怀府上,挂香袋,喷脑真香。
系一条,百褶裙,描龙绣凤,
裙边上,绣山水,鱼跳龙门。
  打扮好了,又办起一桌羊羔美酒。一到夜晚黄昏,孔美菊梅香就到老大人那里偷了一支令箭,来到牢房,见到胡毕嵩格牢头禁子。梅香说:“牢头伯伯,大人要夜审张嵩 ,这里有令箭为凭。”牢头禁子一望,令箭是真格,不假。随手拿张嵩放出来,张嵩就是胡毕嵩,而且拿开枷落锁格钥匙,总把梅香要过来。梅香带了张嵩也就是胡毕嵩,一来来到绣楼上。小姐吩咐,“梅香,替这个张嵩开枷落锁,请坐饮酒。”胡毕嵩一想:这倒稀奇,拿我带得来夜审不带上公堂,怎带上绣楼来?还有一桌羊羔美酒办了杠,甭问他,我坐下来吃吃饱,不怕你们变花头,我做饱鬼也好。胡毕嵩坐下来格,小姐陪他吃吃酒,梅香就开口,叫声:“相公,小姐喂,
我梅香中间把媒做,结做你们小夫妻两个人。”
孔美平小姐听见这一声,低头揿面就不做声。
  梅香孔美菊说:“相公,我家小姐头一揿,脸红,不开声,来下搓衣裳角落,就是同意格,你怎说啊?”胡毕嵩说:“梅香啊,万万不能,我是坐监牢格人啊,犯法,马哨要被杀,
假使交你家小姐成婚配,连累你家小姐不该应。”
  孔美平小姐一听 ,佩服,这个张嵩心良好了,不愿意连累我,他是心良越好,我越是爱交他。小姐老老脸皮,开口了:“相公,你此言差矣,你瞧不起我孔美平,我孔美平不是欺贫爱富之人。叫声公子哎,
我们患难之中结秦晋,海枯石烂不变心。
但愿夫唱妇随常相聚,更比那玉堂金印胜十分 。”
  胡毕嵩说:“小姐,万万不能,我告诉你内心话啊,我不叫张嵩,我是逃犯胡毕嵩。”孔美平说:“啊呀,赫赫有名的五爵主啊,这就更加好,我今朝得配你五爵主哎,千中意来万称心。”胡毕嵩说:“小姐,我太多了,我妻子不问细啊大,已经有了三个。”实际四个,他只晓得三个,第一个八仙院里的狄美云,第二个苏美英,第三个隗美红。孔美平说:“越多越好,我做你第四个,你如果答应我格话,我替你拿衣裳换啦得,送你路费,放你逃命,你如果不答应,坐监牢,犯法,要被杀。”胡毕嵩一听就想:又弄到一个体面小姐,又逃到一条命啊,就要真正呆子才不答应。所以胡毕嵩一面答应,就交孔美平订下终身。孔美平吩咐梅香替胡毕嵩衣裳换啦得,送他路费,吩咐梅香送他动身。孔美菊梅香拿胡毕嵩送到后花园门口,胡毕嵩说:“梅香妹妹,你请留步。”梅香说:“呸,你黑心,我用尽千方百计救你一条命,又帮你做媒人,娶到一房顶体面格小姐,落么么你就能多话‘梅香妹妹,你请留步’。”胡毕嵩说:“梅香啊,多谢你救我一命,又帮我做媒人,我胡毕嵩没得好处便罢,
将来有了高官并禄位,赠你千两雪花银。”
  梅香说:“呸,愿心嫌小,我不肯交你拉倒。”胡毕嵩说:“梅香啊,千两银子愿心还嫌小,你究竟要多大格愿心?”孔美菊梅香一听,哈拉一笑,“多大格愿心,人能大格愿心,
我不要你格金不要你格银,我只要和你格公子配成亲。”
  胡毕嵩一听,哟,原来梅香也要跟我,早先不曾存心对她望,现在见到要跟他,仔细对她一望,又是夜里,格天亮月蛮好格,一轮格皓月当空,照耀如同白昼,真正叫月光之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喏,你们若不相信,你倒搞搞试验,等到夜里月亮好,拿你家夫人带到月亮底落,肯定比日里要体面到几倍。胡毕嵩一望,咦,孔美菊梅香漂亮,
一像嫦娥离月亮,二像西施出珠帘,
三像昭君去和番,更比那杨贵妃胜几分。
  竟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总说上头四个小姐美貌很,孔美菊还要胜几分。
  叫声:“梅香妹妹喂,等我将来有了高官并禄位,
上头四个小姐做我格正,你梅香做我的五夫人。”
  孔美菊梅香听见这一声,果要欢乐十二分,走到前间忙行礼,小官人叫啦两三声。肇夫妻分别,不讲胡毕嵩逃走,也不讲孔美菊恋恋不舍回转绣楼。再讲到皇上圣旨一到,要拿张嵩法场过刀。到哪块来格张嵩?张嵩就是胡毕嵩,老早溜走了格。肇孔大人查了一查,不好哇,不是旁人放走,自己女儿孔美平放走,总不能拿女儿判罪呢。孔大人也蛮鲜翻格,齐巧监牢里有个罪犯,害大头瘟送终,孔大人就装糊涂,“衙役,他就叫张嵩啊,拿头磨啦得背去窖啦得拉倒。”糊里糊涂就结得案,我也按下不表。
  再讲狄美云小姐来八仙院,因怀孕随身,肚子一天大似一天,一天大似一天,等等险要养。那天王妈对狄美云说:“小姐,哪晓得你格丈夫是逃犯胡毕嵩,你也有这个心肠等他,我没许多白米饭把你吃。小姐,对不起了,今朝交你拉倒,明朝你要替我打扮打扮,替我接客,替我寻钱。”
小姐听见这一声,躁了三魂少二魂。
  不得了了格,我如果来八仙院里接得客,对不起我胡毕嵩小官人,罢也罢了,好马不吃回头草,烈女怎嫁二夫君,我不如悬梁高挂身丧命,保住我格贞节好名声。罢了,不要命了,我来上吊。贴身梅香秋红走到前间,“小姐,万万不能寻短见,你如果上吊身亡,等到久后你格五公子胡毕嵩来找你找不到,他要躁杀得。再一个更重要格,你腹中有六甲怀孕随身,
假使你上吊身亡故,要绝得忠臣后代根。”
  小姐说:“梅香啊,我不上吊,王妈要逼我接客,如何是好?”梅香说:“小姐,只有上吊这条路好走?寻死还不如闯祸哩,我们不如半夜里溜了走,溜得走顶好,溜不走,常匡一死。”小姐一想:不错。肇主仆两个商量商量,到了二更将过,三更交初,半夜差不多,偷偷开了后花园门,主仆两个就逃出了八仙院。
急急忙来急急奔,钱塘江边面前呈。
  一到钱塘江边,大队官兵来格,主仆两个逃散了格,梅香秋红运气不好,被官兵捉住得,拿肚子花开来,可怜梅香身丧命。狄美云小姐溜了躲在格芦滩当中,官兵不曾找得到她,哪晓狄美云躲了芦滩当中,腹中阵阵疼痛,小姐十月怀孕要分身。
一阵痛来痛过死,二阵痛来痛过昏。
腹中疼痛如刀绞,生死只在欠时辰。
狄美云小姐芦滩当中连痛三个紧三阵,生下一子后代根。
  公子对下一抛,狄美云忍痛割过脐带拿过包,撕点破衣裳包包,对怀中一抱,到小公子背上一摸,这位小公子背上三个肉钉钉。你们记好了格,就为这三个肉钉钉,回头才得相会。小姐狄美云怀抱公子来芦滩悲泪啼哭。
有小姐,在芦滩,嘤嘤啼哭,
哭一声,我格小娇儿,你怎得成人?
我要想,拿娇儿,带了同走,
鞋又尖,足又小,寸步难行。
倒不如,将娇儿,丢在荒郊,
如有人,抱回家,抚养成人。
  叫声:“我格心肝孩儿,
人家养到小娇生,包包撮撮长成人。
可怜你出生就来芦滩中,母子要分离苦伤心。”
  狄美云哭哭哭哭,狠狠心肠,哗啦一声将白罗裙撕下一幅来,手指头伸到嘴里一咬,血嘀嗒,用鲜血来白罗裙上写血诗一首,上写:“父遭劫来母遭凶,钱塘江边遇狂风。若问爷娘名和姓,火烧狂犬古月东。”血诗写好了格,对小公子怀府里一藏,“儿啊,为母对不起你。”狠狠心肠,拿小公子丢芦滩里头。狄美云小姐站起身,走到水脚头一望,钱塘江大水滚滚东去,波浪浩荡。小姐一想:罢了,我不如来钱塘江了却此生。狠狠心肠,正要对下跳,眼泪不得干,想到丈夫胡毕嵩。官人哪,当初来八仙院里成婚配对,总想恩爱到老共白头,     
哪晓狂风吹断了并蒂莲,棒打鸳鸯要两离分。
官人哎,可怜我们小夫妻两个今生今世再也会不到,
只好梦里三更会鬼魂。
恩夫啊,我们阳日三间是夫妻人两个,
到阴司地府我也要等你配为婚。
  狄美云小姐哭到伤心之处,狠狠心肠,白罗裙对头上一顶,舍死忘生,就对钱塘江一跳。
将身跳入江心浪,只见格波浪不见人。
  哪晓小姐命里不该死,来了两个救命人。哪两个人?渔公、渔婆,渔公叫柏俞,渔婆柏奶奶。老夫妻两个两条黄牛合张犁——同耕(庚),五十六岁整,男花女花不曾生,钱塘江打鱼为生。
  那一天老夫妻两个,拿船摇到钱塘江,渔婆拿网对下一撒,起网,“啊咿喂,老头子啊,今朝格运气好啊,可保网肚里鲲子不小了,怎背不动格,来帮忙啊。”夫妻两个吃亏,放命对上背,一背背上来一望,心吓得一荡,哪里是鲲子哦,一个呆货,原来是狄美云被背上来。渔婆到她心口头一摸,心有点热,来下别嘎别,心还在跳哩。肇拿锅子探下来对船帮上一坎,老夫妻两个就拿小姐背了拿肚子对锅底高头一夯,吐拉两口水。
人不伤心心不死,捶捶拍拍又转还魂。
  狄美云小姐转还魂,真魂上了身,行走两三步,枯木又逢春。老渔翁说:“你这位小姐,年纪轻轻,为何要寻短见?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小姐听见这一声,恩人叫拉两三声,上下根由告诉你,果比黄连苦三分。她说:“我叫狄美云。”这就怎样怎样,前前后后,告诉了渔公渔婆。老渔公一听,呀,这位小姐真苦啊,“小姐啊,不要寻死,我们老夫妻两个,男花女花不曾生,你就蹲我们船上,做我们干女儿可好呀?”狄美云一听,我原没得地方去呢,双膝跪在船板上,恩父恩母叫几声。
  不讲狄美云小姐被渔公渔婆搭救,再讲小公子可有人家搭救?有。郭家庄一人姓郭,单名郭原,郭原万贯家财,称郭百万。郭原那一天子带安童到灵隐寺烧香求子,因为郭员外男花女花不曾生到,已经六十一岁了,烧过香,求过子,坐船打转,齐巧这个船行到芦滩旁,看见芦滩里豪光烁烁。哪块来格豪光格呀 ?因为土地菩萨算到小公子遭难,来到小公子身旁放出灵光。老员外看见,“哎哟,安童,格芦滩里豪光怎干大格,可保有宝贝来里间,拿船开去望望。”肇拿船开了靠岸,安童走到前间一望,“员外, 菩萨灵了,菩萨灵了,才烧了香,求了子,天上忒下一个官官少爷。”肇拿小公子抱回去,郭员外接到手里一望,粉白团团,一位小男孩,我养不到抱到格也好格。肇拿小公子抱家去,格么才生下来格小朋友,要吃奶了,所以郭员外吩咐贴告示,找奶妈。哪晓得狄美云来渔公渔婆船上,弄点鱼汤喝喝,哎唷喂,奶水涨了不得过。老渔翁上街卖鱼,就望见告示,“哎唷,郭员外家要找奶妈,我干女儿原奶奶涨了不得过。”肇就拿狄美云送到郭员外家做奶妈,狄美云拿小公子抱了喂奶,拿手到他背上一摸,喂,三个肉钉钉,“呀,原来这位小公子,
不是张三并李四,就是我的小亲生。”
  狄美云就想:我拿亲生儿子抱了怀里,我总没得权利叫他儿子。小姐想到伤心处,止不住腮边泪纷纷。郭员外看见小姐悲泪,说:“小姐,你上我家来做奶妈,老身不曾亏待你,你为何悲泪啼哭?”狄美云怀抱公子,双膝对下一跪,叫声:“员外哟,真人面前莫说假,假人面前莫道真,这一个小公子不是张三并李四,就是我的亲生儿子后代根。如果员外不相信,他怀府里有一首血诗做证明。”肇到小公子怀府里花拿格,一首血诗拿出来交把郭员外。肇狄美云拿前前后后格真实情况,统统告诉郭员外。郭员外深受感动,“小姐,既是你的亲生儿子,我老身不交你争,拿儿子还把你。不过小姐,你要做我干女儿,你儿子做我干孙子格好呀?”狄美云说:“说得在理,一面依你。”二次双膝来跪下,干父叫拉两三声。肇郭员外替干孙子取名字,郭员外才学好了,拿三个人家姓并做作堆,取一个名字,叫做郭胡狄,就是三家后代根,郭就是郭员外的郭,胡,胡毕嵩格胡,狄,狄美云格狄,三个人家姓并起来取名字。
  不讲狄美云母子两个来郭员外家有了安身处。此言丢开不谈,再讲胡进生跟胡霆两人改了姓叫古进生、古霆。那一天逃出祁山县,
急急忙忙来急急奔,大佛寺到面前呈。
  一到大佛寺,太阳也不曾落山。胡霆说:“今朝我们主仆两个贪赶路途,错过招商店,无处安身,前面有个庙宇哩,庙宇里花,总是善心人,我们去借宿。”肇主仆两个来到庙宇,啊喂,庙里格和尚对他们蛮客气,拿他们送进客房安身,哪晓到黄昏头,胡霆出去小解格,一望望见东边间院子里,一个小和尚来下磨刀,一磨兴吭一磨兴吭,旁边间一个小和尚说:“师弟啊,刀磨磨快啊,今朝来借宿格两个男格,包袱不小,金银不少,到半夜里背起来一杀,金银我们分分。”
格胡霆听见这一声,吓得三魂少二魂。
  胡霆一个虎跳来到客房,一把背住胡进生,“少爷,大事不好了,不是和尚庙,是强盗窠,快点逃。”肇主仆两个吓得包袱总不曾来得及拿,一逃逃到后园,哎咿喂,围墙委该高哇,跨不过去,“这这这,如何是好?”真正叫天无绝人之路,一望望见东边间围墙角落,一棵老杨树长了比围墙高,肇主仆两个走树高头爬过去,背住格枝梧晃过去,逃出了大佛寺。
急急忙忙急急奔,恶虎高山面前呈。
  主仆两个逃到恶虎高山,天蒙忽儿亮,只听松林深处,“呼”,一阵虎风,跳出一只斑斓猛虎。这一只老虎头像笆斗,腰像箩口,尾子像扫帚,脚像伐树锄头,牙齿像担钩,眨眼铜铃,叫了吃人,要去吃胡进生交胡霆。
哪晓主仆两个命里不该死,来了英雄救命人。
  来了哪一位英雄?钱家庄一人姓钱,单名钱虎。这个钱虎长做什么样儿?人有九尺高,箩口能粗格腰,脸上黑漆抹塌,像锅底菩萨,如同锅膛里的灶木炭,好像在山西挖煤的煤夫,他要是困在煤堆上,分不出哪是煤哪是人。这个钱虎做什么营生?打柴为生。他一担柴要挑多少哩?起码要挑八百斤,哎咿喂,格八百斤哪有扁担吃得消哩,不是扁担挑格,熟铁杠子挑格,平常辰光熟铁杠子盘了腰里做腰带,一声要用到它,他背住杠子当中对两头一抹,拿杠子就抹得笔直,杠子就把他抹抻长出来。格天一大早哇,钱虎带了铁杠子、板斧到山上去樵柴,真正叫无巧不成书,看见老虎要吃人,钱虎拿格大铁杠子一抹,笔直,一个箭步走到前间,拿铁杠子举过头顶,对好了老虎天灵盖,起来一杠子。你说随你格老虎多大,背得起他格种铁杠子,拿老虎身丧命。胡毕嵩家侄儿,也就是胡进生交安童胡霆一望,哎哟,一个大块头救了他们格命,二人双双来跪下,恩公叫啦两三声,“多谢恩公打死老虎,
救了我们主仆残生命,一重恩报九重恩。”
  钱虎说:“不须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来,二位相公,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钱虎一问,胡霆就说:“我姓古,叫古霆,这是我少爷古进生,我们昨夜子宿得前间格大佛寺里间,大佛寺里有和尚啊,不是和尚,是强盗,要杀我们,吓得溜出来,现在我们银子、路费、包裹也失落在大佛寺。”钱虎说:“不要紧,不要紧,我顶欢喜管闲事啊,我替你们去拿包袱、银子拿得来。”肇钱虎拿铁杠子对肩头上一扛,
迈开虎步动身走,大佛寺到面前呈。
  钱虎来到大佛寺,不曾走山门口进去,走围墙高头擐过去,一望,这些和尚正来下分金分银,你多他少,吵吵闹闹。钱虎说:“呸,你们这些贼秃驴,你们念阿弥陀佛,应该四大皆空,情丧也想发财,等我送你们上阎王家去发财,我来替你们超度超度。”肇拿铁杠子跑去一舞,“叭哒叭哒叭哒”,拿和尚头统统打开花,就如同打苋子钵头差不多。肇拿银子包袱纠罗纠罗,钱虎就想,这个不是和尚庙是强盗窠,要它何用,煨啦得拉倒。
放起南方丙丁火,就将大佛寺化灰尘。
  钱虎火烧大佛寺,拿银子包袱送把胡进生、胡霆。主仆两个磕啦三个响头,辞别钱虎动身。
路途催趱不耽搁,扬子江边面前呈。
  哎,一条大江波浪滔滔,挡住去路。胡霆手搭凉蓬,对江面深处一看,看见一个老梢公摇一条小船,“喂,老伯伯,拿船摇过来,渡我们主仆两个过江,要多少银子,把你多少银子。”老梢公对他们望望,拿船摇过来格,靠了岸,跳板一撺,胡霆拿进生公子搀到船舱,两人坐下,哎喂,委该辛苦,困着得格,不料小船开到江心,老梢公拍拍舱门,“客官醒醒,醒醒。”胡霆睡梦惊醒,“老伯伯,唤我等醒来有何吩咐?”老梢公说:“我来问问你们看,你们也是喜欢吃板刀面,也是喜欢吃汤圆子?”胡霆说:“老伯伯,我们肚子人总饿煞得,我们饥不择食,随便板刀面、汤圆子,总喜欢格。”老梢公:“你想吃板刀面,起来一刀,头对下一抛,血对外一,这就叫板刀面。汤圆子哩,拿包袱丢把我,跳进江水之中,捞到一条整尸首,这就叫汤圆子。”哎呀,主仆两个吓坏了格,遇到海强盗了,我们还是要整尸首,拿包袱对下一丢,狠狠心肠,
主仆两个跳入了江心浪,生死只在欠时辰。
主仆两个命里不该死,来了许多救命人。
   哪些救命人?宋家庄宋员外交院君冯氏,带安童梅香坐船上高山烧香,烧过香坐船打转,齐巧望见两个人漂得来。宋员外说:“安童,救人一命,比上高山烧香功劳大,快点捞起来。”肇拿胡进生交胡霆捞上来,一盘盘活得格。宋员外说:“二位公子,家住何方?姓甚名谁?为何投河入水?”胡霆说:“员外,我姓古叫古霆,这是我的少爷古进生,我们主仆两个进京赶考,不料坐了个海强盗格船,海强盗拿我们包袱抢走,拿我们推入江心。员外,
多谢你拿我们主仆两个来搭救,我们身无盘费怎能行。”
  宋员外一听, “呀,原来是落难的书生 ,不必悲泪,没得路费不要紧,上我家去,我家万贯家财。”肇拿他们主仆两个,带到宋家庄,宋员外对进生公子一望,只见进生公子眉清目秀,嗯,我家也有一个女儿宋翠英,交进生长了差不多。随手请古霆做媒人,将宋翠英的终身许配进生公子。
  年纪轻啊,只好订婚,不曾好成亲。宋员外又想了:古霆老老诚诚格,我家还有个梅香海棠,拿海棠梅香配把古霆。古霆交海棠梅香成婚,夫妻恩爱。肇等到进生公子长大,十六岁格年子,宋员外看过良辰吉日,准备替他们办喜事了。
哪晓夫妻二人拜花堂,躁坏了一个惹祸根。
  哪一个是惹祸根?宋员外有个内侄叫冯明,冯明不是好东西啊,好色之徒,宋翠英就是他表妹,见表妹宋翠英长得美貌,就想谋占表妹。哪晓格天子听见表妹宋翠英交进生公子拜堂啊,冯明心里不得过,“不好了格,我有心栽花花不放,他无心插柳柳成阴,罢了,罢了格,
等我用一条牢笼计,好交我格表妹散散心。”
  冯明拿进生公子骗到小书房院子里,
哪晓进生公子三杯酒下肚,神木不知半毫分。
  不料冯明格瘟贼酒肚里下了蒙汗药,所以进生公子昏过去。冯明拿进生身上新姑郎衣裳脱下来,对自己身上一穿,“我来冒充新郎,交我表妹同床,恐怕表妹认得我,我带把刀去吓吓她。”所以冯明拿了一张刀,来到洞房绣楼之中,见到表妹宋翠英,“表妹,我们老表,合得好,开心,表兄表妹成亲。”宋翠英:“表兄,不要蹲杠搞,搞搞我要叫哇。”“我请你吃刀。”拿刀对前一伸。 宋翠英说:“你敢。”拿头对前一伸,哪晓两人一合凑,齐巧不巧对小姐颈脖子一抹,格刀见肉特别快。不好了格,
小姐人头抛到楼板上,活跳鲜鱼丧残生。
  冯明一看,不得了,出得人命了,拿小姐格头起来,拿小姐格没头尸首捧了对床上一撂,又拿进生公子驮了去,也对床上一撂,拿进生身上抹点血,拿刀柄塞得进生手里,尽他做作,昏格!哪晓一到第二天,安童、梅香说:“呀,新娘子、新姑郎会困懒觉了,怎到干歇也不起来格呀?”等等等等等,心焦起来格,也有梅香拿纸糊窗子一捣,捣一个神仙进对里间一望,“哎咿喂,不得了,杀得人哇。”一床格鲜血,闹起来格,宋员外交冯氏院君吩咐赶紧拿门冲开来,跑进去一望,小姐没得格头,颈脖子冒血,进生公子刀还抓了手里,浑身总是鲜血,才醒格。宋员外执指一指,“我把你进生、进生你格瘟贼,你不爱我家女儿不关事,不该应将她丧残生。”进生说:“我不曾杀,我不曾杀。”“不曾杀格,刀柄也抓了手里,捆起来。”不问青红和皂白,麻绳捆绑紧腾腾,一张状纸送到县府公堂。
  县太爷李大人坐堂,三班衙役帮忙,分站两旁,“将杀人犯古进生带上公堂。”不晓得胡进生啊,只晓得古进生。进生公子来到公堂双膝跪,县太爷叫啦两三声。李大人拍动惊堂木,执指一指,“古进生、古进生,你是一个读书之人,你应该懂得法律,可惜你知法犯法,第一夜杀死你的妻子宋翠英,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速速从实招来,免得本县大刑侍候。”
进生公子听见这一声,冤枉喊了不绝声。
  “冤枉,冤枉,冤枉哎,
总说没得冤枉事啊,这件冤枉海能深。
我本是好好书公子,决不是个违条犯法人。”
  李大人执指一指:“我把你古进生、古进生,人证物证俱在,你还狡赖。我晓你年纪轻咬口紧,不用大刑岂肯招认。来呀,把他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公差衙役如狼似虎,拿进生公子摁倒公堂,四十大板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昏死过去,肇拿冷水对他脸上一浇。
人不伤心心不死,冷水泼面转还魂。
  可怜,进生公子还阳打转,浑身疼痛难忍。哎喂,痛煞得格,我熬不住了格。不好了,我现在招也死,不招也是死。罢了,免得皮肉受苦,我不如招了吧,叫声:“大人哎,罢了格,免动大刑了格,
是我是我总是我,杀人偿命我当身。”
   再就逼招,说一句,记一句,口供录得紧腾腾。拿口供把进生公子望,可怜进生拿到个口供,只是抖,只是抖,不好了格,我往常提笔只有四两重,今朝提笔重千斤。可怜了,笔头尖尖一撮毛,画起供来要坐监牢,但是不画不得了,不画要被打了,绷帐狠狠心肠把字一画,一画不好了,一字入公门,千斤拔不出。肇拿进生公子重枷重锁,
押到监牢里花遭磨难,六十天后杀罪不容情。
  可怜进生公子坐牢,一步总不得跑,困么困了狭床上,杵嘴棒杵了紧腾腾,日里还好过,到夜里日子顶难过。
公子来到黄昏里,嘤嘤啼哭泪纷纷。
一更里,公子入牢门,啼哭泪纷纷。
要吃毒药无钱买,上吊少根绳。
二更里,公子入监牢,啼哭泪滔滔,
投河只要有淹胸水,抹颈少口刀。
三更里半夜心,蚊子要咬,跳虱扁螂要扒背心。
屋望里格瘟鼠猫能大,跳上爬下眨眼睛。
四更里,睡朦胧,辛辛苦苦打瞌,
祖宗亡灵来托梦,醒过来还坐在监牢中。
五更里,要天明,牢头伯伯你容容情。
高抬贵手饶饶我,没得铺监雪花银。
可怜了,进生公子监牢哭五更,更更啼哭泪纷纷。
  不讲进生公子监牢遭磨难,再讲胡霆晓得格。“不得了了,少爷坐牢,犯法要被杀,当初我带他逃出来格辰光,跪了老太太面前保证格,有我胡霆在就有进生在。不好了格,
假使进生公子监牢身丧命,要绝得忠臣后代根。
  罢了,罢了,
我胡霆情愿拼啦一条残生命,要替我家公子念书人。
  罢了,我不要命了,我去冒充杀人犯,我就说小姐是我杀格,不是进生杀格,要拿他替出来,哎呀,我去冒充杀人犯,我没得硬凭证,假使县太爷不相信,如何是好呢?一想,小姐尸首上推板一个头,我只要借到小姐家的一个人头做硬证,我去冒充杀人犯,一想,哎呀,哪肯拿头借把我,交妻子谈谈看。来到绣楼,见到海棠梅香,“贤妻,交你商议,问你借件东西。”海棠梅香说:“官人,我们夫妻道理,同床共枕,抵足而眠,不曾分家,还分你我来,你要什么东西?倒说说看。”胡霆说:“贤妻啊,我要借你项上人头。”海棠梅香说:“不要说空话,哪家头好借格。”胡霆双膝跪下来:“贤妻啊,真人面前莫说假,假人面前莫道真,我要准备冒充杀人犯,去替我家公子进生,我要冒充杀人犯嘛,没得格硬凭证。现在死鬼小姐头上推板一个头,所以啊,我只要借到一个小姐家头,好去做硬证冒充杀人犯,所以来交你商议,果肯拿你格头借把我?”海棠梅香大义凛然,“官人,你做得对。”衣裳穿穿好,对胡霆面前一跪,叫声:“我格亲亲丈夫,你狠狠心肠,
一刀将奴家来杀死,决没一点怨恨心。
官人哎,你要杀就赶紧来动手哦,不要耽搁拖时辰。”
胡霆听见这一声,铁石心肠软三分。
  搂头一把拿海棠一把紧紧来抱住,恩妻叫啦两三声,叫声:“我格恩妻哦,
我狠狠心肠一刀将你来杀死,要擐拉我们夫妻结发情。”
  海棠梅香一听不好哇,丈夫手软了格,眉头皱皱,计上心头,陡思一计,“丈夫哎,楼底下不晓哪个来望你喽?”上她格当,走窗子对下望,海棠梅香见他望啊,跟手拿镇宅钢刀背起来,高叫一声:“亲亲丈夫,我们来生再会。”“ 咔拉”一刀,可怜了,
海棠梅香跌到楼板上,活跳鲜鱼丧残生。
  胡霆回过头来,呀,妻子海棠倒在血泊之中。一把拿海棠梅香格尸体来抱住,恨不得哭到肝肠断,恨不得哭死又还魂,哭哭哭哭,狠狠心肠,拿个人头拿下来,弄没头尸首弄棉单一裹,抱在怀中。
一路哭来一路走,后花园到面前呈。
  到后花园挖一个坑,拿海棠格没头尸首撂下去。胡霆双膝跪下,对新坟磕三个响头,叫声“我格恩妻哎,
你受你格丈夫拜三拜,报报我们夫妻结发情。
恩妻喂,你在则为人,死则为灵,有灵有感,阴灵何在?
你家丈夫到公堂去投案,你格阴灵要跟我紧随身。
恩妻哇,你有灵有感,保佑你家丈夫杀人犯,
等法场过刀身丧命,我到阴司地府陪伴你当身。”
  胡霆大哭一场,强忍悲泪,拿海棠格人头弄棉单一裹,背起来就走。一到县府门口击鼓“咚咚咚咚”要求上堂。县太爷李大人坐堂,衙役分站两旁,“何人击鼓,带上公堂。”拿胡霆带到公堂,胡霆双膝来跪下,县太爷叫啦两三声。李大人拍动惊堂木,执指一指:“下跪者何人?为何击鼓上堂?”胡霆说:“县太爷,我叫古霆,宋翠英小姐不是我家进生公子杀格,是我古霆杀格。如果县太爷不相信,死鬼人头做证明。”拿包袱一解,“大人望啊,头也来杠。”李大人一望,哎喂,血沽郎情一个人头。李大人一想:格倒稀奇古怪,往常人家杀得人,被我捉得来,打总不肯认,这个老朋友自动自觉跑得来说人是他杀格,而且惟恐我不相信,也拿个死鬼头背得来做硬证,不正常啊,反常格反常格。吩咐公差衙役,拿宋员外交冯氏院君传到公堂:“员外、院君,望望看,这个头是不是你女儿的人头?”宋员外交冯氏院君:“啊咿喂!大人,不是我家女儿格头哇,是海棠梅香格人头。”李大人一听,大发雷霆,拍动惊堂木,执指一指:“我把你大胆格古霆,你胆倒不小,竟敢杀死梅香海棠来冒充杀人犯。你目的何在?速速从实招来。”
格胡霆听见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叫声:“大人哎,
我拿真心之话告诉你,铁石心肠软三分。
  大人,我为了冒充杀人犯,来救我家进生公子,就忍痛割爱,拿我妻子海棠梅香格头杀下来,冒充杀人犯。大人哦,
处处说得真心话哇,虚假没有半毫分。
  大人,你念我古霆一片忠心,你格可以就拿我当杀人犯,拿进生公子放出去,你拿我法场过刀,
我到阎王家变作牛和马,报报你大人一重恩。”
  李大人一听,哎呀,这胡霆杀妻救主,可称义仆,暂且关入监牢。李大人一想:这主仆两个总不像杀人犯,这个案子我审不清,断不明,罢了,去问菩萨,菩萨比我清爽。 肇李大人沐浴更衣,带了香烛纸马,跑到城隍庙,到城隍菩萨面前烧烧香点点烛,“城隍菩萨,你是阴司地府格县主,我是阳日三间格县太爷,我们官职一样大啊,拍拍肩头一样高,不过你是菩萨,你比我清爽,我今朝夜里困你面前,菩萨你到半夜里托梦把我,
帮我把疑难案子破出来,我整猪整羊了愿心。
  菩萨,丑话说得前头,我今朝夜里困你面前,如果你不托梦,不破案,我明朝拿你城隍庙拆啦得,拿你格金身填缺口,困你面前哇。”这遭来他面前铺一个铺,困到半夜,城隍菩萨就想哇,我如果不帮他破案子啊,他拿我庙宇拆啦得,我没得办法对他,我们官职一样大,我告不动他,嗯,帮他破了案子,还有整猪整羊吃,何乐而不为。城隍菩萨嘴蛮馋格,夜里托梦把县太爷李大人,李大人到半夜里做梦,梦见一匹马,头上长两个角,哎!这个马又不是牛,腾空头上怎长角格,一望太阳交月亮并排了凑,哎,太阳交月亮怎得并排格。李大人一惊,倒惊醒了格,原来是南柯一梦。此时耳中听到谯楼更鼓刚打三更,三更天做梦最灵。李大人回转县府衙门就想:马生双角,写一个马字,旁边间点两点,呀,马生双角是姓冯格‘冯’;太阳交月亮并排,太阳是日,月亮是月,日月两个字并排写做堆,就是‘明’字,嗯,有了,“衙役,捉拿杀人犯冯明。”肇拿冯明带到公堂,李大人执指一指:“大胆冯明,你竟敢杀死宋翠英,速速从实招来。”格冯明真正挨吓昏了,“大人,我杀得,我不曾杀,我杀得,我不曾杀。”他自己总说不清楚,肇替他上脑箍,脑油上了对外直冒,上夹棍,一夹棍三抽绳,昏死过去又还魂。冯明受刑不过,如实招出来,画了供押,判做六十天杀罪。
这叫行好得好终身好,冯明不曾有好收成。
  肇拿进生公子交古霆赦出来。李大人就想:进生可怜,头一夜成婚,妻子就被人家杀啦得,我家也有个女儿李秀英,不曾有门当户对哩,这遭拿进生公子招赘在县府衙门。所以主仆两个来县府衙门也算得到安身处,此言丢开慢谈论。再讲五公子胡毕嵩,那一天逃出祁山县,
急急忙来急急奔,陆家庄到面前呈。
  胡毕嵩逃到陆家庄,太阳要落山了,到陆员外家去借宿。陆员外家办喜酒,陆员外蛮好客格,亲自陪胡毕嵩吃酒。哪晓胡毕嵩肚子委该饿,“叭哒叭哒叭哒”,一个人吃啦他一桌菜,望望陆员外不曾动筷,来旁半间揩眼泪。胡毕嵩说:“员外,你多小气啊!拚不得把我吃嘛你哪怕说两句,可是见我吃得多,肉麻起来,来杠滴眼泪?”员外说:“相公,我不是为你吃菜滴眼泪,我家万贯家财,不要讲你吃一桌菜,吃十桌菜我总不在乎,主要我家女儿明朝要出嫁,所以我不得过,要滴眼泪。”胡毕嵩说:“你干大年纪不通情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儿出嫁是喜事,应该欢喜,为何滴眼泪?”员外说:“公子啊,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门亲事不是自愿格,是强迫格,我交我家妻子多男多女不曾生,生到格独生女儿叫陆美珍。我家女儿陆美珍小伙子漂亮了,盖到前后十八埭,就因为太漂亮惹波澜,二月十九到观音庙烧香,被巴山一个大王叫阮清,这阮清大王见我家女儿生了漂亮,吩咐喽兵上我家来做硬媒人,硬是要拿我家小姐把大王,如果不肯格句话,大王要带兵血洗我陆家庄,所以我没得办法,忍痛割爱,只好答应。明朝就要来娶我家小姐了哇,你不晓得瘟大王今年多大年纪,已经五十六岁了,我浑空才五十二岁。”胡毕嵩说:“可得了?情丧女婿比丈人伯伯要大四岁。员外,不要紧,你怕大王我不怕,我是强盗格老子,杀人格祖宗,你只要拿酒把我吃惬意了,明朝夜里我冒充你家女儿,坐轿子跟这个瘟大王成亲,我送他上阎王家去成亲。”员外说:“你可有这个本事啊?不要没得这个本事说大话,大家陪你倒霉。”胡毕嵩说:“员外,不相信,我来献点本事把你看看。”胡毕嵩剩着酒兴,拿长衣裳一卸,短打结束,跳到天井里,拖一把单刀舞起来。格胡毕嵩武艺好了,摆开门路,一路分三路,三路分九路,九九八十一路,慢舞人可见,舞快不见人,
舞起单刀赛渥闪,划水不进半毫分。
  舞过之后,刀对下一放,胡毕嵩脸红总不红,员外相信,为他办酒。一到到了第二天夜晚黄昏,巴山大王——阮清吩咐喽兵,大红花轿,热热闹闹,到陆家庄娶小姐。陆员外撑了门口挡住得格,喽兵,要改日子了,我家女儿请瞎先生排八字、看日子,今朝日子不好,犯火星格,犯火星日子成亲啊,望见火,要死人失火,犯天火烧。”喽兵说:“员外,不要改日子啊,成亲格事体嘛,原不要点火,原只要暗摸,拿火吹熄啦得就是得,火统统吹熄啦得。”格么又是暗星,所以胡毕嵩拿张刀,就对轿子肚里一坐,望不见啊,只当新娘子抬了,才上来胡毕嵩用轻功法么抬得动,抬到半路上,胡毕嵩一想,把点苦你们吃吃,用坐马功、千斤坠,涨涨劲对下一坠,咔嚓千斤哨力,拿轿杠坐断啦得。喽兵说:“不好,新娘子诈奸了。”还有喽兵说:“不要说空话,哪家活人也诈奸了。”也有说:“人家说,千金小姐,果然不假,如果新娘子没得千斤重,轿杠子怎压得断啦得。”肇没办法,问路边上人家,借两根大车桁做起轿杠来,十六个喽兵抬。胡毕嵩又用轻功法,喽兵又抬得动,喽兵说:“喂,今朝新娘子一歇轻骨头,一歇重骨头,一歇又变做轻骨头。”一到到了巴山脚底落,跑在前间格喽兵叫起来格:“喂,山上弟兄们,快点拿火吹熄啦得格,今朝犯火星格,不好望见火啊。”火总吹熄啦得,又是暗星噢,有点毛雨簌簌,伸手不见五个指,面东不见面西人,拿胡毕嵩摸了抬,抬到喜堂门口,轿梁落平,搀亲婆奶奶摸了拿胡毕嵩当新娘子,搀出来,搀到喜堂,交瘟大王拜堂。搀亲婆奶奶说:“一拜天,二拜地,三拜夫妻同到老。”胡毕嵩说:“送你上阎王家去拉倒。”正好头对头,操起一刀,嘴喊不对,刀尖走大王小肚子戳到后背。
大王跌倒尘埃地,活跳鲜鱼丧残生。
  喽兵听见响声不对,拿灯笼火把一照,吓得心惊肉跳,“不得了了格,新娘子拿大王杀啦得格。”胡毕嵩说:“不要叫,一个一个请你们吃刀,来,拿库房开开来,金银分分,你们散伙,该应种田格种田,做生意格做生意,做手艺格做手艺。”肇喽兵总散走了,胡毕嵩想:强盗窠要他何用,煨了它拉倒。
放起南方丙丁火,就将山寨化灰尘。
  胡毕嵩回到陆家庄,陆员外为他不丑,办羊羔美酒。陆员外对他望望,咿喂,这位公子小伙子又漂亮,武艺又好,心肠又好,我家女儿要赶紧把人家,不把人家要惹波澜,把哪个?只有把他顶好。陆员外说:“恩公,多谢你杀死大王,救我家女儿一条命,
不要嫌我家女儿容貌丑陋,传接老身后代根。”
  胡毕嵩说:“员外,万万不能,我不是随常跑路格人,我是逃犯胡毕嵩。”陆员外说:“顶好,顶好,既是五爵主嘛,我家女儿更加要把你,哪叫你拿大王杀啦得格?哪叫你救我家小姐格?你救了我家小姐,你就要要我家小姐,拣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当日,丁是丁,卯是卯,今朝拜堂顶顶好。”吩咐挂灯结彩,黄昏戌时,
胡毕嵩交小姐拜过天和地,洞房花烛去安身。
  一笔过了几天,胡毕嵩说:“小姐,我不能尽顾陪你,我要到五湖四海去访朋友,要为我父母伸冤报仇。”陆美珍小姐深明大义,“官人,我不拖你后腿。”肇胡毕嵩辞别小姐,辞别陆员外。员外送他宝马一匹、钢刀一口、路费银子若干。
胡毕嵩骑上银鬃马,打马加鞭早动身。
路途催趱不耽搁,金锁高山面前呈。
  一到金锁高山,松林深处吭啷一梆锣响,跳出几百个小强盗。小强盗青布裹头,锅锈塌脸,手执板刀,嘴里叫:“喂,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我此山过,速速丢下买路财。
若不丢下买路银啊,剖尔心肝当点心。”
  胡毕嵩:“呸,我把你们这些小强盗,你称上四两棉花纺一纺(访),你家姑老爹果可是省油灯,我是杀人格姑老爹,强盗格老子,我走你山上经过,不把过山银子倒也罢了,情丧问我要买路银子。我倒情愿格,姑老爹这口单刀不情愿。”随手拿刀背出来冲锋向前,捣鬼一舞,几十个喽兵吃他格大苦,有格齐耳朵,有格齐腰眼,有格齐颈脖子被砍杀得格。跑在后间格喽兵吓坏了格:“哥哥兄弟哎,了不得了,碰到杀人格姑老爹,快点溜。”哪怕过老赫赫沟,总溜走了格,一班喽兵转过头来对前溜,腰杆子弯了像秤钩,曾到二十步,掼啦十来个大跟斗,一溜溜到个山嘴嘴,伏得杠叫总不敢叫,还当杀人格姑老爹来后头。溜快格喽兵来到山寨聚义厅,单腿点地,吓得上气不接下气:“大王,不好了。”众位,金锁山上有一位大王,不是男的是女大王,女大王名叫汤美姣,骊山老母格小门生,百般仙法、武艺随身。女大王汤美姣说:“喽兵,为何害怕?”喽兵说:“大王,山下来了个杀人格姑老爹,我们二三十个弟兄被他杀死了。”汤美姣一听,那还了得,吩咐喽兵,待本大王抬枪,戎装出马。
有小姐,在山寨,忙忙打扮,
雉子毛,插两根,杀气腾腾。
戴一顶,金凤冠,金光耀眼,
穿一件,羊颈袄,八面威风。
系一条,百褶裙,裙分八字,
穿一双,凤头鞋,铁底铜靴。
坐下一匹胭脂桃花马,梨花枪一根紧随身。
走兽壶插几根雕翎箭,飞云袋带一把宝雕弓。
带一把强弓如秋月,插几根狼牙箭暗放金。
  一梆锣响,带领喽兵冲下山岗,交胡毕嵩交战起来。一个用梨花宝枪,一个用单刀,刀碰枪,藏藏响,枪碰刀,冒火星,二马盘旋,杀在一起。
四条膀臂分上下,八只马蹄定输赢。
  两人打到中,不曾放松,打到晚,不曾偷懒,打到玉兔东升,金乌西坠。什么意思?亮月走东天出来,太阳走西天落下去,挑灯夜战不曾相,杀到大天巴拉亮。
杀得一天并一夜,胜败不分半毫分。
  一个八两,一个半斤,秤钩遇到枣核钉。棋逢敌手,将遇良才,胜败不分。两人杀杀杀,你佩服我,我佩服你,两人又对望望,“哈啦”一笑,你爱交我,我爱交你。
交锋交做夫妻人两个,更改没有半毫分。
  胡毕嵩说:“小姐,你是我的第七房妻子,我没得功夫陪你,我要到各地访朋友,为我父母伸冤报仇。”汤美姣说:“官人,我不拖你后腿。不过,我们夫妻分别,要留点表示把你。”汤美姣说:“我要送一个宝贝把你,我家师父送把我格镇山之宝辟邪刀,我这个辟邪刀,削铁如泥,而且辟妖、辟邪、辟怪,遇到妖怪,这辟邪刀自动走刀鞘肚里飞出来,会斩妖怪格。”胡毕嵩说:“ 小姐,旁的东西我不喜爱,我只喜爱你这个辟邪刀,拿辟邪刀拿来。”胡毕嵩辞别小姐汤美姣,打马加鞭动身走。
经中言语省一省,葛家庄到面前呈。
  葛家庄一人姓葛,单名葛同,字大生。葛同葛大生有个妹子叫葛美同,年方二九十八岁,生得花容月貌,哪晓一年前,小姐被妖怪缠住得,面黄饥瘦,骨瘦如柴。格天夜里,葛同夜得一梦,梦见菩萨托梦把他,说:明朝一大早,你只要逋了东庄大树上,望见身骑宝马,腰挎辟邪刀的那一位少年将军,就叫胡毕嵩,他交你家妹子五百年前前生定格,更改没得半毫分,他格辟邪刀能帮你家妹子除妖。葛同一醒醒过来,谯楼更鼓刚到三更,三更天做梦最灵啊,明朝试试梦可灵。第二天一大早,葛同就对东埭头上树丫巴高头一坐,一直等到太阳树顶高,一望,果不其然来了一位将军。你晓是哪个?就是胡毕嵩。胡毕嵩身骑宝马,腰挎辟邪刀,一走走到树脚底落,葛同走树上对下一跳,一把拿胡毕嵩来抱住,妹丈叫啦两三声。胡毕嵩说:“这倒稀奇,我又不认得你,你又不认得我,腾空怎叫我妹丈格?”葛同说:“怎不叫你妹丈?菩萨托梦把我格,你就叫胡毕嵩,你交我妹子五百年前前生定,更改没得半毫分,而且说你格辟邪刀能除妖。”肇拿胡毕嵩带家去,胡毕嵩一想,我来试试我格刀果能除妖?。肇拿辟邪刀对葛美同床帮上一挂,一等等到半夜,只听“呼”,一阵妖风把楼窗吹开来,汗毛总吹竖起来,第二阵妖风,一个毛乎乎格妖怪走窗子跳进去。
妖怪楼板上三个滚,变做一位小书生。
  妖怪捞帐子,哪晓辟邪刀来刀鞘里响起来格,像响雷,走刀鞘自动飞起来,一道青光,拿妖怪一斩两段,妖怪跟手现原身。胡毕嵩交葛同听见响声,对楼上一望,哎哟,原来是一只老赫赫蝎子精,被斩作两段。此时只听见脚步声由远而近,像打夯,脚步声沉重了,拿房子总夯摇起来格,房子上格瓦震了对下直抛。胡毕嵩说:“不好哇,肯定小妖怪被杀啦得,老妖怪就怕要来报仇。”肇交葛同商议商议,两人对门背面一躲,一歇歇望见一个大块头跨户槛了,葛同交胡毕嵩一咳,两人一齐蹿出来,各人捧住大块头一条腿,准备拿这个大块头放倒,哪晓大块头格脚像铁树生根,两人背不动。大块头脚膀捣鬼一颤,胡毕嵩交葛同被推出去论丈,哪晓大块头对胡毕嵩望望,
一把拿胡毕嵩来扯住,表弟叫啦两三声。
胡毕嵩抬头把眼睛睁,表哥连连口内称。
  众位,来者大块头究竟什么人?书中暗表,这个大块头不是旁人,是胡毕嵩娘舅家格老表康忠。康忠说:“表弟啊,耳闻你胡家被满门抄斩,逃出你表弟胡毕嵩,愚兄跑遍各地寻你,多难寻啊,鞋子也跑啦十来双,今朝沿能被我找到了格。”叫声:“表弟哦,
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表弟,赶紧到高山招兵买马,好为你父母伸冤报仇。”胡毕嵩说:“表兄,讲得在理,一面依你。”这遭统统上金锁山投奔汤美姣,后来隗龙、赵慕容、李德宝,就是花花脸、大花脸啊,统统到金锁山投奔胡毕嵩。胡毕嵩吩咐在金锁山上树起“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大旗,招兵买马,积草囤粮。
不讲众位英雄金锁山上落得草,再讲皇城不太平。
  再讲老奸党当朝宰相严平直,拿起来一想:现在朝纲没得忠良将,我来造反咧。写私密书信两封,一封送把他格妹丈,四品皇堂太守范宝;一封送把雁门关,交把他格得意门生雁门关总兵张德。张德这个妖道,妖法多端。张德交范宝接到书信,各人带二十万,两人带四十万兵马带到皇城,
将皇城里三层,外七层,四面围困紧腾腾。
刀枪剑戟密层层,水泄不漏半毫分。
  圣天子端坐八宝金殿,对文武百官说:“众家爱卿,不得了哇,现在奸党带兵兵困皇城,哪一位爱卿代孤家领兵带将,
能够拿奸党格兵马来打退,官上加职重封赠。”
  哪晓问到文官不答应,问到武将不作声。
三百文来二百武,个个泥塑木雕人。
  六部启奏:“万岁,朝纲没得忠良将,皇城坚固,我们固守皇城,只要等十三省救驾兵马一到,奸党就逃不掉。”万岁一听,有理,吩咐军民人等共守皇城。
不讲奸党的兵将困皇城,再讲金陵一段情。
  再讲金陵,就是现在格南京,过去叫金陵。金陵有个老元帅,叫沐滚,已经六十二岁了,沐滚听见奸党兵困皇城,沐滚就想了,我应该要带兵救驾。不过,我现在年龄高大,六十二岁了,我两膀忒拉千斤力,怎能交奸党比输赢?我金陵兵微将寡,如何是好?一想,罢了,我不如拿招军旗插起来,招点好本事兵马,好进京救驾。肇随手吩咐拿招军旗插起来,
招军旗一叉不费劲,来了许许多多的小将军。
  来了哪些小将军?第一,三关代理总兵胡福,走三关带齐人马到金陵投奔沐滚;第二,胡进生交胡霆,带了这些年纪轻格公差衙役,也来投奔老元帅沐滚;还有打虎英雄钱虎,用铁杠子樵柴格,也来投奔沐滚;还有胡毕嵩拿金锁山众英雄喽兵,统统带到金陵投奔沐滚老元帅。沐滚老元帅造起花名册来一点,总共十二万兵马。那一天老元帅端坐帅堂,拿众英雄众将召到帅堂议事,老元帅开口:“众位将军,众位英雄,现在我们统统只该十二万兵马,奸党围困皇城四十万兵马,我们十二万兵马要想带兵救驾,如同鸡蛋对石头高头碰,谈何容易。”哪晓康忠跪下来,“元帅,少要担心,少要害怕,不是我康忠说大话,我两膀有千斤之力,万夫不当之勇。
我一人能当千员将,单刀能退百万兵。
随他奸党兵马有多少,我康忠只是扫得不称心。”
  老元帅一听,转忧为喜,“康将军,你武艺高强,本帅命你做前部正印开路先锋,命胡毕嵩做副先锋,汤美姣做解粮官,其他众英雄,众将军随军听用。”老元帅沐滚亲自挂帅,择过吉日,金陵校场之上三牲祭礼祭过帅旗,发鼓三通,放炮三声,狼烟炮噶楞登道。
顿升三个狼烟炮,十二万兵马早动身。
马上兵,马上将,川流不息,
狼烟炮,一声响,地动神惊。
沐滚带兵去出征,小兵小将随身跟。
兵丁听号令,放炮如同响雷阵。
老元帅沐滚挂了帅,小兵小将随身带。
临阵防暗箭,各带格滚龙牌。
大刀手跨上马,手提大刀把口夸:
若与奸党来交战,杀他人头滚西瓜。
马叉手跨上马,手提马叉说大话:
若与奸党来对敌,搂头搂面一马叉啊。
老兵对少将,少兵对老将。  
盾牌对鸟枪。
喝起一声来动手来,刀对刀来枪对枪。
兵马队队动身走喂,可象北海浪头子颠。
兵马队队如潮水啊,沙灰绕到九霄云。
  一路之上军纪严明,秋毫无犯。那一天来到皇城不远,安营扎寨,老元帅沐滚端坐中军虎帐,一班众英雄参见元帅已毕,分站两旁。沐滚老元帅拍动虎惊胆:“众位将军,本帅准备明天四更造饭,五更进兵,哪一位将军代本帅攻打头阵?”话音未了,前部正印开路先锋康忠、副先锋胡毕嵩、解粮官汤美姣三人跪下来,口称元帅,“我们三个末将愿意出马。”元帅一望,“哟,康先锋、胡先锋、汤解粮官,你们三位将军武艺高强,由三位将军明天出战,本帅放心。不过三位将军,本帅有话要交代你们,明朝交奸党交战,是头一仗,头一仗是关键性的一仗,头仗胜,仗仗胜,头仗败,仗仗败,所以明朝只准打胜仗,而不准打败仗。”康忠交胡毕嵩异口同声口称元帅:“你放心,如果明天不打胜仗,愿拿吃饭格家伙丢把你元帅,口说无凭,立下军令状。”一到第二天四更天用过饱饭,胡毕嵩、康忠、汤美姣戎装结束,放炮三声,道道噶楞,打开营门,带领三千铁甲骑兵冲出营盘,沙场排开一字长蛇阵。康忠传下将令,吩咐骂阵官骂阵。众位,这骂阵官骂起战来厉害了,一骂,肚子一挺,祖宗八代总骂到了。奸党小兵报,报于老贼严平直知道,严平直吩咐范宝交妖道张德出战。范宝骑马,手拿象鼻子大刀,带兵来到沙场,望见胡毕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两人说话藏藏响,脸嘴一变就比输赢。
  战到四十回合,八十照面,哪晓胡毕嵩到底年轻力壮。
格胡毕嵩越杀越有力,范宝久战少精神。
  只杀得范宝只有招架之功,没得还手之力,嘴喊“不好”,被胡毕嵩起一刀,
头对下一抛,血对外一。
跟斗栽到尘埃地,翻翻眼睛上西天。
  雁门关总兵张德出马。张德是个妖道,头戴道帽,身穿道袍,脚蹬道靴,坐上一匹梅花鹿,叉条杖一根紧随身。何为叉条杖?实际上就是一根棍子,来一般人手里就叫棍子,来和尚道士手里就叫叉条杖,只是叫法不同。胡毕嵩正要应战,康忠冲上来:“表弟,功劳大家分分,这个妖道让把我。”康忠手用板门大刀,交妖道交战,康忠力大刀沉,战到十个回合。
康忠越战越有力,妖道久战少精神。
  战啊战,妖道战了糊头糊脑冒臭汗。妖道一想,我打不过这个大块头,只好放宝贝。
默读一遍真言咒啊,铁蜈蚣放了下凡尘。
  铁蜈蚣、铁脚爪、铁嘴,铁嘴到人脸上一钳,脸上发紫,跺跺脚就要死。康忠吓坏了,汤美姣掠阵一望,“妖道,雕虫小技,吓旁人吓得住,吓我吓不住,我家师父骊山老母送把我格金鸡旗,还不曾发利市咧。”拿金鸡旗一舞,
念起真言咒啊,千万只金鸡下凡尘。
  金鸡是铁蜈蚣格克星,蜈蚣嘛,就是百脚,鸡子交百脚是对头。格金鸡不问细啊大,一口啄一个。
铁蜈蚣被吃了干干净,躁坏了妖道一个人。
  妖道发躁,到八宝囊里一摸,摸一把豆子出来。
默读真言咒,撒豆成兵下凡尘。
  啊喂,格豆子变成成千上万格天兵天将下凡。汤美姣一声冷笑,“遮眼法吓旁人吓得住,吓我吓不住。”
也就念起真言咒,风婆龙神早知闻。
  风婆龙神拿十三扇风门启开来,对好豆兵豆将吹得来。格种风大了,怎样大相?将古比今,我要打比方把你们听,你们年纪轻格不记得,年纪大格记得格,我们靖江县在民国二十七年,起了一回老赫赫龙卷风。格风有多大?拿龚家河头一口现葬棺材刮起来,吹到天妃宫,格棺材来天空当中转几十个溜溜,棺材盖子转抛啦得不算,拿死尸总走棺材里撂出来。这风果算大,也不算大。格年子起龙卷风,上海浦西一头水牛吹到浦东。格风可算大,也不算大。有年子年初五半晚下风最大,一阵狂风,长江里捉小鳗鱼船翻拉不少哇。南通港对过有两只大拖头船,一阵狂风吹了对崇明岛格沙滩上一搁。第二天,十八个落水鬼停了沙滩上。这下子风婆龙神拿十三扇风门一开唷,
大树吹了连根倒,小树吹了扳弹弓。
年纪大格吹了爬爬跌,后生家吹了个倒栽葱。
磨子吹了调烧饼,石吹了竖蜻蜓。
碾砣吹了场边上滚,黄石头吹起来乱砸人。
呼啦啦一阵龙卷风,豆兵豆将吹了影无踪。
  妖道发躁了。
他又念起真言咒,九口飞刀下凡尘。
  胡毕嵩看见飞刀,拍拍辟邪刀:“宝刀,你也显显圣了。”啊咿喂,这辟邪刀懂人话格,是宝贝。辟邪刀“格啦”一声,来刀鞘里响起来格了,“扑”,从刀鞘里出来,一道青光,就拿飞刀冲作十八段掉落尘埃。格辟邪刀来妖道头上转三个螺螺,起一刀,就拿妖道张德一斩两段,妖道跟手就现原身,一望,哪晓是一只骚狗精,被斩作两段。肇大队兵马杀过去,拿奸党格兵马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步步败退。老贼严平直晓得不对,要骑马逃跑。汤美姣:“你格老奸党,你对哪里逃?”
又是念起真言咒,放出红绿捆仙绳。
横一绕来竖一绕,捆了像照稻种包。
  汤美姣吩咐兵丁拿老贼捉起来,送到中军帐。汤美姣说:“康、胡二位先锋,已经拿老贼老奸党捉得来了。”康忠、胡毕嵩二位先锋吩咐拿老贼严平直带上帅帐,严平直格老贼来到帅帐害怕了,双膝来跪下,元帅叫啦两三声。老元帅沐滚拍动惊虎胆,执指一指:“我把你老奸党胆倒不小,竟敢谋王篡位,兴兵造反,你速速拿你老早怎样陷害忠臣,怎样谋王篡位,速速从实招来,免得本帅动刑。”老奸党一想,到了这种地步,赖也赖不掉,这遭一情二节,怎样怎样奏本陷害胡家满门,怎样要谋王篡位,统统交代出来。说一句,记一句,口供录得紧腾腾。肇拿口供把老奸党画过字,拿他打入天牢之中,又吩咐旗牌官先送信到金殿来奏于万岁,说现在奸党兵马打退,沐滚元帅明日带领众位英雄前来见驾。万岁一听,喜之不尽。到第二天天明已亮,
凤阁龙廷九重霄,成化皇帝坐早朝。
  龙凤鼓响,景阳钟敲。文听钟声朝皇驾,武听鼓声拜明君。文武百官山呼万岁已毕,分站两旁。万岁传下圣旨,吩咐值殿将军,下请老元帅沐滚带领众英雄上殿见驾。肇老元帅沐滚带领众英雄、众位将军,一步三拜,三步九拜,二十四拜,慢慢爬上金銮殿,山呼万岁口内称。老元帅沐滚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带兵救驾来迟,望万岁恕罪。”成化皇帝步下龙廷,举手相搀,口称:“老贵公,老爱卿,你何罪之有?功高莫过于救驾,你救驾功劳很大,孤家封你一封。
老爱卿前来听封赠,长生殿元帅你当身。
  沐滚启奏:“万岁,救驾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众英雄、众将军都有功劳。现在微臣有记功簿子一本,求万岁照功劳簿子上,将众英雄、众将军加封。”万岁一听有理:“老爱卿,将功劳簿子呈上来。”肇拿功劳簿子呈上龙书案桌,万岁拿起一翻,第一版功劳最大的是康忠。
康忠前来听封赠,太院公之职你当身。
  第二版看见胡毕嵩,胡毕嵩啊,可怜了,被满门抄斩,而不与孤家计仇,反而带兵救驾,功劳很大。
胡毕嵩前来听封赠,子顶父职,护国公之职你当身。
  胡毕嵩启奏:“万岁,我还有八位好小姐。”实骨子九位啊,还有一个要跟他,他不晓得,所以他只晓得八位。万岁说:“哪八位?”胡毕嵩启奏:“万岁,第一位,是八仙院里格狄美云,我们一见钟情,拜堂成亲,夫妻恩爱;第二位是苏美英,要投河死,我拿她救下来成婚;第三位是隗美红,我来她家吃吃糕哇,两人合得蛮好,也成过婚;第四位,是孔大人家女儿孔美平;第五位,孔美平家梅香孔美菊;第六位是陆美珍,陆员外家女儿,我代替她冒充她去成亲,拿山大王杀啦得,肇员外拿小姐硬是要把我;第七位,是我打仗打到格夫人,就是汤美姣女大王;第八位,是我捉妖怪救得格小姐,就叫葛美同。”万岁一听,果然相信,八道圣旨拿八位小姐召到金殿加封了。
狄美云小姐听封赠,你是护国公格正夫人。
苏美英小姐听封赠,第二位夫人你当身。
隗美红听封赠,三夫人之职受皇恩。
孔美平听封赠,第四位夫人你当身。
孔美菊前来听封赠,五夫人之职受皇恩。
陆美珍前来听封赠,第六位夫人你当身。
汤美姣前来听封赠,七夫人之职受皇恩。
葛美同前来听封赠,第八位夫人你当身。
  苏美英交隗美红两人联合启奏:“万岁,我们还有一个好干妹子,就叫邱美蓉,她法场代替我苏美英过刀,所以啊,我们来做媒,拿她也许配我们的官人胡毕嵩。”万岁一听,深受感动,“邱美蓉小姐舍己救人,精神可嘉。”将邱美蓉小姐召到金殿,
邱美蓉小姐听封赠,第九位夫人你当身。
  胡毕嵩启奏:“万岁,也有个好人,八仙院看门安童周通,他不报信,我哪块还有命。”万岁一听,果然相信,一道圣旨就拿看门安童周通召到金殿。
周通前来听封赠啊,通信官之职你当身。
  又拿胡毕嵩家侄儿胡进生召到金殿,封他官职。胡进生启奏:“万岁,无功不能受禄,我来写文章给你看,你望望我格文才值得做几品官就封几品官。”万岁说:“有理。”这遭出题目交把胡进生,进生公子才学好了,磨磨大阁香,羊毫掭掭尖,思量思量一歇歇,文章就完篇。交到龙书案,万岁一看:喂,这文章写了好,字字珠玑,句句锦绣,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安邦定国之才,孤家封你一封,
进生公子听封赠,当朝宰相你当身。
李县官家女儿李秀英前来听封赠,你是宰相的正夫人。
  胡进生启奏:“万岁,我有个好安童,叫胡霆,他拿妻子海棠杀啦得,拿海棠格人头冒充杀人犯去替我格。”万岁一听深受感动:“胡霆杀妻救主,可称义仆。”拿胡霆请到金殿,不是召,是请:
胡霆前来听封赠,保主义士你当身。
  万岁又想了:胡霆格妻子海棠梅香死了可怜,死后追封。
海棠梅香死后追封赠,仁义夫人受香烟。
  吩咐工部发帑银,到后花园造起了仁义夫人庙,男男女女好烧香。再讲到狄美云启奏:“万岁,我也有几个好人,我格恩父恩母,渔公渔婆搭救,我还有个义父,就是郭员外。”万岁一听,果然相信,拿渔公渔婆交郭员外统统召到金殿,
渔翁前来听封赠,逍遥郎之职你当身。
渔婆前来听封赠,逍遥郎的正夫人。
  逍遥郎惬意了,现成官不要问事。肇拿郭员外又封他一封,
郭员外前来听封赠,御员外之职你当身。
  又拿狄美云格儿子郭胡狄公子也封他一封,
郭胡狄公子听封赠,太保之职受皇恩。
  胡毕嵩启奏:“也有几位英雄好汉了,还有个打虎英雄钱虎,他力大无穷;我还有结拜的兄弟赵慕容、李德宝,一个叫爬山虎,一个叫水底蛟。”万岁一听,果然相信。
钱虎前来听封赠,勇敢无敌大将军。
赵慕容前来听封赠,陆军都督你当身。
李德宝前来听封赠,水军都督受皇恩。
  肇又拿隗美红格哥哥又召到金殿,
隗龙前来听封赠,九门提督你当身。
  又拿三关代理总兵胡福召到金殿,
胡福前来听封赠,三关总兵你当身。
  肇拿老奸党严平直、奸党范宝、奸党张德三家满门抄斩。
行好得好终身好,奸党作恶不曾有好收成。
  再讲狄美云小姐就想了:我还有个好人,我格贴身梅香秋红死了可怜,二次来到金殿启奏万岁,“我贴身梅香秋红带我逃出来格,来钱塘江边被官兵拿肚子划开来死了可怜。”万岁一听,果然相信,秋红梅香死后追封,
秋红梅香死后追封赠,贞节烈女你当身。
  吩咐工部发帑银,到钱塘江边造起烈女庙来,也是当初留古迹,烈女庙流传到如今。万岁又吩咐工部发帑银到陕西华阴县,造起护国公府、当朝宰相府、保主元帅府,肇胡毕嵩、胡进生、胡霆回家荣宗祭祖。万岁又想:胡霆家妻子死了可怜,孤苦伶仃,孤家有个宝莲公主不曾招驸马。
格胡霆再来加封赠啊,东床驸马你当身。
  肇胡霆交公主娘娘成婚配对,胡进生交县官家女儿李秀英重新配对,胡毕嵩交九位小姐重新拜堂成亲。后来胡毕嵩吩咐书画官,替他拿九位小姐音容笑貌画起一张图来,这张图上是九位体面小姐,这九位体面小姐名字总带“美字”格,就是狄美云、苏美英、隗美红、孔美平、孔美菊、陆美珍、汤美姣、葛美同、邱美蓉等,一个一个带美格,所以这张图就叫《九美图》。后来有风流才子、自在臣相,就拿胡毕嵩交胡福主仆两个出门散心,打死两个小奸党,老奸党金殿奏本,将胡家满门抄斩,逃出胡毕嵩流落江湖,交众英雄结拜,交九位小姐姻缘巧合,后来带兵救驾除去奸党,为国除奸,为民除害,为忠臣伸冤报仇,封官受职,九美大团圆,这些苦中之苦,难中之难,写起一部忠孝宝卷,
取名叫做《九美图》,千古流传到如今。




张东海 讲录
吴根元 整理












薛刚反唐

  薛家亡,乱朝纲。二十载,又兴唐。——圣谕
高宗崩驾薛家亡,则天趁此乱朝纲。
举义灭武二十载,薛刚助李又兴唐。
忠孝宝卷初卷开,拜请五贵星宿降临来。
两旁善人同和佛,能消八难免三灾。

宝卷初卷开,诸佛降临来。
树从根上长,花从叶里开。
宝卷初开展,香云透佛堂。
经堂齐肃静,听经莫心慌。

他骑骏马我骑驴,看看人家我不如。
回头望望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余。
善比青松恶比花,看看青松不如他。
有朝一日寒霜降,只见格青松不见花。
收留闲文归经典,开宣宝卷劝善人。
  话说忠孝节义,落难宝卷一部劝善。学生开读,先还朝代帝主,后还贤人出世根由。
总要先还哪朝皇帝登龙位,哪省州府出贤人。
  经典盖板上写有“昔日”二字,昔者远也,日是今日。远年经典,学生今朝来讲,远朝近还,要还朝代确然不难。
有昔年大唐高宗皇登位,山河一统总太平。
  大唐朝高宗皇帝是唐朝第三代皇帝。第一代皇帝唐高祖李渊,第二代皇帝唐太宗李世民,第三代皇帝唐高宗李治。高宗皇帝虽然比不上太宗皇帝,但也好算是有道明君,手下三百文官,二百武将。文有忠良,武有能将。
文官执笔安社稷,武将拖刀治乾坤。
这叫皇皇多有道,端坐在龙廷。
八方多清静,处处就罢刀兵。
国正天心顺,官清民乐安。
妻贤夫过少,子孝父心宽。
皇圣天子最为英明,五更鼓打端坐龙廷,
家家安乐户户康宁,父慈子孝兄爱弟敬。
万民齐唱彩,齐贺有道君。
  皇皇有道,小学生才疏学浅讲不尽,山清水秀出贤人。八方善人闻经者多,听经者广,只耳闻贤人出世,就不知出在哪省州府哪县村庄?诸位,这贤人一不出在边邦外国,二不出在荒山野地。要说出在边邦外国,他要兴兵造反,扰乱江山, 交我们中原人做对;要说出在荒山野地,他要落草为王,霸占一方,拦路短劫,打家劫舍,奸淫掳掠,也算不得能人上将。大众哎,
该应我主江山稳,大邦中原出贤人。
  贤人出在其则不远,原籍就是老家住在山西省绛州府龙门县薛家村,后来迁居京都皇城,就是搬到皇城,一人姓薛,名叫丁山,同缘四位夫人。众位,老书高头是三位夫人,新书九十回是四位夫人,告诉你们不要说我说错了。哪四位夫人?第一位夫人窦仙童,第二位夫人陈金定,第三位夫人樊梨花,第四位夫人高兰英。
提到他们夫妻人五个,外罗城里盖顶有钱人。
  家里落地赛颗印,前后房子几十进,府门外间开口狮子竖头匾,黄旗飘飘好威风。这种豪富干种摆设,丁山朝纲有多大的官职?
薛丁山朝纲官不小,两辽王之职受皇恩。
  薛丁山为何做到两辽王?因为他格父亲薛仁贵,征东胜利打转,封作平辽王,所以子顶父职一个王位。后来薛丁山征西也胜利打转,自己又封到一个王位,两个王位两辽王,四位夫人也有官职。大夫人窦仙童,官封保国夫人;二夫人陈金定,官封护国夫人;三夫人樊梨花,官封一品夫人,威名侯兵马大元帅;四夫人高兰英,官封迎国夫人。
四位夫人福气好,生到四子后代根。
  生到哪四位公子?长子薛勇,次子薛猛,三子薛刚,四子薛强。勇,猛,刚,强四位公子。长子薛勇因为要子顶父职,所以留在京都皇城。二公子薛猛,官封盗马关总兵,三公子薛刚本来要到汜水关做总兵,但是自己不愿意去。为何?因为一来不愿意离开皇城许多的好朋友,二来要跟随母亲樊梨花朝习文夜习武 。四公子薛强年纪轻,还不曾长大成人,留在家中读文章,学习武艺。众位,今天小学生讲一部忠孝宝卷,叫薛刚反唐。所以其他三位公子我们不表,单讲三公子薛刚,只生得身高八尺,腰大六围,一副虎眉,一双豹眼,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威风凛凛,就是长了黑点,黑漆抹塌,像锅底菩萨,如枣木炭星。你不要看他黑格,黑得不难看,黑中透亮,亮中放光,黑得好看格。而且跟随母亲樊梨花,朝习文,夜习武啊。
提到文章文章满,提到武艺武艺强。
  而且来外罗城,欢喜打抱不平,所以老百姓送他一个绰号叫通城虎。那一天三公子通城虎薛刚,带四个安童来外罗城玩耍,走到十字街口,看见一个年轻女子,来街上三个抛来四个滚,只是啼哭泪纷纷。
“哭一声我格亲亲丈夫,可怜你被小奸党关了天牢里,
倒有三天三夜整,未知死来未知生。
不好了格,假使我格小官人有了长知短,丢下奴家年纪轻轻靠何人?”
  通城虎薛刚不是随常人噢,顶欢喜管闲事格人。薛刚走到这个女子面前:“喂,你这一个小姐,为何悲泪啼哭?有何冤枉之事,告诉某家听听。某家代你伸冤报仇是了。”这个女子睁开泪眼,对通城虎薛刚一看,只见薛刚英雄气概,相貌堂堂,方面大耳,脸上一团正气。料定他必是好人,女子双膝来跪下,小将军叫啦两三声。叫声:“小将军哎,
我拿真心之话告诉你,铁石心肠软三分。
  小将军,我家住山西省绛州府龙门县薛家村。”薛刚一听,哎呀,我老家来格,同乡啊同乡。女子又说格,“我家丈夫姓薛名义,字应举,我叫杨氏,我夫妻家遭天火三次,一贫如洗,夫妻双双千里迢迢,到京都皇城来投奔亲戚朋友,哪晓得亲戚朋友不曾找得到,我们落难就来街上卖唱。三天前间遇到老奸党张天佐家宝贝儿子,花花公子张宝,看见奴家生了漂亮,拿我们夫妻两个骗他家去,要强逼奴家交他成婚配对,我只是不肯。他就害我丈夫少他纹银一百两,将我丈夫薛义推入监牢里,令奴家三天之内要交出他一百两雪花银。叫声小将军哎,
如果三天之内交不出一百两雪花银,小奸贼要逼我配成婚。”
  通城虎薛刚一听,呀,你家丈夫姓薛,我也姓薛,又是住了老家同一个村庄,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肇薛刚交杨氏,牵瓜藤拉瓠子拿起来一排,“哎呀,你的丈夫薛义薛应举,也是我薛刚格堂兄。”薛刚忙行礼,嫂嫂叫啦两三声。书要简短,通城虎薛刚认了嫂嫂,吩咐安童回转两辽王府库房之中,戥称银子一百两,薛刚亲自到刑部大堂天牢之中,将薛义薛应举救到两辽王府,薛刚对母亲樊梨花说呱,“亲娘啊,孩儿不愿意上汜水关做总兵,我想我的堂兄薛义文武全才,你果可以在金殿上万岁面前美言几句,将我的堂兄薛义送去做总兵格好呀?”樊梨花说:“儿啊,讲得在理,为母依你。”肇樊梨花金殿保本,万岁看在樊梨花征西十大功劳格面子上,就拿薛义薛应举封做汜水关总兵,你们大众牢记话头,回头薛义带杨氏到汜水关上任,回头这个薛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惹波澜做坏事不是好人。这是后话不表。我们再讲到两辽王薛丁山,那一天端坐高厅,闲了无事,对夫人樊梨花说呱:“夫人啊,想当初本王征西,衣体不全。发了宏誓大愿,如果征西胜利打转,要到少华山交五台山烧香还愿。夫人,现在我年纪高大,能说而不能行。能否叫我的孩儿代我前往?”樊梨花说:“王爷嘎,有子可以代父,那有何不可啊?”随手吩咐四公子薛强到五台山烧香,吩咐三公子薛刚到少华山还愿,薛丁山对薛刚说呱:“儿啊,我晓得你格脾气不好,你到少华山烧香还愿,一路之上不能闯祸哇。”薛刚说:“父亲,我保证不闯祸,不相信,我赌毒咒把你听。”薛刚双膝对下一跪,赌咒了:虚空过往神灵哎,我通城虎薛刚代父少华山烧香还愿,
如果一路之上闯了祸哇,满门抄斩丧残生。”
  薛丁山一听,大发雷霆,“你格孽子,绞七廿三,你惹了祸,一家门犯法陪你被杀。”薛刚说:“父亲,不要发火,我再重来赌。”又对下一跪:“虚空过往神灵哎,
如果我薛家被满门抄斩身丧命,务必留住我薛刚一个人。”
  哪晓通城虎一口说得无心话哇,后来以假作成真。本来薛丁山要发大火格,樊梨花就劝哇,“王爷,儿子年纪轻,说话不当心。不曾成人哎,随他去,随他去。”肇薛丁山才不曾发大火。再讲通城虎薛刚辞别父母,带了香烛纸马路费银子和四个安童,挑选宝马五匹,主仆五个擐上银鬃马,打马加鞭就动身,路途催趱——
经中言语省一省,少华高山面前呈。
  一到少华山上,高山叠叠入云,青松翠柏,虎啸猿啼,好一派仙境。走到庙宇门口,安童对看门格小和尚说:“看门的小师父啊,京都皇城两辽王府三公子薛刚,代父前来烧香还愿,望你小师父速速通报,报与当家主持知道。”看门小和尚一听,哟,赫赫有名的三爵主到了格,叫声:“三爵主哎,山门口外等一等,我去报与我家方丈早知闻。”哪晓小和尚进去一歇歇,只听见山门吱格儿打开,走里花走出一个胖大和尚,这个和尚,身高有九尺开外,肚大腰圆,袒胸露乳,颈脖子里挂数珠一百零八颗,这数珠不是木头做格,生铁浇格,摆手里磨了雪亮,高念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知三爵主驾到,老衲有失远迎,望三爵主恕罪。”薛刚说:“老师父啊,你不须干种客气。”肇老和尚拿薛刚接到禅堂,分宾主坐下,香茶解渴。老和尚开口了,“三爵主,你倒看看洒家,你可认识我?”薛刚拿起来一望,“哎呀,老师父,我和你很是面熟,就是一时想不出你格名字来了。”老和尚一听,哈哈大笑,“薛刚,薛刚,你真正贵人多忘事,你格记得当年我来皇城御书房做先生格辰光,你不是来我手里读过三年书。”薛刚一听,恍然大悟,“哎哟,你莫不是房玄龄房老恩师么。”老和尚说:“正是为师。”
薛刚双膝来跪下,先生叫啦两三声。
  老和尚一把搀起,“门生,免礼免礼。门生啊,多年不见,你已经长大成人,而且长了魁梧身材,为师非常见爱。门生,你在家是学文还是习武?”薛刚说:“先生,我在家跟我的母亲樊梨花,朝习文夜习武,特别我格武艺好了,我力气大,外罗城老百姓送我一个绰号叫通城虎,先生,你说老虎格力气多大呀!”房玄龄老和尚说:“门生,你说你格力气大啊,为师倒不大相信,我倒来考考你看,你家先生有个兵器啊是把斧头,不晓门生格拿得动?”薛刚一听,就想哇:我家先生干大年纪啊,总老熟得格,还有个斧头我拿不动,我倒有点不大服贴。“先生,拿你格斧头拿出来,给我门生观瞧观瞧。”老和尚说:“可以,老和尚随手吩咐四个小和尚到里间抬一把大斧头出来,这一把老赫赫斧头不算轻啊,老秤高头称称大约总有六百多斤,四个小和尚肩膀抬挤过来头抬折过来,抬到前头拿斧头对下一擐,斧头对烂泥肚里一陷,薛刚舌头总吓塌出来。“哎哟喂,先生,这种老赫赫斧头可保吓吓人呱,拿得动嘎?”老和尚说:“门生,你坐井观天,好,你说拿不动,为师来拿把你看看。”老和尚拿袈裟一卸,短打结束,走到前间轻轻一拿。拿个一把斧头拿起来格,就如同拿烧火棍差不多。老和尚摆开门路,一路分三路,三路分九路,九九八十一路,就是慢舞人可见,舞快不见人,只听舞风呼——
舞起斧头赛渥闪啊,划水不进半毫分。
  舞过之后,老和尚拿斧头对下一放,考较脸不红,气不喘。薛刚佩服哇,“先生,也不晓得你干大年纪,干好格本事,格可以教教我呀。”老和尚说:“门生,你格化生,为师不想教你,哪舞把你看咧。”薛刚恍然大悟
他就双膝来跪下,师父叫啦两三声。
  薛刚肇就留在高山,跟随房玄龄老和尚学习武艺。老和尚头一年教他小红拳,第二年教他大红拳,第三年教他百零八套金刚拳,教他打五斑梅花桩,教他马上十八般,马下十八般。
一笔学了三载整,百般武艺紧随身。
  那一天,师徒两个闲了无事,薛刚说:“师傅,我跟你学了三载,不知现在武艺学得如何?”房玄龄老和尚说:“徒弟啊,你本事不丑了哇,好算天下第二。”薛刚说:“师傅啊,我定不肯歇,一定要学到天下第一。”老和尚,“呸,徒弟,你格卵化生,天下第一是我师傅。”薛刚说:“好好好,不能教会徒弟打师傅,你师傅头一 我徒弟只要第二就好了。”那一天薛刚又对房玄龄说:“师傅,我跟你学法三载,非常想念我的父亲、母亲。师傅,能否放小徒下山交我父母会会面?”老和尚说:“徒弟,你孝心过重,为师一面准你下山罢了。”肇薛刚拜别师傅房玄龄,擐上银鬃马,
路途催趱不耽搁,来到皇皇外罗城。
薛刚回到皇皇外罗城,对面来了奸党一个人。
  什么人?老奸党当朝宰相张天佐。提到张天佐,你们要是看过薛仁贵征东,你们总晓得征东里有个大大的奸党叫张士贵。张士贵弄一个狗婿,就是女婿啊,叫何宗显。张士贵家还有四个儿子了,张志龙、张志虎、张志彪、张志豹,要陷害薛仁贵不曾害得到,后来薛仁贵做了征东大元帅。跨海征东十二载,班师回朝封做平辽王,将张家满门抄斩,留到一个张志豹,被重打八十军棍,发配充军云南。张天佐就是张志豹家后代,你晓张天佐那个时候做多大官职?一品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恶不作,大奸大恶,卖官鬻爵,坑害忠良,而且私通边邦外国。
三番九次定毒计,要夺大唐锦乾坤。
  那一天老奸党张天佐身坐八抬大轿, 八抬八极,像抬活烂泥菩萨。鸣锣开道,喇叭涨号,轿子一捅,前呼后拥,安童做假腔,拿马鞭走前间,“喂,碰开,碰开,等我家老太师上街。”跑了慢格,被他一鞭子。也有鼻头打豁得格,也有耳朵打坏了格,也有年纪大格贩鸡蛋,不曾溜得哨,被一脚跟蛋篮子翻了满街。通城虎薛刚一看,“呸,哪一个狗官介种大格架儿,来皇城横冲直撞?嗯,别人怕你啊,我通城虎岂能怕你。”薛刚走马高头对下一跳,对大街上一站。什么样儿?脚一绷,两个手对腰里一叉,颈脖子对杠一犟,眼睛一瞄,一百二十个不买账格腔调。张家安童不认得薛刚,“呸,黑大个,让路让路,等我家老太师轿子上街。”薛刚说:“呸,你们这些蠢奴,你家太师叫什么名字?”安童说:“我家太师赫赫有名的当朝宰相张天佐。”薛刚:“嘿嘿,你们这些瘟贼,快快告诉张天佐,叫他赶快来见我。如果跑了慢一步哎,叫他到地府见阎罗。”安童说:“你格冤家,胆倒不小,敢骂我家太师爷,请你咧。”起一鞭子甩得来,薛刚说:“呸,要提到打,我比你们会撒野。好吃无钱酒,专打抱不平。总说开了倒霉店,哪晓生意又上门。你们不怕死格来呀。”薛刚捣拳涨涨劲,手膀子捣鬼一颤,跑了前头五六个安童“扑棱”跌得鼻头管朝上,跑了后间格喊:“太师哎,大事不好,有黑大个挡住去路。”张天佐吩咐安童住轿,安童轿子对下一顿,老奸党走出轿帘一看,吓得浑身放汗,不是旁人,通城虎薛刚。老贼张天佐心中惧怕八九分,但是老奸党又想:我是堂堂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来大庭广众之下,我慑了小小的薛刚让了他,往后我宰相面子对哪里放哎,我干大格官职,料他小小的薛刚也不敢推板我。所以张天佐强装镇定,迈开官步,手捧玉带,走到薛刚面前:“啊唾,大胆薛刚,你胆有天大,竟敢拦挡本太师的去路。你知罪不知罪?”薛刚:“你格老贼,问我知罪不知罪,请你咧!”一把背住张天佐格络腮胡子,拿他格头对胳肘里一夹,捣拳没柄,掮起来就钉。
打一记来骂一声,头上敲到脚后跟。
  薛刚不曾敢出劲打哇,扯易打打,扯易打打,张天佐吃不消,打做什么样儿?
官袍撕啦一个角,官帽撕了碎纷纷。
鼻孔里面流鲜血,两个门牙落埃尘。
胡子揪了剩几根,伏在街心不作声。
  薛刚手一松,张天佐一个“碰叮咚”,一个倒栽葱,对街上一伏,眼睛一闭,就做鬼摒气。薛刚说:“你格老贼装死啊,我少陪了。”薛刚走了,张天佐伏得街上放死声喊起来格,“安童哎,你们死哪去嘎,我半条命没得呱。”安童放虎跳来了格,跑在前间两个安童,拿张天佐胳肘搀起来,“老太师啊,我们来了格。”老贼张天佐说:“呸,我把你们这些蠢奴,每月拿了我张家多少钱,吃啦我张家多少粮,我被薛刚格瘟贼打了喊爹娘,你们一个一个总死了不上前。”安童说:“老太师啊,你这回被打,我们跑慢了,下回被打,我们尽跑快点。”张天佐说:“你们这些瘟贼,还背得起再打咧?
这回打了就够呛啊,下回再打只好见阎王。
  安童,我格牙齿抛哪去嘎。”安童说:“老太师啊,你格牙齿抛了石头缝缝里。”“帮我拈得来。”肇安童拿牙齿拈得来交把张天佐,张天佐拿牙齿抓到手里一望,血沽郎情。张天佐咬牙切齿,“我把你薛刚,薛刚,你格瘟贼可恼哇可恼,拿我牙齿打抛啦两个。呸,岂能与你善罢甘休,等明朝早朝我上殿,以这个牙齿为硬证,当皇天子奏一本,不剁你千刀不称心。安童,打轿回府。”安童说:“老太师啊,哪里来格轿子?轿子总被薛刚扳散啦得。”肇没办法,问街坊人家借一张椅子凳,两间弄竹杠子一捆,拿老贼抱了尖呶呶对上一坐,抬走了格。
不讲张天佐多恼怒,再讲通城虎薛刚。
  薛刚走到半路上一想:哎哟,不对啊,我今朝闯了连天大祸了,我要是回转我两辽王府,我的母亲樊梨花倒是护痛我,我的父亲两辽王薛丁山家规很严啊,家去不得过他格身。啊,这如何是好?哪晓通城虎急难之中想起一个人来了,老千岁鲁国公程咬金。薛刚一想:我小辰光上程老千岁家去,老千岁总拿我抱在腿上,“孙孙,你果会惹祸呀?”薛刚说:“老祖宗,我会惹祸格。”程老千岁:“孙孙,小祸不要惹,要惹老钵头大祸。”薛刚说:“老千岁,闯了大祸,怎得过身唉?”程咬金说:“不要紧,闯了大祸告诉我就妥,等我程咬金来到八宝金殿,弄龙头拐杖坐金銮殿上敲三敲,头能样摇三摇,孙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薛刚一想:嗯,今朝闯了祸了,我不如上老千岁家去,望望老千岁说话可算数咧。这遭拿马头一带,
打马加鞭往前走,鲁国公程府面前呈。
  通城虎薛刚来到鲁国公程府门口,甩蹬下了坐骑,将宝马系在旗杆之上,吩咐看门安童报,报与老千岁知道,老千岁吩咐大开正门,拿薛刚接到高厅,薛刚推金山倒玉柱。
双膝跪在高厅上,老千岁叫啦两三声。
  程咬金看见薛刚到,是眉花眼笑。众位,鲁国公程咬金笑起来与众不同,他有点哈咯,“孙孙!孙孙!免礼!免礼!孙孙啊,三年不见,你倒又长高了,长了我更加喜爱你了。孙孙,耳闻你来少华山,跟随房玄龄老和尚学习武艺,现在武艺学得如何了?”薛刚说:“老千岁啊,武艺学得倒可以了,就是才间来大街上闯了大祸了。”程咬金说:“孙孙,我往常不是知会你嘎,闯了祸么只要告诉我呢,究竟闯了什么祸?”薛刚说:“老千岁,我才间来大街上,拿张天佐格瘟贼捶了一顿,拿他格牙齿打抛啦两个。”程咬金一听,拿起来一惊,“啊呀喂,冤家,胆倒不小,情丧打当朝宰相张天佐,现在朝纲张武两家把持朝政,张天佐做当朝宰相,掌握实权,就是我程咬金望见他也让他三分,你情丧拿他牙齿打抛啦得,这事情怎得过身!”但是程咬金又想了:我今朝不想办法,帮薛刚拿这个祸事摆平了,等过后薛刚要瞧不起我,他要说程老千岁就张嘴,嘴倒说得好格,连三找到他,他倒像滑头滑啦得格,我来平起般辈面前坍台倒也微小可,来我孙孙小辈面前坍了台啊,我做长辈格面子对哪里放。啊,这如何是好?
  众位,程咬金格绰号叫老半吊子,你不要看他老半吊子啊,鬼花头大了。眼睛一鞭,七十二个鬼花头。程咬金眼睛一鞭,花头来了格,“孙孙,不要紧,闯了大祸,只要告诉我,我只要来交你咬啦一个耳朵就好格。”薛刚说:“老千岁,浑空该两个耳朵,把你咬啦一个,不人也痛杀得。”程咬金说:“孙孙,你格卵化生,我当真拚得拿你耳朵咬啦得?交你说说唧唧话格呢。”肇程咬金用嘴凑到薛刚耳朵边,如此如此,设计设计地说了几句话。
  众位,程咬金程老千岁究竟用什么妙计咧,待小学生慢慢地道来。薛刚一听,浑身来劲,“老千岁,好计,妙计也。”肇薛刚辞别程咬金,回转两辽王府做准备啊,我们也按下不表。再讲鲁国公程咬金,吩咐安童打轿相府,程咬金身坐一顶八人大轿,
穿街过巷来得快,宰相府到面前呈。
  一到宰相府门前,轿梁落平,程咬金走出轿梁,吩咐看门安童报,报与当朝宰相张天佐知道。张天佐一听,“哎呀,老半吊子今朝怎思量到上我家来嘎?往常拢共瞧不起我哇。神气,总是见我做了当朝宰相掌握实权了,老半吊子也识相,沿能能也来巴结我了。嗯,朋友多个好个,冤家少一个好个。他既来之,我要以礼待之。”吩咐安童速速大开正门,安童奉了张天佐格令,打开朝阳两扇门。张天佐客客气气,拿程咬金接到高厅,分宾主坐下,香茶解渴。张天佐开口:“请问老千岁,今天是哪阵香风将你老千岁吹到我寒舍?”程咬金呵呵大笑:“呵,张年兄,张年兄,
今朝是东南西北一阵转螺蛳风,拿我吹到你家中。
  我来祝贺你荣升当朝宰相。”张天佐说:“还祝贺咧,我人也霉杀得,才间来大街上被人家打了一大顿。”程咬金一听,假意暗吃一惊,“啊喂!还有哪敢去打你当朝宰相?”张天佐:“怎不敢?就是小薛刚打格。”程咬金说:“张年兄,我更加不相信,小小的薛刚哪敢打你当朝的宰相?”张天佐:“你不信哎,他拿我牙齿打抛啦两个,还灌了我袋袋里咧。”程咬金说:“张年兄,拿牙齿拿得来把我望望看。”张天佐上他格当,拿牙齿摸出来把程咬金望。程咬金望望望望,弄牙齿对自己袋袋里一灌,张天佐说:“老千岁,这牙齿不好摆你袋袋里,要还把我,因为我明朝上殿告状,就以这个牙齿做硬证。”程咬金说:“张年兄,张年兄,牙齿摆了我袋袋里,比摆了你袋袋里好哇。哎,你牙齿交把我,你明朝上殿奏本,我程咬金拿牙齿抓了手里跟了后间,帮你做硬证,你状子十拿九稳。”张天佐说:“我来信你咧,哪不晓得你程家交薛家最要好,你也肯不帮他还帮我咧。”程咬金说:“张年兄,张年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外表不知内里,骨子里下我现在交薛家矛盾大了,你晓得我程咬金格,扫北,征东,征西,我总来下呱。我程咬金顶会做媒人,他薛丁山不是我程咬金帮他做媒人,他弄到一个体面小姐樊梨花,百般仙法,百般武艺,征西全靠樊梨花。征西胜利打转,封做两辽王,两个王位,高高在上,现在瞧不起我程咬金了呱,格天家里吃时鲜东西,亲戚朋友隔壁角落格亲戚总请到了。单单显就漏拉我程咬金,我人总气杀得格,他吃得果子忘拉洞庭山,瞧不起我。所以啊,我一定帮你忙。
一定要告倒他薛家人,灭灭他薛家格臭威风。”
  喂,黄鼠狼咬杀马,说得的的真,圆螺螺格谎,说得的滚能圆,老奸党张天佐被他骗住得格。张天佐信以为真,张天佐就想哇:程咬金官职大了,是皇帝格叔叔格,明朝他帮我做硬证,我明朝官司稳赢格。张天佐欢喜啊,吩咐安童,“哨,不要歇手,为程老千岁办羊羔美酒。”宰相府里厨子手段高超,一歇歇,四烩八碟,十二回千,热气铺汤,端到高堂。格种酒菜办了好哩——
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
长生果摆做宝盖样,瓜子摆做菊花蕊。
山东石榴赛玛瑙,南洋橘子赛黄金。
酒是多年陈坛酒,菜是鹿肝凤凰心。
  程咬金暗中欢喜呀,张天佐上了我格当哇,也办酒给我吃,我白拾得弄他格酒吃惬意了,明朝倒过来告这个张天佐。程咬金一点也不客气噢,看见格酒像穷吼,一盅做一口。
横一杯,竖一杯,杯杯盏盏不推诿。
程咬金吃得扶泥不上壁,跌跌冲冲回家门。
  一到第二天天明已亮,凤阁龙廷九重霄,高宗皇皇坐早朝。张天佐俯伏金阶二十四拜,对金殿一伏,放声痛哭,“叫声万岁哎,
微臣有件冤枉事,要求万岁把冤伸。”
  哪晓得还不曾等得及张天佐说出个所以然来,黄门将军启奏万岁,一品夫人樊梨花绑子上殿求见你万岁,高宗皇帝口称,“宣他母子上殿。”樊梨花拿薛刚五花大绑,一步三拜,三步九拜,二十四拜,
慢慢爬上金銮殿,山呼万岁口内称。
  高宗皇帝龙眼对下一看,口称,“樊爱卿,樊爱卿,你绑的何人?”樊梨花:“启奏万岁,微臣捆绑不是张三并李四,是微臣的犬子薛刚。”众位,过去人说话谦虚了,不说儿子,称犬子。“三犬薛刚,昨天中午啊,我儿薛刚来大街上交张太师张天佐打了架,所以今朝微臣绑子上殿,求你万岁发落。”高宗皇帝一听佩服,樊梨花懂道理了,儿子交人家打了架,拿儿子绑上金殿。正在此时,黄门将军启奏万岁,有老千岁程咬金要上殿了。万岁一听,口称,“有请皇叔。”众位,高宗皇帝为何称程咬金为皇叔呀?因为程咬金来瓦岗寨交高宗皇帝格父皇唐太宗李世民结拜弟兄,他是太宗皇帝李世民格哥哥,换句话说他是当今皇帝老子格哥哥,所以皇帝要称他皇叔。程咬金派头大了,八人轿子抬到午朝门口,一般格人呢,要爬上金殿,程咬金不,不但不爬啊,还有轿子抬他。什么轿子?穿椅轿,何谓穿椅轿啊?一张椅子凳,两根竹杠子。黄门将军抬格,拿程咬金抬上八宝金殿,轿梁落平,程咬金走下穿椅轿,弄头对万岁点三点,“万岁,老臣见驾。”高宗李治步下龙廷,御手相搀口称:“皇叔,皇叔,免礼,免礼。金凳赐坐,龙凤香茶解渴。”“多谢万岁。”程咬金尖呶呶,对万岁旁边间一坐,穿宫太监拿龙凤香茶端得来,程咬金拿格茶杯接过来,喝点茶,做鬼能样望望,“哎呀,万岁,金銮殿上跪了三个人,所为何事?”万岁说:“皇叔,一品夫人樊梨花家儿子薛刚昨夜来大街上交张天佐打了架,所以么今朝上殿,求孤家来评理格。”程咬金说:“万岁啊,提到他们一老一少打架格事情啊,我最清爽,我昨夜就撑了旁边间 。”张天佐也帮说格,“万岁,不错啊,昨夜薛刚打我格辰光,程老千岁就撑了旁边间,你只要问程老千岁,究竟怪哪个?”万岁问了,“皇叔,你说说看,究竟怪哪个?”程咬金说:“难说,难说,万岁,我虽然是你皇叔,但是你是一国之主,我不好操你格权,我来帮你责怪哪个?”“你看怪哪个就怪哪个?”程咬金走到薛刚面前,瞄瞄眼睛,执指一指,“啊唾,大胆薛刚,你胆有天大,竟敢来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当朝宰相,你知罪不知罪?”起来一腿,拿薛刚踢滚过去,薛刚爬起来,弄腿馒头当脚跑路,跪爬几步,爬到程咬金面前捧住程咬金格大腿,张开蒲包口,放开喇叭嗓子哭起来格,叫声:“老千岁啊,冤枉冤枉冤枉啊,
总说没得格冤枉事咯,这件冤枉海能深 。
  老千岁,我昨夜走少华山打转,走到十字街口,看见张太师,我赶紧下马,向他行礼。张太师不但不受我格礼啊,还打我,咬我,不曾咬得好,对街上一伏‘磕踢托’牙齿磕抛啦两个,他就害我打他格,就叫他格安童打我,叫声老千岁啊,
我脸上被打了一块红来一块青,千岁要为我把冤伸。”
  哪晓薛刚根据程咬金格计策,当天回到自己家中,自己拿自己脸上掐坏了,而且程咬金还知会他,你明朝上殿害人要出劲哭,滴眼泪,万岁才相信哎。薛刚说:“格害人格事体又不伤心,人不伤心不掉眼泪,眼泪怎得出来咧?”程咬金花头大了,老早关照薛刚,袋袋里有格戳天椒带好了,一面做鬼哭呱,一面弄手伸到袋袋里弄戳天椒一掐,手指头到籽子高头捻捻,做鬼揩眼泪,弄手指头到眼睛上一抹,眼睛麻了辣呼呼,眼泪就流出来格呢。张天佐说:“老千岁啊,不要听薛刚格瘟贼猪八戒格钉钯倒打一钯,他昨夜拿我牙齿打抛啦得,我摆了你袋袋里,你说帮我做硬证格呢。”你晓程咬金什么样儿?眼睛一暴,胡子一翘,“你害人坑呀,我前世里看见你格倒头牙齿了。”
张天佐听见这一声,恨不得躁死又还魂。
不好了格,今朝碰到程咬金,我十成情理也说不清。
我浑身长嘴难辩驳,跳进黄河洗不清。
  程咬金还不曾肯放他格松了。程咬金说:“万岁啊,你听噢,张天佐格瘟贼多恶,拿人家薛刚打做这种腔调,望望看,脸上掐坏了格,不但害薛刚,落么么还害起我程老头子来,也害我前世里看见他格棺材头牙齿格。万岁呀,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看这个张天佐也做宰相哎,格气量小了蠓蛱子总飞不过,可犯着干大年纪啊,来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家小朋友,这成何体统?”万岁一听,我把你张天佐你好了得。万岁要发火了,程咬金一想:不对,万岁一发火,张天佐要吃大亏,张天佐吃得亏,是我程咬金害他格,害人格事体到阎王家不得过身啊。所以程咬金格绰号叫老半吊子,就半了这个上头。程咬金说:“万岁啊,且息雷霆之怒,张天佐总归于不对,格么薛刚也不好哇,棒不上好人身,昨夜我程咬金撑旁边间,张天佐他怎不打我,神气总是薛刚嘴太老,所以被打格。万岁啊,桑树条子要沿小熨,不能拿薛刚惯坏了,他嘴老咧,也要处罚处罚他。”万岁能信他了,“皇叔,你看怎样处罚法子呀?”程咬金说:“万岁,依我,叫一品夫人樊梨花拿薛刚带回两辽王府,关在自己花园一百天到一百零一天,方准他出府门。”
小薛刚听见了这一声,暗里花要笑了肚里疼。
  小薛刚一想,哎呀,也有哪家关了自己家里也算处罚格。
张天佐听见这一声,气到死去又还魂。
只好揉揉肚皮算晦气,硬住头皮不做声。
  高宗皇帝一听,而且相信,“皇叔,讲得在理,孤家依你。一品夫人樊梨花听旨。”樊梨花说:“万岁!臣在。”“好!孤家命你将你儿薛刚,带回两辽王府关在花园一百天到一百零一天,方准他出府门,不得有误,钦此!”樊梨花口称:“万岁,臣领旨,谢恩。”辞皇别驾,拿薛刚带到两辽王府高厅之上,樊梨花一把捧住薛刚,叫声:“我格孩儿啊,
今朝我们母子两个来到金殿上,犹如站到枉死城。
不是程老千岁当皇来保命,你九死一生命难存。
  儿啊,你要晓点债了,蹲了花园里,万万不能再出去闯祸啊。”薛刚说:“母亲,孩儿遵命。”肇薛刚到后花园,两个安童陪他,吃吃酒,下下棋,看看书,舞舞刀,打打拳,骑骑马,射射箭,胎孩哩,九十八天总不曾出去一步。一到到第九十九天的半晚下,只听外罗城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薛刚说:“安童,今朝外罗城怎干热闹格呀?”安童说:“三少爷,你晓今朝什么日子?”薛刚说:“我概倒忘着得格。”安童说:“三少爷,你贵人多忘事,今朝是正月半元宵节,外罗城大兴花灯,所以热闹非凡。”薛刚说:“安童,这个花灯每年总要兴格,年年总是老一套,看腻了格,没看头,没看头。”安童说:“三少爷,今年花灯与往年不同,今年外国人进贡花灯。”“外国人为何要进贡花灯啊?”“ 因为武则天今年头一年做皇后,所以外国进贡花灯来庆贺正宫娘娘。”
  众位,提到这个武则天,小学生要来一段倒叙,何为倒叙?就是倒过来说,要拿武则天格来历讲把大家听听,否则,这部反唐书呢就没得办法对下说。原来武则天不叫武则天,叫武媚娘。太宗皇帝在世格时候咧,是一个妃子,武媚娘长了体面了,妖怪,比狐狸精还妖怪几分,连最最英明的帝王太宗李世民总被她迷住得格,非常宠爱于她。哪晓那一天,太宗皇帝龙体欠安,睡卧龙床之上,什么意思咧?太宗皇帝有了毛病了,困在龙床上,武媚娘是他最宠爱的妃子,所以时时服侍左右,太子李治就是后来格高宗,格歇不曾登基咧,是太子啊。要孝顺父王,端一碗药去送把唐太宗吃格,不料不曾跑得好,脚一绊,药碗对外一擐,药汤对手上一溅。武媚娘见眼生情,用金盆舀一盆水送把太子李治洗手,哪晓太子李治一面洗手哇,偷眼对武媚娘一看,呀!武媚娘长了体面了,太体面了格。只生得淡淡梨花面,弯弯细眉毛,颦颦秋波眼,点点小樱桃,尖尖描花手,纤纤杨柳腰,窄窄金莲小,走路踏琼瑶,个子长了不高又不矮,不大又不小,长螺瓜子脸,越看越相越体面。
樱桃口,糯米腰,千娇百媚,
伸出双,描花手,嫩如葱根。
  太子李治就想了,世上竟有干体面格小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哪个能值到这个武媚娘。我只要能够跟这个武媚娘啊同罗帐,少活十载也开心。
太子李治呀委该年纪轻,三月里芥菜起邪心。
  太子李治啊,一面洗手,一面戏耍武媚娘,弄手指头揪点水,对武媚娘脸上一弹。哪晓武媚娘不但不生气啊,而且对他一笑,这一笑不好了,这一笑叫千金难买一笑。这一笑笑了体面了,妖怪了,引动人心,拿太子李治格魂灵总消啦得格。太子李治一想呀,这个武媚娘也对我笑咧,欢喜我,太子李治拴不住心猿意马,跟手吟淫诗一首。他说:
“昨戏巫山梦里魂,阴台路隔恨无门。”
  武媚娘是才女哦,书读得蛮多呱,武媚娘拿起来一想呀,太子李治吟诗总是假,调戏我武媚娘是真情。武媚娘偷眼对太子李治一望,只见太子李治年少英俊,比老皇漂亮得多咧。武媚娘也是杨花水性,跟首回他一首淫诗。她说:
“未曾锦帐风云会,先沐金盆雨露恩。”
  两个来杠吟诗对,有了个偷香窃玉心,所以就走格一次开始,太子李治就交武媚娘上了头,两人勾勾搭搭,瞎奶奶补补丁——整帐。哪晓那一天,太宗皇帝身体好了格,端坐八宝金殿,拿两个军师请到金殿,哪两个军师?一个叫袁天罡,一个叫李淳风。万岁开口,“二位军师先生,孤家耳闻你们善晓阴阳八卦,能知过去未来,能算到前后五百年,代孤家算算看,孤家大唐江山最后亡于何人之手?”袁天罡说:“万岁,这有何难,待贫道算来。”袁天罡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哎哟,万岁,你大唐江山最后要亡于武姓之手。”万岁一听,“那还得了,拿朝纲里所有姓武格统统推出斩首,拿头统统杀啦得,看到可造得起反来。”袁天罡:“启奏万岁,万万不能,你不要拿朝纲里所有姓武格杀啦得,你就是拿通天下所有姓武格杀啦得总不中用,毛病出在后宫,你后宫武媚娘将来要谋皇篡位。”太宗皇帝一听,一点总不相信,“哎,你鬼迷道士,你算计不灵了,你说别人要谋皇篡位,孤家倒也有点相信,你说武媚娘要谋皇篡位,她只是个弱小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能谋皇篡位?嗯,你算计不灵了。你要孤家相信你算计灵,你再代孤家算算看,明年春上开文考,新科状元名字你格算得出来呀?”袁天罡说:“万岁,可以,再待贫道算算。”袁天罡就拿金钱八卦课拿起来一卜。
弯下腰来拜三拜呀,哪山哪水总知闻。
  不过天机不可泄露,我写几个字把你望望。”肇写几个字送上龙书案,万岁拿起来一看,字条子高头写火犬仁之杰。万岁又说:“你格鬼迷道士啊,还有哪个叫这个里嗦格名字咧?”袁天罡:“启奏万岁,我不但能算出新科状元的名字,而且能算出新科状元进京赶考途中还要吟一首对。”万岁说:“喂,你倒是钻天干,新科状元也不曾进京,也不曾吟诗,你倒拿他肚里格诗对倒吟出来格,写把孤家看看看。” 袁天罡说:“可以。”一挥而就,拿一首诗写起来格,送上龙书案。万岁天子对上一相,开口就念:
“美色人间乐至春,我引人妇妇引人。
若见美女思亡妇,遍体蛆蛆灭色心。”
  什么意思咧?小学生来解释把你们听听。“美色人间乐至春”,人啊,来青春少年格时候,男子欢喜体面格女子,女子喜爱体面男子,这是正常格,应该格,如果哪一个不欢喜,就是有了毛病了,没得毛病格人总欢喜格。“我引人妇妇引人”就是你啊要调戏旁人家妻子,旁人作兴也要调戏你家妻子。“若见美女思亡妇”,若就是假如;见就是看见;美女就是体面小姐:假如你看见这个体面小姐,要想调戏她了,要想调戏格时候则思亡妇。思就是想;亡妇就是要想到这个女子要死啦得;死啦得什么样儿?“遍体蛆蛆灭色心”就是无论你是漂亮还是丑陋,到最后总归要死格,死啦得总归要窖啦得,总归要烂啦得,烂了蛆突突,感觉没意思啊。灭色心啊就是不再想调戏她了。万岁说:“好,这个人格名字交诗对关在描金箱子里花,单看明年格应验?”
  众位,有书则长,无书则短,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转眼到了来年春天,三场考试已毕,新科状元上殿见驾。太宗皇帝问:“新爱卿,你姓甚名谁?”新科状元道:“启奏万岁,微臣姓狄,名仁杰。”万岁拿袁天罡召到金殿,“鬼迷道士,你格算计果然不灵,新科状元叫狄仁杰,你纸条子高头写格‘火犬仁之杰’,骡头不对马嘴。”袁天罡启奏万岁,一点总不错。火犬仁之杰,犬旁加一个火字,果是‘狄’字呀,火犬仁之杰,你仔细想想,难道不是狄仁杰吗。”
万岁听见这一声,滴点不错半毫分。
  万岁问:“狄爱卿,你在进京赶考途中,有没有吟诗对?”狄仁杰说:“万岁,微臣吟了诗对。”万岁说:“你倒背把孤家听听看。”狄仁杰拿起来一背,考校一个字总不推板,万岁说:“狄爱卿,你为何要吟这一首诗对?”狄仁杰启奏万岁,微臣进京赶考途中,夜宿得一爿饭店里,困到半夜里,饭店老板格小老娘才头二十岁了,拿衣裳突估总脱啦得,摸我房间里来,背住我要叫我交她绞七廿三。哟,我命毛头子总吓啦得,好说歹说,拿这个小老板娘劝走了,而后我有点后怕啊,就吟这一首诗对来告诫我自己。”所以狄仁杰后来有个很好格称号,坐怀不乱。何谓坐怀不乱啊?就是体面小姐拿衣裳突估脱啦得坐他怀里,他没得邪心,这就叫坐怀不乱。万岁一想:啊呀,袁天罡算计真灵啊,一点总不错哇,不好,莫非我大唐江山真要亡于武媚娘之手?众位,太宗李世民是我们中国历史上最最英明的帝主,所以太宗皇帝当机立断,拿武媚娘传到金殿赐她药酒一杯,白绫三尺,钢刀一口,要命她自尽身亡。
格武媚娘听见了这一声,吓得三魂少二魂。
双膝跪在金銮殿上,止不住格腮边泪纷纷。
哭声:“万岁呀,你不看金刚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
看我们夫妻同床共枕情,饶我一条命残生。
哪怕后宫之中没我份,我情愿到尼姑庙里办修行。”
  哎呀!太宗皇帝心给她哭软了格,太宗皇帝就想哇:武媚娘到底不曾做坏事,只不过算到她要谋皇篡位,她还不曾有实际行动。再一个,武媚娘小伙子漂亮,万岁交她夫妻恩爱,所以唐太宗心软了格,将武媚娘死罪改做活罪,拿她贬出后宫,送到外罗城开边间感业寺,实骨子就是个尼姑庙,做了带发修行的尼姑。哪晓武媚娘做了尼姑不胎孩,交老和尚王怀仁、王怀义通奸。而且太子李治还经常交她约会。太子李治也许愿了,“武媚娘,等我父皇崩驾,等我小王即位,
我拿你接到后宫中,朝阳正宫你当身。”
  哪晓后来太宗皇帝崩驾,太子李治即位,号称高宗皇帝。高宗皇帝即位,第一件大事是把武媚娘接到后宫,但是不好封正宫,为何?因为太宗皇帝临崩驾之前,帮助高宗皇帝拿正宫娘娘封好了格,正宫王娘娘,所以高宗皇帝不敢违抗父皇的意旨,拿武媚娘只好封西宫。哪晓武媚娘做了西宫啊,叫人心没足时,千方百计要做到正宫。怎做到正宫哎?肇就拿正宫娘娘害啦得才做到正宫,武媚娘心黑格,用库里金银买嘱宫娥彩女 穿宫太监,设计要陷害王娘娘,趁王娘娘那一天到御花园玩耍,拿王娘娘龙床底落挖一个洞,洞肚里窖一个桃木人人头。桃木人人高头写了高宗李治年庚八字,用七根银钉钉在桃木人七窍,何谓银钉?就是引线针,何谓七窍?你们到脸上数数看,你们脸上两个眼睛,两个鼻孔,一个嘴,两个耳朵眼,不是七个眼眼么,称为七窍。原封不动窖好了,哪晓事有凑巧,那一天,高宗李治龙体不适,夜宿西宫,什么意思?齐巧高宗皇帝有点头疼发热,格天交西宫娘娘困做堆,困到半夜里,武媚娘告枕头状了,“万岁啊,怪不到你这两天身体不大好咯,有人来下咒诅你万岁了。”高宗皇帝说:“爱妃,哪一个胆有天大敢咒诅孤家?”武媚娘说:“万岁啊,旁人不敢啊,只有正宫王娘娘,我听宫娥彩女告诉我,她看不得你万岁天天上我宫中来,她天天半夜里就起来烧香念鬼谷子经,万岁,肯定她宫中有鬼,不相信,今朝到她宫中搜查搜查。”众位,这个枕头状告起来百听百依,万岁相信了。
  一到第二天天明已亮,凤阁龙廷九重霄,高宗皇皇坐早朝。高宗皇帝传下圣旨,吩咐宫娥彩女穿宫太监到正宫搜查,也有太监交宫女被买嘱格,旁的地方不搜,从床底落一挖,拿桃木人人挖出来,送上金殿,“万岁,在正宫龙床底落挖到一个桃木人人,请万岁过目。”万岁一望,哎呀!桃木人人上头有孤家的年庚八字,就是孤家的替身。一望,七根银钉钉在七窍。哎呀!怪不到我头肚里痛了不得过哇,原来七根银钉钉了杠,得了!万岁恼怒非凡,吩咐拿王娘娘传到金殿,圣天子拍动震山河,执指一指,“我把你格妖韶,你胆倒不小,孤家待你不薄,封你为正宫之职,你不想报效皇恩,母仪天下,反而咒诅孤家,孤家岂能容你。”吩咐左右殿官听旨,将妖韶推出午朝,发鼓三通,放炮三声,摘拉凤冠,脱拉凤袍,正宫官职削掉,
拿她推到法场上,腰斩两段不容情。
  一班老臣们:“万岁,刀下留人,万岁,王娘娘犯法,照理应该要被杀,但是王娘娘腹中有六甲怀孕在身,有龙胎凤骨之种,万岁哟,
如果将王娘娘法场过刀身丧命,要绝得太子后代根。
  万岁,最好暂时不要杀,等王娘娘生了太子,再将她法场过刀也不为迟。”高宗皇帝一听就想:不错不错,她腹中有孤家的亲骨肉,随手将王娘娘死罪改做活罪,将王娘娘贬入冷宫中,冷宫之中做罪人。
不讲王娘娘冷宫遭磨难,再讲武媚娘黑良心。
  再讲武媚娘一想呀:王娘娘不曾害得死,如果来冷宫生了太子,太子长大了要即位做皇,等到小皇坐朝哇,我武媚娘有命总没毛。“嗯,骂人先开口,打人先动手,等我来用一条牢笼计哦,将她母子丧残生。”武媚娘用一千两银子买嘱太监杜伟行刺王娘娘,太监杜伟拿了钢刀,夜晚黄昏,来到冷宫门口,杜伟就想了,我蹲冷宫门口听听动静。不讲杜伟来冷宫门口听动静,单讲王娘娘来冷宫生了太子,早上头生格,所以取名叫李旦,王娘娘弄李旦太子紧紧来抱住哦,放声痛哭泪纷纷,哭声:“我格心肝皇儿,
恨只恨西宫娘娘一个人,她来你父皇面前嚼舌根,
千方百计要谋害我,要将你格亲娘丧残生。
皇儿喂,人家养到小娇生啊,包包撮撮长成人。
可怜你出生就来个冷宫门哦,陪你格亲娘哦做罪人。
心肝哎,为母一死倒也罢了,你太子怎能长成人。”
  哭一声:“苍天哎,
人人总说黄连苦,我母子两个比黄连苦三分。”
杜伟听见她放悲声,铁石心肠软三分。
  杜伟就想了,我如果拿太子杀啦得,我是千古罪人,人来世上浑空活得几十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要做忠臣,不要做奸臣。忠臣流芳百世,奸臣遗臭万年。罢了罢了了格,我杜伟,
情愿拼拉一条残生命了,要救到太子后代根。
  太监杜伟主意已定,“呛啷”一踢,冷宫门踢开来,王娘娘对他一看,吓得浑身放汗,“你你你,是不是来行刺我们母子的?”
杜伟双膝来跪下,娘娘千岁叫几声。
  口称“娘娘千岁,少要担心,休要害怕,真人面前莫说假,假人面前莫道真。西宫武媚娘买嘱我来行刺你们母子两个,我现在不杀你,娘娘千岁你放心,你拿太子李旦交把我,我抱他海角苍天去逃生,
等他将来长大成人后,好做传宗接位人。”
  王娘娘一听转忧为喜,拿太子李旦交把杜伟,王娘娘“哗啦”将裙撕下一幅,手指头伸到嘴里一嚼,“吱嘎嘎”血刮刮,用鲜血来白罗裙上写了太子李旦的年庚八字,又拿出一个宝贝来。什么宝贝?镇国之宝白玉兜褓。这件兜褓,珍珠八宝用金丝穿起来格,一件兜褓,霞光万丈,夺人眼睛,无价之宝,摆了太子李旦怀府里,王娘娘双膝跪下来,对杜伟磕三个响头,叫声:“恩公哎,
你受哀家拜三拜哇,拜托你抚养我的太子长成人。”
  杜伟发躁,双膝跪倒,“娘娘千岁啊,你不要拿奴才折杀得,你放心,你拿太子李旦交把我,我以性命担保,只要有我杜伟在,就有太子在,告辞了。”杜伟怀抱太子走了,但是杜伟走到半路上一想:不对,我如果拿太子救出去,回过头来再救王娘娘,天要亮了,行动不方便,最好拿王娘娘带了一同逃走。哪晓得杜伟二次到冷宫一望,不得了,王娘娘已经悬梁高挂,上吊身亡。肇杜伟撸拉两把眼泪啊,狠狠心肠,
放起南方丙丁火哦,就将冷宫化灰尘。
  太监杜伟火烧冷宫,脚一踮跳到宫殿上,走琉璃瓦高头跑,“嚓嚓”穿过二十四道房子,胜如雀儿一般,
飞檐走脊动身走,逃出皇皇紫禁城。
急急忙来急急奔,江夏王府面前呈。
  杜伟逃到江夏王府,不曾走正门进去,走围墙高头擐过去,这个时候天朦忽儿亮,江夏王老王爷李开方,已经八十三岁了,年纪虽大,身力蛮好格。一早来后花园打拳,杜伟到了格,双膝来跪下,老千岁叫拉两三声,叫声:“老千岁喂,不得了了格,不得了了格,
总说祸事有天大,只比天高矮二分。”
  肇怎样怎样告诉江夏王,江夏王一听,“哎呀!太子有难,我如果拿太子留在我的家中,世界上没得不透风格墙,坛子口好密封,人口难密封,如果三三两两谣谣言言被武媚娘来晓得,当皇天子奏一本,我李家窝藏逃犯被满门抄斩还是小,要绝得太子后代根。最好拿太子送了远离京城,方保万无一失。”江夏王就想了:我家有个门生哎叫马周,马周是文武状元,文武全才。众位,马周就是当初开国功臣马三保的大公子,马周家也有个夫人叫李湘君,文武全才,李湘君正好才小产,生产生下来息胎,正好奶奶胀了不得过,好抚养太子。还有两个总兵叫王庆、曹彪,总是万夫不当之勇,四员大将拿太子李旦抱了逃走,你们晓得逃到哪里?逃到汉阳盘龙高山,就在盘龙高山竖起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大旗,招兵买马,积草囤粮。
不讲太子在盘龙高山有了安身处,再讲皇城一段情。
  再讲京都皇城火烧冷宫,王娘娘被烧做飞灰,肇高宗皇帝就拿武媚娘封做则天昭仪,朝阳正宫。所以,走这个时候开始,武媚娘不叫武媚娘,叫武则天,做了正宫娘娘,所以啊,外国人要进贡花灯,庆贺正宫娘娘。
  众位,这段情节是倒叙,也就是以前格事情,我们倒过来说,也就是安童讲把薛刚听格。薛刚说:“安童啊,外国人花灯稀奇,我们出去看看。”安童说:“三少爷,你家母亲不准出去看。”薛刚说:“安童,母亲不准,不要紧,揆于给母亲晓得嘎,我们不要走正门,走围墙高头跳过去也就是了。”安童说:“三少爷,你倒武艺好,跳得过去,我们不曾练过武,我们跳不过去。”薛刚说:“不要紧,安童,来,我一个胳肘夹一个。”薛刚本事好了,一个胳肘夹一个人,身子一跃,蹦出围墙。
主仆三个站起身,外罗城里去看花灯。
  格正月么元宵节,外罗城里闹盈盈,忽听一声鞭炮响,四城门里总兴灯啊。安童头一回看灯,说起冒失鬼话来,“三少爷,街上人家发呆,老赫赫猪头拖了上街,恐怕要馊,弄粗绳子穿了出劲对家拖。”薛刚说:“安童啊,人家说若动冒失鬼手,不要开冒失鬼口。开了冒失鬼口,把人家听见要说你冒老九。那个不是猪头噢,那是猪八戒拱嘴灯。”猪八戒不拱,灯火不得踊,猪八戒不提,灯火不得齐。
猪八戒,拱嘴灯,拱来拱去,
十三节,老龙灯,云头随身。
看一盏,猴狲灯,毛头贼脸,
挑担水,过仙桥,脸红到耳根。
主仆三个站起身,西门城里看花灯。
  西门特别闹热,各色各样格人总有,西门城里看灯格人么彼该多:也有这些奶奶们,小姐们上街格,手里么是搀一个,背上么是驮一个,衣兜里兜着瓜子长生果,嘴里衔着烧饼馒头面做格,一走走到西门水桥底下来经过,一碰碰到一个挑水格,一轧跌得老墩坐。抬起头来看一看哎,轧散乡下亲家母。高子看灯长坨坨,矮子看灯矮婆娑。胖子肉又多,瘦子骨头多,拐子屁股妥,瞎子摸呀摸,聋子笑哈哈,瘌子看灯花头总比别人多。哎呀,一歇歇,老百姓五谷农具灯扎得来,老百姓格五谷农具灯好看了。
丫里丫叉木叉灯,劈劈啪啪连枷灯,
咭咭嘎嘎轿子灯,嘤嘤昂昂小车灯,
摇摇摆摆小姐灯,手捧书本相公灯,肚里点火亮锃锃。
棉花灯,人把高,结起果子赛葡萄。
开起棉花白耀耀,拾得一朝又一朝。
稻子生了黄爽爽,珍珠米粒壳中藏。
粮食之中它为首,谷物里头它称王。
芦生了紫幽幽,长在田里乱点头。
米儿磨屑做团吃么,苗儿也好扎笤帚。
粟子生了叶儿尖,成熟只要八十天。
烧粥煮饭多好吃哦,做起糖来蜜能甜。
芋头生了没多高,芋头荷子赛凉帽。
黄荷子烧起来烂冬冬啊,旱剥芋要当心塞喉咙。
荞麦生了三角仓,长在田里过霜降。
寒冬腊月没事做,腌菜熬油格丁汤。
豇豆生了黑沉沉,沟头岸坎坟边上塍。  
豇豆子粥么顶好吃,七月半用它洗沙裹馄饨。
  呀喂,一歇歇,外国人进贡格化生灯,化生灯好看了,就是虫蚊蠓做格灯。
看一盏,蠓子灯,轻烟缭绕,
看一盏,蚊子灯,会丢冷针。
苍蝇灯,飞出来,兴兵造反,
牛虻灯,一出门,钢钻随身。
织布娘,十八岁,雪白粉嫩,
壁虎子,做媒人,螳螂招亲。
算命虫,排八字,长生坐命,
结过婚,无破败,五子收成。
刺毛虫,摆銮驾,穿红着绿,
知了灯,涨号筒,鼓乐笙箫。
织布娘,在房中,嘤嘤啼哭,
放屁虫,升三炮,催轿动身。
火萤虫,打灯笼,忙把亲送,
蚯蚓灯,做轿杠,抬了启程。
蜘蛛灯,扛漏筛,前面开路,
豆椟灯,张缆把,僵气腾腾。
蟑螂虫,办喜酒,忙忙碌碌,
蜒蚰虫,来上灶,慢斯伦吞。
  刺毛虫,刺毛虫,你今躲在叶当中,你又不开球绣店,哪个叫你身穿红绿绒。蛴唳虫,蛴唳虫,你今躲了树当中,你又不开喇叭店,哪个请你涨号筒。蠓子一溜烟,蚊子闹喧天,蛴唳高声叫,蜘蛛倒挂梁。
不讲主仆三个来看灯,另表经中出场人。
  再讲京都外罗城,一个饭店老板叫秦老鲜儿,秦老鲜同缘赵氏生到个女儿叫秦千金,年方二九一十八岁,只生得花容月貌。那天秦千金对母亲赵氏说格,“亲娘哎,今朝外罗城灯好看咧,我们母女两个弄张台子,撑了格门口廊檐底落看看灯格好?”“可以啊。”肇母女两个站了台上看灯。
哪晓母女两个来看灯哎,惹下了连天祸临门。
  不料来了小奸党,哪一个小奸党?当朝宰相张天佐家有个儿子叫张宝,张宝格绰号叫花花公子。先生叫他哼文章,烘篮能大格字识不到半盘篮。有书不读,打鸟射鹤,飘风荡柳,赌钱吃酒,眠花宿柳,蹲外间瞎揪,体面小姐不问细啊大,个人抢上十二个。
看见了美貌千金女,抢到家中配为婚。
  那一天花花公子张宝,带上五十个打手,要到外罗城来看灯了,哪晓小奸党看灯是假意,寻花问柳是真情。花花公子张宝尖呶呶对马上一坐,“安童,今朝外罗城看灯格体面小姐多了,望好了,不要问细啊大,捡顶体面格抢上五六七八个。今朝开心,交体面小姐成亲,省用吃亏,今朝夜里就要交体面小姐宿做堆。”格些安童说:“少爷,帮你抢小姐,可有酒给我们吃呀?”小奸党说:“安童,只要抢到体面小姐,酒尽你们醉,奉外还有十两银子赏号。”安童一听,浑身来劲,“少爷,有酒,我们出劲帮动手。”大块头安童是酒鬼,对小个子安童说,“兄弟哎,我喉咙口酒虫五六七八个,在喉咙口向上向下爬了不得过。”小个子安童说:“哥哥,酒虫爬了不得过,只要望望可有体面小姐,拿体面小姐抢到府中去,少爷拿酒把你一哜,你格酒虫就落肚子里去格呢。”“哎,对格对格。”对远处一望,“少爷,望哦,远处有个高飘飘格小姐,你格合适?合适我们就动手了。”花花公子张宝拿起来一望,把手直摇,“那一个小姐太高了,那个小姐人有丈把高,只有升箩口能粗格腰,长不郎当,像个青桩,朝杠一撑象个豆芽菜,我望望一点点总不爱。”“哦,少爷不喜欢高格,肯定欢喜矮格。喏,那头坐了墙角落里扎鞋底格,矮墩墩胖壮壮,少爷,高个不合适矮个总欢喜格呢 。”小奸张宝一看,又把手直摇,“那一个小姐又太矮了格,人只有台子高,倒有箩口能粗格腰,情丧人又矮,肚子长了只嫌大,头上头发不梳像把伞,脚像格锹灰板,望望一点点总不入眼。”小奸党一说么,那些安童说这倒难哩,高格又不合适,矮格又不欢喜。对前跑,齐巧看见赵氏太太交秦千金,母女两个站了台上看灯。格些安童说:“少爷望哦,个撑了台上看灯格小姐体面了,仙女!”张宝一望,“哎喂,秦千金长了体面了 。”并不是衣裳穿了好,漂亮,虽然穿格一般格衣裳,洗了干干净净,折得拗方叠角,穿了身上有棱有角,不像照人家勒得鬼媳妇,衣裳脏沽邋遢,蹙里蹙巴,补格补丁犟了肩上,斜七斜八来肩头上。她就是补格补丁总服服帖帖,真格好看。有小姐,
不搽粉来自来白,不点胭脂自来红,
看看小姐千金女,赛过仙女下凡尘。
  张宝就想呀,世上竟有干体面格小姐,我家该小姐十二个,哪一个能及到这个体面小姐女千金,我只要能够交这个体面小姐哦同罗帐,少活他十载也开心。张宝一眼不眨对小姐望好了,望起来触目格。头一颚,眼睛对杠一白,嘴一张,舌头对下一塌,
称砣鼻子孔朝天啊,黄脓鼻涕流到嘴唇边。
  安童说:“少爷,你鼻头管里有条黄龙挂了杠。”鲎上去格,“安童,小姐体面,抢抢。”大块头安童听见抢来了劲,一个虎跳冲上去,腰带解下来,一捆捆住小姐的腰,小姐脚来杠搔,两人像摔跤。抢了起劲,对张宝马背上一揿,张宝拿披风一裹,打马就走。
一把拿小姐抢了走,胜如玉兔遇黄鹰。
  秦千金小姐伏得马背上放声喊起来格,“地方救命,地方救命唉!青天白日抢良女,朗朗乾坤出歹徒。
哪个能救到奴家一条命,结草衔环报他恩。”
  秦千金小姐喊救命哎,来了一个救命人。什么人?通城虎薛刚,我们上文说到,薛刚带两个安童在外罗城看灯,叫无巧不成书,齐巧走到这个地方,听见小姐喊救命,通城虎薛刚不是随常人哦,是顶顶欢喜管闲事格人。薛刚拿起来一望,哎哟,又是瘟张宝抢小姐,“你格瘟张宝,你不是好东西,上回要谋占我家堂房嫂嫂,头碰头水,我交你拉倒,情丧又来杠抢人家闺女。不要走,我通城虎来了。”
张宝听见通城虎到,吓得三魂少二魂。
  花花公子张宝又想哇:薛刚格绰号叫通城虎,我张宝格绰号叫过街鼠,
我过街鼠碰到格通城虎,千个残生活不成。
  张宝一吓,命总没得,小姐一丢,打虎跳就溜。薛刚说:“你个瘟张宝,对哪里逃?我追得来了,你要溜到天边去,我要追到你九霄云,你要逃到东洋海,我要追到你水晶宫。”通城虎薛刚迈开虎步,格步子大了,吓得怕了,大步八尺二,小步子七尺有余零,顶大格步子一丈二,犹如北风送乌云。
追了张宝动身走,御灯棚到面前呈。
  一到御灯棚,张宝滚鞍下马,一阵风,对御灯棚里一攻。众位,何谓御灯棚? 就是皇帝家搭格棚子,把皇子皇孙看灯格,那一个棚子就叫御灯棚。格天哪些人来御灯棚看灯咧?两位太子,大太子李显、二太子李琪。大太子李显十六岁,二太子李琪十一岁,十一岁格琪太子站了御灯棚门口,手里拿格黄金棍。通城虎薛刚到了格,薛刚不认得太子,要认得就好了,不认得。薛刚说:“喂,小朋友,果曾看见一个骑马格老朋友躲棚子里花咧?”太子说:“呸,这个黑鬼,这样交我说话,请你咧。”起来一黄金棍子扇得来,薛刚顺手一带,太子对下一倒。薛刚对前跑,眼睛瞟了格天,一踩,曾在意对太子肚子高头一踏,不好了格,
太子跌在尘埃地,七窍流血丧残生。
  也有太监认得薛刚格,喊起来格:“不好了格,通城虎薛刚踢死太子哇。”吵声惊动了万岁,万岁来哪里看灯?来五凤楼上看灯。哪些人陪他格?正宫武则天、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宫娥彩女。穿宫太监听见楼底落嘈杂,一个一个统统伏得栏杆上,够了对下望格,不料五凤楼年久失修,栏杆外间望望啊红堂堂,金碧辉煌,骨子里花总被蛀虫蠹空了格,所以许多人伏得栏杆上, 栏杆吃不消,只听栏杆“叭”一声响亮,栏杆一断,万岁伏得最前头,武则天手搭得万岁肩头上,不但不背住他,相反手一松,“嘭叮咚”,万岁走五凤楼上对下一攻。不好了格,
万岁从五凤楼上栽倒尘埃地,生死只在欠时辰。
  肇叫起来格:“抓通城虎哦,通城虎踢死太子,吓跌得圣驾。”薛刚一听,不得了哇,今朝祸闯大了呱,如何是好呀?一想,嗯,上回闯了祸,上程咬金老千岁家去,这回闯了祸,我还上程老千岁家去。
急急忙来急急奔,,鲁国公程府面前呈。
  通城虎薛刚逃到鲁国公程府,不曾敢走府门口进去,走围墙高头擐过去,一个虎跳,来到高厅,见到程咬金程老千岁,薛刚双膝来跪下,老千岁叫啦两三声,叫声:“老千岁喂,不得了了格,不得了了格。
只说祸事有天大,只比天高矮二分。
  我来外罗城里看看灯,遇到张宝贼奸臣,在街上抢民女,拿他追到御灯棚,踢死太子,吓跌得圣驾,千岁要救我命啊。”鲁国公程咬金一听,大吃一惊,“呀,你格冤家胆倒不小,踢死太子,吓跌得圣驾走五凤楼上栽下来,晓得格有命哎,我好帮你保本哎?保保本, 连我程家一家门格性命总不稳。你格害人坑,快点走,不要蹲堂害我。”薛刚要走了,程咬金一把背住,“你格冤家,你这样子逃得出去来,黑漆抹像锅底菩萨,哪不认得你啊!来,我替你改扮改扮。”肇拿薛刚黑脸涂做白脸,又拿薛刚格衣裳换啦得,程咬金拿自家儿子程铁牛格衣裳帮薛刚换起来,又送他宝马钢枪、竹节钢鞭,还赠他路费银子五十两,还送他金牌大令一枝,所以通城虎薛刚一来因为黑脸涂做白脸,二来衣裳换啦得,三来程咬金程老千岁格金牌大令,所以不费吹灰之力,逃出了京都外罗城。他忙忙如惊弓之鸟,急急如漏网之鱼。
打马加鞭动身走,卧虎高山面前呈。
  通城虎薛刚逃到卧虎高山,只听丛林深处,一梆锣响,跳出几百个小喽。小强盗青布裹头,锅锈塌脸,手执板刀,嘴里叫:“喂,哪一个肥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速速丢下买路财,若不丢下买路银,取你心肝当点心。”薛刚说:“呸,我把你们这些瘟强盗,我原有气不得出,你们竟到老虎头上拍苍蝇。你们可晓得,我是杀人格祖宗,强盗格老子,我走你山上经过,不把过山银子倒也罢了,情丧问我要买路银子,我倒情愿呱,姑老爹这根钢枪可不答应。”嘴说这话,薛刚抬腿举手,将一根丈八点钢枪摘到手中。通城虎薛刚两腿一碰飞虎蹬,小肚子一碰铁过梁,人借马力,马借人威,走上去啪刺一枪,一枪戳两个,走心口膛戳进去格,不撂啦得格,连枪连喽兵起来,捣鬼一舞,二三十个喽兵吃他格大苦。喽兵吃亏,象垛灰堆,喽兵蛋壳头,头对头一碰,血对外直流,有格打碎天灵盖,也有打断脊梁筋,也有门牙来打落,也有鼻管子打了血淋淋,有格流火打了破皮,只好下泥,打了发肿,只好进桶,打了发紫,鞭鞭脚就死。跑在后间格喽兵吓坏了格:“哥哥兄弟哎,了不得了,遇到杀人格姑老爹了,快点溜啊!”
一班喽兵转个头来对后溜,腰杆子弯了像秤钩。
不曾到二十步,掼啦十来个大跟斗。
  一溜溜到个山嘴嘴头,伏得杠,气总不敢伸,还当杀人格姑老爹来后头。逃了快格喽兵逃到山寨聚义厅,单腿点地,吓得下气不接上气,“ 哎,大王,不好了。”山上两个大王说:“喽兵,为何这种害怕?”喽兵说:“大王,山上来了个杀人格姑老爹, 我们头二十个弟兄被他打死了。”两个大王一听,“那还了得,代本大王备马抬兵器。”两个大王戎装结束,各执刀枪,擐上宝马,一梆锣响,带领三百喽兵冲到山下,见到薛刚也不搭话,两个人打他个人。薛刚说:“呸,你们这些瘟强盗,战场规矩总不懂,名姓总不问,情丧两个人打我个人,我也不怕你们。”薛刚摆动点钢枪,交两个大王打起来格。
有薛刚,往上杀,雪花盖顶,
两大王,往下打,枯树盘根。
通城虎,往前杀,怀中抱子,
两大王,往后打,背驮苏秦。
有薛刚,往左打,黄鹰掠翅,
两大王,往右杀,猛虎翻身。
  大战交锋二十回合,四十照面。薛刚越杀越有力,两个大王少精神,只杀得两个大王只有招架之功,没得还手之力。两个大王吃败仗逃了,通城虎薛刚立马横枪不追,当中一个大王回过来用激将法:“你格瘟肥羊、胆小鬼,你不敢追我们,怕死鬼。”薛刚说:“呸,瘟大王,我放你逃命,你骂我胆小鬼,不要走,追得来了。” 哪晓薛刚一追,上了当了,追到半山腰,运气不通,“ 嘭叮咚”,对陷马坑里一攻。两个大王哈哈大笑:“你格肥羊,本事好了,肇对哪里走咧。”吩咐喽兵用挠钩铁搭,拿薛刚背起来一筑,说:“这个人本事好咧,弄六股头麻绳湿湿水鞭打,看他变点底高鬼。”拿薛刚带到高山聚义厅,两个大王端坐虎皮交椅,薛刚立而不跪, 昂首挺立。大王说:“你格瘟肥羊,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速速通名受死。”薛刚一想:倒霉了,被这些大王捉得来,我如果拿名字报出来,拿我堂堂两辽王府格名誉要坏啦得,罢了,我不报名,我死啦得拉倒,省用坏我薛家格名声。” 所以问到薛刚这一声,默默无言就不做声。两个大王见薛刚不开口, 吩咐喽兵松绑,“放他走。”薛刚说:“来,二位大王,被你等擒来,任你杀,任你剐,为何无缘无故拿我放走啊?”大王说:“怎不放你走啊,我们山上有老规矩,宝刀不杀无名小卒,不杀怕死鬼,杀得刀要弄脏了格,你这个冤家名字总不敢报,所以快点死走,不值得杀。”
薛刚听见这一声,气到死去又还魂。
  “你格瘟大王,坐好了,不要名字一报,吓得对下一倒,不要怪我不好。老子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老家住在山西省绛州府龙门县薛家村,后来搬到京都外罗城,我的祖父是平辽王薛仁贵,我的父亲是两辽王薛丁山,我的母亲一品夫人,威名侯兵马大元帅樊梨花,我就是顶没得出息格黑三爷通城虎薛刚是也。”两个大王一听啊,像照椅子凳肚里有弹簧差不多,弹起来格,一个虎跳走到前间,
一把拿薛刚来扯住,妹夫叫啦两三声。
  薛刚说:“格倒稀奇古怪,我不认得你,你不认得我,腾腾空怎叫我妹丈嘎?”大王说:“怎不叫你妹丈?我们这座高山叫卧虎高山,我叫纪龙,这是我兄弟纪虎,我的父亲是纪天成,我的妹子叫纪鸾英,可是配把你薛刚嘎?”薛刚一听,不错哇,想当初我的父亲薛丁山征西,身边格大将纪天成交我父亲交情过命,沿小就拿女儿纪鸾英许配把我薛刚,就在不曾出事前几天么,我家父亲还交我谈过这件事体。
薛刚就忙行礼哎,二位舅兄叫几声。
  纪龙纪虎就拿薛刚带到后寨,薛刚见到纪天成老将军双膝来跪下,岳父叫拉两三声。纪天成老将军看见薛刚,倒是眉花眼笑,一把搀起:“贤婿,免礼免礼,贤婿啊,你来了顶好哇,你就是不来,我也准备过嘎几天,拿我的女儿纪鸾英送到京都皇城交你成婚,你来是正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拣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当日,丁是丁卯是卯,今朝拜堂顶顶好,省用吃亏,你今朝夜里就要交我女儿宿做堆。”吩咐前山后寨挂灯结彩,到了黄昏戌时,闹闹热热,薛刚交鸾英小姐七盏金灯照北斗,一对红烛照南星。小夫妻两个八拜天,八拜地,八拜虚空过往神,又拜父母养育恩。
夫妻拜过和合像,兰桂香房去安身。
夫妻圆花烛,五子便登科,
长命百岁寿,千载万代和。
大众哎,不讲薛刚卧虎高山招亲多欢乐,再讲皇城一段情。
  再讲京都皇城,格天高宗皇帝跌伤了格,睡卧龙床,一病不起。那一天高宗李治困了龙床上,腾腾空昏过去半大天,醒过来一望,哦,太子李显站了踏板上悲泪啼哭。高宗皇帝泪如泉涌,一把背住:“我格心肝皇儿,不得了了格,
祖宗亡灵交你家皇姥姥来喊我,晓得格有命残生。
  皇儿啊,假使你家父皇崩驾呗,你小皇即位后只能捉薛刚一个人,万万不能捉薛家满门。因为薛家征东征西,有十大汗马功劳,叫声我皇儿哇:
我大唐江山千斤重,薛家担挑九百斤。”
  太子李显说:“父王,你放心啊,儿臣遵旨。”哪晓高宗皇帝崩驾,太子李显即位,号称中宗皇帝,下令捉拿薛刚。
不曾捉薛家一满门,恼怒了宫中另一人。
  哪个?太后武则天。拿一把龙凤宝剑来到八宝金殿,执指一指:“我把你格逆子,不捉薛家满门,皇帝没得把你做了。”肇拿太子李显赶走,赶到哪里?赶到湖广房州做了小小的庐陵王,武则天一想,这皇位拚不得把旁人,我自己来做皇帝。肇拿大唐国号改啦得,改做大周,武则天号称天则锦轮,则天女皇端坐金殿,文武百官朝见。女皇武则天拍动震山河:“众家爱卿,你们愿意保孤家的站东殿,不愿意保孤家的站西殿。”众位,当初还有多少开国功臣,硬头哇,不愿意保武则天,老老诚诚站到西殿。女皇武则天心黑格,吩咐金爪玉爪手,来西殿焚起九鼎油锅,就拿油摆锅里烧透了,拿一班不愿意保她的开国功臣
一个个撂到油锅里,活活炸死丧残生。
  又吩咐青州侯武三思,武三思是武则天的内侄,带三千兵马,拿两辽王府男女、老老少少统一捉起来关在天牢之中。又吩咐武承嗣,武承嗣是武三思格兄弟,带三千御林军,圣旨一道,用木笼囚车带到盗马高关,捉拿二公子薛猛,满家总捉得来。武承嗣口称万岁:“臣领旨谢恩。”辞皇别驾,到御校场上发鼓三通,放炮三声,点起三千御林兵,兵马队队出皇城。
哪晓兵马队队动身走,躁坏了一位老大人。
  躁坏了哪一位老大人?躁坏了英国公军师先生徐策,徐策是徐茂公的后代,徐策回转朝房悲泪啼哭。安童徐兴就问:“大人,为何悲泪啼哭?”老大人称:“安童哎,不得了了格,不得了了格,只因女皇心良黑嗄,三千兵马要到盗马关捉拿薛二公子,满家捉得来。
我要想到边关送一个信,缺少传书送信人。”
  安童说:“大人,小人跟随你多年,你还不相信我,小人代你送信可好呀?”徐策说:“安童啊,好倒好格,就是来不及了,三千兵马走了半天,你如何追得上?”安童说:“大人,你放心,保证追得上。他三千兵马人多,只好走大路,小人我个人,我好走小路,大路和小路,好有一比,大路好比弓背,小路好比弓弦,弓弦交弓背,道路推板双倍。我走小路对前抄,我比他三千兵马跑了哨。大人啊,
你拿书信交把我,我做传书送信人。”
  英国公徐策一听,果然相信,“安童,讲得在理,老夫一面依你。”徐策跟手拿书信写好了,交把安童徐兴,徐兴安童将书信对怀里一挎,拜别老大人,带好路费银子,马房挑选银鬃宝马一匹,安童擐上宝马,
打马加鞭早动身,不分昼夜赶行程。
经中言语省一省,盗马高关面前呈。
  安童来到盗马高关帅堂之上,见到二公子薛猛。安童双膝来跪下,二少爷叫啦两三声:“二少爷,大事不好,祸比天高。只因女皇武则天心良黑,将你全家关入天牢,现在有武承嗣带三千兵马要来捉拿你了,如果二少爷不相信,一封书信你看分明。”随手将书信走怀府里掏出来,交把二公子薛猛,二公子薛猛将书信拆开,仰之弥高,从头看到梢,钻之弥坚,左边看到右边,
上上下下看完成啊,气到死去又还魂。
  只气得二公子薛猛虎目圆睁,钢牙紧咬:“气死我了,我把你女皇武则天,你胆倒不小,竟敢捉拿我薛家满门,依我薛猛格性子,我要点起我盗马关十万兵马,反上京都皇城,捉你格女皇人一个,问问你格妖韶可该应,剥你格皮来抽你格筋。”但是,薛猛转而一想呀,我如果造反,拿我薛家忠良名声坏啦得,特别我的父亲母亲,武艺比我好哇,他们总不曾造反啊,如果我擅自做主造反,要被我父母见怪呀,这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罢也罢了,
我不如盗马高关束手等拿捉,修修我格忠臣好名声。
  二公子薛猛将怒气暂且忍耐,但是薛猛回转暖阁,告诉夫人。夫人说:“将军,你是三关总兵,妾身皇封诰命。”“夫人,我们夫妻吃皇上奉禄,理应为皇尽忠,不过我们后代不曾犯法,叫我们儿子逃走。”吩咐老管家薛安,拿薛云、薛斗两个双胞胎带了逃走。你们晓得逃到哪里?逃到锁阳城,薛猛有个姑父,叫窦一虎,是窦矮子。你们要是看过征西,你们就晓得。薛猛格姑母咧,叫薛金莲。
  我们不讲薛云薛斗逃到锁阳城,再讲到武承嗣,三千兵马到了盗马高关,圣旨开读, 将二公子薛猛满家捉得来,打入木笼囚车,吩咐副将镇守盗马高关。
带了囚车动身走,回转京都帝皇城。
  一到皇城,女皇武则天心黑格,拿薛猛家一家门也打入天牢遭难。英国公军师先生徐策就想:呀,可怜薛家统统被关入天牢,犯法,肯定要被杀,我徐家交薛家最要好,最好替他留条根。英国公军师先生徐策心良好了,忍痛割爱,弄糯米酒啊,拿自己嫡亲格孙子徐金斗灌醉了,了饭篮子底落,假装送饭来到天牢之中,见到两辽王薛丁山,徐策交丁山拜过兄弟,徐策拿丁山紧紧来抱住,好兄弟叫拉两三声,叫声:“我格好兄弟哎,
愚兄来探监总是假,搭救你格孙孙是真情。
  我拿我格孙孙徐金斗,糯米酒灌醉了带来,兄弟,拿你孙孙薛蛟交把我,了饭篮子底落,我带他走。
等我拿你孙孙薛蛟抚养长大成人后,好做伸冤报仇人。
  两辽王薛丁山一听,深受感动,眼泪千双下,一把捧住徐策,“徐大哥,万万不能,我薛家犯法,理应我薛家人被杀,哪好连累你家的后代,这事万万不能。”徐策说:“兄弟啊,愚兄主意已定,你今朝答应拿你格孙子薛蛟换把我,一笔勾销莫谈论,你要是不肯成全我,愚兄撞死天牢丧残生。兄弟,你可答应?不答应,哥哥我撞杀得拉倒。”哎喂,英国公徐策当真拿头对墙上撞,薛丁山吓坏了格,一把捧住徐大哥,“万万不能啊,小弟答应你是了。”撸拉两把眼泪,狠狠心肠,拿徐金斗抱出来,拿薛蛟抱了对饭篮子底落一,徐策拍拍薛蛟,“孙孙啊,你来饭篮底落不能哭哇,你只要一哼,我们大家总陪你不得过身 。”咳,格薛蛟真正命大福大造化大,来饭篮子底落哼总不曾哼,肇被救出来。
  再讲就来格天夜里,武则天吩咐武三思,带三千兵马,拿薛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统统绑到法场之上,拿他们对将军柱子上一捆,头发打开来对将军柱子上一绕。
监斩官,坐法场,威风凛凛。
刽子手,拖钢刀,只等时辰。
催命鼓敲了咚咚响,落魂炮放了不绝声。
  樊梨花被捆了将军柱子高头就想了:呸,我把你女皇妖韶,竟要拿我薛家家满门抄斩,你当我没得办法对你啊,我有仙法,等我来作法,等我反上金銮殿,你铁打格龙廷坐不成。
哪晓樊梨花法场起反心,骊山老母早知闻。
  骊山玉虚宫骊山老母心血来潮,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哎呀,我格徒弟樊梨花法场要起反心,天意要配薛家灭门,不好逆天行事,我要去搭救于她。”
骊山老母念起真言咒,驾起云雾早动身。
云里走来雾里奔,赶到京都帝皇城。
  骊山老母来到法场上空,用拔金光一道,将樊梨花拔到虚空。樊梨花来到半天一望,哎哟,师父到,樊梨花双膝跪在云头上,师父叫啦两三声。叫声:“我格亲师父,
可怜我薛家委该冤枉很,师父要为我把冤伸。”
  骊山老母一把搀起,“徒儿,此乃天意啊,金童星该配要归位了。”众位,书中暗表,薛丁山是金童星下界,樊梨花是玉女星临凡。骊山老母说:“徒弟,我们万万不能逆天行事,快点跟我走。”肇硬拿樊梨花带走。带到哪里?梨山玉虚宫学习仙法。众位,要到什么时候谈到她咧,要到第九十八回驴头太子出世,樊梨花下仙山飞剑斩驴头。
  我们就按下不表,再讲又是一阵仙风,玉禅老祖拿徐金斗救到高山学法。再讲法场三声落魂炮,刽子手鬼头大刀掮起来,拿薛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统统杀啦得。你们晓得杀拉多少人?书高头说杀拉三百六十四个人,拿人头杀下来,用铜丝穿起来,吊在外罗城城头之上,将身段背背堆,用车子推,推到两辽王府,拿两辽王府高厅开一个坑,将没头尸首对下掷,高厅浇起铁丘坟,大门上头上起一把双簧锁,封条贴得紧绷绷。可怜了,一代保国忠良啊,
被满门抄斩身丧命,哭坏了多多少少人。
  老奸党张天佐心最黑,吩咐安童弄一个青皮石头,竖了两辽王府府门口,吩咐能工巧匠,来青皮石头上刻一首诗。这一首诗刻得恶毒格,上刻:“反判薛家门,铁石压其身。骂名千载后,万代不超升。”
  众位,薛家被满门抄斩,究竟逃拉哪些人哎?小学生再来重复一遍:第一逃拉四公子薛强,因为薛强在五台山烧香,听见家里出得大事,薛强逃走格,后来四公子薛强保汉阳李旦兴师复国,后话不表;第二,逃啦三公子薛刚,来卧虎山交鸾英小姐成婚配对;第三,逃啦薛云薛斗,来锁阳城窦一虎交薛金莲家;第四,逃拉樊梨花,来骊山玉虚宫学法;第五,逃拉薛蛟,有徐策金斗换薛蛟。徐策将薛蛟抱到家就想了哇:世上没得不透风格墙,坛子口好密,人口难密,如果三三两两谣谣言言,被女皇武则天来晓得,我徐家窝藏逃犯满门抄斩还是小,要绝得忠臣后代根。罢了罢了了格,我不如告老回家转,抚养薛蛟长成人。英国公军师徐策主意已定,当夜将告老本章写好,一到到第二天天明已亮,凤阁龙廷九重霄,徐策拜本入午朝,英国公二十四拜俯伏金阶,“口称万岁,微臣有本。”将告老本章呈上龙书案,
女皇武则天本章上上下下看完成啊,正中其谋八九分。
  女皇武则天一想:呸,徐策,我晓得你交薛家最要好,我要想害你害不到,因为你诡计多端,做事小心谨慎,我抓不到你格把柄,也不好交你揪,你来朝纲做官,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你自己愿意走,打发冤家离眼前再好不过,一面准本。肇徐策辞皇别驾,带了家眷和薛蛟,坐了车马动身走,路途催趱。
经中言语省一省,卧虎高山面前呈。
  一来来到卧虎高山,齐巧遇到通城虎薛刚,薛刚双膝来跪下,仁伯大人叫几声。徐策看见薛刚到,满肚怒气一口喷。“呸,你格孽畜,你踢死太子,惊崩圣驾,闯下连天大祸 ,你可晓得你薛家为了你被满门抄斩?”
薛刚听见这一声,胜如天打一雷阵。
  好比万丈高楼失足,扬子江断缆崩舟,“呀呀呀,躁死吾也。”
跟手栽倒尘埃地,神木不知半毫分。
  喽兵吓坏了格,背住他,“三爵主,醒来醒来。”
人不伤心心不死,捶捶拍拍转还魂。
  通城虎薛刚还阳打转,对徐策面前一跪,虎目之中泪纷纷,叫声:“我格仁伯大人哎,
总说没得格冤枉事,这件格冤枉海能深。”
  肇拿正月半看花灯,遇到张宝抢小姐,追张宝追到御灯棚,失脚踢死太子,吓得圣驾,程咬金搭救逃出皇城,卧虎山招亲,怎样怎样告诉徐策。徐策一听,“呀,贤侄,我错怪你了,不能怪你,主要怪花花公子张宝抢小姐么,惹到这种连天大祸。”随手徐策拿薛蛟抱出,交把通城虎薛刚,薛刚拿薛蛟紧紧来抱住,悲喜交集泪纷纷,叫声:“我格嫡亲嫡亲格侄儿,
总以为我们叔侄两个今生今世再也会不到哇,哪晓格枯木又逢春。”
  薛刚拿薛蛟抱到后寨,交把鸾英小姐。薛刚说:“贤妻啊,这是我薛家的后代,你要好好地将他抚养长大成人。”鸾英小姐说:“官人,你放心,我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肇徐策来高山逗留三天,辞别薛刚,回转家乡。格天薛刚对鸾英说呱:“贤妻啊,现在我们铁丘坟冷冷冰冰无人祭扫,清明节日快到了,叫声我格贤妻哎,为夫要想上京都皇城上上铁丘坟,不晓我格贤妻准不准?”鸾英小姐说:“官人,你孝心过重,为妻决不拖后腿,不过,我已经怀孕随身。”薛刚欢喜了,有了后代了。格天薛刚辞别岳父纪天成,辞别两个舅兄纪龙、纪虎。薛刚动身了,鸾英小姐送他。真是,世上多少哀苦事,除非死别与生离。送送送送,鸾英小姐泪如泉涌,叫声:“我的官人哎,
今朝我们夫妻来分别,要到何年何月再相逢。”
  薛刚说:“贤妻哎,不必悲泪,我到皇城上过坟,我就家来交你相会。”肇夫妻分别。不讲鸾英小姐回转卧虎高山,再讲通城虎薛刚,
打马加鞭动身走,直奔京都帝皇城。
薛刚在路行,路途不稍停。
为了上坟的事哎,晓夜不停上皇城。
路途催趱不耽搁,金斗潼关面前呈。
  才进潼关走到大街上,只听饭店门口有人叫起来格,“抓偷饭鬼,抓偷饭鬼。”薛刚一望,十来个堂倌,来下追一个黑脸大汉。这一个黑脸大汉啊,人有九尺高,箩口能粗格腰,脸上黑漆抹像锅底菩萨,如枣木炭星,好象来山东烧过炭,又好像来山西挖过煤的。薛刚就想:哟,总说我薛刚长了黑,这个大块头还要比我黑三分。薛刚就想哇,这个大块头,这几个人总来下追他,拦住得。“喂,你们何事争吵?”格些堂倌说:“不要谈,这个大块头来杠饭店里,饭吃拉两淘箩,汤包吃拉廿四笼,落么么钱不把,还拿上十来个大烧饼,一头溜,一头咬,我们本钱总被他吃啦得格。”薛刚说:“来来来,你这位英雄,为何吃饭不把钱?”黑脸大汉说:“我哪说不把钱嘎,我来城外间个一爿饭店,吃得拿钱统统把城外间个一爿饭店,到城里间吃,也要把钱,也没许多把咧。”薛刚一想:哟,这个大块头会绞正了,怎说城外间吃得把了,到城里间来吃不要把?格么城外间交城里间又不是一家哎。但是薛刚又想了,看神气,准是这个大块头身边没得钱,所以才说绞七廿三格话,我反正钱多得很,我来帮会东拉倒。薛刚包袱解开来,拿出十两一锭银子交把堂倌,“堂倌,不要叫,不要闹,我来会东拉倒。”堂倌一看就议论哇,呀,真正人不可看貌相,海水不可用斗量,同样格黑脸,就两样心肠,这个黑脸啊,就吃饭不把钱绞七廿三,这一个黑脸,反而帮人家把钱。
  不讲堂倌来下议论,再讲这一个黑脸大汉他也晓得好丑格见薛刚帮会了东,走到前间忙行礼,恩公叫拉两三声,
“多谢恩公救济了我,一重恩当报九重恩。”
  薛刚说:“你不须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请问,你这位英雄好汉,家住何方贵地?姓甚名谁?为何到此地吃饭不把钱?”黑脸大汉说:“恩公啊,我家母亲对我说格,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莫知心,人站对面,心隔千里,逢人只能说三分话,不能拿真心告诉旁人。但是恩公,我晓得你是好人,我情愿拿真心话告诉你格,不过恩公,大街上人太多哇,给旁人听见不好。恩公啊,我们到弄堂里去,没得人格地方,我说把你听。”肇拿薛刚带到无人之处,黑脸大汉说:“恩公,我家住山西省绛州府龙门县李家庄。”薛刚一听哟,家乡人啊,总住在龙门县啊,我家薛家庄,他家李家庄,同一个县。黑脸大汉又说呱:“我家祖父姓李,叫李庆宏,我是李庆宏格孙子,李大勇。”薛刚一听,呀,想当初我的祖父,薛仁贵征东,结拜九个弟兄,当中有一个就叫李庆宏,你是李庆宏的孙孙李大勇,也是我薛刚格兄弟。”薛刚走到前间一把来扯起,兄弟叫啦两三声。李大勇说:“格倒稀奇,我们素不相识,你腾空怎叫我兄弟?”薛刚说:“怎不叫你兄弟,我就是通城虎薛刚。”“啊呀,原来是三哥。”薛刚说:“兄弟,你为何到金斗潼关吃饭不把钱。”李大勇说:“为何啊?为你薛家呢。清明寒日要到了,我母亲对我说格,儿啊,想当初,你祖父交薛家家最要好,现在薛家被满门抄斩,铁丘坟冷冷冰冰,无人祭扫,清明寒日要到了,儿啊,你到南货店买点白钱纸啊,金银锞锭放在三岔路口灼化灼化,遥祭遥祭铁丘坟。我就想哇,我们山西离皇城好远好远,上千里路程,薛家格冤魂为几张白钱纸跑干远来拿,还不把旁的孤鬼抢走用啦得,所以我就瞒啦我家母亲啊,来皇城上铁丘坟边上去化纸。可是我格饭量又大,一路之上,我格银子老早用拉啦格,我肇就绞七廿三对饭店一坐,叭哒叭哒,我就吃饱了,吃饱了我立起来就跑。人家问我要钱,我捣拳像五升斗,我就交他瞎揪。”薛刚说:“兄弟啊,你绞正了,哥哥我也是去上坟格,你就不要去么,我送你路费,你赶紧回转家乡,省用你家母亲挂念。”李大勇说:“我不,三哥哥啊,我不曾上过皇城,我要跟你同去咧。”薛刚说:“兄弟,皇城戒备森严,你到皇城万万不能闯祸哇。”大勇说:“哥哥,我总归听你格话,你叫我向东,我不向西,你叫我打狗,我不吆鸡。”薛刚说:“好。既然兄弟不惹祸听我话么,我们一道前往。”
薛刚骑马动身走,大勇步行后面跟。
  走出潼关,薛刚说:“兄弟,我骑马,我格马四个脚,跑了快,兄弟你步行,两个脚,跑了慢,就怕兄弟追不上。”李大勇说:“哥哥你放心,不要讲你格马四个脚,就是八个脚,十六个脚,我不但不慢,而且还追得上,我来家格绰号叫飞毛腿、草上飞,我跑起来,人总快杀得,你不相信,我来拉点泡,说点大话你听听。”薛刚说:“兄弟啊,你也会拉泡说大话?”“怎不会,我泡拉起来天能大。”李大勇拉泡了,
“格天来家交安童打东道,点火烧眉毛。
开虎跳上如皋,如皋城里来打转噢,望望眉毛不曾焦哇。”
  薛刚说:“兄弟,你真会拉泡。”“拉泡,还有快的咧。
抓米去饫鸡,开虎跳上陕西。
陕西城里来打转噢,鸡还不曾拾到格米啊。”
  “啊,还要快咧,
水中丢银针,开虎跳上杭城。
游看格西湖来打转,望望格银针不曾沉啊。”
  薛刚说:“兄弟啊,你格泡拉了也太大了格,仙人也没得干快呀。”大勇说:“哥哥,我原拉拉泡格呢。不过哥哥啊,兄弟我跑起来确实蛮快呱,不相信我们来赛赛。”薛刚一想啊,我家兄弟说到这种拉泡头大话,今朝我不拿他赛败了,他下回还要拉泡咧。肇薛刚拿马鞭子拿出来,就对格乌骓马屁股上叭叭叭,连打十三鞭,薛刚骑格是一匹宝马,个匹宝马吃得痛,头一傲,尾巴一翘,“嘘溜溜”一叫,奔走如飞,跑出去大概有二三十里。薛刚一想:他肯定追不上。薛刚带住马缰,马慢下来格,薛刚说:“兄弟哎,噢,沿能追不上了格。”回头对前一望,大勇在前头倒叫起来格,“三哥哥喂,稍微快嘎点哦,我等了人总心焦煞得格。”薛刚一望,不得了哇,李大勇老早跑前间去格,坐了路旁边一个坟尖头上,弄帽子来下当扇子风,“哎,兄弟你当真快咧。”肇一个骑马,一个步行,讲讲说说嘎。
路途催趱不耽搁,望见皇皇外罗城。
  通城虎薛刚外罗城长大了,看皇城不稀奇,李大勇是乡下人,头一回看见皇城,稀奇,抬头一看,皇城外景好哩,远看城头像锯口,近看垛子数不清。一个垛子一门炮,一面大旗十个兵。
城门好似仙人洞,人来人往闹哄哄。
  也有男来也有女,也有老汉领顽童。有骑马匹有坐轿,也有推车赶路程。
车走吊轿轰隆隆响,马踏尘埃起灰尘。
一路观看城外景,将身走进外罗城。
  一进外罗城,薛刚说:“兄弟啊,不能走大街上跑哇,认得格人多,看见了不得了,赶紧投宿招商店。兄弟,哥哥我不敢上街,你格会替我到南货店去买点白钱纸来呀?”李大勇说:“三哥哥,瞧不起格人啊,我干高干大,哪里买纸总不会。”肇薛刚到包袱里拿银子了,他没得散碎格,总是整格,拿一个十两大元宝,交把李大勇。
李大勇捧了元宝站起身,南货店到面前呈。
  李大勇来到南货店,拿个大元宝对柜台上一放,“老板,买白钱纸哇。”老板一看,哎咿喂,来了一个大客人,弄大元宝来买纸。老板说:“客官,你要买多少纸咧?”李大勇说:“不管多少,总归于尽钱克货。”老板一听:“咿喂,尽钱克货,大元宝,你拿我纸店克走,客官,你还是带车子来格,还是带船来格?”李大勇说:“我空身来格,只要尽我挑一担,大元宝就把你拉倒。”老板一听,咿喂,今朝赚头大哩,吩咐伙计捆纸了。一头捆纸么老板就想了:我们做生意格人噢,要多寡讲点良心了,这个老朋友太直爽了格,情丧一个元宝只要买一担纸,我一担纸能值几文,人家直爽么,我们也不能过分推板人家,格么要多寡摆点值钱格东西啊,才对得起人家。格么南货店哪些东西比这纸值钱哎,通宵蜡烛、整斤头炮仗、千条头鞭这些格东西比纸值线。所以老板吩咐伙计啊,弄整斤头炮仗啊,千条头鞭总摆了里头。李大勇一足担,挑了动身,一到到客店:“哥哥啊,纸买家来格。”薛刚一望,哎咿喂,呆哈哈买上一足担,“兄弟,找到多少钱格呀?”大勇说:“还找钱咧?我总买啦得格。”薛刚说:“你呆了扎制了,还有哪家买纸拿一个大元宝总买啦得?”李大勇说:“是我呆子啊还是你呆子啊,我家母亲往常对我说格,做这些事情咧,是钱用了越多,功劳越大,出钱为公德,几年才来化回纸,还不多用啦两个钱,不多买点纸,才对得起啊。”薛刚一听,呆哈哈倒呆了来理路高头格,“好,兄弟,说得在理,愚兄决不怪你,休息。”一到半夜里,薛刚起来格,拿大勇喊起来,“兄弟啊,日里不好去上坟啊,要坐夜去。格么,要防万一,弄不好有看坟园格官兵,弄不好要打仗,你要拿兵器替我带好了。”李大勇说:“三哥哥,提到打仗格事体啊,我比小朋友过年还欢喜点。”肇薛刚戎装结束,头戴镔铁盔,身穿镔铁铠,脚蹬虎头战靴,坐下一匹乌骓马,点钢枪一根紧随身,后背虎皮囊插一根十三节水磨竹节钢鞭。
薛刚骑马前领路,大勇挑担后面跟。
  大街上面不敢走,专走小巷往前行。因为走大街上呢,怕人家要看见,所以只敢走小巷弄里弄堂。格么通城虎薛刚啊,是来外罗城长大了格,所以弄头弄脑总熟格,叫旧马熟路,转弯抹角,抹角转弯,来到两辽王府,不曾敢走府门口进去,旁边间围墙两人扛倒拉一个角,一跑跑到里头一望,天井里茅草总有人把高,来耳朵上面飘。走到高厅一望,铁丘坟冷冷冰冰,屋望里上格蜘蛛网啊,堂灰有一层。通城虎薛刚就想呀,想当初我两辽王府多少豪华,多少热闹,多大的威风,现在落到这种清冷的地步。
  通城虎薛刚触景生情,双膝来跪下,嘤嘤啼哭泪纷纷。何谓嘤嘤啼哭?就是不敢哭响了,轻轻点哭,哭声:“我的父亲母亲
你们在则为人,死则为灵,有灵有感,阴灵何在?
今朝你格孩儿来祭奠你哦,父母格阴灵可知闻?
叫声哥哥嫂嫂,只怪你家兄弟闯了祸,连累我格兄嫂丧残生。
可怜了,我薛家死得冤枉很,到何年何月把冤伸?”
  李大勇一望,哎,三哥哥来下滴眼泪,我来化纸咧,拿火刀火石取出来。过歇辰光不该火柴,不该打火机噢,火刀火石一敲,火星子冒出来,纸着起来格,哪晓纸着到当中,千条鞭交整斤头炮仗响起来,不得了,惊动了看坟园的官兵。一部分官兵团团围困,一部分官兵报与青州侯武三思知道。武三思一听,哈哈大笑,“我把你薛刚薛刚,我不找你,你找我,你飞蛾投火。”武三思来到御校场之上,发鼓三通,放炮三声。
点起三千御林兵,将两辽王府围困紧腾腾。
  里三层,外七层,兵马围了密层层,水泄不通半毫分,人呼马叫,号炮连天。薛刚说:“兄弟哎,绞七廿三,叫你买纸买上干多格炮仗,肇怎得了?”李大勇说:“三哥哥不要怕,我原多时不曾杀人哎,我格手人总痒杀得格,随他官兵有多少,我李大勇总是杀得不称心。”薛刚说:“兄弟,不要说大话,御林兵总是经过特殊训练格,非同凡响。不过兄弟,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哥哥就是怪你,也没得用了格。兄弟啊,你要听我话了,我们兄弟两个对外杀,你不要问我,我也不问你。叫声:我格好兄弟哎,
我们弟兄之中只要能够逃一个,血海冤仇慢慢伸。”
  李大勇说:“三哥哥,我总归听你话,等我先对外杀。”李大勇拿衣裳脱啦得,赤膊皮条,长裤脱啦得穿短裤,鞋子袜子脱撂啦得,赤脚爬头,穿条短裤,“扑楞”,两柄车轮板斧摘到手中,李大勇身子一跃,走围墙跳过去,挥动板斧,“呀,我李大勇杀来了。”李大勇杀起人来厉害了,人家打仗用刀砍人,你只要弄东西挡挡或者让让,他不,他也不挡也不让,他身上老皮厚咧,你剁嘎两三刀他不买账,专门朝人杀。个些官兵吓坏了格,“不好了格,野人。”你砍他他又不问账,叫一人拼命,万夫难当,所以李大勇挥动板斧,
杀开一条血路往前奔,海角苍天去逃生。
  究竟呆哈哈李大勇逃到哪里?我们现在没得功夫说,等一歇歇再告诉你们,你们只要记好了,赤膊皮条弄板斧对外杀格,没功夫说他,再讲到通城虎薛刚。“呀,兄弟对外杀,我也对外杀。”拍拍乌骓马格头,“伙伴啊,你要架架我格势了。”薛刚拿马肚带啪啪啪,紧了三下,跳上宝马,抬腿呛啷,得胜钩鸟饰环,将过一根丈八点钢枪掮到左手中,伸右手,“ 叭”,后背虎皮囊将一根十三节水磨竹节钢鞭抓在手中,薛刚弄枪一挑,把门挑开来,两腿一碰飞虎蹬,小肚子一碰铁过梁,宝马冲出两辽王府。薛刚本事好了,远者枪挑,近者鞭打,碰上死,挨上亡,身如猛虎,马似蛟龙,但是随你薛刚本事多好哇,三千兵马,不要讲三千兵马,我们坐了电视机前格同志你们去搞搞试验看,弄嘎三千个白萝卜,你倒弄薄刀剁剁看,可保手剁了人总疼杀得,所以薛刚杀拉一层,又涌上来一层,杀拉一层,涌上来一层,兵如潮水杀不少。
杀得三天并三夜,杀不出皇皇外罗城。
  通城虎薛刚杀到第四天,杀做什么样儿?点钢枪枪头子戳秃了得,竹节钢鞭的竹节总打平了,浑身总是鲜血,不晓是旁人身上格血,还是自己身上格血。个一匹马像走河里爬上来,身上出汗,嗒嗒对下,马嘴里交鼻子管里泛白沫,通城虎薛刚只杀得两膀酸麻,汗流浃背。
杀得鼻头管里淌鲜血,等等险没得命残生。
  众位,通城虎薛刚此时此刻好有一比。
好比一盏孤灯渐渐熄,来了添油舔火人。
  哪一个?武国公马登,马登是开国功臣马三保的二公子。马登怎得来格?那天马登交程咬金来下下象棋,下下棋,程咬金听见战鼓咚咚响,号炮连天,程咬金吩咐安童出去望望看,怎干嘈杂格。安童出去一望,“老千岁,大事不好,有通城虎薛刚来祭铁丘坟,被武三思的兵马团团围困,已经杀得三天并三夜,杀得鼻头管里淌鲜血,等等险没得命残生。”程咬金一听,拿棋盘一推,“哈拉”棋子统统滚地落去。程咬金仰天长叹一声,“啊,真正人情如纸薄,想当初,薛刚来外罗城结拜多少好哥哥好兄弟,叫吃酒朋友朝朝有,落难之中一个人,现在薛刚落难竟没得哪个肯伸手救,我程咬金论忖年纪大,要是年纪轻拉二十岁,我定要骑上我的大鲁国公马,拿上我的宣花斧,拼老命总要救出通城虎薛刚。”
格马登听见这一声啊,面红耳赤就动身。
  马登就想哇:程咬金不是针对旁人说呱,是针对我马登说格,因为当初我马登交薛刚结拜生死弟兄,结拜格辰光发格宏心大愿,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有马同骑,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我还是他格哥哥,我不搭救,哪一个搭救?哪晓马登走到半路上又想了:我要去搭救兄弟薛刚,我妻子张花萍是老奸党张天佐家女儿,哈哈,罢了,
我不如先拿格妖韶啊身丧命,然后再去搭救薛刚落难人。
  马登主意已定,回到家中 ,“呛啷”一声,拿门踢开来,张花萍正来下绣花,对马登一看,魂灵跑拉一半。只见马登什么样儿?帽子跑抛啦得,头发衔了嘴里,脸上通红,眼睛圆睁,手里拿一把青锋宝剑,格么杀人他有杀人格腔调,杀景出来格。张花萍说:“官人,吓人了,你怎这个腔调格?”马登:“嘟,我把你格妖韶,我是忠臣马三保的后代,你是奸党张天佐的女儿,我们两人是冰炭不同炉,你家是奸臣我家是忠臣,今朝先拿你格妖韶身丧命啊,然后搭救我兄弟一个人。”张花萍听见这一声啊,绷子掼到楼板上,双膝跪倒绣楼门,官人叫啦两三声,叫声:“我官人哎,
我拿真心之话告诉你,你要饶我命残生。
  官人,不要当我是张天佐家真女儿,实在我不是的,想当初我家母亲怀孕格时候,张天佐看见我母亲生了漂亮,要千方百计谋占我的母亲,就拿我家父亲害杀得,我母亲为了我,忍辱负重,勉强表面从了老贼,等拿我养下来,拿我养到懂事格辰光,我母亲怎样怎样,就拿这个事情告诉我,当时我格母亲想想眼泪千双下。叫声:我格心肝女儿,
等你长大人之后配到一个好丈夫,要为你格父母哇把冤伸。
  后来我的母亲上吊身亡,老贼张天佐为了拉拢你马将军,拿我冒充亲生女儿,嫁把你马将军,成婚格天,老奸党横一关照竖一关照,不许我拿真心话告诉你马将军,如果告诉你,我们小夫妻两个总没得命,所以我交你成婚配对八载,我总是守口如瓶。叫声:我格官人哦,
我句句说得真心话,你要为我格父母把冤伸。”
  马登一听,不错哇,我妻子如果真是张天佐家女儿,她有骄傲自大,要瞧不起我,这张花萍不晓多谦和,交我成婚配对八载,我们夫妻脸红总不曾红过。呀,她真不是奸党家女儿。马登呛啷青锋宝剑掉在楼板之上,一把拿张花萍紧紧来抱住,恩妻叫拉两三声,叫声:“我的恩妻哎,
恐怕你家丈夫啊,有多少地方推板了你,赔理赔罪我当身。”
  张花萍说:“官人,你不须客气,叫不知者不怪也,你又不晓得我是奸党家假女儿,所以啊,我不怪你。官人,你要去救薛刚,我要赶紧逃走,我拿我们格儿子马成龙要抱了逃走。”
  众位,书中暗表哇,马登交张花萍生到儿子叫马成龙,才八岁。马登说:“贤妻,你要逃走么,我们夫妻分别,不晓何年何月才能会面,我拿这个马家“刀谱”交把你。”众位,何谓刀谱啊?就是一本书,书高头记载马家家格刀法,就叫马家“刀谱”,交于张花萍,“贤妻,马家刀谱你要好好地收藏,
等到将来我们夫妻哦父子来会面哦,我只认‘刀谱’不认人。”
  张花萍说:“官人,奴家知道。”肇张花萍抱马成龙逃走了格,马登拿安童梅香唤起来,“安童、梅香,我马哨要去闯祸了,我不连累你们,我家东库房有金子,西库房有银子。安童梅香哎,
你们东库房多拿金,西库房少拿银,
你向东来他向西,改名换姓做生意。”
  安童、梅香逃走了格。马登就想:这个房子我也不想住了,煨了它。
放起南方丙丁火,就将房屋化灰尘。
  武国公马登戎装结束,头戴三叉帅字盔,身穿锁子黄金铠,脚蹬虎头战靴,座下一匹黄骠马,金背大砍刀一把紧随身,打马加鞭冲过来,“喂,等我马登来捉拿反叛薛刚。”
武三思看见马登到,喜在眉头笑在心。
  青州侯武三思传下将令,“众兵丁,马将军武艺高强,快点让路,等马将军捉拿反叛。”众兵丁让路,马登打马冲进包围圈,哪晓薛刚眼睛杀红了格,跑过来起来一枪当胸就刺,马登不敢怠慢,摆动金背大砍刀,吭啷啷封他格枪,一面封他格枪啊,马登就说格:“兄弟,望望清爽啊,我不是旁人啊,我是你哥哥马登,我来搭救你。”
薛刚听见哥哥马登到,陡长精神八九分。
  肇弟兄两个放命对外杀,马登走前间,薛刚走后间。马登杀杀杀火起来格,拿金背大砍刀伸了马头前间,拿黄骠马打飞起来,对前推,就如同河北人铲推面条葳,杀起人来不是稀啊稀,将古比今,就如同现在“久保田”割麦机,杀得人头如瓜滚,马头就赛切菜根。
杀开一条血路往前奔,霸陵桥到面前呈。
  一到霸陵桥,薛刚对马登说:“哥哥,你赶紧上荷花门,拿守门官杀啦得,守住荷花门,等兄弟我蹲霸陵桥,抵挡追兵一行。”马登说:“兄弟,说得在理,愚兄依你。”马登走了格,薛刚拿马头转过来,这个时候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暗星噢,有点毛雨漱漱。
伸手不见五个指,面东不见面西人。
  只见武三思带领千军万马,灯球火把雪亮,兵如潮水涌得来。薛刚想:呀,干许多格兵马,我个人哪挡得住咧,嗯,罢了,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打蛇先打头,我不如用暗箭啊拿武三思射杀得,他军队没得格头他就乱格。薛刚主意已定,得胜钩鸟环将个一根丈八点钢枪挂好,走兽壶拿一根雕翎箭,飞云袋拿宝雕弓,拿箭对弓弦高头一上,手拉紧弦,弓开满月,一只眼睛睁,一只眼睛闭,单眼吊线,瞄准了武三思的哽嗓咽喉,手一松,“嗖”,箭如流星。
  众位,通城虎薛刚格箭法好了,百步穿杨,百发百中,但是武三思也不是等闲之辈,武三思武艺高强,身经百战,战场经历相当丰富。武三思打马对前冲么,听见黑暗之中嗖,晓得有暗箭,武三思拿头对下一揿,论忖揿了快,“嗖”,拿武三思将军帽子高头格英雄结铲落尘埃。何谓英雄结啊?你们看古装戏啊,戏台上格将军头上戴格帽子高头,红滴溜溜就叫英雄结,被铲下来。武三思吓得一身冷汗,呀,不得了哇,他来暗处,我来明处,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我假使硬对上冲,被他暗箭一箭就怕要送终,你说哪个不要命。武三思也怕死格,武三思拿马打了对后退,嘴里叫:“军兵,冲呀,谁人能捉住反叛薛刚,封万户侯,赏银千两。”个些小兵一听,啊,你自己怕死,对后退,叫我们对前冲,对前冲,不识相,要吃箭,被射杀得,到阎王家去做万户侯,到阎王家去发财。你说哪不怕,一个一个总怕格,这些兵丁嘴里叫了哇,“冲呵,杀格。”叫了凶,退了凶。 薛刚一望,嗯,沿能被我吓住得格,薛刚又想,我要走么,你们要追我,最好用计策,弄你们不敢追我才好。薛刚眼睛一鞭,想到一个金蝉脱壳之计。何谓金蝉脱壳之计咧?拿马身上格威武铃解下来,对桥栏杆高头一系,薛刚牵马走了,个么暗星望不见,望不见听见格,格马铃挂了桥栏杆高头,风吹马铃啷。小兵说:“不要上前头去噢,薛刚撑了桥上了,不识相,要吃箭。”不曾相,等到大天巴拉亮,对桥上一望,薛刚没项,望见马铃来桥栏杆高头直荡,武三思发躁,拿马铃扯过来,骂起来格,骂一声:“你格薛刚薛刚,你格瘟贼太聪明啊,弄怂我们看铃到天明。”
不讲青州侯武三思多着气,再讲薛刚追到荷花门。
  找到了哥哥马登,马登刀劈荷花门,弟兄两个杀出皇皇外罗城,好有一比。
打开玉笼飞彩凤,劈开金锁走蛟龙。
打马如飞动身走,金斗潼关面前呈。
  一到潼关,只见关内“楞顿”三个狼烟炮,潼关大元帅尚元培,带五百校刀手一字排开。尚元培跃马横刀,高声断喝,“反叛,拿命来。”薛刚来看见,魂灵冒到九霄云,薛刚一想,不得了了格,潼关大元帅尚元培武艺高强,今朝插翅难逃。马登色样好,面不改色,催马向前,双拳一抱,马上欠身,深深一礼,口称:“尚元帅,末将马登盔甲在身,不能全礼啊,望你尚元帅恕罪。尚元帅,我马登奉武元帅之令,要出关追赶反叛薛刚,望你尚元帅放行。”尚元培一听,“你格瘟马登,嚼大头子昏话,还出关追赶薛刚,薛刚就撑了你后间,黑漆抹像锅底菩萨,你当我不认得。”但是尚元培又想,想当初我尚家交薛家,合得蛮要好格,冤家宜解不宜结,朋友多一个好一个,冤家少一个好一个,得糊涂时且糊涂。罢了,我不如装糊涂,省用做对,尚元培说:“好,马将军,你去追赶反叛,你们两人总去追啊。”拿刀一让,让开一条路,肇薛刚跟随马登,出了潼关。
打马加鞭往前奔,三叉路口面前呈。
  何谓三叉路口啊?一条路啊上湖广房州,一条路上卧虎高山,一条路走潼关过来格,所以称为三叉路口。一到三叉路口,马登带住战马,“吁——吁—— 吁——”,停下来格,马登说:“兄弟,你准备上哪里安身?”薛刚说:“哥哥哇,小弟要上卧虎山交我的妻子鸾英小姐团聚。”马登说:“呸,你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胸无大志。兄弟,最好跟愚兄上湖广房州,投奔庐陵王,帮助庐陵王灭武兴唐,方为上策。”薛刚说:“哥哥,我不去,因为庐陵王的父王高宗天子,被我吓跌杀得格,庐陵王的御弟李琪太子,被我踢杀得,我如果投奔他,他如可记仇,我不是飞蛾投火?哥哥你先去投奔庐陵王,讨讨他格底细,究竟他果记仇,不记仇,你写信把我,我再去投奔他,方保万无一失。”马登说:“可以,可以。”肇兄弟分别,不讲马登投奔湖广房州庐陵王,再讲通城虎薛刚,
打马加鞭动身走,卧虎高山面前呈。
  薛刚来到卧虎山一望,心吓得一荡,卧虎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山寨被烧做飞灰。众位,卧虎山为何成这种样儿咧?书中暗表,就来薛刚进京祭祖格同时,女皇武则天命京辽大帅张天俄带十万兵马,攻打卧虎高山,京辽大帅张天俄号称无敌大将军,用凤翅镏金铛,有万夫不当之勇,结果纪天成老将军战死沙场,纪龙、纪虎逃命去了,纪鸾英小姐晓得不对,就拿侄儿薛蛟捆了护心镜底落,鸾英小姐身坐胭脂桃花马,舞动两把绣鸾钢刀,
杀开一条血路往前奔,葵树林到面前呈。
  纪鸾英小姐逃到葵树林,腹中疼痛难忍,“哎呀,你格冤家早不奔生,晚不奔生,两军阵前要奔生。”走到葵树林深处,鸾英小姐走马高头下来格,拿羊绒裙袄解下来,铺在一棵大葵树脚底落,鸾英小姐坐在羊绒袄上,
一阵痛来痛过死,二阵痛来痛过昏。
腹中疼痛如刀绞,生死只在欠时辰。
  有纪鸾英小姐在葵树林里,
连痛三个紧三阵,生下一位小书生。
  公子对下一抛,鸾英小姐忍痛摘过脐带拿过胞,拿小公子抱到怀里一看,哎咿呀,浑身黑漆抹塌,像个锅底菩萨,考较没得一点白斑,“交你家父亲薛刚长了没得二样啊,真正养种像种,一个模子刻下来格。”一望,这位小公子啊,雷公嘴,骨瘦如柴,鸾英小姐就想,我来葵树脚底落生格,以葵树为名。
取名叫做小薛葵,他是薛家后代根。
  众位,你不要看这个薛葵又瘦又小哇,雷公嘴,他将来长大了,是薛刚反唐这部书当中的四猛八锤当中头一猛金锤大将,盖世无双。闲言休叙,言归正传,再讲鸾英小姐拿薛葵带了动身。
路途催趱不耽搁,黑龙村到面前呈。
  纪鸾英小姐拿薛蛟薛葵带了逃到她的舅舅家。鸾英家舅舅姓丁啊,老书高头叫丁一守,新书九十回里头叫丁守义, 不问啊,不问他丁一守,丁守义总对格,反正姓丁。肇拿薛蛟、薛葵啊,改姓叫丁蛟、丁葵人两个,黑龙村中暂安身,不讲纪鸾英小姐和薛蛟薛葵来黑龙村中有了安身处,此言丢开慢谈,再讲通城虎薛刚来卧虎高山喊:“鸾英小姐,你在哪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呀,我薛刚命苦赛盐卤,我现在到何处安身?”薛刚来急难之中,想起一个人来。哪个? 汜水关总兵薛义薛应举。薛刚就想哇:薛义是我的堂兄,而且来京都皇城落难,是我薛刚救他格,我是他格恩人,而且他做总兵是我母亲保本,他才做到汜水关总兵,我现在落难,我去投奔他,他肯定要对我好格。所以薛刚带过马头,打马加鞭,晓行夜宿,
经中言语省一省,汜水关到面前呈。
  薛刚来到汜水关,立马关前,“喂,请兵士们快点报,报于你们汜水关总兵薛义知道,就说他的兄弟到了。”这遭军士报,报于薛义知道,薛义跑到关前一望,“哎哟,不是旁人,兄弟薛刚到了。”薛义看见薛刚到,喜在眉头笑在心,吩咐军士大开关门,薛义急急忙忙走到关前,见到薛刚双拳一抱,深深一礼,一躬到底,口称:“不知恩公兄弟到此,愚兄有失远迎,望恩公兄弟恕罪。”薛刚说:“哥哥,不须客气,我们弟兄道理熟不拘礼。”
弟兄两个手搀手,来到总兵府后厅。
  薛义吩咐安童,速不要歇手,为我恩公兄弟办顶顶好格羊羔美酒,一歇歇酒菜办上来格。薛义说:“兄弟啊,到愚兄这儿啊,愚兄是汜水总兵,天高皇帝远,这个地方你家哥哥我说得算,皇帝管不到,你保险格,你定心格开怀畅饮。”薛刚一想不错,到了哥哥格地盘,哥哥是汜水关大拇指头,我肇不怕了格,所以定心吃酒。
哪晓薛刚三杯酒下肚,凭空跌倒地埃尘。
  不料薛义格瘟贼,酒肚里下了蒙汗药,所以薛刚昏过去格。薛义一声冷笑:“兄弟啊,你不能怪我哥哥哇,要怪就怪你自己,怪你太值钱,拿你捉起来送上京都皇城,有两骨头换两金,有两皮肉换两银,这件生意做到家,银子要推到半板车。”吩咐家将,拿薛刚捆起来。薛义欢喜了,弄点酒吃吃,一到夜晚黄昏,薛义回转绣楼。杨氏说格:“官人,今朝怎这么晚才回转绣楼?”薛义说:“贤妻啊,要发老赫赫财了哇。”杨氏说:“官人,腾腾空怎发到老赫赫财。”“怎不,财神菩萨来了。”杨氏说:“倒哪块来格财神菩萨格?”“怎没得,兄弟薛刚到了。”杨氏说:“官人啊,恩公兄弟到此,为何不唤奴家下楼交他会会面。”薛义说:“不要会面了,我拿他捉起来格,送上京都皇城,我好做一品大官,你好做一品夫人,又好发老赫赫财。”杨氏说:“丈夫啊,你好没良心,想当初来京都皇城,你被关入天牢,奴家街坊落难要饭,不是恩公兄弟将我们来搭救,我们哪有性命到如今。叫声:我格丈夫哎,
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能做忘恩负义人。
  你啊有嘎点点良心!”薛义说:“呸,你格妖韶,还良心哎,良心卖几个钱啊?我要发财不要良心。”杨氏一想:不好了呱,丈夫心黑格,为了搭救薛刚,我就来服服软,双膝来跪下,丈夫叫拉两三声。
你不看金刚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
你要看弟兄分上情,饶饶薛刚一个人。
官人哎,你要是不肯饶恕薛刚人一个,奴家跪死在你面前不起身。”
  薛义说:“你格妖韶,我饶了他,我怎得发财。不要讲跪堂,你就是死了堂,葬了堂,我总不饶他。”杨氏一听就想:呀,这个冤家黑心了,罢了,软格不来来硬格,叫声:你格冤家哎
不肯饶恕薛刚人一个,妾身要和你把命拼。”
  杨氏发躁,拿头对薛义胸口头一撞。薛义被他撞火起来格,起一脚,哪晓薛义穿铁底铜跟战靴,战靴头上有钢钩,一脚走杨氏小肚子底落踢进去,拿个肚肠勾出来。可怜了,
杨氏跌在楼板上,活跳鲜鱼丧残生。
  杨氏家还有一个女儿了,才六岁咧,蛮懂事格,看见父亲拿母亲踢杀得,走床上爬起来格,穿衬衣衬裤,一把拿杨氏格尸体来抱住,亲娘喊了不绝声,哭声:“我格亲娘哎,
这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后祸福。
才间我们两人来床上睡觉么,有讲有说好得很,
现在喊你千声万声啊你也不做声。
亲娘哎,你怎走得向前格,你倒一命身亡故,丢下你女儿靠何人。
可怜了,只怪我格父亲啊良心黑,踢死我格母亲可伤心。”
  薛义格瘟贼一听,“呸,你格小妖韶,还说我心黑,踢杀你家母亲,连你也不要了。”这个瘟薛义心黑格,拿女儿背起来,脚朝上,头朝底,拿女儿格头对楼板上一掼,“叭”,
就拿女儿格头掼了万朵桃花开, 哪块还有命残生。
  所以这回书格目录,就叫忘恩负义薛义踢死杨氏,摔死女儿。这狗贼心黑格,弄手指头指指,“两个妖韶,不配发财,死啦得拉倒,等我拿薛刚送到皇城,我做到一品大官,发老赫赫财,京都皇城体面小姐寻嘎五六七八个,何愁养不到哇。”吩咐安童,弄两张芦席,拿这两个妖韶格尸体裹裹,
拿他们送到半山上,狼狗衔去当点心。”
  一到第二天,薛义传下将令,吩咐副将镇守汜水关,自己点三千铁甲骑兵,拿薛刚送上皇城,肇拿通城虎打入木笼囚车。
解了木笼囚车动身走,直奔京都帝皇城。
在路行程不耽搁,王草山到面前呈。
  经过王草山,只听松林深处,“吭啷”,一梆锣响,冲出一彪人马,为首两个大王,薛义一看,吓得浑身放汗。只见头一个大王花花绿绿格大花脸,身坐红鬃马,手拿两柄车轮板斧;第二个大王,脸上半个青半个红格鸳鸯脸,身坐青鬃马,手拿丈八点钢枪。花脸大王执指一指,“我把你格肥羊,走我山上经过,速速丢下买路银子。”薛义说:“呸,你们这些瘟强盗,我是堂堂汜水关总兵薛义,今将反叛薛刚木笼囚车进京,瘟强盗识点相,让一条路等我们木笼囚车过去,咱们河水不犯井水,若有半字来不肯啊,我将你格山寨一铲平。”花脸大王一听,“呸,我把你瘟薛义,不要说你小小汜水关总兵,就是当今皇帝,走我山下经过,还要丢下买路银,瘟薛义识点相,
速将木笼囚车来丢下,一笔勾销莫谈论。
若有半字来不肯,你到鬼门关上去安身。”
  花脸大王说到做到,催动宝马,拿板斧举起来,对薛义砍得来,一头砍,嘴里叫“劈脑袋,削鼻头,掏眼睛,割耳朵。”盖马四斧,快如闪电,猛如蛟龙出水,薛义眼睛看花了,横让竖让,第四斧头慢了一点点,耳朵被削抛拉小半个,“哎呀,人总痛煞得。”薛义一吓,命总没得,打马就逃,三千官兵一望主将逃走,哪不要命,木笼囚车一丢,个底个开虎跳就溜。不讲三千官兵逃走,再讲花花脸大王。
  传下将令,吩咐喽兵,打开木笼囚车,拿通城虎薛刚带到高山聚义厅。两个大王端坐虎皮交椅,薛刚昂首阔步,立而不跪。花脸大王:“呸,我把你大胆薛刚,见到本大王为何不下跪,不下跪犯法,要拿你背出去杀。”薛刚哈哈大笑:“呵,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
宁可钢刀将我分两段,要我下跪万不能。”
  两个大王一听,哈哈一笑,两个大拇手指头直翘,“英雄,英雄。”两个大王站起身来,走到薛刚面前,双双来跪下,三爵主叫拉两三声。正来此时,屏风后头一个黑脸大汉,开虎跳来了,一把拿薛刚紧紧抱住,三哥哥叫了两三声。“我格三哥哥,
总以为弟兄两个今生今世再也会不到,哪晓枯木又逢春。”
  薛刚一望,不是旁人,是兄弟李大勇,“哎呀,大勇兄弟,你怎得到这个山上来做大王?”李大勇说:“怎得来嘎,来皇城你对我说格呢,我们弟兄两个对外杀,你不要问我, 我不要管你,弟兄之中两个逃一个,血海冤仇慢慢伸。我肇放命对外杀,我又不认得路,横一攻,竖一攻,对鲁国公程老千岁家一攻,程老千岁对我好了,拿我了夹墙洞里,等到事情平息下来拿我送出来。我肇流落江湖,走到王草山,交这四个大王交朋友呱,这个外脸上花花绿绿格大花脸就叫吴奇,绰号叫大呆子,这个脸上半个青半个红格鸳鸯脸叫马赞,绰号叫二呆子,还有两个黑脸叫南建、北齐,交我杀三天三夜,哎哟呵,杀成朋友来格,结拜了弟兄。三哥哥,你来了顶好,你格武艺比我好,我拿兵权交把你,我们招兵买马,领兵反上皇城,为你薛家伸冤报仇。”吴奇大花脸说格:“三爵主,我老早就欢喜你,我们交你结拜弟兄可好呀。”薛刚就想了:我要想报仇,要想灭武兴唐,这些格大王总吃火不怕烫格,不要命格,最好,最好。”这遭来聚义高厅,供起天地纸马,点起纸檀贡香,六位英雄跪下来,拜了八拜。
结拜弟兄人六个,胜如同胞一母生。
  哪做哥哥咧?要讲年龄,薛刚不算顶大,也不算顶小。但是,花脸大呆子吴奇就说格:“三爵主,万万不能单凭年龄来定大小,俗话说得好,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你三爵主虽然年龄不算顶大,但是你格本事顶好,你格名气顶好,所以一定要做哥哥,我们叫你薛大哥。”薛刚说:“慢来慢来,真正叫我哥哥,我来家排行第三,顶多叫我三哥哥也就好了。”“好,三哥哥,三哥哥。”叫是叫三哥哥噢,实际上是大哥哥。肇山上办起羊羔美酒,为薛刚接风洗尘,正来下吃酒,喽兵报得来格,“三爵主,三爵主,山下有赵太、王平求见你三爵主。”
  众位,提到赵太、王平啊,究竟什么人啊?书中暗表,赵太、王平是京都皇城九门提督,奉女皇武则天旨意,带五千兵马,要全国各地捉拿反叛薛刚。哪晓赵太、王平兵马带出来,赵太对王平说呱:“想当初我们弟兄两个,跟随薛丁山大元帅征西,大元帅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万万不能恩将仇报,武则天叫我们去捉薛刚,我们不要捉,我们去访,访到薛刚哎,我们拿兵马送把薛刚,帮助薛刚伸冤报仇。”王平说:“哥哥,对格,人要有天地良心格。”哪晓得赵太、王平兵马带到离王草山不远格地方,安营扎寨。薛义吃败仗,走营帐旁边间经过,哎呀,周兵旗号,因为赵太、王平要想投奔薛刚哎,格旗号不曾变,还是打格武则天格旗号,格么薛义不晓得格,只晓得自家人啊,跟手来到中军帐,薛义忙行礼,二位将军叫几声,“二位将军,末将是汜水关总兵薛义,拿反叛薛刚捉起来,木笼囚车进京,被高山强盗短劫木笼囚车。二位将军,拿兵马借把我围困高山,拿薛刚再捉住得,
送上京都帝皇城,功劳交二位将军二八分。”
  赵太、王平一听,一声冷笑,“哈哈,我把你忘恩负义的薛义,你要捉薛刚,你交我们反格。”吩咐中军官,将忘恩负义薛义捆起来。“是!”肇拿薛义五花大绑,赵太、王平带了薛义上王草山,到了山下吩咐喽兵报,报于薛刚知道,要交薛刚会面。薛刚闻报,迎接赵太、王平来到聚义高厅,就把才间说格一段事情,告诉薛刚,薛刚倒不曾生气,花脸大呆子吴奇生气了。“呸,我把你忘恩负义的薛义,我把你耳朵砍抛啦小半个,放你去逃命,你不去逃命,反而去报信,要你何用。”吴奇来了火,一把拿薛义背起来,像抓小鸡差不多,举过头顶,拿他格头照准青皮石头一掼。
大红脑子淌鲜血,呜呼哀哉丧残生。
行好得好终身好,薛义不曾有好收成。
  再讲高山多到五千兵马,薛刚说:“不好哇,山上房子太少哇,兵马屯扎不了,如何是好? ”李大勇说:“三哥哥,不要紧,走我们王草山向北,大约五十里之遥,有一座高山叫九焰山,九焰山山上有山,山外有山,山套山,山环山,四面悬崖峭壁,当中羊肠小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入,而且里花有百里平川,可以操兵练将,是藏龙卧虎之地。”薛刚说:“好,我们上九焰山。”花花脸吴奇说呱:“三哥哥,不好去了格,九焰山已经有了大王了,邬氏五位大英雄来下做大王。”“哪邬氏五位大王?”“邬克龙、邬克虎、邬克彪、邬克豹、邬克蛟,来下招兵买马。”薛刚说:“对呱,我们是大王,他们是强盗,大王不好打强盗。”李大勇说:“三哥哥,我们这回打仗啊,要成大事,一定要有好好的军师先生,走堂向南三十里,有个独龙岗,独龙岗上有个独龙庙,独龙庙有个牛鼻子道士,牛鼻子道士名叫徐茂祖,不亚孔明再复生。徐茂祖善晓阴阳八卦,能知过去未来,且熟读兵书。”薛刚说:“好,我们请他做军师先生。”徐茂祖是徐家后代,排起辈份来啊,也是薛刚格哥哥咧。肇薛刚带众位英雄,来到独龙岗,交徐茂祖会面。兄弟会面,正在谈心,看门小道士报得来,“徐先生,徐先生,山门外间来了九焰山邬氏五位大英雄,要求见你徐先生。”徐茂祖说:“慢点,我来算算看,格好交他们会面?”徐茂祖拿金钱八卦课一卜,
弯下腰来拜三拜,哪山哪水总知闻。
  徐茂祖哈哈大笑,“大大格吉兆。”吩咐薛刚等众位英雄,屏风后头回避,就是躲起来,吩咐小道士大开山门,拿邬氏五位大王接进去。五位英雄见到徐茂祖,一个一个统统来跪下,徐先生叫了不绝声,口称:“久闻徐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相见,三生有幸。徐先生,我们来请你格,请你上九焰山,做军师先生。徐先生,我们不但请你,还要请最大的英雄好汉,三爵主薛刚到我们九焰山上做大王,我们好保他灭武兴唐。”徐茂祖一听,哈哈大笑,“呵,无量天尊,善哉,善哉。薛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徐茂祖手一招,薛刚出来格,肇交邬氏五位英雄会面,真正好汉爱好汉,英雄惜英雄。众英雄一见如故,就在庙宇里供起天地纸马,点起纸檀贡香,拜了八拜。
结拜弟兄十二个,胜如同胞一母生。
  徐茂祖为大哥,徐大哥,薛刚老二,但是不叫二哥,还叫三哥,叫是叫三哥,实际上是老二。这遭统统上九焰山,一到九焰山,薛刚做了公平大王,坐了第一把金交椅,徐茂祖军师先生坐第二把金交椅,吩咐来高山竖起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灭武兴唐大旗,招兵买马,积草囤粮。
不讲薛刚在九焰山上招兵马,再讲房州一段情。
  再讲湖广房州,镇守房州大元帅叫张天霸。张天霸是张天佐格堂房兄弟,张天霸就想哇,我家堂房哥哥钝了,干多格兵马,总不曾捉得住小小的薛刚,罢了,等我用一个计策,在房州校场上搭起擂台,我来假冒充薛刚,帮他摆擂,拿真薛刚引得来,拿他捉起来,送上皇城,我好封到高官厚禄。张天霸主意已定,吩咐来房州校场搭起擂台来,擂台搭到三丈六,水晶铺地一字平,上面还挂一副对联,
上联写:拳打南山猛虎;
下联写:足踢北海蛟龙。
横匾写:打尽天下无敌手
  摆擂台,摆擂台,真刀真枪两间排,打死人来不要偿命,要怕死格不要上台啊。
湖广房州摆了英雄擂,绿林英雄总知闻。
  九焰山有探子,来到九焰山聚义高厅,单腿点地,口称:“三爵主,现在湖广房州又出得一个通城虎薛刚来下摆擂,已经打死不少人。”薛刚一听,那还了得,天下只有我一个通城虎,哪来两个通城虎,对徐茂祖说:“徐大哥,待小弟下山会会假通城虎。”徐茂祖说:“兄弟慢来,慢来,待愚兄替你算算你可好下山。”徐茂祖跟手拿金钱八卦课又拿起来一卜,
弯下腰来拜三拜,哪山哪水总知闻。
  徐茂祖说:“兄弟啊,大大吉兆,你赶紧下山。”肇薛刚辞别徐茂祖徐大哥,辞别众英雄,带了吴奇、马赞两个呆哈哈兄弟,弟兄三个打马加鞭,路途催趱。
经中言语省一省,赶到房州一座城。
  弟兄三个来到房州城,投宿招商店,一到第二天天明已亮,弟兄三个早上起来,梳洗已毕,用过点心,换过衣襟,内穿短打,外罩英雄大褂。
弟兄三个站起身,擂台早到面前呈。
  一望,哎咿喂,看擂台格人多了,无了不了,不晓多少,像照蜂蚂蚁造桥,推不走,轧不开。一歇歇,擂主张天霸上台,对擂台上一撑,拿起来一望,脸上蜡黄,鳗鱼头眼睛,勾丝郎鼻子,络腮胡子钢爿嘴,长了像个鬼。张天霸来擂台上打一个呼郎头揖,“众位英雄,我通城虎薛刚在此摆擂,你们有本事上来打到我薛刚一拳,赏银十两,踢到我通城虎一脚,赏银二十两。
能够拿我三爵主来打败,高官厚禄坐衙门。”
  话言未了,常州天宁寺高宝生老和尚,“阿弥陀佛,等我上擂。”这个老和尚为何要上擂?因为老和尚一想,上去打到他一拳,赏到十两银子,踢到一脚跟,赏到二十两银子,三十两银子,我老和尚好发老赫赫财,省用豆腐青菜搭米饭,吃素吃素,饿了干肠瘪肚,我有三十两银子肇开荤,开荤,养了胖胖墩墩,而且拿他打败了,我和尚做官,有何不妥,“阿弥陀佛,等我上擂。”张天霸说:“老师傅请啊。”老和尚说:“对不起噢,擂台太高,我蹦不上去了。”看擂台这些老朋友:“不要坍台了喂,擂台总蹦不上去,还上去打擂。”老和尚说:“你们晓得什么,各有其能,我就是不会登高,能够等我用梯子放下来,爬到擂台上,我癞团劲涨起来人还大煞得格。”看擂人说:“对格,我们要看老和尚癞团劲,快点拿梯子放下来。”肇老和尚一跑一踱,浑身呆肉,爬上擂台。
  张天霸双拳一抱,“老师傅,我们还是文比,还是武斗?”老和尚说:“阿弥陀佛,花五杂六我不会,我只会硬钉。”张天霸说:“你格瘟和尚,怎叫硬钉呀?”老和尚说:“怎叫硬钉呀,你撑堂不要动,等我先钉你三捣拳,回头你再钉我老和尚三捣拳,不准喊啊咿喂,喊啊咿喂就为输。”张天霸说:“你格瘟和尚,等我先来钉你三捣拳。”老和尚说:“阿弥陀佛,你外国来格礼啊,坐家欺人,我要先钉你,才算道理。”张天霸一想,你格瘟和尚,“我不怕你,好。”拿衣裳一卸,赤膊皮条,胸口露出宝塔毛,手上总是粒头子肉。张天霸左转三转,右转三转,又用劲涨起来,摆一个金鸡独立,口称:“老和尚你来耶。”众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老和尚捣拳涨涨劲,用尽生平之力,走上去起一捣拳,格一捣拳力道不算小了,大约总来一千多斤哨力,“呼”,拳风拿擂台上纸叶子、草叶子带上来三尺多高。哪晓“叭哒”打到张天霸身上,考较张天霸晃总不曾晃,摆总不曾摆,反而老和尚被一震,“哒”倒退四五步。老和尚拿捣拳掮起来一望,心吓得一荡,哎,捣拳高头皮总钉塌啦得,老和尚一吓,命总没得,第二捣拳八百斤总没得,第三捣拳三百斤总用不上。
三捣拳打上去,张天霸巍巍不动半毫分。
  张天霸说:“老和尚,轮到我了。”老和尚半条命总吓啦得,“不得了哇,这个冤家本事好哇,我三捣拳打了他身上像打了生铁高头,他晃总不曾晃动,摆总不曾摆,反而我老和尚手上皮总钉塌啦得,这个冤家块头又大,捣拳像五升斗,我老和尚背不起他楸,就怕被他起一捣拳,一钉,我老和尚眼睛一闭,馋沫一塌喉咙口要断气,人也霉杀得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嚯落”,走擂台高头对下一跳。
学到一个猫儿落地法,逃到一条命残生。
  看擂台这些老朋友说:“老和尚癞团劲大了,沿能走擂台高头赖下来格。”老和尚说:“阿弥陀佛,你们晓得什么,我老和尚还骗到三捣拳打打,你们有本事上去骗三捣拳,打把我老和尚望望,我就服帖你。”格些人说:“呵,老和尚刁了,骗到三捣拳打打。”再讲花花脸吴奇说:“你格瘟贼,我家三哥哥也撑了我身边,左一个通城虎,右一个薛刚,呸,就怕是个纸老虎,等我打擂。”花花脸吴奇大褂一卸,短打结束,身子一跃,蹦到擂台,张天霸对他一看,“啊唷,今朝来了个丑鬼,脸上花花绿绿花花。”“呸,你格大花脸,通过姓名。”吴奇说:“你要问我啊,擂台高头站好了,不要拿我名字一报,吓得走擂台高头对下一倒,要怪我不好,我姓大。”“哎咿喂,还有姓大格咧,叫什么?”“叫祖宗,绰号叫大呆子。”张天霸一听,你格冤家,做我大祖宗,请你咧。”起来一拳打得来,肇两人对打,拳如流星,足如闪电,向下向上,向左向右,打了二十个回合。
张天霸越打越有力,吴奇久战少精神。
  只打得吴奇只有招架之功,没得还手之力,嘴喊“不对。”张天霸起一腿,拿吴奇踢飞上去,你们总不晓得飞上去多高,擂台三丈六,飞上去四五丈,总共八九丈,跌下来跌做肉巴巴。格吴奇眼睛一闭,等上阎王家去。
哪晓吴奇命里不该死,来了一个救命人。
  哪一个?通城虎薛刚。薛刚一望:哎哟,吴奇被踢上去干高,跌下来有命总没毛,我和他结拜弟兄,我是他的哥哥,我不救他,何人救他?通城虎薛刚游龙劲涨起来,一个旋风跳起三丈六,将吴奇接在手掌心,剩上大半天,吴奇眼睛一睁:“三哥哥,你也上阎王家来了嘎。”薛刚:“呸,要么你上阎王家去,我不曾去,你推板点点,我拿你走鬼门关背家来,我才间跳上去,拿你救下来。”格吴奇脸红,难为情,叫声:“我格三哥哥,
今朝不是我格兄长本事好哇,怎能救到小弟命一条。”
  马赞说:“坍台,坍台,没用头东西蹲堂看,等我有用头上擂台。”马赞拿英雄大褂一卸,短打结束,身子一跃,蹦上擂台。张天霸一望,“哟,又来了一个丑鬼,早先来格花花脸,现在来格鸳鸯脸,脸上半个青格半个红格。”“呸,你个丑鬼通过姓名。”马赞说:“你要问我啊,我姓二。”“叫什么?”“叫祖宗,绰号叫二呆子。”张天霸一想,稀奇古怪,倒哪里有许多祖宗,大祖宗、二祖宗,许多呆子,大呆子、二呆子,“请你咧。”一捣拳打得来,马赞也用捣拳交他急架相还,哪晓只打到十个回合,战啊战,马赞战了糊头糊脑冒臭汗,马赞一想,不好了,我要吃败仗,我如果走擂台高头败下去,吴奇哥哥要笑我呱,“啊,我没用头,你有用头,我没用头,还打二十个回合,你有用头只打十个回合,哎呀,难为情呀,比鬼还多两个耳朵,要对烂泥肚里钻,这该如何是好。”哪晓马赞来急难之中,想到一个呆主意。
  马赞一想:嗯,我往常打不过人家,我总有绝招,我只要拿头弯下来,钻到这个冤家胯下,拿起来一拱,拿他拱滚下来,我就赢格。马赞主意已定,腰对下一埋,头袅袅准备来,张天霸一看,“你格冤家,用格黑狗钻裆,你当我不晓得。罢了,我不如来个将计就计。”张天霸有意拿腿馒头张张开,应当好了,引他来,马赞呆头踱脑,不知是计啊,也以为有机可趁,张开来格,张开来格,正好马赞弯腰下来,头对前一攻,说时迟,那时快,张天霸两个腿馒头涨涨劲一夹,拿马赞颈脖子夹住得,你只要想,颈脖子皮总夹塌啦得,拿马赞夹得像鬼叫:“啊哟,不好了格,我气总伸不出来了格。”张天霸背住他格腰带,起对上一撂,你们总不晓得撂上去多高,擂台三丈六,又撂上去八九丈,总共十二三丈,这下子跌下来,要跌做肉酱了,哪晓马赞运气好,拿起来对下一伏,软笃笃。大众一听,就不大相信,干高跌下来,腾空怎得软笃笃格呀?
  众位,书中暗表,因为打扫擂台格辰光,拿纸叶子、草叶子、、乱草背背堆,就堆了离擂台不远,真正叫无巧不成书,马赞无巧不巧对乱草堆子高头一伏,软笃笃,不曾跌得伤。花花脸吴奇走到前间,背背马赞格衣袖,拍拍他格肩头,“兄弟啊,我没用头,你有用头噢?有用头本事究竟不丑哇,打打翻腔,会腾空上天,不舒服,乱草堆子打一个老赫赫埋伏。”马赞说:“不要笑人了喂,不要笑人。”吴奇说:“马赞兄弟,我倒不是笑你咧,打不过么就打不过,格犯着弄头钻到人家胯下去,可嫌晦气,这要短寿咯,颈脖子格被夹坏了格。”两个老朋友走到薛刚面前,“三哥哥,我们两人是没用头,你哪里又是没用头,你哪怕上去钉他两捣拳,等我们两人好叹拉口气。”薛刚说:“二位贤弟,少要担心,休要害怕,待愚兄上擂代你们伸冤报仇罢了。”薛刚英雄大褂一卸,短打结束,一阵旋风,飞上擂台。张天霸对他一看,吓得浑身放汗,只见薛刚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不战自威。张天霸有点慑他格,双拳一抱:“请问英雄,尊姓大名。”薛刚想:不好报真名字,我来报假名字。薛刚说:“你要问我,在下免贵姓樊,单名樊刚。”他不跟父姓薛,跟母亲姓,叫樊刚。张天霸能信他了,“哎哟,樊将军,你姓樊,我姓薛,你叫樊刚,我叫薛刚,我们两个刚来比武。”薛刚又想:你格瘟贼,我才是真薛刚。肇真假薛刚对打,小红拳打到大红拳,大红拳打到百零八套金钢拳,拳如流星,足如闪电,打到四十回合、八十照面。
薛刚越打越有力,张天霸久战少精神。
  只打得张天霸只有招架之功,没得还手之力,嘴喊“不对”,被薛刚一个扫荡腿,打滚下去格,仰面朝天,朝擂台上一困,薛刚一个箭步走到前间,拿脚对张天霸心口头一踩。张天霸害怕了,捧住薛刚格大腿求饶了,叫声:“樊将军哎,
猎户不打笼中鸟,将军不杀败阵兵。
高抬贵手饶饶我,一重恩报九重恩。”
  薛刚说:“呸,你格冤家原来是个怕死鬼,要我饶你命可以,你要拿你格真名真姓报出来,来堂打擂格目的讲出来,说得清楚,讲得明白,我饶你狗命。
若有半个字说不清哎,我铁拳定当不留情。”
  张天霸来生死关头,不敢说假话,“樊将军啊,我不是薛刚,我是镇守房州大元帅张天霸,我冒充薛刚来堂摆擂台。樊将军,你只要饶我一命,等我继续摆擂,拿真薛刚引得来,拿通城虎薛刚捉起来。
送上京都帝皇城,功劳交你对成分。”
薛刚听见这一声,暗里花要笑了肚里疼。
  薛刚一想:你格冤家,也拿我捉住得,功劳交我分。“你格冤家,你眼睛睁睁大,对我望望清,
通城虎薛刚就是我,也是樊姓的后代根。”
  张天霸仔细一望,心吓得一荡,哎呀,不曾在意啊,原来就是黑三爷通城虎薛刚,“不好了格,
我假冒薛刚罪孽深,千个残生活不成。”
  薛刚说:“嘟,我把你张天霸还拿我捉住得,功劳交我分,我来帮你格冤家分分差不多。
我做你娘舅并表叔,帮你格冤家把家分。”
  通城虎薛刚用两个手抓住张天霸两个脚,牙齿一咬,运动神功,涨涨劲,一撕,“哗啦”两半个,一样大,五肺六脏对杠一荡,不歪不欠,像杀猪匠开片,一撂拿肚肠撂出去。哪晓擂台底落啊,一个老朋友顶欢喜看稀奇,脚踮起来,颈脖子伸多长,头伸了得杠看,曾在意,肚肠对他颈脖子里一缠,鬼毛病总吓出来。
老朋友吓做抖擞病啊,寒热毛病上了身。
  再讲武国公马登跳上擂台,一把拿薛刚来抱住,兄弟叫了两三声,“兄弟啊,你立得大功哇,这张天霸掌握兵权,监督我们交庐陵王格行踪,我们点点烛来烧烧香啊,恶霸早死一天就好一天。兄弟,庐陵王不记你格仇哇,天天要盼望你了,快点跟我上银銮宝殿,去见小主千岁。”
搀了薛刚站起身,银銮宝殿面前呈。
  通城虎薛刚跟随马登来到银銮宝殿,见到庐陵王李显。薛刚推金山,倒玉柱,双膝跪在银銮殿上,小主千岁口内称。“小主千岁,罪臣薛刚见驾请罪。”庐陵王李显步下银銮宝殿,御手相搀,口称:“薛爱卿,薛爱卿,你何罪之有?孤家要灭武兴唐,你是我中流砥柱,孤家封你一封。
薛爱卿前来听封赠,兵马大元帅你当身。
  孤家命你统领湖广房州和九焰山两处兵马,反上京都皇城。薛刚说:“千岁,万万不能,你湖广房州只该十万兵马,我九焰山只该两万喽兵,十二万兵马,要想反上京都皇城,如同鸡蛋对石头高头碰,谈何容易。千岁,不如这样子:想当初,我的父亲、母亲征西,我母亲交西凉正宫娘娘结拜姊妹,等我到西凉六国借他百万兵和马,好反上京都帝皇城。”庐陵王李显一听,果然相信,“薛爱卿,讲得在理,孤家依你。”肇薛刚来房州蹲了三天,到第四天,辞别小主庐陵王,辞别哥哥马登,带了吴奇、马赞弟兄三个。
打马加鞭动身走哇,直奔西凉一座城。
路途催趱不耽搁,界牌关到面前呈。
  界牌关就是我们中原啊交边邦交界格地方,过了界牌关,是八百里瀚海。何谓八百里瀚海?沙漠。哎哟,薛刚弟兄三个哇,带了水袋,好不容易啊,艰难步行,
过了八百里瀚海往前行,青龙山到面前呈。
  一走走到青龙山,薛刚运气不通,连人带马“嘭叮咙叮咚”对陷马坑里一攻,吴奇、马赞正要去背他,“吭啷”一梆锣响,几百个喽兵到了格,打仗格打仗,挠钩铁索格拿挠钩铁索,把薛刚捉得来,带上高山。吴奇、马赞一想:不得了哇,三哥哥被捉上高山,对上杀嘎,罢了,罢了了格,
我们情愿拼拉两条残生命格,要救到三哥哥一个人。
  哪晓吴奇、马赞放命对山上冲,山上喽兵箭如飞蝗射得来,檑木滚石滚下来,吴奇、马赞攻不上去,攻了糊头糊脑是汗,退到树林休息,正来下休息,“哗”松林深处一阵虎风,跳出一只斑斓猛虎。这个斑斓猛虎哇,头像笆斗,腰像箩口,尾子像扫帚,脚像伐树锄头,眨眼铜铃,像要吃人。一阵虎风,走半空中一扑扑得来,吴奇一吓,命总没得,对旁边间一滚,马赞格本事好,拿起个斧头来,一个飞步,对老虎背上一坐,就拿斧头到它头上“啪啪啪”,连斩八九斧,
老虎跌在尘埃地,呜呼哀哉丧残生。
  弟兄两个欢喜了,不要问,打杀一个老虎,老虎剥剥,皮好卖钱,老虎肉好吃格。正在此时,马贯锣铃,“吭啷”冲出一彪人马,为首两个小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喂,你们两个丑鬼,胆倒不小,拿我家养格老虎总打杀得。
你打死我家家虎哦该有罪,你是违条犯法人。”
  吴奇说:“你格小蛮子说蛮话,还有哪家养老虎咧?”“啊,这个老虎就是我家养格,我家养一雄一雌两个老虎,现在拿雌老虎打杀得,雄老虎不要躁杀得,要赔,要赔!”吴奇说:“你格小朋友,不要说蛮话,说蛮话我请你。”“还请我了呀。”两个小朋友拿宝剑背出来,交吴奇马赞打起来格,打了四十回合,不分胜负。哪晓得小朋友带得来格家将围上来,挠钩铁索绊得来,吴奇马赞只顾上三路,不顾下三路,打马就一绊,“扑通”。
二位英雄跌倒尘埃地唉,果比黄连苦三分。
  两个小孩子哈哈大笑,“呵,你们两个丑鬼被捉住得格。”吩咐家将们,拿他们捆起来。肇拿他们捆做稻种包,两个家将合抬一个,四个家将合抬两个,用扛子穿起来抬。
抬了吴奇马赞动身走哇,锁阳城至面前呈。
  众位,这十一二岁格男孩是哪个咧,书中暗表,不是旁人,就是薛刚格侄儿,也就是薛猛格儿子薛云薛斗双胞胎,送到锁阳城窦一虎薛金莲家里去已经长到十一二岁,已经学得文武全才,所以啊,拿吴奇、马赞捉得去格。
  他们回到锁阳城,薛云、薛斗报于窦一虎知道,“舅姥姥,捉到两个蛮子啊,他们打死我家格老虎。”窦一虎吩咐拿两个蛮子带上银銮宝殿。
  窦一虎:“嘟,你们两个奸细,胆倒不小,奉何人之令,来刺探我锁阳城的军情。”吴奇马赞一听,哎呀原来这里是锁阳城,提到锁阳城我们清爽呱,薛刚格姑父就是锁阳王窦一虎,两人偷眼一望,哎喂,当真一个王爷,人没得三尺,“你这一位王爷,你是不是窦一虎窦王爷?”窦一虎:“正是本王。”吴奇、马赞双双来跪下,姑父叫啦两三声。锁阳王窦一虎说:“你们这两人倒有趣,我又不认得你,你又不认得我,腾腾空怎叫我姑父格。”吴奇说呱:“怎不叫你姑父啊?我叫吴奇,这个兄弟叫马赞,我们交通城虎薛刚结拜生死弟兄,薛刚是我们格哥哥,薛刚可是叫你姑父,格我们不也要叫你姑父啊?”“哎哟,原来是贤侄,提到我的内侄,薛刚哪里去了?”吴奇、马赞听见了这一声哎,止不住格虎目就泪纷纷,“哎呀,姑父,三哥哥跌得陷马坑里,被青龙山强盗捉得去格。”
窦一虎听见这一声,躁到死去又还魂。
  “不得了噢,被捉到青龙山不知生死如何?”正在此时,守门官报得来,“王爷,有青龙山寨主陈堂,带通城虎薛刚来见你。”众位,书中暗表,薛刚被捉到青龙山,青龙山格大王不是旁人,是薛刚父亲第二个夫人陈金定家远房侄子,叫陈堂,所以交薛刚会了面啊,拿薛刚送到锁阳城,简单说说,薛刚来到银銮宝殿之上,双膝来跪下,姑父连连口内称。窦一虎走到前间起两个耳刮子,“内侄,你绞七廿三,你踢死太子,惊崩圣驾,引起武则天篡位,你满门抄斩事小,
你一脚踢翻老皇驾,你是千古大罪人。”
  薛刚说:“姑父啊,冤枉啊冤枉。”肇就拿正月半看花灯,遇到花花公子张宝抢小姐,追赶张宝追到御灯棚,踢死太子,吓跌得圣驾,逃出皇城 卧虎山招亲,湖广房州打擂,到西凉借兵这些事情,怎样怎样告诉窦一虎。窦一虎一听,“内侄,我错怪你。”拿他带到暖阁高楼见到薛金莲。薛刚忙行礼,姑母叫拉两三声。薛金莲搂头一把拿薛刚紧紧来抱住,悲喜交集泪纷纷,哭声:“我格嫡嫡亲亲格内侄,
总以为我们姑侄两个今生今世再也会不到了,哪晓格枯木又逢春。
可怜了,我薛家被满门抄斩,死了委该冤枉很,要到何年何月好把冤伸。”
  薛刚说:“姑母,不必悲泪,我不是上你们堂来躲难呱,我经过你们堂,要到西凉六国借兵。姑母哇,等我到西凉六国借到百万兵和马,反上京都帝皇城,
拿奸党一个一个来捉住,血海冤仇总得伸。”
  窦一虎:“内侄,你有用头,你要到西凉借兵,我告诉你噢,西凉国现在改名叫新唐国,新唐国有两个大王、两个狼主,大狼主罗克邪、二狼主罗克汗,特别二狼主罗克汗啊,武艺高强,交你家姑父我有交情格,姑父这里写一封书信,内侄你带了身边,要到适当格时候,你拿书信交把二王罗克汗,就可以借到兵马。”薛刚说:“多谢姑父。”肇薛刚来锁阳城过了几天,带了书信,拜别姑父姑母,带了吴奇、马赞继续向西,走过寒江关、青龙关、朱雀关、玄武关,
一关一关往前走,白虎关到面前呈。
  白虎关外有个白虎山,白虎山有个白虎岭,白虎岭上有个白虎庙,但是那个时候不叫白虎庙,改了名字叫忠臣祠,为何?因为当初薛仁贵来白虎岭白虎庙被儿子薛丁山一穿云箭射杀得格,所以皇上就拿这个白虎庙改成忠臣祠,庙宇里立了薛仁贵的神像。当初薛仁贵有一个结拜弟兄叫周清,交薛仁贵交情过密,不愿意回转,就来白虎庙出家做了和尚。薛刚一想呀,白虎庙现在叫忠臣祠,我家祖父格神像来上,我要去祭奠祭奠。
弟兄三个站起身,白虎庙到面前呈。
  简单说说,薛刚进了白虎庙,也就是忠臣祠啊,见到老和尚周清。薛刚双膝来跪下,祖父叫了两三声,因为周清交薛仁贵结拜弟兄,所以薛刚尊他祖父。周清一看,薛刚魁梧身材,一把搀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孙孙,孙孙,免礼,免礼。孙孙啊,你块头长了大了,总说当初你家祖父薛仁贵格块头大,你还比他高小半个头。孙孙,当初你家祖父薛仁贵,留下几件宝贝来堂,一把震天弓、三支穿云箭,孙孙,你只要有这个本事啊,能够开动震天弓,我就做主把震天弓、穿云箭就送把你。”薛刚说:“我倒来试试果开动。”震天弓挂在墙上,薛刚双膝跪下来,对震天弓磕三个响头,表示对祖父尊敬,震天弓拿下来一望,震天弓,铜把子,铁梢子,弓弦是野鹿筋做格,有两个大拇指头能粗。格种震天弓啊,没得千斤哨力,不要想开动。薛刚丁字步子站起来,左手如推泰山,右手如抱婴孩,“咯吱”,弓开满月,连开三次,面不改色心不跳。周清老和尚哈哈大笑:“哈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孙孙,你真乃神力,
总说当初你格祖父薛仁贵格神力大,孙孙还要胜几分。
  好,我做主,震天弓、穿云箭就送把你。”所以通城虎薛刚得到震天弓、穿云箭,来到祖父神像面前,三牲祭礼供起来,白钱纸灼化,通城虎薛刚烧烧香、点点烛,双膝跪下来头直凿,薛刚双膝来跪下,祖父大人口内称,叫声:“我格祖父大人哎,
你在则为人啊,死则为灵啊,有灵有感,阴灵何在?
今朝你格孙孙来祭奠你,祖父阴灵可知闻?
祖父大人哎,你家孙孙要到西凉去借兵啊,你格阴灵要跟我紧随身。
大人哎,你阴灵保佑我薛刚借到百万兵,我薛家冤仇才理得清。”
  薛刚大哭一场,强忍悲泪,辞别周清老和尚,带了吴奇、马赞继续向西。
打马加鞭动身走,十里荒山面前呈。
  一走走到十里荒山,只听个头马挂铃吭啷啷吭啷啷啷,两匹战马如飞过来。望见头一匹枣红马上坐一位绝色美女,伏鞍而逃,后间格花斑豹上坐一个丑八怪格番将,手拿六角铜锤紧追不舍。薛刚就想哇:荒野之地,这个丑陋八怪格强盗追小姐,不是好人,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薛刚主意已定,抬腿“呛啷”,得胜钩鸟饰环将个一根丈八点钢枪摘到手中,冲锋向前,让过女将,拦住番将。格番狗执指一指:“你格黑鬼,来吵我的美事,我来请你咧。”就拿六角铜锤举过头顶,用尽生平之力,对准薛刚格天灵盖,“看锤!”盖马一锤打得来。通城虎薛刚不敢怠慢,抓住丈八点钢枪两头,走底落对上,来个横担铁门栓,海底捞月,一挡“叭”,枪锤相碰,火光四溅,两匹宝马嘘溜溜暴叫,各自后退二十多步。番将想:啊呀喂,这个黑大个武艺高强。薛刚一想:啊喂,这个番狗本事不小。肇两人对打,锤碰枪,藏藏响,枪碰锤,冒火星。
一打秦王三跳涧,二打鲤鱼跳龙门。
三打猛虎把山下,四打黄龙大翻身。
五打乌龙朝天吼,六出祁山又上升。
七擒孟获往下杀,八仙归洞怕坏人。
九打九龙摆八卦,十面埋伏打完成。
  又打鳗鱼过坝,越打越怕,打到二十个回合,四十照面。
薛刚越打越有力,番狗久战有精神。
  一个八两,一个半斤,秤钩遇到枣核钉。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胜败不分。薛刚一想:这个番狗好厉害,我没许多力气交你打,我来用一个绝招,枪里加鞭要你格命。这个时候两匹马打了对头,通城虎薛刚,“扑楞”丈八点钢枪交于左手,拿左手枪尖对好了外国人格鼻子尖,薛刚大喝一声,“ 看枪”。一枪戳得来,外国人“啊喂,”枪要戳我鼻子尖,拿格六角铜锤去挡枪,曾在意薛刚腾出右手,从后背虎皮囊中抽出一支十三节水磨竹节钢鞭,起来一鞭。众位,薛刚这一鞭叫枪里加鞭,快如闪电,猛如蛟龙出水,是薛刚格绝招,所以外国人防了他格枪,就不曾防他格鞭。格一鞭你晓打了外国人哪里?打了后背护心镜,只听“叭”一声响亮,护心镜是打得粉碎,外国人后背二尺多长,半寸多高肿起来,心口头发热,嗓子发咸,“喔”一口鲜血吐出来,在马上摇了三摇,摆了三摆,差点儿摔下马来。
打马加鞭逃了走,吓得三魂少二魂。
  不讲番狗逃走,再讲格绝色美女。见薛刚拿番狗打溜走,救了她么,拿马带过来,滚鞍下马,走到薛刚面前,双膝来跪下,恩公叫拉两三声。
多谢恩公来搭救,黄沙盖面不忘恩。
  薛刚说:“你这位小姐,不须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男子汉大丈夫份内之事,不要客气。请问你这位小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为何来这个山上落难?”这个绝色美女说呱:“恩公,我就住堂新唐国王宫内,我家父王罗克邪,我家王叔罗克汗,我就叫罗素梅,人家总叫我披霞公主。我也有武艺格,文武全才哩,今朝带领宫娥彩女上山打猎,遇到这个山强盗额环奴,见我长了漂亮,要想谋占我,我交他交战,不是对手,所以好了你搭救。”“啊呀,原来是公主娘娘,失敬失敬。”公主娘娘问了:“请问你这位将军,是哪一个国家格?姓甚名谁?到我们西凉来有何贵干?”薛刚一想:我不好报真名字,我来报假名字,“公主娘娘,我家住大邦中原,我姓樊,叫樊刚,我到你们外国来贩珍珠八宝格。”“哦,原来是生意人。”哪晓披霞公主偷眼对薛刚一看,只见薛刚英雄气概,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方面大耳,就是长了黑点,但是黑得不难看,黑中透亮,亮中放光,黑得好看格,而且武艺高强,心肠坦荡。披霞公主就想哇:我十八岁了,还不曾有门当户对,
我只要能够交这个樊将军哦结秦晋,千中意来万称心。
  但是披霞公主又想了:我哪好意思说格,总不见得说,樊将军啊,你漂亮了,好看了,爱交你了,欢喜你了,要跟你了,要把你了,不难为情啊,等你回头要瞧不起我,要说我老脸皮,贴烂膏药贴把你。所以披霞公主望住薛刚发了呆,要想说明就口难开,啊呀,这,这,如何是好?披霞公主一想:有了,我有个镇国之宝,黄金宝剑,我不如弄这个宝剑送把他,送宝剑为名,暗托终身是真情。披霞公主随手从身边拿出一口宝剑。这一口宝剑八寸多长,上头十三颗宝石来上,夺人眼睛。披霞公主拿黄金宝剑举过头顶,口称:“樊将军,多谢你救我一命,我无以报答,这个镇国之宝黄金宝剑送把你樊将军,望将军笑纳。”一面说嘎,两个眼睛望好了薛刚,秋波脉脉传情,通城虎薛刚不是个呆子啊,聪明人,对披霞公主一相,呀,公主娘娘送宝剑总是假,暗托终身是真情。拿起来对披霞公主一看,只见披霞公主小伙子漂亮了,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只说鸾英小姐美,披霞还要胜几分。
  但是薛刚又想:我是来借兵格,不是来招亲格,再一个,我来卧虎山交鸾英小姐夫妻恩爱有加,
我假使交披霞公主再相亲,对不起纪鸾英小姐女千金。
  所以薛刚说:“公主娘娘,你这是镇国之宝,我不能要,也不好要,你赶紧收起来。”披霞公主没办法,脸红,拿宝剑收起来,披霞公主交薛刚分别动身。可怜披霞公主还是恋恋不舍,马跑慢了,马跑一步,要回过来对薛刚望三下子。不讲披霞公主走了,再讲两个呆哈哈吴奇、马赞说:“三哥哥啊,我们大呆子、二呆子,你可保三呆子,才间格小姐多体面,而且千娇百媚,对你望好了,要送宝剑把你,你不要,你呆了扎制咧。”薛刚说:“二位贤弟,休得嗦,我们是来借兵,不是来招亲。”肇弟兄三个动身。
路途催趱不耽搁,新唐国到面前呈。
  一进进了新唐国街上,投宿招商店。吴奇、马赞出去买东西,家来说格:“三哥哥,现在外头贴告示啊,新唐国要比武招驸马了。”众位,新唐国为何要比武招驸马?因为披霞公主回转王宫内,大王罗克邪对二王罗克汗说:“御弟,我家王女披霞十八岁了,最好替她招一个驸马。”二王罗克汗说:“王兄啊,王侄女格婚姻大事哦,对不起,我要做嘎八成格主,因为明年春上,西凉六个国家要到我们新唐国来比武争盟主,我们新唐国现在没得好本事,最好我们贴王榜、开武考,哪个武艺最好,就招做驸马,将来好争盟主。”“嗯,不错。”所以啊新唐国贴王榜比武招驸马。薛刚一听:“兄弟,我们是来借兵,不是来招亲,不要去管闲事。”吴奇、马赞说:“三哥哥,我们倒不是说你咧,外国人招亲,你哪一辈子看过嘎,我们去看看,也是好格呢。”薛刚一听:“说得在理,一面依你。”一到到个天子,弟兄三个进了御校场,哪晓格天子比武开选,才上来有杨凡家侄儿杨发青,本事好了,身坐青鬃马,手拿板门刀,武艺高强,接连打败三位英雄好汉。因为有规定,打败五个英雄好汉就可以得中招驸马,杨发青来马上说大话了哇:“各位英雄,不是我杨发青说大话,我杨家刀法是盖世无双,想当初我的叔父杨凡,来白虎岭白虎庙交南蛮子大元帅薛仁贵交战,薛仁贵南蛮子也不是我家叔父杨凡的对手,一刀就被我家叔父杀死在白虎庙。”
薛刚听见这一声,气到死去又还魂。
  薛刚一想:你格杨发青说大话,说我家祖父不是你家叔父的对手,“呸,我来请你咧。”薛刚催马向前,手拿点钢枪,交杨发青交战起来。杨发青用板门刀,薛刚用点钢枪,刀碰枪,藏藏响,枪碰刀,冒火星,二马盘缠,杀在一起。
四条膀臂分上下,八只马蹄定输赢。
  走马冲锋四十回合,
杨发青越杀越有力,薛刚久战少精神。
  因为杨发青格马又高,刀又沉,薛刚要弄枪伸到头上去交他交战,叫人无过头之力,所以薛刚打不过他。薛刚一想:呸,番狗厉害咧,我打不过他,罢了,我不能力敌,我要智取,我不如弄回马枪结果他的性命。薛刚主意已定,打马就逃,杨发青说:“你格冤家,哪里逃?”杨发青打马加鞭,紧追不舍,哪晓薛刚有意拿马放慢了,杨发青追了马头接马尾,就拿个板门大刀抬起来啊,一个拦腰斩玉带杀得来。众位,个种板门刀锋毛丝快,一碰就要两段,但是通城虎薛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耳听脑后刀风一到,跟手着躁,一个马上金扳铁过桥。何谓马上金扳铁过桥?仰面朝天,对马鞍子高头一困“呼”!好危险,刀锋走薛刚鼻子尖高头光过去,鼻头高头汗毛光拉不少。说时迟,那时快,薛刚走马高头傲过来,回马一枪。众位,这回马枪是薛刚的绝招,快如闪电,猛如蛟龙出水,前把一沉,后把一翘,“叭”,枪花小盘篮能大,外国人格眼睛看花了格,眼睛头几千支枪头晃动,就不晓弄刀去挡哪一支枪头,结果被薛刚一枪,戳得哪里,戳得格大腿。薛刚格点钢枪全长一丈八尺,枪刃一尺八寸,像小宝剑,枪头子四指宽,像鸭子嘴,有两根血槽,对杨发青大腿一捣,“噗”,血从两根血槽出来。杨发青:“啊呀呀呀,痛死吾了。”
打马加鞭逃了走,吓得三魂少二魂。
  薛刚一想:杨发青被我打败了,“哎呀,我打败人要招亲呱,我是来借兵,我不是来招亲,这如何是好,罢了,如再一人上来,哪怕没用头人上来,我假意吃败仗么,就不用招亲了。”
哪晓薛刚来杠想心事啊,披霞公主就看分明。
  披霞公主早先看见杨发青武艺好,心里发躁了,因为杨发青长了难看,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后来看见薛刚拿杨发青打败了,欢喜,她不晓得叫薛刚,只晓得是樊刚樊将军救她命格,早先交杨发青交战,人如猛虎,马似蛟龙,现在怎垂头丧气啊,莫非他不愿招亲,披霞公主对二王罗克汗说:“王叔,那一位小将军就是救我命格,我要交他会会面咧。”哪晓二王也欢喜薛刚,因为早先看见杨发青虽然武艺高强,但长相难看,看见薛刚魁梧身材,“王侄女,你请便啊。”披霞公主带马来到校场中心,走到前间忙行礼,樊将军叫拉两三声。薛刚赶紧回礼:“公主娘娘,小将有礼。”公主说:“樊将军,我果可以交你比试比试。”薛刚说:“可以。”“樊将军,我们不骑马,用步战,比剑法格好。”“可以。”肇两人从马高头下来,各自拿宝剑抽出来。二王罗克汗走到前间:“樊将军,你交我王侄女比剑法,我有个要求,第一,只准你胜,不准你败;第二,不准伤到我家王侄女一根汗毛,伤了一根汗毛,你总不得了。”薛刚一想:这倒难咧,不准挨到她,还又不准我吃败仗。”肇两人开始比武了,战战战战,披霞公主一剑,拿薛刚格帽子挑抛下来,披霞公主哈哈大笑,“樊将军,你输了。”二王罗克汗走到前间:“王侄女啊,你也好意思说旁人输来,你倒到耳朵高头摸摸看,你格耳环不晓什么辰光,被樊将军挑抛啦得格。”“啊喂,”披霞公主一摸,大惊失色,果不其然,金耳环被挑抛啦得。二王罗克汗不问青红皂白,就拿薛刚带到银銮宝殿,见到大王罗克邪。大王罗克邪也不问他姓名不姓名,就封他一封,
樊将军前来听封赠,东床驸马你当身。
  拣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当日,今朝拜堂今朝顶顶好。前宫后宫,挂灯结彩,黄昏戌时,
薛刚交披霞公主拜过天和地,鸳鸯宫中去安身。
  一到鸳鸯宫中,薛刚对下一坐,心里就难过,我是来借兵,不是来招亲。再一个,我来卧虎高山交鸾英小姐成婚配对,我们夫妻恩爱,现在又不知生死存亡,如果交公主娘娘成亲,又对不起我格鸾英小姐哇女千金。可怜了,
通城虎薛刚想到伤心处,止不住虎目泪纷纷。
  披霞公主一望,哎呀,我家驸马公洞房花烛应该欢欢喜喜,为何悲泪啼哭,“驸马公,洞房花烛夜,是人一生当中最快乐格事情,你为何不欢喜,为何虎目掉泪?我们是夫妻道理了,拿真心话告诉我听听。”薛刚一想啊,不犯着再瞒她了,随手双膝来跪下,公主娘娘叫几声,“公主娘娘,我不姓樊,我姓薛,我叫薛刚。”肇就怎样怎样统统告诉披霞公主,披霞公主一听,“呀,原来是赫赫有名的忠臣后代三爵主,
我今朝得配你三爵主哦,千中意来万称心。”
  薛刚说:“公主娘娘啊,我已经有了一个妻了,来我们中原卧虎山,我交鸾英小姐已经成婚对,夫妻恩爱得很,而且纪鸾英已经有怀孕在身。”披霞公主说:“三爵主,那有什么关系,你们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作兴格。不要讲两个,三个四个,我总不多心。
纪鸾英小姐么做你格正,披霞公主做你二夫人。”
  薛刚一听,转忧为喜,披霞公主金枝玉叶,愿做二夫人倒也难得。这遭夫妻用过交杯酒,做格同床共枕人。
青春公子少年女,讲讲说说如一人。
一夜夫妻百夜恩,姻缘结得海能深。
  一到第二天天明,披霞公主就拿这个情况如此如此,告诉了大王罗克邪交二王罗克汗。大王罗克邪、二王罗克汗一听啊,既是中原赫赫有名的三爵主薛刚,则就更加欢喜,而且为他不丑,办羊羔美酒,吃吃酒,薛刚站起来,走到二王面前,双膝对下一跪,“王叔,我家姑父有一封书信要带把你格。”肇拿书信摸出来,交把二王罗克汗。罗克汗拿书信一看,“哎呀,三爵主,要叫我们借兵把你反上你们中原皇城,我们新唐国统统只该三十万兵马,顶多借十五万把你,十五万兵马要想反上你们中原皇城,如同鸡蛋对石头高头碰,碰不得啊。”
薛刚听见这一声啊,躁到死去又还魂。
  “不好了格,我千里迢迢来借兵啊,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二王罗克汗说:“驸马,不必悲泪,我这里有一计,你蹲堂等,等到明年春上,我们西凉六个国家,要到我们新唐国来比武争盟主,以你驸马三爵主格武艺来看,你的武艺可能盖过六国,如果能够校场得魁,争到盟主,六个国家借兵马把你。
六国借出百万兵和马,反上京都帝皇城。”
  这遭薛刚蹲下来等了,个么有书则长,无书则短,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到到了第二年,六个国家总来了格。哪些国家?大宛国、鄯善国、黑水国、新罗国,还有西夏国。特别大宛国最厉害,大宛国大王金克瓦杜、二王金克瓦弓,还有大帅马祥,还有副帅铁臂豹,特别铁臂豹是六个国家的大力士,还带了两个东西来,带了一部铁车,一面铁旗。一到到了新唐国,大宛国就提议了哇:“先来比力气,先来比推铁车。”众位,格一部铁车咧,是生铁造起来格,有多大?将古比今,我们现在靖江也有了呱,过歇靖江没得,就相当于现在格小火车,生铁浇格,二十四个铁轮子。这部铁车要多大力气才推动,不拉泡,足足要有一千多斤哨力才推动。铁臂豹厉害咧,赤膊皮条,拿格铁车来校场上推了汗瀑雨淋,只推动半圈。薛刚说:“我果可以来推铁车呀?”众位王爷说:“可以。因为你是新唐国格驸马,完全有资格。”薛刚站到铁车面前就想哇,这部铁车生铁造格干大,我晓得果推动,我如果推不动铁车啊,我就借不到兵马,我如果推不动,我就撞煞在铁车上。哪晓薛刚一推,还好,推动格。肇薛刚拿铁车推了转螺螺,头一圈慢慢点跑,第二圈稍微快点,第三圈开虎跳,推到第三圈结束,薛刚身子对下一顿,手对前一摁,铁车吱啷吱啷滑出去有二十四步。各国王子、各国将军来看见,称赞薛刚有才能。铁臂豹说:“不算,不算,扛铁旗。”个一面铁旗啊,是生铁浇格。铁杆子有多粗?两人对抱才抱得过来,有多高,三丈六尺高,对校场一竖,对下一陷,陷下去半丈。铁臂豹弄肩膀扛了铁杆子高头,用尽生平之力,一扛,“轰”铁旗杆倒下来格。哪晓铁臂豹用力过猛,对下一滑,拿鼻头撞了个生铁杆子高头,鼻头总撞豁啦得,沙鼻头。
一班将军来看见,暗里下笑了肚里疼。
  薛刚说:“果可以等我来扛扛个铁旗啊?”“可以。因为你是驸马。”肇一百二十个大块头弄六十根粽绳,背住铁旗过头,喊齐声号子,“一、二、三”,背站起来。薛刚站到铁旗面前就想了:我来少华山跟我的师父房玄龄学习武艺,我家师傅教我大力金刚掌,我还不曾用过,我倒来试试看。薛刚运动神功,大力金刚掌神功运到手掌上,走去啪起一掌,“叭”,
拿铁旗打倒成三段,吓坏校场许多人。
  校场上欢声雷动,掌声阵阵,“啊咿喂,好本事,好本事。”大宛国大帅马祥说:“不算不算,光有蛮力不中用,要有武艺,要有巧力。我们来射箭,要能够百步穿杨。”肇吩咐拿金钱板吊起来,何谓金钱板?实骨子就是一块木头板板。多大?大约二尺见方,这木板正中有个小眼。这小眼有多大?干干一支箭好马马虎虎嵌进去。弄红绿绳挂起来,啊喂,大帅马祥本事好了,打马加鞭,一马三箭,“嗖嗖嗖”,来了一个百步穿杨。薛刚说:“格准许我来射箭?”“可以,我们就欢喜看你,你才间推铁车、推铁旗有趣相咧。”薛刚说:“他射格百步穿杨,我来射一个新鲜花头,我来射一个天鹅下蛋。”马祥说:“绞七廿三,兵书高头只有百步穿杨,哪块来格天鹅下蛋?”薛刚说:“我这个天鹅下蛋,比你格本事好哇。喏,弄我第一箭,要中到这个金钱板中心金钱眼,这个叫单凤寻窠。我第一支箭轧进去一半,还不曾得出来,第二支箭要接上去,也对眼里一钉,两支箭不得前进不得后退,这支箭就叫双凤寻窠。我第三支箭不对金钱眼射,要对上射,要拿吊金钱板格红绿绳铲断了,三支箭连同这个金钱板对下一忒,下一个蛋,叫天鹅下蛋。”“啊咿喂,格你格本事还要好。”肇薛刚对马上一坐,拿马打飞起来,拿马打了离金钱板二百四十步。众位,随你多好格本事啊,过去只能射一百二十步,但是薛刚用格弓交箭与一般格人不同,他是用震天弓、穿云箭,射程特别远。离二百四十步,薛刚“扑楞”,震天弓操到手中,三支穿云箭挂起来格,“嗖嗖嗖”连珠三箭,三支箭果不其然来个天鹅下蛋,三支箭连同金钱板对下一忒。众位英雄说:“佩服佩服,真正新唐国格驸马武艺高强。”特别鄯善国小将单飞龙白袍小将最佩服,“啊哟,你格本事委该好,我愿意交你结拜弟兄。”肇六个国家将军元帅总交薛刚拜了弟兄,
结拜弟兄几十个哇,胜如同胞一母生。
  肇薛刚办酒款待一班结义兄弟,薛刚摆本事了,左手托千斤石狮,右手拿酒壶,一转酒敬过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肇薛刚就打一个呼榔头揖,“各位王子、各位王爷、各位哥哥、各位兄弟,我告诉你们,我是通城虎薛刚,我家冤沉底海,我请求你们借兵马把我,反上皇城,好为我的父母伸冤报仇。”六个国家元帅将军说:“那有何不可,我们交你结拜弟兄格,你格冤仇就是我们格。”肇六个国家拼凑,大国家借三十万,小国家借二十万,顶小格借十万,总共拼凑起来有一百万兵马。这一百万兵马要有一个领兵总元帅啊,这个总元帅咧要符合两个条件,一要武艺高强,二要兵书决策熟读。结果薛刚格武艺咧人人佩服,再薛刚又拿中原格孙子兵法说得头头是道。肇六个国家元帅将军佩服,公推薛刚为六国兵马总元帅,推二王罗克汗为总格开路先锋,推披霞公主为总格解粮官。肇薛刚做了六国兵马总元帅,登台拜帅,择过吉日,三牲祭礼祭过帅旗,发鼓三通,
顿升三个狼烟炮,百万兵马上路行。
马下兵,马上将,川流不息,
狼烟炮,一声响,地动神惊。
  兵丁总穿金盔金甲、银盔银甲、铜盔铜甲、铁盔铁甲、黑漆抹,像锅底菩萨。前后护心镜,炮火轰不进。马点胭脂桃花马、金鬃马、银鬃马、白龙驹,枪用鸡嘴枪、鸭嘴枪、金杆枪、银杆枪、梅花五子枪、八宝驼龙枪,枪放寒光。旗分五色旗、飞龙旗、飞凤旗、飞虎旗、飞彪旗、飞豹旗、三十六天罡旗、七十二地煞旗,还有一对三军大堂旗。上写斗大的“薛”字,飘飘扬扬。
薛刚挂帅去出征,小兵小将紧随身。
  兵行排号令,放炮响雷阵。临阵防暗箭,各带个滚龙牌。
将军跨上马,小兵小卒说大话:
若与武则天格兵马来交战,杀他人头滚西瓜。
马叉手,跨上马,手提格马叉把口夸:
若有兵马来对敌,连头带面一马叉。
老兵配少将,少兵配老将。
盾牌对鸟枪,钢刀对宝剑。
喝起一声来动手,刀对刀来枪对枪。
兵马队队动身走,可象北海浪头子颠。
  一路之上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经中言语省一省,锁阳城到面前呈。
  薛刚进了锁阳城,见到姑父窦一虎,双膝来跪下,姑父大人叫几声。锁阳王窦一虎窦矮子欢喜了,一把搀起内侄,“有用头,借上一百万兵马,姑父这块还有二十万,送把你上皇城;份外,你两个侄儿薛云、薛斗也带到两军阵上去锻炼锻炼;还有,我有个儿子叫窦稀珍,也带了身边。”所以薛刚又得到三员小将,又多到二十万兵马,一百二十万兵马,辞别姑父姑母。
带了兵马动身走,杀奔中原一座城。
路途催趱不耽搁,赶到成都一座城。
  众位,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讲通城虎薛刚兵进成都,再讲幼主李旦。来汉阳盘龙山已经长大成人,长到十六岁,消息传到京都皇城,女皇武则天晓得,“不得了哇,幼主李旦不曾害得死,他是正宫皇后所生,正根正苗,来盘龙山招兵买马,积草囤粮,等他兵肥粮草足,
领兵反上午朝门,我铁打的龙廷坐不成。”
  吩咐青州侯武三思,带领兵马攻打盘龙高山。哪晓盘龙山不曾做准备,盘龙山被打破了,大元帅马周、夫人李湘君、王钦、曹彪统统杀散。幼主李旦一想:不得了哇,没得大将保护我。李旦蛮聪明格,乔装改扮,拿千岁王爷格衣裳脱啦得,用老百姓格衣裳穿起来。众位,千岁头上没得千字,王爷头上没得王字,拿老百姓衣裳一穿,一般人不认得他。
李旦跟随乱军啊逃了走,南通州到面前呈。
  幼主李旦逃到南通州,身无分文,落难,大街上要饭。
左手拿,枯竹枝,谨防恶犬,
右手拿,豁爿碗,讨饭营生。
大众哎,不讲李旦南通州街上来落难,经中另表出场人。
  再讲南通州北门,一个绸缎店老板叫胡发。胡发同缘刁氏生到格女儿,叫胡英娇,胡发家还有一个哥哥叫胡登。胡登同缘文氏院君,生到个女儿叫胡凤娇,胡登交胡发家还有外甥女了,叫赵鸾娇,赵鸾娇从小父母双亡,就来胡登家长大成人。胡登就教她们姐妹三个学习文章。因为胡登是读书格,又请到一个会绣花格,叫杨绣娘,教她们姐妹三个绣花。后来,赵鸾娇最大,长大了,替她许配人家,把了东门一个解元,叫陈近。格天胡登员外拿凤娇小姐文章拿起来一看,胡凤娇格文章写了好哩,字字珠玑,句句锦绣。胡登说:“女儿啊,你论忖是个女孩儿,要是男孩儿格话,
只要等朝纲开大考哦,稳中头名状元身。”
  胡登员外叫声:“院君哎,
我格女儿文才干种好,我就死到黄泉也甘心。”
  哪晓胡登员外一口说得无心话,跟手以假作成真。老阎王拿阎王簿子翻起来一望,“哎呀,胡登阳寿已终,要配他魂归地府。他是做好事格人,善心人,善恶要两边分,好人、善人不好叫牛头马面捉他。”派青衣童子备请帖一道,速将胡登的真魂请到阴曹地府。
青衣童子奉了阎君令,阴风窜窜就动身。
  青衣童子会同当方格土地,一阵阴风,对胡登员外家屋望上一攻,一望,胡登员外交文氏院君端坐高厅,夫妻正在说得开心。青衣童子说:“你不要笑,马哨叫你哭鼻子了。”阴阳水对胡登员外身上一洒,员外浑身一歹,连洒两个喷嚏,“啊嚏、啊嚏”,洒到三洒不好了,陡得格毛病紧缠身。胡登员外腾腾空哭起来格,文氏院君问了:“员外,你为何悲泪啼哭?”员外叫声:“院君哎,不得了了格,不得了了格。
这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才间我们夫妻有讲有说好得很,腾腾空陡得患难病缠身。
   可怜了,我干歇头上疼痨痨,身上热暴暴。
眼目昏花也不得过,四肢也无力少精神。
院君哎,我干歇头疼如同钝大斧砍,腹痛如同箭穿心。
热起来身像钢炭火,冷起来如同水生冰。
高厅上我也坐不住,快快搀我到牙床上去安身。”
  文氏院君吩咐安童服侍员外上床,请郎中家来替他看病,不中用,请和尚道士家来打醮,又不中用,请瞎先生家来退送,还不中用,吃药如吃水,化纸如哄鬼。
员外格毛病沉重很,井底里淘沙渐渐深。
  那一天,胡登员外困了牙床上,腾腾空一阵阴沉过去,昏过去半大天一醒醒过来,身上出得一身格冷汗,一望院君文氏坐在床帮上,眼泪汪汪,女儿胡凤娇站了踏蹋板上悲泪啼哭。胡登员外心如刀绞,一把捧住,“我格院君,不得了了格,不得了了格,
才间祖宗亡灵来喊我,晓得可有命残生。”
  院君说:“员外,不要发躁,俗话说得好,人生在世,哪一个吃得五谷不生灾,有了毛病么,心放定点,慢慢总归要好格。”胡登员外说:“院君啊,我有捞目呱,这一次害病,交往常不同,这次害病啊,眼睛一闭 ,床头边四转格鬼多了。叫声:我格院君啊,
就怕刀切面筋麸要断,我们夫妻就要两离分。
我假使有个长和短,你要带了凤娇慢慢过,将她抚养长成人。”
  哪晓青衣童子跑到员外里床,到员外头顶心一掐,胡登脑壳子冒煞,只听见“嚯铁托”,一口痰对杠一郁,像豆腐店关门——歇作。
看他两手也不伸,两足也不蹬。
眼睛也不睁,牙关骨咬了哔呖剥落响,呜呼哀哉丧残生。
  文氏院君见员外推背过去格,一把捧住,“员外呀,我格青天哪!”
哪晓高喊员外不答应,低喊丈夫也不作声。
  文氏院君哭声:“我格员外,
你站时说话站时走,哪怕再交我说拉两句话,妾身也没得干伤心。
恩夫哎,你怎走得向前格,你倒一命归地府,丢下我们母女靠何人?
我前世里不晓烧拉多少断头香,打拉多少孤丁雁,今生夫妻不久长。
拿我苦命撂了半路上,下不得下,上不得上,
黄泉路上你要等等我,亲姊妹同过鬼门关。
  高哭一声我格亲姊妹,
你黄泉路上慢慢走来慢慢跑,我们老夫妻同过奈河桥。”
文氏院君哭到肝肠断,凤娇小姐泪纷纷。
  安童梅香劝哇:“院君、小姐,不要蹲堂尽顾哭,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就是哭杀得么,员外又不得还阳打转。”还有呆哈哈二百五就劝了:“院君哎,少要哭来少要咳,快给员外买棺材;院君啊,少要哭来少要啼噢,快给员外做嘎几件送老衣。”文氏院君一听:“呀,呆哈哈二百五倒呆了来理路高头格。”买大大棺木,将胡登员外遗体入殓。
三尺白布当门挂,高厅改做孝堂门。
  诸亲六戚来吊孝哇,凤娇小姐做磕头礼拜人。开吊三天,择吉时,将胡登员外棺木坟堂安葬,栽桑植柏,立过灵牌,请和尚道士家来吹吹唱唱,拜过追荐大忏,丧事料理,不一一细表。
  再讲刁氏老板娘对胡发老板说:“老板,你家阿哥过辈了哇,你阿哥家有万贯家财,好去你家嫂嫂身边拿家财骗过来。”胡发一听,果然相信。一来来到胡登家,见到文氏院君,走到前间么忙行礼,嫂嫂叫拉两三声。“嫂嫂,哥哥过了辈了,你们孤女寡母女流之辈啊,要被人家欺呱。嫂嫂喂,我们并家过噢,我来当家,等你吃现成饭,碗上靠筷,筷上靠碗,点点事情不要你们两人管。”文氏一听,这是好事噢,肇拿家产并把胡发,哪晓胡发掌家一到手哇,就欺负嫂嫂交侄女儿,拿她们赶到后园马房住,拿穿多下来格衣裳才给她们穿,吃多下来格东西才给她们吃。
  不讲文氏院君交凤娇小姐母女两个落得难,再讲胡发老板。格天走到大街上,看见幼主李旦来下要饭,胡发老板一看,哟,格要饭格年纪轻哎,小伙子不错哇,我绸缎店推扳一个进进出出跑跑腿脚格小伙计,嗯,我拿他骗家去做伙计咧。假仁假义走到前间:“喂,你这个小男孩,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为何落难在大街上要饭?”幼主李旦一想:我不好报真名噢,报真名是逃犯,我来说谎咧,“老伯伯啊,我姓马啊,我叫马隐,我家住汉阳,我交我家叔父出来贩珍珠八宝,哪晓得被乱军冲散了格,我找不到我的叔父,找不到,所以我只好落难要饭。”胡发一听,果然相信,“马隐,不要要饭啊,要饭格日子不好过,上我家去帮我家小跑跑,饭尽你饱。”幼主李旦一想,上人家做伙计啊,现成碗,现成床铺有格,要饭饱一顿,饿一顿,宿格地方总没得,“好。”跟随胡发到绸缎店做伙计,胡发说呱:“你蹲我家做伙计啊,不能叫马隐,马隐隐啊隐,名字不好听,我替你改名叫近兴,近来兴旺发达,所以幼主李旦说谎叫马隐,现在改名叫近兴啊,来绸缎店做了伙计,按下不表。
  再讲胡发老板格天对老板娘刁氏说呱:“贤妻,我女儿英娇十八岁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替她找女婿。”刁氏老板娘就说呱:“老板,替女儿找女婿,我倒有个想法格,哪怕女婿小伙子再难看点总不关事,小伙子不好当饭吃,要亲公公家做大官、发大财,大头亲公公攀家来。”胡发老板一听,欢喜不过,“贤妻啊,真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格想法交我一样格。”老板娘就欢喜啊,吩咐安童,“赶紧替我拿媒婆请家来。”
安童生了真正能,王陆两个媒婆就请进门。
  老板娘娘为媒婆不丑 办羊羔美酒,吃吃酒,老板娘娘开口:“媒婆,请你们来非为别事,我女儿英娇十八岁了,替我家找女婿,我家女儿要把人家噢,有要求了,哪怕女婿小伙子难看点不关事,主要只要亲公公家做大官、发大财。”两个媒婆听见这一声,正中其谋八九分。两个媒婆欢喜了,该应我们媒婆要发财呱,这儿三天前间,南门外间虎牢关总兵马树春家有个儿子叫马迪,要请我们帮他做媒人。众位,总兵大人家少爷为何要请媒婆啊?因为总兵大人养到格儿子马迪难看喽,格真正太难看了,人家说十样景,他十八样景,头上暴花瘌子、脸上大斑麻子、歪嘴塌鼻子、说话是笃子、龟背驼子、疯皮癞子、蚀手膀子、撂脚拐子、眼睛萝卜花,到夜摸不到家,常常要发喘痨病啊,外名叫做十样景。脸上格肉,又不青又不红又不白,就像照六月里格臭咸肉,难看么你胎孩点,他又不胎孩,先生叫他哼文章,烘篮能大格字识不到半盘篮,有书不读,打鸟射鹤,飘风荡柳,赌钱吃酒,就蹲外间瞎揪,所以没得哪肯跟他,才请媒婆做媒人格。媒婆就想哇:妥了当哇,老板娘又不要小伙子漂亮,只要家里做大官、发大财,该应我们媒婆要发财。媒婆说:“老板娘娘啊,顶好格人家空把你,南门外间总兵大人马树春家有个儿子叫马迪嘎,拿你家女儿说把他果好呀,不过有句话关照你了,就是马迪小伙子长了不大好看啊。”老板娘娘说:“格不关事,只要他家做大官、发大财,女婿再难看总不关事。快点,帮我去做媒。”吩咐安童库房戥称银子二十两,两个媒婆个人先弄嘎十两,做做跑腿钱。两个媒婆一听,浑身来劲,“哎呀喂,十两银子干多钱,偷了家去把小儿子买到半亩田。”
急急忙来急急奔,总兵府到面前呈。
  两个媒婆来到总兵府高厅上,见到总兵马树春,走到前间忙行礼,总兵大人口内称,“恭喜你大人福气好,我们来帮你家令郎做媒人。”马树春总兵说:“媒婆,帮我儿做媒呗,女方是哪家?” 媒婆说:“随常人家不帮你说,总要找个门当户对呀,发财格,北门外间绸缎店老板胡发家有个女儿叫胡英娇,今年十八岁,长了了不得体面,不相信,说把你听。
提到英娇小姐女千金,身材生了多均匀。
满头青丝赛乌云,一对眼睛水灵灵。
两脚能像水红菱,走你总兵大人面前行一行,
作兴你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哎,还当南海来了个活观音。
  英娇小姐小伙子客气,肚才又好,是我们南通州格才女。小姐无书不读,无诗不熟,吟诗作对,描龙绣凤,件件皆能。
小姐提到文章文章满,描龙绣凤件件精。
  不但文章好,铲刀头子还好哩。总兵大人,你拿她娶家来,你格嘴福好了,小姐烧点粥,不厚又不薄,烧点饭,不硬又不烂,烧点菜,不咸又不淡,蛮入口格。
小姐子饭烧做米饭香,米饭烧做蒸饭香。
擀起面来赛丝线,做起烧饼照见天。
苍蝇衔了团团转,蠓夹子衔它上西天。”
总兵大人听见这一声,嘴总笑到耳后跟。
  “媒婆哇,这种好事,天上难找,世上难寻,快点帮我家去做媒人。”肇两个媒婆两头跑了做媒人。俗话说媒人要吃七十二顿半,馊粥烂饭也不算。如果把她们吃七十二顿说完,我有功夫说 ,你们也没功夫听哎,所以交你们打一个招呼,
经中言语省一省,馋嘴媒人就做完成。
  行过茶,聘过礼,看过良辰并吉日,要将小姐娶过门。大喜日子一到,总兵府的大红花轿,热热闹闹,吹吹打打,到北门绸缎店娶小姐。胡发老板吩咐刁氏老板娘,赶紧上绣楼,叫女儿英娇换衣裳,梳妆打扮,到高厅上别别祖,等总兵府里好退家亲。老板娘娘跟手来到绣楼,一望,女儿英娇正来下绣花,一把捧住:“我心肝女儿,不得了了格,不得了了格,总因你家父亲替你作主,拿你嫁到总兵府,总兵府里看了良辰吉日,今朝花轿来到了我家前门口,要娶我格心肝女千金。”
英娇小姐听见这一声,胜如天打一雷阵。
绷子掼到楼板上,跟手跌倒绣楼门。
只是抛来只是滚,只是啼哭泪纷纷。
  哭声:“我格亲娘喔,
早拿这事告诉我,女儿也没得干伤心。
叫声我格亲娘哎,我下没得弟了上没得哥啊,
拿苦命嫁到总兵府,你父母年老靠何人。”
  刁氏老板娘说:“女儿,不要哭,嫁到总兵府高门大户,吃鱼吃肉,穿红着绿,向后享大福。”吩咐梅香,“准备香汤,替我家小姐香汤沐浴洗个澡,等她好早生贵子跳龙门。”梅香忙忙碌碌,替英娇小姐香汤沐浴 ,换过衣服,梳洗打扮,搀到高厅,拿三代牌位掇过来,英娇小姐烧烧香、点点烛,双膝跪下来拜拜先远宗亲。
鼓打哔哔蹦,红烛映彤彤。
小姐整衣服,高厅别祖宗。
寿香寿烛上寿台,上头格纸马供起来。
英娇小姐拜三拜,嫁到总兵府里发大财。
  老板娘娘走到前间,“女儿,你肇嫁到总兵府高门大户,大户人家家规很严,万万不能五难六撬,你要听说听调,为母有几句要紧语言吩咐于你。
小姐前来听吩咐,嫁到总兵府里做媳妇,
高厅敬重你公婆,香房敬重小丈夫。
公婆大人在说话,莫把嘴去叉。
闲事少要管,抵不得格沿小来娘家。
姑嫂要和好,妯娌莫相争。
纵然要淘气哎,忍耐二三分。
劝善终有福,挑祸两无功。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说话要轻声,坐凳要端正。
穿衣裳要齐整,吃饭要斯文,
高厅上面有客到,香房之中莫高声。
假如说话不轻声,坐凳不端正。
穿衣不齐整,吃饭不斯文。
高厅上面有客到,香房之中放高声。
等到亲戚朋友来议论,总说你是个下三等。
心肝女儿啊,你早上要打水把婆洗脸,晚上要搀婆上楼门。”
  书要简短,拿小姐抱上大红花轿,吹吹打打到总兵府交十样景拜过天地,洞房花烛,我也不必细表。再讲到了三朝日子要回门了,胡发老板就想哇:我家新女婿是总兵府的新姑爷,要请人家来做陪客格,拿东门外间外甥女婿陈近、外甥女赵鸾娇请家来做陪客。陈近是个解元哦,一请请家来,交马迪坐了对过对,对他一看,咦喂,头上格瘌盖有二三寸,一吃一摇,瘌屑粒对酒碗里直抛,脸上格肉,又不青,又不红,又不白,不要讲吃酒,望望总要吊喔,不要看。一歇幼主李旦端格菜来了格,李旦因为是佣人,陈近一望,哟,这个小伙计格小伙子啊,倒长了不错,要交这个新女婿换换就好了。陈近开口:“喂,你这个小伙计姓甚名谁?”幼主李旦说:“我家老板取格名字啊,叫近兴。”“喔,近来兴旺发达,名字不错,近兴啊,不要端菜,坐堂陪陪我们。”格么外甥女婿开口噢,胡发老板不好让他丢丑,“近兴啊,来,坐堂陪陪。”吃吃酒,老板开口,俗话说耕田寻耙,吃酒寻话,我们来吟诗做对,以助酒兴。幼主李旦年纪轻好胜,开口就吟:“八宝金殿喊一声,有文有武。”
  众位,因为幼主李旦将来有帝王之份,所以三句话不离本行。格皇帝坐了八宝金殿一喊么,文武百官朝见,有文有武,口气不小。马迪说:“我也有好格咧。”他又是塌鼻头,扁格,我格比近兴好,他说:“大街上喊一声,老老奶奶。”众人一听,哎喂,这个冤家对子多难听噢,这不是个要饭格叫化子啊。但是一班安童哎,也不说李旦好咧,还去奉承马迪,“新姑爷,近兴格对子我们不要听,你格对子好听了,大街上喊一声,老老奶奶。”马迪被一呵奉来了劲,“我还有好格咧。”走窗子对外一望,望见河边上一淘鹅啊,格人走杠一跑啊,翅膀一扑就下河,他又歪嘴塌鼻头又对起来格,“南面河边一淘鹅,扑扑翅膀就下河。”陈近一听,啊呀喂,这种对子背草篮子格比你说得还好听,对幼主李旦说:“近兴,你格会弄鹅做对子啊?”幼主李旦说:“可以。”李旦色样好了,开口就对,“白毛分绿水,红掌荡青波。”个鹅身上毛格雪白,河里游起来,雪白格毛拿碧绿格水分开来,红掌荡青波,鹅格脚掌鲜红的荡格,来碧清碧绿格水里游起来,真正个对子再好不过。哪晓一班安童也不说他好了,还去奉承马迪新姑爷,“近兴格对子我们不要听,白毛分绿水,红掌荡青波,糊里糊涂,我们不懂,只有你格,个一淘鹅,翅膀一扑就下河,蛮好听。”咦喂,幼主李旦人总气煞得。马迪更加高兴,“我还有好格咧。”望见天井里一棵枇杷树,两个丫叉叉了杠,塌鼻头歪嘴又对起来格:“天井里一棵枇杷树,两个大丫叉。”陈近一听,哎呀喂,这种现世宝对子,就怕不是两个丫叉,有十个丫叉哩。对李旦说,“近兴,你格会弄这个枇杷树来做对子啊?”幼主李旦色样好,开口就对,“先结黄金果,后开白玉花。”众位,世界上格东西啊,凡是植物,总是先开花,后结果,唯独这个枇杷,是先结果子后开花,所以说先结黄金果,后开白玉花。哎哟,但是一班格安童还不说他好了,“哎哟,近兴格对子我们不要听,只有新姑爷格对子最好听。”马迪被一说更加欢喜。但他一想啊,我肚里对子没得呱。哎,对子没得,他花头有格,“近兴啊,早先是我先来格,现在轮到你先来。”幼主李旦说:“可以。”一望,香几台上中堂上有个观音菩萨坐莲台上,幼主李旦开口就对:“观音圣母坐莲台,手捧净瓶送子来。”哪晓马迪眼睛直识,诗对没得,腾腾空西书厅他格妻子英娇交一班女眷吃酒拿起来一笑,嘿嘿,马迪花头经来了格,好话没得,绞七廿三格话有格,“我和英娇成婚配,养出两个老小来。”
众人一听不哼声,暗里笑了肚里疼。
  马迪一想,对子没得格,再对要出丑,“岳父大人啊,我是总兵府姑爷,我喜武不爱文,我们不吃酒,不做对,我们出去打猎散心。”新女婿开口,胡发也不让他丢丑,这遭大家动身,坐了宝马,带了弓箭,带了猎犬,带了黄鹰海冬青。
众人骑马动身走,荒郊早到面前呈。
  格马迪骑了马上说大话:“岳父大人,我是总兵府姑爷,我朝习文,夜习武,我武艺好了,我练格二五更格武艺,我来射百步穿杨箭了。”拿弓箭拿出来,一望,离马头四步半多,五步不到,一棵老杨树粗咧,箩口能粗,起来一箭,格么离了近喔,肯定射到格,但是力道不大,箭对树高头一钉,皮总不曾塌,对树杆下一落。陈近就想,四步半五步不到大大老杨树,皮总不曾射得塌,还说百步穿杨咧,对幼主李旦说,“近兴,你格会射箭啊?”幼主李旦说:“我会格。”陈近说呱:“近兴望啊,天上一淘雁飞得来格,你替我拿头一只雁射下来。”幼主李旦说:“可以。”拿弓箭拿得来。众位,幼主李旦格箭法跟文武状元马周学格,箭法好,箭上到弓弦高头弓开满月,一望望见格雁来天上飞,头一只雁嘴一张,手一松,“嗖”一支箭就对雁嘴里一戳,雁翅膀一扑,就对下一落。众位,一个射张口飞雁,一个射四步半五步不到老杨树皮总不曾射得塌。马迪虽然呆哈哈啊,也晓得好丑呱,一个天上一个地落了,马迪也晓得难为情。
格马迪站起身啊,不辞而别转家门。
  马迪一走,胡发老板发火,“我把你近兴,气走我的新姑爷。安童,皮鞭子拿得来,打这个冤家。”陈近说:“不能打,要打打我,我叫他射格。”肇不曾打得成,哪晓陈近是人家亲戚耶,亲戚不好尽顾蹲人家,个天陈近走了格。陈近一走哇,胡发老板发大火,吩咐拿近兴带得来,近兴么就是幼主李旦,身上衣裳统统脱啦得,弄藤条摆水脚盆里蘸蘸,到他身上鞭五十藤条,打了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昏死过去。
拿他撂在马房中,生死只在欠时辰。
哪晓幼主李旦命里不该死,来了一个善心人。
  哪一个?胡凤娇小姐。凤娇小姐马房喂马,一望,哎哟,小伙计近兴被打了寸骨寸伤,肇拿这个事情告诉母亲,文氏太太是好心人。母女两个拿李旦救到房间里,替他拿伤口包包扎扎,慢慢服侍他,过了个把月,幼主李旦伤势好转。哪晓格天来了一个人,哪个?杨秀娘。杨秀娘啊,就是凤娇小姐格女红老师,也就是文氏太太以前身边格佣人。杨秀娘见到文氏太太交凤娇小姐落难,她也来胡发家做女佣人,但是杨秀娘时时不忘旧主,经常去望望她们。个天看见凤娇小姐端一碗粥把幼主李旦吃,幼主李旦拿手去接粥碗,杨秀娘一望,哎呀,只见幼主李旦左手朱砂痣。杨秀娘就对文氏太太说呱:“太太啊,这个近兴虽然是个要饭格出身,你看他生了眉清目秀,相貌堂堂,方面大耳,而且印堂发亮,久后必有飞黄腾达之日,而且他左手朱砂痣,凤娇小姐左手也有朱砂痣,莫非是天生一对,地成一双。
我来中间把媒做,结做他们夫妻两个人。”
凤娇小姐听见了这一声,低头红耳就不做声。
  杨秀娘对幼主李旦说:“近兴啊,我家小姐凤娇脸红,头一低,不开声,两个手搓衣裳角落,就是同意格,你怎说啊?”幼主李旦说:“万万不能,我是落难要饭格人,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立足基,
假使交你家小姐成婚配,连累你家小姐受苦辛。”
  胡凤娇小姐一听佩服,咦喂,这个近兴虽然要饭出身,心良好咧,不愿连累我,不但心良好,而且小伙子好,不但小伙子好, 而且文才好,哎呀,我更加爱他。老老脸皮走到前间,“近兴啊,你此言差矣,你瞧不起我胡凤娇,我胡凤娇不是欺贫爱富之人。你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不怪你,我自己情愿格。叫声近兴啊,
我们患难之中结秦晋,海枯石烂也不变心。
但愿夫唱妇随常相聚,更比那玉堂金印胜十分。”
  幼主李旦一听,佩服,凤娇小姐才貌双全,于是就当面答应。所以幼主李旦交胡凤娇小姐,由杨秀娘为媒,朱砂痣为凭证,两人订下终身,也发了宏誓大愿,幼主李旦非凤娇小姐不娶,凤娇小姐无近兴不嫁。格天幼主李旦身力好了格,又到门口做伙计了,哪晓那一天进来两个人。哪个?王钦、曹彪两个总兵啊,奉元帅马周之令,乔装改扮,扮做商人模样,出来寻找幼主李旦,一望,李旦来下做伙计,一面做鬼买东西,一面眼睛对他瞄瞄,嘴歪歪,意思就是我们蹲外间等你。王钦、曹彪出得店,幼主李旦就想,我两个总兵来找我了,我要出店,我是伙计啊,不好随随便便出店。李旦眼睛一鞭,花头经来了格,走到胡发面前,“老板,啊呀喂,我肚子不晓腾腾空怎干痛呱,外间不红,肚里来下作脓,肚肠了我要呕。”老板说:“死外间去呕,呕了家里酸胖气。”
幼主李旦听见这一声,正中其谋八九分。
  李旦将身走出店堂,到无人之处,见到王钦、曹彪,二位总兵双双来跪下,小主千岁叫几声,“小主千岁,现在大元帅马周来翠屏山招兵买马,积草囤粮,派我们两个出来寻你格,多难寻噢,鞋子跑啦十来双。今朝沿能被我们找得了格,叫声:小主千岁哟,
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小主李旦赶紧跟我们上翠屏山。”李旦说:“我现在不能跑啊,我有了拖后腿格了。”王钦、曹彪说:“你有了正宫娘娘了。这样子,我们半夜里蹲后花园门口等你。”肇约好了,一到夜晚黄昏,幼主李旦见到文氏太太交凤娇小姐,他也不说真话了,说谎哇,“岳母哇、小姐哇,我家叔父今朝派人来找我,我家叔父贩珍珠八宝,我要走了。”这遭凤娇小姐送他,送送送送,凤娇小姐眼泪抛下来,叫声:“官人哎,
今朝我们夫妻来分别,要到何年何月再相逢。”
  李旦说:“小姐,不必悲泪,我见到我家叔父,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我就来接你格。小姐,恐怕你心焦么,我把一个宝贝你。”肇拿镇国之宝白玉兜褓拿出来,格件兜褓哇,就是正宫娘娘来冷宫摆了他怀府里的镇国之宝,珍珠八宝穿起来,他不说国宝,家传家宝,“小姐,你拿白玉兜褓摆了身边,你肇望见这个宝贝么就如同看见我了,你宝贝要好好地收藏了。叫声:我格小姐,
等到我们夫妻久后来会面,我只认宝贝不认人。”
  小姐说:“官人,我知道了。”夫妻分别,不讲幼主李旦上翠屏山交元帅马周会面,因为军务繁忙,拿接小姐格事体倒弄忘着得格。我们单讲凤娇小姐,回转家中,朝也盼近兴,夜也盼近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月格。凤娇就想哇:我家近兴对我说,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就来接我格,怎过了两个月还不来接我格。心焦不过,每天到太阳要落山之前傍晚格时候,凤娇小姐后花园门开过来,挨了门帮上,对远处眺望,盼望近兴的到来。哪晓个天望呀望,上了大当,来了个人。哪个?十样景马迪,身骑宝马,带了两个安童走到这儿,“咦喂,格挨了门帮上格小姐体面了,千娇百媚,
总说我家英娇美貌很啊,这一位小姐还要胜几分。
我只要能够同她成美事,少活十载也开心。”
  马迪一眼不眨,对凤娇望好了,望起来触目格,丝瓜颈项冬瓜头哇,嘴里馋沫对下流。凤娇小姐跟手拿门关起来,躲进去格。剩上大半天,马迪嘴张了杠还来下望。安童说:“不要望了,小姐老早进去格。”“哎咦喂,安童,那一位小姐太漂亮了格。”安童说:“格小姐你晓是哪个啊?”“我不认得。”安童说:“我们倒认得呱,交你是亲戚,是你家岳父胡发格侄女儿,是你格妻子英娇格妹子,也就是你格堂房小阿姨,你姐夫要想阿姨也不容易来,你只要依我们如此如此,设计设计。”
  众位,安童究竟用格什么计策,等小学生慢慢道来。马迪一听,浑身来劲,好计,好计,跟手走前门口进去了,见到胡发忙行礼,岳父叫啦两三声。“岳父,我交你商议噢,我总兵府太闹热,亲戚朋友太多,天天陪亲戚朋友,拿我读书格功夫总陪啦得。岳父,你家蛮清静格,借间房子给我做小书房,读读书可好呀。”胡发欢喜了,女婿有上进心,“可以。”打扫小书房一间,哪晓马迪到小书房,可有心思读书啊?没得。只有心思想体面小姐,吩咐安童,“拿家里格余妈找得来。”
  众位,这个余妈是什么人啊?余妈格绰号就叫马拍六,拉马生、玉狐狸歪货,就叫这个绰号。余妈来到小书房,见到马迪,走到前间忙行礼,少爷叫啦两三声,“少爷,呼唤奴婢有何吩咐?”马迪说:“余妈,喊你来非为别事,你可有这个本事,到后院马房之中,
拿胡凤娇小姐说得交我成婚配,赏你百两雪花银。”
  余妈说:“少爷,你放心,旁的事情不内,做媒人拉马格事情我老内。
在我在我都在我哇,在我余妈一个人。”
  余妈跟手来到后院,见到文氏太太,走到前间忙行礼,太太叫啦两三声,“恭喜太太福气好,我来帮你家凤娇小姐做媒人。”文氏太太:“不要来做媒人,我家女儿把了人了呱。”“把了哪家咯?”“就把了往常来堂做佣人格近兴。”余妈说:“快点退啦得,近兴穷了嗒嗒,退啦得把我家少爷马迪,万贯家财,吃鱼吃肉,一世享福。”哪晓余妈正来下说得起劲咧,文氏太太听火起来格,起来一个耳光,“啪”,拿个余妈半个耳括子打肿起来,五个手指头印子痕迹蛮深。文氏太太说:“走走走,不要蹲堂绞七廿三。”余妈气塌塌,对小书房直斜。马迪说:“余妈,媒人果曾做得成功啊?”余妈说:“还成功咧,耳括子发得肿了,她家女儿把了人家了哇。”马迪说:“把了哪家?”“就把了往常来堂做佣人格近兴。”
马迪听见近兴人一个,恨不得气死又还魂。
  可怜了,
我是好好总兵府里格香烟后,反而及不到格近兴啊小奴根。
  格马迪来到小书房,朝也想凤娇,夜也想凤娇,端到饭碗想到凤娇小姐吃饭不香,困到牙床之上想到胡凤娇,觉总困不着。
朝思夜想得了个相思病,寒寒热热就紧缠身。
  曾剩几天,马迪翻腔头上头发对下脱,脸上削骨瘦,脸上蜡黄,眼睛瘦落得瞠,睡卧牙床,一病不起。格天余妈去望他了,“少爷,为何天天困了牙床上不起来?”马迪说:“余妈哇,真人面前莫说假,假人面前莫道真,从那一天看见凤娇小姐生了委该美貌很,朝思夜想得了个相思病,
我要是不能交胡凤娇小姐成婚配,情愿不要命残生。”
  余妈说:“少爷,你这个相思病没得用,你是单相思,你想凤娇,凤娇又不想你,你想杀得也不拉倒。少爷要想得到小姐容易格,你只要依我,如此如此,设计设计。”众位,余妈究竟用格什么奸计,待小学生慢慢地道来。马迪一听,浑身来劲,“好计,妙计也。”百病消灾,床上起来,打扮打扮,到了夜晚,太阳快要落山格辰光,走围墙高头翻过去,对后院大鸡窠里一壅。
  众位,过歇人家鸡窠不小了,壅下去蛮好,哪晓格天凤娇小姐齐巧出去捧柴禾格,鸡子看见有人来鸡窠里么,来鸡窠门口“咯咯蛋、咯咯蛋”,叫了不上窠。凤娇一想:咦,这个鸡子到夜为何不上窠,对鸡窠里一望,心吓得一荡,哎喂,一个人逋了来里间。众位啊,凤娇小姐色样好了,不像有些人望见叫起来,有人逋了鸡窠里了,她不做声,放了肚里。哪晓格天杨秀娘又干干去望她,叫无巧不成书,肇凤娇就拿这个事情怎样怎样告诉杨秀娘。
  众位,杨秀娘是什么人?号称女中诸葛亮,诡计多端。杨秀娘眼睛一鞭,花头来了格,“小姐,不要做声,依我,来一个将计就计。”众位,杨秀娘究竟用格什么妙计,将计就计咧,也待小学生慢慢地道来。杨秀娘走了格,凤娇小姐依照杨秀娘格计策嘎,就弄一脚盆洗脚绞绞七廿三格脏水,照准了对鸡窠里一划,马迪从头到脚,划得湿沽邋遢,凤娇又弄芦菲簸箕畚点暴灰,刷点,对鸡窠里一倒。格马迪格身上湿格,暴灰一拌,像拌芝麻糖粘得一蹋糊涂,粘得像格鬼腔,两个眼睛来下鞭。格马迪躲了来鸡窠里肩头一合,牙齿不得交合,浑身抖,像筛酒。马迪还想了,熬住点噢,熬住点噢,虽然现在冷,一歇到半夜里,开心交小姐成亲,逋了小姐被窝里,暖堂堂,暧堂堂,正来下想入非非,杨秀娘拿安童、梅香找得来,“抓贼格,抓贼格。”拿马迪走鸡窠里背出来,“哎咦喂,这个贼棺材,我们打,打,往死里打。”马迪还熬住得格,坍台了,不要做声,哪晓尽顾熬熬熬不住了格,人家说起来,你格像打贼嘎,你说打贼格有轻板子,马迪熬不住,叫起来格,又是歪嘴塌鼻头,“不要打哇,我是你家新姑爷格。”被胡发老板听见格。一望,哎呀,果不其然是自己新女婿,“小婿啊,你绞七廿三,你腾腾空怎发呆,逋到鸡窠里来格呀。”格马迪难为情,不得下台,就装呆,大哭三声,大笑三声,装呆回转总兵府。马迪回转总兵府就想:我把你胡凤娇胡凤娇,你不肯嫁把我马迪倒也罢,不该作弄我一人,好,我马迪娶不到你胡凤娇誓不为人。”
  肇马迪交安童商议,又用奸计,拿南通州衙门里的大官小官包括跑跑腿格差人,总请了去吃酒,吃吃酒,马迪开口:“安童,称些银子出来,每人再赏十两。”格些公差衙役说呱:“少爷,我们吃湿格,拿干格,无功不能受禄,你究竟找我们有什么事?”马迪说:“放心,没有什么大事,主要买你们一张嘴,你们肇出去替我造谣,就说往常来北门绸缎店胡发老板家做佣人格近兴,他家叔叔是强盗,近兴跟叔叔也做了强盗,强盗破了帐,被捉起来,叔侄两个关入监牢,犯法了马哨要被杀。你们只要这样造谣,马哨还有银子赏把你们。”格些公差衙役,“啊咦喂,这个谣值钱了。”这遭三三两两,谣谣言言,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风声吹到凤娇耳朵里,凤娇格天对文氏太太说呱:“母亲啊,外面总谣言说我家近兴做强盗,不知是真是假。”文氏太太说:“女儿啊,不会得格,我家近兴生了五官端正,方面大耳,不像做强盗格人。女儿,真正不相信,我们明朝上观音庙,问问观音菩萨看。”众位,过歇格人,比现在还要相信迷信。一到第二天一早,母女两个起来,梳洗已毕,用过点心,换过衣襟,带好香烛纸马。
雇了两顶小轿子,观音庙到面前呈。
  这一个观音庙咧,三面环水,只有正山门一面是陆路。一到观音庙门口,两个尼姑接出来格,一个叫张尼姑,一个叫李尼姑,这两个尼姑咧,大概有三十多岁,涂脂抹粉,脸上格粉搽了总有小半分厚,一跑一摇,粉屑子对下直抛。凤娇就想哇:你是尼姑,念阿弥陀佛格,怎打扮了妖艳怪气,像姑娘行格姑娘啊,肯定不是正派人。再走进观音庙,来观音圣母神像面前,烧烧香、点点烛,凤娇双膝跪下来头直凿 许愿了,叫声:“观音圣母啊,我家丈夫近兴不晓是生是死,是凶是吉,我来堂求签,向老母讨个吉兆。”签筒一摇,一签条对下一抛,凤娇拿起来一看,一首签诗,上写:
困龙伏爪在深渊,时运未到名未传。
但得一声春雷响,腾空飞上九重天。
  众位,胡凤娇是读书格人啊,拿起来一想:困龙伏爪在深渊,就是格龙啊;来格深潭头肚里,时运未到名未传,就是啊,不曾到他时运头上咧;但得一声春雷响,机会到了格,腾空飞上九重天,哎呦,大大吉兆啊,我家近兴将来要飞黄腾达。哪晓文氏太太拿格签诗拿过来交把张尼姑,“师太,你帮我破解破解。”张尼姑一看,说绞话了哇:“太太,大大凶兆哇,龙,你家女婿被捉起来格,飞上九重天,上西天,死啦得呱,没得呱,你家没得女婿了呱。”胡凤娇一听,你格尼姑来下说昏话。但胡凤娇也不说她对,也不说她错,“母亲,我们回转么?”哪晓母女两个来庙宇门口一望啊,轿夫交轿子没得,“哎呀,轿夫交轿子上哪去格?”尼姑说:“才间轿夫可保又有人雇他们去了,你们蹲堂等,一歇肯定要来格。”肇母女两个等了,等到中,不曾放松,等到晚,不曾偷懒,轿子交轿夫影子总看不见。大众一听,不大相信,格没得轿子不好对家跑。众位,过去交现在不同啊,现在你们女奶奶们,大手大脚跑起来劈劈啪啪,比男老爹快,过歇辰光奶奶们缠脚格,三寸金莲,跑起来踏嘎踏,跑不向前。过去有句古话,男子要闯,女子要,女子不出门路也不认得,绷帐要坐轿子,所以只好等。一等等到晚,不得了,十样景马迪带一班打手到了格,一到观音庙,马迪哈哈大笑:“胡凤娇胡凤娇,你今朝插翅难逃,叫声:小姐喂,
观音庙里成美事哦,千中意来万称心。”
  凤娇一想:我跑不动了了格。眼睛一鞭,想到一个妙计,假装笑容走到前间,“你要交我成婚我倒情愿格,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马迪说:“小姐,你不早说,不要讲三个条件,三十个条件,我总情愿格,你哪怕要我格心,我干歇拿刀拿肚子划开来拿心扒把你。究竟哪三个条件?”凤娇小姐说呱:“第一,我的父亲早已亡故,我就该一个寡妇母亲,你要答应我,如果我在,还是不在,你总要养我母亲老,送我母亲终。”马迪说:“不要说不要说,不嘎,你交我成婚,你家母亲哪个,我哪个啊,你家母亲是我丈母娘,我是她格女婿,女婿养丈母娘,应该应该。第二咧?”“ 第二,要交我英娇姐姐不分大小。”“哪怕你做正,你家姐姐做偏。第三呢?”“第三,要打扫净室一间,我交我母亲沐浴更衣啊,而后交你成婚。”马迪说:“更加应该。”于是吩咐尼姑打扫净室一间。哪晓得母女两个来净室拿门一关一栓,文氏太太说:“女儿啊,你绞七廿三,你腾空怎答应交马迪成婚格。”凤娇双膝对下一跪,“我当真答应了,我是用个计策,叫声:亲娘啊,
我不如悬梁高挂身丧命,好保住我格贞节好名声。”
  老太太说:“女儿,你年纪轻轻不要命,我干大年纪也不要命,我也要上吊。”母女两个各端一张凳子,腰带解下来,对二梁一搭,打一个相思扣子,要上吊了。
哪晓母女两个不该死,来了一个救命人。
  哪个?安童胡涵。胡涵本来是胡登家佣人,因为胡登过辈啊,家产被胡发骗了去,所以胡涵也来胡发家做安童,但是胡涵时时不忘旧主恩。个天早上呢看见文氏太太交凤娇小姐,母女两个人上观音庙,不曾打转,到半晚下,看见马迪带一班打手,嘻嘻哈哈上观音庙,胡涵晓得不妙,“不好,凤娇小姐交文氏太太肯定要遭难。”肇胡涵要想搭救了,一想:观音庙三面环水,只有一面陆路。这遭借一条小船,带了一把斧头。
撑起船来摇起橹,观音庙到面前呈。
  胡涵拿船对河边上一靠,上岸寻了,齐巧走到净室,到窗前一望,哎喂,文氏太太交凤娇小姐撑了凳上,要上吊,“太太、小姐不要上吊,我来救你们。”肇胡涵拿个斧头啊拿窗条砍断了。众位,过歇人家窗条不像现在,元钢条,过歇是木头格,一砍就断。肇拿凤娇交文氏太太走窗子搀过来,搀到船上。
撑起船来就动身,水路登舟去逃生。
  不讲文氏太太交凤娇小姐坐船逃走,再讲马迪等人。等小姐洗澡换衣裳,好成亲,一等也不出来,二等也不出来,“咦,我家小姐怎干考究格呀?尼姑,去催催看。”尼姑走到净室门口,“太太、小姐喂,格曾洗好了嘎?”不做声。弄耳朵贴到门缝缝里听听,怎听不见水响格,走门缝里对里一望,心吓得直荡,“啊咿偎,不好,溜啦得格。”肇拿门撬开来一望啊,里头空荡荡。马迪急得跺脚格,“可怜了,相了格体面小姐哇倒又逃了走,到嘴里格包儿也吃不成。”
  不讲马迪多着气,再讲到胡涵拿个船摇到芦苇深处。船停下来格,胡涵说:“太太,你想想看,你可有好好亲戚朋友,等我拿你们母女两个送到亲戚朋友家,
去躲拉三年并两载哇,冷淡冷淡再转家门。”
  文氏太太说:“胡涵,我家有个好好亲戚来陵州崔府做大官,发大财。不过离堂远了,一百多里路咧。”胡涵说:“太太,不要讲一百里,六百里我总送格。”胡涵也是忠心耿耿,摇了小船动身走。
水路登舟不耽搁,赶到陵州一座城。
  船到水关码头一靠,胡涵说:“太太、小姐,你们蹲船上等我噢,等我上岸去寻,寻到你家姐姐家咧,叫你家姐姐弄轿子来接你们。”文氏太太说:“可以。”胡涵弃舟登岸,走到大街上一想,不晓崔府来哪里,不认得不要紧格,路来嘴边,只要嘴放勤力点,要得好,问三老,看见年纪大格老公公。胡涵深深一礼,一躬到底,“老伯伯,请问陵州有个崔府来哪里?”年纪大格说:“这总不认得,出名格,走堂向南,十字街向西西大街,他家房子顶高,门口有石头狮子格就是的。”胡涵:“谢谢老伯伯。”胡涵沿街寻看来到崔府门前,随用指头敲门,门上有人?看门安童问:“子为谁?何人也?”胡涵说:“安童哥哥,吾乃非别,我是南通州来格,是你家主母娘娘格妹子文氏太太身边格安童,找你家主母有要事相商,望你速速通报,报与你家太太知道。”看门安童一听,“哎呦,亲戚家安童哥哥到了。安童哥哥哇,府门外间等一等,等我报与太太早知闻。”看门安童手脚哨,对暖阁高楼一报,崔太太一听,“哎呀,妹妹家安童来了,安童下等人,只配走耳廓门,但是开了耳廓门,欺了安童就是轻视了我格妹子。安童,看我妹妹格面子,速速大开正门。”
安童奉了太太令,打开朝阳两扇们。
  崔太太吩咐梅香,“拿我搀到高厅等候。”不讲崔太太来高厅等候,再讲胡涵一看,“咦喂,崔母对我客气了,正门总开过来。崔太太敬我一尺,我要敬她一丈。”跟手整顿衣帽,毕恭毕敬,一步两拜,两步四拜,慢慢来到高厅上,万福太太口内称。崔太太说:“罢了,安童免礼,平身。我妹妹家庭情况怎么样?”
胡涵听见这一声,止不住格腮边泪纷纷。
  叫声:“太太喂,我上上下下告诉你咯,铁石心肠软三分。”肇怎样怎样告诉崔太太,崔太太一听,“呦,我妹妹穷了嗒嗒响啊,我拿穷鬼妹子接家来,我倒不关事啊,我家有后代了,三个儿子崔文龙、崔文虎、崔文德,上头两个儿子寻了媳妇了哇,我家两房媳妇家总是做大官、发大财,我如果拿穷鬼妹子接家来,等我两房媳妇要瞧不起我,哎呀,婆母面上格亲戚,穷了嗒嗒响,坍台了,难为情了。”崔太太对胡涵说:“胡涵,叫妹子不要上我堂来,不要坍我格台,我这块十两银子还有点旧衣裳嘎些,给你带了去送把我妹妹格好。”
格胡涵听见这一声啊,气到死去又还魂。
  “我把你欺贫爱富格崔太太,瞧不起我。”拿银子一掼,不要,胡涵拗气动身,走到门口,弄脚来午坎上蹬三下子,什么意思,沙灰烂泥总不要你格。胡涵来到小船上,见到文氏太太。文氏太太说:“胡涵,格曾看见我家姐姐?”“看见了,你家姐姐欺贫爱富,把了十两银子给你,叫我们走开。”“你果曾要她银子?”“我还要咧,我连脚上的沙灰烂泥总蹬在他门内的。”文氏太太说:“对格,有志者不受嗟来之食,清廉者饮马总要投钱。如此情景,我们饿杀得总不上她杠去了。”正来此时,“哗啦啦”一个响雷。哎喂,暴头雨要来了,小船上没得避雨格地方啊,三个人急急忙忙上岸。
急急跑来急急奔,尼姑庙到前面呈。
  一到尼姑庙,快嘴尼姑倒问起来格:“三位施主,你们从哪里来格?”胡涵说:“不要谈,你们陵州崔府崔太太,欺贫爱富,六亲不认,她嫡亲格妹子,嫡亲格姨侄女总不认。”哪晓才说完嘎,事有凑巧,崔家三公子崔文德也到尼姑庙去避雨格。快嘴尼姑认得他格,怎认得格?因为崔家是这尼姑庙半个山主。何谓半个山主啊?当初造尼姑庙格辰光,崔家出一半银子,所以称半个山主,所以尼姑认得他。尼姑见到三公子崔文德,“三少爷,往常来我们面前说大话了,你崔家家仁义礼智信,最讲道德,落么么嘴上一套,暗里花一套,落么么还是个欺贫爱富,六亲不认的人家。”“没这话。”“还没这话咧,喏,你家嫡亲格姨母交姨妹妹来堂,你家母亲总不认。”崔文德一望,虽然文氏太太衣裳穿了破,但她交他母亲崔太太是同胞姊妹,脸嘴跑不掉,“不错哇,倒是我的姨母。”崔文德走到前间双膝跪,姨母叫啦两三声,叫声:“姨母哇,恐怕我家母亲有多少地方推扳了你咯,赔礼赔罪哇我当身。姨母、妹妹啊,不要着气,等我家去问问我母亲。”崔文德动身,天总帮忙格,“哗啦啦”一个雷,雨过天晴,太阳出来格,春雨不烂路,齐巧路上格沙灰涿得滑的的。
崔文德急急忙来急急奔,自家早到面前呈。
  这个时候,崔文德格母亲崔太太坐了高厅上倒又难过起来了。崔太太就想:我格妹子,我格姨侄女啊,穷了嗒嗒响来投奔我,又不曾肯要我格银子,我又不曾准她上我家来,哎呀,真是一钱逼煞英雄汉,没得格钱日子不好过,可要寻短见了,不好了格,
假使我妹子交姨侄女有了长和短,我对不起我格父母二双亲。
  早晓得坍台就坍台,我不如拿她们接家来。正在懊恨么,崔文德到家了,“母亲啊,你好无道理,欺贫爱富,六亲不认,我格姨母交我姨妹妹来你总不认啊。”崔太太说:“儿啊,只怪你家母亲一时糊涂,现在你家母亲我倒也懊恨起来格,不晓你格姨母交姨妹妹来哪里?”“喔,来尼姑庙里。”“儿啊,赶紧弄轿子去接。”肇崔文德带了两顶轿子,到尼姑庙,好说歹说,拿她们母女两个请了坐轿,胡涵不曾肯上崔家家去,崔文德送他路费转家。胡涵回转南通州不表。再讲三公子崔文德。
  拿凤娇小姐交文氏太太接到家中,拣顶好格房子给她们住,顶好吃格东西给她们吃,顶新格衣裳给她们穿。一过过了一阵时,崔文德就对母亲崔太太说:“母亲啊,哪晓我格姨妹凤娇越长越体面,而且琴棋书画样样总会。叫声:我格亲娘哦,孩儿要想交我姨妹成婚配,不晓我格母亲意下如何。”崔太太说:“儿啊,俗话说得好 ,姨母做婆母,越过越快乐,你这个事情不要问我,只要问你格姨母。”崔文德一听,果然相信,后花园牡丹亭办一桌羊羔美酒,拿姨母文氏请去吃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吃酒,崔文德开口:“姨母啊,我有一件重要事体交你商议商议。”文氏太太说:“姨侄,我们是最知己格亲戚,你不要客气,有话请当面讲。”
格崔文德三公子听见了这一声,脸就红到耳后跟。
  “姨母哇,非为别事。”叫声:“我格姨母,不要因为姨侄嘎文才丑咯,果可以交我妹妹凤娇配为婚。”文氏太太一听,心中为了难。文氏太太一想:这个事情难了,要想回我家姨侄,姨侄对我们太好了,顶好格房子给我们住,顶新格衣裳给我们穿,顶时鲜格东西给我们吃,回不出,要是不回格话,我女儿终身已经许配近兴,一家女儿哪好吃两家茶, 不好了格。
左难右难难坏我,一难怎做两难人。
  这这这如何是好?文氏太太想想想想,想起一个糊涂计策来,文氏太太一想,我回不掉,我就推,推到我小叔子胡发身上去,耳闻南通州闹兵变,胡发肯定逃难不来家,等到我姨侄崔文德,找不到胡发慢慢拖淡了得就好了,所以文氏太太想到个糊涂计策。文氏太太说:“姨侄,我家格情况你晓得格,你家姨夫早年亡故,你家姨母我交你格妹子是跟我格小叔子胡发过日子格,我女流之辈不当家啊,不好做主格。叫声:我格姨侄嘎,你要想交我女儿凤娇成婚配,一定要问到胡发当家人。”崔文德一听,果然相信,交母亲一说,带了礼物,带了四个安童,挑选五匹银鬃宝马,主仆五个打马加鞭动身走。
路途催趱不耽搁,南通州到面前呈。
  书要简短,一到南通州绸缎店,巧了,齐巧胡发逃兵才回到家。肇崔文德交他一会面,拿来意一说,礼物一送,咿喂,胡发欢喜了,又是发财格人家,跟手拿凤娇格年庚贴子写把崔文德。崔文德欢喜了,一到家就办订婚酒,拿亲戚朋友统统请了去吃订婚酒,亲戚朋友总晓得格,凤娇许配崔文德。哪晓个天崔文德到绣楼,看见胡凤娇来下绣兜褓,崔文德说呱:“妹子啊,不要绣兜褓了,好绣鸳鸯枕头了。”凤娇说:“哥哥啊,你还交我开玩笑。”“不是开玩笑哇,马哨我们就要成婚配对了,如果妹妹不相信,拿年庚帖子看分明。”
胡凤娇听见了这一声,恨不得躁死又还魂。
  “姨兄,你好无道理,你家妹子我终身已许配近兴,生是近兴的人,死是近兴的鬼魂。
我是三贞九烈女,决不做重婚改嫁人。”
  凤娇小姐发躁,对床上一倒,不吃不喝。崔文德说:“妹妹啊,格我又不晓得我有了妹丈,早晓得我不做这个事体。妹妹啊,你既有了妹丈,我不绞七廿三,我不交你成婚,拿年庚帖子来你面前灼化啦得。”崔文德也是正派人,就拿年庚帖子当凤娇小姐格面烧啦得,所以凤娇才不曾寻死,一场风波平定不表。
  再讲崔太太五十大寿,文氏太太对凤娇说呱:“女儿,你格姨母马哨到正生日格,我们要弄点礼物嘎祝贺祝贺。”凤娇说:“母亲啊,我们住么住了人家,吃么吃得人家格,穿么穿格人家格,也拿人家格银子去送把人家,难为情了。母亲,等我连夜里不困,我来绣一个八仙庆寿图,把姨母祝祝贺。”“嗯,这最好了。”
凤娇小姐三天三夜不曾困,绣起一幅八仙庆寿图。
  这个八仙庆寿图绣了好了。
拐李葫芦道法高,钟离辞职谢汉朝。
洞宾身背青锋剑,果老骑驴过赵桥。
国舅手执阴阳板,湘子云中品玉箫。
仙姑敬饮长生酒,采和花篮献蟠桃。
八仙过海浪滔滔,王母宫中把手招。
请问仙者何方去,一来庆寿二逍遥。
  庆寿图绣好,送把姨母,挂在高厅上。一到生日格天子,崔家是大发财格人家,亲戚朋友多了,啊咿喂,一大早大路上不脱链,小路上铃铃啷啷像牵线,贺寿格人无了不了,不晓多少。倒哪块有格许多亲戚嘎?因为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总联得来。这叫穷居街坊无人问,富落深山有远亲。
崔府委该豪富很,不是亲来也是亲。
  一班亲戚朋友到高厅上一望,哎喂,这幅八仙庆寿图绣了多漂亮啊,特别铁拐李,一拐一拐,绣了的活。也有亲戚朋友说呱:“这个八仙庆寿图你们晓得是哪绣格咯?”也有亲戚说格:“是崔家家三媳妇,凤娇小姐绣格。”亲戚朋友为何这等说法格,因为崔文德交凤娇小姐订婚办订婚酒,亲戚朋友总吃过酒格,总晓得凤娇把了崔文德。后来在绣楼上化年庚贴子,解除婚约的事,因家丑不可外扬,就不曾告诉亲戚朋友,所以亲戚朋友也以为这个亲事成格,所以总是这样子说法。一歇歇,拜寿了。也有亲戚说:“今朝要闹热点了,要一双一对拜寿。”肇崔文龙小夫妻两个拜寿,崔文虎小夫妻两个拜寿。临到崔文德格,杠有亲戚说格:“慢来慢来,梅香上楼拿凤娇唤下来,夫妻双双拜寿。”梅香来到绣楼,见到凤娇小姐,“小姐哇,你家姨母来高厅上祝寿了,你也好去帮添添寿。”凤娇小姐想:说得在理,一面依你,梅香搀我下楼。
格梅香搀起来格描花手,拨动金莲下楼门。
  转弯抹角,抹角转弯,来到高厅之上,见到姨母崔奶奶,凤娇双膝对下一跪,“祝姨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咦,亲戚朋友拿崔文德扛了去,交凤娇跪做堆,亲戚朋友拍手了,“哎呀,真正天生一对,地生一双,郎才女貌。”
凤娇听见了这一声啊,面红耳赤就上楼门。
  胡凤娇一想啊,亲戚朋友总说这种绞话,样能馋唾要淹杀人呱,这遭三三两两谣谣言言传出去,等到将来我交我格丈夫近兴来会面,我浑身长嘴难辩驳,跳了格淮河也洗不清。罢了,罢了了格,
我情愿不要残生命,好保住我格贞节好名声。
  凤娇小姐一想:我死也死起点名堂来咧。格天办一桌酒,请崔文德去吃酒,吃吃酒,凤娇开口:“哥哥啊,小妹夜里做一个恶梦。”崔文德说:“妹子,你做什么梦告诉哥哥我听听看。”凤娇说:“哥哥哇,我夜里做梦啊,到了阎王家了,看见我前首格丈夫近兴,身上穿了破丝邋遢,背住我哭,问我要钱用,我一惊,倒惊醒了格。哥哥,肯定我前首格丈夫近兴不在世了,你只要依我,明朝弄条船到白陵江弄点白钱纸、三牲祭礼,敬敬我前首格丈夫近兴就算拉倒,我们只订过婚,又不曾成过亲,我有这个腔调也对得起他了,然后么,我交你哥哥重新拜堂成亲,你看格好咯。”
崔文德听见了这一声,正中其谋八九分。
  “妹妹,说得在理,一面依你。”肇凤娇小姐当天夜里拿文房四宝拿得来,写了一封绝命书。上写:拜上姨母三哥,休怪我凤娇无情,怎奈天不容我,娇由母亲主婚,杨秀娘为媒,朱砂痣为证,终身许配近兴,活是近兴格人,死是近兴格鬼,姨兄待我仁义重,怎奈我凤娇有了前姻,为全名节,投江了生,丢下老母,刻骨铭心,请姨兄照应,妹死九泉不忘哥哥大恩大德,凤娇绝笔。
绝命书一封写完成,止不住格腮边泪纷纷。
  拿绝命书压得枕头底落,一到第二天,三人同去了。胡凤娇、文氏太太、崔文德拿船开到白陵江,三牲祭礼,白钱纸灼化,祭奠过近兴,在船舱办一桌羊羔美酒。凤娇对崔文德说呱:“哥哥哇,你要多喝两杯了,因为是喜酒,我马哨交你成亲,你马哨就要做新姑郎。”崔文德说:“对格,我是要多吃两杯酒格。”凤娇又对母亲文氏说呱:“母亲啊,你也多喝两杯啊,我马哨交哥哥成亲,哥哥家万贯家财,不愁吃不愁穿,太平日子,你也多喝两杯。”“女儿对格,我是要多吃两杯。”哪晓酒不好多吃嘎,酒是糯米浆,吃多了要翻腔,文氏太太交崔文德吃得熏熏醉。
跟手睡倒船舱内,打呼如同响雷阵。
  凤娇小姐站起身,走跳板上走到岸上,拿跳板对河里一拱。
一路哭来一路走,寿星桥到面前呈。
  胡凤娇走到寿星桥当中,弯下来一望,白陵江波浪滔滔,大水滚滚东去。小姐一想,罢了,我不如跳在波浪之中,了却一生。正要对下跳,眼泪不得干,我格母亲还吃醉了来船舱里,哭声:“我格亲娘哦,
你家女儿马哨要跳江死,我格亲娘来船舱啊哪知闻。
亲娘哎,女儿一死倒也罢,丢下我格白发老母靠何人?
亲娘啊,你枉枉拿我抚养到十八岁,可怜我又做不得格养老送终人。
亲娘哎,你十月怀胎空带了我哇,三年格乳哺枉操心。
亲娘哎,你就打打退后算盘啊,
譬如你家女儿沿小关节重,三六九岁就丧残生。”
  凤娇双膝跪下来,对小船方向磕三个响头,叫声:“我格亲娘哦,
你受你格女儿拜三拜,报报我格母亲哦养育恩。”
  正要对下跳,又想到丈夫近兴,“近兴,我的亲丈夫,你在哪里,究竟是生是死,是凶是吉?
当初我们订终身总指望夫唱妇随,白头过到老,
哪晓遭遇魔鬼缠,棒打鸳鸯两离分。
官人啊,我们今生今世再也会不到,只好梦里三更会鬼魂。”
  凤娇小姐哭到伤心之处,狠狠心肠,罗裙对头上一顶,双眼紧闭,银牙紧咬,舍死忘生,“轰隆”对白陵江一跳。
将身跳入江心浪,只见格波浪不见格人。
  哪晓凤娇小姐命里不该死,因为她袋袋里有镇国之宝,白玉兜褓,霞光万道,夺人眼睛,惊动了白陵江河神。白陵江河神哪个?东海龙王家敖广家四太子敖铁。敖铁端坐水府龙宫,呀,我白陵江豪光灼灼,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哎呀,凤娇小姐有难,跳入我白陵江,她将来大富大贵,正宫娘娘之位,而且交幼主李旦,五百年前玉皇御花园中伴吃了格仙桃子,宿世姻缘海能深,我不搭救,何人搭救?”吩咐巡海夜叉弄丝棉纸,贴住凤娇格嘴,凤娇格嘴不曾吃到水。嘴不曾喝水,人就不会变鬼,随手拿她移到三叉江,何谓三叉江?两条河交界汇成一条河,波浪滔滔,水势汹涌。哪晓来了一条船,这条船哪里来格?京都皇城吏部天官陶仁告老回家,年纪大了格,不做官了,带了满家眷等,坐了大大的舟船,齐巧走三叉江经过,巡海夜叉就弄胡凤娇贴得格船头上,推住格船,水手拿橹随你多摇,船总不得向前。水手说:“不对呀,船头可保有东西搁得,船怎不向前格。”拿篙子伸下去一撬,凤娇小姐对上一冒 ,直把嗓子就闹:“哎喂,人家说千金小姐果然不假,如果小姐没得千斤重,搁得船头上,船怎行不动格?”这时惊动一位善心人。哪个?吏部天官陶仁家有个女儿叫陶丽蓉,陶丽蓉有个奶妈叫徐妈,徐妈是善心人,“水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赶紧拿小姐捞上来。”这遭水手拿小姐捞上来,徐妈到她心口头一摸,“唉,心口头热格,别嘎别,还不曾死得全咧,盘盘看。”
人不伤心心不死,捶捶拍拍就转还魂。
凤娇小姐转还魂,嘴里直是哼,
行走两三步,枯木又逢春。
  徐妈说:“你这位小姐年纪轻轻,日子正好过啊,为何要寻死?俗话说得好,宁蹲世上捱,莫对土里埋,阎王不寻你,你也想发小鬼格财。究竟姓甚名谁? 家住何方?为何要投河落水?”小姐听见这一声,双膝跪在船板上,恩人叫拉两三声,叫声:“恩人哦,
我拿真心之话告诉你,要比黄连苦三分。
  我叫胡凤娇,怎样怎样怎样告诉徐妈。徐妈说:“小姐,你贞节烈女,我佩服,不要寻死哦,你就蹲堂,做我干女儿果好呀。”凤娇一想,我原没得地方去。
二次双膝来跪下,恩母叫啦两三声。
  徐妈一把搀起:“女儿免礼免礼。”拿她带到自己舱中,替她拿湿衣裳换啦得,干净衣裳换上身。徐妈说:“女儿呀,我是人家奶妈,下等人,灯草拐棍,不好自作主张,等我来问问我家大人看。”徐妈来到中舱,见到陶仁,双膝来跪下,大人叫拉两三声,“大人,才间来河里捞上来一个小姐,叫胡凤娇,你往常么,也出钱买梅香咧,喏,不如拿凤娇留了堂做梅香,一来你省到几个钱,二来救人家小姐一命,果好呀?”陶仁说:“可以倒可以,拿小姐带来倒把我望望看,格有点上腔。”肇拿凤娇小姐带到中舱,拜见陶仁老大人,陶仁一看,哟,这凤娇小姐长了体面了,千娇百媚,“好,上我家做梅香啊。”肇坐了船上,拿她带到相州府吏部天官陶仁家安身,而且陶仁说,“你不能叫凤娇,娇哇娇,名字不好,替你改名叫凤娥,而且杂事不要你做,你专门蹲绣楼绣花,所以胡凤娇改名叫凤娥。”
胡凤娇也算得到安身处,此言丢开慢谈论。
  我们再讲到文氏太太交崔文德,酒醒过来,“哎呀,小姐不见了。”只见跳板被拱了河里,晓得不对,拿安童梅香唤起来寻,一寻寻到寿心桥,看见一只绣花鞋子,文氏太太拿起来一望,识得呱,女儿格鞋子。老太太一把拿绣花鞋子紧紧来抱住,捶胸跺足泪纷纷,哭声:“我格心肝女儿,
你年纪轻轻投河死,丢下你家白发老母亲靠何人?
这叫娘养女儿苦难当,好如雪上又加霜。
总说养女防身老喂,哪晓得倒过来哭儿郎。”
  哭一声:“我格心肝女儿,
黄泉路上慢慢走来慢慢撑,等等你家苦命母亲一同行。
  女儿,你等等我,为母来了格。”文氏太太发躁,要对河里跳,崔文德吓坏了格,一把捧住姨母,“万万不能啊,怪只怪你家姨侄,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姨母啊,你不要寻死,你上我家去。
你不是张三并李四,我就拿你当做生身啊老母亲。
在养老来死殡葬,飘山化白我承当。”
  肇好说歹说,拿文氏太太劝了不寻死,带家去当真当母亲看待,回头来凤娇格枕头肚里寻到绝命书。不讲文氏太太来崔文德家也算得到安身处,此言丢开慢谈。
  再讲幼主李旦来翠屏山招兵买马,兵丁队伍一天一天变大。格天马周就说呱:“小主千岁,兵马太多了,山寨太小,房子太少,住不了,最好等本帅带兵攻打汉阳城,拿汉阳城打下来,做主营地,好招兵买马,积草囤粮。”小主李旦说:“元帅,你请便啊。”马周就说呱:“小主,本帅去攻打汉阳城,拿你小主留在翠屏山我不放心。一来,没得人陪你;二来,没得人保护你;三来,没得人服侍你;最好我家有个外甥女叫申婉兰,文武全才,匹配你小主,一来好陪你,二来好保护你。”小主李旦说:“元帅,万万不能,想我李旦当初落难来南通州要饭,改名叫近兴, 绸缎店做伙计,交胡凤娇小姐,杨秀娘为媒,朱砂痣为凭证,我们订下终身,发过弘誓大愿,我无胡凤娇小姐不娶,小姐无我不嫁。
我如果交你外甥女儿成婚配,对不起凤娇小姐女千金。”
  马周说:“小主千岁,你此言差矣,不要讲你是千岁,将来要做万岁,就是平民百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也作兴格,更何况你千岁,将来做到万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名正言顺格事体。既是凤娇交你订下终身,凤娇做你格正宫,我外甥女儿申婉兰做你格西宫,现在先封好了来堂,等到你交凤娇小姐同了床,再交我外甥女成婚,这个时候就名正言顺。”幼主李旦一听,“不错,元帅讲得在理,孤家依你,申婉兰传到聚义高厅,
申婉兰前来听封赠,西宫娘娘你当身。”
  肇大元帅马周带兵攻打汉阳,汉阳城守将殷国泰,殷国泰是开国功臣殷开山的后代,听见李旦兵马一到,开城投降不晓多哨。拿幼主李旦接进汉阳城,来汉阳城造起银銮宝殿。小主李旦来汉阳城身坐银銮宝殿,也有文武百官朝见,竖起“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灭武兴唐”大旗。消息传到京都皇城,女皇武则天晓得格,武则天端坐金殿,文武百官朝见,武则天开口:“众家爱卿,不得了,现在小主李旦来汉阳城身坐银銮宝殿,称孤道寡,等他兵肥粮草足。
领兵反上帝王城,我铁打格龙廷就坐不成。
  哪一位爱卿代孤家领兵带将,征剿汉阳,能够拿李旦格兵马来剿灭,官上加职重封赠。”哪晓问到文官不答应,问到武将不做声。
三百文来二百武,个个像泥塑木雕人。
  女皇武则天连问数声,无人答应,只躁得龙泪滔滔,哭声:“苍天哎,这叫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出妖孽。
孤家江山如同风中烛,缺少擎天柱一根。
  执指一指:我把你文武百官,你们都是酒囊饭袋,都是饭桶,你们太平年间总嫌官职封了小,燎乱年岁怕出征。不好了格,
朝中缺少忠良将,万里江山不太平。”
  三齐王李成业,撩袍跪倒,口称:“万岁,少要担心,休要啼哭,老臣不才,愿带兵攻打汉阳。”女皇武则天一听,转忧为喜,“老爱卿,你赤胆忠心,
老爱卿前来听封赠,剿寇元帅你当身。”
  肇李成业辞皇别驾,择过吉日,御校场上发鼓三通,
顿升三个狼烟炮,十万兵马早动身。
兵马队队动身走,汉阳城到面前呈。
  一到汉阳城交大元帅马周交战起来格,马周用丈八点钢枪,李成业用金凤朝阳刀,杀到四十个回合。
马周越杀越有力,李成业久战欠几分。
  李成业吃败仗逃了,马周带兵追得来,李成业拿手一招,哪晓得他手下格旗牌官,拿万箭火轮牌一放,万箭火轮牌是宝贝噢,就是格木桶,四转总是眼,一摇,万箭齐发,箭如飞蝗,“嗖嗖”,结果马周格兵马,十成挨射拉六成,就多到四成。马周身中数箭,论忖盔甲穿了厚噢,不曾伤到骨头,伤了皮肉。
打马加鞭逃了走,吓得三魂少二魂。
  大元帅马周逃进汉阳城,吩咐城门紧闭,免战牌高挂。城头多备木滚石,弓箭等物防备李成业要攻城。马周来到银銮宝殿,见到小主李旦,双膝来跪下,小主千岁叫几声,“小主千岁,大事不好哇,
李成业万箭火轮牌厉害很,微臣险险乎丧残生。”
  李旦一听,吓啦大半条命,“万箭火轮牌如此厉害,如何是好?”川将李贵撩袍跪倒,口称:“小主千岁,少要担心,休要害怕,万箭火轮牌虽然厉害,但是一物可以降一物,有个宝贝叫女娲圆明镜,拿起来一照,万箭火轮牌自动燃烧。”李旦就问了:“爱卿,这个女娲圆明镜现在何处?”李贵说呱:“千岁,这个女娲圆明镜我晓得,来相州府吏部天官陶仁家。”李旦一听,把手直摇,“爱卿,你这个话,讲了等于不曾讲,我们汉阳城离相州府千里之遥,而且在武则天的管辖之下,如何能取到女娲圆明境?”李贵说:“千岁,取到格,告诉你啊,我家有个哥哥叫李富,当初来朝纲做官,我家有个侄儿叫李国祥,从小我做媒人格,吏部天官陶仁家女儿陶丽蓉沿小许配我的侄儿李国祥,后来我的哥哥李富,看不惯武则天,辞官不做,隐居山林,到今朝音信杳无。小主千岁,只要找到一个年龄、身材、模样、脸嘴交我侄儿李国祥差不多,等我交他同去,到相州府吏部天官陶仁家,
假意去认亲,暗里花盗取宝和珍。”
  李旦说:“爱卿,你看看银銮殿上哪一个身材模样年龄交你侄儿李国祥差不多。”李贵说:“千岁啊,你要恕我无罪,我才敢说。”李旦说:“好,爱卿,恕尔无罪。”李贵说:“千岁啊,只有你格脸嘴、身材、模样交我侄儿李国祥差不多。”李旦说:“好,待孤家乔装改扮,扮做你格侄儿去盗取女娲圆明镜。”大元帅马周跪下来,“千岁,万万不能,到相州府盗取女娲圆明镜,如入龙潭虎穴,九死一生。叫声千岁哦,
假使有了长和短,万里江山靠何人。”
  李旦说:“ 爱卿,我如果不去盗女娲圆明镜,万箭火轮牌厉害,我们君臣马哨要送命,还谈什么万里江山。爱卿,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孤家去意已定,卿家不必阻拦。”马周一想:不错,不去拿女娲圆明镜,大家总没得命,为保万无一失,最好要派两个顶好格本事交他同去。马周来到元帅府,拿众将召得来,马周拍动惊虎胆:“众位将军,本帅来问问你们看,你们哪个本事顶好,胆顶大格举手。”一望,四个捣拳竖了杠。四个捣拳竖了杠只有两个人,哪个?王钦、曹彪 。这两个人拿脚踮起来,一个人举上两个捣拳,元帅吩咐不举手的统统退下。元帅说:“曹将军、王将军,你们两人个人举上四个捣拳,究竟你们有多好格本事咧?”王钦、曹彪说:“我们格本事啊,两膀千斤之力,万夫不当之勇,百万军中能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哎哟,本事不错,你们胆果大啊?”“我们胆有天能大。”“哎咿喂,胆有天能大,你们果有这个本事啊?有这个胆量保小主李旦到相州府盗取女娲圆明镜。”王钦、曹彪说:“敢倒敢格,不过镇守相州府的官兵有三千多人,我们干歇只推板一把宝刀,要有一把宝刀,杀三千个人不卷口,我们才敢去咧。”马周说:“好,拿我祖传赤铜刀拿得来,削铁如泥,不要讲杀三千个人,杀三万个人总不卷口。”王钦、曹彪说:“元帅,有这口宝刀,我们保证小主万无一失。”肇李旦乔装改扮,扮做书公子模样,李贵扮做员外模样,王钦、曹彪扮做安童模样,君臣四个半夜,偷偷开了门,打马加鞭
路途催趱不耽搁,相州府到面前呈。
  书要简短,一到天官府,拜见陶仁,李旦也口称岳父大人。哎咿喂,陶仁一看,小伙子不错,新女婿,看过良辰吉日,就让他们拜堂成亲,大喜日子,黄昏戌时,幼主李旦交陶丽蓉小姐拜过天和地,洞房花烛去安身。一到洞房之中,李旦就想,啊呀,我是来盗宝贝格,不是来招亲格,不好了格,
我假使交陶丽蓉完花烛,对不起我凤娇小姐女千金。
  这如何是好?嗯,罢了,我揆于脱衣裳嘎,我不脱衣裳,坐堂做鬼看书,她小姐脸皮嫩 ,她总不好意思倒过来背我。这遭弄本书,尖呶呶,对杠一坐,看看,就尽看,一夜看到五更亮,不曾解带脱衣襟。陶丽蓉小姐就想:呀,我家这个小官人,小伙子倒长了漂亮格,怎是个书呆子,尽顾蹲杠看书,哦,神气总是年纪轻啊,头一夜有点怕嫩生,第二夜脸皮肯定要老嘎点格。哪晓得到第二夜也尖呶呶,对杠一坐,又是一夜看书。
又是一夜空度过,不曾做同床共枕人。
  陶丽蓉小姐一想:不好哇,我家这个小官人哪里年纪太轻,哪里那个事情也不懂哎,到第三夜还尖呶呶对杠一坐,看书。陶丽蓉发阴躁了,不好了格,
一夜夫妻不成婚,二夜必定配得成,
三夜夫妻不同床,就怕公子不在行。
  一到第四天早上起来,陶丽蓉小姐对镜梳妆,对镜子肚里一望,只见自己格影子千娇百媚,陶丽蓉就叹息:呀,可惜我陶丽蓉空长一副花容月貌,我的小官人他怎不爱交我格。
小姐想到伤心处,止不住格腮边泪纷纷。
  梅香报,报于老夫人知道。老夫人一望,“哎呀,女儿,洞房花烛夜,是人生最快乐的事情,为何悲泪啼哭,我们母女道理,你拿真心话告诉我听听。”小姐叫声:“亲娘哎,真人面前莫说假,假人面前莫道真,
冤家交我眠宿三夜整,他也不曾解带脱衣襟。”
  老夫人一听,心里明白,怪不到女儿要哭,原来小夫妻两个不恩爱,“女儿,你不要哭,等我找你父亲算帐。”老太太怒气冲冲来到高厅,见到陶仁,“大人啊,找女婿找女婿,怎找个呆女婿啊,交女儿蹲做堆三夜,衣裳总不脱。”陶仁嘴总气歪了,来到小书房门口,哪晓李旦夜里不困觉,日里格辛苦啊,对书桌台上一伏,“呼”,困着得格。陶仁走到后间背住他的耳朵一挤,“小婿啊,你这个人稀奇古怪,好好夜里新床铺,新被窠你不困,日里蹲堂老毛瞌睡。我问问你看,你可是嫌我家女儿小伙子推板。”李旦说:“不,不,小姐小伙子很好,很好。”“啊,很好,我再来问问你,你可是嫌我家穷,嫌我家家产少?”“不,不,岳父啊,你家万贯家财。”陶仁一声冷笑:“你格冤家,我来请教你,
你交我家女儿成婚配对三夜整,为何不做同床共枕人。”
李旦听见了这一声啊,脸总红到耳后根。
  李旦一想:亏理格,交人家女儿蹲做堆三夜,衣裳总不曾脱,怎样说相,总不见得说我是冒牌货,这得了来,不但宝贝盗不到,也大不得了,我来说点谎咧。李旦真正书读得多,眼睛一鞭,花头来了格,“岳父啊,不是不愿意跟小姐蹲做堆,告诉你主要原因,主要我小辰光,八九岁格辰光,害格古怪毛病,身上害二三十个菠萝疮,不得颤,对外烂,五六十个郎中总不曾看得好,肇我家母亲许菩萨格,寄地藏菩萨格名格,一寄名啊,毛病倒好了呱。格寄了名么,要赎身,赎得身,才好成婚,因为我还不曾有十八岁,今年只有十七岁,还不曾赎身,不好成婚。如果成了婚,被菩萨晓得,菩萨着恼,害起病来不得好。”哎呀,黄鼠狼咬杀马,说得的的真,圆螺螺谎说得的滚能圆。陶仁被骗住得格,“小婿啊,这个不要嬉呀嬉,菩萨不好惹哇,惹了菩萨不得了哇。”肇让他们分床困,省拉许多麻烦。
  再讲到,到了八月中秋节。格天子夜里天气蛮好格,一轮皓月当空,照耀如同白昼,大人吩咐后花园办羊羔美酒,合家眷等饮酒赏月。幼主李旦就交陶仁两人对面对坐下来,吃吃酒啊,陶仁就开口了,“贤婿,耕田寻耙,吃酒寻话,我来问问你看,你说是武则天能够久坐金殿上,还是小主李旦今后能一统山河?”李旦一想:问到我这个事情啊,我总不见得说自己格霉话呢。李旦说:“岳父,依小婿看来,虽然武则天现在端坐金殿,但是她以阴乱阳,谋皇篡位,不得人心,所以武则天必败,而幼主李旦是正宫王娘娘所生,根正苗正,而且礼贤下士,深得人心,所以李旦必胜,武则天必败。”大人一听,哈哈大笑,“啊,贤婿道理不错,不过,不符合事实,现在三齐王李成业,兵困汉阳,万箭火轮牌厉害,李旦马哨要被打败送命。”李旦说:“岳父啊,万箭火轮牌虽然厉害,可有东西破得掉它咧?”“有倒有,女娲圆明镜可以破啊,不过这个女娲圆明镜来我家家里咧,他李旦就长翅膀也取不到女娲圆明镜。”李旦一想:我就为这个宝贝来格,眼睛一鞭,花头来了格,“岳父,这个女娲圆明镜是无价之宝,格可以拿出来给我们观瞧观瞧。”陶仁一想啊,新女婿哦,看宝贝可以,“小婿啊,钥匙给你啊,你交小姐同去。”肇一个走前间,一个走后间,到库房里,拿个首饰盒子拿出来,一来来到酒席台上开过来一望,这个女娲圆明镜有多大?饭碗口能大,半个凹格半个凸格,霞光道道,夺人眼睛。李旦说:“好宝贝,好宝贝,岳父啊,我去拿了放起来。”“放好了格。”“晓得。”哪晓李旦来到库房,拿格空首饰盒子对箱子里一撂,拿女娲圆明镜对自己袋袋里一挎,来到酒席台上,“岳父,钥匙把你噢,宝贝放好了呱。”相信新女婿呱,不晓得被他偷到了。
  再讲散了酒席格,李旦就拿这个宝贝啊交把李贵,明朝用计好送走。一到第二天,李旦来到高厅,见到陶仁,“岳父啊,我要准备早点赎身,早点好交小姐成婚,但是我又不愿意离开你们,最好咧,叫我家叔父李贵交我格家佣王钦他们两人啊,替我到九华山地藏菩萨面前赎身,赎得身,好成婚。”陶仁一听,果然相信,一面答应。肇李贵交王钦啊,
带了宝贝动身走,回转汉阳一座城。
  不讲宝贝被盗走,再讲到陶仁贺正生日,请名班戏子家来唱戏。格么提到唱戏哦,难得格事情,胡凤娇小姐一般不下楼,个天因为唱戏啊,也下来听戏。一望,望见李旦交陶丽蓉小姐坐做堆,凤娇就想哇:你格冤家,我为了你九死一生,你倒来堂做新女婿了。一咳,李旦听到一咳,回过头来一望啊,原来是凤娇小姐,拿手对她一伸,意思是我手上有朱砂痣,凤娇小姐拿手也对他一伸,两人有数,是夫妻道理。哪晓徐妈家儿子叫徐英,好色之徒,见到凤娇长了体面,走她身边挨挨撞撞,吃醋。凤娇小姐不要看他,站起身来动身。
李旦望见凤娇动了身,稀稀步子就在后面跟。
跟了小姐动身走,绣楼早到面前呈。
  李旦敲门,“开门噢开门。”胡凤娇不晓是李旦啊,也只当是徐英来敲门,这个冤家跟好了我,把点苦他吃吃,下回才不来绞七廿三,拿门栓一拔,李旦对里间一斜,凤娇小姐不曾望,起来一个耳光,“哎喂,你怎打我嘎?”“呀,我打错了格,我当你是油头光棍。”肇拿门关起来,凤娇说:“你格冤家啊,我为了你九死一生,你蹲堂开心,交小姐成亲。”李旦说:“小姐哇,告诉你内心话,我不叫近兴,我是小主李旦,我来招亲是假,盗取宝贝是真情,我交小姐成婚配对,不曾宿做堆,我们分床困格。”
哪晓小夫妻两个在谈心,惊动小姐女千金。
  陶丽蓉小姐看见丈夫交她坐做堆,一歇歇倒又跑啦得格,这个冤家没心思交我蹲做堆,望望他上哪去咧,所以跟他后间。一来来到绣楼上,将纸糊窗子一捣,捣一个神仙进,对里一望,心躁了发荡,“怪不倒丈夫不要我咧,被小狐狸精缠住得格。”陶丽蓉醋瓶子大发,一脚跟,拿门踢开来,一把背住凤娇小姐,拿她格头对胳肘里一夹,捣拳没柄,掮起来就钉,
打一记来骂一声,头上敲到足后跟。
  哪晓得打在凤娇小姐身上,痛了幼主李旦心上。肇幼主李旦、胡凤娇交陶丽蓉对打,小夫妻两个做打架,惊动太太下楼门。梅香报,报于老太太知道,老太太有心了,我格新女婿爱上了凤娥,格么就拿凤娥把他做偏房。这遭拿他们小夫妻两个劝走,一望凤娇被打昏了楼板上,吩咐梅香去搀她,一搀,不料凤娇小姐袋袋里白玉兜褓忒出来,被老太太望见。老太太吏部天官夫人,“啊哟,这个是无价之宝。”肇交把陶仁,陶仁一望,大吃一惊,镇国之宝白玉兜褓,只有正宫娘娘才有,怎得到她身边格,晓得不对,到库房里拿起来一望,女娲圆明镜没得项。肇交陶丽蓉商议,“女儿啊,这个冤家怪不到不肯跟你蹲做堆,肯定是小主李旦冒充新女婿来盗取宝贝的。小姐,你假使交他有感情,我们就投奔他,你假使交他没感情,我们就拿他捉起来,送上京都皇城。”陶丽蓉一听,“咿喂,怪不到不跟我蹲做堆,原来是反叛。父亲,拿他捉起来,送上京都皇城,有两骨头换两金,有两皮肉换两银,这件生意做到家,银子要推到一板车。”陶仁听了女儿话,报,报于相州知府知道,知府带领兵马,将天官府团团围困。曹彪拿一张刀,
杀开一条血路往前奔,做个通风报信人。
  不讲曹彪逃走,再讲知府拿幼主李旦交凤娇小姐。
关入监牢遭磨难,哪还肯容情半毫分。
  再讲李贵交王钦,带了女娲圆明镜,回转汉阳城,将宝贝交把大元帅马周。马周吩咐来城当中顶高格地方,搭起一座将台,拣到天气顶好,太阳顶大格一天,站到将台上,正是午时,拿女娲圆明镜就对李成业格营帐一照,一照照到万箭火龙牌,万箭火龙牌响起来,“哗啦”象响雷,自动爆炸,火势腾腾了不得,火光冲天怕坏人,乒啊乓啊,兴啊轰啊,十万兵马裹在火当中,官兵对火里攻,烧了乌焦巴弓,也有烧了两头皱,烧了瘟尸烂臭。李成业论忖骑马溜了哨,脸上烫上十来个大豁泡。
打马加鞭逃了走,吓得三魂少二魂。
  不讲李成业全军覆没,再讲马周欢喜了,来元帅府办庆功酒,一吃吃到夜晚黄昏,不得了了格,曹彪满身鲜血,来到帅府,双膝来跪下,元帅叫啦两三声。叫声:“大元帅哎,不得了了格,不得了了格,
总说祸事有天大,只比天高矮二分。”
  肇拿李旦被捉格事情,就告诉了马周。马周听见这一声,胜如天打一雷阵,好一比万丈高楼失足,扬子江断缆崩舟,“呀呀呀,躁死本帅了。”
跟斗栽倒帅堂上,神木不知半毫分。
  众将吓坏了格,背住他,“元帅,醒来,醒来。”
人不伤心心不死,捶捶拍拍就转还魂。
  可怜了,大元帅还阳来打转咯,止不住格虎目泪纷纷,“不得了了格,
假使小主千岁有了长和短咯,万里江山靠何人?”
  申婉兰说:“舅舅不必悲泪,哭就哭到小主啦,我这里有办法,等我带三千兵马,乔装改扮,扮作武则天格官兵,带木笼囚车,就说去解反叛格,一解么解我们汉阳来就得格。”“啊喂,好办法,好办法。”肇申婉兰带三千兵马,扮做武则天格兵马,王钦曹彪做向导官,王钦、曹彪家有也有后代了,王文龙、曹文虎两个小将。肇到相州府,拿相州官兵杀散,救到李旦,又救到凤娇小姐,又拿天官府抄家,又找到白玉兜褓镇国之宝,交把凤娇,又到南通州,拿十样景马迪一杀,两个尼姑卖到妓女院,拿庙宇烧啦得,又拿崔文德三公子还有陈近解元,统统带到汉阳。小王李旦到了汉阳城啊,就和凤娇小姐拜过天地,成婚配对。肇武则天派狄仁杰到汉阳求和,小主李旦一想,不错,我不如按兵不动,蹲堂块坐山观虎斗。
  不讲小主李旦在汉阳城按兵不动,再讲到六国兵马大元帅薛刚,带领一百二十万兵马。
兵马队队动身走哇,赶到成都一座城。
  一到到了成都,安营扎寨,大元帅端坐中军虎帐,一班将军参见元帅已毕,分站两旁。薛刚拍动惊虎胆,“吴奇、马赞听令,本帅令你赶紧到湖广房州,面见庐陵王,请示庐陵王,我们兵马还是上房州,还是上九焰山。”吴奇、马赞说:“得令。”肇吴奇、马赞辞别元帅薛刚,擐上银鬃马,打马加鞭早动身。
不讲吴奇马赞直奔房州府,经中另表一段情。
  我们再讲到当初纪鸾英小姐在葵树林产了薛葵,带了薛蛟又逃到黑龙村找到鸾英格舅舅。老书高头叫丁一守,新书高头叫丁守义,不要问,反正姓丁,拿薛蛟薛葵改姓叫丁蛟丁葵人两个,黑龙村中暂安身。肇鸾英小姐亲自做他们两人格老师,白天教他书房把书念,晚上花园习武功,哪晓薛葵读书不内,习武艺老内,个么有书则长,无书则短,等到薛蛟长到十五岁,薛葵长到十三岁。格薛蛟是文武全才了,
提到文章文章满,提到武艺武高强。
  薛葵虽然十三岁,力大无穷,盖世无双。那一天弟兄两个到四神庙捉到四个妖怪,得到四件宝贝,薛蛟得到一匹白龙驹,得到一根梅花亮银枪;薛葵得到一匹黑马,也得到一对八楞紫金锤。格紫金锤重了,不拉泡,一个四百斤,两个八百斤。
  众位,薛葵是薛刚反唐这本书当中,四猛八大锤当中第一猛第一锤金锤大将。肇弟兄两个回转家中,鸾英就想哇,弟兄两个干大了,拿真心话告诉他们。肇就拿薛家家怎样怎样格情况啊就告诉了薛蛟、薛葵,也按下不表。薛蛟薛葵那一天,听见三三两两,谣谣言言,说湖广房州的庐陵王啊,要搭彩楼台要招驸马。薛葵不懂事,才十三岁咧,对薛蛟说呱:“哥哥,可保湖广房州格老头子,家里有一匹好马,要掼彩球,哪个抢到彩球,就好弄一匹好马骑,哥哥你说可对啊?”薛蛟一想,兄弟不懂事,顺嘴说:“哎,对格,是的是的。”薛葵说:“哥哥,我们不如上房州去抢彩球,好弄到一匹好马骑骑。”薛蛟说:“兄弟啊,母亲不准去。”“揆于给母亲晓得嘎,我们不好坐夜溜走啊。”肇弟兄两个到了半夜,弄个枕头了被窝里,弟兄两个偷偷起来,带足路费,马房牵出宝马,擐上宝马动身走,路途催趱。
经中言语省一省,赶到房州一座城。
  一到房州,弟兄两个肚子饿了格,找了一爿大饭店,坐下来格。薛葵说:“堂倌啊,肚子饿了,先点两碗面来吃吃。”堂倌说:“来了。”正在此时,门外间进来两个人,两个大块头,人有九尺高,足足箩口能粗格腰,一个脸上花花绿绿绿花,一个脸上半个青格半个红格。不要问,你们总认得格,一个叫吴奇,一个叫马赞。因为吴奇、马赞也赶到房州,齐巧也到了这个饭店里,对下一坐,大花脸吴奇喊:“堂倌啊,拿面端得来给我们吃。”堂倌说:“客官啊,对不起哦,有先来后到,这个面啊,是这两位小客官先喊格,要先端把他们。”吴奇说:“不要里不嗦,果端得来,不端得来,我捣拳没柄,我就要乱钉。”薛蛟不曾生气啊,薛葵来了气:“你格大块头,你块头大,就行蛮,你凭什么要先吃这碗面?”吴奇说:“凭什么,就凭两个捣拳。”薛葵说:“哟嗬,你格捣拳大就吓人了,我也想吃面,我也凭两个捣拳。”捣拳一伸,吴奇一望:啊哟,两个鬼鬼捣拳,手膀子像柴棒棒,不服气,跑去背了,不中用,点总摁不动。对马赞说,“兄弟啊,来帮帮忙。”弟兄两个吃亏,出劲背,还是背不动,背背背背。哪晓薛葵倒火起来格,肩膀子捣鬼一颤,拿他们两个走窗子口头擐出去。
两人跌在大街上,脸总红到耳后根。
  不讲吴奇、马赞被打走,再讲弟兄两个用过点心。格天来到彩楼台底落,哪晓得湖广房州啊庐陵王养到两个公主,大公主金萍,二公主银萍,吩咐大公主金萍到彩楼台上抛绣球,公主娘娘来到彩楼台上,烧烧香、点点烛,双膝跪下来头直凿,“虚空过往神灵哎,
该应我家父王江山稳啊,彩球抛向大忠臣。”
  拿彩球对下一掼,一阵风,彩球对薛蛟怀府里一攻。薛蛟一把背住彩球,“哎,我抢到彩球。”薛葵一把背住,我抢到彩球,两人总来下抢,两人格力气委该大,彩球一撕了两半个。武国公马登看见格,马登说:“这个彩球是这个白脸抢到格。”薛葵说:“不要说绞话,你见他脸上长了白就他抢到嘎,才间我抢到格。”肇马登没办法,拿他们两个带上银銮宝殿。我们简单说说,两个到了银銮宝殿上,打过拳,又开过弓,“咿喂,薛葵本事还要比薛蛟好。”庐陵王欢喜了,“我家两个公主,你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薛蛟一想,不好报真名字,我姓丁,叫丁蛟,这是我兄弟丁葵,我们家住黑龙村。“好,
丁蛟丁葵听封赠,大二驸马你当身。”
  正当此时,守门官启奏,“千岁,有吴奇、马赞求见千岁。”李显太子吩咐,拿他们带上银銮宝殿,吴奇、马赞来到银銮宝殿,双双来跪下,小主千岁口内称,口称:“小主千岁,我三哥哥通城虎薛刚,到西凉六国借来了一百二十万兵马,已经兵马进了成都,派我们两个来请示你小主千岁,我们兵马还是上九焰山,还是上房州来。”薛葵一听,“呀,提到薛刚啊,
不是张三并李四,就是我格父亲一个人。”
  薛蛟一想:兄弟说得漏心话了,不如就说实话吧。肇就告诉庐陵王,我叫薛蛟,他叫薛葵,怎样怎样怎样,这腔调一说。吴奇、马赞说呀:“原来是两个侄儿呀。”薛葵说:“我们怎是你格侄儿啊?”“怎不是的。我叫吴奇,他叫马赞,交你家父亲薛刚结拜弟兄,薛刚是我们哥哥,你可是我们侄儿啊。”薛蛟薛葵一听,一点不错,二人忙行礼,叔父叫拉两三声。
  再讲庐陵王吩咐薛蛟、薛葵,“二位驸马,你们偷了溜出来么,你家母亲要担心,你们赶紧回转黑龙村,省用你家母亲挂念。过了几天,我派人去接你家母亲。”肇薛蛟、薛葵辞别庐陵王。
打马加鞭动身走,哪肯迟得片时辰。
  不讲薛蛟薛葵回转黑龙村,再讲庐陵王吩咐吴奇、马赞赶紧上成都,叫薛刚带兵上九焰山聚会。吴奇、马赞走了,也不表了,再讲京都皇城一段情。
  再讲武则天交大家商议,“不好哇,通城虎薛刚一百二十万兵马,锐不可当。
等他反上京都帝皇城,铁打的龙廷就坐不成。”
  老奸党张天佐启奏:“万岁,少要担心,休要害怕,微臣这里有一计。万岁,你只要出一个圣旨啊,到湖广房州。
假意拿庐陵王召到金殿来即位,暗里花将他丧残生。”
  武则天一听,果然相信,“爱卿,讲得在理,孤家依你。”跟手写圣旨一道,上写召请召请三召请,召请皇儿上皇城。圣旨写好,交把张天佐。张天佐辞皇别驾,
带了三千兵马动身走,赶到房州一座城。
  一到湖广房州,庐陵王迎接圣旨。
圣旨上上下下看完成,腹中欢乐八九分。
  庐陵王一想啊,到底母子骨肉连心,我是她亲生儿子啊,她说她年纪大了格,不愿理事了,叫我上皇城即位。对众将说:“众位爱卿,孤家准备进京,我家母后叫我去即位。”武国公马登撩袍跪倒:“千岁,万万不能,依微臣看来,
就怕召你即位总是假,陷害你王爷是真情。”
  李显太子说呱:“爱卿,不必多心,母子骨肉连心,虎毒不把孩儿来吃,哪肯亲手害亲生,我定要进京。”肇马登不曾劝得醒,一到夜,马登吩咐家将动身,就拿张天佐捉得来,严刑拷打,张天佐被打了不得过,肇就拿真心话交代出来,而且叫他画过供押。一到第二天,来到银銮宝殿,马登说:“千岁,果然不假,张天佐已经招认,接你进京即位是假意啊,要陷害你千岁是真情。你不相信,拿张天佐带上银殿。”肇拿张天佐带上银銮宝殿,张天佐来到银銮殿,冤枉喊了不绝声,“千岁,冤比海深,马登拿我捉起来严刑拷打,我被打了不得过,所以招认格,所以啊,我说格总是假话。”哎喂,庐陵王相信了,“我把你大胆马登,胆倒不小,竟敢私设公堂,拷打朝廷命官,本则要判你罪,因为你是老臣,老臣暂时记过,不准你下次再做。”马登气塌塌,肇辞王别驾回转家中不表。
  再讲庐陵王一到第二天,就跟随张天佐动身。一走走到大街上,看见马登身披麻衣重孝,来下化纸。庐陵王说呱:“马爱卿,你为何要蹲堂化纸啊,穿麻衣重孝啊?”马登说:“千岁啊,我不是为我家人化纸噢,我是为你千岁化纸。你到京都皇城,将来要犯法,背杀,没得人化纸把你,所以我提前化点纸把你。”
格庐陵王听见这一声啊,气到死去又还魂。
  “我把你马登胆倒不小,竟敢诅咒孤家,手下捉拿马登。”马登说:“不要捉,我走了。”马登溜走了。再讲庐陵王跟随张天佐,出得房州,大概走了两天格路程,张天佐哈哈大笑,“呵,李显,李显,你不要做梦了,召你进京不是叫你即位呱,要将你送命。”吩咐拿庐陵王捉起来,打入木笼囚车,带上京都皇城。庐陵王晓得不得了了格,对木笼囚车里一坐哇,放声痛哭:“地方救命,地方救命哎。
哪个救到孤家残生命啊,一重恩报九重恩。”
哪晓庐陵王木笼囚车喊救命啊,来了英雄一个人。
  哪一个?武国公马登。身坐黄骠马,手拿金背大砍刀,杀过来,“小主千岁,少要担心,休要害怕,马登救你来了。”张天佐吩咐兵丁用乱箭射他。肇三千多兵丁人,箭如飞蝗,“嚓嚓嚓”。马登端坐黄骠马上,舞动金背大砍刀,括动风声。
舞起金背大砍刀赛渥闪,划水不进半毫分。
  哪晓得随你马登本事多好,人不是机器啊,尽顾舞舞没得力,一箭对他肩膀上一钉,还有一箭对黄骠马屁股上一射,格一匹马吃得惊,翻蹄亮甲,奔走如飞。马登就对马身上一伏,眼睛闭紧了,
耳边只听风声如雷响,蹦纵如飞早动身。
  马登格马走到离黑龙村不远格地方,停下来格,马登中了箭了,流血过多,眼睛发昏,浑身酸麻,不好了格。
跟斗栽倒尘埃地,神木不知半毫分。
  哪晓得马登命里不该死哇,来了三位救命人。哪三个?纪鸾英小姐交薛蛟、薛葵。怎得来格?书中暗表,因为薛蛟薛葵回转黑龙村,见到母亲纪鸾英,怎样怎样情况一说。格天母子三个外出打猎散心,腾腾空听见马挂鸾铃吭啷啷,马上掉下一个金甲金盔格将军,弟兄两个跑去一望 ,“哎呀,不是张三并李四,是马叔叔。”跟手背住他,“马叔叔,醒来醒来。”
人不伤心心不死,捶捶拍拍转还魂。
  马登还阳打转,一望,哎呀,两个侄儿:“侄儿,不好了呱,祸比天高,庐陵王被奸党捉拿,用木笼囚车解上皇城,你们赶紧去救他。”肇纪鸾英小姐拿马登救到黑龙村养伤不表,后文自有交代。
  再讲到薛蛟、薛葵,一个拿锤,一个拿枪,擐上宝马。
打马加鞭动身走,直奔京都帝皇城。
路途催趱不耽搁,金斗潼关面前呈。
  经过金斗潼关,遇到潼关大帅尚元培家母亲尹氏老太太。尹氏老太太心良好,拿他们带出潼关,弟兄两个来到皇城。薛蛟说:“兄弟啊,我们要改扮改扮,扮做打卖拳格。”弟兄两个个天子来到大街上打卖拳。哪晓弟兄两个打拳来卖艺,来了一位小将军。哪一个?青州侯武三思家儿子,金臂二郎武广。这武广本事好了,号称金臂二郎,用一对铜锤,万夫不当之勇。这个武广来到校场一望,哎喂,这两个小朋友单刀对花枪,武艺高强,武广走到前间双拳一抱,深深一礼,“请问二位小英雄尊姓大名?家住何方贵地?”薛蛟说呱:“不敢,小地方,黑龙村,我叫丁蛟,这是我兄弟丁葵,请问这位公子,贵姓大名。”武广说:“我就住堂京都皇城,我父亲青州侯武三思,我就叫做武广,你们二位小英雄本事很好哇,我愿意交你们结拜弟兄。”薛蛟一想,原来是冤家对头。但是一想,他是青州侯家公子,我们不如假意交他结拜么,我们要探听庐陵王格消息,所以一面答应,这遭三位小英雄跪下来,拜了八拜。
结拜兄弟人三个,更改没得半毫分。
  一排,薛蛟十五岁,武广十四岁,薛葵十三岁,所以薛蛟老大,武广老二,薛葵老三。肇带上王府,喂,弟兄三个天天蹲做堆,谈谈欢喜了。哪晓个天武广说呱:“哥哥、兄弟,明朝我啊,要跟我父亲上午朝去有要事。”薛蛟一想啊,我们要听庐陵王格消息么,最好跟他上午朝,“兄弟,我们两人跟你同去可好?”“咿喂,要同去不晓父亲格答应?”“不要紧,我们扮做书童。”肇两人扮做格书童,一到第二天,金臂二郎武广交他一个叔叔叫武通。众位,这个武通啊,书中暗表,就是当初武英超家后代,因为投奔秦家,秦家晓得武三思不是好东西,就派这个武通到武三思家卧底。一到等二天,来到八宝金殿,哪晓武则天端坐金殿,张天佐启奏:“万岁,已经拿庐陵王带得来了。”“好,将庐陵王传到金殿。”
李显来到金殿忙行礼,母后叫啦两三声。
  武则天假仁假意,步下龙廷,御手相搀,“皇儿,免礼平身。皇儿,召你进京,非为别事,你家母后我年龄高大,我准备拿皇位传把你。”“哎呀,多谢母后。慢来慢来,你要即位。要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这个大周国号不得改;第二,我这个手下格臣子原来做多大还做多大,老套头班子不能动;第三,要拿通城虎捉起来碎尸万段。
三个条件依到我,皇位传把你当身。”
  庐陵王一听:“母后,我宁可不要皇位,宁可不要残生命,要答应三个条件万不能。”哎哟,武则天来了火:“大胆孽子,不答应三个条件,不但皇帝没得把你做。”吩咐,“左右听令,
拿这个瘟李显推到法场上,腰斩两段不容情。”
  可怜庐陵王被绑赴法场,拿他对将军柱子上一捆,头发打开来,对将军柱上一绕。
监斩官,坐法场,威风凛凛,
刽子手,拖钢刀,只等时辰。
催命鼓敲了咚咚响,落魂炮放了不绝声。
哪晓庐陵王命里不该死,来了两位小英雄。
  哪两位小英雄?薛蛟、薛葵到了格。因为薛蛟薛葵假扮书童,跟金臂二郎武广上午朝门,听见放落魂炮要杀庐陵王。弟兄两个来了火,薛蛟走前间,薛葵走后间,走到法场中间,薛蛟起来一枪,刽子手对旁边间一倒,命丧黄泉,跑去一把拿庐陵王背过来,拿他格绳解过来,拿他对马上一抱,一马双驮两个。哪晓个堂报,“不得了,有人劫法场。”金臂二郎武广手提铜锤追得来,“嘿,兄弟,哥哥,你们为何要劫法场?”薛葵哈哈大笑,“告诉你,我们不叫丁蛟、丁葵,我们叫薛蛟、薛葵。
我们交你结拜弟兄总是假,搭救庐陵王是真情。”
  武广一听,“哟嗬,赫赫有名的金锤大将,我正要会会你。”拿起铜锤,就交薛葵打起来,四柄锤上下翻飞,打到四十回合,八十个照面,不分胜败。哪晓武通来旁边间看见格,呀,两员小将武艺高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吩咐鸣金收兵。哪晓得锣一敲,武广没得办法,只好退兵,“叔叔,为何正打了起劲,要叫我退兵。”“侄儿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快点跟我走,保护万岁。”这遭带了武广进了午朝门,吩咐拿午朝门关起来。薛葵追到午朝门来了火,就拿个八楞紫金锤凑午朝门高头敲了三下,你只要想,格种城门总被他震摇起来,铜钉震抛拉两个,所以这回书就叫金锤大将薛葵锤震午门。薛葵锤震午门一想啊,我不能尽顾蹲堂,我要赶紧追上哥哥。
追了薛蛟动身走,鲁王府到面前呈。
  书要简短,薛蛟、庐陵王、薛葵逃到长寿鲁王府,鲁国公程咬金拿他们了夹墙洞洞里,像上回子李大勇也是被了夹墙洞里。肇老千岁又交夫人裴氏商议商议,格裴氏来头大了,花头大了,是裴元庆格姐姐,“王爷,不要紧,我们如此如此,设计设计。”众位,裴氏夫人究竟用什么妙计,待小学生慢慢地道来。
  再讲青州侯武三思,交京辽大元帅张天俄,追得来,追到两辽王府。经过两辽王府来到长寿鲁王府,见到程咬金,“老千岁,我们要搜查搜查。”老千岁说:“你果有圣旨?”“没得。”“格有金牌?”“ 没得。”“没得不要想搜。”“我们才间看见反叛溜你家来格,一定要搜。”程咬金说:“你搜出来,我把条命你,搜不出来,你不得过身。”哪晓进去搜,八处里总搜到了,一走走到程咬金家夫人堂楼啊,看见格大大柜子里“轰隆”一响。武三思一想,妥了格,反叛肯定躲了这个箱子里,对裴氏说:“夫人,你拿这个箱子开过来给我们望望看。”夫人说:“这个箱子不好开噢,这个箱子钥匙么来我家王爷身边。”肇吩咐拿程老千岁请得来,程老千岁说:“要开可以格,要到金銮殿才肯开咧,不然我这肚里宝贝多,给你们拿走不得了。”武三思以为反叛躲了柜子里头,随手吩咐军兵,拿柜子抬走。
抬了柜子动身走,金殿早到面前呈。
  一到金殿,击鼓撞钟,女皇武则天坐殿。程咬金来到金殿,“万岁,
总说没得冤枉事啊,这件冤枉海能深。
  万岁,武三思交京辽大帅张天俄,到我家乱搜,
他搜反叛总是假哇,谋占我家宝贝是真情。”
  武三思启奏:“万岁呀,程咬金私藏反叛,不相信,来这个柜子里面。”拿柜子抬到金銮殿,程咬金做鬼抖抖觳觳,拿钥匙拿出来,一开,箱子盖头一枵,哪晓一个梅香叫春桃,走柜子里倒出来格,“梅香,为何躲了柜子里?”梅香说呱:“我家老夫人对我说格,请瞎先生排八字格,这一天就怕三光,所以拿我锁了箱子肚里。”程咬金来了劲了,来劲了,“万岁啊,你望望看啊,他们两人害人,害我私藏反叛,我家家里许许多多宝贝,总给他们偷走了格。叫声:万岁啊,
今朝不为老臣把冤伸,我撞死在金殿了残生。”
  武则天一听,就想了,你们两个老朋友,怎思量到交老半吊子作对,吩咐,“老爱卿,不必悲泪。”吩咐武三思交京辽大帅张天俄,“你们胆倒不小,竟敢搜程老千岁格家,孤家命你们赔偿一千两黄金。”
两个奸党听见这一声,恨不得气死又还魂。
程咬金听见这一声,暗里花笑了肚里疼。
  再讲到武则天又对程咬金说:“老千岁,我有一件大事请你帮忙,当初也是你做媒人格,我家有个老妹子,终生许配潼关大帅尚元培,请你拿我格老公主,送到潼关交尚元培成婚配对。”程咬金说:“万岁啊,要叫我去送亲啊,要答应我二个条件。第一,我要拿一家门总带了去,我要顺便走潼关,回转我山东斑鸠镇老家,我要祭祭祖;第二,我许多格家产哎,我带了动身,任何人不能搜我。”万岁说:“好,把一道圣旨你,任何人总不准搜你。”这遭程咬金欢喜了,拿庐陵王作个男扮女装,拿薛蛟、薛葵扮做马童。个天拿老公主送了动身,
路途催趱不耽搁,潼关早到面前呈。
  书要简短,送到潼关,公主就交潼关大帅尚元培拜堂成亲。肇程咬金辞别大帅尚元培,带了庐陵王、薛蛟、薛葵、满家眷等,坐了车马动身走,此言丢开慢谈论。
  再讲到老奸党李成业晓得格。李成业一想,咿喂,老半吊子花头大咧。
就怕送亲祭祖总是假,带走反叛是真情。
  李成业带了三千铁甲骑兵,
打马加鞭动身走,哪肯迟得片时辰。
  一追追到黄河岸边,“程老千岁,不要走,我李成业来了格。”程咬金晓得不对,这个老贼不是好东西,正好上了船。李成业来到河边上,见到一班人上了战船,来下发躁。正来下发躁,一条小船开得来,“喂,梢公,拿我摆渡过去。”哪晓李成业对格小船上一坐哇,倒了霉了,这小船高头摇橹格是徐茂祖,算到这个事情,派得来扮做摇橹格,开到河当中,拿起来弄船一翻,拿李成业吃得小半饱水,捉住得格,一捉捉得送到中军帐。庐陵王一看,“我把你李成业,李成业,你胆倒不小,竟敢要追杀我。”吩咐,“左右刀斧手听旨,
拿李成业推出辕门外,腰斩两段不容情。”
  程咬金说:“千岁,万万不能,李成业到底也姓李,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来,所以啊,看老祖宗格份上,不要杀他。”这遭千岁一听,果然相信。程咬金吩咐拿李成业格衣裳脱啦得,拿他胡子刮啦得,替他涂脂抹粉,拿女子衣裳穿起来,放他逃走。
  不讲李成业逃走,再讲到庐陵王带了众家人等到九焰山聚会,吩咐:“薛蛟、薛葵啊,赶紧去接你家马叔叔和你家母亲纪鸾英。”
小弟兄两个打马加鞭动身走,黑龙村到面前呈。
  一走走到村头上,看见一个年纪大格来下上吊,一转转过来一望,不是旁人,丁一守。弟兄两个说:“舅老老,为何要上吊?”丁一守听见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外孙哎,不得了哇,你家马叔叔交你母亲纪鸾英被假薛刚骗走了了。”众位,到底他年纪大啊,牙齿不关风,不曾说得大清楚。薛葵听见格薛刚啊,不曾听见格假字,只当薛刚拿母亲交马叔叔骗走了格。肇弟兄两个跟手追,哪晓事有凑巧,一追追到个人,齐巧薛刚一百二十万兵马到了,领兵开路先锋是罗克汗,这遭薛葵看见了格,一歇歇薛刚来了格。薛葵执指一指:“你是何人?”薛刚说:“我是大元帅薛刚。”“就要找你啊 ,你拿我母亲交我马叔叔总骗走了格。”肇薛刚交薛葵交战,父子两个对打,薛葵本事好了。战到二十个回合,拿薛刚生擒活捉。”举过头顶要对下掼了,吴奇、马赞看见格,“侄儿啊,万万不能掼,他是你家父亲。”薛葵一听,拿他对下一放,薛刚脸胀了通红,肇回头说明情况。薛葵一想:呀,原来是假薛刚,不是真薛刚捉住我家母亲交叔叔格。薛刚端坐中军帐,薛蛟、薛葵走到前间忙行礼,一个喊三叔叔,一个喊父亲。薛刚一想,我是六国兵马大元帅,被儿子举过头顶,撂这个沙场上难看了,吩咐:“左右武士听令,
拿薛葵推出辕门外,腰斩两段不容情。”
  薛蛟双膝对下一跪,“三叔,万万不能,
如果将兄弟身丧命啊,要躁坏我格三婶婶一个人。”
  吴奇、马赞也跪下来帮求情。薛刚就想了,虎毒不把儿来吃,我是吓吓他格,拿他赦到中军帐,“儿啊,侄儿,命你们两个人赶紧追赶假薛刚,要救到马叔叔交你家母亲,如果救不到,要将你们两人丧残生。”肇薛蛟、薛葵辞别薛刚就动身。薛刚又想,不能依赖两个小朋友,亲点两万精兵,跟后间追。
  再讲薛蛟、薛葵打马加鞭,走到顺龙村,齐巧不巧,见到自己舅舅纪龙,因为纪龙当初卧虎山失散,就隐居在顺龙村。肇舅舅外甥见面,拿这个事情一说。纪龙说呱:“你们赶紧到前间三王镇,三王镇是个重镇,三岔路口,好去救你家马叔叔交你母亲纪鸾英。”薛蛟、薛葵一听,果然相信,辞别舅舅纪龙。
打马加鞭动身走,三王镇到面前呈。
  一到三王镇,太阳要落山了,走到一座饭店门口。薛蛟说:“店小二,我们夜里住你这个饭店。”店小二说:“万万不能,已经有前站官兵来打过招呼,马哨有三千兵马,还有木笼囚车要住我们这个地方,闲杂人不准住。”薛蛟一想,我就是要想这木笼囚车,袋袋里摸出十两银子,“小二哥,小意思啊,十两银子,送把你买茶不解渴,买饭不充饥,买酒喝不醉,买点潮烟烧烧,旱烟敲敲。”店小二欢喜了,十两银子干多钱了,偷了家去塞把小儿子买到半亩田。“嚯托”,银子对袋袋里一落,“来噢,你们住这个店里啊,好房间没得住,后院有三间草棚,专门堆草格,你们住了里头,我拿门反锁起来,你们来里头不能做声呱。”“好格呢。”肇两人住进去格,店小二拿门一反锁,不表。
  再讲到假薛刚你晓是哪个?京都皇城武刚。冒充薛刚,骗纪鸾英和马登的。他们拿两人木笼囚车解到三王镇,而且武刚就住了这个店里。武刚说:“店老板,你们店里格有闲杂人住了堂?”“没得,没得,我要搜搜咧。”这遭拿灯笼火把八处里搜,一搜搜到后院,“这三间房子门怎锁格?”“喔,这三间房子里头是堆草格。”“果可以拿门开过来给我们望望呀?”
店小二听见这一声,吓得三魂少二魂。
  店小二眼睛一鞭,花头来了格,“将军啊,不好进去搜哇,这个毛草棚棚里,出得妖怪狐狸精,狐狸精要偷头格。”武刚一听,哟,还有妖怪要偷头咧,“兵士们,你们哪一个有胆量啊,拿门开过来进去望望,赏银五十两。”哪晓兵士没得哪敢,为何?被吓住得格,不要当真有妖怪拿头偷拉得不上算。哪晓打更格更夫听见格,更夫就想,我天天来堂打更格,这茅草棚棚里堆草,哪块来格妖怪啊,等我进去望望么,好弄到五十两银子,所以这个更夫当面答应进去。肇用钥匙拿门一开,更夫拿头一伸,不料薛蛟、薛葵一个站了门这间,一个站了门个间,见到更夫拿头对里一伸,薛葵一把背住他格头发,薛蛟搭起一脚,个一脚力道大了,千斤哨力,所以头被背住得,身段对外一斜,不好了格,头被抛下来格,身段对外一倒,颈脖子血对外直,更夫被弄杀得格。店小二欢喜了,我原说有妖怪偷头,你们不相信,沿能头被偷啦得格。武刚说:“也当真有这个妖怪嘎,四转弄松香干柴替我堆起来,煨拉他拉倒。”
薛蛟、薛葵听见这一声,急到千钧发一根。
  “情丧要烧我们弟兄两个。”两人窜出来格,“我们妖怪来了格。”窜出来,手拿八楞紫金锤,就对武刚格头上一钉,“叭”,
大红脑子淌鲜血,活跳鲜鱼丧残生。
  肇拿官兵杀散了,正好薛刚两万兵马也到了。肇打开木笼囚车,薛刚交纪鸾英夫妻会面,又交马登弟兄会面。
带了兵马动身走,九焰高山去安身。
  一到九焰高山见到庐陵王,大家商议,来九焰高山操兵练将,准备反上皇城。
不讲薛刚九焰高练兵将,再讲皇城一段情。
  再讲三齐王李成业,逃到京都皇城,金殿上启奏:“万岁,不得了哇,薛刚一百二十万兵马屯扎九焰山,
如果反上京都帝皇城,你铁打的龙廷坐不成。
  最好趁他兵马毛羽未丰,派兵征剿九焰高山。”武则天一听,果然相信,“老爱卿,说得在理,一面依你。”对文武百官说:“众家爱卿,哪一位爱卿代孤家领兵带将攻打九焰高山?”青州侯武三思启奏:“万岁,只有我格兄弟武承嗣武艺高强,还有你格侄女儿武凤娘用盘竹枪有万夫不当之勇。
他父女两个哇带兵去出征,何愁江山不太平。”
  女皇武则天一听,果然相信,跟手传下圣旨,封武承嗣为剿寇大元帅,武凤娘为前部开路先锋,带兵二十万,攻打九焰高山。武承嗣交武凤娘父女两个辞皇别驾,择过吉日,祭过帅旗,点起二十万兵马。
兵马队队动身走,九焰高山面前呈。
  九焰高山军师先生徐茂祖老早算到格,派薛蛟出战。薛蛟白盔白甲,身骑银鬃马,手拿梅花亮银枪,一来来到沙场上。武凤娘对他一看,哎喂,薛蛟委该漂亮,貌赛潘安,胜过宋玉,一眼不眨望好了。薛蛟说:“呸,我把你格妖韶,你不要对我相,相啊相,我替你开片,眼睛对我挤,我拿枪尖走你鼻子尖下挑到脚底。”一枪戳得来,武凤娘不敢怠慢,摆动盘竹枪交他急架相还,杀到四十回合,八十照面。
薛蛟越杀越有力,武凤娘久战少精神。
  武凤娘打马就逃,薛蛟紧追不舍,一追,上了她格大当。武凤娘回过来一镖,明枪好躲,暗箭难防,薛蛟一偏,一镖中了左肩,镖高头有毒药格,薛蛟肩膀发麻,伏鞍溜了。这一匹宝马,
如飞动身走,岳影高山面前呈。
  一走走到岳影山马停下来,薛蛟走马高头掼下来格,昏迷不醒。书要简短,岳影山一个老太太叫洪月姑,洪月姑啊本事好咧,带两个徒弟,一个叫凤莲,一个叫武凤娘。姊妹两个,她家丈夫在世格辰光呢,有两根盘竹枪,盘竹枪是野鹿筋扳格,能软能硬,本来一雄一雌,雄格比雌格长三寸。肇洪月姑老太太,就把一根雄枪送把凤莲,一根雌枪就送把武凤娘,武凤娘就着得气啊,所以不辞而别,回转京都皇城,回到父亲身边,就带兵征剿九焰高山。简单说说,洪月姑拿薛蛟救活得,两人拿起来一谈啊,这遭跟随薛蛟来到九焰高山,洪月姑老太太出战,要劝武凤娘投降,武凤娘不肯,结果凤莲交她交战,一个是师姐,一个是师妹,哪晓姐姐厉害,妹妹不是对手,武凤娘吃败仗。
打马加鞭逃了走,海角苍苍去逃生。
  所以一打九焰山,武承嗣吃败仗,回转京都皇城,拜见万岁,“不得了,九焰山厉害咧,吃败仗。”李成业启奏:“万岁,有紫荆关总兵白守云,白守云家有三个儿子了,白文龙、白文虎,特别第三个儿子白文豹,号称银锤大将,万夫不当之勇。
只要他父子四个去出征,哪愁高山不太平。”
  女皇武则天一听,果然相信,圣旨一道,交把李成业。李成业带了圣旨,来到紫荆关,圣旨开读,白守云一听,呀,要召我进京攻打九焰山实在不敢。肇交夫人商议商议,夫人说呱:“老将军,我们交薛家家没得冤仇,你征剿九焰山最好不要真打,假意打打,最好第三子白文豹不能带身边,因为他格武艺高强,如果伤了九焰山格兵马哇,对不起薛家家。”肇就不曾把第三个儿子白文豹晓得,一到第二天白守云老将军,带白文龙、白文虎跟随李成业进京。
打马加鞭动身走,三岔路口面前呈。
  一走走到三岔路口,三子白文豹追得来。白文豹怎晓得格?因为白文豹躲了屏风后间听见格。白文豹为何追赶父亲?因为白文豹就不服金锤大将薛葵,久要想会会薛葵,好胜,所以走半路上追得来,一定要跟父亲白守云进京。白守云没得办法,“儿啊,你要进京,不能多事,要听话了。”“晓得。”一来来到京都皇城,父子四个来到金殿,二十四拜,俯伏金阶,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哪晓正在此时,武则天交武士,父女两个来金殿下棋,不曾听见他们喊,所以就不曾睬他们。哪晓三公子白文豹一看,“咿喂,万岁女皇交老头子来下下棋,不睬我们啊。”白文豹是暴躁性子,跑去一把拿武则天格父亲武士,双手举过头顶。
白守云来看见,吓得三魂少二魂。
  白守云说:“儿啊,你胆倒不小,拿皇帝格老子举起来,快点放下来。”白文豹听父亲格话,拿他对下一放,武士格老贼心里难过了,“我把你白文豹,白文豹,你当点心,将来遭到我格手哦,我不剁你格千刀不称心。”武则天女皇一看,只见白文豹英雄气概,相貌堂堂,一想啊,虽然拿我父亲举过头顶,我现在啊,要用人了,要拢络人心,不但不怪罪,要封他一封,
白文豹前来听封赠啊,御儿干殿下受皇恩。
  何谓御儿干殿下哇?就是女皇格干儿子。这遭传下圣旨,封白守云为兵马大元帅,封白文豹为开路先锋,封白文龙、白文虎为解粮官。老奸党武士就想了,我被举过头顶,我要报仇咧,“万岁啊,最好让我做总监军,监督他们。”女皇武则天一听,果然相信,拿武士封做总监军,肇白文豹点起兵马。
兵马队队动身走,九焰山到面前呈。
  一到九焰山出战,徐茂祖老早就算到格,吩咐九焰山众英雄,轮流换落交白文豹交战,每人只准打三个回合,车轮战,所以啊,天天交战,白文豹天天伤不到人。哪晓武士吩咐,“再剩三天,打不下九焰山就是犯法,你们父子四个总要被杀。”哪晓得九焰山徐茂祖还有一计,派吴奇、马赞拿白家军的粮草统统烧啦得,白家军没得粮吃,九焰山上用馒头计。何谓馒头计啊?就吩咐军兵扮做老百姓,来山坳子里开起馒头店,皇上格兵马没得粮吃嘎,就到格店里吃馒头,不但吃馒头,还送馒头给他带回去,所以白文豹格兵马军心一乱,就投奔九焰高山。白文豹个天来到监军营帐,哪晓武士来下寻欢作乐,哎喂,弄这些妓女来下谈唱吹笙,看见白文豹一到,他就吩咐两个妓女去拉拢白文豹,白文豹假意欢喜:“你们上这儿点来”,那两个妓女走到他门口,背住两个妓女的耳朵拿头对门帮上一磕,
大红脑子淌鲜血,活跳鲜鱼丧残生。
  白文豹想,你个老贼,我们来战场上卖命,你蹲堂寻欢作乐,请你咧。一把拿老贼武士举起来,举过头顶,一掼,
大红脑子淌鲜血,哪块还有命残生。
  消息传到京都皇城,武则天一听,那还了得,随手吩咐值殿将军带三千兵马,到紫荆关拿白文豹家母亲捉上京都皇城,这遭值殿将军兵马带了动身走,到紫荆关拿白文豹家母亲捉起来,关进木笼囚车动身走,直奔京都帝皇城。
哪晓老夫人命里不该死,来了许多救命人。
  哪些人?九焰山军师先生徐茂祖老早算到格,派吴奇、马赞带兵短劫木笼囚车,拿老太太救到九焰高山。肇徐茂祖又用计,吩咐薛葵下山交战,要拿白文豹引得来交母亲会面。简单说说,薛葵交白文豹交战,战到四十个回合,假意吃败仗,白文豹追了。
追了薛葵动身走,荒郊早到面前呈。
  一到荒郊野地,白文豹家母亲来了格,“孽子,还不快来拜见为母。”白文豹双膝来跪下,亲娘叫啦两三声。老太太执指一指:“我把你孽子,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不帮助唐朝,反而帮武则天,你是不忠;你不听父亲之命,不归降九焰高山,你是不孝;你家母亲我是九焰山英雄救格,你反而交九焰山做对,不仁;你不忠不仁、 不孝、不义,还不快点归降九焰高山?”白文豹最孝母亲,最听话。就归顺了九焰高山,薛刚交他结拜弟兄,薛蛟、薛葵来叫他三叔叔,不表了。
  再讲李成业和武则天商议,随手到沙陀国说了他兄弟李孝业,李孝业是沙陀国狼主,带了许多格兵马,他们两人并起来十二太保咧、十二个儿子,
带了兵马动身走,攻打九焰山不容情。
  一到九焰山,摆起八门金锁连环阵。这八门金锁连环阵厉害了,里头还有连环拐子马。薛刚没得办法破,程咬金知会他到新唐山请了罗家家后代罗昌、罗英。罗昌不曾肯去,二公子罗英带钩镰枪手,大破八门金锁连环阵,就拿李孝业打败了。李成业回转京都皇城,又想了,我家有一个门生,玉门关总兵何昌,他有三千火焰兵,拿九焰山烧做火海。
这遭带了火焰兵动身走,直奔九焰山定输赢。
  哪晓得徐茂祖未卜先知,老早算到格,吩咐拿九焰山二门以后,四转挖起壕沟,放水灌满。所以何昌带兵,到了九焰山,四转团团围困,吩咐放火烧山。
火势腾腾了不得,火光冲天怕坏人。
  又请来许许多多的画士,画起火焰进展图来,回转京都皇城奏于武则天,九焰山统统被烧啦得格。女皇武则天欢喜了,狄仁杰启奏:“万岁啊,你格江山是走花灯上兴得来格,现在大获全胜,八月半再来大兴花灯。”不讲京都皇城大兴花灯,再讲通城虎薛刚晓得格,带了众英雄两万精兵,到京都皇城大闹花灯,拿京都皇城打了一塌糊涂,打出皇城。海登州总兵熊杰,熊杰家有三个儿子了,熊天文、熊天虎,三子熊天庆,号称铁锤大将,追赶薛葵,哪晓薛葵拿他们生擒活捉,所以九焰山又多到一员勇将,铁锤大将熊天庆。
  再讲到女皇晓得格,李成业又启奏万岁,还有一个好本事,洛阳大帅双棍将军邱奇厉害了,要邱奇带兵征剿九焰山 ,而且拿邱奇家属统统带到京都皇城。不料徐茂祖老早算到,派吴奇、马赞暗暗进京,拿邱奇格家属统一救到九焰山,所以双棍将军邱奇啊,又投降了九焰高山。武则天没办法,派武三思带兵马征剿九焰高山,武三思家儿子武广啊,武三思身边还有大将叫武通,武通是武英超家后代,武通暗通九焰山,假意吃败仗,被薛葵捉到九焰山,用起计策来,身上总弄坏了,这遭困了营帐啊,就暗暗拿真情告诉这个武广。哪晓武广本来不是武三思格儿子,是秦家家后代,姓秦名文啊,被满门抄斩格辰光,他家奶妈拿他抱了手里,武三思看见奶妈长了体面,就拿奶妈占为妻子,就拿他当自己格亲生儿子,所以叫武文教他文武之艺,这遭武通就拿这个事情告诉武广,现在不叫武广,叫秦文了,秦家后代,这遭反出了营帐。本来要拿武三思捉起来格,因为秦文见他有养育之恩,所以放他逃命,所以九焰山又得到一员大将,铜锤大将金臂二郎武广。再讲武三思吃败仗,
兵马慌忙逃了走,荒郊早到面前呈。
  到荒郊野地,安营扎寨。一到夜晚黄昏,武三思出去散心,一走走到前半间,看见一个漂亮女子,浑身穿了雪白,来坟边上悲泪啼哭。武三思跑去一望啊,一个绝色美女。为何悲泪啼哭?
  众位,书中暗表,这个美女不是旁人,狐狸精变格。狐狸精说:“我家丈夫亡故啊,所以我悲泪啼哭。”武三思见他特别漂亮,拿她带到营帐开心,就交她成亲。这个狐狸精自称花月姑,武艺高强,所以二次带兵攻打九焰高山,这个花月姑上阵了。哪晓薛蛟出战,一望:依喂,薛蛟小伙子漂亮了,白袍小将。花月姑假意吃败仗,拿他引到山神庙,一口妖气,就拿他喷滚下来。拿他身上衣裳脱啦得,捧了怀里交他成其美事,就拿薛蛟格元阳统一吸光了,花月姑走了格,薛蛟奄奄一息。
哪晓薛蛟命里不该死,来了一位大仙人。
  香山李静大仙,拿薛蛟救了还阳打转,又把他一粒固阳丹,说你明朝再交她交战,她再交你成美事,你拿她嘴里格珠吃啦得,她道功就没得格。肇薛蛟谢谢仙人,回转九焰山,第二天又出战,花月姑一望哟,这个薛蛟还不曾送命唉,又用老办法,拿他引到庙宇,又交他开心成亲。哪晓薛蛟有固阳丹含了嘴里,所以花月姑不能力敌,迷迷糊糊,嘴里一颗珠吐出来,光彩夺目,薛蛟啊呜一口,拿这个珠吃啦得。狐狸精一想,不得了了呱,千年道功没得格,跪下来求,随你多求喔,不睬你哦。哪晓花月姑回转营帐,一到夜困了床上啊。武三思夜看兵书,一进门,唉,我这个营帐倒哪里有狐骚臭格,一望,床上困一个毛头毛脸,狐狸尾巴总露出来格,所以武三思拿宝剑拿出来,一剑,
就拿狐狸精斩两段,活跳鲜鱼丧残生。
  所以武三思吃了败仗,逃回京都皇城。薛刚一百二十万兵马,进攻京都皇城,一打打到金斗潼关,潼关大帅尚元培开城投降,消息传到京都皇城。武则天交文武百官想想没办法,皇榜张挂午朝门。
  不讲张挂皇榜,再讲铁板道人格徒弟叫驴头太子。这驴头太子啊,是武则天交薛敖曹格儿子,养出来驴头人身,难看哎,撂啦得格。铁板道人带到高山,已经学会武艺,武艺高强,替他取名叫李宗元。吩咐他下山,驴头太子揭下皇榜,来到金銮殿上双膝跪下,母后叫啦两三声。武则天一想,要用人了,不要问他难看不难看,就认了他皇儿,封做兵马大元帅。驴头太子带了兵马到潼关交薛刚交战,驴头太子厉害了,他有暗器,有个马前管,就是马前半间有根管子,还有一个脚踏弓,他一声交你交战打不过,肇拿脚一踏,自动有五毒神弹,就走管子里打出来,百发百中。结果薛刚四十八员大将,总中了他这个毒弹,困在营帐之内,昏迷不醒。
只要等到七天七夜整,就要化作脓血丧残生。
  哪晓众位英雄命里不该死哇,樊梨花带了金丹,带了飞剑。
腾云驾雾动身走,潼关早到面前呈。
  一到金斗潼关,吩咐军兵报,报于老千岁程咬金知道。程咬金跑去一望啊,樊梨花虽然穿格道姑衣服,脸嘴跑不掉,果不其然是樊梨花。樊梨花忙行礼,老千岁叫啦两三声。肇老千岁拿樊梨花请进去,樊梨花拿金丹拿出来,拿个金丹砑细了和成汤,四十八员大将吃了金丹汤,除拉薛刚不肯吃。其他四十七员总还阳打转,老千岁说:“梨花,薛刚是你格亲生儿子,一定要救他。”樊梨花:“呸,这个孽子我还救他咧,他看花灯踢死太子,惊崩圣驾,我薛家就因他而遭满门抄斩,武则天得以篡位,他是千古的罪人,旁人可救,他不可救。”哎咿喂,老千岁一听发得躁了,这遭所有大将统一跪下来,要求樊梨花。老千岁说呱:“梨花,不能怪他,主要怪花花公子张宝抢小姐, 所以薛刚追他格,是误伤人命,而且薛刚吃尽千辛万苦,六国借来一百万兵马,现在已经打到金斗潼关,他是有功之人,
大唐江山千斤重,薛刚单挑九百斤。
  叫声:梨花啊,
不看你们母子骨肉情,也要看看大唐江山份上情。”
  樊梨花一听,“老千岁,说得在理,一面依你。”肇拿出一粒金丹来,这一粒金丹半边青格,半边红格。红格切下来研细了,敷了薛刚格伤口高头,青格弄温开水冲开来,弄调羹舀了对薛刚嘴里灌。通城虎喝到一口汤,眼睛有点光, 喝到两口水汤,腰里硬梆梆,喝到三四口汤,轻轻说话响藏藏。薛刚转还魂,真魂上了身,行走两三步,枯木又逢春。薛刚还阳打转一望,哎哟,母亲到了格,双膝跪在尘埃地,亲娘叫拉两三声。叫声:“我格亲娘哎,
总以为我们母子两个今生今世再也会不到,哪晓枯木又逢春。
亲娘哎,只怪不孝孩儿闯了祸哇,连累我薛家一满门。”
  樊梨花一把搀起,“儿啊,不能怪你,主要怪张宝抢小姐,为母不怪你。”“多谢母亲。”一到第二天出战,樊梨花老早作法,弄两颗泥弹,就拿驴头太子格马前管塞起来,所以驴头太子啊脚踏弓不起作用。
樊梨花念起真言咒,飞剑放了下凡尘。
  格飞剑来天空当中转三个螺螺,一道青光,
就拿驴头太子斩两段,活跳鲜鱼丧残生。
  所以这回书来《薛刚反唐》上就是第八十九回,樊梨花剑斩驴头。樊梨花拿驴头太子斩啦得,对薛刚说,“儿啊,我不配享洪福嘎,只配享清福,你们赶紧打进京都,我要回转高山学法去了。”肇樊梨花辞别众英雄,辞别老千岁程咬金。
腾云驾雾动身走,回转仙山上修行。
  再讲薛刚传下将令,大队兵马动身走,杀奔京都帝皇城,就将皇城里三层外七层,四面围困紧腾腾,刀枪围了密层层,水泄不流半毫分。武则天女皇晓得不对,带领张武两家亲信,
从龙椅底下暗道逃了走,海角苍苍去逃生。
  不讲女皇武则天交奸党逃走,再讲到护国良相狄仁杰。吩咐大开城门,拿庐陵王交薛刚接进京都皇城,庐陵王欢喜了,打到皇城,拿国号改过来,本来是大周,改做大唐,自己号称中宗天子,端坐八宝金殿。个天早朝龙凤鼓响,景阳钟敲,文听钟声朝皇驾,武听鼓打拜明君。文武百官山呼万岁,朝拜已毕,分站两旁,文官站到金銮殿,武将站到牡丹亭,中宗天子欢喜了。正在此时,皇门将军启奏:“万岁,王子汉阳小主李旦到。”中宗一听,哟,兄弟来了格,要问我争皇位。吩咐有请小主,小主李旦来到金殿,双膝来跪下,万岁连连口内称。中宗天子步下龙廷,御手相搀,“御弟,不须客气,你是正宫王娘娘所生,正根正苗,我拿这个皇位让把你。”李旦说:“皇兄,万万不能,因为打进皇城是你格功劳,我不是来争你格皇位,我来祝贺你。”“好,御弟既是来祝贺啊,我封你一封。
李旦前来听封赠,并肩王之职你当身。
  你还带领你本部人马镇守汉阳,肇小主李旦回转汉阳。中宗天子一想,薛刚功劳最大。
薛刚前来听封赠,兵马大元帅你当身。
纪銮英小姐听封赠,保国夫人你当身。
披霞公主听封赠,护国夫人你当身。
薛葵、白文豹、秦文、熊天庆四员大将听封赠,四猛将八大锤你当身。
  薛蛟薛葵原来是大二驸马,仍是大二驸马。
熊杰前来听封赠,海登州总兵你当身。
徐茂祖前来听封赠,护国军师你当身。
  肇又派薛葵拿六国兵马还送到六个国家,六封谢诏。后来,中宗就登位。
  众位,后来有风流才子、自在臣相,就拿薛刚大闹花灯,踢死太子,惊崩圣驾,引起武则天篡位,薛刚逃出京都皇城,卧虎山招亲,皇城祭祖,马登搭救,九焰山聚会,湖广房州打擂,西凉六国借兵,反进皇城,中宗天子登殿,这些情节,苦中之苦,难中之难,写起一部忠孝宝卷,取名叫《薛刚反唐》。最后一首诗总结全文,
高宗崩驾薛家亡,则天趁此乱朝纲。
举义灭武二十载,薛刚助李又兴唐。




张东海 讲录
吴根元 整理















和合记

  春游芳草地,夏赏绿荷池。秋咏黄花酒,冬吟白雪诗。——圣谕
昔年有唐寅出门游春,春游芳草地,
蔡伯喈别妻,夏赏绿荷池。
杨贵妃宫中醉酒,秋咏黄花酒,
孟姜女千里寻夫,冬吟白雪诗。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失落黄金有取处,失落光阴哪里寻?
忠孝宝卷初卷开,拜请安国星君降临来。

宝卷初卷开,礼拜佛如来。
树从根上长,花从叶里开。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人生百岁能有几何?
良田万顷种不了许多,金银满库买不到地府阎罗。
空身来么空身走,不如趁早念弥陀。

阿弥陀佛天天念,只要你格工夫不要你格钱。
场面看看没好处,地府里罪孽要少点。


酒字三点水,色字刀在头。
丢啦色共酒,省得结冤仇。
气是米做底,财是贝做旁。
丢啦财共气,何等不风光?

酒色财气四重墙,迷失众生在中间。
若能跳出墙头外,不成那个佛来也成仙。
收留闲文归经典,开宣宝卷劝善人。

  话说忠孝节义,落难古书一部,小学生今日开读,应先还朝代帝主,后还贤人出世根由。
先还哪朝皇登位,哪省州府出贤人。
  经典盖板之上,注有“昔日”二字,昔者远也,日是今日。远年经典,今日所讲,远朝近还,要还朝代确然不难。
昔年昔月明朝嘉靖皇帝登龙位,山河一统治乾坤。
  大明朝嘉靖皇帝登殿,江山稳便,文有忠良,武有能将。
皇皇有道讲不尽,国内该当出贤人。
  这贤人既不出边邦外国,也不出荒山野地。要说出得边邦外国,人生了三头六臂,兴兵造反,和我中国人作对,就算不上贤人。要说出得来荒山野地,独霸一方,自立为王,拦挡短路,扰乱江山,称孤道寡,就更算不上贤人。
该应我主江山稳,大邦中原出贤人。
  贤人出得其则不远,出在西京省北门马家巷,一人姓马,名叫定国,同缘滕氏太太为婚。
提到马定国老大人,西京盖顶有名声。
  提到这个马定国老大人家,家里万贯家财,东库房堆金不堆银,西库房堆银不堆金,秤称银子斗量金。有前厅后厅,左厅右厅,折厅倒厅。有狮子玫瑰亭,凤穿牡丹亭。家里安童成对,侍女成双,鸡鸭成群,骡马成行。
前后园林碧波清,草积总堆到九霄云。
屋上瓦片赛乌云,走出犬儿总像麒麟。
  大家要问,这个人家干豪富,可有多大官职?万贯家财摆设好,老大人官职确实是不小,马定国来朝纲之中把官做,镇国公之职受皇恩。
滕氏太太福气好,镇国夫人她当身。
  格老大人来朝纲做官,究竟是清正官,还是糊涂官?大人做官是清如水,明如镜,坏人说话他不听。
当今天子多见爱,当作擎天柱一根。
  人家总说河水清,老大人做官比河水还要清三分。老大人来朝纲做官,可有知心好友?交他最知己,最要好格,是东京北门王家庄一人姓王,名叫如金,同缘张氏太太为婚,这个人官封到西台御史之职。交老大人好到底高程度?叫情同管鲍,义如关张,有手足之情,有刎颈之交。
忠臣来朝纲之中把官做,满朝忠臣总是亲。
  格天子一散朝呢,马定国就拿王如金,请到自己朝房吃酒。吃吃酒,马定国就开口:“年兄啊,我你合得干知己,天天不是你到我朝房里,就是我到你朝房里去吃酒谈心,我也不晓得你家啊,生到几位令郎?生到几位令爱?”“马年兄,我家夫妻福气,祖上德气,生到呢一子一女啊!我家儿子大,今年十八岁喽,他名叫誉爵。小姐名叫凤英,才只九岁。”“啊呀,王年兄,你交我恰恰相反,我家也养到一个儿子,也养到一个女儿。我家女儿大,儿子小,我家女儿九月初九养格,小名叫重阳,大名呢,就叫巧云。我家儿子啊,交你家小姐同年,九岁,姓马,名力,号叫天荣。王年兄,我们不如,两人来结为亲家。你交我合得干好么,等他们下代里也合合好,我拿我家女儿马巧云马重阳,就把你家儿子王誉爵,你家拿小姐呢王凤英,就把我家儿子马力。”格王如金闻听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肇这两个人就不肯耽搁,也不请媒人。
换酒三杯为凭证,更改没得半毫分。
  “王年兄,我家拿女儿把你家啊,不要你出一个钱,你干咱就赶紧告老还乡家去,你家只要等水码头上等,我马上写信家去,把我家夫人滕氏晓得,叫她弄船,拿我家小姐就送到你家去,交我家小婿成亲。”王如金一听,不晓多高兴,我是西台御史,攀到个亲家翁是镇国公之职,人家说把女儿要高攀格,确实不假哇,连夜写起辞皇表章,得到圣天子恩准。
  格天子来到朝房,请来监察官,就交过印把子。
开起船来动身走啊,哪肯耽搁转家门。
  水路登舟,非止一日。格天子来到家里,交夫人张氏太太一讲,老太太一听,就不晓多高兴,又不要出一个钱,又攀到这个大头亲家翁。格好了,越想越思啊越欢乐,如同拾到宝和珍。
  不提王如金家去格,我们单讲到马定国老大人,心上就想:我又不来家,大了格男女么,我家夫人作兴她要蹲家作主呱,不要拿女儿嫁啦得嘎,回头没得小姐把王如金家,格不等王如金要说啊。连夜写起一封书信,打发得力家将送到西京北门外马家巷。滕氏太太拿书信上上下下看完成,心中欢乐八九分:“梅香啊!我家老大人来朝纲为官,帮儿女呢总攀了亲,他承认我家亲家翁一个钱总不要花,拿小姐送他家去,你去拿安童叫得来。”梅香打趟子拿安童叫得来,“主母太太,你望我有底高事啊?”“安童啊,老大人来朝纲为官,帮小姐交少爷攀了亲,你赶紧帮我去拿一班工匠请家来,好置办嫁妆。”请哪些工匠呢?像照干咱人家所说格,裁缝、木匠、漆匠、统统总请家来。眼睛一鞭,来杠忙了格六七十天,准备工作总做好了格。“主母太太,小姐嫁妆总备办好了格。”“安童,去匡匡要多少船才装得了干多嫁妆?”“好格呢。”安童跑到杠拿嫁妆一匡,叫多少船?来到塘河边,一下子叫了二十四条大大舟船,就全部拿嫁妆总装上去。
  滕氏太太来到小姐绣楼:“女儿,恭喜贺喜你了。”“母亲啊,喜从何来呀?”“女儿啊,你家爹爹来朝纲做官,帮你攀了亲喽,就把了东京北门外王家庄,西台御史之子王誉爵。家伙呢总备办好了格,嫁妆也全套了格,船呢也叫好了格。你赶紧啊,
上上下下换衣襟,好到东京去成亲。”
  往常讲到这个小姐结婚,总要哭到嘎起码小半天。提到今朝这个马巧云小姐要去成亲,开心、欢喜了。“母亲啊!格今朝我就去了哇,就去交呢王誉爵公子成亲啊!”“女儿啊,轻声点,人家要笑呱。”格为底高这小姐干高兴啊?因为她交一般格小姐不同,这小姐来历大了,是天上格丧门星、八败命、扫帚星、骚狗星投格人,所以她听见把人家,人总欢喜杀得。“女儿啊,赶紧啊,船来河边上等,你打扮打扮好动身啊。”
  她肇开箱倒笼,拣衣裳裤子对外间直捧:金钥匙拨开银皮锁,杭州锁开柳州箱,青铜明镜掇过来,胭脂花粉拿过来,黄杨木梳取过来,丝线压眉毛,鹦哥嵌绿桃,头上一把青丝发,梳个髻来翘敖敖,月斧当中插,拿个镜子照一照,就像一个大元宝。一对面花当门插,旁花插到半中腰,耳戴八宝金环子,九曲黄金坠耳梢。杭州花粉搽白脸,镇江胭脂点嘴赛樱桃。要得现,衣裳高头钉点桂子边;要得俏,衣裳总穿成套,一衬加一罩,三蓝胡皱夹外套,上加天青好皮袄,三寸袖口反过来,里间还有出风毛。八幅头围裙齐腰束,裙风对对乘风飘。上加八个大荷包,荷包高头又加纱罩。
格跑一跑来飘一飘,好似仙女下九霄。
小方鞋,没三寸,梅花盖底,
怀府上,挂香袋,喷脑真香。
笑一笑,不露齿,美貌得很,
伸出那,描花手,嫩如葱根。
  说人是衣装,佛是金装,一打扮就格外光趟。“梅香,我这穿了干体面,今朝可好去结婚?”“小姐,啊咿嘎,把哪打扮起来不好看啊,你这衣裳裤子把我穿起来也像样格。”“梅香,你也好穿这些衣裳,你望望你底高腔调哇?你人倒有丈把高哇,就该升箩口干粗格腰,脸上削骨瘦,头毛总对下脱,眼睛落瞠,脸上像裱青纸能黄,对杠一撑看看像照豆芽菜,哪个总不见爱。”另一个梅香说:“小姐,她长了不好看,我长了总好看格呢?这个衣裳裤子把我穿起来总像样格呢?”“梅香啊,你还不值她了,你望望你底高腔调啊?你人只好台子干高,倒有箩口干粗格腰,头毛像把伞,脚像翘灰板,看看总不入眼。啊呀嘎,人又矮,格死尸肚子倒长上干大,你说哪要你啊!啊,装死鹅头哇,鸭子是扁嘴,这个衣裳裤子把两人一穿,看看也像个鬼啊!”
这两个梅香么闻听到这一声,可要气死么又还魂。
  小姐打扮好了格,随手么,滕氏太太就拿三代祖宗牌位全部总掇过来,盛了饭,抓了筷,铲了菜供了来杠。“女儿啊,你赶紧上前高厅去。”“母亲啊,上前高厅做底高?”“女儿,你到前高厅去别别格祖啊,等到王家才好退家亲。”马重阳小姐手脚不慢,随手来到前高厅之上,
说寿香寿烛么上寿台,上头纸马供起来。
小姐低头拜三拜,嫁到王家要发大财。
鼓打哔哔嘣,红烛映彤彤。
小姐低头拜,高厅上别祖宗。
  一别祖么,小姐要走了。滕氏太太晓得格,我家这女儿交旁人家不同,来家就丧帮式腔格,上人家去晓得可来事了。“女儿啊,你肇上人家去做媳妇,不抵到来家我母亲身边了呱,我有锦囊言语要吩咐你了。”“母亲啊,你格话才多咧,早点等我走。”“慢,女儿啊,
你到王家去做媳妇,里里外外要照顾。
堂前孝顺公和婆,香房敬重小丈夫。
未晚么先点烛,五鼓要听鸡啼。
闲话少要说,免得搬是非。
公婆么在说话,不要去把嘴插。
事事么要忍耐,不同在娘家。
你邻舍么要和好,夫妻莫相争。
该应要淘气,忍耐二三分。
你穿衣要齐整,坐凳么要端正。
跑路要温存,吃饭要斯文,说话要轻声。
堂前来了客,切莫放高声。
如果你穿衣不齐整,坐凳不端正,
跑路不温存,吃饭不斯文,说话不轻声,
家中么来了客,你蹲杠放高声。
邻舍隔壁要齿论,说你是个下三等。
女儿啊,我今朝锦囊言语吩咐你,你牢牢切切要记在心。”
  小姐肇动身,格么船来河边上了,轿子来楼底落。小姐应该有人拿她要搀到轿子肚里,格么她家又没得格哥哥,兄弟么又小,又没得叔子,没得哪搀她上轿,应该由梅香拿她扶到轿梁身边。这个八败命扫帚星,听见把人家,人总高兴杀得,一个趟子溜到楼底落,尖呶呶对轿子肚里一坐。
抬了轿子就动身,塘河到了面前呈。
  轿梁落平,这个八败命就出来步行,跑到河边上走接脚板高头,一下子跑到船高头。格些撑船格就说:“啊呀,这个大户头人家小姐,怎干不懂道理格,应该有梅香搀扶么来到我们船上。”说不要问她,这个船反正是装她格,开船动身。肇起锚拔跳,就划船撑篙。
船头碰开么江心浪,水路登舟往前行。
  水路登舟,非止一日。格天子到了王如金家不远了格,他家格安童梅香天天来河边上望了,因为王如金说过格,马定国他家叫船拿小姐送得来,我家只要蹲水码头上等,所以安童梅香天天蹲杠望。格天子老远就看见许多格船,高头红漆堂堂,安童打虎跳,交梅香就总对老大人身边报,“老大人,河里船多了,不晓可是马大人家拿小姐送得来了格?”
王如金大人闻听到这一声,急急忙忙就下楼门。
  跑到河边一看,就欢喜一大半啊:“安童啊,这正是呢。我家亲翁拿他家小姐送得来格,我家就该这一个惯宝宝儿子,也就该这房媳妇。媳妇上岸呢,脚板不能踏地,赶紧帮我拿轿梁掌过来。”安童拿轿子掌到河边上,船也靠岸喽,接脚板一打,格照理斯文点格小姐么,由梅香拿她搀到这个轿子里,哪晓她一个趟子溜到轿子里间,尖呶呶对下一坐。
肇抬了轿子就动身,哪肯耽搁片时辰。
  王大人早已吩咐安童,拿抽盒探出来,弄糕粽红绿米就装好了,来杠做底高?退家亲。说今朝轿子到门庭,我家大人喜欢心啊。
桃木弓来李木箭,七子团圆退家亲。
  轿子么到高厅,惊动搀亲人。揭开红毡单,搀出一个八败命。王大人家里设供天地纸马,焚起广南真香,掌起了通宵蜡烛。小姐随手走轿子肚里出来格,交公子拜堂,一拜堂么就要送进洞房,
说夫妻拜和合,五子便登科。
长命百岁寿,千载万年和。
  夫妻两个拜拜堂,吃吃团圆就圆床。抬起头来望一望,还是一张踏步床。七盏金灯朝北斗,一对红烛照南星。
夫妻两个拜过堂,到兰桂香房去安身。
  格天子王大人就说呱:“夫人啊,今朝来下寻媳妇忙上一天,也不曾看见我家媳妇底高腔调,是高格矮格,还是胖格瘦格?”“大人啊,明朝我们早点起来,上万福高厅去等,儿子媳妇总归要来请安,来叫我们格呢?”说:“对格,早点起来啊。”肇王誉爵到格天子也说:“妻子啊,早点起来啊,不要头一天去叫我家父母,就弄到几咱去啊,格我家父母要说呱。”“好格呢,丈夫啊,我们起来。”老夫妻两个坐了高厅上等么,等儿子媳妇去叫他们格。
  单讲到王誉爵家夫妻两个,格天子来到万福高厅,两个人深深一礼啊,格种客气,一个拜见父母双亲,一个拜见公婆大人。
  王如金就说格:“今朝我望望清爽,我家媳妇究竟底高腔调?”马巧云心上就想:朝纲里文武百官干多,我家老子偏偏拿我要把到这个人家来,究竟呢,我家公公交我家老子有多知己有多好?我倒望望我家公公究竟底高腔调?”肇媳妇就望公伯伯嘎,公伯伯就望媳妇。
  早先就说呱,这个小姐命不好呢,是丧门星、八败命、扫帚星、骚狗星投格人呢。哪晓朝公伯伯一望,公伯伯就上她大当,格王如金大人啊,
就一头栽倒高厅上,神脉不知半毫分。
  说八败八败,家里大大小小男男女女要受她坑害。张氏太太赶紧拿老大人捧起来一看啊,命总吓断,望望老大人底高腔调哇:眼睛一闭,馋沫正来下滴,头朝杠一折,望望一点气总没得。“大人啊,
格你才间坐堂块高厅上间也好得很,腾腾空怎就没得命残生?
大人啊,你早先交我讲讲说说像格话八哥,干咱怎就做个大老人。”
  因为隔夜才寻媳妇格,张氏太太忍住悲痛交儿子讲讲:“儿啊,你家老子又不曾害底高病,才间坐堂啊对下一倒,哪晓就没得命,赶紧买棺木,拿你家爹爹收尸入殓。”王誉爵赶紧叫安童,买大大沙枋棺木一口,随手呢就拿老大人收尸入殓,请僧道来做斋设醮,超度老大人的亡灵。
三尺麻布当门挂,公子做磕头礼拜人。
  不晓请到哪里格霉先生,看过日子啊,这个棺材要搁到四十天才好抬出。上来安童梅香么,大家总来下看夜格,到了二十天朝开,个个眼睛涩罗呵,瞌睡就比往常多。安童就偷懒,不看夜,溜了去困格,梅香望望安童去困啊,说:“他们好困,我们不好困啊,我们也去困。”安童、梅香总去困觉,就张氏太太个人来杠看这个棺木格。哪晓张氏太太,天天夜里更更啼哭嘎。
  哪晓格天子夜里哭嘎哭,哭得心上就像突粥,一口气朝喉咙口一郁。
张氏太太一头栽倒了地埃尘,活跳鲜鱼又丧残生。
  等到天亮,安童说:“梅香妹妹,你们夜里不看夜,为底高来困觉。”“格倒稀奇格,你们好困,我们不好困啊?”“啊呀,格夜里就主母太太个人来杠块嘎,我们哨点去望望看。”
安童梅香就动身,张看太太一个人。
  跑到棺材身边一看,命总吓断,背背牵牵,张氏太太倒硬了棺材脚底落格。安童也叫“主母太太”,梅香也蹲杠叫“主母太太”。
高喊三声不答应,低喊三声也不作声。
  安童梅香打趟子就对少爷身边报,报于少爷知道。格么王誉爵家夫妻两个也不曾起来。安童梅香捶门打鼓:“少爷格,你哨点起来,不,不好了格。”“奴才,清清一早,怎得就说我不好。”“不不,不是你不好,主母太太夜里看看夜,眼睛一闭,倒了棺材脚底落没得气了格。”
  王誉爵闻听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赶紧拿衣裳裤子一套,对棺材身边就揪虎跳,跑到杠一望,母亲困了来杠。格跑到前间来捧住啊,亲娘喊了不绝声。王誉爵喊声“亲娘啊,
你往常交我讲讲说说么也好得很,格今朝怎一命呜呼丧残生?
亲娘啊,你肇一命呜呼归地府,丢下我孩儿靠何人。”
  曾剩歇歇,马巧云来了格:“丈夫啊,人死了不得复生,草枯了才得逢春,格么婆婆死总死啦得格,你蹲杠嚎底高丧啊?你就哭到明朝,她格就得活嘎?”王誉爵一听,叫怒从心头起哇,恶向胆边生,回过背来一把背住八败命格领宗:“妻子啊,你堂才上我家来多少时哇,我家肇娘啊老子总死啦得格。”“格倒稀奇,他们死啦得关我底高事?我又不曾弄刀拿他们杀啦得,又不曾弄绳子拿他们收杀得,死啦得么也不拉倒了,我弄杀他们格?我点点烛来烧烧香啊,他们早死一天好一天。”回过背来呼嘟,她倒走了格。王誉爵没得办法,眼泪叭嗒,打发安童又买一口棺木。这两口棺木么搁得高厅上,格要哭坏公子一个人。“父母双亲啊,
你们肇夫妻两个么都丧残生啊,可比格黄连么苦三分。
双亲啊,你们肇条心条肠么归地府了,丢下我孩儿苦伤心。”
  僧道两班超度已毕,拿两口棺木抬到田里入土为安,栽松植柏。格八败命到了这个人家,公伯伯、婆奶奶总死啦得格。格对这九岁格姑娘可好呀?来我们这个世上,拣不到干好格嫂嫂。对姑娘王凤英干格好法子,究竟好到底高腔调?
一句话,不尴尬,噼噼啪啪。
两句话,不尴尬,就棒棍上身。
  哪怕一件小事做不好,浑身就打了青一块紫一块。格天子帮这个嫂嫂倒茶格,这个嫂嫂拿她不当姑娘看待哇,比对梅香也差三等。一天到夜要服侍这个嫂嫂,帮她倒水刷地啊,就忙了不及。格天子不曾当心,手拿起来一揩,茶盅对旁半个一栽,茶盅倒翻啦得格,这个八败命撒野,背住王凤英姑娘就打,拎住她格青丝细,背住她格蒂都蒂,拿她一下子揿到地,捣拳没柄,到她浑身就钉。
格打一记来骂一声,头上就敲到她足后跟。
  究竟呢,这个姑娘把她折磨多少时啊?九岁格辰光娘老子死格,一笔折磨到十三岁,小姐被她折磨得不成腔调了呱!真是三根筋住头,瘦了跑路总跑不动。格天子就想:我家哥哥又是忠厚老倌怕老婆,娘啊老子么又总死啦得,我就有底高苦处么对哪个讲,我也说不出嘎,罢了罢了格,
阳日三间日子我也不愿过,我来悬梁高挂苦根绳。
  来到自己绣楼,拿梳妆台子拖开来,上间放张杌凳,人撑到梳妆台高头,站到杌凳上间去,用丝鸾带做一个相思扣,牛结箍,活络结,随手对桁条高头一系,弄头钻到这个圆圈里间去,又赶紧脱出来。为底高?生怕生,死怕死啊。
圈子外间是天堂路,圈子里间是鬼门关。
  小姐临死之前,哭得是死去活来,喊声哥喂,
你家妹妹今朝来堂绣楼上,马上就要丧残生啊,
你哥哥也不知半毫分。
父母双亲啊,你家女儿马上要到阴司地府去啊,
会会你们父母两个人。
我究竟前世里作得底高孽,今世里年纪轻轻就丧残生?
  小姐哭嘎哭,哭得心上就像突粥,狠狠心肠,小姐拿头对圈子里间一攻,脚底落拿杌凳一拱,“砰嘭”,杌凳倒啦得格。杌凳一倒么,小姐脚底落腾了空,两只脚只是来杠搔,嘴里又不得对外叫。就来这生死危急的紧要关头啊,
王凤英小姐来绣楼上间寻短见,骊山老母早知闻。
  骊山老母来昆仑仙山玉书宫,心血来潮,坐卧不安,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啊呀,不得了了呱,王凤英是上界红鸾星宿下凡啊,她交安国星宿马力,在五百年之前就伴吃仙桃子,结下了姻缘海能深,马力将来要封到九千岁之职嘎。
如果等她丧残生,九千岁家没得正夫人。
  赶紧,我要去拿她救到我仙山上来,我交她有师徒之份了,不如拿她救到我身边来学法,将来等到机会成熟,好等她下山,夫妻成婚匹配。我不去,哪个去啊?现在不去,等待何时?”肇骊山老母不肯耽搁,
仙风阵阵就动身,飘沙荡荡下凡尘。
  仙风一散,就对王凤英绣楼一站,将身一抖,变做个年老婆婆模样不丑,手拿起来一拂,丝鸾带一断,小姐砰通对绣楼上一跌。对杠一撑么,口中就开声:“凤英醒来,凤英醒来,凤英速速醒来。”不是叫她格人,而是叫她格魂灵,小姐因为才吊杀得格咧,魂灵不曾走出去多远,把骊山老母一叫就打转。
小姐真魂入得窍,苏苏醒醒转还魂。
小姐转还魂,嘴里只是哼。
行走两三步,枯木又逢春。
  小姐拿眼睛一睁,看见一位老婆婆对她门口一撑:“婆婆,我多谢你今朝救了我了,我还是不要命残生。”“小姐,若蹲世上捱,不要对泥肚里埋,阎王家不寻你,你倒想发阎王格财?为底高蹲堂寻这个短见啊?”“婆婆啊,我命苦如同盐卤,根由细底,哪比得上你啊?”“啊呀小姐,你就不说我也晓得你怎样苦法子格,你可肯跟我走哇?”“上哪去咧?父母双亲又死啦得,哥哥又是个怕老婆没用头。前门关格,后门闩格,我对哪里跑得掉哇?天井里又没得梯,叫我插翅总难飞。”“啊咿嘎,小姐,你只要肯跟我走,我来驮你就是了。”“你年纪干大,我干重,你怎驮得动啊?”“啊呀小姐,你不要看我年纪虽大哇,我力作还好了,你只要拿眼睛闭着得,扒住我肩兜,我只要背住你格衣袖,耳听风声响,你千万不能睁眼。如果你睁了眼,格要走,想总不要想。你眼睛闭着得,我才能驮动你咧,格睁堂我又驮不动你格。”“好格,婆婆,你带我出去么,只要有个安身格堂子,我一世不睁眼睛,哪怕做瞎子总情愿格,我蹲堂过一天恨一天。婆婆啊,你不晓得嘎。”“格好呱,哨点走哇。”随手小姐肇扒紧了骊山老母格肩兜,骊山老母就背紧了她格衣袖。骊山老母大显神通,用拨金光一道,小姐伏得骊山老母肩兜上。
只听见耳朵口头呼噜呼噜如雷响,飘沙荡荡就动身。
云里走来么雾里奔,昆仑仙山面前呈。
  仙风一收,拿小姐对仙山一丢:“凤英啊,你好拿眼睛睁开来了哇。”凤英拿眼睛一睁,望见自己对一座高山上一撑,“婆婆啊,你拿我驮到堂块来做底高咯?”“凤英啊,这个山就叫昆仑仙山。你要问我啊?我就是骊山圣母呢,我交你有师徒之份了,我肇救你来呢,就蹲我身边学法。”小姐拿眼睛揉揉揩揩,再拿眼睛睁开来一望,不是早先格婆婆了呱,而是骊山老母撑了她面前。
小姐赶紧跪倒高山上,师父连连叫几声。
  格小姐挨救走了格,她家家里梅香到绣楼上望不到小姐,报于王誉爵知道,“少爷格,不,不好了格,小姐不来绣楼上。”“作兴来旁的地方么?”“我们总寻转过来格,一转总寻不到格小姐,不晓上哪里去了格?”八败命又狠,王誉爵又不敢交她说,肇就暗里下打发安童梅香出去帮寻。到哪里寻到咧?被骊山老母救到仙山去了格,所以呢,难寻到这个小姐。
  众位啊,不提小姐暂且有了安身处啊,我们再提皇城一段情。
  单讲到马定国老大人格天子来朝纲里就想:我家女儿嫁出去几年了,也不晓得可曾生到几位外男,生到几位外女?做官千年好,不如农夫半日闲。我不如告老还乡,回转家中,全家团圆,乐于清净,胜如来堂皇城做官。连夜写起辞皇表章来,第二天早起,五鼓三点,圣天子坐殿,钟鼓齐鸣,文武百官都来朝驾。文官站到金銮殿,武官站到牡丹亭。万岁皇开金口,帝露银牙:“各位老贵公、各位老爱卿,有本早奏,无本速速卷帘退朝。”老大人手脚不慢,就拿辞皇表章赶紧呈上:“万岁,微臣有本不敢不奏,无本不敢乱奏。”“老爱卿,有何本章,速速奏上,孤家我洗耳恭听。”“万岁,微臣我年纪高大,耳聋听不见钟鼓响,眼瞎看不见拜明君,伏望我主来准本,赦放微臣转家门。”“老爱卿,你年纪过了半百,胡须都已经花白,既然你不为我孤家操心劳碌,格么,孤家一面准本,等你回转自己家门,赐你养老黄金千两、美酒百缸、绫罗百匹,等你老爱卿带回家乡纳福去吧。”“万岁,黄金千两臣家有,不必我主费龙心,你只要赐我‘回避肃静’四个字,等我早点回转自家门。”“爱卿啊,你保孤家江山数十余年,功劳浩大,你假使空身家去,底高总不要么,我孤家也无恩可报,也对不过你啊。来啊,国家宝库房里宝贝多咧,有丹书铁券,乃是鞑靼国进贡到我们中原来格,孤家不如拿这个东西赐把你保管,你带家去,假使你来家相了心焦,没耐烦格,你到皇城里来,只要有这个东西摆了身边,上殿来见我孤家格。
上殿不要见君臣礼,皇兄御弟就两相称。”
  打发穿宫太监,拿宝贝走宝库房拿出来,随手交把马定国老大人。老大人谢主隆恩,退后百步,来到自己朝房,请来书仪官,交过印把子。到塘河叫舟船一只,开船动身。
水路登舟就动身,哪肯耽搁转家门。
大人回转运气通,天空赐他好顺风,
顺风顺水来得快,到了西京天妃宫。
  转过弯,前间到了西水关,调过纤,望见岸上祠三殿,转弯抹角,老大人格船来到自己家水码头上。
得力家将报一个信,母子两个总知闻。
  娘儿两个赶紧出来迎接老大人。厨房不曾歇手,赶紧为老大人办酒,接风洗尘。“大人啊,往常你在朝纲做官要家来,总要谣讲到几年,堂不曾听见说,你怎就家来格?”“夫人,我来朝纲做官,人来杠,心也不来杠。人家说少来夫妻老来伴呢,我蹲杠也心焦了,我交你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月不见,如三秋兮。我你隔得十几春,等于隔得有百年了,所以我再告老还乡家来格,我肇不去做官,一落里就蹲家陪你了。”
滕氏太太闻听到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大人啊,你家来再好没得。你不晓得格,你蹲杠做官,我蹲家也盼望了呢。大人啊,
我们今朝来相会,如同拾到宝和珍。”
  老大人一听,就不晓多高兴,“哈哈”啊呀,夫人,你不提到宝和珍拉倒,提到宝和珍,我这一次告老还乡家来,万岁赐我镇国之宝——丹书铁券,也是外国进贡到我们中原来格,万岁肇把我保管格。万岁说格,蹲家相了嫌心焦,上金殿见驾,只要有这东西摆了袋子里,上殿不要见君臣礼,皇兄御弟两相称。我把你望望看。”走身边拿宝贝拿出来格,对台上一摆,霞光万道,夺目难睁。“夫人啊,
万贯家财好遗失,你千万不能失落宝和珍。
  你不要看这东西小哇,价值不少了,遗失啦国宝犯法,我头就要挨杀,我拿这个东西现在就把你保管。”滕氏太太么拿丹书铁券收了箱子格。一家门三口,肇坐杠吃酒,讲讲说说倒也是不丑啊。
  众位啊,不提他一家三口坐杠讲讲说说欢乐得很,一场大祸倒来临。地府里格阎君来森罗宝殿掐指一算,晓得一半,“鬼使啊,有西京北门外马家巷马定国,配他有家乡份格呢,今朝走皇城告老还乡家去呱,他年纪已经五十六,阳寿已经满足,你们不能耽搁,现在就要帮我去捉。”格鬼使一听,起老钵头能大格劲:“阎君啊,我们桩样不会,上阳日三间去捉人是老内。”肇无常鬼做队长领头,他是捉人格头子,肇后间哩咕拉牵一大淘格鬼使总跟得来。来做底高?来帮做对手,有高子鬼、矮子鬼、胖子鬼、瘦子鬼、鲜翻鬼、促狭鬼、尖刁鬼、阴促鬼、淹杀鬼,鬼使一大淘,总跟无常鬼跑。一阵阴风,就对马家巷一攻,找到当方土地菩萨。
地头无鬼不生灾,土地带鬼进门来。
  个个鬼使不肯耽搁,来到前间,就到马大人头上拿起来一掐,腾腾空马大人头上就冒煞,鬼使拿温凉汤连洒几洒,老大人格身子只是发歹。
三洒四洒了不得,寒寒热热就紧缠身。
  老大人尖呶呶,泥塑木雕就对杠一坐。滕氏太太就说呱:“大人啊,不嘎,你吃吃酒坐堂做底高呀?我看看你格腔调,像照忧心悄悄,眼泪要对下抛。”把她一说嘎,眼泪当真抛了台上了格。“夫人,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嘎,
我早先坐堂吃酒么也好好了很,我干咱寒寒热热紧缠身。
夫人,我热起来如同炉中火,冷起来如同水生冰。
我一歇寒来一歇热,寒寒热热分不清。
夫人,这个椅子凳,我也坐不动了,赶紧扶我到床上去安身。”
  娘儿两个吃亏,就拿老大人对床上一背。格鬼使就说:“阎君注你三更死,哪肯容情到天明。”鬼使不肯耽搁,就到老大人头上一拍,老大人喉咙口痰对下一咽,嚯落,豆腐店关门,只好歇作。只看见他两手来杠伸,两脚来杠蹬,叫又不作声啊,
喉咙里断了来往气,牙关骨咬了紧腾腾。
  才上来当他困着得格,歇上蛮多时,拿他身子一翻,望见里床馋沫滴上一大滩,头朝杠一折,望望一点气总没得,手到他额头高头一揿,冰冷冰冷,“儿啊,不得了了格,你家爹爹早就死了呱,这身上总冷了呱。”滕氏太太跑到前间来捧住,喊声大人:
“你早先坐堂我们讲讲说说你还像话八哥,你干咱困堂怎不作声。
我究竟前世作得多少孽,今世烧啦多少断头香,你拿我丢了半路呢。
你来黄泉路上要慢慢走来慢慢行,等等我这苦命好一同行。
大人啊,格你慢慢走来要慢慢跑,我们夫妻同过奈河桥。”
  马力发狠,也困了杠乱滚。马力喊声:“爹爹,格你怎走得向前呱,丢下老格老来小格小,叫我们母子两个靠何人,人家总说么黄连苦,我比黄连还要苦三分。”母子两个心如刀绞,哭得死去活来。家里有一个哈里哈气格安童,呆咕唠格梅香也都来解劝,把大家一劝,气就消啦一大半。买大大沙枋棺木一口,拿老大人收尸入殓。
三尺麻布当门挂,公子做叩头礼拜人。
  请僧道两班做斋设醮,超度老大人格亡灵。超度已毕,拿老大人格棺木送到田中,入土为安,栽松植柏,来到坟堂,交过灵牌。马力就说呱:“母亲,爹爹来皇城上任,伤风咳嗽总没得嘎,家来又不曾害底高病,怎就没得格命啊!亲娘啊,格人家总说么黄连苦啊,爹爹比黄连苦三分。母亲,我只有来用功苦读嘎,将来呢,好龙门高跳,如果皇上开南选么,
我只要有了高官并禄位,祖先三代总有名声。”
  肇马力日夜读书用功,一点总不肯放松。哪晓格天子夜里读夜书格,夜静夜静,听出去不近,一阵风,书声传到天宫。玉皇大帝端坐灵霄宝殿,心血来潮,坐卧不安,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啊呀,安国星宿下凡,马力号叫天荣,现在来凡间托生,已经长大成人,将来帮皇定国,为国家出力,要封到九千岁之职。但不过呢,久磨久难成天子,不磨不难就不成人,配他眼下要吃啦点苦,要受啦点难了、受啦点罪了。”玉皇大帝站起身,玉磬三响召真人。召哪个呢?拿火德星君召到御宰台前,“玉主啊,望到我,我只会放火。”“星君,原只要你去放火呢。”“到哪里?”“西京北门外马家巷,安国星宿马力家去放火。”“烧几趟?”“星君,旁人家犯天火烧只烧一趟,这个人家最少要烧他三趟,要烧了他家寸草无根,坟堂安身落难,沿街乞化要饭,受尽苦中之苦,难中之难。”“几咱去咧?”“现在不去,你等待何时?”肇火德星君带了火弓、火箭、火尺、火旗、火印。火弓、火箭可以引火,火印打到哪里只能烧到哪里,不要烧过了,烧了旁人家去。
带了宝贝把凡下,哪肯耽搁片时辰?
  仙家来时一阵风,去时影无踪,云头一滚,能走几省,芦花一颠,能走几千。仙风一散,就对马力家府门口一站,一望啊,外间夜半深更,四转伸手不见五指,面东不见面西,我这天火夹不到凡火,烧不起来啊,我来寻,可有哪里有火种。火德星君晃上几晃,转上几趟,马力小书房读书格壁灯上有火来杠。火德星君不肯耽搁,将身一抖,变作个飞蛾模样不丑。一阵仙风,对他小书房里一攻,“扑秃”,飞蛾对马力书高头一伏。马力一望:“飞蛾,飞蛾啊,我眼睛涩罗呵,像瞌睡比往常多,你怎交我来打搅,弄我书总读不到多少,你哨点死走,不要蹲堂吵我。”拿飞蛾背起来对地落一撂,火德星君变格飞蛾又飞上来,伏他书高头。火德星君就想:今朝放不成火,我总归不走。马力说:“你格冤家,你又飞上来做底高啊?”拿飞蛾背起来又对地上一撂,飞蛾又飞上来伏他书高头。“飞蛾,飞蛾哇,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三番五次吵我哇,你不能怪我,你今朝自己投火。”他肇背住飞蛾一个翅膀,蹲杠惹厌,弄飞蛾格一个翅膀放火高头,蹲杠燃翅膀,哪晓飞蛾翅膀一扑,腾腾空火星就溅了满屋。多大?才上来只有芝麻干大格火星,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肇到黄豆干大,团圆干大,汤团干大,捣拳干大,到碗口干大,盆口干大,箩筛框子干大,大篮干大,盘篮干大。一阵大风,满间三屋总是火,不、不不好了格,火烧了:“不得了了格!”把他一叫可有哪听见啊?倒霉了,邻舍隔壁家个总不曾有哪听见,家里安童梅香总听见了格,就说:“乡下人格土话不错哇,三十年富贵轮流转,六十年河东转河西。老大人在世,家里发财像涨潮,堂半夜三更倒又火烧了。我们哨点走哇,不要蹲堂受罪啊。”也有人就说格:“走哇,沿小把他家买家来格,蹲他家干多年代,就空手两捣拳走哇啊?”“格你说怎弄?”“趁干咱没得哪问账,他家东库房有金,西库房有银、珍珠八宝,而且不少,我们赶紧趁火打劫。”也有些老诚头子就说:“格难看了,老太太对我们不薄嘎,拿我们当子女看待呱,你怎好趁火打劫,回头看见人头对熟面,一点总不像样。”“有钱哪里不好去,就揆于蹲他家堂团近四转格呢?我们只要弄到钱,东格东来西格西,改名换姓就去做生意。”把那个安童一说,大家蛮凶,就拿金子银子抢劫一空。
有星君,奉玉旨,前来放火,
东有邻,西有舍,哪个知闻?
青烟起,红烟落,火光灼灼,
前到后,所有屋,总化灰尘。
火势腾腾真正凶,房子围在火当中。
  夜半深更着火呱,带烧带相,一下子烧到大天八亮,拿天恨不得总烧红了,马力交他家母亲可曾溜出来啊?因为小书房先着火,马力溜出来格,他家母亲来床上翻来覆去不曾困得着,思量到老大人家来就死啦得嘎,听见火烧,赶紧也溜出来格。溜到外间,娘儿两个是抱头大哭,滕氏太太喊声:“心肝啊,我家夜半深更,
房子来火坑里间全部化灰尘啊,肇到哪里好安身。
我家究竟来前世里做得底高孽,今世里苦到能功程。”
  马力就说呱:“母亲,你也不要难过哇,虽然房子烧啦得,我们比安童梅香好多了。”“儿啊,好底高啊?”“母亲啊,安童梅香来火肚里总烧杀得格,总化作灰喽,尸首也没得格,我们比他们好哇,没得房子你不要愁。我家库房里金子、银子、珍珠、八宝多了呢,只要有钱么也好起房子格。”赶紧打开灰路,哪晓跑到库房一看,眼睛发暗,金子、银子一点也没得格。马力喊声:“亲娘啊,人家总说金子不怕火来炼,我家金子、银子么来火坑里间化灰尘,我们就怕也没有命残生。”“儿啊,这肇没得钱,我看只好卖田。”他家田多了,拿田卖啦得,肇弄到了钱喽,“母亲啊,父亲在世格辰光,河里也有一批树倒了下,不如请邻舍隔壁埭上人帮忙,来拿这个树捞上来,请木匠帮刨削刨削。烧黑得格半断头砖头拈拈堆,泥水匠、瓦匠家来弄点烂泥抹抹,我们就该两个人,不如少起点房子,先住下来再说。”
滕氏太太闻听到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肇拿树捞上来,拿木匠瓦匠总请得来,眼睛一鞭,曾剩几天,起到一个小小四关厢。“母亲,往常人多,住了房子也多,肇我们就两个人,人少,我看这个四关厢,倒也是蛮好。”“儿啊,你嘴唇边薄绡绡,说起话来轻飘飘,你望望这底高房子,你家爹爹在世格辰光,那个房子多好哇,我拿这四关厢好有一比了。”“母亲啊,你拿这四关厢比作底高呀?”“心肝啊,
比做描金箱子白铜锁,外间好看啊里边空。”
  马力天天夜里也要读书,格四关厢高头不曾装门,夜里读书读不成,为底高?火上不住,夜里要起风格,“母亲啊,明朝我起早上东埭上张师傅家去,这个张木匠手艺又好,我家起四关厢么,墙脚边头也多到几棵干树来堂,请他家来钉嘎两扇门,夜里也好遮遮风。”“儿啊,好格,格你明朝去望望看。”东天才有点放毫,马力就对东埭上张木匠家跑,张木匠挑个木匠家伙担子,正出门上人家去起屋。“张师傅啊!”“啊咿嘎少爷,你怎干早格 ?”“张师傅,我家四关厢么高头没得门,请你帮我家去打门格。”“好格呢,几时去啊?”“今朝最好就去。”“啊呀少爷,今朝人家看了良时好日开工。”“格倒几时有工夫去啊?”“就能呢,今朝我到夜交主家商议商议,拿家伙带家来,我明朝去。”“好格,张师傅啊,你明朝去也好格。”因为他家老子在世格辰光,说做官不欺当乡人,对大家总蛮好格,蛮客气格,所以张师傅到夜拿家伙挑家来了,明朝过来上马力家打大门格。眼睛一鞭,忙上几天么,拿门倒打好了格,刨削刨削么,较验较验拿门就装上去了呱。外间几咱?中饭过后,晚下辰光,也不曾夜咧。格木匠把门装好了么,你早点死家去呢。不,他坐杠说老飘,笃老言白:“太太,一两黄金四两福嘎,老大人在世这块堂子好了,金地、银地、福地啊,老大人一死,堂半夜三更就犯火烧,晓得格是火烧绝地了,就怕这块堂子你们不好住了呱。”“啊咿嘎,张师傅,格你叫我们住哪里去?”“太太,我大半世手艺做得来格,我有办法格呢。”“你有底高办法?”“我来帮你家化解化解,来这个门引子高头哇,
钉嘎两支太平钉,向后一落里就太平。”
  “啊呀,张师傅,格请你。”“好格。”张木匠走木匠桶里拿两只钉拿出来格,可是干咱新社会格洋钉?不是的。过咱旧社会总是爬头钉交枣核钉。可是张木匠买带来嘎?不是的。个把月之前王家庄王老八十死了,张木匠去抢忙材,做棺材格,多到两支钉啊,顺便就对箱子里一撂,今朝拿出来格,哪晓人无过头之力格,他又钉不到格高头,他肇怎弄?就拿脚底落刨格木花全部总撸堆,对木花高头一撑,哪晓钉上几下子,总难钉得下去啊。他肇没得办法,就拿木花统统弄笤帚刷刷,对脚底落一垫,左手抓住爬头钉,右手抓紧了大斧柄,牙齿咬挤绞了,狠狠心肠,弄大斧脑头对爬头钉屁股高头,铁对铁,拿起来一敲,火星对地落风干木花高头一抛,哪晓又犯火烧。火德星君就说:“妥了呱,我还不曾走,又挑我哇?正好放火。”风干格木花越费越哨,越费越大,他还来高头钉。马力说:“不要钉你格死尸了喂,火烧了喂。”不好了哇,老木匠朝脚底落一看,命总吓断。大斧一撂,吓得就揪虎跳。
张木匠只是跑来只是溜,腰把子弯了像秤钩。
吓得气总不敢喘,不曾溜出二十步,倒跌啦十来个大跟斗。
  一下子溜到家,对家里一坐,吓做底高腔调?浑身来杠抖,就像筛酒。牙齿敲叮,浑身像筛糠。肩膀一攉,牙齿总不得交合。
  他家儿子媳妇就说格:“不嘎,今朝去装门格,你怎这个腔调家来格?”“啊呀,不不不,不好了,房,房子总被我烧啦得呱。”“父亲,你干大年纪,叫你不要去做格倒头木匠么,你要去,吓坏了呱。”肇赶紧请医生来帮他看,这个医生是团近有名格医生,医术相当高明,就是他不会看张木匠这个病。张木匠底高病?才吓起来格鬼毛病,土话就叫三牙子。你不会看么,你就不要去逞能装懂呢。开过方子,对他家儿子就说呱:“按照我这个方子,拿药抓家来,让你家父亲一吃,不歇几天就好格。”哪晓药不对症,不但吃得不好,相反毛病变严重了,原来只是三牙子,一严重就变成病了,俗话说,病转疟,不要吃药;疟转病,没得命。
张木匠疟疾转成了病,一命呜呼就丧残生。
  人来世上可好多手乱脚,又不曾有哪请他钉太平钉。帮人家钉,钉啊钉,自己送拉一条命,拿旁人家房子也烧啦得格。马力拿母亲滕氏太太赶紧拖到外间,曾剩一歇歇辰光,房子、四关厢全部总烧啦得格。滕氏太太困地落就滚:“心肝啊,
我家两次房屋来火坑里间化灰尘,我们肇到哪里去安身。”
  邻舍隔壁、南埭北埭大家就说呱:这人家怎干霉格?火烧上两趟,烧了寸草无剩。赶紧,我们要救济他家了。也有人家畚点米麦来,也有人家倒点油盐来,也有人家搬两个香科来,也有人家捧两个芦头来去救济他家。马力说:“母亲,现在没堂子住,这个香科芦头长拖拖滑的的,不要再烧啦得。”“儿啊,格怎弄?”“起楼房去啊。”“儿啊,倒不是我说你了,香科芦头也好起楼房住来?”“母亲,我家这楼房交人家不同,不是实墙实盖格楼房啊,我家这楼房又不长,又不圆,又不方,就叫滚箍楼呢。”娘儿两个拿格香科芦头,正捧了去来下搭滚箍楼。隔壁头孙奶奶来了格:“少爷,你们来杠做底高哇?”“孙奶奶,你哪里不晓得,我家堂回禄两次,没堂子住,来堂搭滚箍楼住了。”“啊咿嘎,少爷嘎,你不要拿格滚箍楼搭到格里间去啊,搭堂河边上点来,假使滚箍楼再犯火烧么,我们来救火也好帮你家背水出劲对上浇呢。”“孙奶奶,我家堂也才动手了,你就来说开口话啊。”滕氏太太就说:“儿啊,我交她邻舍做了干多年代,晓她格脾气格,她是个直爽人啊,哨嘴,有话她就要直说啦得格。这个香科芦头风干,背不起来刮,一烘就没得呱,就拿滚箍楼搭河边上去。”
  肇拿滚箍楼对河边上一搭,没得灶烧,马力又跑到隔壁头孙奶奶家,“孙奶奶,我家依你呱,拿滚箍楼搭得河边上格。肇没得灶烧,你可有底高办法?”“没得灶不要紧啊,我有办法格呢,我家杠墙脚边头有一个坏箩,你拖家去泥一个泥坨坨,就好当灶烧格。”底高泥坨坨啊?像过咱格缸锅样格,就滴点大个锅洞门。
  肇没得草,香科芦头总搭滚箍楼搭啦得格,马力拼得吃苦了,天天去樵柴,才上来总是拈格干格,树高头抛下来格,鹁鸪鸪柴,格东西又没得火力,不经烧哇。他肇问人家借绳索扁担,总爬到个大树高头,扳手膀子干粗,碗口干粗格柴。一大担就挑家来,这个柴青格,哪烧得着?翻腔,烟搅蓬天,眼睛烧了总不得鞭。“母亲啊,这柴烧不着。”“儿啊,烧不着要吹格。儿啊,搭滚箍楼,来个河边上多到一根竹子来杠,有手膀子干粗,有半庹多点长,你拿家来,拿节笆打通,做嘎一个吹火筒,一吹锅洞里就着格。”
马力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肇拿竹子拿家来,吹火筒做起来,他拿吹火筒对锅洞边一搁,嘴对吹火筒高头一伏,眼睛一闭,馋沫直咽蹲杠,涨旱鳝劲,出劲吹,锅洞里冒了闪红,等等险要着,他还蹲杠出劲吹啊,哪晓一阵风,对锅洞里一攻,锅洞里柴块子一着风,火对外间一冲,对风干格香科芦头罅罅里一攻。
火光灼灼了不得,三次房屋又化灰尘。
  娘儿两个赶紧跳到外半间来,滕氏太太喊声:“心肝孩儿喂,你家爹爹在世么堂块是金地、银地、福地,现在是火烧绝地,搭卷头棚总来不及了呱。
火烧绝地不好蹲,我们到坟堂去安身。”
  眼泪叭嗒,娘儿两个对坟堂直斜,人家也救济她家了,大概又歇了个把月格腔调,马力就说呱:“母亲,不得了了格,屋望里响起来格。”“儿啊,屋望里响,可是屋要倒哇?”“母亲啊,屋望里响么断梁(粮)呢,没得吃得格。”“儿啊,人是铁, 饭是钢,没得吃饿了就着慌,去问孙奶奶家再借点。说邻舍好赛金宝,你去开口,她不会得等你丢丑。”跑到孙奶奶家借了点粮饭,曾歇几天,马力说:“母亲,屁股头又响起来哇。”“儿啊,屁股头响为底高?”“断凳(顿)。”粮又没得格,坛子撞升箩,有米总不多,烧粥只好烧嘎小半锅,也不够我个人吃格。“儿啊,人家救急不救穷,你说还有哪个再肯来搭救我家。说马渴想喝长江水,落难之中盼救星,我家回禄三次,所剩无几,只有母亲我手上还有两个戒指,耳朵上还有一副耳环,和你家爹爹告老还乡家来,万岁赐把你爹格丹书铁券,我摆了怀府里不曾烧得掉,杠全部总没得格。”“母亲,格肇怎弄了?”“儿啊,我家到如此地步,可以说是精穷烂穷,穷斯滥矣,今朝穷到底,明朝到底穷,穷鬼家祖宗投胎转了世了,你说还有哪肯搭救我们娘儿两个?来啊,旁人不肯搭救,有个人总归随他怎呢要搭救我们格。”“母亲,哪个了?”“儿啊,你家有嫡亲姐姐马巧云,把了来东京西台御史之后,王誉爵是你家姐夫,他家万贯家财,你能够到姐姐家去,你交她是同胞姊妹,一父母所生,随她怎呢 她要借把你格。心肝啊,到你家姐姐家去借到米麦雪花银,回到格坟堂来过光阴。”
马力闻听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马力喊声:“亲娘啊,东京姐姐家里我不去了,姐姐是个黑良心。”“儿啊,你家姐姐出嫁格辰光么,你还小了,你又不曾上她家去过,你怎晓得姐姐是个黑良心嘎?”“母亲啊,我也要去来,堂西京到东京就隔干远,爹爹去世,我托个些做生意格人带信把姐姐晓得,叫她家来望望,你正来气头上,家来陪陪你,她不曾有脚趾头触到家。堂回禄三次,我家到这种腔调,她不曾跑到家望一望,瞧不起我兄弟不关事,也应该看得起你生身母亲。她总不曾家来张张你,望望你,你说我上她家去做底高哇?我看去也是白白晌去格,也不要想借到钱,也不要想借到粮。”滕氏太太说:“儿啊, 你交她是同胞姊妹,千朵桃花一树生,无论如何你要去。”
  “母亲,我顺你母亲才为大孝,不听你母亲格话么,又是不孝之儿,忤逆之子。好格,我去啊,格我倒哪有盘缠咧?”“儿啊,我去拿戒指交耳环卖啦得,等你做盘缠路费好去啊。”肇就拿耳环交这个戒指卖啦得,把他做盘缠格。
  格天拿这个银子就打进了包袱之内,“儿啊,你去,要好好点交她说呱,千万不能五眼六撬,毕竟我家干咱穷了格,事到临头要忍耐三分,可晓得?”“啊咿嘎,母亲,我晓得格。”
“你多年饭店莫要宿,荒山野地莫停留。
多年饭店出强盗,荒山野地有妖精。
你逢人只要说三分话,切莫真言告诉人。
心肝啊,不怕老虎当面坐,就怕君子旁边有小人。”
  马力公子肇就带了路费银子啊,
急急忙忙就动身,要赶往东京一座城。
  哪晓不曾跑出去几步啊,到了桥坝头,才跑到格桥当中,头顶上一个白颈项老鸦倒来下喊起来格。只听见格头顶上间“哇、哇、哇”,马力是读书之人,他晓得格,老鸦当头叫,就怕去投亲不大妙,罢了罢了,人生在世,只好听天由命。
格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因为路费银子不大丰富,拚不得去住饭店,更拚不得大吃大喝。拚不得用,肚里饿了格,到河里捧点水吃吃,真正饿了没得办法,买点汤粥点点饥度度命。夜里困哪堂子?就壅人家墙脚边头壅到天亮,或者困人家草头边困到天亮。哪晓得格,跳了又哨,一双脚高头有好几个大水泡,来个草窝里翻来覆去又困不着。心上就想:这滴点钱,也不值得摆包袱里,我不如挎袋子里,要用起来么也便当点。就拿包袱散开来,拿钱放了袋子里格。来格草窝里翻翻身,翻翻身,倒困着得格,困着得是因为人委该吃力嘎,来格草窝里翻啊翻,颤啊颤啊,钱倒走袋子里抛出来格。他又不晓得,早起蒙蒙天亮就赶紧上路,跑到十字街坊,大天八亮了,有人来杠喊卖早饭吃,他弄手一拍,袋子里一点点总没着落,袋子口朝天,摸摸没得个剪边,“不不不、不好了哇,我格钱怎不来袋子里哇,银子不晓上哪去呱?对格,昨日子我困了个人家草头边格,我去望望看,格来格人家草头边咧。”
  打趟子又返回打转,跑到杠一望,银子点也没得项。上哪去格?格天子这个人家奶奶起早起来拔草哇,哪晓局气蛮好,拿脚一踢,“嚯落”,银子雪白,赶紧拿银子拾起来,拿到家里儿子媳妇身边,“儿子媳妇啊,古话说得不错哇,浪头上氽得来还要起早了。今朝我去拔草,银子拾到多少了。”
不提这个人家多欢乐,再提马力小官人。
  马力就想:干咱我要说家去,又没得格盘缠,要说上姐姐家去,又没得格路费啊。
横也难来竖也难,我一人做个两难人。
真是有钱天下能去得,无钱寸步也难行。
  罢了罢了格,反正堂块我人疏地不熟,也没得哪认得我,世上要饭不多哪个人,我不如来沿街乞化,讨饭讨到姐姐家去,好问姐姐借到米麦雪花银,回到坟堂好来度光阴。
  他肇呢,到人家鸡障高头拔一根鸡障棒,到药店门口,拾到一个冲药冲崩了格碗,随手拈起来。可怜啊,
他抬起头来么又怕丑,低下格头来又怕羞。
左手呢,节节高,沿村打犬,
右手呢,豁爿碗,做讨饭营生。
  格天子要饭,要到格埭上,格人家正来下吃中饭,马力公子拿个坏碗,未曾顶到头上,眼泪就千双下:“年老伯伯、年轻叔叔,你们做做好事,
次粥次饭少喂犬,救救我贫苦落难人。”
  格年纪大格么,看看他罪过了,赶紧去盛点饭他吃吃,那个后生家年纪轻呱,眼睛一暴,筷子对台上一撂:“死开点,没得把你食祭,年纪轻轻,好吃懒做,出来要饭,要饭多适意啊!你家荤,他家素,你家咸,他家淡,要吃饭满埭乱喊,吃得碗总不要洗。三年饭一讨,回头官也怕做,哨点死开点,没得把你食祭。”
  马力公子闻听这一声,可要哭死又还魂。
“可怜我马力前世里作得底高孽,今世里就苦到能功程。
我今朝要饭么又要不到,就怕也没得命残生。”
  格总像这个人家啊?总像这个人家么,马力只好饿杀得。也有好人家格,也有人家把点粥,也有人家把点饭。竟把他慢慢沿街乞化,要到东京姐姐家去了,又不晓得姐姐家住了那堂子啊?恰巧前间来一位老者,年纪有七十开外。他跑到前间,打躬作揖,就行礼不歇:“请问你这位老伯伯,堂块有个西台御史,王如金王大人家,住堂块哪堂子点啊?”“你找王大人家?王大人家夫妻两个总过了世了啦,他家儿子誉爵来下当家,你交他家亲眷还是朋友啊。他家今朝来家贺生日,王誉爵公子,他有结拜弟兄一百个。呶,你上他家去,走堂拔直向北,有一条大路,转弯向东,头一个大府门里间就是他家。”“老伯伯谢谢你啊。”“不要紧格。”马力一想:到了姐夫家堂块了哇,赶紧跑到河边上去,到河里捧点水,拿脸上洗洗,抹抹干净,把身上火烧坏了格衣裳裤子格脂油朗当摘摘,拿身上沙灰拍拍,就根据这一位老者格指点。
急急忙忙向前走,哪肯耽搁片时辰。
  对王誉爵家门口一撑,口中开声:“此地开门。”门上有人,看门安童就问:“子为谁,何人也?”“吾乃非别,我从西京而来,我姓马名力,号叫天荣,我来找我家姐姐姐夫格。”“化子,你跑错了人家了哇,这个堂子哪里有你家姐姐姐夫啊?走走走,哨点走。”“安童哥哥,我确实是这家里亲戚,你家主人是我格嫡亲姐夫,你家主母是我格嫡亲姐姐。你们帮我报,报于我家姐姐姐夫知道。”“化子啊,你可走,你再不走,不要怪我发火,三十门杠,拿你孤拐抡断了你。”“安童,你不要发火,你不相信,你家去说把你家主公主母听,你就说我走西京马家巷来格,我叫马力。”“你当真是马大爷?”“我真的是马大爷。”“马大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才间有言语冒犯,请你多多包涵。大爷嘎,你蹲堂府门口等一等,我报于我家主公主母好知闻。”
  安童飞蹦纵跳,就对高厅上报。才间说格,这个人家来家贺生日格,弟兄结拜一百个,总来杠吃酒。这个安童色样好了,跑到高厅,“主公,来来,你来下子。”“安童怪声怪气,鬼声鬼气,来做底高?”“你来下子,主公。”跑到外半间,他就告诉他了哇:“主公啊,西京北门外马家巷,马大爷来了格啊 。”“格好呱,今朝是我生日,哪个带信把他格,怎晓得今朝来格。安童啊,我家舅大爷可是骑马来嘎?”“马啊,格马也不曾长脚格。”“坐轿子呱?”“轿子没轿杠。”“坐船来嘎?”“ 船没橹舵。”“坐车子来呱?”“车子啊,车子没得揽手。”“奴才,你格奴才,既不骑马,又不坐轿,又不坐船,怎得来?飞得来嘎?”“啊呀,飞来他不曾有干好格本事,马大爷这下子做人家了,自己航船来格,这个船不走水里,走干岸上来格,撑旱船来格呢。”“你格奴才,你格奴才,我干大年纪喽,也不曾听见说过 ,干岸上好航船,陆路上也好航船哩,你不胡头乱说啊。”“主公啊,你不要发火,马大爷虽然撑旱船来,身上穿着好了。他头上戴格帽子,是多年格坟顶。身上穿格衣裳裤子,是多年格风筝。脚上穿格鞋子袜子,是东海里格龙潭。”
  “你格奴才,你总说格不三不四格话,我晓得你说格底高意思啊?”“主公啊,格你总不晓得,帽子是多年格坟顶,多年格坟顶,时间一长,格坟把雨水一笃,坟尖头总没得格,肇这个坟不好哇,长上一下子格青草。马大爷格帽子,像个多年格坟顶样格,就是没得顶了格,就该一个箍箍儿,箍了耳朵高头。”“格衣裳裤子,为底高像多年格风筝?”“多年格风筝坏格呢,洞穿洞落,不成腔调呢。”“格鞋子袜子像东海里格龙潭又是底高意思啊?”“啊咿嘎,主公啊,东海里格龙潭么,没得底呢。”“奴才,没得底也好穿哩?”“啊咿嘎,主公啊,怎不好穿?才间马大爷说呱,袜子没得底,两头总好对脚上套,穿起来才比旁人哨咧。”“奴才,你格奴才,我不相信我家舅大爷穷到这种腔调?”“不算太穷,我拿他头上到脚上,拢把头来说把你听。马大爷穿着好了,
他头上戴格开花帽,脚上鞋子没后跟。
身上裤子补补丁,长褂子就像九串铃。”
  王誉爵一听,心想,这才害人了。我家啊这个老婆又狠,我假使不等她家这个兄弟进门,把她晓得,我又不得过身。假如等他进来,今朝干多结拜弟兄、亲眷朋友,要笑我,该这种穷鬼舅子,这怎弄相啊?
王誉爵来杠转拉几个弯,横也难来竖也难。
  “好,安童,我有办法,你叫我家舅大爷,走东面耳廓门进来,千万不要等他走正门,走正门亲眷朋友要看见格,走耳廓门进来没得哪看见,你叫他坐花园里石凳高头等,你上我书房里间去,拿我格新衣裳裤子新鞋子袜子,拿得来把他换了身上,然后再带他高厅见礼么,我家些亲眷朋友,又不晓得他衣衫褴褛来格。”
安童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跑到府门外间:“马大爷,请你跟我来。”肇安童走前间么,他跟了后间,走耳廓门进去。马力心上难过了,“人家总说嘎,亲不过嫡嘎,嫡不过姊舅道理,我不过穷点啊,我家姐夫姐姐总瞧不起我哇,耳廓门是叫化子走格堂子啊,我今朝成了叫花子了哇。罢了罢哇,人到矮檐下,我不得不低头。”到了花园里么,安童就说:“马大爷,你坐堂石凳高头等等,我马上就来格。”就不曾告诉他去拿衣裳裤子把他换啊,安童打趟子对西,正好八败命扫帚星对东,对面拿起来一碰,“安童,你跑了干哨,就像跑报,你上哪去啊?”“主母娘娘,我到主公书房,拿衣服来把马大爷换。”“哪里的马大爷?”“西京你家兄弟马力来了格。”“啊,我家弟弟来了嘎,来哪里?”“呶,坐了来格凳子高头。”八败命离老远就叫:“兄弟啊,兄弟啊。”马力回过头来一望,是自己嫡亲姐姐哇,随手不肯耽搁,站起身来,跑到姐姐面前忙行礼,嫡亲姐姐叫几声:“姐姐,
我交母亲来家想你总想到肝肠断,望你总望到眼睛穿。
姐姐哇,我们今朝姊妹两个来见面, 如同捡到宝和珍。”
  “兄弟,你不来家,今朝你到堂来做底高格?”“姐姐你可是不晓得格?”“我晓得底高?你望望你底高腔调?叫花子穿了也比你好点,你可晓得今朝你家姐夫生日嘎,亲眷朋友又总来堂块吃长寿面,你这种化腔,你来做底高嘎?”“啊,姐姐,爹爹么已经去了世,家里回禄三次,我受母命,来问你借点银子或者粮饭家去度命。”“呸,穷鬼,你格穷鬼,你当我不晓得,我家怎得到这腔调呱?父亲死啦得,母亲弄不住你,你蹲外间寻花问柳,赌钱吃酒,日夜蹲外间乱揪,家里把你忙穷啦得格,你来哄我说被回禄火烧啦得格,你当我不晓得啊?”
马力公子啊闻听见这一声,冤枉喊拉好几声。
  马力喊声嫡亲姐姐:“人家总说世上没得冤枉事,我这件格冤枉海能深。”“不要哭丧,今朝你家姐夫生日,你哭底高丧啊?不论怎呢,我交你姊妹道理,走哇,跟我上厨房里间去,拿夜饭吃饱了,外间不早喽,我晓得你肚里也饿了格。走走走,跟我走,跑到厨房里间。兄弟啊,里锅一锅面,你拿肚子先吃饱了再说。”马力撑到灶脚底落格,拿里锅十张头锅子一掀,一望嘴就一尖,大半锅格面汤,弄铜勺下去搅搅、舀舀,总捞不到半碗格面渣子。确实饿了没得办法,叫饥不择食,忍气吞声,“咕噜咕噜”,吃得她家三碗面汤。“兄弟啊,吃吃饱哇,吃小夜饭还早了。”“姐姐,我吃饱了格。”“我问问你看,这下子究竟来做底高嘎?”“问你借钱粮格。”“兄弟啊,我交你嫡亲同胞姊妹,随你多穷,打不断格亲,骂不断格邻,你说你干远来,我哪肯等你空身家去啊。但不过借钱哇,你来了不巧,啊咿嘎,把张员外家借啦四万两银子,家去改造花园,要到三年过后才还得来。家里格银子,只够呢安童梅香交我们穿衣吃饭,零用开支,总算上得格,一天多少钱,多一滴点总没得,真正你要借钱么,这好蹲堂等啦三年。”“啊呀,姐姐,等三年妈妈倒饿杀得坟堂里间格,格我问你借点粮。”“粮啊?安童,替我到后间鸡鸭棚畚嘎两斗鸡鸭谷来。”底高鸡鸭谷嘎?就是刷野场下来格廒细,一哨毛袋子背得来呱。
  马力说,不要问她,没得钱啊,借到一袋子米也好咧。弄手一拎,像是不轻,可保有一百多斤,弄袋子口散开来一看,眼睛发暗:“姐姐,我也拿黄石头对山上背了,我家西京那里烂泥总没得,刷野场刷下来格碎谷总不该了,我不要这个东西。”“穷鬼,你格穷鬼,你也有福气吃到我家这个鸡子鸭子吃格鸡鸭谷格,你值到我家鸡窠里格鸡子鸭子了,只是妈妈养到我十八岁才出嫁格,我为了报母亲养育之恩,才拿这个借把你,等你家去好等妈妈活到条命。”“啊,姐姐,格我不要,我总记好了格,我干远上你家来,吃到三碗面汤,借到两斗鸡鸭谷,我总不曾要你格,我走喽。”“穷鬼,你格穷鬼,你走么就走,哪留你蹲堂了呢,要你蹲堂托天!”
马力闻听这一声,含住眼泪就动身。
  不等马力走了格,这个扫帚星八败命一想:今朝跑得来我不曾借把他,他假使家去告诉了老家妈妈,等我家妈妈跑得来,格来吵起嗓来好听了。“安童啊,才间我家穷鬼兄弟不曾跑出去多远了,你赶紧上恶犬杠块去,拿恶犬门开开来,拿二十四条狼狗放出来,拿这穷鬼咬杀得,弄他不得家去,我家妈妈呢,当他死半路上,就不上堂来格。”
安童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这个安童一想啊:害人了,这个马巧云,我家这个主母娘娘,心怎干黑格?自己嫡亲兄弟啊。要说不去拿狼狗放出来么,我端了他家碗,就要受她管,抓了她家筷,就要受她喊了。安童狠狠心肠跑到杠,拿恶犬门一开,二十四条狼狗,旺旺旺跳出来格,对马力身边跑,马力急得没得办法,只是顿脚,越顿脚嘎,狗子越是要追,马力急得没得办法,只是对后退,退到围墙脚底落,出劲用力气对围墙高头一扒,扒到一块夹砖,对准头一条狼狗扔上起一记,“叭”,这一记不轻么,少说点一百七八十斤,拿个头一条狼狗哇脑壳子倒扔碎了格,后间些狗子看见这一条狗子被扔杀得格,就对杠一钉。就来这一瞬间,马力不肯耽搁,几个哨步跑到前间,拿个死狗子,对手里一背一撕,“歇哗”,不分细啊大,就一撕两半个。肇拿狗子当作兵器用,那肯容情半毫分,拿狼狗统统总打杀得格。心上一想:姐姐,姐姐,你不该如此啊!我交你是嫡亲姊妹两个,你心要干黑做底高哇。姐姐,人家总说焦炭黑哇,你心比焦炭要黑三分。罢了罢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嘎。随手马力用尽全身力气,一个旋风,就蹦到围墙上。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去逃生。
  黑夜暗星朝前奔,哪问高底路不平。不提马力溜走了呱,八败命就说格:“安童,去望望看,那个穷鬼可曾挨狗子咬杀得。”安童打格灯笼火,交这八败命同去格,跑到杠一望,心吓得直荡,狗子总死了杠块了格。安童拿起来一数啊,数到二十五,“主母娘娘 ,马大爷又不晓走哪里弄到一条狗擐我家堂块来格?”“我家该二十四条狼狗,倒哪有二十五条来堂块格?”拿起仔细一看啊,也有两个半爿头狗子困了杠块格?我说怎多到一条格来,拿家里总管王标叫得来,“王标,格穷鬼死走了呱,如果等他家去了,我家妈妈寻得来,我不得了哇,我送你银子十两,你赶紧吃亏啊,跟这穷鬼后间就追,能格追到半路之上拿他杀啦得,凭刀高头血迹,我再把你银子五十两。
只要等穷鬼丧残生,就少啦冤家对头人。”
  王标一想:这个杀人格太太心黑嘎。罢也罢了了格,他自己嫡亲兄弟也要杀格,我蹲他家弄不好也没得好处啊,我反正有十两银子定钱,我也不去杀这个马力,我哇也不蹲你家堂块了,我不如投军去。肇王标个天子,也就走这格八败命家出来格。
格你家里我不蹲,我去投军做营生。
  王标弄到十两银子做路费啊,他去投军,也不去追杀马力。我们单讲这个马力作孽了,虽然吃到三碗面汤,当真肚子饱了,一跑一钉,就点总不兴。
黑夜暗星朝前撑,凉亭到了面前呈。
  底高叫凉亭?凉亭是歇脚亭,来我们靖江看不见,跨过江到江南多喽,就是人家跑路跑不动,坐下来歇歇脚,到夏天头跑不动嫌暖,坐下来吹吹风格,就叫凉亭,又叫歇脚亭。马力跑到凉亭对下一坐,想想心上难过了,我家去我家妈妈问我,问姐姐借到多少粮,借到多少钱,你叫我怎呢说?我假如说姐姐一百二十个不好,妈妈心上又难过。罢了罢了,我家去做底高?
阳日三间日子么我也不愿过哇,我来凉亭里边啊丧残生。”
  他搬几块大泥垡头,拿脚底落垫高了,然后拿腰带散下来,对凉亭上间格呢木头桁条高头一系,做个相思扣,活络结,拿头钻下去几趟又缩回。为底高哇?思量到还有个妈妈来坟堂里间,马力喊声亲娘:
你不要当孩儿到东京姐姐家来投亲有好处,我来凉亭之中丧残生。
亲娘喂,我们来阳日三间么就怕再也会不到哇,
只好三更格梦里呀会鬼魂。
亲娘,格人家总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
你是麻雀子跳了格空稻囤,三年乳哺枉劳心。
亲娘啊,你白白养我到了干么大,我也做不到养老送终人。”
  哭嘎哭,哭得心上就像突粥,狠狠心肠拿头对圈子里一攻,脚底落拿烂垡头一踢,“ 乒砰”,烂泥一倒,脚底落腾了空。可是夜里,又暗星夜看不见,又没得哪走杠跑。格马力不吊杀得?就来这种生死危急的紧要关头啊,
不该马力丧残生,两位菩萨早知闻。
  有县主城隍菩萨和地方土地菩萨,两个菩萨一算,命总吓断,不得了了呱,“马力是天上安国星宿临凡,将来要做到九千岁之职啊,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我们这堂子死啦得,我们得过身了?
如果马力今朝丧残生,我们城隍土地做不成。”
  城隍菩萨和土地菩萨大显神通,用两把种火,就拿个凉亭里间啊,照了雪亮,就像火烧没得二样。
  众位,这个凉亭是哪家格?就堂块北门卢家庄,一人姓卢啊,单名叫卢尧,这个人家万贯家财,没得官职,来过咱辰光, 有个规矩格,
有钱男子称员外,有钱女子号院君。
  这个人家底高腔调?夫妻同庚四十整,男花女花不曾生。卢尧员外,为了生男育女,传宗接代,就拿出银子来些路高头呢,就造起这个歇脚亭来,就是做做好事、积积德、行行善,好养男女传宗接代格。这个凉亭呢是卢尧家格。这个卢尧呢,交王誉爵也是生死弟兄,他们是结拜一百个弟兄当中之一,卢尧是一百个人格头子,他是老大,年纪也最大。
  格天子么王誉爵贺生日,卢尧带四个安童,身骑千里宝马,也上兄弟家去贺生日,吃夜酒打转,坐了马高头呢,老远就看见,这个凉亭火光冲天,“安童,今朝大不合算啊,吃点夜酒,凉亭挨烧啦得呱,要花到几十两银子才造得起来了。赶紧,我们去救火。”随手卢尧不肯耽搁,快马加鞭,四蹄跑起来一缕烟,只听见得得……安童揪虎跳,跟后间跑了不晓多哨。奇怪,越靠近凉亭,这堂子格光越暗,越靠近格堂子就越暗,等他们主仆五个跑到这凉亭身边,已经是黑漆抹塌,伸手不见五指。
  卢尧说:“这倒稀奇啊?才间堂块雪亮格,怎又看不见了嘎?安童,替我进去看看看。”安童跑到里间摸啊摸,别的不曾摸到哇,摸到一个人吊了来里间,恨不得鬼毛病总吓发起来,“不得了了哇,啊呀,员外,一个人吊杀得我家凉亭里了哇。”
卢尧员外听到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安童啊,我一落里积德行善,又没底高对头,哪个死我家凉亭里来害我做底高呀?人命无大小,弄不好将我家害了哇,赶紧拿人放下来望望看可有救?”肇拿马力放下来,卢尧亲自到他心口头一摸,心口头别嘎别,还有点点阳气不曾绝,“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安童,这个人不曾死了,快点帮我来捶, 帮我来拍。”肇捶捶拍拍,马力才算拿眼睛睁开来格:“恩人啊,
多谢你们今朝将我救,我还是不要命残生。”
  “过路嘎,我就叫卢尧,这个凉亭就是我家格,你害底高人呀啊?你住哪里?你叫底高?你告诉我听听看?你为底高要来害我?”“卢恩公,我住西京北门外马家巷,我叫马力号天荣。”“你住西京?”“是的。”“格你上堂来害我做底高?你到东京来做底高格?”“我上我家姐姐家来投亲格。”“你姐姐家住哪里?”“我家姐夫叫王誉爵。”“啊,王誉爵哇,啊咿嘎,他交我是生死弟兄啊,我们弟兄结拜一百个了。今朝你家姐夫家来家贺生日嘎,你可曾上他家去?”“我去了格。”“我们怎不曾看见你格?”“你到哪里看见我咧?”“格你来哪里嘎?”
  众位,我们讲经不必重复,就拿上姐姐家去格这一段经过,统统说把卢尧家主仆五个一听。卢尧呢不说底高,四个安童就说呱:“员外,你怎瞎得眼睛,怎交王誉爵结拜弟兄呱?你说说看,王誉爵家女格,是他家嫡亲姐姐,他家姊妹道理不会得心有干黑,总是他家姐夫狗贼不是好人,嫌贫爱富,瞧不起穷人,肯定这个王誉爵狗贼,要拿这个马力置于死地。”“安童,你们又不晓得头三脑四,蹲堂胡言乱语做底高啊。马力,你也不要寻短见了,你肇跟我家去。格么,王誉爵是你格姐夫,我交他是生死弟兄,我也算是你格哥哥,你上我家去,你才间才还魂格,恐怕你跑不动,肚子么又不饱,我拿千里宝马让把你坐,我亲自帮你牵马,你看可好呀?”马力闻听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恩公,
你救了我一条残生命,我黄土盖面不忘恩。”
  跑到半路上,卢尧一想:不对啊,王誉爵家嫌贫爱富,弄狗咬他,没得钱和粮借把他,我家女格张氏院君,也有点目中无人,眼空四海呱,我不要拿这个穷人带家去啊,我家老婆瞧不起他 ,蹲我家杠过不下去,等马力回头要笑呱。“安童啊,我跑了脚疼咧,我呢就坐堂歇歇,你们两个安童家去,两个安童蹲堂陪我,你们家去不要把你家主母晓得,到我小书房里间去,拿我新衣裳裤子鞋子袜子拿得来,等马力弟弟换起来,肇好带他上我家去。”
格安童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转家门。
  肇拿衣裳裤子鞋子袜子拿出来格,把马力也换起来格,仍然马力坐马,卢尧步行,来到卢尧家家里,夜半深更,不曾歇手,赶紧就为马力办羊羔美酒,好酒好菜,好好款待,“马力,你可会写请帖?”“我会格。”“我弟兄一百个了,你帮我写起九十九张请帖来,约我格些朋友弟兄,某时某日要全部到我家堂来吃酒。”“好格。”肇随手拿请帖写好了,总发送出去格。
  卢尧来到自己院君身边么,张氏院君可要问:“员外,你怎到干咱才家来嘎?”“院君,我家遇到贵人了,今朝走王誉爵家吃夜酒家来,遇到西京马家巷来一个人,是镇国公家儿子叫马力。他晓得我来下行善积德,特诚走西京赶上东京来拜访我格,现在我拿他安排来小书房里休息。”
格张氏院君听到这一声,心总乐到脚后跟。
  张氏院君一听,当真喜之不尽,有个大靠帮啊,镇国公家儿子上我家来了呱。到了第三天,马力就说格:“恩公啊,我要家去咧。”“不嘎,你家去做底高?”“我家妈妈来坟堂里望我咧,家里回禄三次,衣不遮身,食不充口,我要家去望我家妈妈咧。”“马力,你要家去了呱,昨日早起,我打发安童推四小车银子,上你家坟堂里间去了格,你家妈妈不要说这一辈子,三世总吃不完,总用不了哇,你也愁她要受罪,没得饭吃格啊。”马力闻听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马力喊声恩公啊:
“你救了我一条残生性命,又送我四小车雪花银。
我假使日后没好处,一笔勾销莫谈论。
假如我将来有了翻身日,我一重恩报你九重恩。”
  曾歇几天,一班朋友格些弟兄总来了呱。巧咧,干干王誉爵来了最晚,卢尧就说呱:“众位兄弟,这一个人名叫马力,是某时某日把我救家来格,是某某人家舅大爷。”大家朋友一听,他们结拜格人,可总是万贯家财格弟兄?不是的。除拉卢尧交王誉爵以外,杠都是讨饭格叫花子,他们为底高交叫花子结拜生死弟兄,要同甘共苦共患难,因为叫花子最讲义气,人穷志不穷。格天子些花子一听,就来大劲:“啊咿嘎,这个王誉爵狗贼,心肠干黑,马力,你胆大点,你家格现世宝姐夫要来咧,他一歇总归于要来格,我们帮你报仇啊,弄讨饭棒敲他骷髅头。”嘴说这话啊,王誉爵一跑一犟,像下河人背纤,来了呱。“卢尧哥哥早,你们大家都好。”格些叫花子不问三七二十一,弄讨饭棒拎得来了格,要打王誉爵。卢尧说:“慢,你们打他做底高啊?”“哥哥,他们为底高要打我啊?”“来,王誉爵,我问问看,这个人你可认得嘎?”因为王誉爵不曾交马力这个舅大爷见过面,他当真是不认得他:“哥哥,我横望竖望,这个人我不认得。”“啊咿嘎,你个狗贼,自己舅子总不认得了呱。你啊,你不过万贯家财,他家穷点呢,他穷就穷一世来,三十年富贵轮流转啊,六十年河东转河西。千里迢迢上你家来,弄到三碗面汤,借到两斗鸡鸭谷,不曾要你家格,还弄狗子放出来咬他。你太无人道,人面兽心,你这个狗贼,你得了哇?兄弟们替我打这个势利小人。”卢尧开口,肇大家动手,杀野,就背住王誉爵瞎打,打了他头破血流啊,像个血猴。“王誉爵,王誉爵,今朝为底高大家集中,就是拿你这个狗贼叫得来,当你格面,拿你格名字勾销了得,拿你家马力舅大爷补充来下,我们还是弟兄一百个,拿你开除在外,永远不交你狗贼结拜,替我死走 。”
王誉爵闻听这一声,一路啼哭转家门。
  来到家中,肇对杠高厅上一壅,鼻子管里来杠吱通吱通。马巧云——马重阳八败命就说格:“丈夫,不嘎,今朝去集中不晓得做底高格?这种死腔做底高?”“妻子啊,总是好了你呢。”“不嘎,好了我底高?”“我叫舅大爷蹲花园里石凳高头等,安童去拿衣裳裤子把他换格,不晓得你叫他厨房里间去,弄到三碗面汤,也借点鸡鸭谷把他,你说他可要,情丧拿狗子放出去咬他,来卢尧哥哥家凉亭里上吊,把卢尧哥哥救家去格。今朝大家集中,就拿我开除啦得,交弟弟马力再结拜。
  马巧云说:“卢尧卢尧狗贼嘎,你好人不救 ,救我家穷鬼兄弟,好格呢,看我可有办法对你,我耕耕不到你,耙总耙到你格。”
不提八败命施毒计啊,另表书中一段情。
  我们单讲到哇,昆仑仙山玉虚宫骊山老母。格天子啊,拿王凤英叫到身边:“徒弟啊,你好下山了。”“师傅啊,我不家去,我往常不曾说啊,娘啊老子死啦得,哥哥又是个没用头,我不家去,我过不到我家嫂嫂格日子。”“徒弟啊,你肇不要怕了呢,你本事好了。”“师傅我有多大格本事?”“来啊,上我身边来点。”随手骊山老母对准她格一双脚膀,画符纳诀,步罡踏斗,口中念动真言。“徒弟啊 ,不要说别的本事,你这一双腿子了当不得嘎,你肇不要叫底高王凤英,你就叫王铁腿,你这双腿子是厉害无比,可以说打尽天下无敌手,盖世英雄独为尊。徒弟,男大当婚么,女大当嫁,你干大了哇,不是尽顾留了我仙山格了事啊,你一定要家去格。但不过呢,你家父母死啦得,哥哥忠厚么 ,你家也有一个叔子叫王如银,交你家父亲嫡亲弟兄道理,他万贯家财,人家总叫他一声员外,叫你家叔子,帮你摆起姻缘擂台,你好呢寻找你家丈夫。我堂有锦囊一封把你,锦囊高头写了清清爽爽,明明朗朗,你家丈夫家住何方贵地啊,姓甚名谁。另外,我把你一枝梨花枪,把你防身,还有仙丹一颗,你带了下山,你不晓得嘎,你摆姻缘擂台哇,你家丈夫要死你手里了,就靠师傅这一粒仙丹,拿他救活得, 你们才能成婚匹配。”“师傅,我走了。”你现在就要下山。
王凤英小姐奉了师傅令,急急忙忙就转家门。
  究竟小姐来山上多少时,一笔五载,五年不曾家去。格天子王如银家安童梅香报,报于王员外知道,“说小姐凤英家来格。”王员外一听,不大相信,五年喽,怎得腾腾空家来格,跑到外间一望,确实是自己侄女儿,赶紧拿她接到家里,问问呢来那堂子格,问问底高情况?小姐一情二节,肇就告诉他。“侄女儿啊,格既然骊山老母指点么,我叔叔就来帮你拿姻缘擂台摆起来啊。”
  肇拿木匠瓦匠大家请得来,姻缘擂台摆起来。风流榜文挂出去,晓谕天下人等,有某某某某地方,某某人家侄女,来下摆姻缘擂台。
擂台一摆不非轻,惊动四面八方人。
  一班英雄都来打擂台,都想要这个体面小姐。究竟这个王凤英底高腔调?说人不高不矮,个子不细不大,瓜子长罗脸,是越看越体面,不要说成亲,捧了怀里看看总开心,霍霍她格衣裳边,家去也惬意十来天。人家总要想去呢,交这小姐同床共枕,但不过,没得哪个是小姐的对手。擂台摆多少时,一笔摆了二十五天,都没有英雄能格打得过她,看打擂台格人,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挤如也,抑如也,推不走,轧不开。肇打不过小姐么,慢慢就没得哪去打了格,没得哪个打么,就没得闹热看,看闹热格人就没得格。王凤英心上着躁了,师傅叫我摆擂台,叫我寻找我家丈夫,我家丈夫怎不来,怎没得哪个能够打得过我格,最起码么交我平招,不分胜败啊,不要问他。“我也有个办法,打发梅香,大家帮做对手,来每一条三岔路口,竖起姻缘碑来。”格姻缘碑一丈二尺长,有六寸宽,六寸厚,就是说二十公分宽,二十公分厚,六尺窖烂泥肚里,六尺来烂泥上间,只要能格哇。
拿姻缘碑打倒了,就可以交她结成亲。
  格姻缘碑对外间一竖,每一块姻缘碑脚底落,搭起一个小棚子来,有四个梅香蹲下看,究竟可有哪个能够拿这姻缘碑打断了,或者打倒了。
不提小姐竖了姻缘碑,再提到马力小官人。
  马力来这个卢尧家,倒有几个月,格天就说呱:“哥哥,虽然你拿银子推到我家坟堂里间,毕竟我家母亲交我是相依为命,我要家去,我要望我家母亲。”“弟弟啊,真正你要家去,哥哥我也不多留你了哇,但不过你要等啦几天。”“哥哥,为底高?”“因为你穿到今朝格衣裳,总是哥哥格,我要请裁缝来帮你呢,做几套衣服。”究竟帮他做多少?剪最好的布料,请上等的裁缝,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每一季做四套衣服,做了四四十六套衣服。
  没处拿,用箱子帮他装起来。“弟弟,我堂一千两黄金,也送把你弟弟带家去。”“哥哥啊,你送我干多金子啊?”“我堂万贯家财,又没有下代,我留堂做底高啊,送把你。我拿我千里龙驹宝马,心爱之马也送把你。”“哥哥,格你呢?”“我有钱好再买格,另外我再送生铜棍一根,把你弟弟防身。恐怕你路上心焦,我也有四个安童交你做伴,陪你同家去啊。”
马力闻听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格天子马力胯下骑千里龙驹宝马,手拿生铜棍,高头拖一个板箱,肚里都是摆的衣服,还有千两黄金,带领四个安童。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转家门。
在路行走来得快,乱坟场到面前呈。
  格天子跑到乱坟场身边不远,一个三岔路口,有一块姻缘碑竖了杠,早先就说格,一丈二尺长,六尺来烂泥上间,六尺来烂泥肚里,外间是两不参光,看不大清爽,离老远格六尺高来烂泥上间,就像一个人撑了杠没得二样。马力来马高头就喊:“前间是人还是鬼,如果是人格,你哨点走,不要蹲杠害我。是鬼格,我交你前世无缘,今世无仇,你不要蹲堂吓我,哨点让路,等我好过去。”格个条石它哪会说话咯?连问上几趟,它也不做声啊。棚子里格梅香呢?总困着得够,蹲杠没得事啊,个底个总呼呼大睡。马力就说:“不得了了格,安童,这个乱坟场啊,是僵尸鬼啊!”要说打转么,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离后间埭上干远,又不值得打转。”“马大爷,格怎弄?”马力走马高头跳下来,生铜棍捏得手里,急律夹拉来下响。
  两个哨步,跑到这个姻缘碑身边,用生铜棍对准姻缘碑格当中,起一棍子,只听见“叭”,格一记打上去不轻啊,少说点一千多斤,各位善人要问,马力到哪有干大格力气格?因为马力是天上安国星宿临凡,下凡就是来保这个大明万里江山格,他每天夜里困下来,有个白胡子老头子,就教他来梦中习武,这个白胡子老头子走哪里来格?乃云梦仙山水帘洞,鬼谷王禅老祖,和他有师徒之份,晓得马力将来要带兵,攻打东辽高丽国,班师回朝才能金殿上重封,所以乘他夜里困着得,每天都来传授他武艺,所以马力呢文武双全。
  格姻缘碑一断断了格,一声巨响。马力是底高腔调?震了虎口出血嘎,眼冒金星。棚子里格梅香也吓醒了格,走棚子里钻出来一望,一个人撑了来姻缘碑脚底落,姻缘碑是两半段。四个梅香来背住啊,姑爷连连口内称。马力一听,吓啦大半条命,“安童,不,不得了了哇,有四个女僵尸鬼来了哇,她们四个人拖住我,我肇又不得走。”
四个安童么闻听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四个梅香就说:“姑爷,你不要吓怕,我们不是僵尸鬼呢。你望望看啊,这个叫姻缘碑,高头有字来堂,只要哪一位英雄能够拿这个姻缘碑打倒了、打断了,我家小姐王凤英终身就许配把他。走哇,跟我们家去啊。”格马力一听,腾腾空就来了大劲,“安童啊,你们不要溜,这个不是僵尸鬼,我今朝开心,就好成亲,跟我吃喜酒去啊。”肇四个梅香走前间,马力走了当中,安童四个走了后间。
九个人急急忙忙就动身,前间到了王家村。
  一到到王家村,梅香一报么,小姐王凤英知道,王凤英手脚不慢,先来到擂台之上,拿马力呢拉上去格:“英雄,我家梅香说你是力大无穷,打断了姻缘碑,今天奴家倒要试试你有多好的本事。如果说,你呢能够拿我来打败哇,我今朝就交你配成婚。不知你这位英雄家住何方贵地?你尊姓大名?父姓什来母姓什?你是排行第几人?”“小姐,你要问我,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我住西京北门外马家巷姓马名力,号叫天荣。梅香说你本事好了,擂台摆了几十天,没有人能够打得过去,今天我要和你分个高低上下。”
两人来杠说说就动手,脸嘴一变就比输赢。
  大战了一百回合,二百照面,两人打了是难解难分。马力越打越有劲,小姐打了有精神。小姐心上就想:擂台摆几十天,不曾有哪个交我打到这个程度,这个地步,我家师傅说格,我这个脚好,叫王铁腿,打尽天下无敌手。盖世英雄独为尊,我今朝倒来试试看。我这个王铁腿这个腿格有点来是。她打哇打,假装打不过马力,脚底落做势拿起来一滑,“叭塌”,仰面朝上,就困了擂台之上。马力说:“二十几天不曾有哪弄得过你,我今朝来,我要拿你呢擐到擂台底落去,才晓得我马力本事比你好。”他不晓得小姐用格是诱计,小姐一困困了格擂台高头。正当马力要去背她格脚格,不晓得小姐这个姿势就叫野兔搔天,正当马力手伸出来,要背到小姐格脚格辰光,小姐拿工夫运到左右两脚,不肯耽搁,同时用力,对外间一踢,“叭”,拿马力踢上去,足足有四丈多高,走上间跌下来格。马力底高腔调?七孔流血,眼睛一闭,是点总没气。安童梅香一看,命总吓断,“不,不不不得了了呱 ,打打擂台拿人总打杀得哇。”
安童梅香么急急奔,报于员外么早知闻。
  员外赶紧来到擂台:“侄女啊!你打打擂台,拿人总打杀得格,肇人命关天,怎得了咧?”“啊,叔叔,不要紧格,你赶紧替我取点开水来,师傅有仙丹一粒把我格。我来问问呢,这个锦囊高头写格底高东西?如果是我家丈夫格,只要弄仙丹把他一吃,就可以还阳打转格。”拿开水倒得来,拿火取得来,拿个锦囊高头封格东西化开来一望,高头写了是清清爽爽,明明朗朗,“首徒王凤英,终身许配西京北门外马家巷,镇国公之后,姓马名力,号叫天荣。
师傅从中把媒做,更改没得半毫分。”
  “叔叔,早先我交他不曾打,就问过他住哪里,叫底高呱?正是这个人,就是我家丈夫啊。”肇拿仙丹泡开来,拿马力嘴撬开来,慢慢灌啊灌,当真就上了算,灌到一口汤,眼睛有点光,灌到两口汤,身子硬梆梆,灌到第三口汤,轻声说话响朗朗。拿三口汤拿起一吃,仙丹一入肚,马力不肯耽搁,一个鲤鱼打挺就跳起来了格,“妖韶,你格妖韶,真打实打,你打不过我哇。你呢用办法取胜,也算底高本事?
今朝等我来动手,你千个残生活不成。”
  肇小姐不交他打了格,小姐晓得格,这就是我格丈夫啊,不但不交他打,口中求饶,“丈夫啊,
你高抬贵手饶饶我,饶我一条命残生。
丈夫啊,我千赔礼么万赔罪,赔礼赔罪我当身。”
  “不晓得世上有脸皮干厚格女格,打不过我就认我丈夫,就认我老公。今朝不要说叫我老公,叫我丈夫,就是叫我老子,我也不肯容情于你,吃我一拳。”嘴说这话,一捣拳冲过来格,如果把他冲到一记不轻,少说点一千多斤。小姐身子一偏,推板滴点,“丈夫啊,你如果真正么不相信,我有师傅格锦囊看分明。”肇拿呢骊山老母格锦囊把马力望格。马力一望:“啊呀,小姐,既然是骊山老母为媒么,我也就不推诿了。”肇随手家里办羊羔美酒,款待不丑,吃吃酒。小姐就开口了哇:“丈夫啊,你肇不要走哇,今朝就蹲堂交我拜拜堂,
现成帐子现成床,你做一个现成新姑郎。”
  “贤妻,婚姻不是自己定,一定要通过父母亲。我家父亲亡故,有母亲来坟堂之中,这门亲事,我暂且定了堂块,等我回转坟堂,禀报母亲,然后再花灯喜轿热热闹闹拿你娶过门庭。不瞒你说,我家干咱住了坟堂里间,你就交我完婚上我家去,我也没得地方啊。”
小姐闻听这一声,点点不错半毫分。
  “丈夫啊,你蹲堂多过拉几天?”“我不,我要赶紧家去。”“格我送五百两银子把你,作为我们格见面之礼。”“我堂一千两黄金,我还要你格钱。”“你拿去,千两黄金么,不是我格呢。这五百两银子我亲自送把你格。”肇马力推托不掉,拿五百两银子也就收下来。
  到第二天早起,不肯耽搁,用过早膳点心,带领安童四个哇。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转家门。
在路行走数日整,凤凰山到面前呈。
  格天子一到凤凰山脚底落,只听见一棒锣响,跳出数十兵,“肥羊,此山是我该,此路是我开,你要从此过,丢下买路财。”马力抬头一望,这些人底高腔调?个些兵总有一丈多高,箩口干粗格腰,眼睛像渥闪,眉毛总对上卷。马力一看:“山贼,你要买路钱财可以格,我身边有千两黄金、五百两银子了,你们只要有这个本事。”格凤凰山上大王刘龙交李凤啊,听见说千两黄金、五百两银子么,哪个不要咯,不问三七二十一,各执自己的兵器,来到前间,交马力公子来交战。打了总有半个时辰,个把钟头格式落。
马力越打越有劲,两位大王欠三分。
  单讲到二大王李凤,看见不对,赶紧就对后间退。刘龙一想:弟弟胆小鬼,你跑啦得,肇他千两黄金、五百两银子就总是我格。格么两人也打不过他咧,你个人不更加打不过他,刘龙打哇打,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晓得不对,也对后退,弄马头一拨就溜。马力就说:“山贼山贼,你今朝溜到阎王家,我追到森罗殿,溜到东洋海,追到你水晶宫,对哪里跑,还不拿命来。”追到半山腰,千里龙驹宝马马头靠近了大王刘龙的马尾子,他手拿生铜棍,不肯耽搁,对准他后得脑起一记,“叭”,冤家蛋壳子头挨一打,脑浆交血就对外直流。
刘龙山贼栽倒地埃尘,魂灵也上了枉死城。
  格兵吓得四散奔跑,马力说:“罢了罢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来烦我么,我也不烦你们。走喽,带领四个安童随手动身。
急急忙忙就动身,到了个西京一座城。
  马力就想:我家住了坟堂里,拿这四个安童带哪去,不如典一间屋,蹲堂呢街上先住下来再说。眼睛一鞭啊,住了十多天,四个安童就说格:“马大爷不嘎,你家住哪里,也好带我们住你家家里去,你这饭店里要把钱呱。”“安童啊,不瞒你说,我家来坟堂安身。”“马大爷,格既然这腔调,我们不蹲堂喽,我们家去喽,不要蹲堂耗费你格银子。”“安童,你们一片心意,我马力也晓得格,但不过你们要家去呢,帮我带封书信家去,把我家呢卢尧哥哥,等他晓得么我已经到了家呢,也放一个心。四个安童高高兴兴,带了马力格书信肇家去格。
在路行走数日整,凤凰山又到面前呈。
  来到凤凰山啊,四个安童倒八百世霉啊,干干二大王李凤,来杠拦挡短路,看见四个安童一到,他哈哈大笑哇,哈哈哈,“安童,今朝你家马力总不来身边呢,打死我家哥哥大王刘龙,我交你们安童有一天二地,三江四海,不共戴天之仇,拿命来。” 不分细阿大,安童又没得本事,一刀砍一个。可怜啊,
四个安童丧残生,书信也不曾转家门。
  肇呢,马力当四个安童家去格,卢尧么当这四个安童马力弟弟需要,拿他留了杠格,不晓得四个安童到来半路上挨大王杀啦得格。我们单讲到马力,个天子见安童总走了格,来到自己的坟堂,格滕氏太太么看见儿子马力回家转,喜在眉头就哭在心:“儿啊,你说你家姐姐,怎呢怎呢不好了,你去对你可好哇。我告诉你,堂四小车银子推得来呱,妈妈我肇一落里吃不完,用不掉格呢。”“母亲,姐姐对我是不推板。”“格确实是好格,儿啊,可曾送点底高把你啊?你空身家来嘎?”“母亲啊,我东西总来饭店里。”肇马力到饭店里去拿东西格。
格天子来到十字街坊一看,那个人啊,不知多旺,像东海里波浪。马力心想,来杠望底高?我也去望望看,硬轧轧到里间一看,墙上一张纸头贴得杠,高头写格底高东西?“今有本县刘知县刘大人,现有四十九间楼房要出售,每一间楼房银子一两,四十九间楼房,共计银子四十九两。”“啊呀,干便宜法子啊!四十九间楼房了,只要四十九两银子,虽然说我有千两黄金、五百两银子,卢尧哥哥也有四小车银子推得来了,我蹲家起房造屋,拖嘎半年么,皮也拖塌了得格,我不如就拿这四十九间楼房就买下来 。”“请问你老爹,堂刘知县住了堂哪堂子啊?”“来对过格个人家典了杠住咧。”他寻到对过格人家:“刘老老,可是说你有四十九间楼房要卖了呢?”“对格,有这话格。”“卖把我了呢?”“少爷你住哪里?你叫底高?”“我就住堂北门马家巷,我叫马力。”“啊呀,马少爷,这个房子我不卖把你啊。”“我不把钱你啊?”“把钱怎呢,我不卖把你。你不晓得嘎,我这房子有几不卖了:行善积德,大做好事格人家,这个人家房子我不卖把他;还有独生子,独杆子儿子格人家,就该一个格 ,我也不卖把他。”马力说:“不嘎,行善积德是好人家,你为底高不卖把他?”“人家独杆子儿子么,手里钱也多点,作兴再加你两个钱也带格,你为底高不卖把这些人家啊?”“马少爷,我这个房子,要卖把呢行凶作恶恶光棍家,或者来朝纲为官是个大奸臣、瘟官,这些人家我才卖把他咧。”“刘老老,格你究竟为底高拿房子干便宜卖把这些人家?”“马少爷,当真我这个房子是好好房子啊?我这家里作怪格,请多少神通广大格法师,总没得办法拿这精怪捉住得,不要说我家干咱吓搬出来,邻舍隔壁总吓跑啦得格,等格些坏人买了我这个房子么,肇大大小小总死光啦得才好,好人家我绝对不卖把他呢。”马力就说呱:“刘老老,你且放宽心,你拿房子卖把我,天塌下来总不关你格事啊,有我马力来承当。”“啊呀,马少爷,我这个房子确实不好卖把你 。”“刘老老,不好卖不关事,就能呢,我来帮你拿妖捉怪可好呀?”“少爷,你能够帮我家拿这个妖怪除啦得捉啦得格,四十九间楼房我分文总不要你格,我就送把你总好格呢。”“刘老老,格上等之人啊,你口说为凭,我也不交你做底高手续,但不过你要依到我条件,你帮我准备四十九对蜡烛,每一间楼房里间上下两层,每一层、每一间屋点一支蜡烛。”“这个蜡烛要底高时候点?”“太阳将要落山格时间点,到明朝太阳上到杨树顶能高,这蜡烛才能点完了,点通了。”“少爷,这倒不费底高事,格我去帮你准备。”拿蜡烛准备好了,到晚下辰光,马力个人进去,拿四十九间屋里间格蜡烛,一支一支就总点好了来杠。点好了么,外间也晚夜,夜饭一吃,马力来到四十九间楼房格当中一间屋,黄昏头又不曾看见底高妖怪,到半夜也看不见格妖怪,到半夜过后么,像照心血来潮哇,倒要困喽。困到底高辰光?将近三更天格式落,只听见外间一阵狂风,“呜——叭”,拿窗子也吹开来格,拿四十九间楼房里格蜡烛,全部统统总吹熄啦得,一支总不亮了格。
  马力听窗子一响么,人就吓醒过来格,望望外间伸手不见五指,吓得浑身汗毛根根直竖,就来个害怕胆寒格辰光,窗子外间嚯落,一个东西对里间一跳,说是人又不像个人,说是鬼又不像个鬼。这个东西底高腔调?头上戴格红帽子,身上穿格红袍子,脚上穿格红靴子,手拿钢叉一把,有一丈二尺多长。那个精怪来到马力面前:“马力,马力,你有千两黄金、五百两银子、四小车银子,你不起造房子,你居住我格四十九间楼屋,今天你对哪里跑,还不拿命来?”说时迟,那时快,格精怪随手动手,
交马力两人来交战,哪肯容情半毫分。
  那个马力格,打哇打,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格,就走这四十九间楼房里间上间转到底落,底落转到上间,心上就想:叫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
今朝如果丧残生,要笑坏许许多多人。
  两人来杠战多少时,就楼上转到楼下,楼下转到楼上,一笔转到四更多天格辰光,干干正好,一个老头子上街卖草哇。过咱又没得时钟,望望天上格星么,他当要天亮,早点上街格,挑一担草挑不大动,喊号子旺旺之声,干干走到这个楼房身边不远啊,精怪听见外间喊号子格声音,他当外间天亮了,一天亮么,我这个精怪要现原身,跑到个阳台身边,“嚯落”,手脚又哨,走上间对下一跳,干干正巧,刘知县家请法师来杠拿妖捉怪格,有一滩干石灰来杠,马力吃苦,抓一把干石灰,操起一,一么就一个圆圈郎,拿这个精怪就圈了这肚里格,头对阳台高头一伏,眼睛一闭,蹲杠困觉。到外间将要天亮,刘知县来了格,当真刘知县困得着格?
假使少爷有长和短,要绝啦马家后代。
  带领安童梅香总来望格,来一望啊,只听见格阳台高头,少爷,马少爷格。马力痴眼懵懂:“啊呀,刘老老,你怎干早格 ?”“啊咿,少爷格,今朝夜里我一夜总不曾困得着格,恨不得我心总抓了手里格,你可曾捉得住精怪啊?”“捉住得格。”“来哪里?”“ 就来这石灰圆圈里间,你打发安童梅香弄锹来挖。”听见精怪捉住得么,当然刘知县高兴啊,叫安童梅香来用锹挖格。肇一淘安童梅香弄锹一挖,只听见煤锹底落“”。这头撬到过头,拿烂泥掊开来一看,十个缸并排排来这个烂泥肚里,弄缸盖头揭开来一看,肚里底高来下?十个缸里全部是黄金来里间,才来杠望格辰光,杠块格一淘安童梅香也叫起来格:“啊呀大人,堂也有十个缸,也有十个缸来堂。”拿那个十个缸撬上来,盖头掀开来一望,有十缸黄金来里间。刘老老说:“啊呀,我家这陆地上倒哪有二十缸金子格。”正来杠怀疑格辰光,杠又叫得来格:“大人啊,堂也有十个缸了,也有十个缸。”拿这个十个缸盖头掀开来一看,也有十缸马蹄金来里间。马力说:“老老,你家这陆地上好了,真是堆金积玉地,三十缸金子了,不要说几世,你几百世总吃不完用不掉了格。”“少爷,你哨点拿这东西弄走哇,不要放堂害我哇,这是你格财饷。你到堂来捉妖怪,才捉到三十缸金子格,你不曾来格辰光,我家家里弄了不得太平。邻舍隔壁总吓溜啦得格,你不要放堂害人,你弄走。”格不晓这个金子底高来历格,现在已经挖到三十缸金子来这堂子格?打发全家格安童梅香再去寻,肇拿不曾撬到格堂子继续听我撬,哪晓一撬哇,又撬到一个缸,这个缸高头一块紫金板盖了上。做对手拿紫金板盖头揭啦得 ,这个缸里有个紫金人人头坐了来里间。这个人人头呢,一个手撑了腰里,一个手举了头顶向上,手掌心里也有字刻得上:
我替马力看了十八载,今朝交把你当身。
  究竟这紫金人人头是底高哇?财神菩萨来堂显圣。“刘老老,肇晓得格呢,这是财神菩萨来堂显圣呢!你肇总好要格呢。”马力家去交母亲滕氏太太一讲,“儿啊,这个金子我家也不能要,为底高?你有千两黄金、五百两银子,你家姐姐家也有四小车银子推了堂块,我家娘儿两个,吃不完用不了,不如拿这三十缸金子献把朝廷。”“母亲么,倒不是我做儿子格说你咧,我们是个布衣平民种田郎,怎能够见到万岁啊?”“儿啊,旁人见不到万岁,你这个种田郎能见到万岁格,你家老子告老还乡格辰光,有镇国之宝丹书铁券。万岁赐把他保管格,虽然回禄三次,我一落里收了怀府里,这东西不曾烧得掉。万岁对你家父亲说过格,只要有这个东西摆了身边上金殿见驾么,上殿不要见君臣礼,皇兄御弟两相称,你拿丹书铁券带了随身,赶紧到京都皇城去面圣。”
马力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上皇城。
  因为这个丹书铁券随身,像照干咱的通行证一样,没得哪问他。格天子来到金殿,赶紧拿这事情告诉万岁,说拿三十缸金子来献把国家,送把你万岁格,万岁恨不得拿手总摇抛啦得,说:“这个金子我孤家万万不能要哇,不好要哇,为底高?一两黄金四两福嘎,我没得福份得这个东西,像刘知县刘爱卿,三十缸金子来陆地上作怪,自己总不敢住家,邻舍隔壁总吓溜啦得。你假使拿这个金子送把我孤家,送把我国家,你不要弄我万岁总做不成,格我不要这东西格 。”“万岁,我拿这个东西支持国用,无论如何你要收下来。”“我孤家不要,我就是不要。”文武百官也说:“万岁,三十缸金子了,献把国家好格。”“马力啊,真正你这一份好心,拿这个金子送把国家格,我看就能呢,金子仍然摆你家家里,就算我们国家格,算我孤家格,国家一旦要用呢,打发人上你家去拿,上你家去取。假使国家不用呢,就永远是你马力帮我孤家保管了来杠,总好格呢?但不过你心肠干好,能够送三十缸金子把国家,我要封你官职,封你底高官职?国家原来很穷格,你拿这三十缸金子对下一揲,国家就富裕了格,所以我孤家来封你。
马力前来听封赠,揲国富之职你当身。”
  肇封了他官职,等他家去了格,他肇拿千两黄金拿出来,银子拨出来,拿房子也就起起来格,肇娘儿两个蹲家纳福呱。房子有了格也不要愁吃,也不要愁住。
我此处丢开慢谈论,再提山寨一段情。
  有凤凰山上二大王李凤 ,可是拿马力四个安童杀啦得呱,他心上就想:假使把马力晓得,我杀啦他格安童,这我得过身?打人不如先动手,骂人不如先开口,“兵啊,出去八方打听,请本事好的英雄好汉,或者是女中豪杰,来帮我上西京去行刺。
只要拿马力狗贼丧残生,就少了冤家对头人。”
  肇兵出去八方打听,究竟可曾访到哇?到东京北门外王家庄,拿王凤英小姐请了去格,为她不丑哇,办了好酒。吃酒,李凤就开口:“小姐,总说你武艺超群,英雄盖世,有西京的马力,打死了我家大王哥哥刘龙 ,我交他有深仇大恨,所以今朝拿你请得来,你帮我上西京去行刺,
只要拿马力狗贼身丧命,我赏你千两雪花银。”
  王凤英一听,吓了大半条命。她想:啊咿嘎,请我去杀我家未婚丈夫啊!狗贼,你也是叫瞎得狗眼,你请旁人微小可哇,你请到我姑奶奶来了嘎。“啊,小姐,说你本事好,究竟有多好格本事,我又不曾看见过。兵,”“有。”“拿我龙泉宝剑拿来,等王小姐舞点把我本王看看看。”“是。”拿龙泉宝剑探得来格,小姐拚得吃苦么,拿龙泉宝剑上下飞舞,格李凤大王来杠望格,望啊望,望啊望 ,他倒情不自禁了格,“好好好。啊呀竟好了。”好嘛你撑杠不要颤呢,一头说好么,一头对小姐身边跑,一头对杠跑,一头说好,哪晓到跑到小姐身边不远了格,小姐不肯耽搁,两个哨步跑到他身边,手起剑落“咔嚓”,李凤格头滚出去一丈三尺多远。
手一舞来脚一蹬,魂灵上了枉死城。
  格些兵说:“不不不,不得了了格,啊咿嘎,这个黄毛妖韶,拿拿拿我家大王总杀啦得哇。”“兵,你们不要害怕,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家大王确实是我杀格,你们愿意蹲我堂山上格,格么我就呢蹲堂做大王,你们大家总帮我格忙。不愿意蹲堂山上格,拿银子分分,各自回转自己家门。”兵一想:家去又没吃,又没得好格穿,蹲堂块么,总算肚子混得饱哇,还弄到两个零用钱,不如就蹲堂山上么。王凤英小姐就想了:我虽然家去了,来叔子身边,毕竟不是自己父母大人啊,总归受拘束格,不如呢,我也不家去,我就蹲堂高山上做大王啊,兵大家好总帮我格忙。
王凤英小姐来高山上么也算有了个安身处,再提边邦啊不太平。
  有东辽高丽国,出到了两位能人。有金国的兵马大元帅名叫赛龙珠,还有副元帅名叫苗学升,这两个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因为高丽是格小国,向我大邦中原,要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他出到了能人么,就想交中原打仗,不向中原进贡。那一天拿战书打上我大邦中原,到金殿之上,
万岁拿战书上上下下么看完成,掇开龙心火一盒。
  “大胆高丽,高丽国,你们小国应该向我大邦中原年年进贡,岁岁来朝,竟敢把战书打到我孤家金殿,以小犯上,如同叛逆相等。哪一位爱卿,替孤家担忧,提兵调将,前往东辽高丽,待等班师回朝转,官上加级重封赠。”
  文官拉拉武官手,哨点不要开口。如果开开口,去打仗要现大丑,如果多多嘴,要变没头鬼,如果哪个多了言,去打仗骷髅头要向前,不如蹲家吃点太平饭,拿点太平钱,打仗等于头就拎了手里呱。
文武百官个个跪了金殿上,总像泥塑木雕人。
  万岁喊声:可怜啊:
“你们来太平年岁官上加职还嫌小,燎乱年岁怕出征。
孤家格江山哇如同风中烛,出不到扶皇保驾人。”
  六部大臣就说:“万岁啊,你不必龙眼挟泪,如果说我们中原没有能人交高丽国去打仗格,不如就食啦点气倒过来向高丽国进贡,也不过只要十车金十车银一年。”“爱卿啊,倒哪里有钱,现在国库干困难,倒哪里有金子银子到高丽国去进贡咯?”“万岁啊,国家没得,有个人现在有了。”“爱卿啊,哪个有干多金银啊?”“万岁,你怎忘记啦得嘎?有敌国富马力,他不是有三十缸金子献把国家嘎?把他保管格,不来他家家里啊,不如拿马力召到金殿 ,问他弄十车金、十车银,格么没得干多银子,可以全部用金子代替,到高丽国去进贡。”
万岁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格天子出圣旨一道,拿马力对金殿上一召,万岁就拿这个事情告诉了马力。马力说:“万岁,要说国库不足,不要说三十缸金子送把你,如果送把你不够格,我马力哪怕再送点银子把你,你拿这个金子送到外国去,把高丽国去,格我一两银子总没得把你,你哪怕拿我头杀啦得,我金子是不可能送到外国去格。”“爱卿,孤家我也没得办法 ,没得人去打这个仗。”“万岁,没得人去,我微臣愿往,我替你上高丽国出征打仗,助你一臂之力。”“爱卿啊,你年纪轻轻有底高本事,能够去帮我孤家出力,帮我孤家征东?”“万岁,你不要看我年纪虽然小哇,我武艺倒也好了,不相信你赐我大刀两口,我到御校场舞点把你看看看,我可能够去高丽国出征打仗?”万岁闻听到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肇就赐他大刀两口,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到御校场观看。马力不肯耽搁,拚得吃苦,两口刀上下飞舞。
单刀舞起来像渥闪,双刀舞起来不见人,划水不进半毫分。
  万岁和文武百官看看哈哈笑,称赞马力本领高强。“马爱卿,你年纪虽轻,武艺也不晓得有干精。
马力前来听封赠,征东元帅你当身。
赐你十万兵和马,平定高丽保太平。
待等班师回朝转,官上加级重封赠。
点兵簿子赐把你,黄道吉日动身行。
  肇到了黄道吉日格一天,马力不肯耽搁,身坐中军帐,拍动惊虎胆,打起聚将鼓,涨起齐队号。战鼓敲了叮呤咚,点起十万马和兵。
十万大兵出皇城,号炮连天怕坏人。
  来到和高丽毗连夹界地方,扎下营盘,战书打上高丽国,约时交战。哪打头一仗?因为旁人总是呐喊助威格,真正有本领么也只有马力,马力一想打头一仗打败了,要泄啦官兵士气,应该本帅亲临战场来打第一仗。高丽国哪个打头一仗?是兵马大元帅赛龙珠打头一仗。两人来到战场,互相通过名姓,马力就说格:“番贼番贼,你识时务者为俊杰,速速下马受绑,饶你性命,如有三字两不肯,你鬼门关就来面前呈。你这番贼脸上黑摩诃,胡子就像乱柴窠,年纪倒有六十多,如若与我来交战,活格少来死格多。”赛龙珠把他一说,气了啊呀呀:“中原蛮子,拿命来。”
话不投机就动手,生死搏斗比输赢。
  两人一个朝山杀,山崩地裂;一个朝海杀,海起灰尘;一个朝左杀,黄鹰掠翅;一个朝右杀,猛虎翻身;一个朝前杀,怀中抱子;一个朝后杀,背驮苏秦。因为赛龙珠是兵马大元帅,马力是初临战场没有经验,打哇打哇,渐渐支架不住了格。只有交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他就急中生智,“赛龙珠,赛龙珠,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格,个底个哇,打死不罪过;两人打个人,是儿子打老子;三人打个人啊,是孙子打老爹,你准备几十个人打我个人,不是打祖宗啊!”啊?赛龙珠只当有高丽国人来帮他打咧,回过背来望格,哪晓回过来一望,上马力的大当,马力用生铜棍朝他后脑勺高头操起一记,“叭!”
格脑壳子揎做两半个哇,活跳鲜鱼丧残生。
  随手掠阵官拿赛龙珠尸首抢走了格,副元帅苗学升,气了三孔生火,七窍冒烟,催动坐骑,来到战场,“南蛮,南蛮,你打死了元帅,我和你有一天二地,三江四海,不共戴天之仇,你对哪里逃?还不拿命来。”
话不投机就动手,要帮元帅把冤伸。
  说一人发泼,万夫难当,能狼不值众犬,好汉单怕人多,双手抵不到四拳,他才间打杀一个了哇,这个是第二个了哇,马力不曾有人调,打哇打哇,两膀松拉千斤重哨力嘎,没得办法,晓得不对,只好慢慢对后退。苗学升就想:真正打我也不一定是他格对手,元帅还死他手里了,我拿他硬逼,只要逼到剪子谷口,那个荡子口小里间大,只要拿他逼到那个里间去,把口子拿起一封,说计毒不过绝粮也,
拿他活活来饿死,好帮元帅把冤伸。
  这个马力格,只好边打边退,把他逼到剪子谷口么,就没得命了格。
马力等等险要吃败仗,骊山老母早知闻。
  骊山老母来昆仑仙山心血来潮,坐卧不安,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啊呀,安国星宿马力嘎,带兵征剿东辽高丽,现在等等险要吃败仗,如被逼到剪子谷口哇,就难有残生性命,赶紧我要去搭救于他,
如果等他丧残生,我家徒弟的终身靠何人。”
  一阵仙风,就对凤凰山一攻,“徒儿,徒儿,速速见我。”王凤英远远迎接:“师傅啊,今朝你怎干稀客格,来有底高事情啊?”“徒弟啊,大事不好了呱,你家未婚丈夫马力,带兵现在高丽打仗,等等险要没得命了格。”格王凤英小姐闻听到这一声,三魂吓得么少二魂,“师傅啊,
如果我家丈夫有了长和短,你家徒弟的终身靠何人。
师傅啊,你赶紧去搭救他一条命残生,我永远也不忘你恩人。”
  “徒弟啊,你不要哭嘎,也算你有福。师傅来做底高呱?就是帮助你去搭救你家未婚丈夫马力呱。我堂块有飞轮雁鱼钉,格速度比箭要快到十五倍,你赶紧带我的宝贝前往高丽国,搭救马力去吧。”肇随手,王凤英不肯耽搁,救人如救火,
急急忙忙就动身,搭救丈夫小官人。
  来到这个高丽国,只看见苗学升交马力来杠打哇,马力只是对后退,对后退,王凤英晓得不对,手拿飞轮雁鱼钉,不肯耽搁,对准苗学升一射,只听,“呜——扑秃”,就对苗学升背上一戳。腾腾空背上一痛,苗学升伸手到背上一摸,一个东西钉了背上,拿起来一拔格,血对外透啊,看看就像筛酒,痛了死去活来。
几个抛来几个滚,滚成潭头啸成坑。
  王凤英随手拿口钢刀,来到他身边,弄刀到他颈项里就敲,我杀格,杀格,杀格,杀你格番乌龟。苗学升晓得今朝没得命了格,“小姐哇,
你今朝饶我一条命残生,我衔环结草报你恩。
小姐,说猎户不打笼中鸟,好汉不杀败阵兵,
你今朝只要饶我一条命残生,我到黄土盖面总不忘恩。”
  “番乌龟,要我饶你命残生可以格,拿降书顺表写把我哇,我饶你一条狗命。”格哪个不要命,苗学升没得办法嘎,拿降书顺表写起来,交把王凤英。王凤英得到降书顺表么,就拿这个苗学升也放啦得格。随手不肯耽搁,来到营盘,“官兵啊,才间你家元帅,溜到营盘里来了哇,我亲眼看见格,你们听我报,报于你家元帅知道,就说我王凤英已到。”官兵打趟子对里报,报于马力知道,说王凤英已到。马力说:“害人了,她早也不来,晚也不来,我打了败仗她来了格,如果今朝告诉她我打了败仗,这不比鬼也多两个耳朵,但不过丑媳妇不得不见公婆,她是我格未婚妻子啊。”只好亲自迎接嘎,两个人一照面啊,王凤英就说:“元帅,我恭喜恭喜你了。”“你笑我底高?不过我吃得败仗呢,我交你是未婚夫妻道理,你要笑我做底高?”“元帅,我不是笑你,你望望我这底高东西?”随手拿这个降书顺表,
马力上上下下看完成,如同拾到宝和珍。
  “你这走哪里弄得来格?”“没得我,你还有命,师傅送我飞轮雁鱼钉,指点我来救你残生性命格。”“格不是你来,我也没得性命,更不要说得到降书顺表,这功劳总归于你,等到班师回朝转,奏于万岁得知闻。”随手打起逍遥鼓,唱起得胜歌,回转京都皇城,兵马到演武厅歇宿,来到金殿交过旨意。圣天子龙颜大悦,
该应孤家江山稳,出到你擎天柱一根。
  “马爱卿,你这次带兵征剿东辽高丽,已经打了胜仗,得到了降书顺表,高丽国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你乃有功之臣,今朝金殿上就来听封,
马力揲国富加封赠,九千岁之职你当身。”
  “万岁,你封我九千岁,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年纪干轻,格能担当此重任?”“ 爱卿,你且放宽心,你封了九千岁,孤家可以说文武百官没有哪一个不服。为底高?你年纪轻轻,文武双全,自告奋勇带兵打仗,有哪能够和你相比?你不做九千岁, 还有哪个能够做九千岁?所以孤家要封你个九千岁。”“万岁,格还有我家未婚妻请你封下子,她叫王凤英,好了她帮我助战,才能班师回朝家来格 。还有我家母亲, 也要请你封下子。”万岁一想:不错哇,一人得道,鸡犬也能升天。
滕氏前来听封赠,太君娘娘你当身。
王凤英前来听封赠,镇国夫人你当身。
  封过之后么,万岁就说格:“爱卿,孤家马上发银子,帮你到西京北门外马家巷,造起九千岁王府来,造起银銮殿来,有重要大事,召你到金殿上商议,没有重要大事格,你一落里总不要上金殿上来见驾,就是说旁的臣子要天天来见我孤家,你可以不来上朝。”肇随手发出帑银,帮他家造起九千岁王府来,造起银銮殿来。肇夫妻两个交太君娘娘滕氏就蹲家里纳福,滕氏太太就说呱:“儿啊,享福格辰光,也要想到受罪格时候了,想想来坟堂里间穷做格种腔调,衣不遮身,食不充口,现在手里是抛把簌把格银子用不掉,我们来呢要大做好事,广行方便。”
王府门口挂起斋僧榜,逢三遇七济贫人。
  不提马力做了九千岁咧,我们单讲到东京,他家姐姐马巧云。正因为卢尧救了这个马力嘎,所以丧命星姐姐一落里交这个卢尧做对,究竟可曾害得到他家?
  格天子马巧云就说格:“丈夫,你可会放火哇?”“妻子,我不会做这个伤天害理格事情,你叫我上哪去放火咯?”“上哪去啊?卢尧救了我家穷鬼弟弟,我倒交他拉倒了嘎,今朝替我坐夜上他家去放火,拿他家格丧棚去煨啦得拉倒。”“妻子啊,我不敢去,不敢去。”“你帮我望风可好?”“望望风好格。” 夜里跑到杠一望阿,卢尧家发财,是员外,吊桥不收,弄链子一拉哇,桥就上去格,旁人不得进去啊!格八败命有办法,夫妻两个做对手,弄大脚盆,氽到卢尧家门口去。夜半深更,人不知,鬼不觉,用松枝干柴,就架好了来卢尧家房子四转。
点起南方丙丁火,所有房屋总化灰尘。
  卢尧家夫妻两个来床上讲讲:“马力弟弟家去,不晓干咱怎呢?”也不曾困着得格,听见外间响声,跑到外间一看,命总吓断,是浓烟滚滚,晓得可有残生性命,手脚又哨,夫妻两个手搀手对外直跳。
好了两人溜了哨,逃到两条命残生。
  安童梅香作孽格,来火炕里总烧杀得,总烧了撮手撮脚,烧了筋皱皮塌。烧了瘟死烂臭。可怜啊,
安童梅香来火炕里间丧残生,格比黄连苦三分。
  张凤霞就说呱:“员外,房子挨烧啦得格,拿库房门打开来啊,赶紧拿匠工请家来,拿房子再造起来。”张氏院君开口,随手员外卢尧亲自出去,拿木瓦匠请家来,拿房子造起来。造起来曾歇三天,哪晓把八败命家夫妻两个坐夜倒又去烧啦得格,肇没得钱了格,卖田,拿田卖啦得,拿房子造起来,又把这个八败命烧啦得,连烧拉他家三趟,
烧了卢家寸草无一根,只好卷头棚里去安身。
  这个卷头棚,也是人家邻舍隔壁,南埭北埭救济来格,香科芦头搭格,说穷转富好过,富转穷难熬。格天子张氏凤霞就说呱:“员外,这个日子我也不会过哇,你说说看,肇又没得钱用,饭又吃不饱,你说怎得了!就能呢么,你格朋友和一些弟兄多杀得,去望望他们么,可好周全我们一番,借点钱把我们。”
卢尧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到城隍庙门口望到几个朋友坐了杠捉虱,到土地庙门口又望见几个坐了杠晒太阳,看见卢尧一到,“啊呀,哥哥你来了嘎。”“我来了格。”“卢尧哥哥,你怎像照不大高兴格?”“高兴底高咧?房子总挨人家烧啦得格。”“啊咿嘎,哥哥,哪个胆有天大,敢来烧你格房子啊?”“也不是烧一趟,烧三趟,总是半夜三更烧格。”也有格叫花子就说格:“哥哥,你一落里又不得罪哪个,只有周全救济人家,你格人缘好杀得格,你说哪个敢碰你?敢烧你格房子?”也有格尖刁格叫花子就说:“你不要说得轻巧哇,就怕卢尧哥哥救了王誉爵舅子马力,得罪了王誉爵狗贼,又拿他开除啦得,晓得哥哥格房子可是把这个狗贼烧啦得格?”也有一淘叫花子说:“对格,对格,对格,肯定是把王誉爵狗贼家烧啦得格。”也有些叫花子就说:“哥哥,你胆放宽心,他烧你格房子阿,我们去烧他格房子,替他也煨啦得拉倒。”跑到他家门口一望啊,府门紧闭,一般叫花子不得进去。叫花子办法大了,拿讨饭棒对讨饭棒接起来,头子上绑起草来,弄草点着得 ,走围墙外半间伸到里半间格草积高头去,草积连树,树连到房子,曾剩多少辰光,拿房子统统烧了干干净净。
  王誉爵就说格:“妻子啊,肇不得了呱,你要去烧旁人家房子了,旁人家肇来烧我家了哇。肇烧啦得,你说住哪里啊?”“丈夫,你有底高用?我说你,你只会做下河人。不嘎,他就烧我一回呢 ,我家东库房有金,西库房有银,还有珍珠八宝,而且不少,拿出来也好起房子。”他家钱多了,他家是西台御史啊,起起来曾歇几天,把叫花子烧啦得,又起一趟,又把叫花子烧啦得,连烧他家三趟。个天子王誉爵就说:“妻子啊,肇弄底高起房子?肇哪里有钱咯?”丈夫,不要说旁的,我出嫁格辰光,二十四条舟船拿我送得来格,陪盘嫁妆虽然全部烧啦得,我还有宝贝另外了旁半间,真金不怕火炼,我马上去取出来,那个我窖了烂泥肚里。”哪晓拿金子取出来起了房子,又把些叫花子烧啦得,没得钱,又卖田,田卖啦得,又拿房子起起来,又挨叫花子烧啦得,就是说他家连烧拉五趟 。底高人家背得起犯火烧烧五趟啊?没得办法,王誉爵眼泪巴嗒:“妻子啊,肇怎弄?”“丈夫,卢尧好住卷头棚、滚箍楼,我们也好住卷头棚、滚箍楼格。”肇拿滚箍楼也搭起来,住了滚箍楼里格。
  我们不谈这八败命也住了滚箍楼卷头棚里间了格,单讲到这个卢尧家女格——张氏凤霞张院君。张凤霞就说呱:“员外,你去望望格些哥儿们看,可好救济两个盘缠,我家怎得到这个腔调呱?就害了你救了马力,所以我家才到如此地步,马力现在家去格,不晓现在可曾得发达,你弄到盘缠么上西京去,假使马力干咱有了办法么,他也不会得忘记过咱你搭救他格事情。”“院君啊,你怎晓得我救了马力格?”“员外,你当我不晓得,你拿马力救家来,骗我说他是怎呢怎呢来格,特地来访你格,来拜望你格,曾歇几天我就晓得了格。”“好格,院君啊,你叫我去望么,我就去望望看。”与些叫花子一讲啊,花子说:“对呱,你不救马力,你不到这个腔调?要说路费银子,我们堂不多,叫花子大家投两个钱把他,等他做路费去喽。家去交院君讲讲:“院君啊,我肇走了哇。”“员外,马力有办法格句话,赶紧弄人家来拿我也接得去享福。”“晓得格,院君啊,我不会得蹲杠朝鱼夜肉格,拿你丢了家受罪。”肇卢尧个天子,不肯耽搁嘎。
带了路费银子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脚底落搞哇搞,格天子跑到土地庙,跑了脚又疼。肇呢,银子路费不多哇,也拚不得住饭店,心中就想么:我蹲这土地庙里宿嘎一夜,明朝就好赶路格。拿这包袱就探下来,摆了土地菩萨龛子里格。人么对这个佛台底落呢幔子肚里一攻就困觉,早起起来么,你拿这个包袱拿走焉,只思量到赶路,就昏了格头啊,不曾拿这个包袱嘎,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往前行,连三晓得买早饭吃, 摸摸包袱不来身上了格。“不得了了呱,包袱丢了个菩萨龛子里格。”打转去一望,包袱没得项了格。包袱呢?两个叫花子啊,要饭格,格天子不曾要到早饭,上土地菩萨身边去叹苦格 ,望见格包袱来龛子里啊,散开来一望,银子雪白,像水银来杠直晃。叫花子对叫花子讲讲:“啊呀, 土地菩萨灵了,来堂显圣了,晓得没得早饭吃,拿钱放堂等我们格。”
不提叫花子讲讲说说欢乐很,再提个卢尧善心人。
  卢尧一想:有钱天下去得,无钱寸步难行,我肇又没得格钱,怎弄咧?一跑一钉,点总不兴。干干跑到五虎镇,五虎镇格镇头上不远呢,有一个饭店,那个小二哇,来杠叫生意。格小二底高腔调?围裙一倒煞,筷子对腰眼里一插,抹台布对肩兜上一搭,脚对户槛上一踏,嘴上就说:不欺三尺子,义取四方财。财源滔滔涨,元宝滚进来。可有多少生意买卖人、赌钱先生们、投亲访友人,今朝到了我五虎镇,我家店主能像活财神,柜台就像紫金城,钱桶就像聚宝盆。
今朝到我家来下宿嘎,一本万利好转家门。
  小二来杠叫生意,哪晓得卢尧他东西耳朵南北听,不曾听得清,为底高?心上不好过。格小二来杠叫底高?来往行人、过路君子你到我家来下宿,我家老板能像活财神,柜台就像紫金城,钱桶如同聚宝盆,我家店主很大量,算账大钱夹小钱,从来不较量,不较量,不较量。他钉啊钉,哪晓不曾听得大清,他说得又快,说“不较量,不较量,不较量”,他搞了当不要钱,不要钱。心上就想:我没男没女做好事格,这个人家可保也没男没女做好事啊,吃得不要钱啊,我上他家去咧。
  一跑一歪,架子蛮大,跑到里间对凳高头一坐哇,看看就像老八太。店主跑到前间:“客官先生,你也是要饮酒,也是要用饭?”卢尧一想:今朝又不要钱,也不出劲吃他下子。“小二啊,我既要饮酒,还要用饭。”“好格,你要吃多少酒啊?”“拿你家里好酒呢,替我打嘎十五斤来,再帮我烧嘎一斗米饭,我一吃就好走格。”拿酒打得来,一斗米饭二十斤米了随手烧好了,饭拿得来格,把他一吃,他可有钱啊?身边一个钱也没得嘎,杠块管账先生跑到他身边:“客官先生,我们来拿账算算。”一上一,二上二,一下五去四,二下五去三,算盘一敲滴嗒响。“你才间饭交酒,银子吃拉三两,格么我堂饭店里人也委该多,也顾不了许多了格,你如果下宿,我安排你房间,不下宿,你拿饭交酒银子把啦得,你就早点走么。”“啊呀,老先生,你家不是说不要钱嘎,怎得我一吃就要把钱啊,格你家不是骗子饭店啊?”“客官先生,人无好处,哪肯早起,我家怎是骗子饭店,你说哪家不要钱?哪说格咯?”“就那个安童说格,那个堂倌小二说格。”那个堂倌跑到他身边:“客官先生,我打你招呼,我说我家店主很大量,算账不较量,大钱夹小钱,从来是不较量,不较量,不曾说不要钱啊!”“老先生,格我倒听错了格?你替我记格账来堂格好呀,我是上西京去投亲格,等我打转来么有了银子,三两正项,我把你六两总好了呢。”“啊呀,好倒好格,我又不认得你,你假使欠我账不来还么,这事情要搁到我头上,钱要我还嘎。”也有人就说格:“老先生,不要交他烦神,才间吃格辰光,怎不摸摸身边格有钱格,吃得倒说没得钱喽,胡子一抹,就想滚蛋喽,颈项绝细,只晓得食祭,吃白食不把钱啊,干便当啊,有钱把钱啊,没得钱脱他的衣裳,剥他的袜子也要把钱。”卢尧一想:人也霉杀得嘎!我长干大,不曾坍过这种台呀。肇大家要去剥他格衣裳、剥他格袜子。卢尧双目落泪啊,“兄弟啊,
你们今朝高抬贵手饶饶我哇,我永远不忘你恩情。”
  肇外间来杠吵么 ,里间店主倒听见了格,店主跑到前间一望,拿事情一问,看看这个卢尧不是骗吃格腔调。肇问问他住哪里?叫底高?东京确实是有这个人呱,一落里行善积德做好事哇,只因他遭了回禄,是投亲格,路过我家店里。我也算做一件好事,就把他吃一顿拉倒喽,不要问他要钱。
格卢尧听到这一声,谢谢恩公善心人。
  眼睛一鞭,跑出去三四天,又没得吃格,饱一顿,饿一顿,脚底落搞啊搞。个天子到了关王庙,头痛发热,浑身疼痛不歇,倒跑不动了格,来到格关王庙,关帝庙门口呢,有一捧乱草来杠,乱草高头有一块老棉絮,也没得筛子干大咧,他确实跑不动么,就对格老棉絮高头一困。这块老棉絮是哪个蹲格?是两个叫花子蹲格,一个叫钻天龙,一个叫入地虎。这钻天龙、入地虎做叫花子,是假叫花子,不是真讨饭,他场面上来你家门口好话说尽,弄到点饭吃吃么,眼睛巴眨巴眨,望好了你家四转,鸡窠鸭窠来哪里,到夜里黄昏过后,人家总困了格,这两个人就来偷鸡子偷鸭子格,早起上街卖啦得么,一顿好吃局。格天子走街上打转么,入地虎说:“哥哥,啊呀 ,格哪个困了我们格老棉絮高头了格?”两个人跑到他身边,弄手到卢尧额头高头一揿,滚烫发热,来下发高烧,“哥哥,这个人来下害病,发热格,才间钱倒总吃酒吃啦得格。”“兄弟,你说怎弄?”“救人一命,胜造七座浮屠。就能呢,我看见杜奶奶家格鸡窠,来西山头靠河边,我听见说她这两天上女儿家去格,前几回我不曾偷得到,她肇不来家,虽然干咱日里,日清日白,没得哪问账,去拿她家鸡子鸭子偷嘎几个来,上街上去卖啦得,有钱么好帮这个过路人看病。”两人讲好了,拿鸡子鸭子偷得来,上街上去卖 外间要散市喽。肇又认得他格,又是贼货,人家又不愿问他买。钻天龙、入地虎两个叫花子哭格:“对不起你们,你们做做好事,我们这个鸡子鸭子卖啦得,不是买酒买饭吃,一个过路格人,害病困了关帝庙门口,我们弄到钱帮他看病格。”也有人就说格:“叫花子也晓得做好事,帮过路格人看病啊,格我们也不好积积德格,就拿鸡子鸭子买下来。”弄到了钱喽,请医生来帮看啊,医生手总摇抛啦得,“死走,死走,死走,格种身上么一河水也不够洗咧,我也帮你们看病?”“不是帮我们看,有一个过路格人,害病来我们关帝庙门口,请你医生去帮他看下子。”医生一想:叫花子也晓得帮跑路格人看病,晓得做好事积德,我医生本身是救死扶伤,我应该也要去呢,帮这个过路格呢看病。
背了药箱动身走,哪肯耽搁片时辰。
  跑到杠弄手到他脉高头一搭,嘴就直咂。“先生,这个过路格是底高病啊?”“你不要问,不要问,严重伤寒症。”“可看得好?”“请旁人难看得好了,请到我格句话,不消半个月就好格。”开过方子,钻天龙、入地虎去拿药抓得来,弄东西垛起来,肇拿这个药煨好了,天天就灌把这个卢尧吃,大概有七、八天时间,卢尧眼睛就能睁开来,像照就有点精神,到十天过后,就能站起来行走行走,到半个月格光景,不讲说全部好了么,已有八成好了格。
跑到花子前间双膝跪,救命恩公叫几声。
  两个叫花子就说格:“过路嘎,你住哪里?你叫底高?怎害病害了我们这堂子格,弄我们堂半个月总不曾有好觉困,不有歇落格辰光。”“我住东京。”“家伙东京要饭要到这个堂子来。”“你叫底高?”“我叫卢尧”“啊,卢尧哇,我们同行当中说有八九十个人,交卢尧结拜生死弟兄,可就是你啊?”“不错,我们弟兄结拜一百个咧,啊咿嘎,原来你就是那个卢尧啊!我们也是讨饭格,也是叫花子,不如我们也交你结拜弟兄怎呢?”卢尧一想:他们救我命格,是我救命恩人啊,也就不推托,交他们结拜生死弟兄。说好了同甘苦、共患难,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结拜弟兄三个人,更改没得半毫分。
  “哥哥,你准备上哪去了呢?”“我救了马力,所以家里遭了回禄,我要上西京,去望马力弟弟,究竟干咱来家做底高,不晓可曾得发财?”“哥哥哇,像你这个腔调,三根筋住头,瘦筋肋骨跑不动去啊。远了,不如我们弟兄两个交你同去,一路之上啊,我们驮你。”这个钻天龙、入地虎也好了,肇轮流换落,就拿这个卢尧对西京驮。路上倒哪里有吃格?做旧营生,到人家偷鸡子鸭子,来半路上煨啊。格卢尧呢,弄点鸡汤鸭汤,鸡肉鸭肉吃吃,养了神精肉壮。望望这个卢尧不轻,秤高头称称,可保有二百多斤。
弟兄三个么对前奔,到了西京一座城。
  无巧不成书,这三个人到西京哪里啊?干干到了马力九千岁王府门口,他家杠有斋僧榜文贴得杠,逢三遇七来下救济贫苦之人。格叫花子不识字么,卢尧识字格,“弟弟,不要受罪了,这个九千岁王府里间来下做好事咧,我们上他家去吃早饭去。跑到里间一望啊,倒有三四十个人排队撑了杠等喽。他家这个早饭、中饭、夜饭,一天三顿固定好了格,只有干多份数,多一份总没得。三个人不肯耽搁,跑去朝格队伍东头头子上一站。
  格发早饭格来了格,不晓得倒了大霉,要撑了西头头子上倒好格,哪晓得走西头头子上对东头头子上发格,发到落么么就少他们三个人没得项当。钻天龙、入地虎说:“哥哥,你说格人也霉杀得嘎,旁人总不少,就少我们三人项当。”“弟弟啊,不要紧格,后生家三天不吃也挺肚子过桥咧,到吃中饭辰光,我们撑西头头子上去就是得,这总没办法。”说:“对格。”哪晓得发中饭格辰光喽,又派好了呱,发饭格人就说呱:“东头头子上三个人早饭也不曾吃,饿一顿无所谓,不能饿两顿啊 。”肇发中饭要走东头头子上对西头发,哪晓走东头发到西头头子上,正好就少他们三人项当。两个叫花子说:“人也霉杀得格,早饭不曾有吃,中饭又不曾有吃,两顿不曾有吃格,心口头饿了慌哇,小肚子饿了像茄瓤喽。”
  “两位弟弟,堂是九千岁王府,总归不会得拿人饿杀得格,到发夜饭格辰光,我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哥哥,你有底高办法?”“撑当中,随他走哪头发,总归当中格人有吃格啊!”哪晓三个人对当中一撑啊,就像和尚道士来杠拜忏,等了发夜饭格,拿夜饭挑得来格,发夜饭格就来杠说呱:“早起东头头子上三个人不曾发到,吃中饭西头头子上三个人不曾发到,堂发夜饭喽,我们呢两头对当中发,弄当中格人饿嘎一顿不关事啊。”哪晓两头发到当中,又少他们三人项当,没得吃格,钻天龙、入地虎像鬼跳,“人也霉杀得格,哥哥啊,我们怎就霉到这种功程,蹲堂撑了一天,脚膀总撑直得格,一天三顿汤水点子总不曾弄到下肚,我们走喽。”“上哪去啊?”“弟弟啊,做老营生去。”肇一夜没得吃,不饿杀得,拿鸡子鸭子去偷得来,格么你死远点焉,就凑九千岁马力家,王府门口对杠煨,翻腔,煨了烟绞蓬天,九千岁来银銮殿上倒望见了格,“校尉官,哪个来我家门口烧底高东西?烧了烟绞蓬天啊,去望望看啊,如果说,不是底高大事么,拿他们就赶紧赶走,就说堂是九千岁王府,不要蹲堂块烧东西。”校尉官来了呱,一望望见三个叫花子人。为底高三个叫花子识得嘎?因为衣衫褴褛,不成腔调,晓得这些人是讨饭子。“花子,你们来杠煨底高?”“我们嘴里有点麻,来堂煨点茶。”“你当我不晓得,这个煨了多少时喽,茶到干咱也不透啊?把我望望看。可是煨格茶?做贼人心虚,肚里不是茶,拿釜冠一撂,吓得就揪虎跳,跑起来就像跑报,不晓多哨,哪晓钻天龙入地虎瘦啊,硬筋硬骨嘎,倒溜啦得格,这个二百多斤重格,神精肉壮格卢尧哇,胖溜不哨倒挨捉住得呱。校尉官又丧,就拿这卢尧花子,拖到马房里间,用绳子拿得来,拿他对马房里拿起一吊,来杠一打一荡。格卢尧吊了杠打,格有哪晓得嘎?旁人没得哪晓得格,只有卢尧送把马力格千里龙驹宝马,就拴了这个马房里间,这个旧主人来杠挨打,它心如刀绞哇,是双目流泪,格马来杠哭,拼命喊。马力九千岁来这个银銮殿上,心上就想:我家卢尧哥哥送把我格千里龙驹宝马,我对他不晓多好了,跟我上东辽高丽去打仗家来,吃半个王子的俸禄格,今朝怎哭得干伤心干难过格?我虽然干咱不能上东京去见哥哥么,我看到这个马,就相当于看到了我家卢尧哥哥,我一定要去问问看,这个马今朝怎干伤心格。他一心去望马么,就不曾对前间望啊,实际上卢尧就吊了来杠前间。跑到马身边,格马身边地落一块,不拉泡有筛子干大透透烂湿。怎得湿格?马滴格眼泪,马力深受感动,摸摸这个马头,“宝马宝马啊,我对你干好了,你为底高哭到这个腔调哇 ?你还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底高不称心?你为底高哭到如此地步?”格马拼死拼命来杠喊, 眼泪对下滴,头只是来杠直颚直颚。为底高头要颚起来?就望好了卢尧挨打格堂子,马力对旁边间一观,“啊呀,校尉官,你拿格人吊了格屋望里做底高呀?”“九千岁,这个人是个讨饭子,就才间来你家堂门口哇,煨鸡子鸭子格,所以啊,我拿他吊起来打一顿,下回才不偷人家鸡子鸭子咧。”“啊呀,叫你不要难为他们格呢,拿他放走。”放下来,绳子一松。
卢尧一个倒栽葱,推板滴点鼻子管里没得风。
  马力跑到他身边,已经不认得这个卢尧哥哥了呱,当时认得格辰光,这个卢尧是万贯家财哇,身穿绫罗绸缎,现在是花子模样。“花子,花子啊,倒不是我马力九千岁说你咧,人家说三年饭一讨,官也怕做倒也是得,你望望你养多壮啊,秤高头称称不轻,可保有二百多斤,我马力九千岁手里钱用不掉,粮吃不完,可以说不要操心劳碌,总没得你干壮啊,哨点家去啊,肇不要讨饭了,寻点营生做做哇。”
卢尧闻听到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九千岁,我只有来格盘缠,没得家去的路费。”“花子啊,你有多远的路程?你住哪里?你叫底高?”卢尧心上就想:同名同姓格多了,他倒说九千岁马力,马力九千岁,又不晓得可是我家弟弟。格说不好拿头抬起来望望,因为他是九千岁哇,一个是叫花子,他哪敢拿头抬起来咯。“九千岁,我住了东京。”“讨饭讨出来干远哩?”“走东京讨饭讨到西京来。你住东京哪堂子啊?”“东京北面卢家庄,我叫卢尧。”“啊,你叫卢尧哇,你说你叫卢尧。我问问你看,你们东京北门卢家庄,有几个卢尧?”“九千岁,就我个人。”“你家家里妻室格可?”“有个。”“叫底高?”“张氏名叫凤霞。”“花子,你抬头见我。”“九千岁哇,
我雷阵渥闪常常见,花子不敢抬头见青天。”
  “你站起身来,赦你无罪。”卢尧拿头抬起来,马力一望,啊咿嘎,虽然干咱衣衫褴褛,长了壮点,面貌不曾得变啊。马力跑到前间来背住,哥哥连连叫几声,“哥哥哇,
我也不是张三其别个,马力就是我当身。”
  “啊咿嘎,你不要蜢蛱子攻了盐葡包里,腌腌不死,渍就渍煞我了呱。”“卢尧哥哥,我就叫马力,就是你往常救我格,送我呢金子,送我宝马格,送我四四十六套衣服格呢。我肇家来呱,上高丽国打仗,万岁封了我九千岁了呢。”卢尧仔细对马力望望,对马力叩拉三个响头,“九千岁在上,才间多有冒犯,请你包涵。”“啊呀,哥哥,你怎说到这话嘎?快快请起。”双手拿卢尧扶起来,那个校尉官,恨不得尿总吓出来呱,不得了了呱,打了九千岁家哥哥了哇,赶紧跑到卢尧身边,
“双膝跪倒地埃尘,大人要饶恕我八九分。”
  “哥哥啊,你怎到这个腔调格?”卢尧肇拿家里遭了回禄,大家斗钱把他来格,我们讲经不必重复,就告诉马力,又告诉他半途之中害病,是钻天龙、入地虎拿他驮到堂块来格,又结拜了生死弟兄。“哥哥,格钻天龙、入地虎来哪里咧?是你格弟弟,也就是我格弟弟。”“被你家校尉官吓得溜走了格。”“啊,溜走了呱,你胆大点,总归能够寻到这两个人格。”随手拿家里两千个校尉官统统叫出来,拿四城门八水关统统紧闭,不准一个闲人出去,拿这两个人一定要寻得来。又不晓得寻得来做底高?家里校尉官肇满街蹲杠闹了,捉叫花子、捉讨饭子,捉叫花子、捉讨饭子,抓多少,不曾算,格天子一夜不曾困,捉到七十二个半。说也有半个头叫花子,一个后生家老小,才第一天讨饭格,倒挨捉得来格,他说我往常又不讨饭,才讨饭格咧。总归于算一个人格,哪怕算半个头讨饭子。
  拿些叫化子统统总捉到九千岁家家里,马力就说呱:“哥哥你望啊,这肚里哪两个人是弟弟,拿你驮到堂块来格?”肇随手同到钻天龙、入地虎身边,“兄弟啊,是这两个人拿我驮得来格。”马力九千岁不分细啊大,一只手里背一个,背住钻天龙、入地虎格手呀,弟弟连连叫几声。钻天龙、入地虎命总吓啦得格,“九千岁,你不要烧错了香,认错了菩萨嘎,不不不不,不是我,我们不是你家弟弟啊?”卢尧说:“你们不要吓怕,这就是九千岁马力,我交他结拜生死弟兄格,你们交我结拜生死弟兄,你们交他也是弟兄啊。”“钻天龙、入地虎,你们救了我家哥哥性命,又拿他驮到堂块来,救了他,也等于是救了我哇。不如呢,校尉官啊,钻天龙、入地虎肇不走了,就蹲我家堂块,你们带这两个人去香汤沐浴,更换衣襟,蹲我家堂做校尉官,也不要愁吃,也不要愁穿。”
两个花子闻听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肇蹲杠做校尉官,两个叫花子也超了身。单讲到格天子家里办羊羔美酒,款待不丑。马力说:“哥哥,你吃格,我出去有点事情了,一歇就家来格。”马力上哪去?他赶到京都皇城金殿之上,找到万岁,说:“万岁啊,我家哥哥卢尧来了格。”“你家也有哥哥了?”“不错,我家这卢尧干哥哥,比嫡亲兄弟也好三分。”“说来好格,孤家设御宴陪他饮酒,我们开怀痛饮。”“万岁,吃有底高用咯?朋友好不在吃,夫妻好不在色。”
  “你说怎弄?”“要把点官职他做做。”“啊呀,对我大明朝没得半点功劳,怎好封他官职嘎,格不好封。”“万岁啊,你一定要封他官职。”“没处封,他没得功劳,没得贡献,怎好封?”“万岁啊,依你说起来,真不好封了格。”“当真不好封。”“万岁,真不好封啊?”“真不好封。”“真不好封拉倒,万岁啊,我有办法格。”马力喊声:“万岁呀,
九千岁官职么我不要哇,就送把我格哥哥哇善心人。”
  万岁一想:这个马力文武双全,卢尧底高腔调我也不曾看见过咧?罢了罢了,无论如何我要看马力格面子,要封他点官职嘎。“马爱卿啊,既然你开口,不等你现丑,我来封你家干哥哥卢尧官职嘎。”“万岁,慢,你要封他官职格?他是我格哥哥,你官职封了要比我大嘎点。”“爱卿,你九千岁了,我只是个万岁,封了比你也大,总不见得也做万岁,交我一样格呢?”“啊,万岁,格无论如何,请你封了哪怕稍微比我大嘎点。”肇万岁没得办法,吩咐传信官传封:
“卢尧前来听封赠啊,第二个九千岁你当身。
  “万岁,格帮他起王府,造银銮殿?”“啊呀,交你一样格,也起王府,也造银銮殿。”“万岁,格倒有句话,我要交你说清爽了格,他是我格哥哥,他王府起了要比我格高,旗杆也要比我多嘎两根。”万岁肇统统准本格。
  马力来到自己家中么,卢尧就说呱:“弟弟,我要家去了哇。”“哥哥,你要家去么我也不留你,你来可有底高事情啊?”“兄弟啊,我家中遭了回禄,现在来滚箍楼安身,我来问你借点钱格。”“你只要开口,哥哥,我钱总有。校尉官,到后间半墙高头弄簸箕去畚,拿高头格钱统统总畚得来啊!”畚上大半簸箕来了格,总是格没得用格钱。卢尧就说呱:“弟弟,你没得良心啊!你走我家家来格辰光,我一千两黄金把你格了,你大出汗弄这个没用头钱把我,我就拿家去也用不掉哇,这个我不要。”“这你不要,要底高咧?”“你弄嘎两套衣裳把我穿家去可好呀?”“格多了,校尉官,替我到后间鸡鸭棚高头去背,拿个鸡鸭棚高头背嘎几捆来把他。”撂在鸡鸭棚高头鸡窠高头格衣裳裤子可是好嘎,总是没用头东西拿得来格。卢尧一看,眼睛发暗,“弟弟啊,你过咱走我家家来,我帮你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一季做四套衣服 四四十六套衣服,你总没处拿,弄箱子把你装了拿家来呱。你大出汗把点这个坏衣裳裤子把我哇,我也要你格做底高呢?我不要了。”“哥哥,你钱又不要,衣裳又不要,你准备要点底高?”“弟弟啊,我心上难过咧,我走了。我也不晓得可有寿命跑得动到家,你拿我千里龙驹宝马把我,等我早点家去么,也有个家守份。”“不嘎,送把我格东西,也再问我要了,你倒说得出格啊!真正你要要格,校尉官,拿格三只脚骡子牵得来把他啊!”随手拿格三只脚骡子牵得来格,啊呀,格毛恨不得一筷子多长,瘦了跑路跑不动。卢尧弄手到他背上一揿啊,格骡子倒伏下去了格,“弟弟啊,这个东西也跑不动到我家啊,不要说能够驮我哇,我也偿它格命了,我不要。”“底高?不要哇,我九千岁开口哇,你竟敢不要,不要也要牵家去。”
  肇就罚他牵这三只脚骡子,“弟弟啊,我路上心焦咧,我也有四个安童来你家堂块,叫安童跟我同家去么。”安童不是家去嘎,又不曾家去,实际上在半路上来凤凰山挨杀啦得格,他不晓得格。“好格,真正要人做伴,我把两个校尉官把你,踹头、踹脚跟我家哥哥同家去啊。”底高叫踹头?底高叫踹脚?踹头是个着颈,犟颈项,踹脚呢,是个撂脚拐子啊。两个人说人也霉杀得格,蹲堂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跟这个穷光蛋家去,要受大罪了,肇帮他牵三只脚骡子。卢尧想想着气了,人来世上竟做好事没得意思,我过咱对他干好了,他今朝就这个腔调对我哇。
前辈古人说得清啊,若度中牲莫度人。
  一跑一钉,点总不兴,跑出去二三里路,杠倒叫了哇,“卢先生,卢先生,嘴里有点麻,哨点上我家来弄点茶。”“我又没得钱。”“啊呀,不要你钱,尽你吃,一吃胡子一抹,不要把钱。”到吃饭辰光,杠又叫:“卢先生啊,时间不早,肚里不饱,哨点来吃饭。”“我又没得钱。”“啊呀,哪要你钱,尽你吃。个钱总不要你格。”拿饭一吃,又不要钱。可是卢尧认得这些人家嘎?不是得格,这个是马力一手安排好了格,如果说拿千里龙驹宝马格天子把了卢尧,卢尧如果说赶紧家去了,他家家里九千岁王府银銮殿不曾造得好,马力拿这三只脚骡子把他慢慢对家踱,慢慢对家踱。肇呢 一路之上,
三里设起桃花店,二里设起杏花村。
  等卢尧回转家中格路上,格桃花店里歇歇足,杏花村上用点心。这是马力为了报答卢尧格救命之恩,所以才这腔调安排格。格究竟这三只脚骡子来路上踱多少时?
跑了整整七个月嘎,到了东京一座城。
  自己陆地他总归认得格,来杠张头识眼望,踹头、踹脚,人可好穷啊?我跑到西京,陆地总把人家起屋起啦得格,看来这个人家发得大财了哇,这个房子起了比我家弟弟格高哇,而且旗杆数数也多两根。格究竟九千岁王府起起来多少时?王府起起来、银銮殿造起来才三天咧,也就是说他家女格,张凤霞已经代替第二个九千岁卢尧,坐银銮殿才只三天。家里校尉官几个跑到外间,双膝来跪下,九千岁叫了不绝声。“你们不要烧错了香,认错了菩萨,我不是我家弟弟马力九千岁,我确实不是格九千岁哇。”“九千岁,你不要客气,我家九千岁马力到金殿上保本,万岁封你为第二个九千岁,已经拿你家夫人呢封做安国夫人,这九千岁王府就是你格,银銮殿造好了格,有安国夫人——千岁娘娘已经帮你代坐银銮殿三天了。
  卢尧听见也无所谓,格踹头、踹脚欢喜了,总说来受罪,也不晓得享到干大格福嘎这也是九千岁王府。九千岁就说格:“踹头、踹脚走啊,跟我进去啊!”“九千岁,你不要叫我们踹头、踹脚,我们总有名字格呢。”“你叫底高?”“我叫日久。”“你呢?”“我叫见人心。”“我卢尧救了他马力,才得到你日久和见人心两人。”现在有成语高头引申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就路远才晓得马有多大格力气,时间一长才晓得人心也是好,也是坏。
也是当初传下来,成语典故到如今。
  来到里间,千岁娘娘出来迎接,千岁娘娘就说:“王爷千岁啊,总是马力心肠好,今朝我家才到能功程。”“啊咿嘎,夫人,我错怪他呱。你不晓得,我上他家去,他对我怎呢?”讲经不必重复,就他呢到马力家去,马力对他怎呢,总就告诉夫人。这个九千岁肇也蹲家纳福,和夫人讲讲说说,蹲家呢是住高堂瓦屋,朝鱼夜肉。
  我们不提他做了好事,弄到格善报,单讲到这个八败命马巧云。
  格天子交丈夫讲讲:“丈夫啊,我要上娘家去了。”“我交你同去。”“你去做底高了?”“格我个人只好瘪缩缩,对滚箍楼里一蹙,我要交你同去。”“好格,同走。”拿门一锁,肇两人就同走。
夫妻两个就动身,赶往西京一座城。
  在路行走非止一日,个天子来到娘家门口,对杠一撑,八败命就开声:“看门嘎,我问问你看,堂块有个马力家住堂哪堂子啊?”看门格校尉官跑到外间,“你这个女子,胆倒不小,竟敢呼唤我家九千岁名讳。”“啊,底高?哪是九千岁?”“马力就是这家里九千岁哇。”“啊呀,格你是校尉官。”“不错,不错。”“校尉官,你帮我报,报于我家母亲交我家弟弟马力知道,我是马巧云,交马力九千岁嫡亲姊妹道理。”“啊咿嘎,原来是小姐家来了嘎,格你蹲堂块王府门口么等一等,我告诉九千岁好知闻。”手脚不慢,来到银銮殿上,拿这个事情告诉了九千岁。马力心上就想:要是想到往常她对我怎呢,我上她家去,对我格种腔调,
哪怕对我叩啦三个头,总不要她上门来。
  回过来再一想:父亲死啦得格,就该这个姐姐,如果不等她进门,我家妈妈心上总不好过。“校尉官,既是我家姐姐家来,你赶紧大开正门。”拿府门一开,夫妻两个对里直栽,来到银銮殿。太君娘娘听见说女儿女婿来了格,赶紧也到银銮殿上,格太君娘娘背住女儿女婿一个人一只手,随手就开口:“女儿女婿啊,好了你们有四小车银子送把我家,不呢妈妈我也老早死啦得格。”马巧云也弄了莫名其妙,我又不曾有钱送把她,她说我送四小车银子把她家。因为多时不曾有好格吃,格八败命看见格酒就像穷吼,一山海碗饭做两口。马力看看实在看不过去了呱:“姐姐,你慢慢吃嘎,不要拿酒吃呛了格。你仔细尝尝看,弄嘴仔细咂咂看,也是我家这酒好吃,也是个咱你家格面汤好吃。”
格八败命、扫帚星马巧云闻听这一声,脸总红到耳后根。
  一句话总不作声,拚命蹲杠吃。马力就说:“姐姐,你吃嘎,不要着躁哇,你定心拿肚子吃吃饱,我家又没得狼狗放出来咬呢。”格太君娘娘么就说格:“儿啊,姐姐、姐夫难得家来,不嘎他们要吃么,你蹲杠说底高呀?底高没得狗子咬哇?底高没得面汤好吃?”肇九千岁马力才拿走家里去,断拉路费银子,抛拉钱,讨饭讨到她家去,她家贺生日,怎呢对他不好,从前到后就说把这个滕氏太太一听。
滕氏太太上上下下听完成,嘴里就骂了不绝声。
一把拿马巧云来背住,拳打足踢不容情。
  “妖韶,你这个冤家么虽然年纪轻,倒哪里有格势利心。校尉官,不能耽搁,替我拿这个妖韶、势利小人,拖到府门外间去,
拿这冤家丧残生,决不要饶赦她一人。”
  马力心上就想:我身为九千岁,我家妈妈要叫杀我家姐姐,等人家不晓得内情格人传出去,说我九千岁拿姐姐总杀啦得嘎,这还了得格?
如果我拿我家姐姐么丧残生,最后落不到好名声。
  赶紧跑到前间帮求饶,说好话,“母亲啊,千万千万不能拿姐姐杀啦得嘎,我家就该姊妹两个哇。亲娘啊,
格你同胞姊妹看娘面,我们千朵桃花一树生。
  母亲,千万千万不能杀姐姐哇。”虽然过咱来家对姑娘王凤英不好,王凤英也来说好话了,“婆婆啊,不要杀姐姐哇,就该姊妹两个了格,杀拉她不好。”滕氏太太对这个势利小人是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儿子、媳妇啊,
你们如果不拿这个冤家身丧命啊,我老身就不要命残生。”
  嘴说这话,拿衣裳捞起来,头呢朝这个衣裳肚里一蒙,腰把子一躬,拿头对格盘龙柱高头就冲,好了马力背住得,不然滕氏太太格天子冲杀得格。“儿啊,今朝有我无她,有她无我。”马力为难了,一个自己母亲,一个自己嫡亲姐姐,说:“罢也罢了,不呢么我家母亲又不要命。校尉官,我上我家姐姐家去千里迢迢,她说借两斗鸡鸭谷把我,也是看了母亲面上情份,只有母亲才值到她家鸡子鸭子,替我拿我家姐姐吊她后间鸡鸭棚里去啊。”随手拿这个八败命拖到鸡鸭棚里去啊。格大家校尉官听听这个人心肠干黑法子,对自己兄弟也干格心黑,九千岁又不曾叫怎呢吊相,随手拿三箍头麻绳,七箍头担绳拿得来,就拿这个马重阳——马巧云八败命吊起来。怎呢吊格?颠倒吊了来鸡鸭棚里,头朝底,脚朝上。
吊了一天一夜整,七孔流血丧残生。
  众位,讲经么总叫劝善,像照这个人不曾有好处,叫行好得好终身好,势利不曾有好收成,也不曾有好好棺木,就弄了一口薄皮子材拿她安葬啦得格。就说格:“姐丈,你对我也好格,格么姐姐不好。现在呢,姐姐死啦得格,我家堂家里彩女多了,尽你挑选一个。姐丈啊,
你家生男并育女,传接你姐丈后代根。”
  肇这王誉爵就来马力家和彩女成婚匹配。格么滕氏太太要问:“儿啊,格姐姐对你干不好,这些银子走哪里来格?”肇就告诉她怎样来凉亭里上吊,卢尧救家去,就好了这个卢尧。肇有滕氏太太亲自写了一封书信,打发校尉官送到东京,拿卢尧家夫妻两个请到她家去,对她们夫妻两个打了招呼。三个人讲讲,有滕氏太太交马力来到金殿,就拿这个事情从前到后就讲把万岁一听。马力就说呱:“万岁,我家这哥哥确实比嫡亲哥哥还要好点咧。”太君娘娘就说格:“自古至今,不曾有哪家嫡亲姐姐,对自己同胞兄弟干格心黑,我要请你万岁吩咐风流才子、自在臣相,以我们全家团圆、能够和合、蹲家享福,
从前到后写一部忠孝卷,千古流传劝善人。”
  我们讲到现在,也算有头有尾,有始有终,诗三百,一言以蔽之。
经到头来卷到梢,拜送落难星宿上九霄。
  天赐平安福,人同富贵春。和佛保延生,对不起众善人。




刘正坤 讲录
吴根元 整理






香莲帕

  黄昏头,渐渐收。多等候,旧根由。——圣谕
日落西山黄昏头,门外霞光渐渐收。
各位听众多等候,提起昔年旧根由。

山在西来水在东,三山六水处处通。
长江滔滔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忠孝宝卷初卷开,拜请黑虎星君降临来。
宝卷初卷开,礼拜佛如来。
树从根上长,花从叶里开。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人生百岁能有几何?
良田万顷种不了许多,金银满库买不到地府里阎罗。
空身来么空身走,不如趁早念弥陀。

阿弥陀佛天天念,只要功夫不要你格钱。
常面看看没好处,地府里罪孽要少点。

有钱三十为老者,无钱八十也推车。
他骑马来我骑驴,他的福气我不如。
抬头看见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余。

邻舍隔壁起高房,让他几尺又何妨。
千年计划没得用,可记得当年秦始皇?

长江滔滔奔东流,靖江孤山如困牛。
弟兄道理为家产,妯娌母母做对头。
收留闲文归经典,开宣宝卷劝善人。
  话说忠孝节义落难经书一部,小学生今日开读,应先还朝代帝王,后还贤人出世根由。
大明万历皇登位,山河一统治乾坤。
  大明朝万历皇帝登殿,江山稳便,文有忠良,武有能将。这皇帝有多大年纪,只有十三岁就登基。格说十三岁,他也会料理全国大事?只因为母后娘娘垂帘听政,所以才四海升平,八方太平。
皇皇有道讲不尽,国内该当出贤人。
  贤人出得其则不远,出在山西省王州府王培县北门外太平村。一人姓李名叫李太,同缘田氏夫人为婚。
提到李太老大人,王培县盖顶有名声。
  提到这个李太家里万贯家财,东库房堆金不堆银,西库房堆银不堆金,秤称银子斗量金。安童成对,侍女成双,鸡鸭成群,骡马成行。前后园林碧波清,草积堆到九霄云。屋上瓦片赛乌云,走出犬儿总像麒麟。大家要问,这个李太家干豪富,可有多大的官职?
李太朝纲把官做,吏部天官受皇恩。
田氏太太福气好,皇封诰命正夫人。
  夫妻福气,祖上德气,生到一子,来历不小,上界文曲星宿临凡,年方一十六岁,来小书房用功苦读。他乳名和学名总共两个,乳名叫李保佑,学名叫李尧生。现在满腹文章,无书不读,无诗不熟,是贯穿直落。
只要等到京都皇城开南选,稳中头名状元身。
  李尧生家父亲身为吏部天官,来朝纲做官,是清如水,明如镜,坏人说话他不听。
当今天子多见爱,当作擎天柱一根。
  可有多少同朝好友?和他最知己有三个人,第一有九千岁徐年剑,第二刑部大堂邹江,第三都察院杨波。这三个人和老大人,情同管鲍,义如关张,有手足之情,刎颈之交。老大人在朝纲把官做,满朝忠臣总是亲。朝纲有忠臣,可有奸臣?无巧不成书,无奸也不成朝。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朝总有贼奸臣。
  在大明万历年间,出到一个最大的奸臣。此人姓李,名叫李连。这人有多大官职? 官封到当朝一品。首先又是先皇的西宫国丈,也就是说现在的万岁就是李连的嫡亲外孙,现在的母后娘娘是李连的嫡亲女儿。李连养到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子李山,次子李海总成了家。大女儿终身许配把御前总兵苏太,小女儿叫李凤娇,就许配把先皇隆庆皇帝。隆庆皇帝崩驾之后,万历皇帝登基,有母后娘娘帮垂帘听政。照理外孙做皇帝,公公应该帮外孙大忙。李连不是这个想法,心上就想:他才十三岁,我六十来岁喽。我哪三桩不值他,他好做皇帝,我就不好做万岁?我只要想一个办法,
拿这个现世宝外孙丧残生,万岁轮到我当身。
众位啊,公公要夺外孙位,孽障作到海能深。
  他肇来朝纲之中专门坑害忠良,害杀忠良不计其数。这部书高头主要就写一个人。哪个?明朝一个开国公,名叫常遇春,有常遇春家第七代孙子名叫常德,来三关做总兵,执掌雄兵六十五万,可以说是喝水断流,一呼百应。老奸党李连就想:我要想做当今万岁,凭我个人实力是不可能的,我要私通外国。如果私通外国就要从三关经过,三关乃必经之路,我要先拿这一块绊脚石搬啦得,拿肉中钉、眼中刺先拔啦得,要拿这常德先谋算啦得。我只要能够和外国连在一起,我就可以拿刀枪杀上金殿,里应外合,只要能够把中原江山来拿下,就好和外国平半分。另外呢,我要得到九头狮子黄金印玉玺,如果我做了万岁,手里没得印,说话还是没得哪个听。这印来哪里?印来母后娘娘李凤娇手里,是母后娘娘掌握格。格天子刚好凑巧,母后娘娘身体不好,不曾去垂帘听政,老奸党李连有机可乘。十三岁的皇帝就皇开金口,帝露银牙:“各位老贵公,各位老爱卿,有本早奏,无本速速卷帘退朝。”老奸党李连赶忙走前几步,执笏当胸:“启奏我主万岁,万万岁!微臣有本奏来。”“啊呀,外公啊!有何本章?速速奏上,孤家我洗耳恭听。”老奸党李连三把眼泪,四把鼻涕:“万岁啊,
你铁打龙廷马上就要坐不成,国内出得大奸臣。”
  “外公啊,我孤家年纪干轻,做皇帝一点总不精。究竟哪个是忠哪个是奸?你倒说把我孤家听听看。”“万岁啊,
要说奸党不是张三非别个,三关总兵常德他当身。
  万岁,常德人来杠做总兵,心不来杠,他暗里下背拉你格眼睛,来家招兵买马,囤草积粮,等到兵马粮草齐足,
要反进京都帝皇城,你铁打龙廷总坐不成。”
  这十三岁格皇帝把公公一说,信以为真,龙师火帝,大发雷霆,拍动震山河:“吓!大胆常德,常德,我孤家一向对他不薄,他竟敢私通外国,招兵买马,囤草积粮,和我孤家做对,要想谋皇篡位。外公,孤家赐你圣旨一道,官兵三千,封你为抄家元帅,你火速火速,不能耽搁,前往三关。
拿常家满门抄斩丧残生,鸡犬不留半毫分。”
文武百官闻听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说不得了了格,常家世代忠良,忠心报国,怎说到格常家来下兴兵造反,招兵买马,要想谋皇篡位?九千岁徐年剑赶紧来到朝房修书一封,打发得力家将徐能:“徐能啊,常总兵家遭了灭门之祸了,三千官兵由李连奸贼带上三关,要血洗常家,我有书信一封,你赶紧抄小路而行。
前往三关做个传书送信人,等他家海角苍天去逃生。”
  “千岁,你胆放宽心。三千官兵走大路上格,这路程相当于一张弓摆了堂。他们人多,只好走大路,走弓背高头,我走弓弦高头。弓弦弓背,算算路程推板几倍了。你拿书信交把我,我就做传书送信人。”他带了弓箭随身,抄小路而行。赶到三关正是夜半深更辰光。徐能一想,夜静夜静,听出去不近。要说喊他家开门,要把人家听见,急得没得办法,只好跳上围墙,刚好有更夫提个灯笼,走里间摇呀摇,倒朝门口来了格。徐能急中生智,随手把弓箭拿出来,拿箭头掰啦得,拿书信夹得箭高头,对准更夫前间,拈功搭箭喊声“来”,“啪秃,”书信对更夫面前一落,更夫倒一吓。底高东西抛下来了嘎?拈起来一看,眼乌珠漆黑,个字总不识得,这高头写了底高?夜半深更,这个书信进门,可保有重要事情,赶紧报,报与总兵老大人知道。总兵听见一报,心上发躁,衣脱一甩,脚对踏板上一撑,拿荧灯火一上,
拿书信上上下下看完成,果要躁死又还魂。
  “夫人啊,我家遭了灭门之祸了哇。
总说世上没得冤枉事,这件冤枉海能深。
  圣天子年幼,听信奸党之言。李连带三千官兵,马上拿我家满门抄斩。”
赵氏太太闻听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赶紧打发安童,去拿少爷常政喊得来,拿媳妇王秀珍也喊得来。常政说:“父亲,半夜三更,我们正困了惬意,你拿我们总喊起来做底高呀?”“儿啊,不得了了哇,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圣天子年轻,听信奸党之言。李连带三千官兵,马上拿我家满门抄斩。心肝啊,
三关上间你们小夫妻两个不好蹲,做个逃灾躲难人。”
  “父亲,我们生要生在一块,死也死做一堆。要同甘苦共患难,我们哪里总不去。”“儿啊,常家就你单丁子。
如果等你丧残生,要断啦父母后代根,没得伸冤报仇人。
你们小夫妻出去逃灾躲难,将来有了升腾日,好帮你家父母把冤伸。”
  常政没得办法,眼泪“叭嗒”,拿银子整顿足得,带了洗换衣服,和王秀珍两个人来到万福高厅,双膝下跪,双目流泪:“父母双亲啊,我们肇小夫妻两个,
今朝和你们父母双亲,来万福高厅上面两离分,果比黄连苦三分。
双亲啊,究竟常家来前世里做得底高孽?今世里苦到能功程。”
总兵大人闻听这一声,果要哭死又还魂。
  喊声:“心肝啊,你们小夫妻两个出去逃灾躲难。
假使向后没好处,一笔勾销莫谈论。
假使将来有了升腾日,要做个伸冤理枉人。”
  众位,世上多少哀苦事,只有生死离别情。由于小学生才疏学浅,也难以用语言来表达他家当时的心情。夫妻两个拿后花园门开开来,犹如惊弓之鸟,好似漏网之鱼,黑夜暗星就动身,哪问高低路不平。
  不提夫妻两个溜出去,我们单讲到常政格天子和王秀珍溜走了之后,总兵大人到兵器房,把老祖宗常遇春过去传留下来格镇国枪交定国鞭拿出来,狠狠心肠,扔了后花园井里,就撂啦得,也不要喽。赵氏太太拿安童梅香统统集中,喊到万福高厅:“安童梅香,我家遭了灭门之祸,趁奸党李连官兵不曾到堂,你们统统总家去啊, 省得身首异处。”安童梅香忠心耿耿:“主母太太,我们沿小把你家来格,在堂你家人,死了你家鬼,我们要死也死做一堆,我们哪里总不去喽。”“安童梅香,多谢你们一片忠心啊!真正你们不肯走,我也等你们落下一个整尸首啊!”吩咐大个子安童,拿大大十槽头缸抬到万福高厅,拿砒霜毒药酒兑起来。“安童梅香啊,真正你们不肯走格,这砒霜毒药兑好了格,你们大家来吃嘎。”人家说生怕生,死怕死。这安童梅香个总不怕死,争了伏到药酒缸高头吃砒霜毒药酒,不曾到一歇歇辰光,再望望安童梅香底高腔调?
药性发作了不得,七孔流血丧残生。
  总兵大人家夫妻两个,看见安童梅香总死堂块了格,拿出金子来放手里捺捺,夫妻两个对喉咙口一塞,夫妻两个吞金而死,也就吃杀得格。等到大天八亮,李连奸党带三千官兵也到堂了,喉咙总喊哑了也没得人开门。为底高没得人开门啊?里间人总死啦得格,肇没得哪来开门。没得哪开门,他就吩咐手下官兵打开府门,跑到万福高厅上一看,眼睛总发暗,啊呀,常家畏罪自杀,总死了堂。李连又下令:“因为常家罪大恶极,死了还要替他过刀,拿这些死人头统统割下来。”随手把头摆在一处,身段搬搬堆,也摆在一处,
拿万福高厅改作肉丘坟,果比黄连苦三分?
  又取块石头来,然后凿起字来,凿起底高字来?
常家一满门,罪过累其身。
千载万古后,永远不翻身。
  然后李连就拿常总兵家夫妻两个首级,带到京都皇城去面圣。他就不曾查查人丁簿子,果曾有干多死人尸首来堂块?所以常家后代小夫妻两个逃出去,不曾有哪去捉他们。
  我们单讲到这常政和王秀珍夫妻两个,带了路费银子连夜逃出,出门逃灾躲难,眼睛一鞭,逃出去倒有好几天。王秀珍毕竟女流之辈,又是大户人家媳妇,不曾出过远门,跑了脚也疼,“丈夫啊,跳啊跳,一双鬼鬼脚上四五个大泡,官人啊,
我现在两腿倒有千斤重,四肢无力少精神。
官人,如果我再跟你跑拉三天整,千个残生也活不成。”
  “夫人,你不要难过,不要说你跑不动,我也跑不动了格。我倒来打听打听问问看,这块到了哪里喽?”跑到前间一打听,说这块是洛阳。“夫人,奸党不会得追到洛阳来杀我们格,包袱里银子多了,不好蹲堂买块地方,我们先安身落下脚来再说。”来洛阳县安身落脚,眼睛一鞭,有八九十天,两三个月格。王秀珍就说:“官人啊,喉咙三分宽,能通万丈深,家无营生做,要吃断斗量金,我们对家一坐,肚里要饿,假使拿干多钱吃啦得,人疏地不熟,我们肇怎得了?”“夫人,格你说怎弄?”“官人啊,我们来做生意嘛。”“夫人,倒不是我说你哩,我们大户头人家格人,会做底高生意啊?”“官人,大生意我们做不来,也不该干多本钱,我们做做小生意。我望望团近没得哪家来家磨豆腐,这里缺少一个豆腐店,不如我们买副磨子,买点黄豆,家来磨磨豆腐啊。”
常政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拿黄豆和磨子买家来,夫妻两个勤辛苦力,起早坐夜,眼睛一鞭,豆腐磨了二年,赚到多少格钱!王秀珍就说:“丈夫,八败命也怕死做,我们磨豆腐挣干多钱,再磨三年,我们手里钱还要多了。”常老板一听,不但不高兴,相反眼泪珠抛:“夫人啊,我们夫妻两个朝也忙夜也忙,挣到铜钱银子有何用啊?哪个帮我家父母双亲把冤伸?夫人啊,想想我家父母双亲死了委该苦啊,没得个伸冤报仇人?”“官人啊,你只能磨磨豆腐,我手无缚鸡之力,你叫我有底高办法?”“夫人,我们同床共枕数年,也不曾生到格男女香烟。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没得办法伸冤报仇嘛,只要养到格儿子,将来也能伸到冤报到仇,我死了也瞑目格。”
王秀珍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格你就是怪我啊,跟你同床共枕几年,不曾生到男女香烟,我也听见人家年纪大的说格,要享儿孙福,须舍世间财,人来世上做好事,子孙天送来。前世修来福,今世享荣华,今世做好事,锦上又添花。”“夫人,我们干大年纪了,你说还去做底高好事啊?”“官人啊,譬如把这个磨豆腐挣到格钱统统拿出来,只有拿好事做起来,只要感动上帝,作兴我家就生到男女香烟后代。”
做做好事积积德,好养儿子传下代。
  常老板要养儿子,好事做了大了,钱用拉多了。究竟做哪些好事格?
路上不平挑土修,桥坏抽板换木头。
天阴落雨送人家钉鞋伞,黑夜暗星点路灯。
遇到十七八岁小光棍,赠他铜钱做营生。
三岁孩童亡父母,带到家中长成人。

农民家里过春天,长天大日头。
没草又没粮,男女饿了蹲家哭涟涟。
常老板做好事,挨家挨户送米粮。

农民家里过夏天,床上帐子不连腔。
蚊子嘴又尖,咬了浑身痒。
端张板凳困在场心里,斫点青草做做烟。
常老板做好事,送他格蒲扇共蚊香。

夏天过了秋季里,农民田里做活计。
女格没斗蓬,男格没蓑衣。
天阴落雨湿叽叽,暴头雨落得来溜总溜不及。
常老板做好事,送他格斗篷共蓑衣。

秋季过了冬季到,外间大雪对家飘。
女格没棉裤,男格没棉袄,个个冻了懒伸腰。
大人冻了咂咂跳,小朋友冻了叽哩呱啦叫。 
常老板做好事,送他格棉裤共棉袄。

农民家里要过年,买东买西少铜钱。
大格又要补,小格又要连,个个总要添新鲜。
男女蹲家哭涟涟,争了要要守岁钱。
常老板做好事,挨家打听送铜钱。
  大家要问,常老板家做干大个好事,可曾养到儿子?乡下人有句土话,叫一钱不落虚空地。
常老板来家做好事,玉皇大帝早知闻。
  玉皇大帝来灵霄宝殿,心血来潮,坐卧不安,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啊呀!常家受奸党坑害,满门抄斩,好了忠臣打发安童传书送信,才逃到小夫妻两个人,在洛阳县安身落脚,现在要求男女传宗接代。忠臣不绝后,绝后就不忠臣,我要送他一子。拿星宿簿子掇开来一望:文武星宿、红鸾星宿、各位星宿总来凡间保驾;王母宫、福禄宫、斗牛宫、八敬宫,宫宫皆空,没得星宿下凡。再拿星宿簿子一翻,哎,只有玄坛菩萨格坐骑黑虎星宿,不如为难,贬它下凡。
玉皇大帝站起身,玉磬三声召真人。
  召哪个?拿玄坛菩萨召到御宰台前,和玄坛菩萨一讲,拿黑虎星宿召到变法台上变,一变二变,金光模样,二变三变,变作仙桃、牡丹花模样。打弹张仙、送子娘娘用六角金丝盘,拿两样天宝装起来就送了下凡。
王秀珍梦中吃得仙桃子,六甲怀孕紧随身。
  十月怀孕满足,瓜熟就要蒂落。常老板请来稳婆大嫂。格天子夜半三更,王秀珍就来豆腐店里——
连痛了几个紧痛阵,腹中生下小官人。
  小孩对下一抛,叽哩呱啦瞎叫,催生奶奶用手一揉,一望一个大大老小,“喔哎喔哎”,不是蟛蜞就是骚蟹,赶紧帮忙,就拿王秀珍扶了上床。常老板果曾望见这个儿子底高腔调?一直总不曾望见,等到满月天子,拿小孩抱出来格,常老板不望小孩拉倒,一望恨不得鼻子总气歪了格。这个小孩底高腔调?脸上黑漆抹塌,就象锅底菩萨,脸上就像黑漆,望望如同锅铁,就两个眼乌珠来杠直识。打个比方,这个小孩黑到底高腔调,黑到底高程度?假使哪家来家上煤炭,拿这小孩抱了去,如果摆了煤炭堆子上,分不出哪是煤炭哪是人。这个小孩就如煤炭一样格腔调,一样格颜色。王秀珍就说:“官人啊,我家肇有了儿子喽!你帮他取个名字。”“夫人啊!你怎敢拿这黑炭捧了怀里格?情丧带到今朝,倒有个把月了,你望望底高腔调, 人也把他吓杀得了。”“官人啊,随便多不好,是我和你养格,白是看,黑是汉,弄不好我们将来享他大福哩。你就叫猫猫狗狗么帮他取个名字,将来好唤叫唤叫。”常老板把自己女格说得没办法,就帮这个小孩取了名字。
就帮黑炭取名叫做常士勇,常家有了后代根。
  这个黑炭你不要看他长了黑,肯长了,三四个月就眉花眼笑,五六个月就咂咂鲜跳,七坐八爬,九月长牙,抚养黑炭过一个期,邻舍隔壁就来望望总欢喜。
一周二岁娘怀睡,三周四岁离母身。
五周六岁多聪明,顺顺当当长成人。
  到了六岁,看看就像十六岁格腔调。这个六岁格黑炭不轻,秤底落一称,一百二十四斤,常老板欢喜了,小孩虽然黑,怎干肯长格,请先生回来教他读书。
家无读书子,官从何处来?
  八方打听到南门水关桥脚下一个姓王格先生叫王举士,这个先生年纪只有四十九,既不吃烟也不喝酒,拿他请家来格。教书一下子教了二十三天,常老板果要问咯:“先生,我家士勇读书可有点聪明啊?”“常老板,师傅巧,徒弟绝,你不问,我也不敢说,你家格小孩读书不怎么玲珑,我叫他拿书翻过来读,他两个手蹲书高头瞎摸;叫他拿书翻过来念,他两个手蹲书高头瞎惹厌。我就说了,‘门生啊,你家父母磨豆腐弄两个钱不容易,你要用心读书了’。他不但不听我话,相反弄手指头触到我鼻子上,‘老棺材!我家请你来教书格呢,我读嘎不读,关你屁事啊,你不教我拉倒,你哪怕现在就死走’。挨他一骂,我想想霉上几夏了。情丧撒野,格天子不读,背住我格头毛,到我头上瞎打,我吓得不曾敢告诉你啊!常老板 ,我挨他打了伤心,他拿我帽子撕拉一只角,衣裳裤子撕了碎纷纷,拿我格络腮胡子揪了剩几根。”常老板一听就不高兴,“嗨,家门不幸!养到你这个黑鬼么读书麻利点也就罢了,书又读不进,相反也打先生。”躁了没得办法,常老板眼泪“叭嗒”。先生就说:“常老板你不要难过,你家这个小孩虽然读书读不进,只要避啦我格眼睛,他就飞蹦纵跳,蹦纵如飞,摩拳擦掌,血气方刚,是英雄气概,如果拿我留家教书,你家钱撂水里总不响,你家要请武功老师家来,教他骑马射箭,舞刀使枪,跑步拉弓,等到百般武艺随身格辰光,皇城里也要开武考呢。
文官里边没他份,武官里面中头名。”
  随手拿先生账目算了冰清玉洁,等先生家去格。“夫人啊,要请武功教师,不是个钱汤水啊,我们从今向后要勤辛苦力赚钱。”“官人,格我晓得格。”肇夫妻两个天天蹲家起早坐夜磨豆腐,格这六岁个小孩肇蹲家做底高?虽然六岁就像冲天棍差不多,就帮娘啊老子蹲家磨豆腐。磨磨豆腐,他对牵杠高头一项,常老板看看这个黑炭又好气么又好笑。常老板有个脾气啊,他天天要吃酒格,要吃多少酒?一天要吃两顿,什么辰光吃? 上茶辰光吃一顿,吃得磨拉一落豆腐好吃中饭;晚茶辰光吃一顿,磨拉一落豆腐好吃夜饭。这黑炭经常看见他家父亲对床里家跑,总归不是来上茶辰光,就是来晚茶辰光。格天子倒又看见他家老子上床里家去了格,心上就想:我家老子天天上茶辰光去做底高?我倒跟进去躲了杠望望看,就躲了格堂子来杠看,常老板从抽台脚下,拿一个酒壶倒背出来格,尖呶呶,对床帮上一坐,“呼啦呼啦”吃上几口。黑炭心上就想,格水可保甜格?我家老子吃上干多格,躲了杠也不作声。常老板拿酒一吃,壶盖头一塞,对抽台脚下一顿,他倒磨豆腐去格,不晓得黑炭躲了杠块。黑炭也来到格抽台身边,拿酒壶背出来,也对床帮上一坐,拿壶盖头一拔,弄鼻子哄哄, 香了,弄手指头蘸点点放嘴里咂咂,甜格,甜格,甜格,又香又甜。格壶里还有多少酒啊?一壶酒不轻,老秤正好称二斤。常老板才间只好头二两吃啦得,就是说这壶里还有一斤七八两酒,这六岁格小孩就像穷吼,一斤七八两酒就做四口,倒吃下去格。拿格酒壶还对格抽台脚下一顿,中饭照吃。晚茶辰光常老板又来吃酒喽,拿壶一拎,好像蛮轻,拿起来一望,酒壶里酒点点没项。“夫人啊,我打点酒家来解解疲乏,人家说世上只有三桩苦,撑船打铁磨豆腐,我一天磨豆腐磨到夜,干吃力,打点酒家来吃吃,你拿我酒总倒啦得做底高?”“啊呀!官人,我不曾倒你格酒啊。”“格这肚里酒呢,才昨天买家来格,早上就吃啦点点。”“格我哪晓得,酒壶可漏啊?”“漏底高?沙眼总没得。”“格酒上哪去格?”“我原问你呢?”儿问:“爹爹做底高了?”“我酒壶里酒呢?”“酒啊?酒把我吃啦得格。”“胡说!你六岁格小孩吃干多酒?喊哪个来吃嘎?”“父亲啊,我不曾喊哪来吃,我个人吃格。我上茶辰光就吃得格,中午和你坐做堆中饭照吃。你格还有酒来哪里?格点点酒我也不曾吃得惬意。”“你格冤家,六岁个人吃一斤七八两酒,还不曾吃得惬意啊?你要吃嘎多少酒?”“父亲,让我吃饱了,可保好吃嘎头二十斤酒。”“你胡头乱说,你六岁格小孩吃头二十斤酒?你肚子有多大啊?格酒到底喊哪来吃格?……你不肯说嘎,我今朝去买嘎一坛子酒家来,明朝尽你吃,看你吃到多少?”
  常老板实际上有点好奇,说这六岁格小孩能吃十来斤酒,头二十斤酒,就不大相信。格天子坐夜,去买一坛子酒家来,不曾开过坛,三十五斤一坛子。个个酒顿了抽台脚下格踏板上格,黑炭一夜总不曾困得着格,到早起么,常老板说:“儿啊,我去磨豆腐了,不到格辰光我酒吃不下去啊,我就到上茶辰光来吃酒。格么,你蹲堂等等,我磨拉一落豆腐,我就来格。”“父亲啊,你去磨豆腐啊,我来帮你看酒啊。”“儿啊!这个酒放了床里家踏板上,有哪来偷了?”“对堂一放,上贼伯伯大当,偷啦得我和你就没得项。”“好格好格,你蹲堂看啊!”黑炭对踏板上一坐,拿背对酒坛子高头一戤,来杠一动一动。格坛子里格酒来下嚯落嚯落,他倒坐不住,熬不住了格,拿坛子盖头封口撬开来,弄鼻子闻闻,作底这个原坛子酒不曾开过坛,比昨天格散酒香啊!用手指头蘸点点放嘴里咂咂,竟甜哩!比昨天格好吃。越看越想嘴越馋,馋沫拖到脚背上。总来不及去拿碗啊,磨豆腐格人家作勺多了,一作勺酒不轻,正好称二斤。你们总不晓得这六岁格小孩吃啦多少?这二斤头作勺不曾算,一下子吃拉十二作勺半,吃拉二十五斤酒,拿坛子还盖了好好,到上茶辰光常老板来吃酒喽,“儿啊,我吃力,你去拿格碗来!我们来吃酒。”“父亲,拿碗做底高,老海碗总嫌小,弄这个作勺正好,弄作勺舀舀就拉倒了喂。”“好格,爷儿父子也不关事,就弄作勺舀了喝喝嘛。”常老板弄盖头揭开来一看,命总吓断,“儿啊,你还蹲堂看酒了?我这一坛子酒三十五斤了,怎就这点点来堂块了?”“父亲,格你大惊小怪底高咯,你不曾来,我倒先吃得格。”“你个人吃啦干多了?”“父亲,你可吃?你不吃拿坛子里酒把我个人吃啦得拉倒。”“你格老子啊!这一坛子干多,你一顿就总吃啦得,我和你家妈妈磨豆腐一天挣多几个钱,也不够你吃啦得,就这样山也把你吃倒啦得,今朝尽你吃一顿,从明朝开始老子不拿酒对家买喽。我肇戒酒,你肇也就没得吃。”黑炭就吃到格一顿惬意酒,肇一直就没得酒吃得格。没得酒吃也微小可,拿他关在家养格,不拿他放出去。为底高呢?长了象冲天棍,脸上又黑,跑出去人家总要笑他,说,死腔,竟难看喽!他肇捣拳不长柄,总到人家头上钉。打了人家叫地方救命。大人出去陪他打招呼总来不及,所以呢,就拿他关了家养。格天子黑炭就说:“父母双亲,我十六岁,一落里拿我关了家,我要出去散散心,相相哩!”“儿啊!你年纪虽然干大,你出门就要惹祸。”“父亲,我肇不惹祸喽!我今朝就出去相相。”“好格,格你要早点家来。”“晓得。”
黑虎星宿站起身,哪肯耽搁出家门?
  格天子跑到酒店门口,看见酒店里间来下划拳行令,来下碰杯。黑炭看见格酒,馋沫只是对下直流,越看越想嘴越馋,馋沫拖出来三尺长。手到袋子高头一拍,袋子里点总没得着落。这个酒竟好吃了,我身边个钱总没得,我家去寻。我家父母拿钱哪里格?家去角壁角落总翻转过来,也翻不到格钱啊!寻到他家母亲王秀珍格枕头底落,枕头一翻,里间银子一大滩。“就堂块格,”“咕啦”一把,银子对袋子里一摆,走了格。跑到酒店:“小二,我要来吃酒!”“豆腐店里黑少爷来了格,少爷,你要吃底高酒?”“酒不在乎好,你要尽我吃一饱。”“格你要吃多少?”“你家可有大大旋子啊?”“有啊,五斤头和尚头旋子,一旋子五斤。”“我十载不曾吃酒了,不要一下子吃胖了格,替我先少打点来,五斤头格和尚头旋子,先替我打四旋子来,吃得不够,好再慢慢添格,拿二十斤酒打得来。”黑炭多年不曾吃酒,今朝看见格酒,就像穷吼,一旋子五斤就做五六口,拿二十斤酒倒吃下去了格。舌头打绞,就不协调,“小二,可还有酒?我还要吃。”格个小二说:“不要把他吃了,舌头根子总发硬了,不要醉杀得我家堂啊。”还有格小二就说喽:“关底高事?你倒愁他不把钱了?他不把钱去找他家老子,他家老子开豆腐店,讲情说理格,倒怕他少我们一个钱了呢?”又打一旋子来了格,吃拉二十五斤酒。他虽然酒醉,心里明白格,到袋子里拿钱摸出来,拿账算啦得,结啦得,晓得家去,外间不早喽,哪晓得脚下不听话啊,明当明两脚要对东,眼睛一蒙只是对前直攻。看看不稀奇,爬爬烂跌,跌得浑身总是烂泥。
酒势糊涂就动身,玄坛庙到面前呈。
  脚下搞啊搞,格天子跑到玄坛庙,哪晓倒站不动了格,就对玄坛菩萨门口拜头高头一困,酩酊大醉,呼呼大睡。玄坛菩萨一看,“啊呀! 这不是我格坐骑黑虎啊?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黑虎星宿下凡投胎托生倒十六岁了,将来他要封到安国王之职,就是保大明万里江山格。既是我格坐骑,我和他有师徒之份,不如趁他困着得,好来教他习武啊。另外到三关井里,拿他家老祖宗常遇春传留下来格——镇国枪和定国鞭去拾得来。玄坛菩萨在梦中就传授了常士勇的武艺,等常士勇一觉困醒过来,感觉到浑身骨头来下“哔哩叭啦”响,一望,旁半间还有一支枪、一根鞭来杠块,高头总刻过字格,他又不识得。拿枪和鞭对身上一背,准备家去,只感觉到脚下竟轻省,“啊呀!哪里我困一忽中觉,力气变大了格?我倒来搬搬看,这个菩萨我可搬得动?”格菩萨腰眼里凿过洞洞过,他拿格手对菩萨腰眼里格洞洞里一伸,手脚不慢,拿这个菩萨举到头顶向上,来玄坛庙四周连转三转,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菩萨有多重?青皮石头凿格,总有一个男劳力干高,箩口干粗格腰。实心菩萨不轻,有一千三百多斤。拿菩萨对杠一摆,气总不喘一点点。
  常士勇心中想:我今朝困了一忽中觉,我这个力气多大啊!
背了兵器就动身,哪肯耽搁转家门?
  父母来家恨不得眼睛总望穿了。常老板看见黑炭家来格,“儿啊!你上哪去格?你怎相到干歇啊?”“爹爹,我去吃酒格。”“你到哪里有钱格?”“我来妈妈枕头底落寻到格。”“你格冤家,格个钱放杠,帮你请武功教师买兵刃马匹格,你就偷去买酒吃,你格身上背格底高枪交鞭?把我望望看。”常老板把枪和鞭拿到手一看,高头有字刻得上:大明开国公常遇春镇国枪、定国鞭,“儿啊,你这东西从哪里弄得来格?”“我酒吃醉了,困了玄坛庙,格一忽醒来,这个枪和鞭就摆了我身边。”“儿啊! 你不识字啊,这高头刻格常遇春,就是你格老祖宗,你是他格第九代孙子了。我们原不是住这洛阳,你家祖父原来来三关做总兵,执掌雄兵六十五万,可以说是喝水断流,一呼百应。受奸党李连坑害,九千岁打发安童传书送信,才逃到我和母亲两个人,大做好事行方便,才养到你格啊!”“父亲啊,原来我家祖父祖母就死了李连奸贼手里,我马上上京都皇城去报仇,杀这狗贼骷髅头。”“儿啊! 你有多好格本事啊,能去报仇杀奸党格头啊?”“父亲啊! 本事我是没得,我格力气大了,我家这两扇磨子有多重,可保千把斤有了,我可保也拿动哩。”“你死说野毛头话,一千多斤重,你十六岁拿得动啊?”“我来试试看啊。”黑炭跑到前间弄手对磨子底落一抄,一只手对磨子上面一拍,轻轻拿起来一搡,拿两扇磨子都举到头顶向上。举上去也微小可,蹲杠撂。
左手撂到右手来,就像加官出戏台。
右手撂了左手去,就像狮子衔花滚绣球。
  越撂越高,恨不得擐上九霄。常老板舌头总吓塌出来格,“儿啊!你哨点拿磨子放下来,压杀得不得了格。”常士勇拿磨子放到原来的位置上。“儿啊!你肇干大个力气了,就请得来格武功教师也不值你哩!肇不要请武功教师喽,这个钱放堂也没得用了格,不如我们就来买酒吃啦得嘛。”
常士勇闻听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肇天天蹲家吃酒,拿王秀珍也喊了坐身边吃。众位啊,我们不提他家一家三口天天吃酒,
讲讲说说欢乐很,一场大祸到来临。
  地府里格阎君在森罗宝殿,掐指一算,就晓得一半,“鬼使,常士勇是上界黑虎星宿临凡,将来要保大明万里江山,要封到定国王之职,有享不尽的荣华,有受不尽的富贵。只因为他命委该不好,和他家父母双亲犯绞,配他家大人总死光啦得,好让他个人,现在不能耽搁,赶紧帮我到阳日三间,去捉拿常政、王秀珍魂归地府。”
  鬼使一听,就来大劲,桩样不会,阳日三间捉人老内。无常鬼做队长带队,他是捉人格头子,后间肇哩古拉纤一淘,鬼使总来帮做对手了。有高子鬼、矮子鬼、胖子鬼、瘦子鬼、鲜翻鬼、促狭鬼、尖刁鬼、阴促鬼、淹死鬼、吊杀鬼,鬼使一大淘,总跟无常鬼跑。一阵阴风,就对他家家里一攻,鬼使不肯耽搁,就先到常老板头上一掐。常老板腾腾空头上冒煞,鬼使拿温凉汤连洒是洒,常老板身子只是来杠发歹。
三洒四洒了不得,寒寒热热紧缠身。
  常老板尖呶呶,吃吃酒,泥塑木雕就对杠一坐。王秀珍就说:“官人啊!儿子力气干大,肇又不要请武功教师,也省到不少格钱,你应该高兴,你怎眼皮一笃,坐堂好像要哭。”常老板把王秀珍一问,眼泪就抛下来格,常老板喊声:“夫人啊,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才间坐堂吃酒也好好了很,我陡得毛病紧缠身。夫人啊,
我现在浑身热起来如同炉中火,冷起来如同水生冰。
格我一时寒来一时热,我寒寒热热分不清。
夫人啊!这个椅子么我也坐不动, 赶紧扶我床上去安身。”
  娘儿两个吃亏,就拿常老板对床上一背。鬼使就说格:“我家阎王注你三更死,哪肯容情到天明?”不肯耽搁,鬼使就到常老板头上一拍,常老板喉咙口痰对下一郁,“嚯落”,豆腐店关门,只好歇作。只看见他两手来杠伸,两足来杠蹬,喊喊又不作声,浑身汗毛根根竖。
喉咙口断了来往气,牙关骨咬了紧腾腾。
  才上来当他困着得格,歇上蛮多时拿他身子一翻,望见里床馋沫滴上一大滩。头朝杠一折,望望一点气总没得。手到他额头高头一揿,冰冻三阴。“儿啊!不得了了格,你家爹爹早已死了格,这身上总阴了格。”王秀珍跑到前间,一把来捧住啊,喊声:“官人啊!
你早先交我讲讲说说也像个话八哥,你现在困堂怎不作声。
我究竟前世里作得多少孽,今世里烧啦多少断头香,拿我丢了半路上。
下不下,上不上,夫妻不久长么。
你来黄泉路上慢慢走来要慢慢行啊,你等等你家夫人一同行。
官人啊!你来黄泉路上慢慢走来慢慢跑,我们夫妻也同过奈河桥。”
  鬼使就说:“王秀珍,王秀珍,你不要蹲堂哭,马上连你一起捉。你不要蹲堂嚎,等你家两口棺材一起对外抬。”哪晓得王秀珍哭嘎哭,一口气对喉咙口一郁,豆腐店关门,只好歇作。
一头栽倒地埃尘,神木不知半毫分。
  常士勇看见妈妈对下一倒,晓得不好,赶紧拿她捧起来,“母亲啊!你才间来堂蛮好,怎就对下一倒?”捶捶拍拍喊喊,王秀珍微微拿眼睛也睁开来格,“儿啊!母亲不好了格,要跟你家爹爹一起同走,我们死啦得之后,家里这豆腐店开得下去顶好,如果开不下去格,你上广西柳州去投靠你家姨母,她家万贯家财,来家开木行,你去投靠你家姨娘啊!”王秀珍一头说话一头断气,也死啦得格。
夫妻两个丧残生,丢下士勇一个人。
  说邻舍好赛金宝,大家肇做对手,帮买两口棺木,请僧道做个追荐,拿常政和王秀珍安葬啦得。常士勇家里果有钱?承办啦父母双亲后事,钱也没得格。说人是铁,饭是钢,没得吃饿了就心慌。这常士勇一顿要吃多少?一顿要吃一斗米饭,要吃到三十斤酒,要吃到十二斤肉,干多东西只够他当一顿。所以千把斤重格东西来他手里,就像拿格木头榔头干轻。说人是铁,饭是钢,能吃也能夯,他吃不到干多,他力气也没得干大。
  格天子好像肚里竟饿杀得,拿门一带,出去散步格,刚好前间来了一位老者,年纪总有七十开外。这人哪里来个呢?陈家庄格,姓陈名叫三庆,是个员外,家里万贯家财。离老远么陈员外就看见他了,“少爷,你上哪去?”“员外,我出来散散心。”“啊呀!你好像不大欢喜嘛。”“我欢喜底高哩,我家父母双亲总死啦得格。”“啊呀! 几咱死格?”“死拉好几天喽。”“少爷,我堂上女儿家去又不来家,不晓得你家父母倒总死啦得格。格你可有哪里亲戚好去投靠啊?”“有格,我家妈妈临终辰光说,我家有个姨娘家来广西柳州开木行,叫我去投靠她格。”“格你怎不去格?”“去底高? 我又没得盘缠路费。”“啊! 没得钱啊,上我家去,我送嘎二十两银子把你。”
士勇闻听这一声,跟随员外就动身。
  跑到员外家,将近吃饭辰光。员外就说:“少爷,我家家里人多,不在乎你多吃啦三头两碗饭,你拿肚子吃饱了,我拿钱送把你,等你好早点回去。”哪晓得釜冠一揭,一十张头锅子饭,他格肚子大了,不是吃三碗两碗啊。人家弄铲刀对碗里盛格,他不是的,他弄碗磕得锅里用铲刀对碗里揿格,不曾算,一下子吃拉二十六大碗半。拿锅子一盖,员外就说:“少爷,你拿肚子要吃饱了?”“员外,吃底高了?锅里没得饭了格。”员外说:“ 十张头锅子饭怎得倒没得了格?”“格原没得格呢。”员外拿锅子一掀,锅底朝天,饭没得点点。“少爷,你个人吃拉干多饭?”“员外,我也不曾算大饱哩!”“少爷!就能呢没得哪家养得起你啊,来把这二十两银子拿去啊,作为盘缠,你上你家姨娘家去啊。你拿门锁锁好,房子千万不要卖,你如果拿房子一卖,上姨娘家去,姨娘对你不好,再渺眼闭眼,瞧不起你,你肇家来没堂子住。假使说姨娘对你好格,你蹲杠多过啦两天也无所谓。你家来么,肇有房子现成格来堂。”肇黑炭常士勇就弄二十两银子,作为盘缠路费。
急急忙忙就动身,赶往柳州一座城。
  常士勇肇上广西柳州姨娘家去投亲,正来路上跑。我们拿他丢下来,这讲经就像说书一样格,层次要清楚,人家才听得懂。等他到了姨娘家,我们再来讲他。我们再来讲哪个?京都皇城里间吏部天官李太老大人,这个人忠心报国, 是赤胆忠臣。
  格天李大人就想:李连,李连,你这狗贼,残无人道,人面兽心,外孙做皇帝,你要想夺外孙格位置,你没得人皮来身上啊!很可惜,圣天子年幼,又不晓得你这公公要夺他格位置,明朝早朝我要当文武百官格面,拿老贼格坏心告诉大家,当文武百官的面,拿老奸贼脸上刮啦一层。
  回过来一想:他家一个是公公,一个是外孙,我倒一片好心,假使万岁说他家公公好格,我不好,亲帮亲,邻帮邻,犬儿也帮自家人,我反而落不到好处,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格天来床上困不着,再一想,罢了罢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就为国家死,我死也死格瞑目,但不过我家儿子、夫人来家,不晓得我怎得死格,我不如连夜写起一封书信来,打发安童送到我老家去,告诉我家夫人和儿子,他们才晓得我怎样才死格,是为国家大事而亡格。肇写一封书信,就打发安童送家去了格。田氏太太拿书信一看,吓得浑身总冒汗,“儿啊!你哨点来啊,不好了格。”“母亲,做底高不好?”“你家爹爹一封书信打发安童送家来格,你来望望看。”李尧生公子拿书信从头上看起,一目到底。
上上下下看完成,心中思量八九分。
  “母亲,爹爹饭吃到哪去了?公公做皇帝,外孙做皇帝,关他底高事?何必去多管闲事。如果得罪了李连,触怒了万岁,爹爹命也保不住了。”“儿啊!你说怎弄?”“母亲,唯一格办法,我现在只有赶上京都皇城,劝爹爹辞官不要做,哨点家来,不要和奸党作对,方可保到一条性命。”“儿啊!你几咱上京都皇城去啊?”“救人如救火,母亲,我吃得中饭就好走。”李尧生公子吃饭,田氏太太帮他拿路费银子整顿好了,“儿啊,母亲就该你一个惯宝宝儿子,虽然十六岁,也未曾出过远门,如果到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格堂子,说话格人总没得,我不如拿个东西把你防防身。”“母亲啊!你有底高东西把我防身?”“儿啊!我家有传家之宝香莲帕,已经四代人手里传得来格,价值连城,这个东西能够避邪,能够避妖,你如果摆在身边,随便到底高荒野地方,随便底高邪魔鬼怪就不敢到你身上去,你拿这个东西打进银子包袱,摆在银子当中。
你万贯家财好遗失,千万不能失落宝和珍。
不要小看一块香莲帕,抵到王培县一座城。”
  随手从宝库房把香莲帕拿出来格,有多大?手巴掌干大,是霞光万道,夺目难睁,发光刷亮。李尧生公子拿它摆了银子包袱当中,“母亲,我赶紧走了哇!”“儿啊!你赶紧进京啊。”
李尧生文曲星宿急急忙忙就动身,白颈项乌鸦哇三声。
  李尧生公子才跑到桥坝头,头顶上白颈项老鸦来下喊起来格。只听见头顶上间“哇、哇、哇”,李尧生读书之人,老鸦当头叫,他晓得不大妙,赶紧打转,回转到家中:“母亲啊!我不上皇城去喽,乌鸦来我头上叫,就怕上皇城不大妙。”“儿啊!吉人自有天相,你家爹爹到这种腔调,你不上皇城家来做底高啊?”李尧生没得办法,硬着头皮背起包袱动身,跑到才间格桥坝头,格乌鸦还来杠喊。李尧生没得办法,拿头一颚 ,眼睛一白:“乌鸦你不要喊啊,我晓得格,我上皇城有祸了。”
背了包袱就动身,到了淮安一座城。
  一到到了淮安,因为他是读书公子不曾出过远门,跑了脚么也疼,跳啊跳,一双脚高头好几个大大泡。一想,罢了罢了,不如我今朝就到这饭店下宿,明朝我早点起身,反正一样格,就来淮安格客店里住下来格。格客店大,人不曾得满,小二来杠喊生意。小二底高腔调?围裙一倒刹,筷子对腰眼里一插,绞台布对肩兜上一搭,脚对户槛上一踏,灯笼火对夹肘里一夹,嘴里来杠说——
不欺三尺子,义取四方财。
财源滔滔涨,元宝滚滚来。
可有多少农村种田投亲访友人,辛辛苦苦到了淮安一座城。
你只要歇宿我家店堂门,我家老板能像活财神。
柜台就像紫禁城,钱桶就像聚宝盆。
今朝到我家来下宿,一本万利转家门。
  说自己家里好,拿旁人家说得分文总不及,说——
可有多少农村种田投亲访友人,到了今朝深黄昏。
务忌不要到我家格斜对门,他家三间草屋矮墩墩。
里间烟熏了眼睛总不得睁,灶上堂灰倒有半寸深。
碗么个个就像猪食盆,筷子根根像圈砧。
床上垫被像硬衬,扁螂虱子倒有好几升。
如果你们到他家去下宿,咬了你们一夜总困不成。
  来往行人,过路君子,你们到我家招商客店下宿,我家店主很大量,算账大钱夹小钱,从来不较量。不较量,不较量……来杠喊。可有哪上他家来住啊?有格,前间来一个老朋友,一跑一颠,点总不兴。哪个?黑炭常士勇上姨娘家去投亲格,二十两银子倒个钱总没得格。上哪去格?吃酒吃啦得哇。杠说得又哨,像报芝麻样格,不较量,不较量,不较量啊,他东西耳朵南北听,不曾听得大清啊。杠说“不较量,不较量”,他搞了当不要钱,不要钱,不要钱啊。拿起来一搞,心上就想,这个开饭店人家也不晓得没儿子没孙子,来下行善积德,开饭店不要钱啊,肇上他家去吃格。一跑一歪,架子蛮大,跑到饭店里对格凳高头一戤,就像老八太,凳来下叽哩呱啦响,为底高响?格老朋友有三百多斤重,凳吃不大消。开店格小二对他一看,他身材魁梧,只好说脸上黑嘎点,“客官先生,你也是要饮酒?也是要用饭啊?”常士勇一想,又不要钱,今朝我来出劲吃下子了,“小二啊,我既要饮酒,还要用饭。”“好格,客官先生,你要饮底高酒?”“我啊酒么? 当来拣好格吃,拿你家最好格酒替我打二十斤来。”“哦,我家有十年陈沱酒最好。”“好格,先打嘎二十斤啊。”小二拿二十斤陈沱酒打得来格,说:“先生,你可弄点菜格?”黑炭一想,怎得不吃菜?又不要钱,而且要拣好菜吃,“小二,拿家里上等个好菜,统统端来把我搭酒。”“客官先生,我家家里好菜多了,这个台上摆不下啊。”“你家有哪些好菜?”“格多了,先生,天上飞格,山上走格,地落跑格,水里游格,长格短格,硬格软格,我家家里总有。”黑炭说:“跑跑堂格小二倒会说大话来,小二啊,我能吃二十斤酒,我这个肚子果大啊?”“大格,大格。”“这店里人多了,不能服侍我个人啊,你帮我弄两个大菜来,我一吃也就饱了格。”“好格,客官先生,你要哪两个大菜?”“我要吃泰山干大一块肉,黄河干长一条鱼,端来把我搭酒。”“啊呀!客官先生,你总说格野毛头话,几万个猪子垛起来也没得泰山干大,黄河长几千里了,哪家有几千里长格一条鱼啊?”“格没得干大个菜,稍微小点个果有啊?”“你要吃底高?”“杀嘎一个几百斤重格骆驼把我吃下子。”“啊呀,客官先生,一个骆驼干大,一杀我家十张头锅子总不好摆,到哪有干大个骆驼?”“没得,格小菜果有啊?”“先生,小菜再没得,我家这个饭店不倒啦得?小菜很多,十张头锅子煨到二三十锅,尽你吃。”“我不要吃干多,我有三样小菜也就好喽!”“哪三样?”“四两苍蝇蚊子胆,再加半斤跳虱肝,端来把我搭酒。”“客官先生,你来堂胡头乱说?你啊!大格人总大煞得,小格小了肉眼总看不见。哪里有干小啊?”“没得嘎。”“没得。”“大格小格总没得?”“总没得。”“总没得,不要说大话了,你家成点腔格菜统统端出来,把我搭酒啊。”肇不晓当这个老子身边有多少钱了,为他个人办五葵八碟,十二回千,二十四盘子,把他吃嘎。黑炭吃多少?拿二十斤陈沱酒吃啦得,拿菜也吃啦得,拿菜汤总喝啦得。“先生,你果弄点饭打打茬咯?”“吃得酒,我要弄点饭格,才间我吃得干多菜喽,吃上许多饭要伤饱格,烧嘎一斗米饭也就好喽!”“啊?”小二想,不得了了格,这个人可保呆格,脑子不正常,还说吃得干多酒啊菜喽,吃许多饭要伤饱格,有一斗米饭就好喽。一斗米二十斤喽,就把他吃下去,肚肠撑断了,死了我家堂店里,酒钱饭钱菜钱弄不到他格,倒过来再赔了他一口老本登棺材,格不人也霉杀得。少烧点,卡拉二升,烧八升米,十六斤米饭。尖尖挂挂一撑襻淘箩背得来格。“先生你吃嘎。这是一斗米饭啊!”实际上只有八升。人家弄铲刀对碗里盛,他不是的,他拿碗磕得淘箩里,弄铲刀对碗里揿格,拿淘箩里饭统统又吃光了。果曾饱了?推板二升米饭,还稍微推板点,肚子里不曾得饱。格个老先生弄算盘对夹肘里一夹,对他身边直斜:“先生你吃好了格呢?”“吃好了格!吃好了格!”“来,我们拿账算算。”一上一 ,二上二,一下五去四 ,二下五去三。算盘一敲嘀嗒响:“你酒菜饭总共吃拉六两银子。”
  六两银子多少?大概相当于现在六百块。“先生,你拿这个饭钱、菜钱、酒钱把啦得嘎。假使你要下宿么,我安排你房间。”“先生,你家这底高饭店?”“啊呀?我家这底高饭店?我家吃饭格饭店。”“骗子饭店嘛!”“客官先生,这底高话?怎得骗子饭店?”“我有钱也喜欢上你家饭店里来吃?你家小二说格‘不要钱,不要钱,不要钱’我才来格。我有钱也上堂来,我有钱哪里不好吃饭?”“客官先生,人无好处,哪肯早起,开饭店不要钱开底高饭店?哪个说不要钱?”刚好喊生意格小二倒进来格,常士勇指着他说:“就他说不要钱格。”格个小二打他招呼喽:“客官先生,我不是说不要钱啊!我说我家店主很大量,算账大钱夹小钱,从来是不较量,不较量,我不曾说不要钱!”黑炭一听,“啊呀!我拿话听错了哇,老先生,我打你招呼,我上广西柳州姨娘家去投亲格,路过贵店,倒拿话听错了格,我打你招呼,你替我挂个账来堂欠下子。六两银子正项,等我从姨娘家打转来,我把你十两银子。你说可好呀?”“客官先生,好是好格,我不认得你啊!你假使不来,这账不算挂了我头上?店主吩咐过的,本店店小利微,欠账一概不提。”堂倌小二就说格:“老先生,不要和格黑狗贼烦神,早先吃格辰光,怎不摸摸身边可有钱格?没得钱一吃,胡子一抹,倒想拉倒哩,来旁人家吃白食,吃得不关我家事。蹲我家店里吃白食,谈也不要谈哩,今朝有钱把钱,没得钱啊脱他的衣裳,剥他的鞋子也要把钱,他对哪里跑得掉啊?”嘴说这话,就来拖他,问他要钱哩!黑炭心上就想,好了才间吃饭不曾吃饱了,涨不起饿劲来啊。黑炭把脚拿起来轻轻一跺,双脚陷烂泥肚里去三尺。
  杠块拖他问他要钱,哪拖得动他格?个个挣了脸上冒汗。“啊呀!这老子力气大了,诈,诈,诈奸了,背不动他。”格个小二促狭咧,跑到天井里拿根绳子来。格绳子足足有四五十庹长,来当中做一个相思扣,牛结箍,活络结,“来呀!弄这绳子收他腰巴子里去,拿他眼睛收了白其侉,要死他就把钱格。”当真拿绳子对他腰巴子里一箍,堂倌小二不分细啊大,一头头二十个,就像小朋友拔河没得二样,个个拿头揿到地,屁股抬到天,来杠涨蛤蟆劲,出劲收。黑炭果在乎他们收啊?不在乎。为底高?他吃饭了格。正当堂倌用力格辰光,黑炭不慌不忙伸出左右两手,把绳子拿起来轻轻一挤,“叭嗒”绳子起一断,堂倌小二一个个倒栽葱,头总对台子底落一攻,一个跟斗不轻,总有一百三四十斤。
  格些堂倌跌得伤心了,有格跌碎天灵盖,有格跌断鼻梁筋,也有门牙来跌落,也有鼻根子跌得血淋淋。有格发红,如果不医就贡脓。流火破皮,如果不医就下泥;冤家断腿,如果不医变鬼;也有发紫,如果不医鞭鞭脚就死。常士勇就说了:“小二啊!才间准备拿我收杀得格呢,总躲台肚里去做底高啊?可是来杠做操?讲卧倒,伏得杠蛮好。”“你格狗贼!你说阴促鬼话了,我堂头总跌坏了哇。”格个小二脚跌断了格,不好跑了格,躲了台子肚里就乱叫:“店主啊!快点来啊! 有人抢我家饭店了!快来捉强盗捉贼格!”把格小二一叫,店里所有格人总来了格。有李尧生公子,因为脚上有几个泡,跑了吃力倒上了床喽,听见叫捉强盗捉贼么,他也赶紧起来,等他跑到杠格辰光,已经有好几十个人围了杠格。黑炭来下说格:“总来杠望底高,哪个是强盗?我说把你们听听看啊!可是强盗?”他肇从拿话听错了开始,讲到才间这个绳掐断了为止。
  我们讲经不必重复。常士勇讲把大家一听,李尧生就想:在家千年好,出门时时难,赶紧跑到他身边,“常士勇,我和你素不相识,才间你一说,我才晓得你叫常士勇格,你出门么怎不多带点钱啊?啊!你究竟欠他家多少钱啊?”“六两银子哩!”“我帮你把啦得,干多人来堂望,你说可难为情啊!”肇帮他去拿六两银子算啦得格,“你夜里可有地方休息啊?”“我没得地方困。”“格一间屋我包格,你困我杠去。”拿黑炭又喊到他一间屋里去,讲讲说说,倒蛮投机。黑炭就说:“恩人!你送我六两银子, 我和你又不认得,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肇就告诉他住哪里,叫底高,上哪去。“啊呀!你是官家后代,李尧生,你光有文没得武,将来要吃人家苦了。我心中想高攀,我常士勇无父无母,就我个人,可以说,我是一个孤儿,你家父亲是吏部天官,我准备和你结拜一个生死弟兄,就同甘苦,共患难。”李尧生一想:我原没得哥哥兄弟哩,就和他结拜一个弟兄嘛。叙过年庚,李尧生大,常士勇黑炭小,肇李尧生是哥哥,常士勇是弟弟。
结拜生死弟兄两个人,更改没得半毫分。
  “弟弟啊!我和你是生死弟兄,有福同享,有祸同当,你上姨娘家去,你家姨娘就是我家姨娘,我拿这钱和你二一添作五——平分,你肇上姨娘家去啊,姨娘对你好,你蹲杠多过拉两天,姨娘对你不好,你就家来。来两个月当中,你到皇城吏部天官我家爹爹李太朝房,你找我。如果过了两个月,你不要上皇城,到山西省王州府王培县北门太平村去找我,我乳名叫李保佑,学名叫李尧生。”肇黑炭带了路费银子,上广西柳州走了格。我们单讲李尧生公子,一心要赶上京都皇城,喊他家老子辞官不要做,家去。
急急忙忙就动身,太行山到面前呈。
  才到太行山脚下,一棒锣响,跳出数十喽兵,“此山是我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你要从此过,丢下买路钱财。”李尧生一看,命总吓断。格些人总有丈把高,箩口干粗格腰,眉毛对上卷,眼睛来杠象渥闪。“英雄啊!
你高抬贵手饶饶我,饶赦我一条命残生。”
  手脚不慢,喽兵拿他拖到聚义厅对杠一掼。太行山果有大王啊?有格。姓戈,单名叫戈其。这个戈其来历大了,是京都皇城里间老奸党李连格干儿子,受李连指使来太行山,帮招兵买马囤草积粮,将来李连谋皇篡位,好帮做对手格。“过山之人,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从实讲来。”李尧生是个忠厚老诚头子啊,肇把住哪里叫底高,拿起来一说。戈其一听,“嘿!李尧生,李尧生,你家老子李太,一落里和我家干父李连做对,叫面和心不和,今朝你自动自脚跑到我山上来了格,我老实告诉你啊,我就是李连的干儿子,我就叫戈其。
我不寻你你寻我,飞蛾投火自烧身。
  喽兵,本大王有好几天不曾有活人的心肝下酒了,李尧生精精壮壮,肥肥胖胖,拿他拖往后山,取他的心肝给我本王下酒啊!”两个喽兵拿他拖到后山,把绳子拿得来,横一绕竖一绕,拿他对树高头一捆,就像捆个稻种包,衣裳全部剥光,弄水对心口头一喷。有个喽兵说:“心来这肚里点啊,就从堂动刀啊!”旁边个喽兵说:“偏这肚里点啊,来堂块点啊。”
李尧生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李尧生喊声:“亲娘啊,
你不要当你家儿子上京都皇城有好处,我现在来高山上面要丧残生。
人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你是麻雀子跳到空稻囤,竹篮担水一场空。
亲娘啊,你白白险养我到十六岁,我也做不到养老送终人。”
李尧生哭得多伤心,惊动一位女千金。
  哪个呢?戈其家嫡亲妹子叫戈凤霞,因为她沿小父母就亡故啦得格,没得哪个拿凤霞带大了嘎,戈其就想办法,请了一个乳母顾氏顾妈妈,就服侍小姐格。小姐六岁就开始跟哥哥习武喽,夜里困下来呢,有骊山老母梦中传授她武艺。
总说戈其本事好,小姐还要胜三分。
  格天小姐来绣楼上听见有人哭,就问啊:“乳母啊!哪个来下哭嘎?”“小姐,你家哥哥拿一个白面书生,打发两个喽兵绑了树高头啊,要取他格心肝下酒喽。”“乳母啊,哥哥怎一落里做伤天害理格事情?快点,我们去拿格人救得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姐,你万万不能去!大王要杀人啊,你去救人,不是兄妹道理做对啊!千万不要去。”“乳母啊!格个人杀啦得就拉倒,不如就这腔调,山上有特殊规定格,只要说山下有皇纲皇银从堂经过,哪怕天塌下来的事情总要丢啦得,服从劫皇纲,去抢皇银。你上后山上去叫去喊,就说山下有皇银了,刚好他们两个喽兵也去抢皇银,我们好去拿格个人救得来。”
乳母顾妈妈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顾妈妈手脚不慢,一个趟子跑到后山之上,对杠一站,直巴嗓子就喊:“大王啊!山下有山西制台解皇银十万两,从山下经过,赶紧啊!我们快点劫皇纲抢皇银去。”山上确实有这个规定格,只要说有皇银皇纲经过,随便底高事情总要丢下来。我们单讲扒李尧生心格喽兵,听见一喊,拿刀一撂,豁虎跳跑,跑起来比旁的喽兵也哨,走了格,小姐和乳母顾妈妈去救李尧生格。格么你弄刀拿绳子割断啦得么,好拿李尧生带走呢。不是得,她拿这捆格绳子结郎头,一个一个一个一个总解开来,“你这位公子啊!你不要害怕,我来救你格。”绳子总解啦得么,李尧生不走啊,为底高不走啊? 吓坏格。脚膀发软跑不起来啊。小姐就想,等哥哥来,他还是没得命啊。小姐没得办法,躁了只是来杠顿脚,罢了罢了,你这位公子,你不要害怕,你扒紧了我个肩兜,我背紧了你格衣袖,我来驮你走。小姐也顾不得丢丑,就拿李尧生对背上一搭,赶紧动脚。
急急忙忙就动身,绣楼到了面前呈。
  拿李尧生驮到绣楼:“你这位公子,家住何方贵地?你尊姓大名?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父姓甚来母姓甚?你是排行第几人?”李尧生肇拿根由细底从头上说起,我们讲经不必重复,肇就告诉了小姐。小姐一听,就来大劲:“李尧生,原来你也是官家后代,天官之后啊!”“小姐,多谢你救了我性命。”“李公子,你读书之人,你应该懂得,受人滴水之恩,应以涌泉之报。”“小姐——
我如若向后没好处,一笔勾销莫谈论。
如果有了升腾日,一重恩报你九重恩。”
  “李公子啊!不瞒你说,我家没得父母,只有我家哥哥来堂山上做大王,我就叫戈凤霞,我家哥哥是奸党李连格干儿子,等他来,你没得命,现在要我放你走,只要依到我一桩小事情,我倒问问你看,你今年多大年纪?”“我今年二八十六青春。”“可曾吃茶攀过婚啊?”“我不曾。”“李公子,我和你同庚,也是二八十六青春,我家哥哥是个粗人,他不晓得我也干大喽,好出嫁喽,只思量到招兵买马,囤草积粮,公子啊!
你如若不嫌我格容颜丑,我愿做牵床掸席人。”
李尧生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我家父亲吏部天官,她家哥哥是奸党格干儿子,她是奸党的干女儿,人家说门当户对,这个门不当户不对。小姐晓得李尧生来下想底高,“李公子,我如果像哥哥干坏,我可去救你啊?正因为我和我家哥哥相反,才救你性命格。”
李尧生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小姐,你真拿终身许配把我格,我呢?上皇城去劝我家父亲回去之后,再来和你结为夫妻。”“李公子啊!今朝放你走了,你下回还来了?啊!要走也可以格,你丢一个标记把我。”“格我有底高标记丢把你啊?”“你空身出来嘎?”“我有一个包袱,把你家哥哥抢了去格。”“来哪里?”“来聚义厅高头。”“格不要紧,我去帮你拿得来就是的。”把包袱拿得来,拿包袱一解,来银子当中一个手巴掌干大格东西,霞光万道,夺目难睁,戈凤霞拿了手里横望竖望。李尧生一把就夺过来,“小姐,这个东西不好把你。”“这底高东西啊?”“我家四代人手里传得来格,是我家传家之宝,叫香莲帕。”“把我,我替你弄啦得格呢?正因为这个东西是个宝贝,你丢我身边,你下回才上我堂来了。如果没用头东西摆堂,你下回可来?”嘴说这话,拿宝贝倒夺过去了格。“啊呀小姐!你千万不能帮我弄啦得,我出门格辰光,我家妈妈说格,万贯家财好遗失,千万不好失落这个宝和珍。如果拿这个宝贝弄丢啦得,我家去对我家母亲没法交代。”“不弄啦得格,你胆大点。”“格你几时送我下山?”“我家哥哥可保一歇就要上山格,我现在就送你走啊。”肇拿李尧生送了从后山下来格,李尧生一个趟子溜出去五里多路,一下子溜到桃花镇。才间来山上要杀他,又吓得要死,一个趟子又溜了嫌快,哪晓倒害了病了,好了身边钱多,店主帮他请医生,肇来桃花镇上看病。
  我们单讲到戈其扑一个空,不曾劫到皇纲上山,拿喽兵集中:“哪个才间叫格山下有皇纲了?我们一点点不曾弄到,哪个说格?”一个也没哪承认。“喽兵啊!既然不承认拉倒,上后山去拿李尧生格心扒得来把我搭酒啊!”格两个喽兵跑到杠一望,人就没项:“大王!啊咿喂,不好了哇!啊咿喂,李尧生不来堂了哇!”“山上又没得人来上,这个人上哪去?飞啦得嘎?人总下山劫皇纲格,这人腾腾空上哪去啊?”“你去望啊,当真不来杠了格?”戈其发躁,拖把刀对杠跑起来蛮哨,一望,确实人不来杠。这绳结郎头是手解格,不是弄刀割格,喔,如果是哪个来救李尧生,应该很快的速度拿人救走,拿绳割断啦得,这捆格绳结总是慢慢解格,这个人胆也不小啊,哪个有干大格胆,喽兵又不来山上,哦,乳母顾妈妈和我家妹子凤霞来山上,乳母她也没得干大个胆量,她干大年纪喽,可保我家妹妹拿她救走了格。
我家妹妹年纪轻,三月里芥菜起邪心。
  戈其拖把钢刀,心上发躁,来到妹妹楼上,“妹妹,你拿李尧生救了哪去格?”“哥哥,我和你是同胞兄妹啊,我也十六岁了哇,你不要坏我名声啊,底高拿李尧生救了哪去了?我不认得这个人,也不晓得这个人底高腔调。”“你不要装聋作哑,你当我不晓得,山上就你一个人来上,你不救还有哪个救?”“哥哥啊!确实不曾救底高李尧生。”“等我进去寻,肯定来你楼上。”“慢!哥哥,虽然我和你是嫡亲兄妹道理,你今朝进去寻可以格,寻到、寻不到怎弄?”“寻到哇,父母亡故早,我请乳母拿你带到干大,你败坏门风,拿男格救家来了自己楼上,我要拿你腰分两段。”“格你寻不到么?”“寻不到哇?”“寻不到怎弄?”“寻不到拉倒。”“哥哥,没得干便当么,你寻到格句话,我把你腰分两段,应该格,我蹲家败坏了门风;寻不到你坏拉我妹子名声,我拿你骷髅头要磨啦得,拿你枣木榔头要挤下来。你进去寻啊。”戈其么认为呢,人肯定来堂块绣楼上,肇进去寻格。角壁角落、门缝缝里,连床底落也寻了,也寻不到格人啊,实际上人走后山老早走了格。跑到绣楼门口,“妹妹, 我走喽。”“哥哥,可曾寻到李尧生?”“不曾寻到。”小姐“唰啦”从墙上拿绣鸾钢刀探下来,“哥哥,寻到李尧生你把我杀啦得,寻不到李尧生,我拿你枣木榔头挤下来。看刀!”嘴说这话,一刀扑得来格,戈其身子一偏,推板点点。
兄妹两个来动手,哪肯容情半毫分。
  小姐撒野,弄刀就杀。戈其也不忍心和妹子打啊,本事也没得她好,再让点她,就更加弄不过她了格。嘴里只是求饶:“妹妹啊!
你今朝高抬贵手饶饶我哇,饶赦哥哥命残生。”
  “饶你啊!名声把你坏到九霄云喽!我还饶你啊!吃我一刀。”嘴说这话,一刀又扑过来格。戈其晓得妹妹认真喽,自己眼泪也抛下来格:“妹妹啊!
你不看金刚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
看看父母双亲面上情啊,饶赦我一条命残生。”
小姐闻听这一声,手就软了好几分。
同胞姐妹要看娘面,千朵桃花一树生。
  我拿哥哥杀啦得就怎说嘎?小姐狠狠心肠,拿刀对地落一撂,“哥哥,今朝我交你拉倒,下回再坏我妹子名声,我不对你客气,死走!”戈其比鬼多两个耳朵,难为情了,走了。戈凤霞就想了:哥哥今朝把我弄做这个腔调,坍到这干大个台,蹲这个山上难做大王了,人家要扮他鬼脸了。“乳母,我不准备蹲堂山上了,我蹲堂山上一天,哥哥一天头抬不起来啊!”“小姐,你上哪去啊?”“我上京都皇城,上我家公公吏部天官李太朝房,我去找我家未婚丈夫李尧生。”“小姐,格我么?”“你胆大点,乳母,我有落脚格堂子,就打发人家来拿你也接得去格。但不过我一走啊,你就要放火,拿绣楼烧啦得。等我家哥哥来么,就说我来绣楼火坑里间烧杀得格。”“小姐,格也好格。”格天子戈凤霞要动身喽,拿李尧生格定亲之物香莲宝帕,随身带在身边,一想,我是个女格,路上行走多有不便,不如我来犯点丧,女扮男装。脸上赶紧洗拉胭脂花粉,耳朵上探拉两耳八宝,身上换了男式衣服,一双鬼鬼足,哪晓不得蹼,脚对靴子里一伸,拿起来一晃,脚尖尖头朝前,鞋后跟也朝前,“啊呀!这靴子干大,我这鬼鬼脚不好穿啊!”赶紧用丝棉纸出劲对脚上绑,就像人家缠烂脚膀。对靴子肚里一伸,只听见叽哩嘎啦,把短刀对靴筒里一插,作为防身兵器。“乳母,趁现在夜深人静,我走了哇。我走之后,你要放火了。”“小姐,好格。”肇小姐就坐夜走太行山上溜下来,乳母估计她到了山下喽,随手拿绣楼放起火来,“大王啊!不得了了哇!小姐绣楼火烧了喂!快点来救火啊!”
戈其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跑到杠一看,命总吓断。
火势腾腾真正凶,绣楼围了火当中。
  “乳母你倒出来,我家妹妹可曾出来啊?”“大王啊!你家妹妹干大了哇,你白天坏了她格名声,她想想心上不得过哇,这个火她自己着格,我看见着火,我背她又背不动,你家妹妹来火坑里烧杀得哇!”
戈其闻听这一声,可要哭死又还魂。
  戈其哭声——
妹妹啊!你今朝来火坑里面丧残生,果比黄连苦三分。
  不提戈其多难过,单讲小姐女千金。戈凤霞扮个男格,一路之上就报了李尧生格名字。你不要看她女流之辈,倒也把她摸到李太朝房去了嘎,对李太朝房门口一撑,口中就开声:“此地开门,门上有人。”看门安童就问:“子为谁?何人也?”“吾乃非别,我乃少爷李尧生来了格。”安童拿头从气窗里伸出来一望:“啊!少爷嘎,
你蹲堂块门口等一等,我告诉大人好知闻。”
  众位,讲到此处,小学生要交代明白,这个堂子可是她家公伯伯格朝房啊?实际上往常是得,现在不是得喽格。为底高说往常是,现在不是?她家公伯伯李太不有一封书信,打发安童送家去嘎?竟被这李太猜中了,万岁年纪轻,不听李太格话,说他家公公好。说他李太呢,专门交他家公公做对,所以拿这个李太官职,已经全部削净,关入了刑部天牢,而且不准任何人去探监。格这朝房空了杠,肇怎弄呢?就把奸党李连,也就算万岁家公公霸占来堂块啊!格个看门安童他哪认得底高少爷不少爷,赶紧跑到里间,“大人啊!妥了哇!门外间有一个人,他说是少爷李尧生,我说你蹲堂等一等,我告诉大人好知闻。大人啊!格李太交你做对,关进刑部天牢受罪,今朝这细冤家又来了格,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如果不除根,来年要逢春格呢。”“嘿!细冤家!细冤家!自己送上门来了格。
我不寻他他寻我,飞蛾投火自烧身。
  安童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果会?”“大人啊!会格。”格安童跑到门口,“少爷,时间不早,肚里不饱,你进来吃饭。”拿她喊到里间吃饭喽,这个假李尧生对四周望望,“安童啊!我家爹爹怎不来家格?”“哦,老大人啊,老大人么不曾散朝哩!可保国家有重要大事,六部大臣做不下决定来,可保来下议事咧!不曾散朝咧。”到吃夜饭辰光,这个假李尧生戈凤霞又问安童:“我家爹爹怎还不曾家来格?”“老大人忙哩!可保坐夜来下议事哩!”“少爷,你吃得夜饭喽,我们送你去困嘛!”“好格呢!”拿她送到一间屋,假李尧生进去拿门“叭杀”一闩,对床帮上一坐,拿靴子一脱。短刀对枕头底落一压,来床上翻来覆去困不着嘎:我家未婚丈夫李尧生比我先跑,为底高不曾到堂块?我家公公干忙啊?日夜来下议事啊?国家有底高重要大事?怎商议不下来,做不下决定来?
我们不提小姐困不着,再提奸党丧良心。
  老奸党李连拿总管花志喊得来:“花志啊!你可要发财啊?”“大人啊!哪不要发财?要发财格。”“今朝李尧生来某某某房间下宿,你家去拿你家儿子喊得来,今朝帮我坐夜去行刺,只要拿李尧生首级拎得来,骷髅头背得来,我赏你家千两雪花银子。”
  “大人啊!格倒好了。”花志家去喊他家儿子花彪。花彪多大?十九岁,专门行刺杀人格,他就吃这高头饭,就寻这高头钱,杀啦多少人?不要看他十九岁哇,杀拉一千八百九十多个人,就是上两千个人,他就是这个行当,就这个职业。拿他喊得来,刀磨了锋快,老子走前间,儿子走后间,跑到假李尧生困格房间身边,弄腿馒头拱拱,弄手扛扛,门闩格。这个花彪杀人杀惯了格,他格办法大,用刀尖尖头从门缝缝里伸进去,来杠掭这个门闩。小姐来床上不曾困着得嘎,戈凤霞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轻如狸猫就坐了床上,“啊呀!如果是好好人,有事情,他要喊我开门格,就怕不是好人,又不作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轻手轻脚起来,拿枕头摆了床当中,拿被盖了枕头高头,拿短刀抓了手里,人就隐到床枕头边去躲了杠望。她望见这个门挨弄开来格,一个人手拿雪亮钢刀,高抬腿,轻落步,跑到踏板上,拿帐门一捞,对准床上当中拱了杠格东西,只当是人了,“咔嚓”一刀。花彪杀人杀惯了格,剁了软熟熟高头,他晓得不是人啊,上了当了,拔脚就想溜,小姐戈凤霞不肯耽搁,两个抄步跑到他身边,手起刀落,“咔嚓”,花彪格头倒抛啦得格。啊呀!才间怎不问问是哪个叫他来杀我格,这人倒叫我杀啦得格。
  单讲到外间格花志啊听见“咔嚓”一响,他当自己儿子花彪拿李尧生格头杀啦得格,“儿哎!我才间听见响哇,肇李尧生挨杀啦得哇,我家弄到一千两银子了。”嘴说这话,弯腰驼背从外间进来了格。戈凤霞弄刀抓在左手,右手涨好了劲,运好了功夫蹲杠等,望见这个老棺材要到她身边了,她两个哨步冲到他面前,用捣拳到他肚子高头起一记,拿这老头子打了底高腔调?
头一磕来背一弓,肚子冲了直笼通。
  拿花志倒也打杀得格,戈凤霞就想:我又冒充少爷来格,这个家里为底高要杀我啊,我倒出去望望看。跑到后间一望,格天子是几时?十六日。人家说月半十六两头红,外间是皓月当空,如同白昼,望见围墙脚下有一棵大树,老钵头干粗,没得正头,长两个叉枝。戈凤霞小姐不肯耽搁,一个旋风,“噗”,纵到树丫巴里对杠一坐,登高望远啊!望见他家上首格花园竟大了,里间呢有一个人,五十岁上下,坐了杠吃酒,也有几个人来下帮他斟酒,还有七八个梅香围住一位小姐,格小姐来杠舞刀啊。这花园哪家格?开卷辰光就讲到过,有个九千岁叫徐年剑,这是九千岁徐年剑格家,吃酒格就是九千岁徐年剑老大人啊。七八个梅香围住格小姐,小姐是哪个?九千岁同缘赵氏没得儿子,就养到这惯宝宝女儿叫金定。人家总说她刀法好啊,九千岁不大相信。格天子就说:“女儿啊!今朝十六日子通夜亮月,我一边吃酒一边看看你格本事究竟可曾达到炉火纯青地步。”所以来杠吃酒看她练刀格,这戈凤霞小姐懂得武艺格,坐了树丫巴里,眼睛一眨不眨对过间望好了。望望望望啊,拿颈项伸出来蛮长够了望,倒控制不住了格,“好喽!本事好喽!”戈凤霞一叫,小姐倒吓溜走了格,梅香也吓溜啦得格。
  单讲九千岁,头一颚,眼睛一白,对围墙过间一望,“什么人?夜半深更竟敢偷看我家女儿习武啊?替我下来!”戈凤霞果怕他?戈凤霞艺高人胆大,她有多好格本事?从树高头窜过围墙,不偏不斜就站到九千岁面前。“你为底高偷看我家女儿习武啊?”“我家花园哪里不好蹲啊?我蹲堂关你底高事啊?”“你哪个?”“我家爹爹叫李太,我叫李尧生。”“啊呀!贤侄,也是你啊!来来来!请坐,请坐,来吃酒。”等到这个假李尧生坐下来格,“伯父,我家家里为底高有人要杀我啊?”“贤侄,格个朝房不是你家老子格朝房了哇,你家爹爹和李连做了对,已经关进刑部天牢受罪了,而且任何人也不准去探监,你家朝房已经被李连奸贼霸占啦得哇!”
戈凤霞小姐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我反正冒充少爷来格,不如冒充到底,“伯父啊!你这腔调说起来,我干远路程赶到皇城来,也望不见我格父亲?”“贤侄,你胆大点啊,万岁虽然发下圣旨,不准任何人探监,我和旁人不同呢!我是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真正要去望你家老子,可以格,今朝来不及了哇,明朝吃得夜饭,我叫我家安童带我九千岁格灯笼,带你到刑部天牢去探监,望望你家父亲去。”到格天子晚夜辰光,吃得夜饭,九千岁打发家里安童王忠,带了九千岁格灯笼火啊,来到刑部天牢,铺过监。九千岁也铺监,要买嘱这牢头禁子,叫他不要做声。牢头禁子拿他们同到里间:“呶,狭床上格就是李太啊,有话你们早点说。”小姐不肯耽搁,来到狭床面前,
双膝跪倒地埃尘,父亲连连叫几声。
  李太又不曾回过来望望,可是自己格儿子啊,“唉!儿啊!你不来家用功苦读,你到皇城来做底高啊?”“爹爹啊!我接到你格书信就来了格,不晓得你关进刑部天牢一步总不得跑,牢头伯伯你出去啊,我和我家爹爹有话说了。”牢头禁子得到钱格,他倒出去了格。小姐又同王忠说格,就是同他来格安童啊,“王忠啊,你也出去,我和我家爹爹有话说咧。”“少爷,我干大年纪喽,我也盘你们白话了呢,有话尽管说,我不管你们格闲事格啊!”“你出去,你不出去我不说。”“啊呀!你说不要紧,我不告诉旁人。”“你可走?”“我不走,我一句话总不说格,我死气总不叹喽。”王忠把他一说,倒来起脾气来格:“我也死走啊!看你家爷儿两个有底高鬼话说?”他肇发火出来格,戈凤霞肇拿门关好了,里间闩紧了,第二趟来到狭床身边,
双膝跪到地埃尘,公公连连叫几声。
  李太一听,就对杠一凝,“你究竟是哪个啊?早先叫我父亲,现在又叫我公公,你究竟是底高人啊?”“公公啊!你家儿子李尧生就许配把我格,我们来太行山上认得格,你家有传家之宝香莲帕,现在来我身边作为定亲之物格。”“啊呀,媳妇啊!你哨点走啊,你来探监就犯了罪喽,又颠倒阴阳女扮男装,你哨点走啊!”“公公啊!我既来之则安之,我一天救不到你,我一天不走,我几时救到你,几时我们公媳妇两个同走。”外面牢头就说喽:“出来,出来,出来!尽顾有底高话说啊,时间不早喽,出来!”“公公,我走了哇,我总归救到你,我家去哩。”跑到外间,王忠弄格灯笼火,气塌塌还要拿他带家去喽。带到九千岁家,九千岁就说:“侄儿啊!去可曾望见你家父亲啊?”“伯父! 我望见了。”“嗨!怎前世里作得孽格,好好个天官不做去管闲事哩,关进刑部天牢,肇来杠一步总不得跑。”“伯父,我家爹爹可有救啊?”“倒哪有救啊?万岁亲自判格,任何人不准去探监,配他终身死了天牢之内。”“伯父,格我家爹爹死了天牢里格就拉倒了?”“贤侄,要救你家父亲,我也有一个办法,你家父亲说你是满腹文章,皇上要开考格,你去龙门高跳,只要能头名高中,
新科状元到万岁面前说情分,赦放你家爹爹出牢门。
  我家堂小书房现成格,你蹲堂用功苦读,将来一样好龙门高跳。”戈凤霞一想:我原没堂子去哩,就蹲他家小书房里先住下来。
  单讲这个徐金定小姐,和海棠梅香来花园里散心格,刚好呢,戈凤霞格天子来小书房里没得事啊,也出来散步。离老远呢,倒看见了格,徐金定就说哇:“梅香啊!不曾有哪里个亲眷上我家来读书?倒哪有个体面公子来杠块格?”“小姐,你晓得格哪个啊?就是格天子逋了树高头,说你本事好格人啊,他是隔壁李太李大人家儿子,叫李尧生。九千岁留他蹲堂读书了,就来小书房里啊,今朝出来散心格。”小姐一听,就拿脚踮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就对这个假李尧生望好了。哪晓得望望这个李尧生啊,家去一直拿这个李尧生就摆了心上。心中就想啊,
能够交李尧生成婚并匹配,少活几年总甘心。
  肇朝思暮想,哪晓有毛病随身,茶饭也不吃,一天到夜伸腰仰觉,到害了病喽。害底高病啊?害相思病,男女病。格九千岁家女儿害了这个病啊,又不晓得她究竟来下想底高?为底高事情?梅香一报,赵氏太太跑了蛮哨,“女儿啊!你究竟为点底高啊?作到这个腔调,你究竟哪里难过么,我去叫御医来帮你看。”小姐不作声。“女儿!我交你家爹爹就该你个人啊,你是我们格命根子啊!女儿啊 !
如果你有个三长并两短,你家父母将来靠何人?
  小姐,你究竟哪里不舒服呀?”肇真正问了不得过了格,她就说哇:“亲娘!
你家女儿我么害了古怪瘟黄病,千个残生活不成。”
  赵氏太太一听说:“哦!我干大年纪喽,不曾听说过底高叫古怪瘟黄病。梅香,你可曾听见说过?”“主母太太,我也不曾听见说过。”“梅香,你交小姐寸步不离,究竟小姐底高辰光得病格?怎得到这个病格,说把我听听看。”“主母太太,等我说起来啊,这个病不害了小姐身上,害了九千岁老大人身上。”“胡说!怎害到我家老大人身上嘎?”“我格天子和小姐散心,刚好李尧生公子也来花园散心,小姐一碰到他哇,就害了病。如果九千岁不拿李尧生留了小书房读书么,倒哪里有这个祸啊?小姐一看见李尧生公子就害病,你说害底高病?”“啊呀,女儿啊!你何苦啊!李尧生来我家住高堂瓦屋,享大洪大福,朝鱼夜肉。你家父亲能够去开口么,不会得等他献丑?你好好休息啊!我上去叫你家父亲帮你做媒,叫李尧生不要走,蹲堂和你配成一伙,我家现成帐子现成床,叫他做一个新姑郎。”
小姐闻听这一声,毛病好了三四分。
  九千岁和李尧生一讲啊,格假李尧生一想:害人了,我又不是个男格,两个女格怎好成婚匹配啊?
自从盘古直到今,没得两个女子好成亲。
九千岁眼睛不曾看得清,相来格蠓蛱子当苍蝇。
  戈凤霞花头经大了,“伯父,我虽然说过,来你家堂块有吃有穿有住有用,我家父亲来刑部天牢受罪,我这做儿子格蹲你家堂块,如果说招女婿么,把跑路格人也要骂啊,众人也要骂啊,老子来杠坐牢,你蹲堂焐心了,开心成亲啊。伯父,您只要能够想一个办法,拿我家父亲从天牢里救出来,我就和你家小姐成婚匹配,蹲你家堂招女婿。”九千岁一想,这害人了,万岁亲口判格,可以说这个事情没得更改啊!不要问他哇,去找刑部大堂邹江、都察院杨波,总是李太要好的朋友啊。三个人联名保本:“万岁啊,我们可以为李太担保,把他放出刑部天牢。”“三位爱卿,孤家一国之主,乃有道明君,亲口判格,怎好拿他再放出来啊?孤家不准你们的本。”老奸党李连就想,李太来天牢里,我弄不到他,杀不死他,如果我来帮说几句好话,拿李太放出来,死罪赦过,活罪难逃,弄他去充军,等解差到我家么,叫解差差官来半路之上,
拿李太狗贼丧残生,少啦冤家对头人。
  “万岁,九千岁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刑部大堂邹江邹年兄、都察院杨波杨年兄,都是品第之职,你做皇,全靠大家帮忙,不如就准他们格本么?”“外公,孤家一言吐出,驷马难追,怎好收回成命?”“万岁,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啊,不如就拿他放出来?”“格放出来拉倒了?犯了罪就算啊?”“万岁,拿他从刑部天牢赦出么,死罪赦过,活罪难逃,不如拿他打发到广西柳州边关最远最远格堂子去充军,发配到格个堂子去。”“外公啊,上杠去千里迢迢,哪个认解差?假使路上挨劫走,怎得弄相哩?”“万岁,格你胆放宽心啊,我家朝房里间啊有刁文、刁虎,他们有万夫不当之勇,只要叫这两个人去解差,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万岁最听格就是公公格话,所以就准了本。肇刑部大堂邹江、都察院杨波、九千岁徐年剑当这李连是好人了,不晓这个狗贼嘎,
常面来杠说好话啊,骨子里要拿李太丧残生。
  格九千岁欢喜了,跑到朝房,交李尧生一讲啊,“贤侄,肇妥了格,肇好蹲堂招女婿喽!你家爹爹明朝就从刑部天牢出来喽。”“格倒好咧!我肇好和我家爹爹同家去喽!”“格也不嘎,贤侄,你家爹爹死罪赦过,活罪难逃,要到广西柳州去充军了。”“伯父,要多少时间啊?”“跑了慢,一来一回要三年时间;跑了快,一来一回也要两年工夫。”“啊呀,伯父啊!我家爹爹来杠充军,披星戴月,吃尽风霜之苦,你说我蹲你家堂块怎高兴得起来啊?你等我家爹爹充军家来,我再和你家小姐成婚匹配。”“贤侄,我家女儿害相思病等不到三年,不问怎样,你不要走,就和我家女儿配成一伙。”戈凤霞小姐心上就想了,他是九千岁呀!他不晓得我是女格,“伯父啊!因为婚姻是父母双亲做主格,母亲不来皇城,父亲来皇城里,你去问问我家父亲看,他如果肯拿我摆你家招女婿,我就蹲你家,他如果不肯,格只好拉倒。”小姐拿这个推到李太身上去格,因为她去探监,李太晓得这是他家媳妇,不是他家儿子,李太绝对不答应这婚姻大事格。格九千岁以为么,这女婿招稳了格,我拿他从刑部天牢里保出来,明朝到十里长亭,我为他送行,交他谈儿女婚姻大事,他不好意思撇我交,不拿儿子摆我家招女婿。
  第二天早起,九千岁身骑银鬃白马,安童梅香挑了酒菜,来到十里长亭。刁文、刁虎拿李太解出来,九千岁手来杠招,嘴来杠叫:“李年兄,李年兄,我来为你送行格,局气不丑,为你办了羊羔美酒,哨点来吃。”刁文、刁虎眼睛一暴,胡子一翘:“走,不准停下来,哨点走。”格李太也就不敢停下来,为底高?因为他们是解差,要听解差格话。九千岁又喊:“李太,李太,哨点打转来啊。”刁文、刁虎说:“走!不准停下来!就是不准停下来。”格李太不停下来么,九千岁心上就想,当真有多少酒交菜馊啦得?主要我和你谈儿女婚姻大事哇!九千岁不肯耽搁,快马加一鞭,四蹄跑起来一溜烟,一下子就骑到李太面前,拿马缰绳一带,高喊一声“吁”,只听:“得,李太,我身为九千岁,可喊得动你这个罪犯?”“九千岁,你喊得动格。”“喊得动格,你为底高不停下来?”“刁文、刁虎不准我停下来。”“可是的?安童,把绳子拿得来,拿刁文、刁虎捆起来。”九千岁开口,肇安童动手,拿刁文、刁虎捆起来格。九千岁亲自拿李太搀上十里长亭,帮他斟酒,帮他夹菜,交他讲哇:“李年兄,我们同殿为臣干多年代,你这次受了冤枉么,出去充军啊,我确实心上不好过啊,只好说我保不下来啊,没得办法。你家儿子李尧生来我家杠,我家女儿金定看见他一回,倒害了相思病了,就要叫拿李尧生摆我家招女婿,你家格孝子么他又不肯啊,他说你来下坐牢啊他结婚把人家要骂格。说你只要从天牢里出来,他就和小姐成婚匹配。我恨不得拿头皮总钻破了,和刑部大堂邹江、都察院杨波,我们联名保本,拿你保出来格。他说底高?你来下充军受风霜之苦,披星戴月,他蹲杠高兴不起来,要等你充军家来,才交我家小姐成婚匹配。我就说格,我家女儿害相思病害不到几年,他说婚姻是你父母双亲做主格,他叫我问你,你只要肯拿他摆我家招女婿,他就蹲堂。不肯格,只好拉倒哇。李年兄,你究竟可肯拿儿子摆我家招女婿啊?”李太一想,这个话难说了:要说好,格不是我家儿子,是我家媳妇啊;要说不好,他对我干客气,拿我从天牢保出来,又为我送行,办了好酒好菜。
李太来十里长亭转了几个弯,横也难来竖也难。
  “九千岁,把女儿么应该要高攀格,虽说儿子招你家,但不过啊,
你家小姐天上灵芝草,我家儿子是河边臭柳根。
  我家儿子高攀不上,你是九千岁,我是个罪犯啊!”“李年兄,你也谈到这个话?谈到这个话,我也交你讲这个事情啊?你说究竟果肯拿儿子摆我家招女婿?”“啊呀嘎,摆你家招女婿么,你回头要恨格。”“我不恨,我恨底高咯?”“不嘎,你干咱不恨,你回头要恨哇。”“我回头也不恨,我永远也不恨,一落里也不恨。”“啊呀嘎,你将来要恨格。”“我恨,恨不到你啊,你只要说,你可肯拿儿子摆我家招女婿啊?”“好哇,我肯格,格你回头恨不到我哇!”“我决不恨你,但不过有一个哩,你家这个儿子是孝顺之子,我家去说你答应格,他不一定相信,你拿你格衣裳脱下来,割嘎一只衣袖下来,他去探监,看见你穿过底高衣裳格,我拿衣袖把他一望,
就作为你允亲格凭证,让他们两人去配成婚。”
  随手吩咐安童,拿刁文、刁虎叫过来,九千岁拿出二百两银子来:“刁文、刁虎啊,拿这个钱去买点老酒喝喝。”“九千岁,你要干客气做底高?”“我这个钱不是干好拿格,现在格李太和早先不同了格,现在格李太是我九千岁格亲家,是我格亲家公,早先他是个罪犯,这一次上广西柳州去充军,一路之上如果跑不动,要弄轿子替我抬他,用啦多少钱有我九千岁来交你们算账。我家亲翁多重,我总称过格,他这下子充军家来,只准他长壮了,不准他变瘦了。如果我家亲家公身上瘦拉一两肉,到你们弟兄两个身上割半斤。”刁文、刁虎一想,这底高罪犯,要拿他当老子了,跑出去几年了,怎得不瘦哇?他二百两银子来杀杀水气啊也不够,我家大人送我们一千两银子一个人咧,只要来半路之上拿他弄死了,就说他害急病死啦得格。刁文、刁虎肇拿李太解走了格。
  九千岁弄到一只衣袖家去起大劲了,“贤侄,望哦,我这底高哇?”“伯父啊,这底高东西啊?”“你去探监不曾看见?你家老子同意拿你摆我家招女婿呢。”这假李尧生戈凤霞一听,不得了了哇!公公啊!你害人不浅啊!我是个女格,不是个男格,怎好蹲他家招女婿咧?我又没得格桩东西啊!嗨,躁了没办法,只是来杠顿脚。九千岁说:“贤侄,等我来望望通书万年历看,几时日子好么,你们几时就好拜拜堂,几时就好同床。”通书万年历一翻,翻出去几张,望到三天过后是周堂日脚,梅香赶紧去报与小姐知道。三天过后,周堂日脚,就交李公子成婚匹配。格个梅香一报,小姐就不晓多高兴。
小姐听见要结婚,毛病好拉八九分。
  转眼到了结婚格天子,诸亲六眷总来恭贺。九千岁家要招女婿了哇,三百文官、二百武官、九卿四相、八大朝臣、穿宫太监、六部官员总来恭贺,就连当今万岁也打发穿宫太监,送来宝贝,送来贺礼。两人一拜堂,夜里要同床喽。假李尧生戈凤霞一想:害人了,我也是女格,她也是女格,我结婚不结婚倒也不关事,拿裤子一脱要现原身。望见徐金定小姐坐了床帮上,她也上她身边去。去做底高咧? 不宽衣解带困啊,第一夜交她讲家长里短,讲到大天八亮不曾困;第二夜交她讲吟诗作对;第三夜讲渔樵耕读;第四夜讲士农工商;第五夜讲琴棋诗画;第六夜蹲杠东说扬州西说海,胡头乱说,说上一通夜。
  徐金定小姐发阴躁了,这个人长了倒体面格,可保懵过,不晓得要马马啊?交我坐床帮上说上六夜格昏话,总不交我困做堆?
他六夜不曾交我来同床,明朝第七夜肯定要交我配成双。
假使还坐床帮上交我谈古话,他对格桩事情不在行。
  大家要问喽,明朝过来,她们可曾困做堆啊?中饭碗一丢,徐金定小姐心上难过了:我哪三桩配不上他?坐床帮上坐六夜,总不交我做格个事情。想想难过,出去散步,到花园里去了格。
  单讲到小姐戈凤霞心上就想,我六夜不曾鞭眼睛,不曾困,我如果今朝夜里一瞌睡,把她拿裤子一脱,格得了嘎?她反正出去散步格,歇到蛮多时才家来哩。不如呢,我就先困拉一歇歇。哪晓一夜不困觉,十夜总补不到,一困倒困着得格。徐金定小姐散步倒家来格,一望,望见他困着得格,“冤家啊!好好新被新床你不困,坐床帮上交我说昏话,到蹲堂起瞌睡来嘎。反正夫妻没得底高稀奇,背他到床上去困格。”对床上一放,对他脸上一望,啊咿喂!我家丈夫竟体面了。望望他耳朵上有两个耳环眼来杠,我家丈夫可保沿小有将军将嘎,也穿过耳朵格哩,也有耳环眼来堂块哩。脚上脱拉一双靴,三寸金莲露出来。啊呀!丈夫啊,男子汉大丈夫,一双巴巴头大大脚,跑起路来劈嘎啪,你也弄了像照我们小姐家,弄起三寸鬼鬼金莲来,跑点远路要踏嘎几年,脚不得大了。脱衣裳格,过去是大幅头衣裳,不是干咱对面襟衣裳,拿衣裳一解,心口头两个东西拱了杠蛮大蛮大。啊呀!你原来是个西贝货,怎好交我来成亲?小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跑到前间“呼啦”,拿她九凤朝阳刀拖得来,“什么人?竟敢犯丧,女扮男装来骗我?”把她一吓,戈凤霞醒了格。望见小姐怒容满面,
双膝跪倒地埃尘,妹妹饶赦我当身。
  “说嘎,你究竟底高人?为底高冒充男格来交我成婚匹配?”
  戈凤霞小姐双膝对下一跪,“妹妹啊!
你高抬贵手饶饶我,饶饶我一条命残生。”
  “说嘎,你究竟底高人,犯丧女扮男装来骗我?”“妹妹啊!实际上我不叫李尧生,我叫戈凤霞。”肇拿为底高要扮做男格一五一十,我们讲经不必重复,她就告诉小姐徐金定。“姐姐,你害人不浅,我是九千岁家女儿啊!哪个不晓得我肇招了丈夫啊,九千岁家招了女婿啊?如果把人家晓得,九千岁家前百世里不曾招到个女婿,拿黄花女招了家把自己女儿当女婿,
三三两两传出去,要坏啦我家啊好名声。”
  “妹妹啊 !你也不要怕啊,
提到我家公子李尧生,他是白面小书生。
寻到丈夫李尧生,我们夫妻三个配成婚。
  要得好,我哪怕就做一个小,我天天早起拿洗脸水端到你格床帮呢;你格床铺么,我就帮你牵;你要吃饭,我就帮你添;你要吃菜,我就帮你搛;我划火么你吃烟;我跑路跑你后间点;嘴再学得乖巧点;我天天叫你是大娘娘。妹妹啊!你不要不相信我说格话啊,我交李尧生定亲,不是嘴说格,我们有定亲之物,他家传家之宝香莲帕来我身边。不相信,我哪怕把你。”肇拿香莲帕就把了小姐徐金定。肇这戈凤霞来九千岁朝房里间,日里仍然是男格,到了夜里就是女格。就交这个小姐徐金定,将来都拿终身许配把李尧生。戈凤霞来九千岁家朝房里间,
也算暂且有了个安身处,我们经中另表一段情。
  我们调个头来再讲这黑炭常士勇,应该说跑到现在已经跑到姨娘家去了格。这个黑炭霉了,跑到广西柳州,千里迢迢寻到姨娘家,姨娘家底高腔调?姨娘、姨父总死光啦得,木行倒啦得,老表死绝啦得,这人家祖须毛毛总没得。去倒去了格,没得家来格盘费哇。发狠,团地落就滚。人家果要问啊:不嘎,你这干高干大个人,蹲地落滚底高、哭底高?”他就告诉他们了:“我上姨娘家来格。”“你家姨娘哪家啊?”“开木行格。”“你是她家嫡亲姨侄嘎?”“是的。”“罢了罢了,你家姨娘、姨父在堂是个好人,对团近人也不推板,既然你没得盘缠钱家去,我们送两个钱把你做路费好打转。”
  有个老头子啊一落里蹲家带带孙男孙女格,跑到黑炭身边,“少爷,我没得钱送把你啊,你家姨娘、姨父在世格辰光,我蹲家带些孙男孙女,总上他家来相。有些辰光总留我们吃中饭,我又没得钱把你啊,我才间拿中饭烧好了出来格,烧了一锅咸粥来杠,我就把点中饭你吃吃嘛,等你吃饱了就走啊。”跑到他家一望,一锅咸粥,他不弄碗舀,碗总嫌小,二号钵头正好,拿起来一看,锅里吃拉两钵头半,还去舀吃。格老头子一把揿紧了他个铜勺柄,“啊咿喂!你格冤家不能再吃呱,我家一家门十来个人吃格中饭,总把你一个人吃啦得呱。你格死尸肚子又大,吃起来就像车海了,本来我留你再过拉天把格,就能呢哪养得起你啊?你哨点走嘛!”黑炭一想,我上哪去咧?要说家去, 盘缠用到家就没得格;要说蹲堂块,姨娘家又没得人手,又总死啦得格。我家干哥哥李尧生说过,两个月当中上京都皇城吏部天官他家老子朝房去找他,过了两个月到王培县北门太平村去找他。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不曾有两个月。格么,还是上皇城,去找我格干哥哥李尧生去啊。
黑虎星宿站起身,赶往京都帝皇城。
路上行走数月整,中条山到面前呈。
  一到到了中条山,跑了像照有点吃力,看到一块长条石,他对上一躺困中觉格。才困下来不曾有多少时,来他上风间,一个小姑娘十七八岁,挑两桶酒对杠一歇,弄铜勺拿个酒舀上来恨不得半人干高,“嚯落”对下一倒,干干顺风拿格酒味道,倒吹到黑炭鼻子口头来了格。“哪里有酒?”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一望,望见杠来杠舀酒。他赶紧跑到格小姑娘身边,“小姑娘,你拿这酒卖把我?”“你要买多少?”“我买嘎一桶。”随手他拿一桶酒背到旁边来,人家用铜勺弄碗舀格,他不是的,他端住桶底对嘴里灌格,“呼噜——呼噜——”出劲吃。格一桶酒多少?三十斤,他格天子吃啦多少?十斤总不足,拿桶“哐丧”对杠一扔,人“轰隆”对前一倒。
一头栽到地埃尘,神木就不知半毫分。
  果是酒吃醉了嘎?不是的。你们晓得这卖酒格是哪个?中条山上格大王身边格梅香,中条山上格大王是女格,叫吴小香,明朝开国公吴大海家格第九代孙女儿。这个卖酒格梅香叫心灵。这个吴小香大王是个公平大王,遇到格些做生意买卖格,总拿酒肚里放蒙汗药把他吃昏过去,把他身边钱拿拉一半,空一半把他做生意。一半钱拿得来做底高?山上开支零用,还多到钱怎弄?
遇到贫苦落难人,送他盘缠转家门。
  格天子心灵梅香,看见一个块头干大格老朋友。当他身边钱多咧,拿蒙汗药酒倒把他吃晕过去了格。“大王,快点弄东西来抬哇!这个黑炭块头干大啊,身边钱肯定多了。”随手拿黑炭抬到山上,吴小香一望,身边有两桩东西。一支枪还有一根鞭,枪交鞭拿起来一望,大明开国公常遇春镇国枪、定国鞭。“梅香,这个枪交鞭可是他嘎?”“是的。”“快弄醒酒汤拿他灌醒过来。”弄醒酒汤拿起来一灌么,常士勇苏醒过来格。“你这位英雄,不知你尊姓大名啊?家住何方贵地?”“你问我了呢?我住洛阳,我叫常士勇。”“这个枪交鞭是你嘎?”“我家老祖宗格。”“啊咿呀!弟弟啊,我是你格姐姐哇。”“呸!我就弟兄一个,还是我家父母做好事养到格咧,我倒哪里有姐姐?”“弟弟啊,我家老祖宗叫吴大海,过咱交你家老祖宗常遇春,是磕头格把兄弟。我是他第九代孙女儿,我们年纪差仿不多大啊,看上去我要比你大嘎点,你说你可好做我格弟弟,我可是你格姐姐?”“弟弟姐姐怎说相啊?”“弟弟啊!你有这两桩兵器啊,你本事肯定蛮好格,不如你不要走,就蹲堂和我配成一伙,蹲堂呢做大王。
我拿山上大王位置让把你,压寨夫人我当身。”
  他一想,我这个死腔,脸上干黑,长大了么只好做一个光棍,也有哪个肯跟我这个黑鬼?今朝倒寻事我,我不如就不走,交她配成一伙,“姐姐,你瞧得起我,我就不走了哇。”说丁对丁,卯对卯,格天子拜堂就是好。一拜堂,夜里当真就同床。眼睛一鞭,歇了三天,吴小香就说格:“大王,这个山上你是一山之主了哇,大王有大王绰号了。”“夫人,底高绰号?”“我往常脸上黑,我格绰号就叫乌眉大王,乌么就是黑格意思,眉么就是眉毛格眉。”“格我叫底高大王咧?”“你脸上比我还要黑,黑到黄豆干大一块白格总没得,你不如直接就叫黑脸大王,我就是乌眉大王。”肇夫也黑,妻也黑,男也黑,女也黑,你也黑,我也黑,两人黑对黑,下回人也把他们黑杀得。
花配花来柳配柳,坏尺箕还是配格烂笤帚。
  肇黑炭就来中条山上,交吴小香结为夫妻。来杠招兵买马,囤草积粮,准备将来哇好为祖父祖母伸冤报仇,也算有了安身处。
  我们此处丢开慢谈论,我们再讲李太上广西柳州去充军。这个刁文、刁虎格天子到铁佛寺门口,就想算计他了哇。刁虎说:“哥哥,跟他跑报,跑上干哨,跑了人总吃力杀得,叫他坐这个砖头堆高头等等,我们弄点砒霜毒药酒么,拿他吃死了拉倒。”“对格对格。李太,坐堂砖头堆上等等啊!时间不早,肚里不饱,我们去吃中饭了,吃得中饭带点老酒你喝喝啊。”李太么坐砖头堆上等,刁文、刁虎去吃中饭格。李太坐杠坐坐哇,把太阳一晒,像照昏脑涨,心上说,格我坐太阳口头做底高?我不好坐寺院里间去啊,也阴凉点啊。跑到寺院里间,对拜头高头一坐,倒瞌睡了。对拜头高头一困,倒困着得格。这砖头堆上果就没得人了格,就空了格,有个替死鬼来了格,哪个啊?黑炭常士勇。他出来买马格,不曾买到好好马,想想心上有点难过,就朝格砖头堆上一坐,坐杠坐坐,把太阳一晒啊,也像照眼皮蔫蔫要困觉,直手拉脚对砖头堆上一躺,才困下来,杠块“呼呼”格一阵风哇,越起越大,越起越大,沙灰绞到九霄。黑炭说:“你格瘟风!你格瘟风!起大风,我就不要困咧。你起干大风,拿沙子总打了我脸上。人总痛杀得,我反过来困背朝上,你果吹到我格脸上?”肇伏得砖头堆高头困格,他一困困下来打呼如同响雷。刁文、刁虎拿中饭吃饱了,拿酒肚里下了砒霜毒药端来得格。刁文说:“弟弟,格冤家挺了杠困着得格么?你果听见他喉呼啊?去望望看,如果困着得来杠喉呼么,我们不要喊他,弄腰带解下来接起来,拿他收杀得就是的。”跑到杠喊喊他,“李太,李太,李太”,不做声,只听见来杠喉呼。两个人渺渺眼睛,拿腰带解下来打起结来,接起来。伏得困嘛,颈项底落空格,从他颈项底落轻手轻脚,拿腰带背过来打起结来。刁文、刁虎弟兄两个用尽全身力气,出劲拿起来一收。弟兄两个力气也不小哇,拿这黑炭格头就背傲起来。“啊呀!你背我做底高?狗贼!”刁文、刁虎一看,命总吓断,“不得了了格,怎遇到这个黑鬼呱?”“果丢?你们果丢?”弟兄两个不敢丢,黑炭没得办法得格,伸出左右两只手,拿格腰带一掐,“唏哗”,倒掐断啦得格,刁文、刁虎放趟子就溜。黑炭说:“溜啊,老子交你前世无冤,今世又无仇,为底高要拿我收杀得?今朝你溜到阎王家,我追到森罗殿;溜到东洋海,追到你水晶宫。你们对哪里逃哇?”
  说人高脚长,弟兄两个哪跑到黑炭干快呀。黑炭身高一丈,小步七尺,大步九尺总有余,顶大步子一丈二,能像北风送乌云,
威风凛凛赛吕布,杀气腾腾像赵云。
  追到刁文、刁虎,背住两个人后间衣裳领宗,“狗贼!就溜到堂块啊。”“英雄啊!千万不能拿我们弄杀得。”“哪拿你们弄杀得?你们为底高拿我收杀得嘎?”“我们不是收你格,我们是收李太格。”“哪里的李太?”“吏部天官李太。”“你们为底高拿他收杀得?”“我家老大人李连送我们千两银子一个人,叫我们来半路上拿他弄杀得,就说害急病死啦得格。”“狗贼!一落里为奸党出力,坑害忠良,你得了哇,你们肇不解他去充军了?”“我们肇不解他去充军了。”“格你们不解他去充军,你们上哪去了?”“我们家去了。”“啊!你们要家去呢!要家去我送你们啊。”“不要你送,我们认得格。”“不送你们多远,送到你家婆婆家就好了。”“英雄啊!千万不能拿我们弄杀得嘎。”黑炭常士勇背住两个人后间格衣裳领宗,拿他们头对头,后得脑一碰,“叭”,一敲不轻,八九百斤,蛋壳子头一敲,脑浆和血就对外直流。
弟兄两个栽倒地埃尘,魂灵上了枉死城。
  黑炭就想了,解差死啦得格,提到李太是我家干父,李尧生家老子,究竟来哪堂子?肯定来堂不远。寻到铁佛寺里间,一个人来拜头高去困着得格,拿他拱醒了,问问他。他说我就叫李太。“啊呀!干父,你家李尧生交我结拜生死弟兄格,他是干哥哥,我是弟弟呢。”赶紧跑到前间,弯腰作揖行个礼,干父连连叫几声:“干父啊!你肇不要充军了,才间我替了你啊,不呢你就挨收杀得呱,两个解差已经给我弄杀得格呢,你肇不要去充军喽。你不要上哪旁的地方去啊,你家干媳妇吴小香,就来中条山招兵买马,囤草积粮。
干父啊,你旁的地方不要蹲,中条山上好安身。”
  肇拿他带到中条山,办好酒好菜好好款待。“干父啊!蹲堂吃酒吃得不惬意,这里风景又不好,空气又不新鲜,我们拿酒挑到五松林去吃。”底高五松林?就是五棵松树,有盘篮口干粗。格天挑到杠去吃,正吃得开心格辰光,东南上一块乌云,足足有三间七家头屋干大,把狂风一吹,格块乌云就对下一忒,顿时就变做一个怪物。格怪物有多大?一间七家头屋干大。
牙齿一敲叮响,吼喊如同响雷阵。
  “干儿子喂,快点溜哇!不好了,格动物嘴一张,舌头一塌,要吃人咧!”“干父啊!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溜也溜不掉了格,真正你怕格,你躲我后间。”肇李太躲了黑炭后间,黑炭就弄镇国枪和定国鞭和这动物打。打了足足有一个钟头,又打不死这个动物嘎,好了这个黑炭吃得酒,他枪中藏鞭,左手执枪,右手抽鞭,就拿这个定国鞭对准格动物,操起一鞭,“叭!”格一鞭不轻,少说点一千七八百斤。拿这个动物打了来地落打滚喽,越打滚越小,越打滚越小,越打滚越小,现了原身,对杠一撑,这个动物底高腔调?头上长两个角,身上毛乌油漆黑,黑得一根杂毛总没得。“干父,才间可好溜啊?如果溜格句话,倒把这个动物吃啦得格。把我一打,撑堂倒不动了格,可保是我格坐骑啊?麟兽,你可是我格坐骑?你是我格坐骑格,来这五棵松树四转转上三转就停下来。”他对它身上一跳,尖呶呶,对它背上一坐,格一个东西,托托托,当真跑三转倒停下来格。“啊呀!干父,这东西当真听我格话格,是我格坐骑,这头上有两个角格么,一间长一个么。干父,你离我远点,等我来掰掰看,这两个角可有用?”“好格好格,干儿子啊!”随手拿左面角对身边一掰,动物嘴里一口气“呼”,格一口气有多大的力道?离他们前间两车桁远格堂子,一棵树有箩口干粗,把格动物哈一口气,就“叭”一断两半段。“干父啊!动物嘴里哈口气力道大了,我再掰掰右面格角看啊!”拿右面角也对身边一掰,格动物肛门里间,“噗噗”来下放屁,格屁放出来多大格力道?离他们一车桁远格堂子,一棵树,盆口干粗,把格屁一弹,“叭”,弹断啦得格,格一个屁放出来瘟死烂臭。格一个东西像底高?象《隋唐演义》高头格呼雷豹尚师徒格一样格。格个东西嘴里能够吹气,这动物肛门里能够放屁。
  “干父,我这坐骑好了。格你帮它取个名字呢。”“好格,头上长两个角,就叫双角,身上毛乌油漆黑,一根杂毛总没得,不如就叫它乌龙珠。”肇常士勇的坐骑就叫双角乌龙珠,他的兵器就是镇国枪交定国鞭。肇得到这个坐骑,来到聚义厅告诉夫人吴小香。
夫妻两个讲讲说说多欢乐,如同捡到了宝和珍。
  肇李太被黑炭救了去格,也就来中条山上落下脚来格。众位,我们讲到现在为止,总是讲格忠臣,讲个好人,我们再调过头来开始讲这坏人奸臣。
  格开卷辰光就讲到,这个李连要谋皇篡位,夺外孙格位置。可曾夺得到?三关总兵把他谋算啦得格,反正常德也死啦得格,三关总兵调了哪一个?李连的得意门生,名叫张恒,来杠执掌雄兵六十五万。他心上就想,我要得到玉玺九头狮子黄金印,这印来哪里?母后娘娘李凤娇身边。格天子办好酒菜,去拿李凤娇母后娘娘请得来:“女儿啊!来金殿之上,你是君,我是臣,到这家里,我是父亲,你是女儿啊,外孙十三岁做皇帝怎得定心格?怎得干太平格?总是我公公暗中来帮调停,所以他才稳稳当当端坐龙廷啊!外孙小喽,我干大年纪了哇!你不如呢就拿印把我嘛,让我做啦嘎几年皇帝,我一驾崩死啦得么,拿皇帝位置还好还把外孙格。”李凤娇母后娘娘一听,吓啦大半条命,“父亲啊!你是他格公公啊,是母后娘娘格老子啊,你开口说这话,我就晓得你底高意思呱。
父亲啊,你公公要夺外孙位,孽障要作到海能深。
  父亲啊,要命我倒有一条,印我是没得把你格。”
  “妖韶!你个妖韶!好好喊你来交你讲讲,你不拿印把我,你不要想得走。
我家堂户槛三尺三,你进门容易出门难。”
  “父亲,你身为当今万岁格公公,母后娘娘格老子,你要想夺外孙位置,你惨无人道,你人面兽心,你没有人皮来身上啊?”老贼把她一骂,就像鬼跳:“好格好格,妖韶妖韶,你不拿印把我啊,只怪你无义,不要怪我老子无情。梅香,不能耽搁,替我拿这个李凤娇,
关进冷宫里去遭磨难,决不要饶赦她当身。”
  随手吃亏,就拿这母后娘娘对冷宫里一背。冷宫里底高腔调哇?漆黑抹塌,就像锅底菩萨,伸手不见五指,面东不见面西,
冷宫里,又没得,天光日色,
头顶冰,脚踏雪,冷水浇身。
  李连拿母后娘娘,亲生女儿,打入冷宫受难。格万岁可晓得?万岁一点点总不晓得,只当公公拿母后接家去多过啦两天,不晓得母后来冷宫受罪。老贼心上就想:李凤娇是我亲生女儿,她又不肯拿印把我,如果我做皇帝没得印,说话就没得哪听,不如呢?我来私通北番玻璃国。玻璃国一直交我有来往格,我写书信到玻璃国去,叫玻璃国出面写战书到我中原来,我们中原没得哪个能提兵调将打仗,就叫我家格现世宝外孙开考,只要考到一个武状元,我就买嘱武状元,叫他带兵和三关上门生张恒,兵合一处,将打一家——
反进京都帝皇城,他铁打龙廷坐不成。
  主意拿定,修书一封 ,打发安童,连夜起程,送到北番玻璃国。玻璃国刚好出到了能人,有智真千岁家四位太子,大青、二青、三青、四青,有公主娘娘绰号叫三尺王,是龟令圣母门生,龟令圣母是乌龟精。拿战书打到中原来,圣天子一看,龙目乱转,拿文武百官召上金殿,没得哪肯去提兵调将。圣天子躁了是龙眼驾泪:“不好了哇,你们些臣子来平常辰光,太平年岁,
官上加级总嫌小哇,燎乱年岁怕出征。
孤家江山现在就如同风中烛,出不到扶皇保驾人。”
  李连奸党赶忙跑前几步:“启奏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你不必龙眼驾泪,皇城里没有能人,应该拿皇榜高挂,到十三省招贤纳士,只要考到一个武状元,就好叫他去领兵。”万历皇帝一想,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反正一下头颁布圣旨,不如开文武考,因为急等要去打仗,我就先开武考,后开文考。
皇榜高挂十三省,十三省里总知闻。
  哪些人去考试?因为他先开武考,有黑炭常士勇肯定要去格,还有九千岁朝房里间,女扮男装格戈凤霞也去了。戈凤霞就说了:“我是个女格,到考场上去不方便,我改姓为薛,改名为冤,我要帮公公平反昭雪,伸冤理枉,我就叫薛冤。”这遭到考场考试,只有黑炭交她两人本事最好。格不可能两人总做武状元哇,二人比赛夺魁,薛冤坐骑没得黑炭格好,黑炭本事没得薛冤好,打到最后,黑炭不是薛冤对手,黑炭用坐骑取胜,望见薛冤从前面来,他拿左面角拿起来扳,嘴里一吹气;望见从后间来,他拿右面角拿起来一扳,肛门里能放屁,所以薛冤格坐骑不得近他格身,靠不近他。武艺大总戎也就是现在新社会叫裁判的就说了:“二位英雄校场比赛夺魁,只能凭真钢实货本领,不能用坐骑取胜,双方撤去坐骑,都来步战。”格步战么,黑炭弄不过薛冤了格,薛冤做了武状元。万岁啊就说呱:“薛爱卿,孤家开考,主要就为了玻璃国强盗作吵。我封你为扫北元帅,赐你大兵十万,看到黄道吉日,上北番打仗。”“万岁啊!格先锋要我来点。”“你点哪个?”“我点黑炭常士勇,他格坐骑又好,本事又好,他格坐骑嘴里能够吹气,肛门里能够放屁。”肇就点黑炭常士勇为先锋官。不曾到黄道吉日,格一天不发兵啊,状元游看皇城散心格,老奸党拿她喊家去,“状元公啊,你是薛元帅啊!上北番能够打仗家来啊,肯定官职封了比我也大点了。”“格原呢?老太师,玻璃国是个小小国家,为底高和我中原打仗,以小犯上,晓得可是有人私通了玻璃国咧,等我征剿玻璃国,班师回朝家来,得到真凭实据,我拿这老狗头老奸党要身丧其命。”
老奸党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李连一想,不好哇!这个老子不好惹哇!不如等皇上开文考哩,买嘱文状元。文状元是个书呆子,又不懂底高,叫他帮我做对手,把印拿出来,我就好做皇帝,做万岁。
  不提李连来下要想做皇帝,单讲薛元帅上玻璃国出征打仗。官兵在路行走,晓行夜宿,不肯耽搁。赶到了和玻璃国毗连夹界,扎下营盘,战书打上玻璃国,约时交战。哪打头一仗?黑炭常士勇打头一仗。玻璃国大太子大青,先来交这个黑炭打。常士勇就说格:“你格番乌龟,你格番乌龟啊!你也交我中原人打仗了?你这冤家脸上黑漆黑,
胡子就像乱柴窠,看看年纪倒有六十多。
如若和我来交战,活格少来死格多。”
  大太子大青一听,气了:“啊呀!中原蛮子拿命来!”
话不投机就动手,生死搏斗比输赢。
  大战十个回合二十照面,大太子不是对手,吃下败仗,二太子上来,更不是常士勇的对手,三太子、四太子一起上,也打不过常士勇。弟兄四个一起上,有走前间,有走后间,有走左面,有走右面,黑炭常士勇,顾到前顾不到后,顾到左顾不到右,他没得办法,拿坐骑两个角出劲掰。他格坐骑前间吹气后间放屁,弟兄四个挨吹了爬爬烂跌。
弟兄四个吃败仗,公主娘娘早知闻。
  公主娘娘来到战场,和黑炭互相通过名姓。她绰号叫三尺王,就是说只有三尺高,黑炭有点瞧不起她,他一丈高了,哪晓两个人大战三天,总分不出胜败,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一个上秤称八两,一个上秤称半斤。
强中遇到强中手,出家人遇到出家人。
杀得天昏地暗,杀得日月不明。
杀得百鸟都停翅,杀得鸟儿吓得总不敢开声。
一笔杀得三天三夜整,两人胜败总不分。
  黑炭就想:我是前部先锋,总打不过三尺王鬼鬼女子啊,名气不坏到九霄云啊!用过战饭,格天子仍然打仗。他鞭中藏枪,枪中藏鞭,趁坐骑错蹬之际,常士勇不肯耽搁,抽出定国鞭对准三尺王一鞭子,“叭,”三尺王有多厉害?格一鞭子不轻,少说点有一千二百多斤。三尺王格头上不要说打坏了,痕迹总没得点点。可她格坐骑背不起一鞭子,马失前蹄,三尺王从马高头倒跌下来格。说时迟,那时快,啊,常士勇又起来一鞭子,“叭,”格一鞭子着实格,一鞭子不轻,少说点一千五六百斤。
  拿这三尺王打做底高腔调?来地落打滚,打打滚就现了原身,斗蓬干大一个小乌龟。师傅是老乌龟,她是小乌龟。啊哟,格乌龟拼命蹲地落翻身打滚,格乌龟越打滚越大,越打滚越大,越打滚越大,到最后有多大?半间七架梁屋干大。“元帅,哨点来,这乌龟大了,大家来捉,吃乌龟肉。”拿乌龟捉到营盘,拿肉吃啦得,说这乌龟壳子有底高用哩?撂啦得。也有人说不要撂啦得嘎,这一个乌龟壳子不小,够二三十个人坐下洗澡。
  格一个玻璃国太子吃了败仗,公主娘娘现了原身,还有底高话说了?智真千岁随手就拿薛元帅、常先锋请到玻璃国,写出降书顺表,告诉他们:“是你们中原一个叫李连格,私通我们玻璃国格,经常交我来往格,他写了堂格书信多了,他说格,只要里应外合,我们拿官兵发到三关,就可以把中原江山来拿下,和你玻璃国平半分。”薛冤说:“千岁啊,你拿这个书信把我,这就是老奸党私通外国的证据。”大概来杠有二十多天,薛元帅和常先锋讲讲,随手拿官兵集中起来,打起逍遥鼓,唱起得胜歌,要回转京都皇城。来到半路之上啊,薛冤就想,我家哥哥是李连格干儿子,树倒猢狲散,捉得李连,哥哥要受到连累,“常先锋啊!我们反正打了胜仗了,不如绕道而行,从太行山经过。”
常士勇带了官兵前间走,许多官兵后面跟。
  来到太行山,戈其远远迎接元帅先锋。因为这个薛冤,她是戈凤霞扮格男格,戈其也不曾看出破绽来,为她办了好酒,款待不丑。一个说:“大王,你做格公平大王?还是做格山贼草寇?”另一个说:“元帅,我做格是公平大王。”“本帅要查看你的山寨,你带我看一看。”“好格。 ”到后山偏僻地方,“大王,你果认得我哇?”“元帅,我不认得你。”戈凤霞从头上探拉战帽,身上解开战袍,“你望望,肇果认得我?”戈其仔细对她一望,“啊呀!
你不是张三其别个,也是我格妹妹到来临。
  妹妹啊!我当你来火坑里烧杀得格。”“哥哥,我不曾来火坑里烧杀得,这个呢来杠吃酒格,叫常士勇,他也是要报仇啊!杀奸党李连骷髅头,你是他格干儿子,我们来救你性命格。你赶紧拿山上值钱格东西,灌进袋子,装上车子,拿喽兵改做官兵,速速跟我们进京。
我们帮你到万岁面前说情分,饶赦你哥哥命残生。”
  戈其肇跟随戈凤霞和常士勇他们进京。
  格大家要问,早先说挂榜开文武考格,文考可曾考?皇上颁发圣旨,不好不守信用,格肯定是要考。格开文考哪些人去考嘎?不谈旁人,我们单讲桃花镇上李尧生来杠害病,格病也好了格,上京都皇城去考试。因为他是文曲星临凡,文章最好。圣天子龙颜大悦,封他文状元。格天子老奸党李连,拿文状元李尧生请到他家里,认为他书生好打发,说:“状元公啊!实事求是说,我家外孙做万岁我不满意,现在我就缺少九头狮子黄金印,印来冷宫里间我家女儿身边,她不肯拿印把我,我拿她打入冷宫去了格,你只要帮我拿这个印骗出来,等我做了万岁,你就是开国元勋。”李尧生一听,啊呀,母后来冷宫受罪咧,“老太师,格我不敢保证你,等我去望望看。”他肇就跑到冷宫交母后娘娘一讲,母后娘娘就说了:“状元公啊!爱卿啊!不晓得我家父亲心肠干黑嘎,我拿这个印把你,等于拿万里江山就交把你了格。”“母后娘娘,你胆放宽心,我有第一次到冷宫里来问你拿印,帮你保管好了,自然有第二次进宫,拿印交把你,还把你。我到底高辰光来,等薛元帅、常先锋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家来,我拿印还把你,到格辰光拿你接到金殿,对你家这个要谋皇篡位格老子,
随你杀来随你剐,非关我们半毫分。”
  母后娘娘千叮咛万嘱咐,肇拿印就交把了状元公李尧生。
  单讲到薛元帅、常先锋进京,格天子来到金殿,交过旨意,圣天子龙颜大悦,
“该应孤家江山稳,出到擎天柱两根。
  二位爱卿,你们征剿玻璃国,功劳浩大,有功,今朝金殿上来封。”薛元帅、常先锋总说:“万岁,我们不要做官,提到做官,我们不贪。”“你们要发财,赐你们黄金万两。”“要发财,也不到你皇城里来。”“格你们果有底高要求啊?”“万岁,我们要伸冤报仇。”“薛爱卿,你先说,你要伸底高冤?报底高仇?”“万岁,我要为我家公公李太,伸冤理枉报仇。”“常爱卿,你呢?”“我也不为旁的事情,我要为我家祖父祖母伸冤理枉报仇,我要捉拿奸党李连。”有李尧生赶忙来到冷宫,拿印交把母后娘娘,拿母后娘娘接到金殿,“万岁!母后娘娘今朝也要来垂帘听政。”万岁亲自迎接,望见母后娘娘底高腔调?是怒容满面,等她坐下来格,“皇儿啊!薛爱卿要捉拿奸党李连,常爱卿也要捉拿奸党李连,母后也要捉这个老贼老奸党。”“母后,他是我格外公,你格父亲,你为底高要捉他?”“皇儿,你晓得我来哪里呱?他要问我要印,要想谋皇篡位,交你做对,拿我关进冷宫受罪。”
万岁闻听这一声,掇开龙心火一盆。
李连狗贼嘎,你公公要夺外孙位,孽障也作到海能深。
  薛冤赶紧拿出李连私通玻璃国的书信,“万岁,这铁证如山,有他写把玻璃国格书信,他私通玻璃国,准备里应外合,和玻璃国平分中原万里江山。现在呢?有证据来堂块,这是他格亲笔书信,请你龙目观看。”万岁更火上加油,吩咐值殿官,不能耽搁,赶紧拿李连狗贼拖到午朝门外,顿响三炮,脱下蟒袍,探下他的官帽,
拿李连名下官职削得干干净,腰分两段丧残生。
  肇拿李连杀啦得格,李连作恶不曾有好收成。万岁说:“爱卿,肇好封你们官职格呢!”薛元帅说:“万岁!我有欺君之罪了。”“你有底高欺君之罪啊?”“我不叫薛冤,我叫戈凤霞。”肇拿为底高要女扮男装,为底高要改名换姓,统统告诉万岁。
万岁闻听到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薛爱卿,你现在是戈爱卿了,孤家封你为巾帼英雄。”旁半间李尧生一望,啊呀,她是我格未婚夫人啊!蹲了旁半间心中就不晓多高兴。万岁呢,随手把功劳簿子拿起来一看,“常爱卿,孤家看了功劳簿子,你征剿玻璃国功劳浩大,我来封你。”
常士勇前来听封赠,定国王之职你当身。
  “万岁,我也有一个宝贝送把你哩!”“底高宝贝啊?”吩咐几十个人,拿一个大大乌龟壳子抬到金殿。万岁就说了:“这个乌龟壳子怎干大格?”“万岁啊!这是玻璃国的三尺王公主现格原身,是个乌龟精啊!是个小乌龟,肉把我们吃啦得格,这乌龟壳子不小,送把你万岁洗澡。”“常爱卿,干大个乌龟壳子洗澡,作惜啦得格,收到宝库房,作为我大明的镇国之宝哇。”肇又封李尧生了,万岁怎么封他嘎?国母娘娘一句话:“皇儿,要讲李爱卿功劳最大,他到冷宫里把印拿出来,保住了大明万里江山。第二趟到冷宫里拿印把我,把我接到金殿上来,按道理他功劳最大,要封他大大的官职。”圣天子龙颜大悦,
李尧生前来听封赠,文宰相之职你当身。
  文宰相有多大官职?相当于现在的总理格身份。拿他家母亲田氏加封为太君娘娘。常士勇赶忙启奏,“万岁,你封了我喽,我家还有夫人,来中条山招兵买马,囤草积粮,她叫吴小香,奸党铲除啦得么,这个喽兵也不要喽。还有李太干父,刁文、刁虎准备拿他弄杀得格,现在把我救了也来山上,也请你封。”万岁吩咐传路官传封,传封到中条山上,拿李太官封原职。
吴小香前来听封赠,定国夫人你当身。
  拿山上喽兵全部改作官兵,一年四季对山上送钱送粮,数九寒天发棉衣裤防寒,遇到外国人来造反,也好抵当八九分。封过他们以后,李尧生就说了:“万岁!我交戈凤霞有定亲之物——香莲帕格,也请你帮封。”戈凤霞说:“启奏万岁,我算不到正夫人,有九千岁家小姐徐金定才算正夫人。”“为底高?”肇拿招假女婿这个事情也告诉万岁。万岁说:“一个是九千岁家女儿,一个是有定亲之物格,拿徐金定也召到金殿上来。
戈凤霞巾帼英雄加封赠,一品夫人你当身。
徐金定前来听封赠,饶头夫人你当身。
  夫妻三个讲讲,拿父母双亲接到京都皇城。徐金定把香莲帕拿出来交把李尧生。李尧生就说格,没得这香莲宝帕防身,太行山不拿这宝贝丢把戈凤霞,戈凤霞也没得这个宝贝把徐金定,有这个东西我得到了两位夫人,使我铬心肺腑,终生难忘。要奏于万岁,请万岁吩咐风流才子、自在臣相写忠孝宝卷好蹲东士劝善。戈凤霞就说格:“官人啊,旁人总有好处,我家哥哥虽然他要扒你格心格,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把点好处他,不要计较于他。”肇来到金殿,启奏于万岁。万岁就拿这个戈其封做总兵之职。
  要写忠孝宝卷,母后娘娘就说格:“皇儿啊!忠孝宝卷一定要写,自古以来没有哪家公公,要夺外孙格位置;没有哪个嫡亲父亲,拿亲生女儿打入冷宫受罪。”
  “应该写忠孝宝卷,从李爱卿香莲宝帕作为定亲之物,得到二位夫人开始,到李爱卿两次进了冷宫,保住了万里江山为止。”从前到后,写起忠孝宝卷,
就叫《二进宫香莲帕》,万古传流到如今。
  众位,这个忠孝宝卷《二进宫香莲帕》,我们从前天开始到现在为止,也算粗枝大叶,有头有尾,有始有终。诗三百,一言以蔽之啊,
经到头来卷到梢,拜送落难星宿上九霄。
圆满师菩萨摩诃萨,宝卷圆满注长生。
天赐平安福,人同富贵春,
香云增紫气,和佛保延生。


  

刘正坤 讲录
姚富培 整理



















五虎平西

  问萧何,大如何。黄金贵,值钱多。——圣谕
昔年韩信问萧何,问问楚汉大如何。
人人总说黄金贵,哪有安乐值钱多?

山外青山楼外楼,世上有多少欢乐多少愁。
多少高楼饮美酒,多少流落在外头。

今日不知明日事,人生在世枉着闲气一场空。
忠孝宝卷初卷开,拜请武曲星君降临来。
宝卷初卷开,礼拜佛如来。
树从根上长,花从叶里开。

长江滔滔奔东流,靖江孤山如困牛。
弟兄道理为家产,妯娌姆姆做对头。
朝走西来暮走东,人生好似采花蜂。
采尽百花酿成蜜,辛苦到头一场空。

朝走东来暮走西,人生在世好孤凄。
日夜奔波有何用,一双空手伴土泥。
饮酒不醉量为高,见色不贪是英豪。
非义之财不可取,忍气吞声祸可消。

收留闲文归经典,开宣宝卷劝善人。
  话说忠孝节义落难古书一部。小学生今日开读,应先还朝代帝主,后还贤人出世根由,先还哪朝皇登位,哪省州府出贤人。经典盖板之上注有“昔日”二字,昔者远也,日是今日。远年经典,今日所讲。远朝近还,要还朝代确然不难。
昔年昔月宋朝仁宗皇帝登龙位,山河一统治乾坤。
  大宋朝仁宗皇帝登殿,江山稳便,文有忠良,武有能将。
四海渔翁献活宝,高山猎户献麒麟。
四面八方都太平,刀枪不动半毫分。
皇皇有道讲不尽,山清水秀出贤人。
  众位,我们耳闻到贤人出世,究竟出在何方宝地?既不出在边邦外国,也不出在荒山野地。要说出得边邦外国格,人生了三头六臂,兴兵造反,要和我中原人做对,就算不上贤人;要说出得荒山野地啊,独霸一方,自立为王,拦挡短路,捣乱江山,称孤道寡,格就更算不上贤人。
该应我主江山稳,大邦中原出贤人。
  贤人出得其则不远,出在山西省太原府西河县小杨村,一人姓狄,单名叫狄青。
提到狄青一个人,武曲星宿下凡尘。
  这个狄青来哪堂子?现在来三关上做总兵,执掌雄兵六十五万,可以说是喝水断流,一呼百应。格这狄青年纪轻轻,怎做到干大格官职格?第一,他靠帮好,南清宫狄太后娘娘,是他格嫡亲姑母;潞花王千岁,是他格嫡亲老表。再加上这个人本事了当不得,他家师傅是云梦仙山水帘洞鬼谷王禅老祖,解送征衣格辰光,有元帝菩萨送他宝贝几桩,头上有血结鸳鸯大帽,可以避邪,坐骑乃龙驹宝马 ,手里有定唐金刀一口,可以削铁如泥。有一年子,西夏国侵犯我大邦中原,到了中原瓦桥关,兵临城下,无人退敌。狄青自告奋勇,到瓦桥关去打仗。西夏国也有五虎大将,大孟洋、小孟洋、薛德礼、赞天王、子牙猜都被狄青身丧其命,杀得他溃不成军。打了胜仗,圣天子龙颜大悦,就封他为三关总兵。
  格这部书就叫《五虎平西》,究竟哪五虎?小学生要交代清楚明白。老大就是狄青,号称镇山虎;老二呢是飞山虎刘庆,用开山斧两把,有席云帕,能够腾云驾雾;老三是爬山虎张忠;老四过山虎李义;老五笑面虎石玉,也是王禅老祖格徒弟,和狄青乃师弟兄相称。这四个人交狄青,乃生死弟兄,可以说是同甘苦共患难。还有两个人,哪个?孟良、焦赞的下代,孟定国、焦定贵。这些人交狄青都情同管鲍,义如关张,有手足之情,有刎颈之交,不是一般格人。格皇城里间可还有哪个交他知己?皇城里间有一个人,哪个?龙图阁大学士,包拯包文正黑炭,交狄青合得最知己最要好。
忠良来朝纲之中把官做,满朝忠臣总是亲。
  格朝纲有忠臣,究竟可有奸臣啊?无巧不成书,无奸不成朝。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朝总有贼奸臣。
  在大宋年间出得一个最大的奸臣,此人姓庞,单名叫庞洪。有多大官职?官封到当朝一品首相,又是西宫国丈。这个人总共有三个女儿,一个把了当今万岁仁宗皇帝叫庞赛花,还有两个,一个把了九门提督王天化,最后一个把了兵部尚书孙秀。因为老奸党来朝纲之中,无恶不作,无所不为,上骗君王,下欺良民百姓,一落里卖官鬻爵,要欺负下层官,所以下层官个个也不要看他。但不过他靠帮大,是西宫国丈,有庞赛花西宫娘娘撑腰,百官可以说是敢怒不敢言。庞洪格天子就想:我三个女儿活泼泼,就该两个女婿了格。我家女婿九门提督王天化,和狄青在金殿比武,要求上瓦桥关退敌,最后死在狄青的定唐刀下。如果我家女婿能够到瓦桥关去打仗,我庞洪格兵马和西夏国兵马集中起来,就可以拿刀枪杀上金殿,
拿仁宗皇帝丧残生,万岁轮到我当身。
  很可惜我家女婿不曾打得过狄青,倒被狄青杀啦得格,狄青狄青啊,弄了我家女儿守寡,我老夫交你有一天二地、三江四海不共戴天之仇,我只要想一个办法,
拿你狗贼一命丧黄泉,好帮我家女婿把冤伸。
  但不过呢,只有一个包黑炭,遇事能明察秋毫,秉公而断。我三番五次,要想算计狄青,总是包黑炭看出破绽来,不得下手。黑贼,你格黑贼,你就要一落里死在皇城里间不出去咧,你只要死走了,我就有办法算计狄青格。
我们不提奸党施毒计,再提万岁坐龙廷。
  圣天子仁宗皇帝格天子端坐八宝金殿 ,接到一道本章,哪里来格呢?陕西省延安府,发生严重旱荒,老百姓五谷歉收,写起本章进京,要求万岁派钦差大人去发赈救灾。万岁左思右想:老百姓肚子吃不饱,大家要作吵;如果吃不饱 ,国家不得太平就不得了。格这个事情叫哪个去咧,三百文官、二百武官、九卿四相、八大朝臣、穿宫太监、六部官员,孤家我都不放心他们去。为底高不放心?因为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假使哪个克扣了救灾银子犯法,头就要挨杀,总是孤家的耳目大臣,都不希望哪个挨杀头。罢了罢了,只有龙图阁大学士包卿,包卿交我孤家最知己最要好,他最赤胆忠心,
孤家肩上担子千斤重,他总帮我挑啦八百斤。
  我做皇帝做万岁,只要挑二百斤,只有叫包爱卿去发赈救济。手脚不慢,拿包大人召到金殿之上,“包爱卿,陕西省延安府发生严重旱荒,孤家左思右想,只有你赤胆忠心,能够担此重任,孤家赐你银子四十万两,火速火速,不能耽搁,前往陕西省延安府发赈救灾去吧。”包公不肯耽搁,家去交李氏夫人一讲,随手拨出银子。
急急忙忙就动身,走出京都帝皇城。
  众位啊,不提包公救灾出皇城,正中庞洪机会八九分。“黑炭黑炭,沿格死出去了嘎,不一落里蹲家啊。安童啊,帮到我的小婿兵部尚书孙秀朝房,拿我家小婿孙秀去接得来。”安童不肯耽搁,奉了太师之令,去拿兵部尚书孙秀叫得来格。格女婿听见丈人叫么,赶紧就到了格,“岳父啊,你望我有底高事情啊?”“小婿啊,你家连襟挨狄青杀啦得格,你可想报仇啊?”“岳父啊,怎得不想报仇,就是没得机会。”“机会来了格,包黑炭肇死走了格,往常遇到底高事情,他总秉公而断格,我们无法下手。肇这黑炭死出去了格,我们有机可乘。”“岳父啊,你有底高妙计了呢?”“小婿,你家连襟王天化,为底高交狄青金殿比武,就是为西夏国打到我们中原瓦桥关,虽然说,瓦桥关已被狄青打下来,西夏官兵退走了,但不过他们国家不曾有降书顺表写把我们中原。没得降书顺表写出来,证明西夏国不一定服帖我们中原,不如我明朝到金殿上去保本,叫万岁派狄青上西夏国去。”“啊呀,岳父啊,敌兵总退走了几年喽,堂块西夏国也是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你说还叫万岁派狄青去做底高咯?”“冤家,你不懂啊,西夏国有镇国之宝,五代皇帝手里所传,历史达二百八十五年左右,叫珍珠烈火旗,价值连城,不如叫狄青去拿这个旗取家来。你说说看,五代皇帝手里传了格,怎肯干容易就把他咯,要发生一场血战。肇狄青上西夏国去,寡不敌众,只好死在西夏国。取不到珍珠旗,家乡份总没得,叫他死在异乡之地。
只要把这狗贼丧残生,就做了伸冤报仇人。”
  “岳父啊,格这个狄青是三关总兵,三关不可一日无主啊。”“你格冤家怎干卵嘎?狄青不来杠做总兵,你是兵部尚书,我可以担保你去代理狄青做总兵,就说等狄青家来拿总兵还让把他;他如果死在西夏国,你就是三关总兵。到格个辰光,你晓得格呢,小婿啊,可以私通外国,拿刀枪杀上金殿,拿你家连襟仁宗皇帝杀啦得,我岳父就做了当今万岁,就可以南面称孤。小婿啊,
等我做了万岁人一个哇,开国元勋你当身。”
  孙秀一听,起老钵头能大格劲,“好格,好格。岳父啊,你明朝到金殿上去啊。”到第二天早起,文武百官都来朝驾。凤阁龙廷九重霄,仁宗皇帝上早朝。万岁皇开金口,帝露银牙:“各位老贵公,各位老爱卿,有本早奏,无本速速卷帘退朝。”老奸党庞洪赶忙来到前间:“万岁,微臣有本不敢不奏,无本不敢乱奏。”“啊呀,庞爱卿,有何本章速速奏上,孤家我洗耳恭听。”“万岁啊,也是我微臣忧国之心太重,西夏国侵犯我大邦中原到瓦桥关,虽然狄青拿西夏国打败了,西夏国官兵虽然退走了,但是,西夏国不曾有降书顺表写把我中原。没有降书顺表写出来,证明不服贴我大邦中原,应该派能人前往西夏国去出征。”“岳父啊,倒不是说你咧,西夏国官兵总走了格,又向我中原进贡格,何必再去烦这个神,你不是去掊草寻蛇啊?”“万岁,微臣才间我就说得格,我忧国之心太重。”“岳父啊,格你说去打这个仗,让西夏国写降书顺表,叫哪个去啊?”“万岁啊,如果西夏国真正服贴我中原格,他们国家有五代皇帝手里所传,历史达二百八十五年左右格镇国之宝珍珠烈火旗,要叫献出来。如果不肯献这个旗格,证明还不肯服帖我中原。”“庞爱卿啊,这个旗不容易取啊。你说叫哪个去取?要说年纪大格,现在两膀没有千斤哨力;要说一般小将没有打仗的经验,去也只好白白送死。”“万岁,微臣担保一人,这个人定能替你万岁担忧,取来珍珠烈火旗。”“爱卿,你担保哪个?”“万岁啊,
我不保张三其别个,单保狄青一个人。”
  “爱卿啊,旁人可以去,但不过狄青不能去,因为三关乃险要之地,不可以一日无主。如果他去出征取珍珠烈火旗,假使外国一旦兴兵造反,反到我大邦中原,兵临城下,无人退敌,格也得了了。”“万岁啊,微臣早已帮你想好了格,有你个御连襟兵部尚书孙秀,可以权且到三关代理,等到狄皇亲家来呢,拿这个总兵位置,让把狄青就是得呢。”
万岁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万岁左思右想:庞爱卿说得也有道理,如果西夏国不服贴我们中原,肯定不肯拿旗献出来,如果服贴就肯拿旗献出来格,“好,庞爱卿,你说得有理,孤家一面依你。我不如来写起圣旨一道来,叫狄青上西夏去取珍珠烈火旗。”
孙秀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二三分。
  狄青狄青啊,这次上西夏国去,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只要等你这狗贼丧残生,我就算帮我格连襟把冤伸。
  狄青那一天来到中军帐,拍动惊虎胆,打起聚将鼓,放起震威炮,涨起齐队号,“大小三军,各个听令,本帅奉皇上旨意,带兵十万,前往西夏国出征打仗,取珍珠烈火旗,喊到哪个哪个去,点到哪个哪个到。
如有三字两不肯,违反军纪罪不轻。
  本帅带兵,营房听清,马要山东龙驹马,兵要山西羽林军,老者不过三十六,少者不低十八春。”
残兵败将总不要,个个是拿龙捉虎人。
  一点先锋官。先锋官哪个咧?他横望竖望,横望竖望,“众位官兵,本帅开始点兵,只因为上西夏国去,要一个相当熟悉路途格人,好作向导先锋官,你们哪一位官兵熟悉格,自告奋勇,现在就说我熟悉格。”旁人总说,我们不曾上西夏国去过,一点总不认得路。有个老朋友欢喜站高头,就是欢喜出风头格。哪个呢?莽夫焦定贵。这个人格心,实事求是说,人也好杀得格,就是做事情有点莽撞。他心上就想:上西夏国去,狄哥哥是元帅,我做一个先锋官多好哇,就是我一回总不曾去过,我不认得路,我有办法格呢,路来嘴边,只要逢人问,倒愁不认得上西夏国去哩。钉了杠可保有三五分钟,总没得哪说认得上西夏国。焦定贵跑到前间,“狄元帅,小将我焦定贵,认得西夏国路途格。”狄青朝他一望,“焦贤弟,你交我是手足之情,刎颈之交,你能够认得西夏国路途么再好没得,本帅就点你为向导先锋官,赐你三千官兵,逢山开道,遇水造桥,前面开路,不得有误。”“是。”焦定贵起大头子劲,带三千官兵走了格。再点起中军官来,再点解粮官孟定国,再旗牌官、督帅官,官官相应,兵听号令,马听锣声。马房赶紧发马,一点山东龙驹马,二点山西胭脂桃花马,四白蹄,雪盖蹄真正稀奇;刀房赶紧发刀,有长刀手、短刀手、金爪玉斧手,大刀配小刀,还有绣鸾钢刀;旗房赶紧发旗,有一龙旗、二凤旗、三虎四豹旗、五星六角旗、七面威武旗、八卦阴阳旗、九面回合旗、十面埋伏旗。红旗红似火,黑旗乌似云。
黄旗飘到九霄云,斗大帅字在中心。
  盔房赶紧发出盔衣盔甲,有金盔金甲、银盔银甲、铜盔铜甲、铁盔铁甲、锡盔锡甲,夹七夹八,夹得黑漆抹塌,前间护心镜,万炮总轰不进。只听见杠练兵场上,
战鼓咚咚如雷响,点起十万马和兵。
  肇会用枪格枪一根,会用刀格刀一口,十万大兵动身喽。格后间一班官兵欢喜了,多时不曾打仗,手人也痒杀得了,这会子到西夏国去,我们一定要帮助狄元帅,拿珍珠烈火旗取了打转,金殿上才好封我们官职。
不提一班官兵多开心,再提狄青一个人。
  狄青心上就想:虽然我为五虎上将,名扬中外,但不过山外有山,天外还有天了,假使说败在西夏国,取不到珍珠烈火旗,尸首也不得回转,只好死在异邦之地。
越想越思越难过,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格虽然他心上难过,官兵欢喜格。
元帅去出征,小兵小将后间跟。
兵要听号令,马要听锣声。
元帅去挂帅,小将小兵后间带。
喝叫齐动手,各带滚龙牌。
刀枪手跨上马,信嘴说大话:
番贼如果见我面,杀他人头滚西瓜。
马叉手跨上马,信嘴把口夸:
如果番贼见了面,浪头浪面一马叉。
黄旗高高叉到天,沙灰飘飘一缕烟。
十万大兵动身走,好像北海浪头颠。
枪如南山初出笋,兵如北海浪千层。
十万大兵就动身,号炮连天怕坏人。
  官兵在路行走,不觉倒有两三天格光景,腾腾空一阵狂风。拿狄青的帅旗,
旗杆吹做两半段,帅旗破成九串铃。
  狄青一看,命总吓断,“干大格旗杆总吹断啦得,拿我旗总吹破啦得,乃不祥之兆,就怕我这会子去取旗,是凶多吉少,性命总难保了格。”格旁人不晓得么,狄青自己心上有数格。众位啊,
不提狄青人一个,再提先锋官一个人。
  单讲焦定贵,带三千官兵开道格,才上来中原地方他认得格,到了中原和外国毗连搭界以开格地方不认得,他实际上不认得格西夏国格,不曾去过哇,“啊呀,肇对哪里跑咧,我不认得路了格。”格个堂子是底高堂子呢?就叫火车岗。我们坐过火车格人就晓得格,格铁轨有支路格,有支轨,它一条总路分两条支路啊,像照铁轨格腔调一样格。他不晓得对左跑,还是对右跑,心上就想,假使跑错了就不得了哇,十万大兵总跟我而行,格我怎得过身?我蹲堂等,只要等到哪个走堂跑,我只要一问他,上西夏国走哪条路么,我就认得格呢。翻腔啊,等上小半天,腾腾空前间来了一位老者,年纪总有七八十岁开外,满头白发,面如古月,五绺长须飘洒到胸前,手里端一个豆腐盆子,肚里有几块豆腐来下,走前间来了呱。焦定贵胯下高头大马,身背镔铁大棍,快马加鞭,四蹄跑起来一溜烟,一下子冲到这老头子面前,拿马缰绳一带,高喊一声:“吁”。格么你好好问他啊,不。焦定贵眼睛一暴,胡子一翘,“老狗头啊,我问问你看,堂块两条路,上西夏国是走哪一条路嘎?说得清清爽爽么,我今朝饶你一条狗命,如有半点含糊,我拿你老棺材骷髅头敲抛啦得。”格老头子一吓,命总没得,手里豆腐盆子“叭嗒”,倒打碎啦得格,朝这个焦定贵一看,焦定贵是杀气腾腾格腔调。老头子心上就想:我七八十岁了哇,不曾看见哪个问路这种腔调问相啊,情丧还要拿我老狗头也打抛啦得磨啦得嘎,今朝把你吓得要死,我就来弄怂你一下子,“将军啊,我老头儿本身是当地人,堂块格路途我相当熟悉呱,这堂子就叫火车岗,你可看得出啊,两条路向两间格,上西夏国你奔右方向走,要右转弯才对咧,走过间不对哇,格你要跑错啦得呱。”“老狗头啊,你不要骗我哇,你骗了我哇,等我拿路跑错啦得,我打转来,你不得过身呱。”“我不骗你,决不骗你。”“我问问你看,走堂到西夏国有多远路程啊?”“将军,我告诉你,走堂块大概过拉六七十里到孩儿岗,孩儿岗过去,大概是一百二十多里到棋盘岭,棋盘岭过去大概一百五十多里到麒麟铺,再大概有百十里格腔调,就到西夏国头一道城池,叫安平关。”“老狗头啊,你百十里几十里,究竟突估多少里数,倒笼统刮子告诉我听听看。”“格突估有三四百里格腔调么。”“当真?”“当真,一点总不哄你。”老头子打趟子走了格,焦定贵欢喜了,这个老棺材把我一吓啊,总告诉我了格,多少里多少堂子,多少里数到底高堂子,该应我格先锋官做得成啊。
越想越思越欢乐,心中欢乐八九分。
  众位,才间我们说这个老头子是当地人,不过也有书高头说格,这个老头子不是旁人,乃是当方土地,就是格个堂子格土地菩萨迪真,拿焦定贵路指点错了。为底高迪真指点错了?因为狄青是上界武曲星宿临凡,他交单郸国八宝公主么,说有千里姻缘啊,万里姻缘,所以故意拿路弄错了,等狄青上杠去好招赘郡马,成其这一段美满姻缘事情,所以土地菩萨前来指点格。格狄青来后间,总跟向导先锋官走,不晓得格路错啦得呱,本来对左跑才对格,现在向了右了。我们单讲前间三千官兵跟了焦定贵跑,
在路行走数日整,安平关到面前呈。
  安平关乃是单郸国的头道城池。总兵是哪个?姓秃名叫天龙,本事也算不丑格,来杠执掌安平关。焦定贵离关三里就吩咐安营扎寨。安平关探子一探,赶紧就报,报于秃总兵知道,说:“大邦中原有狄青带大兵十万,前往我安平关来了。”
秃天龙总兵闻听这一声,心中恼怒八九分。
  “你大邦中原仁宗皇帝得了哇,你以大欺小,你可得了?我们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你兴无名之师,侵犯我无罪小国。
今朝等我来动手,不肯饶恕你当身。”
  随手放炮三声,只听见“通—通—通”,点足三千精兵,摆一字长蛇阵,从关内冲出,要和焦定贵分个高低上下。格焦定贵先锋官他也有探子探,赶紧就报,报于焦定贵先锋官知道,“启禀先锋官,单郸国安平关上,现在有能人带了三千官兵,要来踹啦我们营盘,请你先锋官定夺。”焦定贵一听,“番贼,番乌龟,趁我们长途到此啊,个个官兵精疲力尽,要想交我分个高低上下。”随手不肯耽搁,擐上高头大马,背起镔铁大棍。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片时辰。
  来到战场之上,和秃天龙互相通过名姓。焦定贵就说格:“你格番贼番乌龟,趁我们长途到此,个个精疲力尽,要想踹啦我营盘,今朝通过名姓,我方可交你交战,老子我焦定贵的镔铁大棍之下,不死无名之鬼啊。”“焦定贵焦定贵狗贼,我们向你大邦中原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你们仁宗皇帝好无道理,兴无名之师,侵犯我们无罪小国。我乃安平关总兵秃天龙是也,今朝你好好拿官兵退走,我们有话好说。如若不听,
等我秃天龙今朝来动手,你千个残生活不成 。”
  “秃天龙你格番贼番乌龟,你也交我打了,你撒泡尿来地落照照你底高腔调?你这番贼脸上黑摩呵,胡子就像乱柴窠,看看年纪倒有六十多,
如若交我来交战,活格少来死格多。”
  秃天龙把他一骂,怒从胸来:“啊呀,中原蛮子,拿命来。”
话不投机就动手,生死搏斗比输赢。
  焦定贵像底高人?像照唐朝格程咬金差不多,他就上来三斧头厉害无比,才上来本事人也好杀得格,只要超过二十回合过后啊,就不一定弄得过人家格。两个人刚好大战了二十回合,总有四十照面格腔调。秃天龙只有交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晓得不对,就对后退,马头一拨就溜。焦定贵一看,“番乌龟,你格番乌龟,打不过就想溜啊,你对哪里逃,还不拿命来?”随手吃亏,跟他马后间就追,追到了马头靠近了秃天龙马尾子格堂子,焦定贵用镔铁大棍,举到头顶向上,对准秃天龙格后得脑一记,“叭!”焦定贵镔铁大棍多重?一百八十六斤,再加一记敲上去,格一记不轻,少说点有四百多斤。肇望望秃天龙底高腔调?
马高头栽倒地埃尘,活跳鲜鱼丧残生。
  焦定贵赶紧走马高头跳下来,腰里“煞啦”,拿短刀对外间一拔,手起刀落,只听“咔嚓”一声响亮啊,
白刀进,红刀出,双龙摆尾,
咔嚓响,头落地,猛虎翻身。
  他把镔铁大棍背在身上,左手拎头,右手拿刀,举到头顶向上,“官兵们,安平关主将,已被我身丧其命,我们大家赶紧抢关,哪先登到城头,记大功一件。”
三千官兵闻听到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后间探子报,赶紧报于狄青知道。狄青说:“不得了了哇,这个冤家,不奉军令,私自开兵,就犯了大罪,情丧又去夺关斩将。”
  不提狄青心上难过,单讲焦定贵抢上了安平关的城头。安平关因为主将阵亡,官兵吓得四散逃跑,是溃不成军。狄青一到关上,杠块一报,焦定贵知道,兵马大元帅已到,赶紧亲自出来迎接狄青。狄青一到安平关,第一件大事,先出榜安民。焦定贵来到前间,“狄元帅,我来到堂西夏国一道城池,就夺关斩将,你要帮我记大功一件。”狄青眼睛一暴,手指头戳到焦定贵鼻子,“焦定贵焦定贵,你得了哇,你不奉军令,私自开战,叫你鸣金收兵,你装聋作哑听不见,你身犯军法,该当何罪,刀斧手听令。”“有。”“拿焦定贵拖到关外,身丧其命,决不容情。”
焦定贵闻听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元帅啊,你不要杀我啊,我有话说格。”“说嘎,你有底高话说?”“元帅,你不能怪我,我到堂块营盘也不曾扎得下来,格番乌龟要踹我格营盘,你说营盘挨踹啦得,不失了官兵士气啊,所以我也没得办法格。”“格既然没得办法,本帅到此,鸣金收兵,你为底高不退下阵来?”“元帅,倒不是我小将说你咧,你格肚囊怎干小格,我要取胜你鸣金收兵,你说我可肯啊?”“焦定贵焦定贵,正因为你目中无人,藐视我本帅,你又不听军令,定斩不饶。”
焦定贵闻听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元帅啊,你杀拉我倒也不关事咯,你赖我格功劳是真情。”飞山虎刘庆、爬山虎张忠、过山虎李义、笑面虎石玉,肇总来帮说好话了,“元帅,堂才打头一仗,杀啦自己官兵,要把西夏国人嗤笑,不如就能呢,饶他一条性命,等焦定贵好立功赎罪。”“好,既然大家帮你求情,就饶你一条狗命,等你带罪立功。”焦定贵心上难过了,干大格功劳,就把他赖啦得,总算还好,保到一条性命,没得功劳就算喽,只要头来颈项里就好喽,再叫我打仗,我才不大高兴去咧。嘴上来杠说,心上想想确实不开心。
  我们单讲到安平关格些残兵败将,个个豁虎跳,跑了不晓多哨,就像跑报哇。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去逃生。
  逃到哪里?溜到单郸国的第二道城池,叫正平关。正平关主将哪个呢?秃天龙家格嫡亲弟弟叫秃天虎。秃天虎有多好格本事?来单郸国可以说不讲是头等么,也是二等大将,力大无穷,手里一口板门刀不轻,少说点有二百九十多斤,是力大无穷。格天子正好交夫人——多花女子来下吃酒开心。这个多花女子是底高人?乃是单郸国兵部尚书脱伦家格女儿,也有皮毛功夫,格残兵败将赶紧来到二总兵身边,个个双膝俱跪,双目流泪,“总兵大人啊,
人家总说祸事有天能大,只比天大小二分。”
  “官兵,你们不是来安平关嘎?眼泪珠抛为底高?何事惊慌?慢慢讲来。”“总兵大人啊,大邦中原仁宗皇帝派狄青带十万大兵,
先锋官焦定贵拿大总兵丧残生,可比黄连苦三分。
大人啊,我家总兵死了委该苦,你要帮他把冤伸。”
  秃天虎一听,如同万丈高楼失足,犹如大海崩舟,“啊呀,气死我也。”随手拿酒盅对台子当中一推,拿战袍对手里一背,“夫人,我少陪你了,待我帮我家兄长报了仇,再来和你开怀痛饮,我乃去了。”随手点足五千官兵,跨上高头大马,手拿板门大刀,
擐上银鬃马就动身,要做伸冤报仇人。
在路催趱来得快,安平关不远面前呈。
  一到到关外,你不要当外国人啊,蛮讲义气格,他指名点姓要焦定贵出战。为底高?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焦定贵帮他家哥哥报仇。随手杠一报,狄青元帅知道。狄青拿焦定贵唤到关内,“焦定贵,现在外间自称是秃天龙的胞弟,叫秃天虎,你打死了他家哥哥,他要为他家兄长报仇,指名点姓要你去,你可敢去啊?”“啊呀,元帅,西夏国总是草包货色,有底高本事啊,不是我焦定贵说摆方子大话啊,
今朝等我来动手,这个番贼命难存。”
  “既然如此,本帅赐你三千官兵,令箭一支,速上战场会会秃天虎去吧。”“是。”焦定贵领了令箭,带了官兵走了格。当真狄青放心哩?吩咐飞山虎刘庆,帮他观敌掠阵。因为刘庆有席云帕,万一焦定贵打不过秃天虎,刘庆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单讲到焦定贵来到战场,“你可就叫秃天虎,秃天龙是你家哥哥?”“不错。南蛮,你是什么人?”“格你总不晓得?你家哥哥格种烂本事也来交我打,不曾背得起我来刮,就把我战败了,头倒把我打抛啦得格,我就叫焦定贵呢。”秃天虎一听,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焦定贵,焦定贵,你杀死了我的胞兄,我交你有一天二地三江四海,不共戴天之仇,你对哪里跑,还不拿命来?”嘴里说话,随即动手。焦定贵哪是他格对手,只打了五个回合,十个照面,焦定贵不是秃天虎格对手,打不过他了格,拿马头一拨就溜,溜么你不要说狠话焉。“秃天虎啊,我今朝不交你打了哇,我看看么你家就弟兄两个,你家哥哥被我打杀得格,我假使再拿你打杀得么,要绝拉你家娘啊老子下代,老子走了,少陪你了。”
秃天虎闻听这一声,可要气死又还魂。
  秃天虎跟后间追了,飞山虎刘庆望好了格,望见焦定贵败下阵来。随手刘庆手拿开山大斧,来到前边,“焦贤弟,不必担心害怕,二哥哥来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焦定贵听到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哥哥,这厮就留把你喽,我少陪喽,我走喽。”吃得败仗,溜走了格。刘庆交秃天虎打多少时,足足打了有五十回合,一百照面,两人不分胜败。刘庆渐渐也招架不住了呱。探信官赶紧报,报于元帅狄青知道,狄青令张忠来到战场,帮助刘庆打仗。“刘哥哥,我张忠来了,你不必担心害怕。”刘庆已经是气喘吁吁,遍体生津,看见张忠来了格,赶紧马头一拨,败下阵来,溜家来格。张忠来到前间,作孽格,交秃天虎交战不曾有三十回合,秃天虎来一个走马擒将,背住他格腰带一背,“替我过来,”倒被秃天虎背到他马高头去格,手脚不慢,就拿张忠对地落一掼。
喝叫一声来动手,绳子捆了紧腾腾。
  李义望见张哥哥被捉嘎心如刀绞,也领了令箭,来到战场,交秃天虎交战,只有十个回合,二十个照面,同样如此,也被秃天虎走马擒将过来,也对地落一掼,颤总不得颤,弄绳子也拿他捆起来格。石玉一想:不得了了格,张哥哥、李哥哥被捉,我不能坐视不理啊。问狄青讨了令箭,随手来到战场,手拿三尖两刃刀。笑面虎石玉,年纪虽小哇,他格花头经不小,“秃天虎啊,我们大邦中原是一个大国,你们西夏国嘎因为侵犯我大邦中原,不曾有降书顺表写把我们,我们大邦中原才发官兵到你们西夏国来格咧,如果你们国家拿珍珠烈火旗献出来,我们就不交你们打,何必蹲堂损兵折将?”“石南蛮石南蛮,你胡言乱语底高东西啊?底高西夏国?”“你堂不就是西夏国?”“呸,我们堂乃单郸国,哪里是底高西夏国嘎。”“啊,秃天虎,你堂是西夏国,就是西夏国,你为底高说是单郸国嘎?”“石南蛮石南蛮,你们不认得路啊,你不要蹲堂瞎说嘎,你们要上哪去咯?”“我们要上西夏国去取珍珠烈火旗。”“啊呀呀,石南蛮石南蛮啊,你们路跑错啦得呱,你们来火车岗,一条路分出两条支路,你们不曾对左拐弯,而是对右面拐弯,上我单郸国来了格。”
石玉听到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笑面虎石玉回到关上就报,报于狄青知道。第二天秃天虎讨战,狄青亲自浑身披挂,头戴血结鸳鸯大帽哇,身带金刀鬼脸,还有穿云箭三支,胯下偃月龙驹宝马,手拿定唐金刀,点起精兵,放炮三响,来到战场之上。狄青交秃天虎来马高头互相通过名姓。秃天虎说:“你就是狄青了呢?”“正是本帅。”“狄青狄青啊,你也有底高能力当元帅哩,先锋官总不会点啊,不认得路格人也点他为先锋官啊,你不如回转家中种田去吧。”
狄青闻听这一声,脸总红到耳后根。
  “秃将军,你说你堂是单郸国,你有底高证据?”“怎没证据?你来火车岗拿路跑错啦得格,一条总路分两条支路。”狄青说:“对呱,有这个堂子呱。秃将军啊,我错点了向导官,现在我打你招呼。”“南蛮,你打我底高招呼?”“你大行方便,等我本帅拿官兵带走,前往西夏国去取得珍珠烈火旗,班师回朝,得胜打转奏于万岁知晓,对令兄之死,墓顶荫封,对贵国的损失免贡三年,不知你意下如何?”“呸,狄青狄青,你说得轻巧,我家哥哥死啦得就拉倒了格,
今朝等我来动手,要帮我家哥哥把冤伸。
  狄青看刀。”嘴说这话,一刀砍过来格。两人大战了一百回合,有二百照面都不分胜败。杀做底高腔调?
杀得百鸟都停翅,杀得鸡犬不开声。
一个上秤称八两,一个上秤称半斤。
强中遇到强中手,作家人遇到作家人?
有狄青,朝山杀,山崩地裂,
秃天虎,朝海杀,海起灰尘。
狄元帅,朝前杀,怀中抱子,
秃天虎,朝后杀,背驮苏秦。
一个朝左杀,黄鹰掠翅,一个朝右杀,猛虎翻身。
  翻腔,杀得一整天都不分胜败,双方鸣金收兵。到了吃夜饭,狄青就拿焦定贵叫得来格,“焦定贵焦定贵,你说这个堂子,究竟是底高堂子?”“元帅,你打一天总不晓得?这个堂子就是西夏国。”“你格狗贼,你到干咱还糊头乱说是西夏国格,本帅今朝交他打了一天喽,他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是来火车岗把路跑错啦得格,你还赖了。啊,今朝我不杀你格狗贼,不解我心头之恨,刀斧手,”“在。”“拿焦定贵拖到关外,砍头示众。”“是。”
焦定贵闻听这一声,元帅喊了不绝声。
  “元帅喂,你不要杀我喂,我有话要说格。”“说嘎,你有底高话说啊?”“阿咿嘎,元帅,你千万不要杀我哇。”“不要杀你啊,我问问你看,你究竟果曾上西夏国去过哇。”“我去过了格,我去过好几趟格。”“格你为底高拿路跑错啦得?”“阿咿嘎,元帅,我大了不曾去喂,我小辰光格辰光,我家妈妈拿我抱了手里格,倒常上西夏国去格,大了我倒不记得了格。”“你格狗贼,带兵打仗,你也好糊头乱说格,不认得就是不认得嘎,弄我本帅上你大当,你可晓得,我带兵侵犯了无罪小国,破坏两国和好,
等到将来回朝转,千个残生活不成。
  刀斧手。”“有。”“定斩不饶。”“是。”拿焦定贵又对外拖。焦定贵又放声叫了哇:“元帅哥哥喂,你不要杀我喂,我有话要说格。”“说嘎,还有底高话说?”“元帅哥哥,你不要杀我哇,要杀你拿你自己先杀啦得。”“狗头,为底高先杀我本帅?”“元帅,你身为三军之首,我说我认得西夏国,你怎不曾问问我,可当真认得,打仗不是开玩笑,我一说认得西夏国,你就说焦贤弟,你认得顶好,本帅就点你为向导、先锋官,格我假使说得相相格么,你也就点我先锋官啊,所以呢,你要先拿自己杀啦得,你先有罪,我才有罪格咧。”狄青把他一说,气了七昏八倒,“今朝就要杀你格狗头,你要糊头乱说格。”吃亏,又对外背,他又放死声叫,“不要杀我喂,元帅哥哥喂,我还有话说格。”“说嘎。”“元帅哥哥,我焦定贵拿路跑错啦得要挨杀,十万大兵当中哪里没得旁人认得,认得格人怎不曾做声格,怎也跟我拿路跑错啦得格。格我跑错拉路要挨杀,哪里旁人跑错了路就不要挨杀;如果我跑错啦得要杀,格凡是跑错拉路格人大家总要挨杀,十万个人大家全部总要杀啦得。”
狄青闻听这一声,果要气死又还魂。
  大家总来帮说好话了:“元帅,就饶他一条性命么,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等他戴罪立功。”肇总算饶了焦定贵一条性命,狄青心如刀绞哇,张忠、李义被捉,不知生死。石玉就说格:“元帅,发躁也没得用,看下式样来两位哥哥不曾死,如果死啦得格句话,他们格首级挂在城头,不曾看见头挂出来,可保也不曾死咧。”狄青就对刘庆说呱:“刘贤弟啊,今朝本帅坐夜,不如来写起一封书信来,旁人不能去送这个书信,因为你有席云帕,假使秃天虎要杀你,你好溜格,旁人去溜不掉,你拿这封书信送到他杠去,作兴他就准我们拿官兵撤走格。”肇狄青连夜写起一封书信来。刘庆乘席云帕,送到秃天虎身边。秃天虎对中原人并不坏呀,因为焦定贵杀他家哥哥,所以他对焦定贵不客气。格张忠李义来杠可有罪受啊?也没得罪受,一天三顿,肚子也吃得饱,也不来杠受罪,像照干咱所说叫软禁来杠块。刘庆一拿书信送到杠,秃天虎拆开一看,高头写格底高?“大邦中原平西主帅狄青,书拜单郸国正平关总兵秃天虎名下,中原单郸向来和好,只因征剿西夏在火车岗走错了路,是本帅错点了先锋官,杀了令兄,夺关斩将,乃本帅之错。今天有书信一封,送到你秃将军台前,请你大行方便,让我狄青拿官兵退出,前往西夏国,取得珍珠烈火旗,班师回朝,得胜打转,奏于我国仁宗天子知晓,对令兄之死墓顶荫封,贵国的损失,免贡三年,书信投达,速回佳音,平西主帅狄青。”秃天虎拿这书信一看,底高话总不曾说,拿信反过来,高头写了几句话来上:“哥哥复活,两国相和;哥哥不活,永动干戈。”刘庆带家来格,狄青拿这书信反过来,
拿这四句话看完成,心中思量八九分。
  狄青心中想:秃天虎不肯歇格,就要交我打了。不要问他,明朝他不来讨战,我就拉倒,真正要打么也没得办法。现在是进退两难,又不得走哇。到第二天才有滴点天亮,秃天虎又来讨战。狄青就说:“众位贤弟,硬打我们打不过他,只有来想办法,不如来一个车轮战,才能取胜,有我狄青亲自去交他交战,等把力气损耗七八,再等你飞山虎刘庆刘贤弟上去,刘贤弟打不过了格,再有石贤弟上去,石贤弟打不过,再有我上去,我们轮流交他交战,弄他没得歇落休息吃饭格时间。”
一班英雄闻听到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那一天来到战场,狄青就说格:“秃天虎秃天虎,你不知好歹,我有书信投达,你还要交我交战,今天你对哪里跑哇。”
话不投机就动手,战场上面比输赢。
  打多少时?杀了一百五十回合,三百照面,杀得难解难分。刘庆赶紧来到前间,就拿狄青调下来格。刘庆大概杀得五十回合,一百照面格腔调,笑面虎石玉又拿他调下来格。石玉打了不曾有多少时,渐渐不是他格对手。狄青看看式势不对,赶紧又去拿石玉调下来。这几个人交他轮头换落打,打多少时?确实秃天虎本事也好,眼睛一鞭,一笔杀了三天,
杀得三天三夜整,双方胜败总不分。
  也就是说,秃天虎三天三夜,汤水点子总不曾尝到,眼睛总不曾闭一滴点,总不曾困觉,有干好格本事。手里还有刀了,二百八九十斤重了,就舞了不歇格,舞三天三夜了。说人是铁,饭是钢,没得吃,饿了当真就发慌。格人不吃饭么没得精力格,打到最后两膀脱拉千斤哨力嘎。正好轮到笑面虎石玉交他来杠打哇,笑面虎石玉手起刀落,“咔嚓”一响,
秃天虎从马高头滚到地埃尘,魂灵上了枉死城。
  焦定贵拍巴掌笑了:“元帅喂,肇好了,肇这狗贼挨杀啦得格。肇好了,肇好了,他挨杀啦得,他现在死啦得格。”“你晓他死了哪手里呱?死了你这狗贼手里呱?”“我又不曾杀他,是才间石哥哥拿他杀啦得格,我几咱杀他嘎?”“你不拿路带错啦得,我们上堂来做底高哇?啊——”
焦定贵闻听这一声,默默无语不做声。
  “怎不叹气了格?”随手狄青吩咐,官兵赶紧赶往正平关去。哪晓得秃天虎格残兵败将走前间一报哇,多花女子就是秃天虎家格夫人知道,多花女子——
听见秃天虎丧残生,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官人啊,你一命呜呼丧残生,叫我奴家靠何人。
官人啊,你慢慢走来慢慢跑哇,我们夫妻同过奈河桥。”
  她肇不肯耽搁,点了三千女兵,拿钢刀一口,来到前间安平关外。过咱正好狄青要上正平关去出榜安民。探信官一报,狄青知道,说秃天虎家女格多花女子已到。狄青就说格:“石玉,现在秃天虎虽然挨杀啦得,张忠李义也救得来格,人家死拉丈夫,心上确实不好过,你年纪最小哇,你去好好劝她回转,留她一条残生性命去吧。”
笑面虎石玉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石玉来马高头交多花女子互相通过名姓,说:“多花女子啊,千怪我万怪我,都怪我石玉一个人,也怪我家先锋官走错了路,我们也出于无奈哇,你好好回转,我饶你一条性命。”“石南蛮石南蛮,你杀死了我家丈夫,我今天哪肯容情于你。”嘴说这话,弄绣鸾刀砍得来格。石玉不忍心交她杀格,将人心比自己,她正来火性头上,连让她几招了,不曾交她打哇。多花女子就是要杀石玉,为丈夫报仇。石玉一想: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不杀她,我自己性命难保哇。格石玉是王禅老祖的门徒,本事好了,多花女子哪是他格对手啊?随手趁两马错蹬之际,说时迟,那时快,石玉手起刀落“咔嚓”,多花女子——
手一舞来脚一蹬,活跳鲜鱼丧残生。
  杠跟来格女兵,看见主将阵亡,四散逃跑哇。狄青有慈悲之心,买三口棺木,拿秃天龙、秃天虎、多花女子都收尸入殓。心上想:罢也罢也,我不如到正平关去出榜安民。一到正平关,安民榜一出啊,格些残兵败将么不蹲杠就溜。溜到哪里?溜到单郸国第三道城池,叫吉林关,关上主将厉害无比,姓乌名叫麻海,乃是单郸国头等大将。
总说秃天虎本事好,乌麻海还要胜三分。
  乌麻海格天子就说格:“官兵,中原狄青已经夺了安平关、正平关,要想夺我吉林关,势比登天还难,我们要做好准备工作,要和狄青分个高低上下。”
  我们单讲狄青可真去交他打哇?狄青来正平关,眼睛一鞭,大概有三四天,心上就想,肇没得哪个来交我们打仗,就证明单郸国没有能人了格,我们就好撤退喽,拿官兵就好退走。哪晓格天子狄青要拿官兵撤走,探信官就报,报于狄青知道,有吉林关总兵带一万官兵来了格。格乌麻海来做底高?他等上几天,狄青又不对他吉林关上打哇,他当狄青不敢咧,想想我是单郸国的头等大将,也不晓得中原究竟这个五虎上将有多好格本事,所以他当狄青要溜走么,就主动打得来格,主动来外间讨战。探信官报于狄青,狄青一想: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没得干好的本领,他也不敢主动来讨战,派哪个去?派飞山虎刘庆:“你有席云帕,去试试乌麻海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有多好的本领?”
刘庆闻听这一声,带了兵器就动身。
  来到战场之上,互相通过名姓,大战了三十回合,六十个照面。刘庆不是乌麻海格对手哇,随手拿席云帕摸出来,一阵风,“呼”,上了天空,坐马溜总不曾来得及,乘席云帕溜啦得格。家去告诉狄青,狄青心上就想:乌麻海本事还比秃天虎好了,本帅明朝亲临战场,要试试他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第二天来到战场翻腔,交他杀得一整天,不分胜败。到夜里,狄青说:“众位兄弟,这个人硬打打不过他,我们来智取。”说怎呢智取?“李义啊,你换好便装,跟我本帅出去察看地形。”格天子干干哑子亮月,不大明亮,元帅狄青交过山虎李义,穿便衣扮做老百姓,
两人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大概跑出去十来里格腔调,有一座小山,叫黄石岩山。狄青来到山上转上几趟,晃上几晃,“李贤弟啊,不如拿乌麻海的性命,就葬送来堂黄石岩山上么。”连夜回转到关内,拿刘庆唤到身边:“刘贤弟,本帅赐你令箭一支,现在我有重要任务,要交把你。”“底高任务啊?”“本帅现在带五百名弓箭手,就上黄石岩山上去埋伏。明朝早起,你带我本帅的令箭,到乌麻海杠去讨战,拿乌麻海要骗到黄石岩山脚底落去,到格辰光,五百个弓箭齐射,叫他乱箭穿身而亡。”刘庆一想:就这个事情啊。狄青连夜拿五百个弓箭手总带走了呱,就埋伏来这黄石岩山高头。第二天早起才有点天亮,乌麻海来讨战:“狄青,狄青狗贼,我晓得格,今朝做缩头乌龟,你不敢出来了,如果今朝你有胆量出来,捞到了我的手,你鬼门关就来面前呈。”刘庆催动坐骑,手拿开山大斧,来到乌麻海身边:“番贼番贼,可是等你多活得一夜,你活得不耐烦了嘎?杀鸡焉用宰牛刀,有我刘庆来就足够了,吃我开山大斧啊。”嘴说这话,开山大斧砍得来。不过刘庆记得狄青隔夜说格话,他要拿乌麻海引到黄石岩山脚底落去了,只准败不准胜,况且他也不可能取胜。打了两个回合,只有四个照面啊,“番贼,今天我少陪你了,我们用过午饭再战吧。”“南蛮,你对哪里逃,还不拿命来。”吃亏,跟刘庆后间就追,干干正中了刘庆的机会。溜到哪里?刘庆溜到黄石岩山脚底落,乌麻海也追到了山脚底落格,刘庆把席云帕拿出来,马也不要了,手脚又哨,对席云帕高头一跳,一阵风,“呼”,上了天空走了格。乌麻海拿头一颚,眼睛一白:“啊咿喂,南蛮翻腔,你怎上天啊?”狄青来山上间,交五百个人望好了格。狄青一声令下,五百个弓箭手弓箭齐射,只听见山上对山下“嚓嚓”。乌麻海有多好格本事,两把开山大斧,就挡这五百个人射箭。射多少时间?两个多时辰,像照干咱说四个多钟头,他总不曾中到一支箭。狄青一看说:“啊咿嘎,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确实这个乌麻海本事了当不得,五百个人射他一个人,射到干咱,他一支箭总不曾中得到哇。罢了罢了,不如我来拿玄帝菩萨赐把我格穿云箭拿出来,结果他的性命。”狄青随手拿穿云箭拿出来,弓上弦,不肯耽搁,拈弓搭箭喊声“嗖——”。要讲狄青格箭法,是百发百中。格天子奇怪咧,箭不曾射到乌麻海要害堂子啊。为底高不曾射到?因为他这个人来杠颤了不歇,来杠挡箭,弄开山大斧,身子一偏,推板滴点,不曾中到要害。这一次穿云箭射了哪里?射了乌麻海的战袍高头,拿他夹肘里战袍穿通了,拿夹肘里一块皮擦啦得。格腾腾空箭走杠一擦么,战袍也通了格,夹肘里皮也射塌得格,一痛,乌麻海拿夹肘就一夹。就来这一瞬之间,多说点两秒钟的时间,乌麻海身上连中一百四十三支箭。乌麻海也晓得不好了格,心中就想:我今朝身上中干多支箭,我是没得命了格。走腰里“煞啦”,拿刀拖出来,刀柄朝底,刀尖头朝上,对准自己格肚子,对皇城方向拜上三拜:“狼主千岁,微臣乌麻海,不是南蛮对手,也照应不到你千岁了。”狠狠心肠,就抓住刀柄对肚子高头一戳。狄青来山上听见山下一声怪叫,“啊!”五百个人跑到山下一望,箭还戳得身上,人么死了来格山脚底落格。狄青拿五百个弓箭手带到了正平关,随手吩咐官兵上吉林关去出榜安民。吉林关格些残兵败将,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去逃生?
  格些残兵败将溜到哪里?单郸国第四道城池石亭关。石亭关总兵姓巴名叫三乃,只有一般的本事,听见残兵败将一报,心上发躁。随手城头高头弓箭、巨石、滚木、灰瓶总准备好了。可是狄青不来交他打哇,他要上西夏国去,不是来侵犯单郸国格。但不过石亭关总兵巴三乃倒写起告急文书,送到狼主千岁银銮殿。狼主千岁拿格告急文书——
上上下下看完成,掇开龙心火一盆。
  “仁宗皇,仁宗皇,你好无道理,我们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你为底高要兴无名之师,侵犯我们无罪小国嘎?你们哪一位卿家,替我担忧,提兵调将,前往石亭关,赶紧去帮我退敌。”问到文官不答应,问到武官不做声。文武百官——
个个跪了银銮殿,总像个泥塑木雕人。
  有兵部尚书脱伦,就是秃天虎家格丈人,脱多花家老子,他为了帮女儿女婿报仇,赶忙走前几步,执笏当胸:“奏我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现在狄青兵临城下,石亭关现在有火烧眉毛之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微臣庸才,虽然不能上阵退敌,但不过可以保举一人,定能替你千岁担忧,为我单郸国出力。”“脱爱卿,你身为兵部尚书,究竟你保哪一个,去帮我孤家退敌?”“千岁哇,
我不保张三其别个,我保公主一个人。”
  狼主千岁,同缘番后娘娘,养到两个儿子,养到一个女儿。大儿子五岁,出天花出杀得格,二儿子到了三岁,宫娥彩女带了到御花园里散心,把狂风吹走,不知去向,也不晓是死,也不晓是活,就该这一个惯宝宝公主。因为她养下来,满月取名字叫双阳,长了又体面,又叫她赛花。为底高叫赛花啊?人家说像照花干好看,沿小拚得吃苦,跟骊山老母习武。下山格辰光,骊山老母又送她八样宝贝,所以又叫她八宝。双阳公主、赛花公主、八宝公主实际上是她一个人。小姐是来仙山学法格,再加上有八样宝贝,她格本事更是了当不得,国家兴亡么她也有责。听见父母一召,对银銮殿上跑起来蛮哨。因为千岁对她好,拿她当做惯宝宝,手拿起来一带,就对腿馒头上一戤。“父王啊,你召我来有底高事咯?”“王女啊,中原狄青名扬天下,侵犯我们单郸小国,安平关、正平关、吉林关已经失守,已经到了石亭关,巴三乃没有办法退敌,高挂了免战牌 ,告急文书送到父皇银銮殿上来了格,有脱爱卿保本,等你去出征。”
公主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公主心上就想:啊呀,我机会来了呱,我下山格辰光,师傅骊山老母对我说呱,我生在边邦小国,终身要许配大邦中原的上将,底高辰光中原和单郸国打仗,底高辰光就是我奴家联姻之日格。我家来又不好意思交我家父母讲,今朝当真中原倒来交我单郸国打仗,我不如就到战场去看一看,我格丈夫郡马老爷,可来战场上间。她心上这么想,嘴上又不曾这么说:“父王啊,也不是我王女说大话,
随他中原五虎多厉害,我只要一到就太平。”
  “王女啊,战场上刀枪不长眼睛,山外有山,天外还有天了,你要多加小心了。”“父王啊,吾乃晓得,这一次我到战场上去,要拿中原五虎生擒活捉,扒他们格心,把你父王搭酒。”狼主千岁一听,就来老钵头大格劲,随手吩咐点起三千女兵,跟随公主同行。公主亲自出门去打仗,文武百官个个都来送行。
公主骑上马,威风凛凛往前行。
  那一天来到石亭关,石亭关总兵巴三乃亲自迎接。接到关内办羊羔美酒,款待不丑,向她汇报了军情。拿免战牌探啦得,公主亲自到战场讨战,自称自己是单郸国八宝公主。探信官赶忙就报于狄青知道,狄青拿四虎兄弟召到身边商议:“弟弟啊,凡是女子上阵打仗,或者是和尚道士,总有暗器伤人和旁门左道,你们哪一位现在帮我到战场上去,和她分个高低上下,试试她有多大的能耐?”刘庆跑到前间:“元帅,你说女子有暗器伤人,我有席云帕,我不怕,我去试试她有多好的本事。”狄青赐他令箭一支,带了开山大斧来到前间,“女妖韶女妖韶,你不怀中抱子足头蹬夫,你到战场做底高哇?打仗是男人事情,你今朝可是来送死格?”“南蛮南蛮,我的钢刀之下不死无名之鬼,通过名姓方可和你交战。”“啊咿嘎,妖韶哇,才间探信官报哇,说你是单郸国八宝公主。”“正是,正是,格你不晓得我啊,我是中原五虎当中格老二,我名叫刘庆,绰号叫飞山虎,我对你说格,八宝八宝,我虽然今年也干大咧,我也不曾娶妻室格,你不如么不要交我打仗了,跟我上我营盘里去,我们两人就成婚匹配结为夫妻,包你住高堂瓦屋,享大洪大福 ,是朝鱼夜肉,
现成帐子现成床,我就做一个现成新姑郎。”
  八宝公主把他一说,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刘庆,你不要胡言乱语,拿命来。”交刘庆打起来格,打了五个回合,十个照面。公主一想:中原有五虎,这是个老二,我尽顾交他打,力气总耗尽啦得怎得了,不如用仙法,先拿他捉起来再说。手脚又哨,走宝贝袋子里拿捆仙索拿出来,对外间起来一撂,刘庆晓得不妙,只听见头顶上间,“吭啷啷,哈啦”,身子一偏,推板滴点,不曾溜得掉,
马高头栽倒地埃尘,捆仙索捆了紧腾腾。
  刘庆挨捉住得格,杠块探信官就去报。狄青一想:不得了了格。吩咐爬山虎张忠去。哪晓张忠也不是对手,也挨生擒活捉,捆仙索捆住得捉住得格。李义来也不是对手,也挨捉住得格。笑面虎石玉来,不曾到十个回合,也被捆仙索捆住得。五虎兄弟有四虎被捉,狄青就说格:“焦定贵焦定贵,你这狗贼嘎,你惹下了连天大祸了哇,我们明明上西夏哇,你拿我们带到堂块来呀。”“元帅,你这个仗么配早就等我来打格,我对付旁人没得用,对付黄毛妖韶么我最有办法格,他们四个人去不多余挨捉嘎?不相信你赐我令箭一支,我保证去打胜仗。”“你格狗贼,我不晓得你格脾气啊,你三钱买个壶,就该一张嘴。好格,我就赐你令箭一支,看你可能够去打胜仗啊?”焦定贵带了令箭来到战场,“啊呀,八宝八宝啊,你近来可好哇,我不交你打哇,我家四个哥哥被你捉住得格,他们徒有虚名啊,哪里有底高真正本事啊,只有我焦定贵才有好本事了,我如果一记打了你不轻,少说点一千多斤,拿你打破了相,我肇交你蹲作堆捧了怀里望望总不像样啊,不如你不要走,我就交你配成一伙,我们夜里困总困一头,你肇身上不惬意总是我帮你出劲揉。”来杠正说得起劲格辰光,也不曾介意,八宝公主拿捆仙索一撂,就拿焦定贵一捆,拿五个人总捉住得格。探信官一报,狄青吓得魂总要冒,“不得了了呱,总挨捉住得呱,我们过咱弟兄结拜,同生死,共患难。”躁了没办法,就眼泪巴嗒,拿孟定国解粮官叫得来:“老孟啊,只怪我倒了大霉,我也晓得这下子出来打仗不吉利,旁的旗风总不曾吹得掉,就拿我帅旗旗杆一吹两半段,干干今朝弄到这个事情,现在总挨捉走了格,我不如拿元帅的帅印就把你么,你拿官兵统一带了打转。”“元帅你上哪去啊?”“我哇,我来交这个八宝公主大战几百回合,打得胜顶好,能够救到四虎兄弟交格狗贼焦定贵,如果败在她手下格,你拿大兵带了回转京都皇城,千万不能上西夏国去取旗。弟弟啊,不是我瞧不起你啊,你没得这个本事去取到珍珠烈火旗啊。”
孟定国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孟定国走狄青手里接过帅印,拿十万大兵带走了格。带到哪里?退出了正平关、安平关,到了外间十五里之遥,有个白杨山,就拿十万大兵屯扎了白杨山蹲杠等,蹲杠听风声:狄青是胜格还是败格。
  我们单讲到狄青格天子不肯耽搁,浑身披挂,来到战场,和八宝公主互相通过名姓。公主对他一望,望望狄青底高腔调?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虎背熊腰,鼻直口方,两耳垂肩,眉清目秀,粉面涂朱,一表人才。望望他脸上如同白粉,小伙子一等,不拉泡好盖中国十几个省。说这武官,应该是黑摩罗呵,怎长了干体面,像照白面书生嘎?我们看过小书格人就总晓得呱,实际上狄青格头不是他自己真正格头,他格头是旁人格。说头也好是旁人格了?一点不错,他和这个皇城里间龙图阁大学士包拯、包文正格头两人对调过格。包公是个文人,脸上像焦炭漆黑,狄青是个武官啊,反而像白面书生。为底高道理?书高头写了清清爽爽,明明朗朗格,文曲星交武曲星,就是包公交狄青来天上格辰光,不曾下凡投人格时候,两位星宿来南天门相格,相相就兴,兴到底高腔调?两人拿头搬下来蹲杠擐,文曲星拿头擐把武曲星,武曲星拿头擐把文曲星,正来杠兴了高兴开心格辰光,玉皇大帝倒来了格。玉皇大帝一望,两位星君会兴咧,拿头总搬下来蹲杠撂蹲杠兴咧。玉皇大帝也不曾做声,口中一咳,文曲星武曲星一吓,干干文曲星手里捧格头是武曲星格,武曲星手里捧格头是文曲星格,哪晓弄错了嘎,不曾望望果是自己格头啊,手脚又哨,就对自己颈项里一套,头倒弄错了格。玉主说:“两位星君了得格,蹲堂拿头总搬下来兴啊,违反天条,
我堂天空里间不要你们两位星宿蹲,打发你们到凡间去脱生。”
  肇一个就投格包公,一个就是投格狄青。正因为两人格头错格,所以文人是黑脸,武将是文人的相貌。格狄青究竟可望这个小姐八宝公主?也望格,狄青朝这八宝公主一看,“啊呀,灰堆上也长出灵芝草来哇,不晓得这边邦小国,有如此美貌的公主啊。”望望她——
面如荷花初开放,八字眉毛在两旁。
一双水晶凤凰眼,满口银牙白如霜。
十指尖尖如春笋,小足金莲三寸长。
又不高,又不矮,真正好看,
又不胖,又不瘦,美貌千金。
胜过那,三国里,貂蝉女子,
更比那,杨贵妃,还胜三分。
一像嫦娥离月殿,二像西施出珠帘。
三像孟姜女来转世,四像仙女下凡尘。
  八宝公主望狄青,狄青也望八宝公主。
两个冤家年纪轻,三月里芥菜总起邪心。
  总有爱慕对方格意思啊,
你望我来我望你,有了偷香窃玉心。
  一班女兵就说呱:“公主,你不打仗,来杠做底高哇?”八宝公主回过神来,说:“中原蛮子,你们大国侵犯我们小国,惊动我八宝公主出门,今天你还了得?”狄青赶紧打招呼:“八宝公主,我狄青身犯重罪,错点了先锋官,你大做好事,大行方便,早点等我拿官兵退走。”“呸,来到我们单郸国夺关斩将,你倒想走哇,要走可以,问我这口刀,究竟还是同意不同意啊?”话言未了,弄刀就杀过来格。八宝公主可真是要交他打哇?实际上她是试试狄青有多好格本事格。长了干体面,外才不丑,不晓内才怎呢。外才是小伙子,内才是他真钢实货格本领。我要交他大战几百回合,来试试他有多大的能耐。“狄青,今天到我单郸国来,你夺关斩将,杀拉我无辜的关官,我哪肯容情于你,看刀。”嘴说这话,一刀过来格。狄青身子一偏,推板滴点。“公主,
千怪我来万怪我,总怪我狄青一个人。
公主,只怪我狄青错点了先锋官,今朝才到能功程。”
  “狄青,狄青,错点先锋官是你格事情,你难道来怪我呢?”“我不怪你,你做做好事等我拿官兵退走。”“干容易了?吃我一刀。”嘴说这话,“呼”,一刀又过来格。狄青一想:不拿这妖韶打败了,我救不到四虎兄弟和焦定贵。肇拿出浑身本领就交公主交战,大战了二百回合,四百照面。这两个人打做底高腔调?
狄青越打越有劲,公主打了有精神。
  两人杀得是难解难分。狄青一想:八宝公主确实有真钢实货本领,我不如用宝贝取胜。随手走宝贝袋子里,拿玄帝菩萨赐把他格三支穿云箭拿出来,对准八宝公主,拈弓搭箭,喊声“嗖!”公主不慌不忙,拿左手抓刀,右手一伸,两个手指丫一夹,“啪”,箭把她夹得手里格;第二支穿云箭又射得来,公主不慌不忙,看它箭到自己身边,嘴拿起来一张,箭把她咬了嘴里格;第三支穿云箭又射得来,公主又把手伸出来,“啪,”格一支箭也把她夹手指丫里格。“狄青,你可还有底高宝贝?有宝贝你赶紧拿出来啊。”狄青脸总红到耳后,随手拿金刀鬼脸假面具拿出来,手脚又哨,对头上一套,蹲杠念“南无无量寿佛,南无无量寿佛,南无无量寿佛。”这个东西没得用啊,要到西夏才起作用咧,来东辽单郸国,屁用总没得。蹲杠嘴里倒念了不歇嘎,公主手拿起来一招哇,金刀鬼脸假面具就对公主手里一抛,“狄青,你可还有底高宝贝拿出来呀?”
狄青闻听这一声,脸总红到耳后根。
  乡下人有句土话,叫兔子不急不咬人。到这个辰光,狄青也不问三七二十一了呱,拿出真钢实货本领来,来杠交公主娘娘又打了一百回合,二百照面。公主心上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想不能再交他打了,再打狄青要伤元气了。赶紧就拿捆仙索对上间一撂,哪晓狄青不曾溜得掉哇,
马高头栽倒地埃尘,捆仙索捆了紧腾腾。
  肇拿狄青捉住得了格。格天子就送到四虎兄弟交焦定贵身边去了格,关在一起。焦定贵看见狄青一到,拍巴巴掌笑:“狄大哥,肇好了哇,肇妥了呱。我们总来了格呢,就少你一个人啊,我们人总心焦杀得格。肇总关堂,再好格,再好格。”
狄青闻听这一声,骂声你格狗贼嚼舌根。
“狗贼,都害了你焦定贵人一个,今朝才到能功程。”
  曾歇歇辰光,好酒好菜总端得来格。”焦定贵又起大劲:“元帅哥哥啊,你不曾来,我们吃格总是粗茶淡饭,弄点不好格菜,吃得心上不好过。你一来,白米饭端来格,好酒好菜也拿来格,大鱼大肉也端得来格,肇又不要打仗,又不要担心受气,一天三顿,吃得底高事情总不要问。肇挨捉得堂么,这才是真正享福格,我看不要家去拉倒了。”
狄青闻听这一声,可要气死又还魂。
  眼睛一鞭,歇了十天,公主拿三千女兵集中起来,返回紫霞城,来到银銮殿,交过旨意,“父王啊,中原五虎连同焦定贵六个人,已经打入囚车,被我带进了紫霞城,现在就来银銮殿外面,听从父王发落。但不过,父王啊,你千万不能杀这些人,要劝他们投降于你父王,帮你扶王定国,为我们单郸国出力。”公主为底高叫不要杀他们啊?因为要杀就是六个人,恐怕拿狄青杀啦得嘎,所以她叫不要杀。“王女啊,你打仗辛苦了,到后宫休息去吧。”
公主听见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因为两位王子总没得格,就该这一个惯宝宝公主啊,狼主千岁就听了她格话,拿囚车打开。因为狄青是头子,拿他带到银銮殿,狼主千岁就说格:“狄青狄青,你现在乃阶下之囚,你还有什么话好讲啊?”“狼主狼主,我生是大邦中原人,死是大邦中原鬼,今朝既然到如此地步,随你剐,随你杀,悉听尊便啊。”“狄青啊,我不杀你啊,我听我家王女说呱,你们本事好了,我拿你们留在我单郸国,为我孤家出力,封你们高官厚禄,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千岁,此言错了,我是中原人,应该在中原为我家万岁出力,我怎好蹲边邦小国保你狼主啊,恕我万万不能。”这个兵部尚书脱伦,一心要帮女儿女婿报仇了,赶紧来到前间,执笏当胸:“千岁千岁,有狄青六人不肯投降,要他们何用,不如拿他们解到西郊野外,
拿这六个南蛮丧残生,决不要饶恕他当身。”
  狼主千岁一想:既然不肯为我孤家卖命么,我要他们何用?“脱爱卿,既然如此,孤家我赐你圣旨一道,封你为监斩官,拿六位南蛮解到西郊野外,身丧其命去吧。”
兵部尚书闻听这一声,正中机会八九分。
  格拿囚车解走要杀这六个人,公主来后宫又点总不晓得格,要到西郊野外了,焦定贵来囚车肚里骂了:“番婆娘,番妖韶喂,老子我们总要挨杀格,究竟你可晓得格,你拿我们杀啦得么,我们就做了鬼总也不饶恕你番婆娘。”狄青就说格:“焦定贵,焦定贵,你死到临头,你来杠骂底高人啊?”“元帅哥哥啊,我杀不到格妖韶骷髅头,我哪里骂她两声总不要骂啊。我临死之前,我就要骂她一下子。”“好格,你出劲骂,看骂骂可多长到一块肉来哪里?”话言未了,到了西郊野外。囚车劈开,六个人总挨拖出来格。
六位英雄绑了将军柱,晓得可有命残生?
  格西郊野外底高腔调?只听见杠“咚咚咚,嗵嗵嗵,
杀人鼓敲了咚咚咚响,落魂炮放了不绝声。
监斩官,执文簿,威风凛凛,
刽子手,拖钢刀,只等时辰。
  响到第三声追魂炮,刽子手赤膊皮条,手拿雪亮钢刀来到前间:“南蛮南蛮,只因为你们不肯为狼主千岁出力,要你们何用?看刀。”就来这种生死危急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六位英雄——
等等险要丧残生,王禅老祖早知闻。
  王禅老祖来云梦仙山水帘洞,掐指一算,晓得一半,有骊山老母格徒弟八宝,拿我家两个徒弟,还有三虎及焦定贵六个人捉得去格,绑在西郊野外要杀他们,我不找八宝,我去找骊山老母算账。
仙风阵阵就动身,昆仑山到面前呈。
  仙家来是一阵风,去是影无踪。云头一滚,能走几省。芦花一颠,能走几千。仙风一散,就对昆仑山一站,“圣母圣母,我找你算账来了。”骊山老母一望是王禅老祖,“老祖老祖,今朝为底高发干大格火啊?”“您教格好徒弟啊,你家八宝拿中原五虎和焦定贵总捉得去格。五虎当中有我两个得意门徒,狄青和石玉在内,现在正要挨杀头,因为八宝是你家徒弟,所以我要找你算账。”“老祖啊,你不要发火哇,你不晓得格,你家徒弟不死哇,我也早已算到了格,你家徒弟狄青交我家徒弟八宝,五百年之前就伴吃仙桃子,结下了姻缘海能深,他们是一对好夫妻,你说怎会得挨杀啦得嘎?”“现在等等险要杀格,怎得不会得挨杀?”“我马上去救他们性命咧。”“好格,圣母啊,假使我家徒弟有个三长两短,格不要怪我不客气。”“老祖,你胆放宽心,回转仙山去吧。”骊山老母——
腾云驾雾就动身,单郸国到面前呈。
  到了单郸国底高辰光?正是刽子手把刀举到头顶对下要杀格辰光。要杀先杀哪个?肯定是杀六个人格头子狄青。就来这种万分危急的紧要关头,骊山老母来半空之中,一声高喊:“刀下留人。”刽子手一吓,直头了不得,刀就吓得对地落一忒,一望,“你这位道姑,你才间一喊,我命总吓啦得格,恨不得鬼毛病总吓发起来格。”“刽子手,你不要害怕,你要问我,我是黎山圣母,乃是八宝公主的师傅。这六个中原人,你暂且不要杀,你们赶紧帮我报,到银銮殿报于你家狼主千岁知道,就说我骊山老母已到。”杠块有些官兵赶紧就对银銮殿上报,说骊山老母已到。骊山老母来文武百官当中是德高望重。听见说是她来了嘎,狼主千岁赶紧就说格:“圣母,今朝到堂有底高事情啊?”“千岁啊,狄青六个人万万杀不得嘎。你不晓得嘎,你家八宝公主我格徒弟,交这个狄青有万里姻缘。千岁啊,
如果等到狄青丧残生,八宝终身靠何人?
  赶紧出赦文拿他们六个人赦下来,劝他们蹲你堂单郸国,为你单郸国出力,劝狄青交公主结为夫妻。”“圣母,格既然天有天意 ,是你来指点迷津,我总听你格话。”骊山老母一阵仙风,又来到后宫,“徒弟啊,你干咱身在后宫,可晓得狄青六个人要挨杀嘎?”“师傅啊,我一点总不晓得。”“徒弟啊,不是我来了及时,狄青六个人总没得命了呱。”“师傅啊,格怎得了咧?”“你赶紧要交狄青拜堂成亲,结为百年之好。师傅不是对你说过啊,你生在边邦小国,终身要许配把大邦中原上将,你为底高不听师傅话啊?”“师傅啊,我听你话格,叫我家爹爹不要杀,不晓得他怎又拿他们拖出去杀嘎。”师傅走了,一阵仙风,上了天空,影迹无踪,不曾看见她向西向东,走了格。公主亲自来到银銮殿:“父王啊,才间师傅指点,说我交狄青有万里姻缘咧。”“王女,才间圣母来堂银銮殿格,父王已经出赦文,狄青马上到银銮殿上来喽,你赶紧回转后宫去吧。”拿狄青带到银銮殿,狼主千岁就说:“狄青狄青,骊山老母来指点迷津,说你交我家八宝有宿世姻缘,你就蹲我单郸国招赘郡马,拜堂成亲,你意下如何哇?”“狼主啊,我生是中原人,死是中原鬼,我狄青现在已经身犯重罪,我死也死到大邦中原去,我决不能蹲你单郸国招赘郡马,你晓得我点错先锋官已身犯重罪,身为领兵主帅临阵招亲,更是罪加一等,我是一个罪人,我蹲你堂做底高咯?你不如大行方便,等我回转大邦中原去吧。”“狄青狄青,你不曾想想,我又没有王儿,就该这一个王女,你如果蹲堂招赘郡马,将来我孤王驾崩,万里江山就总是你呱。你晓得你身犯了重罪,你家去也是要挨杀头,格你何必家去送死啊,不好蹲堂招赘郡马啊,何乐而不为啊?”
狄青闻听这一声,默默无语不做声。
  大概总有五分钟格腔调,狼主千岁又问他:“狄青,究竟你答应不答应,同意不同意啊?”“狼主千岁,恕我狄青不能答应。”脱伦就说格:“这个狗贼,有福不享,叫他招赘郡马不肯。千岁,还拿他杀得拉倒。”文武群臣帮说好话:“千岁,现在他一时不肯蹲堂招赘郡马格,不如另想办法,慢慢劝他回心转意。”有宰相娄英娄太师就说格:“千岁,不如拿狄青六个人交把我,等我慢慢来劝狄青,蹲我单郸国招赘郡马啊。”
狼主千岁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哪晓拿他们带到朝房之中,娄太师天天劝,总不上他算。焦定贵心上发躁了,这个人可保呆格,将来有狼主千岁,做他总不肯,这个人家怎就瞎得眼睛要招他做底高,不好招我哇,我焦定贵倒肯蹲堂块格,不要说一个公主,哪怕头二十个把我,我也要哇。多少时?大概有半个月格腔调,娄太师格天子上殿走了格。焦定贵就说格:“各位哥哥,我有一个办法,现在能够溜得出去,不晓这个办法你们果同意?”狄青说:“你格狗贼,你格狗贼,犬儿嘴里也吐得出像牙来,就害了你格狗贼,我们今朝才到这个腔调格,你有底高办法溜得走啊,蠢货。”“我不说格,我开到口就骂我没用头,总骂我蠢货,我肇死气总不叹喽。”关了杠虽然有吃有穿有住,心上不好过哇。刘庆、张忠就说呱:“焦弟弟,狄大哥干咱来火性头上,你不要计较他,你有底高好办法,只要我们大家能够逃得出去,你说得有理,我们大家依你。你究竟有底高办法?”“你们说说看,我们总是格男子汉大丈夫,把个女格捉住得,不比鬼也多两个耳朵。我这办法好了,既能够溜得走,而且又能够雪拉被捉格耻辱。”“有底高办法?”“狼主不是叫狄大哥哥招郡马招来他家啊?”“对格。”“我看招他家好格。”狄青他望望说:“你格狗贼,你又蹲堂胡头乱说格,我曾说,你说不到好话格,我是领兵元帅,你说果好蹲堂招郡马?”“狄大哥,你等我拿话说到底焉。你蹲堂招了郡马,肇天天交公主日里同桌,夜里同宿。你肇交她夫妻道理,你就好交公主讲,有安平关、正平关、吉林关无人镇守,拿我们几个人再弄到杠去镇守三关。刘哥哥有席云帕,暗中传递书信,你不要蹲堂时间长,只要有一个月就好哇,我们约好了一个月,三十天满足,就全部总溜啦得。我们人既溜走了,而且公主又把你困到一个月。我们挨她捉住得么,你去困她一个月,我们抵抵就拉倒,就不坍台喽。”
狄青听见这一声,可要气死又还魂。
  “你格狗贼,你格狗贼,公主乃金枝玉叶之体,怎吊团推估估困她一个月,就跑啦得啊?
三三两两传出去,要坏了公主好名声。”
  刘庆、张忠、李义、石玉就说格:“狄大哥,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只要你肯救,我们能够逃走格。你如果不救我们大家性命,你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为底高说我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万岁叫你上西夏国格,你现在上单郸国来了格,这叫对万岁不忠;你家父亲亡故,还有母亲在家,你干咱在万里之外,不设法回转家中孝母,你乃不孝之子;我们是磕头把兄弟,我们大家要死,只有你能救,但是你见死不救,乃不仁;我们如果总死了你手里,你是不义。所以叫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将来你就留下千古骂名。”
狄青闻听到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众位兄弟啊,等我再想想看。”格天子宰相娄英娄太师来到狄青身边:“狄青啊,究竟可蹲我堂块单郸国,招赘郡马啊?如果再不肯,我也没得办法。”也不曾等狄青开口,杠四虎兄弟交焦定贵就说:“老太师,我家狄大哥哥肯格,他再不走,就蹲堂交公主配成一伙。”
娄太师闻听这一声,如同拾到宝和珍。
  那一天早朝,娄太师拿这个事情,奏于狼主千岁。狼主千岁是虎颜大悦,
看到黄道并吉日,等他们夫妻两个配成婚。
  格天子一拜堂,就挨送进洞房;眼睛一鞭,倒有三天。公主虽然是外国之人,相当通情达理,是个贤良之女,“郡马老爷,你交我完婚已有三天,你来我堂单郸国,可有哪三桩不称心?可有哪几桩不合意?”“夫人啊,虽然你贵为一国公主,拿终身已许配把我了格,我也一心一意蹲你们堂单郸国格,我所不称心格,就是我几位兄弟,来堂一天三顿,吃得底高事情总不问,愧对于狼主千岁,不如把点事情他们做做。”“郡马老爷,格你既然真心蹲我单郸国么,我到狼主千岁,我家父王面前去,
我只要帮他们保一本,料理他们坐衙门。”
  “夫人啊,坐底高衙门咯?杠安平关、正平关、吉林关不是无人把守啊,不如弄我格兄弟去镇守关口,不知你意下如何哇?”“郡马老爷,说得有理,总归依你,我去奏于我家父王晓得。”去交狼主千岁一讲,狼主千岁说:“格他真心蹲堂么倒是好格,格就把点事情他们做做。拿张忠封做安平关总兵,李义蹲杠做一个副总兵,刘庆做正平关总兵,焦定贵做副总兵,石玉乃是吉林关总兵。”
  话说白杨山上有解粮官孟定国,拿了狄青格帅印来杠等了,听候消息格。格天子听见狄青已经招赘郡马,在单郸国安身落脚,而且还有其他五个人都来三个关口做了总兵和副总兵。孟定国气了是三孔生火,七窍冒烟,带了官兵,来到安平关下讨战。官兵一报,总兵张忠知道,随手带领官兵冲出关外,交孟定国去打,实际上是做势格,打哇打,张忠做势打不过他,拨马而逃。孟定国随手吃亏,跟他后间就追 ,追出去大概五里之遥格堂子,张忠拿马缰绳一带,高喊一声“吁”,只听“滴嗒”,孟定国来到他身边:“张忠,张忠,你好无道理,你为底高要蹲单郸国做官,支持狄青来单郸国招赘郡马?”“孟弟弟,你有所不知,我告诉你听。”我们讲经不必重复,肇叫孟定国就蹲白杨山等,说一个月就好逃跑格,就拿这事情告诉了孟定国。
孟定国闻听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张忠仍然回转到安平关做他格总兵,眼睛一鞭,有了五六天。狄青一想:不得了了呱,我来堂招赘郡马,现在三关总兵是孙秀,他是老奸党庞洪格嫡亲女婿,我格一举一动肯定关上有探子要探到。如果一探到,奏于万岁知道,我身为三军主帅,临阵招亲,身犯死罪,家里要连累到我家母亲。格天子刘庆干干到御花园,“刘贤弟,我桩样总放心得下,只有我家妈妈,我家母亲来家放心不下。我来堂招亲,三关总兵孙秀肯定晓得格,你有席云帕,来回不要半个礼拜,两三天就足够了格,你家去望望看,我家母亲可曾有格怎呢,万岁可曾拿她有底高说法?我来堂招亲,究竟孙秀可晓得。”
刘庆闻听这一声,腾云驾雾就动身。
  我们可以说这个狄青是料事如神,他跑错了路,到单郸国来格一情二节,孙秀打发探子探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起本章,送到京都皇城,奏于万岁晓得。仁宗皇帝一想:不得了了呱,狄青狄青啊,你怎蹲杠招郡马格呀?错点先锋官么有情可原,你身为领兵主帅,蹲外间招郡马犯了死罪,不但你死,还要拿你家满门抄斩。南清宫狄太后娘娘,就该你这个嫡亲内侄嘎,我又是吃南清宫狄太后娘娘格奶水长大了格,我如果拿你家满门抄斩,我也对不起南清宫狄太后娘娘。我不如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做势拿你家母亲,带到京都皇城里来,打进刑部天牢受罪,骨子里叫南清宫狄太后娘娘配四个家佣,到天牢里服侍你家母亲,挂个名来堂坐牢,实际上来堂享福。刘庆到皇城又不晓得这个底细,只晓得狄青家妈妈挨关了天牢里去了格,赶紧腾云驾雾打转,来到单郸国御花园,找到了狄青,拿他探听到格事情,统统告诉狄青。
狄青上上下下听完成,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狄青喊声:“亲娘啊,
总是我不孝孩子连累了你,今朝才到能功程。”
  “狄大哥,你哭没得用,要想办法,拿你格兵刃、马匹交宝贝总骗到手,一个月三十天一满,我们就好溜走格。”狄青一听,也蛮相信。格天子早饭一吃,眼皮一耷,伏得台上就哭。公主就说呱:“郡马老爷,你为点底高?忧心悄悄,眼泪珠抛哇。”“啊咿嘎,你不晓得格,夫人啊我要死了哇。”“不嘎,你脸上红泼泼,颈项里肉掇掇,怎得要死嘎?”“你不晓得格,我格几样宝贝穿云箭、金刀鬼脸是玄帝菩萨赐把我格,他说格宝贝在人在,宝贝没得人就要死啦得格,我这个宝贝多时不来身边,可保总把你撂啦得格,所以说我肇要死喽。”“郡马老爷格,你格东西我拚得替你撩了得嘎?我总收了来格个箱子里了,我格八样宝贝也摆了格箱子里。”“你格宝贝也摆了格箱子里?”“你不要不信,来来来来,我同把你望,就来格墙边第二排箱子当中,东头头子上第二个箱子里间。”拿箱子一开,把他一望。狄青说:“我格宝贝就摆了堂块,拿箱子盖好了格。”又歇了两天,“夫人啊,我是个马上战将,一落里蹲这个家里,我闷闷不乐,总像照不舒适,不如拿我格马吩咐宫娥彩女牵得来,等我到花园里去,也好练练武,拿我格兵器、明盔亮甲也把我,等我操练操练武艺,活络活络筋骨?”“好格,好格。宫娥彩女啊,郡马老爷要到御花园,操练武艺,拿他的兵刃马匹、明盔亮甲,还有他的定唐金刀,统统抬来把他。” 狄青一想:肇拿来把我,她肇肯定不收走喽。才打了一套拳脚,走御花园转了几圈,人一离鞍,马一卸甲,公主就吩咐:“宫娥彩女,拿郡马老爷的明盔亮甲、定唐金刀统统抬走。”狄青一想:不好哇,拿走了呱。到第二天,他还要操练武艺,又拿得来。到第三天,仍然如此,又拿得来。公主把他弄烦起来格,“郡马老爷,这个东西拿来拿去竟烦神咧,就总丢把你么,随你几时去操练武艺,上御花园里去跑马嘎些,我不问你账。”
狄青闻听这一声,正中其谋八九分。
  狄青一想:兵刃马匹到我手喽,我格明盔亮甲也到了我手喽,宝贝放哪里我也晓得了格,离三十天没多几天了格,我就好逃走了。可是我不认得路啊,路途不熟悉格,安平关到正平关,正平关到吉林关,吉林关到石亭关我倒熟悉格,还有石亭关对里到堂块我不熟悉路途。“夫人啊,我要出去巡山打猎格,等家像照不惬意,我出去散散心咧,我又不认得路,弄嘎两个官兵陪我去巡山打猎?”“好格,郡马老爷,随你要上哪去,你只要开口,总归不等你现丑。”
狄青闻听这一声,带了官兵就动身。
  眼睛一鞭,跑了有小半天,“官兵啊,这前间到了哪里啊?”“鸳鸯关。”“关上主将哪个?”“姓士叫麻其,士总兵。”“士总兵,赶紧开关,郡马老爷要出关巡山打猎,你赶紧拿关开开来。”听见是郡马老爷么,赶紧就拿关一开,这个士麻其呢,是个忠厚老诚头子啊,不曾有防备,等他出得关,
狄青带了官兵就动身,风火关到面前呈。
  “官兵,前间这底高关?”“这个叫风火关。”“主将哪个?”“哈利。”狄青打了半天猎,弄到不少野味家去格,第二天还出来。“官兵啊,你们走我后间,我走前间,昨日跑格路,我倒跑跑看,看我可认得。”肇一脚就跑到风火关,路不曾跑错了认得了格。“官兵啊,再到外间是底高关?”“啊呀,再便当格,肇就到石亭关,再到吉林关、正平关、安平关,就你们往常打仗格堂子。”狄青一想:风火关出去就到石亭关了,这石亭关向外我总认得格。
  我们单讲到二十八天格辰光,刘庆来了格。刘庆来到御花园,见到狄青,商议好了,“后朝三十天满足,我们就来安平关等,一齐出发,到白杨山会合,带十万大兵,可以前往西夏国去。”也巧喽,该应狄青能够溜走哇。到第二十九天啊,番后娘娘腾腾空害病,公主要去服侍母后。早起要去请安,狄青就做势身体不好:“夫人,本来我要去请安格,今朝我身体也不大好,你就代替我向母后请个安么。”“郡马老爷,格不要紧格。”到三十天早起,她还要去请安,又不来家。实际上格天狄青要溜走喽,拿兵刃马匹统统拿出来,明盔亮甲穿身上,拿墙边上第二排东头第二个箱子掀开来,拿自己的金刀鬼脸和三支穿云箭,就摆在身边。心想,假使夫人一歇家来,要看到我,我弄不过她,不是我真钢实货本领打不过她,而是她八样宝贝厉害无比,不如替她啦得拉倒。狄青手脚又哨,就拿这八样宝贝,对夫妻两个困格床顶板高头一撂,跑到门口:“彩女啊,我出去巡山打猎格,假使一歇公主家来,问我上哪去格,就说出去巡山打猎去格,叫她不要心焦,我今朝作兴到夜才家来了。”“郡马老爷,格我们晓得格。”上路就不肯耽搁,快马加一鞭,四蹄跑起来一溜烟,只听“滴嗒滴嗒”
急急忙忙就动身,鸳鸯关到面前呈。
  前几趟是三个人,今朝他就一个人,“士总兵,今天有我郡马要出关巡山打猎,你赶紧拿关开开来。”这个老诚头子听见说郡马要出关么,赶紧就拿关开开来了嘎。狄青不肯耽搁,奔风火关而来。一到到风火关,“哈总兵,本郡马要出关巡山打猎,你赶紧拿关替我开开来。”哈总兵站在城头,“郡马老爷,要出关可以,要两桩东西才能出关。”“哈总兵,哪两桩东西?”“一,要有狼主千岁的圣旨;二,公主的令牌,没得这两桩东西是不好出关的。”狄青一想害人了,格我哪晓得要这个东西啊,公主家里格令牌几箩来杠块了,我又不曾思量到拿,我也不晓得要这个东西。可当真这个狼主千岁,干放心狄青来杠招郡马不走了,实际上他暗里花下吩咐风火关哈利哈总兵:“就是说,假使郡马老爷走你堂关上逃走,我要杀得你家鸡犬不留,鹅鸭不剩。郡马要走堂过关可以格,要有我狼主千岁的圣旨和公主的令牌,如果没有,你千万千万不能放他过关。”格狄青一桩总没得格,“哈总兵啊,你拿关开开来,等我过去,我家里令牌么,你晓得格多了,我忘着得不曾带,你今朝先等我过关,等我巡山打猎,我明朝多带几块令牌把你。”“郡马老爷,万万不能,今日有令牌今日过关,明朝有令牌明朝过关,没得令牌你不要想过关。”狄青一想:不好哇,一歇等公主赶得来我不得过身哇,我不如弄大帽子来压他格头,他就拿关开开来格。狄青假装发怒,眼睛一爆,胡子一翘,手指头直戳:“大胆哈利,你得了哇,这万里江山将来也是我狄青格咧,你竟敢不听我格话啊,你赶紧拿关开开来我交你拉倒,如有三字两不肯,
奏于我家千岁来晓得,满门抄斩命难存。”
  “郡马老爷,我情愿被满门抄斩,我也决不放你过关,没得这两桩东西,你要过关,势比登天还难。”格哈利不放他过关,他不得走哇。
  单讲到公主八宝,格天子去张看了母后打转喽,跑到门口,宫娥彩女就说呱:“公主啊,郡马老爷不来家。”“上哪去格?”“他出去巡山打猎格。”“几个人去格?”“他一个人去格。”“可曾说几咱家来?”“说得,叫你不要心焦,作兴他到晚夜才家来喽。”“我晓得格。”跑到里间一看,像照不对劲,好像少拉底高东西,仔细再一望,狄青格明盔亮甲没得来杠了格,定唐金刀也不见了格,再朝墙边上一看,命总吓断,望见摆宝贝格箱子开了杠。狄青跑了慌忙,忘着得不曾把盖头盖下来。跑到前间望望,不但狄青格宝贝没得,自己八样宝贝一桩总看不见了格。随手赶紧牵出胭脂桃花马,带了九凤朝阳刀。
急急忙忙就动身,追赶狄青一个人。
  一头骑马追,一头口中就叫喊:“郡马老爷格,郡马老爷格,你慢慢走,你等等我。”
嘴里说得这一声,眼泪就掉到地埃尘。
  追到风火关,总算也好,为底高?狄青不曾得走喽。公主到关前就喊:“哈利,哈总兵,郡马老爷可曾得出关啊?”“啊呀,公主,你来了格。郡马老爷就要出关,又没得手续,既没得千岁格圣旨,又没得你格令牌,所以我不曾等他出关,现在不曾得出关咧。”
公主闻听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郡马老爷格,你来哪里啊,我们同床共枕一月格,格么看见我来,你躲底高呀?丑媳妇可就不见公婆啊,哨点出来跟我家去。”狄青来哪里?实际上狄青就在旁边格树窠里,听见公主说到这个话么,想想是也是得格,又不得出关,你上哪去咯,赶紧走树窠里出来了格,来马高头——
弯腰作揖行个礼,公主夫人口内称。
  狄青喊声:“夫人啊,你做做好事行行方便么,
今朝等我出关去,我一重恩报你九重恩。
夫人啊,我家母亲干咱来刑部天牢里间遭磨难,我要去搭救她当身。”
  “狄青啊,你乃是一个薄情男子哇。人家总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百夜夫妻海能深,我交你同床共枕一月嘎,你竟不辞而别。虽然婆婆在天牢,我做媳妇格也不会得就坐视不理,就不问这个事啊。你跟我回转,我奏于我家父王,打发能人前往大邦中原,哪怕去坐夜翻监劫狱,也要拿婆婆救到我单郸国来。”“夫人啊,你格心意我也晓得格,但不过,如果翻监劫狱,拿我家母亲弄到堂块来,格我狄家家不遗臭万年啊,投靠了你外国嘎,这个事情万万不能。你等我回转到中原去,拿珍珠烈火旗取家来,将功赎罪,天牢可以赦出我家母亲。”“郡马老爷,你说你肇一走,我肇怎弄?哪个不晓得,我们单郸国已经招了郡马,是大邦中原五虎上将狄青,你肇一走,你肇又不来,你说叫我肇怎弄相?”
狄青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夫人啊,千怪我来万怪我,赔礼赔罪我当身。
  夫人啊,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交你完婚一个月格,你拿我放走,等我取了旗,拿母亲救出,我还返回到你单郸国来,交你永远结为百年之好哇。”“郡马老爷,你干咱倒就能呢说格,你走了,我晓得你回头可来咯?”正来下谈话讲格辰光,刘庆嘎些等了心焦了,大家总到杠块,就狄青不到杠块。刘庆倒发起火来了格,把席云帕拿出来,“等我去望望看。”
腾云驾雾就动身,风火关到面前呈。
  因为他来半空中云里,听见底落有人说话,按落云头一望,“啊,格不是我家狄大哥哥啊,我来听听他来杠说底高。”可保有十来分钟听了格,总是听到八宝公主不准他走格话。刘庆心上就想,这个女格八宝公主,可保交我家狄大哥哥倒困起滋味来格,不肯等我家哥哥走了呱,今朝不把点颜色她看看,我家狄大哥哥不要想离开这个堂子。手脚又哨,走云里对下一跳,干干格树窠里有一棵熄头格树,有碗口干粗,一丈多长,他跑到前间一板斧,“叭煞”,来到他们两人身边。两人来杠讲话了,不晓得刘庆来了嘎,刘庆弄个熄头格树,对准八宝公主格肩膀起一记。格一记不轻,少说点七八百斤。肇望望八宝公主底高腔调,
公主栽倒地埃尘,神木不知半毫分。
  狄青一看,命总吓断:“刘贤弟啊,你打她一棍子做底高呀?”赶紧走马高头坍下来,拿八宝公主捧了怀里:“夫人啊,夫人啊,夫人啊,夫人啊,
你抬起头来望望我,我是郡马老爷一个人。”
  捶捶拍拍,八宝公主拿眼睛睁开来格:“郡马老爷我也晓得格,留得住你格人,留不住你格心,我现在就放你出关。但不过呢,你千万要记好了嘎,西夏国能人多了,有二太子达麻花,号称天宝将军,他名叫黑利,来西夏国本事最好;还有执掌红泥城格扳天将军,他叫星星罗海。这两个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你到西夏国取旗,要多加小心。”“夫人啊,我晓得格。”“郡马老爷,你格宝贝你拿走,我不怪你,我格八样宝贝,你拿去又不会用,你还把我。”“夫人啊,你格宝贝我不曾拿,摆了我们夜里困格床顶顶高头咧,来格床顶板上间。”
狄青说到这一声,果要哭死又还魂。
  公主肇亲自拿关喊开来,格狄青交八宝公主是依依不舍,两个人哭得死去活来,狄青再三承诺,等我取得旗救到母亲,一定前往你单郸国来。格天子来到安平关,和张忠、李义、刘庆、石玉、焦定贵到白杨山和孟定国——
带了十万大兵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眼睛一鞭,跑出去大概有十五六天,有一位钦差大人从京都皇城而来,他姓张名端,叫狄青恭候圣旨。狄青听完圣旨,高头底高意思?仁宗皇帝就说呱,你赶紧走单郸国撤退,前往西夏国取旗,取到旗家来好赦出你家母亲,好将功赎罪,实际对他是格外开恩格。狄青又赶紧写起一封书信来,托张端张大人带把万岁。信上说,错点先锋官,临阵招亲,是出于无奈,才想此下策,张端张大人看狄太后娘娘格面子,肇帮他拿这封书信也带家去了。
万岁拿狄青格书信上上下下看完成,心中欢乐八九分。
  狄青是为了逃跑,才想出这个办法来格,既然做得在理,你打仗取得旗回转,孤家也不怪你。狄青肇上西夏国取旗去格。
  我们单说公主,挨刘庆打到一闷棍,摸摸又疼,摸摸又痛,回转到宫门,心上就想:刘庆,刘庆你凭底高打我一棍子。这一棍子不轻,可保有七八百斤,推板滴点人也把你打杀得格,
今朝你打我一闷棍,冤仇结到海能深。
  公主吩咐:“宫娥彩女,去拿画像官叫得来。”就拿这个刘庆多高多矮,多壮多胖,画起面貌册来,张挂来单郸国之内,高头注写了清清楚楚,明明朗朗:如果哪个能够捉到大邦中原飞山虎刘庆,送到本公主身边格,有两骨头换两金,有两皮肉换两银;如果哪个发觉飞山虎刘庆来哪里格,到本公主身边通个风,报个信,赏他千两雪花银子。肇拿这面貌册就张挂了单郸国之内。格可捉到刘庆啊?他已经上西夏国去取珍珠烈火旗去了格,到哪里捉到这个刘庆?也正因挂了这个面貌册,回头对狄青大有好处,此是后话,我们不必前提。
  我们单讲狄青五虎上将,带了十万大兵,到了火车岗格堂子喽。狄青就说:“众位官兵,本帅以前错点了先锋官,所以跑错了堂子,现在要重新来选先锋官。”焦定贵跑到前间:“狄大哥啊,再要选旁人做底高咯,再不走这条路么,就走格条路,肇我认得格呢,还等我来做先锋官。”“狗贼,我还上你格当咧?替我死开间点去。孟贤弟,你忠心耿耿,做事踏实,本帅就点你为向导、先锋官,焦定贵你担任解粮官,专门负责粮草,如果误了粮草,拿你问罪。”
焦定贵闻听这一声,可要气死又还魂。
  官兵在路行走,非止一日,格天子来到靠西夏国格堂子。格个堂子有二三百里沙漠地带,最深格堂子真格有二三尺深。拿干多粮草战马运到杠,恨不得几个月。西夏国的头道城池是底高关?名叫七星关。关上主将是哪个?姓景名叫花沙,这个人本事只有一般。格说头一道城池,为底高弄本事一般格人蹲杠镇守啊?因为隔干远格沙漠地带,一般格人不容易得到格堂子。探信官一报,景花沙魂灵恨不得要冒:“不得了了呱,大邦中原五虎上将名扬四海了,我们西夏国也有五虎大将,大孟洋、小孟洋、薛德礼、赞天王、子牙猜前往大邦中原打仗,被他打死在瓦桥关,尸首总不曾有家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嘎,不如我来开关投降算了。”所以狄青去取珍珠烈火旗,头一关不曾打,直接就进去了。景花沙开关投降格,而且为他们不丑,办了羊羔美酒,好酒好菜,好好款待。吃吃酒,狄青就开口:“景总兵,你们堂块到狼主和平城究竟有多少关口?有哪些人来杠镇守?你倒说把我听听看。”“啊呀,狄元帅,格不瞒你说,堂块里间第二道关口叫乌鸦关,关上总兵姓亚,名叫从善;第三道关口叫白鹤关,关上总兵姓苏名叫而岱;第四道关口叫黄花关,关上总兵叫蓝成虎;再到里间碧霞关,关上总兵名叫黑吞;再就到狼主千岁和平城。”“格这些关上格总兵本事怎呢?”“狄元帅,你胆放宽心,里间乌鸦关总兵亚从善交我磕头把兄弟,我已经开关投降,我去也劝他开关投降。”
狄青听到这一声,如同拾到宝和珍。
  景花沙格天子带了四个随从,前往乌鸦关而来。一到乌鸦关,官兵一报,亚从善总兵知道,听见说干哥哥来了,亲自迎接,他来下做底高?正来下吃酒啊,拿他接到里间,吩咐添了杯筷,也坐下来吃酒格,吃吃酒,景总兵就说呱:“贤弟啊,我们西夏国现在没有能人了呱,中原五虎上将厉害无比,如果我们西夏国交中原打仗,是以卵击石嘎。”“哥哥,你说这话底高意思啊?”“兄弟啊,你不晓得格,狄青带兵到了我西夏国呱,我已经开关投降了呱,狄青正来我关上。”
亚从善闻听这一声,心中恼怒八九分。
  “景花沙,景花沙,我怎瞎了眼睛,交你结拜了一个生死弟兄?不晓得你这个人吃里扒外,贪生怕死,今天我哪肯容情于你。”嘴说这话,走墙高头“煞啦”,拿他偃月刀拖得来格。格么干弟兄道理,景总兵当他说说笑话格咧,哪晓他当真拿刀对他肩头上一搁,一拖,景花沙格头滚出来一丈二尺多远,
一命呜呼丧残生,可比黄连苦三分。
  景总兵挨杀啦得格,四个随从也赶紧打趟子家来报,报于狄元帅知道。狄青说:“这狗贼不肯开关投降,哪一位现在带兵,前往乌鸦关去。”有张忠自告奋勇:“元帅,小将愿往。”“张贤弟,你赶紧带领官兵五千,前往乌鸦关去,要平定乌鸦关。如果他开关投降,交他拉倒,如有三字两不肯,要踏平他的乌鸦关,要叫他玉石俱焚。”
张忠带了官兵就动身,哪肯耽搁片时辰。
  一到了乌鸦关,杠赶紧对里一报,报于亚从善知道。亚从善正来火性头上,拿酒盅对台子当中一推,拿战袍对手里一背,拿出偃月刀来,来到前间点起三千精兵,放炮三响,只听“嗵嗵嗵”,按一字长蛇阵队形冲出来格,来马高头和张忠互相通过名姓。爬山虎张忠说:“番贼,你格番贼,你像景总兵开关投降,我倒饶你一条性命,惊动我五千个人到堂块来,今天我一定要交你分个高低上下,拿命来。”
话不投机就动手,生死搏斗比输赢,
  只大战三十回合、六十照面。
张忠爬山虎越打越有劲,亚从善打了欠精神。
  曾有一歇辰光,亚从善是遍体生津,浑身冒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晓得不对,就对后退。张忠说:“番贼,对哪里逃,还不拿命来?”哪晓吃亏,跟他后间就追,追到他身边,“咔嚓”一刀,头对下一抛,亚从善挨杀啦得格。主将阵亡,官兵吓得四散奔跑。
只是跑来只是溜,腰巴子弯了像秤钩。
转过头来望一望,杀人格老子在后头。
不曾溜出去二十步,跌啦十来个大跟头。
  看看不稀奇,爬爬烂跌,跌得浑身是烂泥,溜哪去,溜到第三道城池,到白鹤关去了格。白鹤关主将哪个?苏而岱。苏而岱一想,现在亚从善亚总兵被杀,我拿防城器具统统准备好了,拿滚木、黄石抬它城头上来,等到狄青来攻关啊,我弄灰瓶对下掼,弄滚木巨石对下滚对下撂。
  我们单讲到七星关交乌鸦关已经得到手了格,狄青吩咐焦定贵:“你带三千官兵,守住七星关。孟贤弟,你带三千官兵镇守乌鸦关,本帅带所剩官兵前往白鹤关去。”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来到关下,狄青吩咐官兵攻关,哪晓得城头上守城的器具委该多。格灰瓶对下一滚,瓶子一碎,干灰石满到八处蓬了一塌糊涂,眼睛总不得睁。格天子一算,官兵死了多少,足足有两千多个。还有伤格,还有半死烂活格。格个石头滚下来,灰瓶掼下来,官兵得过身?
有格挨打碎天灵盖,有个挨打断脊梁筋。
也有门牙来打落,也有鼻根子挨打断。
  有格发红,如果不医就贡脓;也有发紫,如果不医鞭鞭脚来杠等等险要死。肇个个赶紧就溜。狄青赶紧吩咐鸣金收兵。一想,这下子干倒霉,死啦干多格人,这个白鹤关易守难攻,不如我想一个最好的办法取胜。如果打不进白鹤关,就不得上和平城,就得不到宝贝珍珠烈火旗。
  单讲到格天子五虎兄弟坐下来就商议,想底高办法能够进关?我们最好坐夜,趁西夏兵不防备,番贼不注意格辰光,我们弟兄五个各带官兵三千,从四面八方可以杀进白鹤关内。肇五个人按东西南北中,各带官兵三千,趁夜半深更,弄云梯架起来,攻到城头。番兵是瞌睡松,也不晓得天东地西咧,头倒抛啦得格。大概杀了两个多时辰格腔调,苏而岱要想逃跑,狄青骑了偃月龙驹宝马,追到这个狗贼,
拿他一刀来砍死,呜呼哀哉丧残生。
  人对杠一栽,眼睛一闭,顿时就没得气。白鹤关已经挨平定下来,狄青出榜安民。残兵败将赶紧就对前间关上溜,溜到黄花关。黄花关主将蓝成虎,格天子写起书信来,打发得力关官,送到白鹤关,把狄青晓得:“狄元帅,我乃是黄花关主将,你口口声声说,你来不是交我们打仗格,是取珍珠烈火旗格,你蹲白鹤关上等啦数日,我写起本章送到和平城,请狼主千岁定夺,如果他要打,我也没得办法,如果拿旗献出来,是再好没得。”狄青接到书信肇蹲杠等。单讲到告急文书送到和平城,狼主千岁拿告急文书,
上上下下看完成,胡须躁了乱纷纷。
  拿文武百官统统召到银銮殿上:“众位爱卿,狄青五虎上将带兵,已到了我西夏国格,夺了三关,斩了数将。现在有黄花关主将告急文书进京,要叫我孤家定夺,究竟献旗,还是交他交战?”文武百官个个议论纷纷,也有说献旗,也有说交他打,但不过说交他打格人不多哇,主张献旗格人多。狼主千岁就说格:“五代皇帝手里传得来格,有二百八十五年左右历史喽,来我手里拿这个东西败啦得,我不是败家子,穷万年啊,就先王陛下来阴司地府总不瞑目嘎。”
千岁来银銮殿上转拉几个弯,横也难来竖也难。
  二王子达麻花就说格:“啊呀,父王啊,我们弟兄四个哇,死拉三个,现在大哥、三弟、四弟总死啦得格,就我个人,中原五虎究竟有多厉害法子,情丧说名扬中外,我倒有点不服帖。父王,你赐我大兵十万,我倒要上白鹤关去看看看,究竟这狄青是底高腔调?”“王儿啊,你最好是不要去啊。”“我就要去,一定要去望一望,我一定要交狄青分个高低上下,如果能取胜,旗就可以不要献出去。”千岁没得办法嘎,自己王子要去。二王子达麻花,格天子当真领了大兵十万动身,哪晓跑到白鹤关杠块,因为狄青已经占领了白鹤关,拿十万大兵把白鹤关一围困,
前三层来后三层,前后围困紧腾腾。
  二王子达麻花吩咐手下官兵讨战。探子一报,狄青知道。狄青随手吩咐飞山虎刘庆,带了席云帕和开山大斧,点了一千精兵,大开关门,来到关外,和二王子达麻花交战。哪晓不是他的对手,晓得不妙,席云帕一乘“呼”,溜啦得格。
急急忙忙就动身,报于狄青好知闻。
  狄青一想:既然飞山虎刘贤弟不能取胜,我应该亲临战场,去看看这个人究竟可是三头六臂。狄青浑身披挂,胯下偃月龙驹宝马,带了定唐金刀,来到关外,互相通过名姓。这个二王子达麻花,来西夏国是有名的大将。大战了二百回合,四百照面,二王子达麻花打哇打,只有招架之功,没得还手之力得格,晓得不是狄青的对手,就想溜。哪晓溜啊溜,他心中就想,等到狄青要追到我格辰光,我把弓箭拿出来,拈弓搭箭喊声“嗖”,不怕他骷髅头射不通啊。哪晓得狄青早有防备,箭又不曾射得住他,“狗贼,狗贼,你格番乌龟,你想败中取胜啊,你对哪里逃哇?”二王子达麻花又交他打,说一人发泼,万夫难当,他把浑身本事拿出来交他拼命喽。狄青杀嘎杀,实际上手也杀软起来格,也打软起来格,一想,确实他是西夏国的名将啊,不肯耽搁,把金刀鬼脸随手拿出来,就是假面具,手脚又哨,对头上一套,嘴里念三声“无量寿佛,无量寿佛,无量寿佛”,格人腾腾空上去六七尺高,狄青本身底高腔调?狄青本身身高一丈二尺,腰阔有八围,现在倒有一丈八九尺高格腔调。二王子达麻花交他打打打打,看见狄青腾腾空对上一蹿,“啊呀”,就来这一瞬之间,狄青拿定唐金刀手起刀落,二王子达麻花头就对下一抛,
一命呜呼丧残生,魂灵上了枉死城。
  格主将死啦得格,杠块还有十万大兵就溜了。狄青吩咐手下官兵,乘胜前进。吃亏,跟番乌龟后间就追,看见一个杀一个,看见两个杀一双,看见三个杀他一抹光,
杀得人头如瓜滚,血水成河怕杀人。
  十万个人来格,溜到多少人家去格?眼睛一鞭,总不足一千,溜到八百多个人家去格,杠杀得尸首堆积如山。
急急忙忙就动身,做个通风报信人。
  溜到和平城,拿这事情告诉狼主千岁。有天宝将军黑利,乃飞龙公主的丈夫,他号称叫天宝将军,和二王子达麻花,亲不过嫡,嫡不过姊舅道理。格么,四个王子肇总死啦得格,番后娘娘哭得死去活来。天宝将军黑利就说呱:“不要哭嘎,母后啊,人家总说亲不过嫡,嫡不过姊舅道理,
我家舅大爷已经丧残生,我要帮他把冤伸。”
  飞龙公主就说呱:“郡马老爷你不要去哇,你不要以为本事好,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中原五虎格名气大了。”“夫人,舅大爷被杀,我怎肯就啦倒,你说说看,我一定要去帮我家舅大爷报仇,取中原五虎的骷髅头。”狼主千岁一看说:“爱卿啊,格你真正要去么,不如我赐十万大兵把你;另外呢我刷起圣旨来,打发红泥城扳天将军,他名叫星星罗海,叫他也带十万大兵。这样二十万大兵在狮子山会师,二十万大兵前往白鹤关去。人家总说,计毒不过绝粮也,你们围困白鹤关,叫狄青外间没有救兵,里间没有粮草,拿他可以活活饿死。
只要拿狄青狗贼来饿死,就好帮我家次子把冤伸。”
  话言未了,下一道圣旨。星星罗海扳天将军接到圣旨不肯耽搁,点起十万精兵赶往狮子山,去和天宝将军黑利郡马老爷去会师。格天子二十万精兵齐集得格,日夜行走不肯耽搁,赶到了白鹤关,二十万格人就拿这白鹤关围困起来,
前三层来后三层,水泄不漏半毫分。
  格关内格粮草毕竟有限呱,眼睛一鞭,歇了二十来天,已经粮草不多了格。格也有人就说:“杠七星关,还有乌鸦关,格两个关高头没得粮草啊?”众位,西夏国二十万大兵来,首先就拿七星关、乌鸦关,夺过去了呱。焦定贵交孟定国没得办法,好了两人溜了哨哇,落到两个人命残生,还有六千官兵,一根毛总不曾剩到,全部挨杀啦得格,所以就多到两个人。这两个人一想,我们蹲堂做底高咧,杠块白鹤关四转水泄总不漏半毫分,干多格人围困来杠,我家狄大哥和旁的官兵还有命哩?孟定国就说格:“老焦,这怎弄相咧?”“走啊,家去啊,上京都皇城去,叫万岁发救兵,赶紧前来解围,前来救援。”
孟定国闻听这一声,两人急急转回程。
  他们这两个人再对大邦中原来喽。我们单讲到这两个人跑到哪里?三关,孙秀来杠做总兵。赶紧叫:“关官开门。”关官说:“你们做底高嘎?”“啊咿嘎,你狗贼瞎了狗眼啊,我是老焦哇,这是老孟,跟随我家狄大哥,上西夏国取珍珠烈火旗格,现在我们要赶紧进关,找总兵大人。”关官赶紧一报,报于孙秀知道:“焦定贵、孟定国家来嘎。”“我晓得格,狄青走错路上单郸国去格,现在打转又上西夏国去了格,取珍珠烈火旗格,这两个人家来不晓做底高格?”赶紧吩咐官兵,大开关门,拿焦定贵、孟定国接到里间,办起酒来,为他们接风洗尘。吃吃酒,孙秀就开口:“二位英雄,你们跟随狄皇亲取珍珠烈火旗格,怎家来格?”“啊咿嘎,你不晓得格,总兵大人啊,我们前往西夏国取旗,所到之处是无不披靡,敌人是望风而逃哇。我们已经攻占了白鹤关。哪晓西夏国有天宝将军郡马老爷黑利和执掌红泥城格星星罗海扳天将军,这两个人带大兵二十万,夺走了七星关和乌鸦关,二十万大兵围困来白鹤关四转,现在是兵临城下。五虎上将及众位官兵有火烧眉毛之急,我们要赶上京都皇城,去叫万岁发救兵,前往白鹤关解围。”孙秀一听心想:狄青,狄青,我家岳父交我商议格计谋确实是对格,当真去取这个旗,旗干好取?就是弄你这狗贼死了西夏国,弄你没得家乡份家来,
只要等你狗贼丧残生,就是帮我家连襟把冤伸。
  “焦定贵、孟定国嘎,狄青走堂三关出关,他的一情二节,我了如指掌,他身为主帅,临阵招亲,来单郸国招为郡马。到西夏国去,分明投降了西夏国,你们这两个人都是探子。官兵,不能耽搁,拿这两个反贼替我用绳子捆起来。”
喝叫一声齐动手,哪肯容情半毫分。
  小弟兄两个一听,晓得今朝没命,焦定贵莽夫赶紧抽出镔铁大棍,孟定国“唰啦”拿钢刀拖出来,“你这误国的奸臣,今朝如果说你杀不死我们,我们搬到救兵,等我家狄哥哥打转家来,要你狗贼性命。”两人杀出一条血路,冲到关外间。孟定国说:“老焦啊,肇怎得了咧,不得进关,不得上皇城啊,狄哥哥交我们磕头把兄弟啊,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孟定国说到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老孟啊,我还有个办法,但不过这个办法只好碰碰啊,还有个人可以去搭救我家狄大哥哥。”“哪个咯?”“上单郸国,毕竟单郸国八宝公主,交我家狄大哥有一个月的夫妻情份,丈夫有难她不会不问。”“晓得她可肯去咧?一个月满狄大哥倒溜啦得格,人家晓得可见这个情咧?”“不要问,去碰碰看。”肇焦定贵交孟定国擐上高头大马,两个人——
急急忙忙就动身,要请公主去出征。
  不提这两个人上单郸国,我们单讲到狄青及众位官兵,来白鹤关内,看看外间没有救兵,里间没得粮草,将是山穷水尽格辰光。狄青心上就想:我腰横玉带,从小就投军,也不晓得要死在他乡,家乡份也没得了。我作为三军之首,到如此地步,要死我要死在各位官兵前间。拿定唐金刀对颈项里一搁嘎,就准备自刎,准备自杀。刘庆赶紧捧住得:“狄大哥哥,你干咱就死啦得就怎说格,若蹲世上呆,也不要对泥肚里埋。”“兄弟啊,到如此地步,我们还有底高话说格?”“哥哥喂,你千万不能自寻短见啊,现在到这个腔调了,我倒有个办法,不晓得你果肯依我?”“不嘎,你有底高办法?”“现在要搬救兵也搬到格,上京都皇城不可能搬到,因为走三关是必经之路,虽然我有席云帕,但不过孙秀交庞洪这两个人狼狈为奸,蹲万岁门口说嘎几句,救兵也是搬不到啊。现在只有上单郸国去,拿八宝公主请得来,可以解围,可以救到我们大家性命。”“弟弟哇,你就磕头,她也不肯来啊。第一,她总说我是薄情男子,交她完婚一个月不辞而别,不做声不做气就跑啦得;第二,我们来杠讲讲话,你打她一棍子,你说她怎肯来?”“元帅,不嘎,她看你格面子肯来格呢,现在你只要拿一封书信写起来,写起你格亲笔书信来,我帮你到单郸国去求救。”“好格,弟弟啊,也只好两碰碰。”狄青随手亲自写起一封书信来,拿书信封好了,封面高头写起来“单郸国八宝公主夫人亲拆”,“弟弟啊,现在堂块格腔调么,你总晓得格,你平时又欢喜弄口喝喝格,但你来投达书信的一路之上,你滴酒都不能沾边,等到搬到救兵,等到公主来解了围,到格辰光哪怕尽你吃。”“ 啊,元帅,到这个腔调我还贪杯吃酒哩?救人如救火,今朝夜里黑夜暗星我走城头上就飞走。”巧了,干干格天子格辰光是暗星,刘庆拿书信藏好,不肯耽搁,走白鹤关坐夜出来格。
腾云驾雾就动身,单郸国到面前呈。
  来这个单郸国呢,杠有爿饭店。刘庆一路上不曾吃酒,看见格酒,馋沫只是对外流。心上一想:反正堂到了单郸国格,进去吃它一个惬意么,酒就是我格命,不吃要害病。进去了,跑到里间一望,一个吃饭吃酒格人总没得,冷冷清清,看看饭店倒不小,怎没得哪来吃饭格。不要问他,我先拿酒哜饱了再说嘎,“店主啊。”“客官先生,你是要饮酒,也是要用饭啊?”“先吃酒,先吃酒,我几顿不曾吃酒了,先打嘎二十斤酒来。”二十斤酒,五斤头格和尚头旋子哇,四旋子打得来格,他坐了杠吃酒哇。格店主坐了他对过,就一眼不眨对他望好了,望望又立起来跑到床里家去望望。上床里家去望底高?帐管竹子高头哇,有面貌册挂了来杠。这个事情有多少时了呢,讲经虽然说一册经来去,实际上这个事情有年把了,已经不当直事了格,公主来火星头上,挂过这个面貌册嘎,实际上已经忘着得这个事情。哪晓格店主,望望帐管竹子高头格面貌册,又坐刘庆对过来望望,怎干相似,怎干相同格,“客官先生,请问你家住何方贵地,尊姓大名?”刘庆弄点酒一吃,神之糊之,他欢喜说大话格:“啊咿嘎,店主啊,你不认得我哇,来单郸国没得哪认得我,来大邦中原我名气大了,中原有五虎上将你果曾听见说过哇?”“听见格,听见过。”“我就是老二飞山虎刘庆呢。”“原来是刘将军啊。”狄青叫他来不要哜酒格,他拿酒哜了二十斤下去格,肇来杠头翘尾翘。哪晓店主望望他,又进去望望面貌册,心想:对格,就这个人啊,该应我店主要发大财,今朝刘庆到我格店里来。肇又端一旋子酒出来了格,“啊呀,刘将军啊,你格本事干好法,我再赏你五斤酒,这个酒是我家自己做格,好了。”“店主啊,大对不起,大对不起你。”像穷吼,一旋子好酒就做三口吃下去格。哪晓得这老棺材要想发天财发横财啊,来这个酒肚里,和了很多很多的蒙汗药来里间。刘庆吃下去曾歇一歇辰光,这个刘庆底高腔调,
一头栽倒地埃尘,神木不知半毫分。
  眼睛一闭,对下一倒,呼呼大睡倒困着得格,只听见打呼如同响雷啊。老棺材店主不肯耽搁,拿邻舍隔壁总叫得来帮做对手,弄三箍头麻绳、七箍头担绳,横一捆竖一绑,拿刘庆捆了就像稻种包,请四个男劳力帮抬。为底高四个男劳力抬哇?刘庆这个人不轻,老秤高头称二百多斤,两个人抬不动他哇。
四个人抬了刘庆就动身,哪肯耽搁片时辰。
  格么,你捉到刘庆么就不要起大劲焉,啊呀,逢人必告。看见这个也说,看见那个也说,我发财了哇,我肇发大财了哇,刘庆来我店里哇,把我弄酒灌昏过去格,公主面貌册高头说格,有两骨头换两金,有两皮肉换两银子,这个老子不轻,有二百多斤,我只要拿这笔交易做到家,银子也拖到几板车。到了前间了,看格人多起来格,为底高?人家一落里捉不到刘庆,看不见这个人,因为他上西夏国取珍珠烈火旗了格,不来单郸国,难得看到这个老朋友啊,大家总来望。格人是人山人海,可以说是挤如也,抑如也,推不走,总轧不开。
不提大家来杠望刘庆,八宝公主早知闻。
  公主闲暇无事,带四个女兵出去巡山打猎散心,干干打转,看见格老头子来杠一说手一舞,来杠放死声叫:“要发天财,公主赏我多少金银了,捉到了刘庆。”公主说:“不对啊,刘庆跟我家郡马老爷上西夏国去取旗呱,怎得来堂块格。女兵啊,去望望杠前间来杠做底高,说底高,叫底高?”跑到杠一打听:“你这个人来堂叫底高?”“我家店里来了飞山虎刘庆,把我捉住得格,呶,就这个人,呶。”女兵望望这个刘庆烂醉如泥,实际上蒙汗药酒吃得太多啊。赶紧一报,公主知道。公主说:“真是刘庆啊,女兵啊,去摸摸他身边可有底高东西,作为凭据?”到他身边一抄,一封书信,赶紧转交到公主手里。一望信封封面高头写格“单郸国八宝公主夫人亲拆”,公主娘娘赶紧摒退左右:“大家离我远点。”她拿书信拆开来望呱,高头写格底高?“愚夫狄青,书拜单郸国八宝公主夫人。风火关一别,已一年之久,前往西夏国取珍珠烈火旗,是关关得胜,得了白鹤关,有天宝将军郡马黑利、扳天将军星星罗海,带了二十万大兵围困白鹤关,现在外间没有救兵,里间即将要断粮草,五虎上将命在旦夕,有火烧眉毛之急,所以出于无奈,拙夫只好修书一封,打发刘贤弟送到公主夫人手中。如果夫人看一月夫妻情份,速速带兵前来救援,如果坐视不理,坐观成败,我你夫妻今生今世就难以相逢了,愚夫狄青。”公主——
拿格书信上上下下看完成,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公主亲自来到店主身边:“店主啊,这个刘庆究竟吃格底高东西啊?”“我弄蒙汗药酒把他吃昏过去格。”“赶紧,弄醒酒汤拿他灌醒过来。”肇弄醒酒汤拿起来一灌,“店主啊,数日后到我身边去领赏,人我带走咧。”“好格,公主,好格好格。”肇拿刘庆带到后宫,公主蹲杠看他格死人了,可保有个钟头过后,刘庆醒酒汤生效了,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跳起来,“我怎来这堂子格?”“你可就是飞山虎刘庆啊?”“嫂嫂,我是的,我就是刘庆呢。”“狗贼,你狗贼,你也认得我嫂嫂来,一年之前你来风火关打了我一棍子,你当我倒忘着得格,今朝认责还是认罚。”“嫂嫂喂,随你责也好罚也好,你等我拿话说完了再说格。”“我问你,你跟我家郡马,上西夏国去取珍珠烈火旗格,你上堂块来做底高格,从实招来。”刘庆也晓得不好了呱,一年之前怎思量到打她一棍子呱,她肇怀恨在心。
跑到前间双膝跪,嫂嫂饶恕我当身。
“嫂嫂哇,你不看金刚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么。
你要看看我家狄青哥哥面上情,饶恕我一条命残生。
  不瞒你说嘎,嫂嫂,现在狄元帅上西夏国去取旗,连夺得三关,哪晓得格天宝将军黑利交星星罗海扳天将军,二十万大兵围困了白鹤关,现在里间粮草将尽,五虎上将是命在旦夕嘎,只有我溜到堂块来,帮狄大哥传书送信。如果你看一月夫妻情份格,赶紧去帮解围。”“胡言乱语,我家郡马老爷,可以说是万夫不当之勇,西夏国哪个是他的对手啊,我不相信。”“你不要不相信,堂有他格亲笔书信。”“拿来我看。”他肇到身边横摸竖摸,到哪里摸到格书信啊:“啊呀,不好了格,来格饭店里喂,可保把格老棺材摸了去格,我去问他要咧。”“慢,刘庆啊,这个书信可是我家郡马老爷写嘎?” 刘庆拿起来一望,“是的,就这个书信,就这个书信。”“刘庆,刘庆啊,你没得这一封书信,我无论如何不相信我家郡马老爷,来西夏国被困白鹤关啊,你这个酒吃得误事了,你不晓得格。”“嫂嫂,格你可去帮解围啊?”“我不抵得你家狄大哥,他是个薄情男子,我肯定要去。但不过我告诉你啊,你家哥哥狄青虽然交我蹲作堆只有个月,回头我有六甲怀孕随身,帮他家养到两个儿子了双胞胎,一模一样格腔调,我家父王见爱,恐怕大了分不出哪是老大,哪是老二,就来老二耳朵高头穿起一个金环子来,只要望到有耳环格,就是二公子,而且帮他取个狄姓,大格就叫狄龙,小格就叫狄虎。叔叔哇,
提到狄龙狄虎两个人,总是郡马后代根。”
  “啊咿嘎,嫂嫂,两个侄儿来哪里咧,倒抱来把我望望看?”肇拿狄龙、狄虎抱得来格,把刘庆看看:“叔叔,你不能尽顾蹲堂啊,郡马老爷来白鹤关盼望了,你赶紧先打转家去,我马上奏于我家父王,带女兵前往白鹤关去帮解围。”
刘庆闻听这一声,心总乐到足后跟。
腾云驾雾就动身,哪肯耽搁转回程。
  走了格,八宝公主一想:过咱狄青走格辰光,我家父王对他就恨之入骨,咬牙切齿。父王说:“世上也有干薄情格男子?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海能深总不晓得,一个月嘎倒溜走了格。”我去怎好说这个话咧?假使要去说这个话,说狄青干咱有难,我要去救他,我家父王肯定不准去啊。没得好办法,我只好去缠我家父王了,救人如救火哇,我最好今朝就要走。
八宝公主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手脚不慢,来到银銮殿上:“父王在上,王女我有礼了。”“王女啊,你到银銮殿来做底高呀?”“啊咿嘎,父王啊,我有话要交你讲咧。”嘴说有话要交他讲啊,眼泪倒抛下来格。“王女啊,究竟为点底高,你眼泪珠抛哇?”公主喊声:“父王啊,我家郡马老爷狄青,到西夏国取珍珠烈火旗,
现在被困来白鹤关啊,生死来杠欠时辰。
  父王啊,刘庆叔叔么拿书信一封,送到我身边么,我心中要想到白鹤关去搭救他哇,又不晓得你父王可批准?”“你要去救狄青呢? 王女,你不要去哇,世上没得干不懂道理格人啊,我佐以拿丑话说得前间,你就去救了他,他还肯跟你同家来了?你这一辈子只好个人了呱,还要帮他家带两个儿子了,这个薄情男子你不要去问他账,千万不要去救他,
他死只好留他死,非关我们半毫分。”
公主闻听这一声,滚成潭头哭成坑。
  “父王啊,你不看金刚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么,看看我家狄龙狄虎弟兄两个人,我要去搭救他家生身老父亲。父王啊,
只怪我来前世里作得孽,今世里才苦到能功程。”
  “王女啊,把你一哭,我心上就像突粥,你说去救他,救了么有用也好咧,救他没得用呢,他不跟你家来呢?”“父王啊,不是跟我家来不家来格事情啊,西夏国要拿郡马狄青置于死地,实际上就欺负了我们单郸国嘎。”“他拿狄青弄杀得,怎欺到我们单郸国?”“哪个不晓得狄青是单郸国格郡马咯,西夏国如果拿狄青弄杀得,就是杀了郡马老爷,弄你家格王女我一世只好守寡,他西夏国才欢喜了。虽然他西夏国么,
常面上交你父王说好话,骨子里阴谋丧良心。”
  狼主千岁一听,这话不错啊,哪个不晓得我单郸国招格郡马,乃中原五虎上将狄青啊。西夏国常面交我干好,如果拿郡马弄杀得,我家王女一辈子只好守寡,“既然如此,王女啊,你应该去救狄青一条性命啊。你几咱去啊?”“父王啊,我准备饭后就走。”“好格,救人如救火,你吃得午饭就好走。”随手拿狄龙、狄虎交把养母服侍好了,这两个奶妈对狄龙、狄虎好了,一落里捧了手里总不离,恨不得夜里困总捧了怀里呱。肇公主出去打仗,再三叮咛嘱咐。格天子骑上胭脂桃花马,手拿九凤朝阳刀,不肯耽搁,带了八样宝贝,又点起三千女兵,放炮三响,
急急忙忙就动身,搭救狄青许多人。
  在路行走,非止一日。格天子有两个人骑格高头大马,冲进了女兵的队伍,女兵对后间报,赶紧报于公主八宝知道:“启禀公主,有两个男子冲进了我们女兵队伍。”公主快马加一鞭,来到前间一看,认得格。认得哪个?两个人当中她认得一个。哪个?这两个人不是旁人,焦定贵交孟定国,上单郸国来请八宝公主格,来路上碰到了格。“啊呀,你不是焦定贵呀?”焦定贵拿眼睛揉揉揩揩,仔细望望:“嫂嫂哇,你带干多女兵上哪去啊?”“叔叔刘庆已经带了你家狄大哥的书信,叫我去帮解围咧。”“啊咿嘎,嫂嫂哇,我堂交老孟也是来请你帮解围格,上西夏国格路途我们两人总熟悉格。我们肇帮你做向导先锋官。”肇焦定贵交孟定国嘎,
两个人走前间来领路,三千女兵后边跟。
  我们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单讲三千女兵来公主带领之下,来到西夏国头一道城池,杀退番兵,拿七星关夺下来,到乌鸦关不肯耽搁,又拿乌鸦关上番兵杀掉,两关仍然又夺到手来。白鹤关四转总围困格。刘庆家来知会狄青:“哥哥,公主说呱,她来帮你解围了,就是说你蹲城头上望,等到单郸国八宝公主一到,拿城门开开来,走里间对外杀,他们走外间对里间杀,两面夹攻,叫番兵既没得进路,又没得退路。”所以狄青亲自带领官兵,天天来城头上盼望,格天子望见单郸国的旗号,交旁的国家不同,晓得是公主八宝来了格。狄青吩咐手下官兵,再涨饿劲。为底高涨饿劲?饭吃不饱,没得粮草了格,拿关门开开来,放炮三响,,如同潮水一般全部涌出。肇外间对里杀,里间对外杀,两面夹攻,
杀得人头如瓜滚,血水成河怕杀人。
  狄青杀到底高腔调?杀得交八宝公主总背对背,也有辰光面对面总来不及说话,为底高?杠有二十万个人了,翻腔,杀两整天,汤水点子总没得吃。焦定贵交孟定国饿了没得办法,就到格汪塘子捧点杀格人流格血到嘴里点点饥度度命,就杀到这种腔调,杀得人头是堆积如山,可以说是血流成河。杀到最后作孽了,二十万个人了,只多到三千多个哇。天宝将军黑利和扳天将军星星罗海,晓得不对了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还是逃命要紧啊。
两个人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去逃生。
  八宝公主看见他们溜,“郡马老爷,不能耽搁,现在我们乘胜前进,两个番乌龟要溜了。”肇两人追上去格,狄青交天宝将军黑利打,八宝公主交扳天将军星星罗海来下打。天宝将军黑利本事确实了当不得,交狄青不推板多少。狄青晓得难以取胜了格,随手拿金刀鬼脸摸出来,对头上一戴,念起三声“无量寿佛”,“呼”,人蹿上来一丈七八尺高。格么,天宝将军黑利打哇打,看见他人一拔长,干高,拿起一定,就被狄青一定唐金刀,骷髅头对旁半间一抛。
  单讲到扳天将军晓得不好了格,现在天宝将军黑利总死啦得格,赶紧溜,八宝公主去追。狄青说:“夫人,穷寇莫追,等我来。”他把穿云箭拿出来,照准这个番乌龟扳天将军星星罗海,喊声“嗖”,箭就对准他后得脑高头一戳,只听见扳天将军星星罗海一声怪叫,“啊”,顿时,人就走马高头翻下来格,
尸首撂了尘埃地,魂灵上了枉死城。
  多到两三千个人,看见这个腔调么,还蹲堂做底高了?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去逃生。
  肇干多人总溜走了格。单讲到格天子狄青,拿八宝公主接到白鹤关内,
夫妻两个讲讲说说多欢乐,喜在眉头笑在心。
  狄青有慈悲之意了,一想堂尸骨如山,血流成河作孽了,写起书信一封,打发官兵送到黄花关上。黄花关主将就说呱:“我应该写一封回书等狄青晓得,叫他蹲白鹤关上等。”肇赶紧写起告急文书送到和平城内,等狼主千岁晓得,等狼主千岁定夺。狼主千岁得到告急文书,晓得女婿郡马又死啦得格,星星罗海也阵亡啦得格,躁了没得办法,只是蹲杠顿脚,
我国少啦他们两个人,如同砍断擎天柱两根。
  不提旁人,我们单讲到,格天子有公主飞龙就说格:“父王啊,
狄青狗贼拿我家郡马老爷丧残生,我要帮他把冤伸。
我家郡马老爷肇一命呜呼归地府,叫我终身靠何人?”
  “王女啊,你手无抓鸡之力嘎,你怎得能够去伸到冤,怎得能够去报到仇哇,你千万不要去,现在我要交众位卿家商议,究竟打仗还是献旗咧。”到落么么商议,做下决定来,就是说拿旗献出去,但不过千岁又舍不得。宫娥彩女诡计多端:“千岁啊,我们有办法格,中原人口口声声,要我西夏国献出珍珠烈火旗,但珍珠烈火旗底高腔调,高头底高构成,中原人不曾看见过,他不识得,不如我们连夜伪造起一个假珍珠烈火旗来,等狄青带家去,他们又不晓得真啊假格,带到大邦中原,假使有人识得这个东西,晓得是假格,狄青以假充真,有欺君之罪,等大宋朝仁宗天子恼怒起来么,
拿这狗贼丧残生,少啦冤家对头人。”
  狼主千岁一听,果真相信。宫娥彩女大家帮忙,连夜拿假的珍珠烈火旗伪造起来。究竟这真烈火旗底高腔调?它是一尺见方,高头有宝珠来上,总共有五颗宝珠,分别来五处。四个角落高头四颗宝珠,贴平心当中一颗宝珠。四个角落高头有移墨珠、避火珠、离水珠和定风珠,贴平心当中一颗夜明珠。所谓珍珠烈火旗,就是说这旗来水肚里随你浸多少时不湿;放了墨汁肚里随你浸多少时拿上来不黑;随便多大格风,放了杠就风平浪静;放火肚里随你多烧,哪怕烧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总烧不掉。格究竟新格和旧格有底高区别呢?格么才做格新格,针脚眼是新格,二百八十几年了,针脚眼应该是锈格暗格,再加上五颗珠珠是假格,不发光没有光泽,区别就来这高头。假真珠烈火旗伪造好了,狼主千岁另外又写了降书顺表,答应大邦中原,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又赔偿八小车金银:四车金、四车银,做底高格呢?中原来取珍珠烈火旗,耗费干多军饷,统统也要西夏国赔偿。公主飞龙就说呱:“父王啊,我也要交他们同去献宝。”有宰相度罗空就说格:“公主,你不要去哇,狄青有干多官兵,加上他家夫人八宝干格厉害,你去不得下手呱,不要鸡不曾抓到再蚀拉把米啊。”“我不,我就要去帮我家郡马报仇。”肇她真正要去,乡下人格土话么叫儿大不留爷,没得办法格。“王女啊,格你真正去么,总不见得就这腔调去啊。”“父王啊,我来犯点丧,我女扮男装,我冒充官兵,帮度罗空度宰相去献金银和珍珠烈火旗。”公主格天子脸上洗拉胭脂花粉,耳朵上探拉金环八宝,穿了男式衣服。人走之前,拿她家天宝将军黑利——郡马老爷格牌位掇出来,烧钱化纸,拜上三拜:“郡马老爷,虽我女流之辈,我一定要帮你伸冤报仇,你阴魂跟我同走哇,我如果到了狄青身边,没得这个胆量杀他格,你阴魂要助我二三分。”跪下来又拜上三拜,随手动身,拿金银降书顺表送到杠是小事,主要是珍珠烈火旗。狄青拿到手望望,又不晓得是假格,虽然八宝公主精通针绣,拿到手看看,也不曾介意,也不曾思量望望是真也是假。官兵们说,我们花干大格精力,打干大格仗,取到这个珍珠烈火旗,它底高腔调,我们大家也要看一看。几万个官兵个个总望过格,总没得哪晓得是假格。格天子拿大兵集中起来,要想家去哇,班师回朝了:“夫人啊,你肇跟我上大邦中原去啊。”“郡马老爷,不瞒你说,我帮你么养到两个儿子,你家也有了下代哇,现在总来我单郸国,要我跟你同家去,看来不符合情理啊。一个兵马大元帅啊,打打仗带一个老婆家去,人家也要笑哇,我好丑是一个国家格公主,就干不值钱跟你同家去啊,你应该回转大邦中原,交过旨意,天牢救出婆婆,请示万岁。我要奉皇圣旨,才上你大邦中原去,拿两个儿子带了去,最后好全家团圆啊。”
狄青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肇拿金银统统装好了,就拿宝贝珍珠烈火旗藏好了摆起来。到格天子动身了,晚夜辰光啊,西夏国格飞龙公主不曾跟宰相度罗空走哇。早先说格,打这个仗,二十万个人,就多到两三千个人,杠尸首多了。这个飞龙公主躲了哪里?常面上她跟来格人同走格,实际上躲了旁半间一个破庙里,到夜了格,看不见了格。可当真中原人打仗就个总不死啊?她背到一具中国官兵的尸首,拿他身上格衣服脱下来,自己穿了身上,冒充中原的官兵,混进了狄青的队伍,几次到了狄青面前,要杀狄青,哪晓又不敢啊,为底高?狄青身边人委该多,所以肇就跟随队伍班师回朝,八宝公主回转单郸国去格,狄青回转大邦中原。
在路行走数日整,三关到了面前呈。
  官兵一报,孙秀奸党早已知道,带官兵迎接到十里长亭,“狄元帅,狄元帅,你带兵上西夏国去取珍珠烈火旗,现已班师回朝,功劳浩大了。”焦定贵、孟定国跑到他前间说:“狗奸党,你格狗奸党,我们家来搬救兵,你不准我们进关,你情丧也要拿我们捆起来吊起来,等到我们到了皇城里去,
奏于万岁来晓得,你误国奸臣罪不轻。”
  狄青朝两个人望望,做做关目,意思是不能交他多说,他是庞洪家女婿啊,言多必失嘎:“孙大人,我们虽然去取旗,受尽风霜之苦,鞍马之功,你来家镇守三关也不容易啊。”“狄元帅,到关内饮酒去吧,我为你们接风洗尘。”“孙大人,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要赶紧到金殿去面圣了。”格为底高狄青不蹲杠吃他格酒啊?就防备他酒肚里要下毒药,拿他吃杀得,他靠帮大,他家丈人是西宫国丈啊,所以他赶紧就上了京都皇城。
在路行走数日整,到了皇皇紫金城。
  兵马到演武厅歇宿,狄青来到金殿,交过旨意啊,拿珍珠烈火旗捧在手里。万岁就说格:“狄青狄青,你征剿西夏取珍珠烈火旗,现在虽然已经班师回朝家来格,你可曾取到珍珠烈火旗?”“万岁,罪臣我狄青取到了,请你龙目观看。”双手拿旗捧到龙书案桌高头,万岁拿了手里横望竖望:“啊呀,这个东西也说是宝贝,情丧说二百八十五年左右,五代皇帝手里传下来格,就这个东西,底高稀奇啊?”他又不晓得这东西假格,三百文官、二百武官、九卿四相、八大朝臣、穿宫太监、六部官员、宫娥彩女、值殿将军个个总拿了望了,总没得哪晓得这个东西是伪造格。格朝纲当中可有哪个不曾看见这个东西啊?只有一个人,龙图阁大学士包拯包文正包黑炭包大人,他不来家,上哪去格?陕西省延安府,开卷就讲到格,格堂子发生旱灾,他出去救灾格,一着不曾家来,就是说皇城里间除他以外,杠总晓得这个东西已经拿家来格,就是不晓得是假格。万岁拿它当宝贝了,吩咐穿宫太监送到国家宝库房收藏起来,摆起来格,万岁就说呱:“狄青,你征剿西夏去取珍珠烈火旗,现已班师回朝,得到降书顺表,旗又取家来了,你功劳浩大。但是,你身为三军主帅,糊里糊涂错点先锋官,又临阵招亲,你身犯了重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事要公办,你既有功劳,又有罪过,我看就能呢,孤家也不记你的功,也不记你的罪,功罪两消,也就拉倒,但不过,你家母亲一定从天牢赦出来格。”
狄青听到这一声,谢主隆恩站起身。
  老奸党庞洪走前几步,执笏当胸:“启奏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有本奏来。”“庞爱卿,有何本章,速速奏上,孤家我洗耳恭听。”“万岁啊,依我微臣看来,狄青取到珍珠烈火旗功劳是小哇,错点先锋官,上单郸国去破坏两国和好,夺关斩将,身为主帅,临阵招亲,罪大恶极,功小罪大,抵消不得。”万岁一想:一国之主,一言吐出,驷马难追,我说过拉倒么就算了,因为我交他沾亲,他是皇亲国戚,因为我是吃狄太后格奶水长大了格,他是狄太后格嫡亲内侄,我也治他格罪了?格万岁没处改口了格,就说:“散朝。”格一散了么就拉倒了,有潞花王千岁,就是狄太后家儿子,拿这个老表么就带到南清宫去了格,拿舅母——狄青家妈妈,走天牢里也带出来格。她格坐牢是假格,实际上是来杠享福嘎,挂个名来杠坐牢,旁人不晓得。带到狄太后家,
狄太后跑到前间一把来背住,内侄连连口内称。
  姑嫂两个讲讲,也是抱头大哭嘎,家里赶紧办酒,为狄青接风洗尘。吃吃酒,狄太后娘娘就开口:“王儿啊,万岁封你家表兄多大官职格?”“啊呀,封底高官职格,万岁倒说有功也有罪,抵抵就拉倒格。有庞洪他说,罪大功小,抵消不得格。”“格万岁怎说相嘎?”“万岁也不曾改口,他说散朝就拉倒了。”“庞洪庞洪,得了哇,我娘家就该这滴点根苗了格,我又不曾拿他家小孩抱了撂井里,对我家娘家要干狠毒做底高,就要拿我家这内侄谋算啦得嘎。啊,既然取珍珠烈火旗干大格功劳,他反而说功小罪大,我明朝要亲自到金殿上去,帮我家内侄求个一官半职。”
一夜五更休提表,金鸡三唱又天明。
  第二天早起,钟鼓齐鸣,文武百官总来朝驾了。凤阁龙廷九重霄,仁宗皇帝上早朝,文官爬上金銮殿,武官站到牡丹亭。万岁皇开金口,帝露银牙:“各位老贵公、各位老爱卿,有本早奏,无本速速卷帘退朝。”才要退朝散朝哇,皇门官报,说南清宫狄太后娘娘已到。万岁赶紧亲自步下龙廷,御手相搀,御口相称:“啊呀,母后娘娘,你到金殿有底高事情啊?”赶紧赐她锦凳宽坐,龙凤香茶解渴。“皇儿啊,母后来不为旁的事情,我家内侄狄青,可是说上西夏国取珍珠烈火旗家来格?”“是的。”“格你可曾封他多大格官职嘎?”“母后,人家总说论功行赏,他有罪了。”“格有多大格罪啊?”“他错点了先锋官,拿路跑错啦得,上单郸国去破坏两国和好。身为主帅,又临阵招亲,你说罪可小呀?”“皇儿啊,错点先锋官不能怪我家内侄嘎,他问哪个熟悉西夏国路途格,是焦定贵自告奋勇,他说他认得呱,不能怪我家内侄。至于说临阵招亲是为了逃跑哇,不是他真正知法犯法嘎,所以说要封我家内侄官职。”“母后啊,格封他多大官职呀?”“我做母后,我怎好说这个话,他又是我格嫡亲内侄。众位爱卿,你们说究竟我家内侄,也是罪大,也是功大?”格么哪个不拍马屁,不帮狄太后娘娘说话啊,总说他格话了:“太后娘娘啊,取珍珠烈火旗,旁人没得本事去取到哇,总是狄皇亲有本事才取到这个旗了,应该说他功劳很大哇,他格罪过很小,庞太师说格功罪抵消不得,确实不假,功劳远远大于罪过。”“皇儿,你可听见,功劳大,罪小哇。”“听见格,听见格。众位卿家,格究竟可要封他官职嘎?太后娘娘啊,可一定要封他官职?”“一定要封他官职。”“格封他多大官职嘎?”大家就想:白拾得说说好话格,“封他一个大官职格。格起码要封他一个王位。”“要封到王位,要封到王位,”文武百官大家齐心,异口同音,都说要封到他王位。“皇儿啊,可听见,我家内侄功劳大罪小,应该封到王位了,皇儿你封么。”仁宗皇帝也没得办法嘎,吃她格奶水长大了格,有三年哺乳之恩,肇看了她格面子哇:“狄青狄青,你征剿西夏国取珍珠烈火旗,功劳浩大,乃有功之臣,有功,孤家应该要封。
狄青前来听封赠,平西王之职你当身。
  孤家马上拨银子,帮你起平西王王府。”肇去起平西王王府了,银子也拨出去格,文官料理,武官督工,拿平西王府造好了格。狄太后娘娘亲自到平西王府观看,当今万岁送来宝贝,恭贺庆贺他平西王府完工了。格庞洪对这个狄青是恨之入骨嘎,女婿死啦得格,不但仇不曾报得到,弄他去取倒头珍珠烈火旗了,相反他总兵做到平西王王爷千岁了哇:“狄青狄青,老夫在世一天,决不交你罢休。你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要吃无钱酒,只要把工夫守,撞到老夫手,就好交你格狗贼揪,
如果落到我格手,我就不肯容情你当身。”
  不提庞洪一落里要寻狄青头,单讲西夏国飞龙公主。格大家要问,前面这个飞龙公主来杀狄青格,到今朝可曾杀到他呀?
  我们讲到飞龙公主跟狄青兵马进关格。按道理她扮格中原人,穿格中原的服装,应该交狄青格大队人马同进来格。因为她走格辰光,把她家丈夫黑利格阴魂带来格,哪晓得她家丈夫黑利格阴魂,不得进我们中原。三关前任总兵杨宗保交他家老子杨六郎,爷儿两个看见这野鬼来了格,格哪肯等他进关了。肇鬼对鬼打架,爷儿两个没得办法,个人就拖黑利一只脚,来杠打鬼架。最后杨六郎一想啊,狄青交这个飞龙公主有一段冤结来下咧,不如就等他阴魂进关么。哪晓来杠起造平西王王府啊,更加杀不到狄青。飞龙公主左思右想:我只有来寻,寻到交这狄青是对头格,交他两人设计,可以拿狄青身丧其命。
只要拿狄青狗贼丧残生,做到一个伸冤报仇人。
  究竟可曾到打听到?打听到老奸党庞洪和狄青有杀婿之仇啊。格天子飞龙公主冒充三关总兵孙秀家里格家佣,说有重要书信,要面禀太师。格看门安童不认得她,听见说是姑爷家格家佣,有重要书信要面见太师,赶紧就报,报于老太师庞洪知道。庞洪就说:“安童,有何重要书信,速速呈来我看。”“老太师,请你摒退左右两间格人。”老太师手一舞,两边格人总走了格。飞龙公主不肯耽搁,二次跑到前间双膝跪,太师叫啦好几声:“太师啊,
我也不是张三其别个,飞龙公主我当身。”
  老太师说:“你不是我家女婿家家佣啊?”“老太师啊,我不是得嘎,我乃西夏国飞龙公主啊。”“啊呀,公主,你到我大邦中原有何事情啊?”“因为我家哥哥交我家郡马黑利,总是死了狄青手里格,我要为我家哥哥交郡马报仇。我八方打听,打听到你交狄青有杀婿之仇,所以来投靠你格。”“格你怎得来格?”“我穿了你们中原官兵的服装,混进了狄青的队伍。”“啊咿嘎,格你是女格,我一滴点总看不出来么,你身为一个国家的公主,你耳环一探啊,耳环眼总没得,你哪里不曾穿过耳朵,不曾带过耳环?”“太师,你有所不知,我西夏国的女子和大邦中原格女格不同,你们中原人不分高低贵贱,不问是官家女儿,还是布衣草民家女儿,穿耳朵每间只有一个,总共是两个。我们西夏国不是的,我们西夏国分等次格,小家细户人家格女儿穿两个,做到七品知县格人家,就要穿到四个,一间两个,如果做到郡守,他家女儿要穿到几个,要穿到五个,就多一个,一间三个,一间两个。肇如果做到底高朝中大臣、六部官员家格女儿,又高人一等了呱,要穿到七个。像照我金枝玉叶之体格公主,我要穿九个。”“不嘎,我原就问你呢,你格耳朵高头怎没得眼格?”“有眼么,人家晓得我是女格格呢,我哪好蒙混啊?所以我来之前弄胭脂花粉调作皮肤颜色,拿耳环眼一个个总涂了结打结实,嵌满了格,像皮肤一样格颜色。”老奸党横望竖望,倒是得,一滴点缝缝总没得。“来啊,公主,我相府里来往人也多,堂块不是你蹲格堂子啊,我送你到南书楼上安身。”
带了公主就动身,哪肯耽搁片时辰。
  送到南书楼,格天子吩咐知己之人,贴身安童,弄晚饭送到南书楼把她一吃嘎。他是宰相,批阅全国各地格东西。格天子批阅到了半夜,拿笔对下一搁嘎,“啊呀,我怎不思量到格,今朝日里来了一个飞龙公主,要想行刺狄青,我安排她来南书楼下宿。我家不分细啊大,夫人有六个,哪个值到她哇?虽然边邦之女啊,也有几分姿色,她一心要报杀夫之仇,我不如去交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如果今朝夜里能够交她来开心,我少活几年总甘心。”
  赶紧连夜来到南书楼,去扛扛门啊,门关格,里间闩格,“公主啊,公主啊。”公主来床上,不曾困着得格,心上就想,我认得这个宰相,不晓几时才杀到狄青?来床上翻来覆去。听见外间有人叫哇,“哪个?”“公主啊,我就是宰相庞洪呢,你起来拿门开开来。”“老太师,男有男淘,女有女伴,男女授受不亲,夜半深更,你究竟来做底高?”“我有话要交你说格。”“你明朝天亮也好再来说格,我已经困了格,我不开门喽。”“你哨点起来开门,我才间批阅文件,想到一个最好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可以就拿狄青杀啦得,你好报杀夫之仇了。”因为飞龙公主一心要报杀夫之仇,就不曾加以思考,起来衣裳一披,鞋子一拖,拿门闩一拔。老奸党进去了,翻腔,脱她裤子就想强奸,“美人啊,
今朝交我成美事,我就帮你家丈夫把冤伸。”
  飞龙公主心上就想,大邦中原格宰相,怎要做如此事情啊?中原也该败了,但不过他是个男格,我又是个女格,又来他家家里,我哪弄得过他咧?“老太师,你只要能够帮我家丈夫伸到冤理到枉,报到仇,我家去做底高咧?我家郡马已经死啦得格,受人滴水之恩,应以涌泉报之,我今年也才二十二岁,我就蹲堂陪伴你一生总好了呢,就算我报答你帮我忙格恩典。”“公主,今朝我就不走,我干咱就要交你配成一伙。”他肇拼命,就拿公主对床上一揿。公主一想,今朝逃脱不了这个狗贼得呱,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老太师,我一个女流之辈,又飞不高跳不远,你几时能够帮我家丈夫报到了仇,我几时就交你同床共枕;你几时杀拉狄青,我几时就交你结为夫妻。我来格辰光带我家丈夫阴魂同来格,我如果不曾报到杀夫之仇,就交你寻欢作乐嘎,我家丈夫来冥府也不瞑目嘎。”“格我帮你拿狄青杀啦得,你要交我成婚匹配了。”“我一言吐出,驷马难追,说出来格话,我总归算数格。”
  庞洪又不曾强奸到公主,肇弄了俗气煞得难为情了,稀稀步子出来了格。来到自己书房,心上就想,怎杀到这个狄青咧?他现在是平西王,家里有护家的家将,再加他靠梆干大,南清宫狄太后娘娘是他嫡亲姑母啊,要杀这个狄青,要神不知鬼不觉,要干静,要利落。左思右想,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可以帮我大忙。户部尚书杨滔,一落里蹲我身边念官职嫌小,要提拔他。他家两个女儿,长女叫杨凤鸾, 次女叫杨凤娇,都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美貌无比,是盖世无双。他家长女,杨凤鸾已经出得嫁,把了人家了,把了江西老家名叫张文格人,还有绝色美女杨凤娇不曾出嫁,不如我打发安童,坐夜拿杨滔接得来,如此如此,我只要设计设计,定能拿狄青置于死地。“安童。”“老太师,做底高?”“替我到户部朝房,拿户部尚书杨滔接到我朝房里来,我交他有要事相商。”这个杨滔呢,原来是庞洪提拔上来格,两个合得蛮知己蛮要好格。
  格天子听见说庞洪叫他去么,连夜坐轿子倒来了格,庞洪就交他讲:“杨大人,你果嫌官职小?”“原呢,说到今朝,叫你来万岁门口美言几句,提拔我官职,你到今朝又不问我格事情啊?”“来啊,一个大好机会来了格,杨大人啊。”“有底高机会啊?”“你帮我拿这个事情办成了,我包你官连升三职。办不成格,假使走漏了风声,事情败露格,有我庞洪承担,因为我比你靠帮大哇,我家女儿是万岁最宠爱的西宫娘娘。”“不嘎,究竟底高事情?”“告诉你,狄青这下子征西取珍珠烈火旗,拿郡马天宝将军黑利杀啦得。他家女格飞龙公主,女扮男装,已经混进狄青格队伍,跟到我中原来了格,她要报杀夫之仇。飞龙公主打听到我交狄青是对头,肇寻到我,我拿她安排来南书楼,你今朝坐夜,帮我拿她带家去。”“我拿她带家去做底高?”“你家有二女儿杨凤娇,长了有闭月羞花之貌,拿这个飞龙公主带到你府上去,让你家女儿教她说我们中国话,等到中国话学会了格,由我交你出面,到金殿上保本,就说愿意拿你家女儿杨凤娇终生许配把平西王千岁狄青。肇结婚格天子,叫飞龙公主穿你家女儿格衣服,身藏短刀,到平西王府里。因为八宝公主不来我中原,狄青多时不曾和女人同床共枕,到格天子飞龙公主交他一拜堂,就挨送进洞房,等寻欢作乐格辰光,飞龙公主可以拿他置于死地。只要拿这狄青杀啦得,我包你格官连升三级。”
  “老太师,这事情不好弄啊,
如果把太后娘娘来晓得,满门抄斩命难存。”
  “杨大人啊,你胆要干小做底高啊?我早先就说得格,事情办成功,包你连升三级,事情败露格,有我庞洪找我家女儿,非关你事半毫分,你说有底高不好?不然你就只好做个户部尚书,一世官职不要想得上来。”杨滔官瘾太大啊,狠狠心肠:“好格,老太师啊,我干咱就拿她带家去,等拿中国话学会了,我就告诉就知会你。”肇夜半深更——
带了飞龙公主就动身,哪肯耽搁转家门。
  杨滔家女格是宋氏太太,小姐凤娇身边有四个梅香,春桃、夏荷、秋菊和腊梅,这个杨滔是个忠厚老诚头子啊,格天半夜三更么,拿飞龙公主带家来格,就送到自己女儿楼上,告诉女儿,这个是某某某某人,来跟你学话格。又拿出二百两银子来,送把四个梅香:“梅香啊,走今朝开始,你们就要弄习惯了,看见她要叫她二小姐,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说她是西夏国格飞龙公主啊。”“大人啊,
你有钱把我们分,我们总归于不做声。”
  格你家来不做声么哪个晓得她是西夏国飞龙公主啊,这个老诚头子,他家来就直说,肇四个梅香交凤娇小姐总晓得格,今天来格人是西夏国飞龙公主。杨滔来到自己卧室,半夜过后了,又拿这事情告诉夫人宋氏太太。宋氏太太舌头总吓出来:“啊咿嘎,官人啊,官职大和小么,只要全家们肚子能够混得饱就好了哇。提到狄青这个人,是大宋朝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官人啊,
你杀啦旁人也微小可,行刺狄青罪不轻。
如果被他家姑母么来晓得,满门抄斩命难存。”
  “夫人啊,你不要愁,事情办成了我有官对上升,办不成么有他庞洪负责,又不关我事呢,何乐而不为啊?”“格么,你说得算。”他是一家之主,宋氏太太犟不过他哇。实际上杨滔连夜拿飞龙公主,送到庞洪家去么屁事没得。我也不想升官喽,我不交你烦神,格不就拉倒了格?就是这个人官瘾太大,所以回后惹下连天大祸。格这个飞龙公主究竟来他家小姐楼上学说话学多少时,也不过只有一个月,三十天。一,她一心要报杀夫之仇;二,她也生了聪明伶俐。三十天一满,一口格中原话,没得滴点西夏国格尾音。杨滔格天子告诉庞洪:“妥了呱,妥了呱,现在飞龙公主一口中原话。”“好格呢,现在是早朝,我们到金殿去保本,你先说。”“啊呀,老太师啊,你先说,你就说帮我家女儿做媒。”庞洪老奸巨滑,他抬头有千种计,低头有万种谋,说奸臣他有奸才确实不假。手脚不慢,来到金殿之上,山呼已毕。万岁皇开金口,帝露银牙:“各位老贵公、各位老爱卿,有本早奏,无本速速卷帘退朝。”庞洪来到前间:“万岁,微臣有本奏来。”“庞爱卿,有何本章,速速奏上,孤家我洗耳恭听。”“万岁啊,堂块杨大人家,他家小女名叫凤娇,今年十八岁,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她旁人总不嫁,她一心一意要嫁把平西王狄青,杨大人又不好意思开口,他托我微臣,帮他家小女做媒,就拿她家小姐终身许配把平西王千岁狄青。”
万岁闻听这一声,龙心喜悦八九分。
  “格好格,狄青是皇亲国戚嘎,也可以说是我孤家御弟。我家弟媳又不来大邦中原,我孤家已经打发刘庆和李义,带了我孤家圣旨前往单郸国,去接她们母子三个格,到今朝呢也不曾家来,现在帮他再找一房么,三妻四妾自古有,他又是平西王千岁,不要说两个,就五个六个也不为奇啊,既然如此,再好没得。”狄青赶忙启奏:“万岁,微臣不答应。”“御弟啊,你为底高不答应啊?”“因为我交八宝公主是患难夫妻,我来白鹤关没得她解围,哪有我狄青班师回朝,取到珍珠烈火旗家来。人生在世,不能忘恩负义,如果我再娶一房格话,要等到八宝公主来到我中原,等到她恩准同意,我才能再另娶一房。如果她一天不到我大邦中原,我一天不再娶第二房夫人。”“她家来由我孤家向她解释,爱卿啊,这事情孤家我答应格,就我孤家来做主。但不过杨爱卿,你家女儿为底高一定要把到我家这御弟啊?”肇杨滔开始说话了哇:“万岁,自古至今哪个不爱财,就我杨滔么把女儿要高攀,所以我也要拿女儿把平西王千岁。”“格只好做二房夫人。”“要得好,就做一个小。”“好,既然如此,孤家从中为媒,看到黄道吉日,有庞爱卿作为主婚人,等他们成婚匹配结为夫妻,散朝。”大家总散啦得格,庞洪交杨滔跑到午朝门外间,两人欢喜了,一讲头一揿,就不晓多起劲,头对头,嘴对嘴,两人不晓来杠说底高鬼。
越讲越说多欢乐,如同拾到宝和珍。
  杨滔看到了黄道吉日格天子,梅香拿杨凤娇格衣服捧得来,就把飞龙公主穿。拿杨凤娇弄到哪里去?把杨凤娇叫了旁人家去。肇杨凤娇也不晓得格天子,有人代替她去完婚。拿衣服换好了之后,又叫四个梅香陪嫁,杨滔又拿出四百两银子来:“梅香啊,这个银子你们每人一百两,到平西王府去千万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千万不能叫她公主,只能叫她二小姐。”“晓得格,大人啊,哪怕弄刀撬我们格嘴,我们总不说,一口咬定她是我家二小姐杨凤娇。”“好哇,钱拿去分啦得。”肇飞龙公主穿了杨凤娇的衣服,身边藏有短刀,冒充了杨凤娇,坐了八人抬格大轿里间,就要去交狄青成婚匹配,好行刺狄青。
  来到平西王府,狄青以为她是杨滔家女儿,和她一拜堂,就挨送进洞房,而且吃过了交杯酒。狄青心上就想:我交单郸国八宝公主,乃是患难夫妻,没有她搭救,我哪有性命回转,我虽然和杨凤娇拜了堂,但是我现在不能和她同床,要等到八宝回来,我和她商议,要得到她批准,我才能和杨凤娇同床共枕。他拿了被对夹肘里一夹,“夫人,只因为我上西夏国取珍珠烈火旗,受了鞍马之劳,身体不大好,不能和你同床共枕啊,我准备到小书房休息,到杠去下宿。我们夫妻日脚长咧,等我身体好了之后,再交你结为鱼水之情。”
假杨凤娇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这个假杨凤娇飞龙公主一听,啊,可保哪走漏了风声?他晓得我不是真正的杨凤娇哇。也不等到她同意,狄青拿被对夹肘里一夹,上小书房去了格。眼睛一鞭,倒有三天,他也不到飞龙公主床里家去。飞龙公主格刀么,一落里了身边,格天子没得办法,把刀就拿出来格,摆了哪里格呢?床帮抽盒里。到一个礼拜格腔调,狄青仍然不上卧室,飞龙公主一想,他不宿我身边么我到哪里杀到他了,杀不到他我就报不到杀夫之仇啊。我耳闻到狄青是个孝子,我如此如此设计设计,保证拿这个狗贼就身丧其命。
飞龙公主就动身,拜见婆婆一个人。
  跑到狄青家母亲房间,深深一礼,一躬到底。“婆婆在上,媳妇有礼了。”“媳妇啊,不须客气,一旁宽坐。”“婆婆在上,哪有我媳妇的座位。”“媳妇啊,你既来之则安之,一旁宽坐,你有底高话,可是要准备交我讲了呢?”飞龙公主也不曾开口,眼泪就做势抛下来格:“婆婆啊,王爷千岁也不晓是嫌我容颜丑陋,也不晓哪几桩不称心?”“为底高?可是他对你不好哇?如果对你不好 ,我马上拿我儿叫得来,我来教训他一顿。”“婆婆啊,自从拜堂格一天子起,堂一个多礼拜喽,他夜里不交我同床共枕不宿做堆。”“啊,格这冤家总困哪里格?”“他说他身体不好,个人夜里宿得书房里格。”“啊呀,这个冤家啊,既然如此,媳妇啊,我们同走。”
假杨凤娇搀住婆婆手,急急忙忙就下楼门。
  来到狄青书房,“儿啊。”“母亲啊,你今朝怎到我书房来格?”“儿啊,你太不懂道理了呱,你身体不好,不交她结鱼水之情,我母亲不怪你,而且媳妇也原谅你,你可配个人宿堂书房里来呀?”“啊,母亲啊,我确实身体不好。”“身体不好,也要去宿做堆。走,现在就跟我同跑。”一个手拖儿子,一个手就搀格媳妇。三个人来到狄青的卧室,老太太一想,儿子媳妇年纪轻,作兴要说说笑话嘎些,我不必蹲堂块啊,拿门一带,她就走了格。家里就该这两个人来杠块,飞龙公主早已吩咐陪嫁得来格梅香,拿酒菜备办停当,就摆在他们的卧室。夫妻对坐饮酒,狄青也晓得对不过杨凤娇:“夫人啊,我打你招呼,我不瞒你说,我确实身体欠佳,不能交你同床共枕。我格天子又说得,我们夫妻日脚长来,你可配拿我家妈妈又叫到我杠去?”“千岁啊,我也是没得办法,我夜里个人宿心焦杀得格,我们今朝不如来开怀痛饮,我敬你几杯酒。”狄青心上也有数,今朝不要把她拿酒缠醉了嘎,肇交她同床共枕,我就对不起我家夫人八宝公主,吃酒不是弄滴点大格盅子吃格,大大山海碗。狄青吃多少酒?飞龙公主敬了他三碗酒,真正狄青好吃多少酒,狄青好吃到二十斤酒,但不过飞龙公主不晓他有多大格酒量,吃得三碗酒喽,飞龙公主还劝他吃。狄青做势酒醉,舌头打绞,说话就不入调:“夫人啊,不能再吃格,再吃酒要醉喽。”实际上可醉?实际不醉。“千岁啊,我再敬你一碗酒,祝你飞黄腾达,将来作兴你有九五之尊,可以面南背北。”“夫人啊,你不能瞎说嘎 。”飞龙公主就要罚他拿格一碗酒吃下去,狄青当真拿格一碗酒就吃啦得,对台上一伏,做势酒醉困着得格。飞龙公主望望,就该四个梅香来杠,“梅香啊,赶紧帮我做对手哇,千岁贪杯,吃醉了格,帮我扶他到床上休息去吧。”四个人做对手,拿狄青扶到踏板上。狄青又不醉哇,他做势格,做势脚底落撑不动,“哐丧”,人对床上一倒,头来里床,脚来外床,和衣而睡,“梅香,我交千岁要休息格,你们也就各自回转自己的房间嘛。”梅香走了格,她拿门“叭煞”一关,心上就想,我杀狄青格刀,来床梆抽盒里,假使开了抽盒惊动了狄青,他酒一醒我就杀不成他。跑到前间一看,狄青也有三支穿云箭,还有金刀鬼脸摆了杠,啊呀,我听说我家哥哥达麻花,和我的丈夫天宝将军黑利,执掌红泥城格星星罗海扳天将军,总死了这些宝贝高头呱,真正硬打狄青不一定能够取胜。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叭煞”,拿三支穿云箭扳做六段,拿金刀鬼假面具,“叭煞叭煞叭煞”,撕了渣渣烂溶。抬起头来一看,狄青格龙泉宝剑,挂了来格墙高头,她几个哨步跑到前间,“煞拉”,拿剑随手探下来,拿剑鞘“叭塌”一下子掷出去一丈多远。跑到床里家,她格房间底高式样?像干咱人家套间样格,前间吃饭,后间休息,来到后间,跑到踏板上,两个手捧紧了格剑,手总抖杀得,虽然她要杀这个狄青,但毕竟是个女流之辈,胆小哇。撑到踏板上不要做声,起一剑么,格狄青死啦得格,哪晓她撑了踏板上,浑身来下抖,就像筛酒。格么你赶紧拿剑对下剁焉,剑捧了手里,撑了狄青床梆身边说:“狄青狄青,你杀害了我的亲夫,我今天报仇来了。”拿格剑“咔煞”,对下一剁。狄青不是酒醉啊,假装格,听见说到这个话,晓得不得了了格,干干头来里床,脚来外床,飞起右脚操起一记,“叭啷”,拿飞龙公主踢出去一丈八尺多远,她手里宝剑也抛啦得格。狄青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说:“什么人竟要行刺我本王?”飞龙公主赶紧爬起来,拿宝剑拾起来,撞到狄青怀里:“狄青狄青,你杀害了我的亲夫,我一定要为他报仇。”嘴说这话,拿宝剑又去剁狄青。狄青来火性头上,不问三七二十一嘎,就从飞龙公主手里拿宝剑夺过来,手起剑落,“咔嚓”,拿飞龙公主头就杀抛下来格,心上就想:杨滔杨滔你格狗贼,我老子交你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为底高你家女儿要来杀我,可是你格老贼指点她来格,做势拿女儿嫁把我,还要来行刺于我。
背了人头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拿人头背起来,跑到天井里,对东南楼高头一望,里间人也来下吃酒,灯光通明。哪来下吃酒?焦定贵、孟定国,这两个人一落里就住了狄青家格,狄青拿人头背到书楼高头,“哐丧”一脚,拿门就踢开来格:“不要哜酒了,人总把我杀啦得格。”焦定贵一望 ,望见狄青手里背格人头来下滴血:“啊呀,哥哥啊,这个哪一个咯,你怎拿她杀啦得格咯?”“二位贤弟,你们不要害怕,这是杨凤娇格头,已经挨我杀啦来格。”“哥哥啊,你交她夫妻道理,你怎无故拿夫人杀啦得,你怎拿王嫂杀啦得做底高咯,人命关天啊。哥哥哇,假使把杨滔晓得格,
金殿上间奏一本,你千个残生活不成。”
  “两位弟弟,我叫没得办法格,她要杀我,我出于无奈,才拿她置于死地呱。”孟定国也无所谓,焦定贵是个莽夫,他说:“这个狗贼,叫女儿来行刺你了,我送她上娘家去咧。”随手牵来高头大马,带了镔铁大棍,背了假杨凤娇格人头,
急急忙忙就动身,做个通风报信人。
  他快马加一鞭,四蹄跑起来一溜烟,跑到哪里?一下子跑到户部尚书杨滔家门口,对杠一站,直把嗓子就喊:“开门开门。”看门安童就说:“哪一个哇?半夜三更涨底高蛤蟆劲。”“老狗头,你可开门啊,我乃是焦定贵,征西回来,封到保国将军,是焦将军。”“你怎干夜格?”“我送你家二小姐回门家来格,啊,你赶紧拿门开开来。”格么,看门老安童当真只当杨凤娇家来格咧,拿门一开,焦定贵不曾进去,拿格人头对里间一掼,“呼噜”,滚出去不晓多远。他把马头一拨,打转走了格。格老安童看门格,看见格东西对里一擐,滚出去蛮远,他不晓当底高咧,赶紧拿个灯笼火叽嘎叽嘎去望格,跑到杠一看,恨不得命总吓断,背起一望,“不不不得了了格,二小姐挨他家杀啦得格。”
老安童急急忙忙就动身,报于大人好知闻。
  手脚不慢,半夜三更来到杨滔房门口:“大人啊,快快快点起来,不不不得了了格。”“奴才,半夜三更,怪声怪气,唉声叹气,有底高不好啊?”“大人啊,人家总说祸事有天能大,只比天大小二分。大人,你哨点起来,二小姐已经挨狄青家杀啦得格,才间焦定贵拿她首级送得来了格。”
杨滔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拿门一开,衣裳纽扣总不曾来得及纽,拖鞋搭脚出来了格:“安童啊,我家小女首级来哪里啊?哨点背来把我看看看啊。”老安童随手拿首级背得来,杨滔拿人头背起来望望。上册之中就讲到了呱,杨滔这个人是老诚头子,忠厚老倌,背住格人头,情不自禁,眼泪抛下来了呱:“龙啊,龙啊,你来我家堂也一个月嘎,我对你就像对我家自己女儿一样呱,你果配结婚几天就挨人家杀啦得嘎,
人家总说黄连苦,你比黄连苦三分。
  你临死之前,不晓果曾留下底高话柄?”杨滔连夜乘轿子,上庞洪家去,去交庞洪一讲,说人挨杀啦得格,焦定贵拿首级送到我家府上去了格。庞洪一听,恨不得尿总吓出来格:“啊咿嘎,狄青啊,你怎拿人杀啦得格呀?你无故杀妻,身犯了萧何法律。但不过飞龙公主被杀之前,可曾有底高话吐出来?我对你说嘎,杨大人,明朝到金殿上去,狄青肯定要拿杀啦妻子格事情奏于万岁格,你一口咬定,就是你家二小姐杨凤娇,那怕弄刀撬你格嘴,就即使到刑部三法司三拷六问,你总不能说是外国西夏国格飞龙公主。”“格晓得,格我晓得格,我如果说出飞龙公主来,追下根来格句话要连累你太师。”“格既然晓得就好,家去么不要紧格。”杨滔家去格,当真一夜困得着格?困不着格,心上也盘算了:庞洪他后台大哇,西宫娘娘是他家女儿哇,弄不好我这乌纱帽也要抛咧,不问它,走一步瞧一步。
  到第二天早起,五鼓三点,仁宗皇帝坐殿,钟鼓齐鸣么,文武百官总来朝驾了,文官爬上金銮殿,武官站到牡丹亭。我们先讲狄青,格天子来到金殿,“万岁,微臣有本奏来。”“啊呀,御弟啊,你堂完婚才几天,你不在府中陪伴夫人——我的御弟媳,你到堂金殿上来,可有底高重要事情啊?”“万岁啊,不得了了呱,杨滔家女儿杨凤娇许配把我,虽有干多天数,我不曾交她同床共枕。”“为底高,御弟?可是孤家帮你做这个媒人,你不合适,你不欢喜。”“也不是得,因为我交她同了床对不起八宝。我来书房休息格,昨日夜里,她拿我家母亲叫到我书房,拿我硬拖到卧室,交我开怀痛饮,我假装酒醉,她手拿宝剑,要行刺于我,我出于无奈,才拿她腰分两段。但不过她临死之前说格,我杀害了她的亲夫,要为她的丈夫报仇。万岁,现在文武百官总来金殿上,你问问杨滔看,究竟他家这个女儿,可曾把过人家?是不是黄花闺女把我狄青格?她家前夫究竟是哪个?为底高要行剌我微臣?你要帮我问个清楚。”“啊呀,御弟啊,你说她要杀你么,可有底高证据咯?这两个人格事情,不曾有哪旁人看见啊。“万岁,我有证据。”“你有底高证据啊?”“她毁坏了我的宝贝。”“毁坏你底高宝贝?”“玄帝菩萨赐把我格,三支穿云箭和金刀鬼脸,穿云箭三支被她扳成六段,金刀鬼脸被她撕了渣渣落落,请你龙目观看。”肇拿这两桩东西也把万岁看。万岁一想,这怎得了咧。庞洪赶忙启奏:“万岁啊,狄皇亲说格,杨凤娇要报杀夫之仇,这个东西死无对证了格。假使穿云箭他自己扳啦得格,金刀鬼脸自己撕啦得格,哪个来做证是杨凤娇弄啦得嘎?”杨滔三把眼泪,四把鼻涕,走前几步说:“万岁啊,我家小女死了委该苦,你要帮她把冤伸。”“杨爱卿啊,孤家问你,你家女儿杨凤娇把狄青,究竟可是黄花闺女,可曾把过人家?”“不曾把过人家,长十八岁不曾有哪个来谈过这婚姻事情,她一定要终身许配把狄皇亲。”“众位爱卿,这是狄青和杨滔家女儿格事情。格么杨凤娇已经死啦得格,这桩案子也不是我孤家蹲金殿上审格了事,交刑部三法司严加审问,如果说狄青无故杀妻格,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说杨滔家女儿把过人家格,是个二婚,再来许配把狄青,又要行刺狄青,是杨滔教女不严,要杨滔担当罪过。”格叫哪个去审这个案子咧?叫崔信和文彦博这两个人,他们是刑部三法司里间格主脑,只有叫他们两人去审。限他们多少时间?三天。格这怎吊审法了咧?一个是户部尚书,他格靠帮是庞洪;一个是狄皇亲,平西王千岁,他格靠帮是南清宫狄太后娘娘。这个审不像照官府衙门里间好用刑罚,格不能,总有凳坐下来格。审第一场,问到狄青么,狄青就说呱:“二位大人啊,我句句真言,确实他家女儿要报杀夫之仇,我没得办法才拿她杀啦得格。”“杨滔,究竟你家女儿可曾把过人家啊?”“大人啊,我家黄花闺女,交狄青结婚格,从来不曾谈过把旁人格事情。”眼睛一鞭,审上一天,各人说各人格话。第二天仍然再审,和头一天格口供一模一样。第三天又审,审下来,也是差方不多,反正就这个事情,一个说要报杀夫之仇,一个说是黄花闺女把他格。到第四天上金殿见驾,万岁就问:“二位爱卿,狄杨一案,究竟审了底高腔调?”“万岁啊,他们两人格口供总来堂,请你龙目观看。”
万岁拿口供上上下下看完成,掇开龙心火一盆。
  “你们二位卿家卿家啊,这桩小小杀人案子,总审不清楚啊。
狄杨一案审不清,枉吃俸禄到如今。
  二位爱卿,孤家再赐你们三天时间,如果再审不清楚,拿你们削职为民,回转家中种田去吧。”两个人急得没办法,只是顿脚:“害人了,不好叫旁人审啊,为底高就要叫我们两人审?”眼睛一鞭,又审了两天,就乘明朝一天了格。文彦博就说呱:“崔年兄啊,我们怎倒了八百世里格霉啊,这桩案子么怎叫我们两人审格呀,就明朝一天了格,再审不出来,后朝要家去喽,要挨削职为民了。”躁了没得办法,两个人总眼泪叭嗒。格究竟这个案子果审得清,就这腔调拉倒啊?
狄杨一案审不清,包公发赈转朝门。
  我们单说龙图阁大学士包拯包大人,上陕西省延安府去救灾发赈,家来了格,因为他多时不来家,朝纲里有许多格变化,他不晓得。他交一班要好的忠臣牵常来往,你到我朝房相相,我到你朝房散散心,去讲讲朝纲大事。格天子跑到崔信家里,崔信就拿皇城发生格所有事情告诉了包大人;又跑到文彦博家里,文彦博为他不丑,赶紧办了酒,也讲到朝纲里狄杨一案事情。包大人心上就想:万岁做格媒人,庞洪是主婚人,杨滔就要拿女儿把狄青,旁人不把,就要嫁把狄青,狄青杀拉杨凤娇,杨凤娇要报杀夫之仇,“二位年兄,明天等我上朝见驾,我来拿这桩案子接过来,不是我包黑炭说大话,不须三天,保证审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呀,包大人,格你家来接审这个案子么再好没得嘎。”
两位大人闻听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第二天早起 五鼓三点,圣天子上殿,文武百官都来朝驾。包大人上金殿交过旨意:“万岁,微臣奉皇旨意,上陕西省延安府发赈救灾,现已打转回朝了。”“包爱卿啊,你出朝救灾,前往陕西省延安府,受了风霜之苦,日夜操心劳碌,孤家赐你一月时间,回转朝房,休息去吧。”“万岁,为你万岁担忧,是理所当然,因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不须休息。我昨日回转到京都皇城,耳闻皇城里出了天大的事情,果是说狄青身为平西王千岁,无故杀死夫人妻子?”“包爱卿,你听哪说这话格?”“我到皇城,一班人就告诉我了格。”“提到这话,文爱卿、崔爱卿,你们狄杨一案审了底高腔调?”“万岁啊,我们确实审不清楚,你就拿我们官职罢啦得么,等我们家去就算喽。”包大人赶忙启奏:“万岁,慢,这桩案子微臣愿意来审问。”“包爱卿,你还是不问这桩案子为好。”“万岁,我微臣一定要问这桩案子,他们二位年兄说审不清楚,我不须三日,保证审了清清楚楚,保证审了明明白白。”“好好好好好,爱卿啊,我晓得你能日断阳夜断阴,我拿这桩案子就把你爱卿去严加审问。”一班忠臣一听,肇妥了格,这个事情肇能水落石出格。庞洪交杨滔两人你望我,我望望你,一想,不得了了呱,包黑炭审这桩案子么,就怕要审出来,假使审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怎得了咧?
  不提两个人担心害怕,我们单讲格天子包公就拿杨滔交狄青带家去审。他不放刑部大堂去审,他带到他家里去审。先问杨滔:“杨滔,你家女儿杨凤娇,究竟果是许配把狄青格?”“是得,不曾嫁过旁人。不曾嫁过。”“当真啊?”“当真。”“好。”“狄青,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我交你合得知己要好,但公事公办,你为底高无故杀妻?从实讲来。”我们讲经不必重三倒四,狄青就拿格天子夜里发生格事情,告诉包大人。包公拿他们格口供画过押,双方总画过押得格。“二位大人,我审案子交旁人不同,你们二位大人总不要家去,都在我包公的朝房下宿。”格包公为底高不等他们家去?狄青家去不关事,就愁这个杨滔家去,要交庞洪再商议对策,回头这个事情就难办了格。等到把他们两个人总带走了格,包公吩咐:“张龙、赵虎你们两个人,赶紧帮我上狄青家去,打听打听,杨滔家可曾有梅香陪嫁,如有梅香陪嫁,就说我包大人请她们到我朝房来一趟。”跑到狄青家一打听,说四个梅香陪嫁来格咧,有春桃、夏荷、秋菊和腊梅,说:“梅香,我家包大人有请了,请你们去一趟。”四个梅香来杠做关目,意思说,随他怎呢,我们不能说她是飞龙公主。
四个梅香就动身,包公朝房面前呈。
  四个梅香赶紧拜见包大人,包大人对她们客气了:“梅香啊,你们不须客气,格么你家二小姐死啦得格,我也比较同情,叫你们来问问情况。”“包大人啊,格有话你尽问。”“你叫底高?”“我叫春桃。”“你呢?”“我叫夏荷。”“你呢?”“我叫秋菊。”“还有你呢?”“我叫腊梅。”包大人问:“小姐对你们可好哇?”“小姐对我们好咧,就像嫡亲姐妹道理干好咧。”“你们四个梅香说说看,究竟你家小姐杨凤娇,格天子被杀格晚上,你们可在场啊?”“我们总不在场。格他们小夫小妻讲讲说说,稀奇,我们蹲杠做底高咯?我们一个总不在场。”“张龙、赵虎替我拿春桃夏荷秋菊腊梅,每人关在一处地方,我一个个要来严加审问。”“是!”
  肇拿她们隔离审问,先审春桃,春桃最大:“春桃,才间四个人来做堆,我不对你怎呢,你最大,你脑子最聪明,你要从实讲来。今天我问你,你家大人养几位小姐?”“我家大人总共养两个女儿。”“胡说,我已经审了你家大人喽,他口口声声说养三个女儿,你怎好说就养两个?”“啊啊,他自己养多少女儿他总不晓得?大人啊,我们来他家干多年代喽,他家一着就两个小姐,倒哪里有三个格呀?”“当真就两个啊?”“当真就两个。”“你家大小姐叫底高?”“叫杨凤鸾,二小姐叫杨凤娇。”“我晓得格,你家大小姐已经出嫁了格。”“对格,嫁在江西老家,我家姑爷叫张文。”“春桃,杨凤娇要行刺狄青,杀狄青之前,她说要报杀夫之仇。我估计,你家大姑爷张文,已经挨狄青杀啦得格。结婚格天子,你家大姑娘杨凤鸾,冒充了二小姐杨凤娇上狄王千岁家去成婚匹配,到两人同床共枕格辰光,她要杀狄青,她要报杀夫之仇啊,究竟我猜了可对啊?”“我家姑爷不曾死,他来江西,脸上红扑扑,颈项里肉掇掇,他几咱死嘎?”“不曾死啊。格不曾死究竟哪个要报杀夫之仇?格个结婚格究竟可是杨凤娇二小姐啊?”“是得。”“是得嘎。张龙、赵虎,不把点颜色她看看,她不晓得我包拯的厉害。来呀,夹棍侍候。”“是。”夹棍拿得来格,拿起来一夹,像杀猪格叫喊,她哪吃得消咯:“大人啊,
你今朝高抬贵手饶饶我哇,饶恕我一条命残生。”
  “饶你可以。格么去结婚格究竟果是杨凤娇二小姐啊?”“大人啊,你今朝只要高抬贵手,
饶赦我一条残生命啊,我情愿拿事情说分明。”
  包大人瞄眼睛喽,赶紧叫夹棍不要用喽。“春桃,你说嘎,究竟去结婚可是哪个哇,要报杀夫之仇哇,可是你家大小姐杨凤鸾啊?”“不是得。”“格究竟哪个啊?”没得办法格,自己也要命了,吃不消,人总痛杀得格,她肇就告诉他喽:“包大人啊,一个多月之前,我家老大人坐夜家来,带了一位绝色体面格小姐打转。来到朝房,他告诉我们四个梅香说,格小姐是西夏国格飞龙公主,要来报杀夫之仇,今朝来跟小姐学得说中国话格。只一个月,哪晓公主拿话倒学会了格,肇我家大人交庞洪金殿上奏本,要拿小姐终身许配把狄王千岁。到结婚格天子,拿格二小姐就啦得了,由飞龙公主穿了我家小姐的衣服,身藏了短刀,准备到狄王千岁交她寻欢作乐格辰光,好行刺于他。”“春桃,等你这样说起来,格杀狄青格是西夏国飞龙公主,她要报杀夫之仇啊?”“正是 。”随手拿她格口供,把她签过字画过押,又去审夏荷。夏荷上来也不肯说嘎,也弄夹棍一夹,吃不消了格,也说出来格,口供一模一样格。秋菊她抵死不招,上脑箍,脑油总对外,脑箍箍了她格骷髅头啊,脑油走四转哒啦哒啦对下流,没得办法,也招出来格。到腊梅,腊梅最小,背不起来刮,也说出来格。四个人格口供拿起来一对照,完全一致,都说是西夏国飞龙公主。拿四个人统一带得来。“春桃、夏荷、秋菊、腊梅,现在我包大人问你们,你家假二小姐尸首究竟来哪堂子?”“包大人啊,万岁出得旨意,说不问怎呢,反正交狄青拜过堂格,在堂他家人,死了他家鬼。万岁打发殿官拿飞龙公主格首级,又背到狄青家去了格,叫狄青家买了棺木,拿她收尸入殓,现在棺木就停放了狄王千岁家。”“好哇,既然如此,我包大人心上有数了格。张龙、赵虎啊,替我上杨滔家去啊,拿小姐去骗得来。你们千万不能说,陪嫁上狄青家去格四个梅香,把我包公带来审了格,你们千万千万不能做声。就说她家老子杨滔干咱拿一情二节总交代出来格,只要你去对下子证,她家老子说格话可确实。”
张龙赵虎就动身,去请小姐一个人。
  来到朝房门口,杠对里一报,宋氏太太知道。宋氏太太就说呱:“包大人吩咐张龙赵虎来,不晓望小姐有底高事情了?”拿小姐叫得来格。“儿啊,包大人说请你去一趟咧。”“母亲啊,去做底高咯?”“我也不晓得。”张龙赵虎就说格:“小姐,你不要害怕,你家父亲交狄青杀人格案子啊,包大人已经审出来格,你家父亲也总交代出来格,就叫你去做下子证。”“好格。格既然我家爹爹总交出来么,我去也不关事。”
跟张龙赵虎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一来来到包公府内。小姐底高腔调?小姐是面带愁容。
小姐双膝来跪下,包大人连连口内称。
  “小姐,你不须客气,你家老子干大年纪做这个没头格事情啊,他总承认出来格。来,你拿事情从前到后,一情二节,倒也说把我包大人听听看。”小姐肇就说呱,格她认为她家老子总招出来格,肇从头上说到尾上。我们讲经不必重复,杠块红笔师爷、黑笔师爷做下记录来。肇把她签过字画个押来,“小姐,你今朝不要家去啊,明朝我要大开中门,当大家格面来审理这桩案子。”“我不,我要家去咧,我家母亲来家盼望咧。”“我早已打发人去对你家母亲说好了格,你今朝不家去,就来我包公堂暂宿一夜。”包公拿小姐也留了杠块格。到第二天一早,打发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满街敲鼓蹲下叫:“大家总去望,包大人审理狄青交杨滔这桩杀人案子了哇,你们大家总去看啊。”格听见说包公审案么,大家总去看,看格人,人头上垛人,多了。
  但讲到包公,格天子不肯耽搁,拍动惊堂木高喊一声:“升堂”。衙役呐喊助威:“威武!”手脚不慢,拿杨滔和狄青全部带上。“今朝就先审狄青,狄青,你身为平西王千岁,无故杀妻,你知罪不知罪啊?”狄青双膝来跪下:“大人啊,
格人家总说世上没得冤枉事,我这件冤枉海能深。”
  “狄青,现在证据确实,你还有底高话好讲啊?”“大人啊,你有底高证据?”“杨滔口口声声说,他家黄花闺女嫁把你家格,不曾把过人家,哪里有前夫啊,你为底高无故拿她杀啦得嘎?”“大人啊,我确实是冤枉格,我结婚几天总不交她宿做堆,是我家妈妈硬拿我背了去格。她交我开怀痛饮,又毁啦我格宝贝,她要报杀夫之仇拿宝剑杀我,我没得办法才拿她杀啦得格咧。”“可当真?”“当真格。”“杨大人,我问问你看,你家杨凤娇可是终身许配把狄青格?”“格也有假了,女儿也好伪造了?”“张龙、赵虎替我拿春桃、夏荷、秋菊、腊梅带上公堂。”“是。”四个梅香手脚不慢,来到公堂之上,四个梅香来跪下说:“包大人饶恕我当身。”“杨滔,你望望这四个梅香,你可认得嘎?”杨滔望望四个梅香,他万万不曾思量到,黑炭拿四个梅香弄得来审啊。“大人啊,我认得格,这是我家陪嫁上狄青家去格四个梅香。”“你认得格呢?”“我认得格。”“春桃、夏荷、秋菊、腊梅你们说说看,究竟可是你家二小姐上狄青家去结婚嘎?”四个梅香望望杨滔,意思上说我们也要要命咧:“大人啊,我们说把你听。”肇走头上说到尾上,交昨日审格口供一样格。“杨滔,你还有底高话说嘎?”“啊呀,包大人啊,这四个人,是我家陪嫁去格,是受狄青买嘱格,她们当然帮狄青说话啊,我家女儿死了冤枉了。大人啊,
我家杨凤娇小姐死了委该苦啊,要望你大人啊把冤伸。”
  “杨大人啊,你家二小姐真死啦得格?”“当真死啦得格。”“张龙赵虎替我拿格个小姐叫出来。”张龙、赵虎随手拿小姐带到公堂。“杨大人,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小姐你可认得嘎?”杨滔眼睛睁开来对前间一看,命总吓断。心中想:不不不不得了了格,包黑炭坏咧,拿我家女儿总弄得来格。
  单讲到小姐,
跑到杨滔门口双膝跪,父亲也叫啦两三声。
  包大人就说格:“来呀,杨大人啊,究竟这个小姐你可认得嘎?”“包大人啊,我认得格。”“这哪一个啊?”“我家二小姐凤娇啊。”“你家二小姐凤娇不是把狄青杀啦得嘎,你家倒有两个二小姐来啊?”
杨滔闻听这一声,默默无语不做声。
  小姐一听,心中想:不得了了呱,包大人骗我呱,我家父亲不曾承认不曾交代哇,我上了包大人格当哇。小姐赶紧双膝跪,包大人连连叫几声,小姐喊声:“大人啊,
这个不关我家父亲格事啊,,总是庞洪奸党丧良心。
庞洪狗贼坑害我家爹爹人一个哇,不怪我家爹爹一个人。
大人啊,你高抬贵手饶恕我家爹爹命残生啊,我黄土盖面也不忘恩。”
  “小姐,你不要难过,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怪你家老子没得头,听信庞洪格话,弄到如此地步。小姐,你家去啊。”小姐随手走了格。“杨大人,现在证据确实,你还有底高话说嘎?”“包大人啊,你说说看,我家家里无孔吆吆倒哪里有个飞龙公主?”“不嘎,你家女儿总承认了格,你还有底高话说。好,等你再赖一天,明朝看我可有办法对你。”第二天早朝,包公亲自来到金殿,启奏圣上,要求赐皇命圣旨,上狄青家去开棺验尸。万岁准本,赐他圣旨一道。包公拿狄青、杨滔带到狄青家家里,吩咐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拿棺材盖子弄开来,一望,一个女子对下一困,望啊望,望啊望,可有底高东西作为证据她是外国人?旁的看不出来,前回我们讲到格,她格耳朵高头有九个耳环眼,可是弄胭脂花粉调做皮肤颜色,嵌紧了塌满了肚里格,看不出有洞来上。格一死几天喽,血脉不动了格,塌个粉水份多,格血脉不走么她这个粉可要干咯,一干啊,格耳朵高头格鬼鬼大格眼眼四转总崩璺,稀缝了格,轻轻一颤啊,这个干粉调格腻子总抛啦得格,九个耳环眼眼总露出来格。“杨滔,我看这个是飞龙公主不错么。”“你有底高证据啊?”“你来望,你不见棺材你不掉泪啊。我们中原女格,穿耳朵穿两个耳环,有两个眼来高头。堂有九个耳环眼,你说不是外国的飞龙公主,也会是哪一个哇?”
杨滔闻听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杨滔,你还有底高话说嘎?肇可赖咧,可是你家二女儿去结婚嘎?”赶紧拿杨滔、狄青带到公堂,肇两人口供录下来格。格天子奏于万岁,万岁拿这个口供,
上上下下看完成,掇开龙心火一盆。
  万岁大发雷霆,拍动震山河:“杨滔,杨滔哇,你身为户部尚书,坑害国家栋梁,平西王千岁狄青乃是孤家的御弟,孤家肩头上担子千斤重,他恨不得帮我挑八百斤咧,你该当何罪?”
杨滔跪了金殿上,冤枉喊了不绝声。
  杨滔喊声:“万岁啊,
人家总说世上没得冤枉事,我这件冤枉海能深。”
  “现在证据确实,已经录下你的口供,你还讲冤枉,究竟冤在何处?”“万岁啊,
这个也不关我格事,庞太师他是主媒人。”
庞洪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庞洪一跳八丈高,来到杨滔面前,执指一指:“你狗贼杨滔杨滔,我交你今世无冤前世无仇,你自己要拿女儿许配把狄青,拿飞龙公主冒充你家女儿,最后飞龙公主好送你一笔银子,等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对家一坐,不要愁肚里饿,银子又用不掉,你得了她格钱财,用飞龙公主代替你家女儿去结婚。现在你拿事情推到我头上来做底高啊。依我性子,今朝我打死你格狗贼。”格万岁当然听国丈格话啊,哪听杨滔格话咯,西宫娘娘庞赛花是他最宠爱的妃子。万岁一想:虽然杨滔说这个话,庞洪赖了干干净净,当真我孤家心上没数啊,只因为他是西宫国丈,我孤家不好意思对他怎呢,如果今朝拿杨滔杀啦得,就要连累到西宫国丈:“杨滔,孤家念你初犯,所以呢今天暂且饶恕于你,如果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孤家决不宽饶于你,散朝。”文武百官总解散啦得格,也不曾对庞洪怎呢,也不曾对杨滔怎呢。如果对了杨滔么,就要关到庞洪格事。来到午朝门外间,庞洪一把背住包公格手:“包大人啊,这下子你吃得大苦了哇,审理格狄杨案子,弄了你焦头烂额,几夜总不曾困到好觉,对不起你哇,再做坏事格人总挨杀头杀啦得呱。”包公心上难过了,手指头举到庞洪脸上:“狗奸贼,你狗奸贼,万岁认为杨滔说格话错嘎,我又认为他说格话错了?万岁做媒哇,你是主婚人,你当我不晓得,你当这事情交你拉倒了嘎,等到我回转朝房,拿这个事情从前到后写起本章来,你当就不治你们格罪了嘎?”“好格呢,包大人,我身为西宫国丈,我倒怕你翻底高腔来?”“好,庞洪庞洪,三天过后,看我包拯可把点颜色你看看。”
  包公回转到朝房,就拟起一道本章来,就拿这个飞龙公主到中国来,怎样怎样,拿他们格罪,重新要定。怎呢定?一,狄青,飞龙公主女扮男装混进你格队伍,你总不晓得,有失察检点之罪。二,你当今万岁,为一国之主,有道明君,应该要明察秋毫,你身为一个媒人,不到现场看一看,究竟结婚天子,可是杨凤娇上格轿?你也不曾去望,你也有失察检点之过。三,杨滔听信庞洪之言,要坑害狄青,要拿他身丧其命,必须伏罪。四,庞洪指使杨滔坑害国家忠良,作为主谋,要凌迟碎剐。到第二天早起,万岁问:“可有哪个有本奏来?”包公赶忙启奏:“万岁,微臣有本奏。”“包爱卿,你发赈家来,又审理狄杨一案,已经够辛苦了格,你也有底高本章奏了?”“万岁,请你龙目观看。”万岁就拿包公拟格本章,
上上下下看完成,腹中思量八九分。
  “包爱卿,倒不好了呱,你作为一个臣子,也好定我孤家格罪来,我们大宋朝法律,是我孤家制订格,你怎好拿罪定到我头上来?”“万岁,你格罪可以赦免格。”“格旁人格罪么?”“旁人格罪不好赦免。”“胡说,法律是孤家订格,孤家罪可以赦免。臣子格罪也就可以赦免,君无罪,臣也就无罪,统统赦免,散朝去吧。”
包公闻听这一声,可要气死又还魂。
  来到午朝门外间,庞洪又背住包公:“包大人啊,今朝总好格呢,你心上总欢喜格呢?”
包公闻听这一声,躁到死处又还魂。
  “庞洪,庞洪奸贼,你记好了我包拯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迟与来早,我们骑驴看剧本,走着瞧吧。”各人回转各人格朝房。
  我们单讲到小姐杨凤娇,格天子家去了格,想想,一夜总不曾困得着格,老子哪有脸面再蹲皇城为官啊?我也没有脸面再见亲朋好友诸亲六眷啊。罢了罢了哇,阳日三间日子我也不愿过,我来悬梁高挂丧残生。她肇随手磨起浓墨,来墙高头写起四句话来,然后拿梳妆台拖出来,上间放张杌凳,站到杌凳高头去,弄丝鸾带做起个相思扣牛吃箍活络结来,拿头对下钻上几趟,又缩出来几趟,说生怕生死怕死,
圈子外间是天堂路,圈子里间是鬼门关。
  小姐临死之前,是哭得死去活来。小姐哭泪喊声:“父母双亲啊,
小姐我今朝来绣楼上间要丧残生,你们父母双亲也不知闻。
你们白白险养到我十八岁,我也做不到养老送终人。
我们来阳日三间再也会不到,只好三更梦里会鬼魂。”
  小姐狠狠心肠,拿头对圈子里一攻,脚底拿杌凳一踢“乒碰”,杌凳倒啦得格。小姐脚底落也腾了空喽,小姐吊做底高腔调?作孽了,颈项里收陷下去,舌头吊塌出来,眼睛总勒暴出来。可怜啊,小姐来绣楼上间——
呜呼哀哉丧残生,果比黄连苦三分。
  梅香送茶把小姐格,叫上几声,也不开门,晓得不好,赶紧拿安童哥哥叫得来,拿门冲开来一看,命总吓断。拿小姐走上间放下来,手到心口头一摸,哪晓心脏也不跳了格,
喉咙口断了来往气,早已命断丧残生。
  赶紧就报,报于杨滔家夫妻两个知道:“大人啊,主母太太你们快点去,不不不得了了格,小姐自寻短径吊杀得格。”
夫妻两个闻听这一声,如同五雷击脑门。
  杨滔心上有数格,脑壳来下轰隆,哪敢去望女儿咯,不敢去了呱,心上担惊害怕了,不是我做这个事情么,女儿不到这个腔调哇。宋氏太太随手拿杨滔拖到女儿格卧室绣楼上间,
夫妻两个只是哭来只是滚啊,果要哭死又还魂。
  宋氏太太喊声:“心肝女儿啊,
年纪轻轻就轻生,果比黄连苦三分。”
  杨滔喊声:“女儿哇,
只怪你家爹爹昏了格头啊,你今朝才到能功程。”
  不提夫妻两个悲泪啼哭,单讲梅香来格墙高头望啊望,有四句话写了杠,梅香眼乌珠漆黑,一个字总不识得。“大人啊,你望啊,小姐临死之前,也有几句话写了堂块。”杨滔赶紧拿眼泪揩揩,回过背来一望,格墙高头写格底高?
“女儿未报养育恩,谁知养虎又伤身。
从今难见爹娘面,一命呜呼丧残生。”
  宋氏太太一把背住杨滔格领宗,起一个耳光子,一个耳光子不轻,少说点八九十斤,“狗贼啊,
总是你格狗贼心良坏,女儿今朝才到能功程。”
  杨滔挨一打,对杠一钉,一句话总不敢说得格,买了棺木,拿小姐收尸入殓。格天子杨滔就说呱:“夫人啊,千怪我来万怪我,总怪我一时昏了格头,听信了庞洪之言,虽然万岁看了庞洪格面子,不曾拿我怎呢。依包大人要拿我身丧其命,你说我哪有脸面上殿见驾?到午朝门口,背后头人家总指指点点说我,我也蹲堂做底高官啊?人家总说无官一身轻,我也不蹲皇城里了,不如叫起车子,我们拿小姐棺木送回家乡,
京都皇城不好蹲,就到老家去安身。”
  杨滔格天子辞皇别驾,得到万岁恩准。因为万岁晓得他格,没得面孔再蹲堂做官喽,就准了他格本,等他家一家门家去格。这部忠孝宝卷《五虎平西》高头,肇就讲不到这个人了格,因为他家肇总家去格,死格么死啦得格。
  我们单讲到万岁,格天子就想:西夏国,西夏国,虽然说珍珠烈火旗已经献出来格,果配又弄飞龙公主来行刺我家御弟狄青啊?来果曾杀到他?自己一条命倒送啦得。看看你西夏国,挨我中原打了么也作孽,死啦干多格人,损兵折将,又耗费啦干多银子,我孤家倒有慈悲之心,吩咐殿官不能耽搁,“替我孤家到狄王千岁家里去,拿飞龙公主尸首挖出来,用松枝桃材架起来,拿她尸首焚化烧啦得。”万岁开口,殿官动身,就到狄王千岁家拿棺材抬出来,拿尸首挖出来,弄松枝桃材架起来,拿她尸首烧啦得,弄骨灰装进匣子之内,打发镇国将军爬山虎张忠,拿她格骨灰送到西夏国去,等飞龙公主也有个家乡份。不送这个骨灰去,这部忠孝宝卷,可以说到此结束,就因为送了这个骨灰,又惹下了连天大祸。
  我们单讲张忠,来到西夏国。西夏国番后娘娘、狼主千岁看见自己公主的骨灰后放声大哭,哭得死去活来。仁宗皇帝也有封书信带过去格,说底高呢?就是说你西夏国肇不要来交我烦神喽,随你用底高办法,想出底高计策来,不要想到中原来杀到我家御弟狄青格,你们以下犯上,如同叛逆,从今向后,还是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两国和好就算喽。格写了这个书信,注了清清爽爽,明明白白格。信高头而且也写到了,虽然找到了狄青格对头庞洪,你家女儿还是不曾得成功,最后还是挨杀啦得,就该这干大好处来堂。番后娘娘交千岁讲讲,“狄青来中原也有对头,我们不如再请这个人帮忙,人无好处哪肯早起,送他宝贝。”拿宝库房开开来,拿出几桩宝贝来,有醒酒珠、醉仙塔、玻璃盏、月华镜。这些东西有底高用呢?这个玻璃盏是吃酒格酒盅,平常放杠不关事,只要拿酒对下一倒,肚里唱歌,来下跳舞。月华镜有底高用?假使坐夜吃酒不点灯,这个月华镜对杠一放,就像天上格亮月干亮,没得二样。醉仙塔起底高作用?你哪怕是一盅水,只要倒上去走这个塔顶高头流到底落,就是好好格酒。格一吃醉了再怎弄咧?有醒酒珠就不关事,只要拿这粒醒酒珠对你嘴里一放,顶多不超过十秒钟,人就苏醒过来,交不曾吃酒一样格。这四桩宝贝随手拿出来格,随手打发长胜将军秃狼牙:“秃爱卿啊,我家王女,我家王儿,我家郡马和许多大将,都死在狄青狗贼手里。仁宗皇帝书信高头说格,我家王女去报杀夫之仇,找到了狄青格对头是庞洪,你赶紧上中原去,拿这个宝贝四桩,送把宰相庞洪,告诉他,狄青取家去格珍珠烈火旗是假格,等仁宗皇帝好拿狄青杀啦得,我家就算报到了仇。”“格我几咱去咧,千岁啊?”“你今朝就要动身。”“格我到底高辰光才好家来咧?”“狄青一天不死,你一天不好家来,狄青几咱死啦得,你几时才好回转我西夏国。”
秃狼牙闻听这一声,带了宝贝就动身。
  我们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单讲他格天子来到三关,叫关官报,报于兵部尚书就是现在的三关总兵孙秀知道。孙秀就说格:“你既是西夏国长胜将军秃狼牙,到我大邦中原有何事情啊?”“我到中原来进贡格。”“格既然进贡,爬山虎张忠才走西夏家来格,不好把他带家来?”“大人啊,如果宝贝把他张忠带家来,显示了我们西夏国对你大邦中原不尊敬,所以狼主千岁特地派我专程拿宝贝进贡到中原来格。”孙秀就不曾多加盘问,就放秃狼牙进了关。来到京都皇城,八方打听,找到了庞洪的朝房,拿宝贝四桩 附加狼主千岁一封书信,就把庞洪一看。庞洪又拿四桩宝贝验收过了说:“倒是好咧,倒是好咧,秃将军啊,你家狼主千岁送干多宝贝把我,可有旁的底高事情啊?书信高头只说有宝贝送把我,可有底高事情请我帮忙啊?”“太师啊,我家郡马老爷和太子千岁还有公主,总是死了狄青手里格。”“格我晓得格。”“你晓得格呢,要请你帮报仇了。”“格我怎能够报到仇咯?”“我告诉你一桩事情,由狄青上次取家来格珍珠烈火旗是假呱,不是真格呢。”“啊,假呱?”“老太师啊,真格珍珠烈火旗是一尺见方,高头五颗宝珠,四个角落高头是四粒宝珠,有移墨珠、定风珠、离水珠、避火球,中间一粒是夜明珠,是我们西夏国五代狼主千岁手里所传,达二百八十五年左右的历史,针脚眼是绣格暗策策格。他拿家来格是连夜伪造格新格,针脚眼都是新的,而且高头五颗珠珠都是假格,不发光没有光泽,你只要到金殿上去面圣,拿这个事情奏于万岁,仁宗皇帝肯定要拿他杀啦得。
只要等到狄青狗贼丧残生,好帮我国公主把冤伸。”
  大奸党一听说:“狄青狄青啊,这下子就是命交阎王合长,你难逃一死了。”这老贼恶格,心上就想:珍珠烈火旗拿家来格辰光,老夫我也亲眼看见过格,我也望过这个东西格,我又不曾说是假格,我又不晓得,我假使明朝早朝到金殿面圣,团推估估说这东西假格,万岁假使问我,你怎晓得是假格格?格我得了来?我说底高,我不如来如此如此设计设计,我没得办法,总有一个人有办法格。
庞洪狗贼站起身,西宫到了面前呈。
  他上哪去哇?上西宫去找庞赛花他家女儿。格女儿看见老子来么,赶紧为他弄起酒菜来。“女儿啊,来堂块按道理你是君我是臣,你上我娘家去我是老子你是我格女儿,想想么你们姐妹三个,只有两位丈夫,一个做了万岁,一个是三关总兵,兵部尚书,还一个就被狄青杀啦得格。”“爹爹啊,格死总死啦得格,人死不得复生,草枯了才得逢春,死啦得么有底高办法格?”“格你就不想报仇啊?”“爹爹啊,狄青不是一般格人啊,扳不倒他哇,他是平西王千岁,南清宫狄太后娘娘格内侄,我没得办法,我确实扳不倒这个人。”“女儿啊,有一个办法格呢,叫他定死无疑。”“爹爹啊,有底高办法?”“他上西夏国取家来格珍珠烈火旗是假格。”“你怎晓得格?”“万岁打发张忠拿飞龙公主骨灰送家去,现在西夏国长胜将军送四样宝贝把我父亲,他说珍珠烈火旗假格,只要去面圣,狄青就没得命了格。”“爹爹啊,这个旗可当真假格咯?”“假格。它这个历时几百年格东西,没得干新,五颗珠么总是假格。”“爹爹啊,真是假格,女儿我就有办法,可以报到仇了,万岁马上要来格。”庞洪赶紧就走,“女儿啊,这个事情你要交万岁说了,旗假格。”“晓得格,你哨点走。”庞洪前脚走出门,万岁后脚就进了宫。
  夫妻就对坐饮酒,耕田寻耙,吃酒寻话。西宫娘娘庞赛花就说:“万岁,你天天操劳国家大事,现在四海升平八方太平,总好了哪些人来下帮忙啊?”“美人啊,我告诉你听,现在是文有忠良,武有能将,所以国家才得干格太平,干格安宁格。我们不要说旁人,就说孤家格御弟,南清宫狄太后娘娘我家母后格嫡亲内侄狄青,年纪又轻,武艺又精,可以说这个人,是我孤家的耳目大臣,孤家肩头上担子千斤重,他恨不得帮我挑拉八百斤咧,我做皇帝万岁,只要挑二百斤。”“万岁,提到狄皇亲狄爱卿,我臣妾耳闻到他上西夏国去取了珍珠烈火旗。”“对格对格对格。”“这个是国家格宝贝,我也不曾看见这个旗究竟底高腔调?”“啊,美人啊,你要看呢,我马上打发人去拿得来。”打发宫娥彩女么,去把珍珠烈火旗拿来格,“美人啊,珍珠烈火旗拿来格,你望望看,这东西倒是来事咧。”庞赛花拿了手里横看竖看,横望竖望说:“万岁啊,这个旗是假呱?”“啊,怎得假格咯?”“万岁,臣妾我十三岁就欢喜刺绣,一着到现在为止,既然人家是镇国之宝,二百八十五年左右历史,底高东西收了家干多年代还干格新法子啊?这个针脚眼是新格,应该说这个东西才做格。”万岁也拿起来又望望,“对呱,这个东西不像二三百年格腔调哇。美人啊,明朝我到金殿上一定要问个清楚,究竟真格上哪里去了格?”“万岁啊,狄青现在来金殿之上,是德高望重,哪个不帮他说话啊,靠梆又干大,就即使是假格,真格把他谋占啦得格,他抽龙换凤,移花接木,谋占了真国宝,你也是好意思拿他怎呢,也是敢拿他怎样了呢?”“啊,美人,此言错了,孤家身为一国之主,有道明君,应该公事公办,如果狄青真地谋占了国宝真珠烈火旗格,我一定决不容情于他。”
庞赛花闻听这一声,正中其谋八九分。
  到第二天早朝,万岁亲自拿这个珍珠烈火旗带到金殿上去了呱,文武百官么都来杠朝驾。万岁底高话总不曾说,开口就讲:“众位爱卿,狄青从西夏国取回来格珍珠烈火旗是假格。”顿时金殿上就来杠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啊呀假格,格怎假格格。”“格也不晓得,原来格东西是假格。”狄青是气了一句话总不做声。万岁就问他:“狄青,孤家叫你去取旗,你拿真旗摆哪去格,用假的来欺骗我孤家,因为这个旗是西夏国的镇国之宝,你肯定眼热,所以就谋占啦得。现在你如果拿真格拿出来,孤家看你平西有功,可以饶恕于你。你如果不把真的拿出来,你谋占了宝贝犯法,叫你骷髅头今朝挨杀。说嘎,真格上哪去嘎?”
狄青闻听这一声,可要气死又还魂。
  狄青气了一句话总不说嘎,可保停顿了足足有两分钟格辰光,万岁又问他:“说嘎,真格你究竟摆哪去格,哪里格?”狄青气了是三孔生火啊,七窍冒烟,就顾不得君臣之礼了格,一下子站起身来,冲到龙书案桌前间,站到万岁面前,拿手指头戳到仁宗皇帝鼻子高头:“昏君,你格昏君,你听信旁人之言,你想今朝杀我忠良,你交过咱纣王有底高二样,你往常不说这旗假格,腾腾空说这旗假格,究竟哪个说格?”万岁把这个臣子弄手指头戳到鼻子高头,说他是昏君,骂他是纣王,格他当时心上好过哩?万岁龙师火帝大发雷庭,拍动震山河:“大胆狄青狄青,你咆哮金殿,辱骂孤家,身犯萧何法律,按大宋法律,要拿你满门抄斩,家灭九族,要拿你化骨扬灰,但是孤家念你以前对我大宋朝有功劳,所以一人做事一人当,杀你一个人,不杀你全家。殿官听令,不能耽搁,拿狄青拖到午朝门外,顿响三炮,脱了他蟒袍,探下他官帽,
拿狄青名下官职削得干干净,腰分两段不要容情。”
  万岁开口,殿官就动手;随手吃亏,拿狄青对外就推。包大人赶忙走前几步,执笏当胸:“启奏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有本奏来。”“包爱卿,你有本章,速速奏上。”“万岁啊,狄皇亲暂时杀不得嘎。”“你说杀不得嘎,为何杀不得嘎?”“万岁,这个珍珠烈火旗拿家来格辰光,除了我来外间救灾不来家,文武百官都来金殿上格,旗拿家来格辰光你果曾亲眼看一看?”“我看了嘎。”“格你可晓得可识得这东西假嘎?”“我不识得。”“文武百官可曾看?”“也总看了。”“可曾有哪说是假嘎?”“不曾有。”“众位年兄,这个旗是真是假,你们可识得?”“包大人啊,格我们不识得是真格也是假格。”“万岁啊,这个旗是真是假,总归有人识得格,格你往常又不说这个旗假格,腾腾空怎说这个旗是假格呀?”万岁来杠倒说不底高言明广来格,他晓得这个包黑炭厉害格,“包爱卿啊,反正这个旗是假格。”“万岁,你说假么,好来试试格呢,它叫珍珠烈火旗,不如来金殿之上取钢炭火来,就可以看得出这个旗究竟是真还是假。”肇当真信他格话了,金殿上设起钢炭火来,万岁亲自就拿这珍珠烈火旗,对火肚里一撂,“轰”,倒烧啦得呱。文武百官舌头总吓塌出来呱:“啊呀,当真假呱,烧啦得格。万岁啊,旗真是假格。”“格原假格呢,真格把狄青肯定啦得格呢,这个宝贝哪个不欢喜啊。”“万岁,依我看来这个旗真啊假,只有西夏国人才识得格,中原没得哪个识得,要识得格人早已说出来这个旗是假格了。”“格当来只有西夏国人识得嘎。”“万岁,看来有人私通了外国,私通了西夏国嘎,如果不私通西夏国,不说这个旗假格,中原没得哪识得。”“爱卿啊,格哪个私通外国格呀?”“万岁,哪个说这个假格,就哪个私通外国格?”“格我孤家才间说这旗假格。”“格就你万岁私通了外国。”“混账,我孤家一国之主有道明君,你一滴点君臣之礼总没得格,我孤家也会私通外国格?”“万岁,你暂息雷霆之怒,格哪个说假格格呀?”“啊呀,包爱卿啊,昨日我落得空没得事,来西宫庞美人身边吃酒,谈到这个珍珠烈火旗啊,肇拿出来望格,哪晓得是假格。”“万岁,是你要把千岁娘娘看格,还是她问你要了看嘎?”万岁一听,不好哇,包黑炭来下追根问底了,我不好哄他,西宫庞美人反正又不在场,“包爱卿啊,是我主动要拿出来把她看格。”“万岁啊,就怕你不是要把她看啊,而是她要问你要了看啊。”“包爱卿啊,反正不是她问我要了看么,就是我把她看,总而言之这个旗是假格。狄青以假充真,又辱骂我孤家,拿我比做纣王,我究竟杀啦多少忠良嘎?所以今朝这个狄青是定斩不饶。
拿狄青拖出午朝门,要拿他狄青丧残生。
  肇哪个去监斩?”庞洪自告奋勇:“万岁,微臣愿往,监斩私通外国又谋占国宝辱骂万岁的狄青。”万岁赐他圣旨,等庞洪去监斩。啊呀格,狄青挨绑了曹字口,双目流泪,哭得死去活来:“想我狄青沿小就投军为国家出力,到最后就落到这种好处,就落到这种下场。人家总说臣子伴君皇,如同羊子伴虎狼,臣伴君皇终有祸,羊伴狼必伤身,我朝朝伴君夜夜伴皇,就到这种地步啊。说官高官高,落么么没得好收梢哇,确实不假哇。”越想越思越难过,越想越思越伤心。格个曹字口,
杀人鼓敲了咚咚响,落魂炮放了不绝声。
监斩官,执文簿,威风凛凛,
刽子手,拖钢刀,只等时辰。
  时辰一到,人头要抛。刽子手来到前间,也不曾动手,眼泪先抛下来:“王爷千岁,我没得办法格,只好说我执法嘎,你头要挨杀格,请你看刀。”就来这生死危急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听见前间一声高喊,如同晴天一个霹雳,震得地动山摇,“刀下留人。” 刽子手一吓,命总没得,刀就对下一忒,一望,哪个?乃是焦定贵定国将军。焦定贵来哪里格呢?蹲家没事,骑了高头大马出去散心格。打转家来么,听见杠来下“咚咚咚”,放追魂炮,他就对杠跑起来,不晓多哨,去望望来杠杀哪个。一望是狄青绑了杠块,赶紧拿马缰绳一带,高喊一声“吁”,下马离鞍,来到狄青面前,兄弟两个是抱头大哭,哭得死去活来。“哥哥,你胆放宽心,我总归不等刽子手拿你杀啦得。刽子手啊,你千万不要杀我家狄大哥哇,我家狄大哥为大宋朝功劳干大哇,怎得一刀就杀啦得嘎,我赶紧去搬请救兵,来救我家哥哥性命。”刽子手就说格:“我是执法,他头才要挨杀格,不是我要杀他。”“刽子手,我对你说,他是南清宫狄太后娘娘格内侄,你杀了他,狄太后娘娘怪罪下来,你可担当得起啊?我要赶紧去见太后娘娘,这个人暂且不能杀。”他肇不肯耽搁——
快马加鞭就动身,做个通风报信人。
  焦定贵一走,庞洪是监斩官,“刽子手,赶紧行刑。”“老太师啊,不是我不杀嘎,虽然万岁有圣旨把我,叫我杀么,万岁是吃狄太后格乳水长大了格,才间焦定贵去禀报太后娘娘,假使太后娘娘怪罪下来,你说我怎得过身,所以我暂且不杀。”
  单讲到焦定贵,来到南清宫,下马离鞍,马总不曾来得及系,直把嗓子就叫:“太后娘娘喂,快点救命,救命要紧。”手脚不慢,门官拿他带到银銮殿上,见过太后娘娘,“焦定贵,你大惊小怪,为点底高呀?”“太后娘娘,娘娘啊,
人家总说祸事有天能大哇,只比天大小二分。”
  “啊呀,究竟底高事情啊?”“你家内侄,我家狄大哥哥,绑了午朝门外间曹字口要挨杀头了哇。”
太后娘娘闻听这一声,腹中思量八九分。
  “究竟为底高要杀我家内侄?”问问焦定贵,焦定贵拿这个事情就告诉她。太后娘娘一想:我这张老脸去没得用啊,我家内侄格,怎去骂万岁做底高呀?救人要紧啊,我就该这一个内侄格,不要拿娘家根再断啦得格,吩咐大家不能耽搁,拿太祖赵匡胤的牌位,抬到金殿上去。太后娘娘亲自坐了凤辇,来到午朝门外,黄门官赶紧报,报于万岁知道。万岁一听,心上就发躁哇,啊呀,母后来了呱,亲自迎接,赐她锦凳宽坐,龙凤香茶解渴,“母后啊,你到金殿有何贵干啊?”“皇儿啊,我家内侄狄青究竟犯底高罪啊,要拿他置于死地啊?”“啊,母后啊,他辱骂我君皇,拿我比作纣王,取家来格珍珠烈火旗是假格,现在真格他又说不出格子午卯酉来,所以犯法就要挨杀。”“你果真要杀他喽?”“母后啊,这下子罪重了,本来要杀他全家了,我特地开恩,就杀他一个人啊。”“格你真要杀他?”“格当来要杀嘎,就能呢不杀他格句话,下回哪个不好骂我孤家咯?格个个也好骂我啊,个个也好拿手指头指到我鼻子高头来呀。”“皇儿啊,你今朝不要看我格面子,你看看老祖宗格面子,看看太祖格面子,你就饶狄青一条残生性命,等我娘家有滴点根基好传宗接代啊。”
万岁闻听这一声,默默无语不做声。
  狄太后娘娘见万岁不做声啊,就说:“众位爱卿啊,我家内侄究竟为底高要辱骂君皇啊?”肇大家就说呱:“太后娘娘啊,万岁说平西王千岁,取家来格旗是假格,肇千岁王爷就说他是昏君,说他是纣王。”“皇儿啊,格我家内侄取家来格旗究竟果是假格呀?”“原假格呢,来金殿上火肚里一烧,就化啦得了,你不相信问文武百官,旗可曾挨烧啦得?”“皇儿啊,千错万错是我家内侄格错,你无论如何,你今朝不看我面子,也要看太祖面子,无论如何要饶我家内侄一条残生性命。”仁宗皇帝也难了,如果不看她面子么,也要看看太祖面子,我又吃她格奶水长大了格,无论如何既要看她面子,也要看老祖宗格面子:“母后啊,这一次我暂且饶过于他,但是他不能再来皇城为官,我要拿他削职为民,饶他一条性命,等他回转家中。”“好格,无官一身轻,再好没得,你等我家内侄早点家去么,保到一条性命。”也有些文武百官就启奏:“万岁,国家兴亡,大家有责,如果你拿狄青现在削职为民,让他家去,一旦外国来侵犯,哪个提兵调将帮打仗?如果撑杠去召狄青,他是个布衣草民,国家大事不关他事。”“众位爱卿,格你们怎说?”文武百官没得底高说法,没得底高办法格。包大人就说格:“万岁啊,狄青辱骂你是昏君,说你是纣王就拉倒,就拿他削职为民啊?我看只嫌轻饶了他,应该要治他格罪,死罪赦过,活罪难逃。”“爱卿,你是个大忠臣,你说怎么判相?”“依我来说,要判他一个徒罪。”“到哪里?”“外罗城北门外间,一百里之遥格堂子,有个游龙驿,游龙驿里间专门是关罪犯格。”“弄他上杠去做底高?”这个包公么多促狭多鲜翻啊,当来保狄青一条性命,要帮狄青说话,“万岁啊, 拿狄青放到游龙驿去,伏徒罪三年,吃国家粮,用国家格钱,三年徒罪假使满了么,肇等他回转到京都皇城,继续为你万岁出力。”
  万岁一想:这倒是好办法嘎,弄他上杠去伏徒罪,三年满了么拿他召家来就是得,把他骂两声么也就算喽,反正是皇兄御弟也不是哪旁人:“母后啊,你看就能样可好呀?”“包爱卿说得有理,包爱卿啊我也就依你,就等我家内侄上游龙驿去。几时动身?”“三天过后动身。”“格哪送他去喽?”“啊呀,万岁啊,当然由我微臣亲自送他去伏罪啊。”圣天子龙颜大悦,他去伏罪,是个罪人,等到满了么又好家来为我孤家出力,如果拿他放家去,他是个布衣草民,格我召他也难召得动他,等他去伏罪去么。
  我们单讲庞洪欢喜了,他想:妥了格,该应这个狄青狗贼要死了我手里啊,游龙驿格主管叫王正,乃是我家家里格心腹安童,十三年来我家不曾犯错误,是我来金殿保本等他去做个小小驿丞,我只要叫王正来酒肚里或者饭肚里,放起砒霜毒药来,就好拿这个狄青狗贼药杀得,
只要拿狗贼丧残生,少拉冤家对头人。
  人家听见说格,要去坐牢,总赖了不肯去。哪晓狄青么格天子倒去催:“包大人,可曾好动身喽?”包大人倒有点来火:“世上不曾看见像你这个人啊,我不去催你啊,反而你倒来催我啊,你当去有好日子过了?”“包大人啊,本来我要杀头格咧,到这个腔调么,我也心满意足得格,就去服一个徒罪,我们早点上路么。”“既然要走,张龙、赵虎替我拿八人大轿撑过来。”狄青一望说:“大人啊,这个不是罪犯坐格轿子哇。”“叫你坐你就坐,你是罪犯,我是龙图阁大学士,究竟可叫得动你啊?”肇狄青就坐了八人抬格大轿,有张忠、石玉、刘庆、焦定贵、孟定国拿他就送到游龙驿去伏罪。到了游龙驿,焦定贵就对王正驿丞说呱:“你叫底高?”“大将军,我叫王正。”“我对你说啊,今朝格罪犯交往常格罪犯不同啊,今朝这个罪犯,是当今万岁格御弟,是平西王千岁,是南清宫狄太后娘娘格内侄,你不能把他和旁的罪犯一样对待,我家狄大哥哥这下子来伏罪,作兴不要歇三年就拿他召家去格,重新为国家出力格,还是朝中大臣,他有多重,才间我们来皇城里总称过格,只准他养壮了家去,不准他养瘦了打转。
如果狄青身上瘦拉一两肉,到你王正身上割半斤。”
  焦定贵又说得许多安慰他格话,大家总打转,回转京都皇城。
  单讲到格天子王正,为他办了好酒,讲讲说说么倒也不丑。王正就说呱:“千岁啊,因为我格俸禄也少,我只拿到干多钱,总归每天三顿有,对你一个人也不丑。”“啊呀,王大人,你不必客气,你应该拿我交格些罪犯一样看待。”“格不嘎,因为你地位交他们不同,再加上焦将军又说过格,只准你养壮了,不准你变瘦了,你身上瘦拉一两肉,要到我身上割半斤,格我背得起割嘎?所以我对你是特别开恩格。”曾歇三天啊,老奸党庞洪写起一封书信,打发心腹安童庞福倒送得来格。信高头写底高意思?就是说,王正,王正,你来我家,我对你不薄,你做事情又细毛,又爽快,又勤力,我才保你来做这个驿丞格,有狄青杀害了我的女婿你家姑老爷,现在他来你手下,你只要来饭肚里或者酒肚里下起砒霜毒药来,就可以拿他药杀得,只要拿狗贼丧残生,重重赏你雪花银。王正拿书信看完成了格,庞福赶紧接过来,说:“王正啊,老太师说呱,一个字总不能留堂块啊,要叫我拿书信带家去喽。”“庞哥哥,你替我对老太师说,就来这几天,总归于我拿狄青弄杀得。”庞福拿书信带走了格,大概歇了三五天格腔调,听不见说狄青死啦得,庞洪又写书信,打发庞福送得来。王正满口答应,总归就来这几天,总归拿狄青弄杀得。一笔多少时?老奸党有多少书信写得来?一笔写了十二封书信。王正对庞福说:“你叫老太师不要着躁,就来这一个礼拜当中,总归于拿他弄杀得。”书信带走了格,歇了个把礼拜,仍然不曾听见说狄青死啦得。老奸党庞洪又写起第十三封书信来,“庞福,替我对他说,如果再骗我老夫格句话,我对他不客气,我黑夜暗星打发得力家将上他家去,要拿他家满门老少杀得鸡犬不留,鹅鸭总不剩。”庞福把第十三封书信拿去格,王正说:“总归于就堂天把我拿狄青弄杀得,我也不留你,庞福你就早点打转么。”庞福拿第十三封书信也带走了格。
  格天子王正为狄青办了一桌顶好格酒,两人坐杠吃吃酒,王正眼泪对下掉。狄青朝他一望,问:“王大人,你为底高眼泪珠抛哇?”“千岁啊,我告诉你,我是庞洪家里格安童,因为做事情好,庞洪才保我来做这个小官格。不瞒你说,他有十三封书信写得来格,叫我来饭或者酒肚里放毒药,拿你药杀得。”“书信呢?拿来把我望望看。”“书信我看完就拿走格,一个字总没得留了来堂块。”“啊咿嘎,这个狗贼嘎,心要干黑做底高哇,一心要想拿我弄杀得嘎。啊,王大人啊,格你准备怎弄咧?”“我准备逃走,拿官衣官帽脱得撂它堂块,我也不做官喽,
堂块游龙驿里我不蹲,海角苍天去逃生。”
  “王大人啊,你溜啦得么也不是个了事啊,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你不能溜走哇,我要来帮你想一个办法,保证你官继续对下做,而且我也要有一条残生性命。我明朝早起来拿这个好办法告诉你,你好好吃酒,我走喽。”狄青心上难过了,跑到天井里间,心上就想,庞洪庞洪啊,不是王正心肠好哇,我早已死了你狗贼手里呱,这个王正是个赤胆忠诚啊,如果你第一封书信来,他信了你格话,来我酒饭肚里放起毒药,格我还有命了?究竟我哪三桩得罪了你,就金殿比武杀拉你家女婿么,我也是误杀嘎,不是有意拿他杀啦得格,
越想越思越难过,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正来杠伤心难过格辰光,东南上一道毫光,“呼,霍落”,哪晓一个人就对狄青门口一站,狄青倒一吓:“啊呀,这哪个呀?”揉揉眼睛,仔细一望,
不是张三其别个哇,竟是师傅到来临。
  “师傅啊,我想你想到肝肠断,望你也望到眼睛穿。”“徒儿,你不必伤心难过,今朝师傅特地来指点你格,你真格要死了,但不过你这个死啊,是做势假死格,你还要第二次上西夏国去取珍珠烈火旗。”“师傅啊,我这旗当真是假格?”“不错,确实是假格,但是你第二趟再去取旗,要拿旗验下子才好带家来,高头有避火珠、离水珠、移墨珠、定风珠和夜明珠,这些都是无价之宝哇,你不验旗,这个旗千万不能再带家来,你如果再拿假旗带家来,你格性命就保不住了格。”“师傅啊,格我怎么假死咧?”“我堂有两颗仙丹把你,一颗你明朝早起就要吃啦得,到上茶辰光你就死格。还有一颗仙丹,要把你最知己、最贴身、最细毛格人保管,来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拿这粒仙丹只要塞得你嘴里,你可以还阳打转,如果仙丹弄啦得,你就不得还阳打转。这两粒仙丹,我现在就把你。”朝狄青手里一塞,一阵仙风“呼”,就上了天空,不曾看见他向西向东啊。狄青心上就想:倒也稀奇喽,我为难格辰光师傅倒来了格,送了我两粒仙丹。明朝过来早起,狄青拿一粒仙丹一吃,蹲床上就打滚:“不得了了格,我肚子人总痛杀得格,不得了了格。”杠赶紧就报,报于王正知道。王正说:“啊呀,可保这个人该死哇,庞太师叫我弄砒霜毒药拿他药杀得格,我不曾下毒药,他倒来床上滚了不得过,叫肚子痛。”也有人就说呱:“王大人啊,哨点去通知他家几位兄弟,以及包大人他们晓得。”“为底高?”“因为送他来格辰光,就说过格,只准他养壮了,不准他变瘦了,假使死啦得,格你不要更加不得过身啊。”
王正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王正打发手下之人,赶紧上京都皇城报,报于张忠、石玉、焦定贵、孟定国知道。他们四人说:“不得了了格,狄青要死了哇。”
快马加鞭就动身,张看狄青一个人。
  一到到了狄青床前,狄青发狠,来床上打滚,看见哪个?焦定贵、孟定国,还有张忠交笑面虎石玉。格说刘庆交李义呢,上单郸国,奉皇圣旨去接八宝公主交狄龙、狄虎娘儿三个格,所以他们不来京都皇城,不来中原。格四个人总来床前,狄青一想:我到上茶辰光就要死喽,这颗仙丹看来只有把张忠,是最合适格,但不过他们总来堂,我这颗仙丹又不好拿出来。他肇蹲床上滚啊滚,滚啊滚就叫:“地方救命啊 ,鬼使问我要命喽,我眼睛一闭就看见鬼啊,西夏国格些鬼使啊,来问我索命喽,不得了了格。”焦定贵、孟定国有点呆呵呵格,焦定贵又是个莽夫,两个人抢门杠:“哥哥,鬼来哪里啊,我们帮你打哇,把这鬼打走,他们就不捉你格。”两个人去打鬼,石玉也跟出去了格,只有张忠来他床前,狄青背住张忠格手,“张贤弟啊,我昨日夜里看见师傅格,我家师傅送我仙丹两颗,说我这次必定要死,但是我能够还魂打转,我要二取珍珠烈火旗,一粒仙丹我吃下去格,我马上一歇就死格,还有一粒仙丹我把你保管,来四十九天之内,你只要塞我嘴里,可以度我还魂,但不过这事情只有你一个人晓得,杠块任何人你总不能告诉,包括我家母亲,你总不能告诉于她。”“狄大哥,格我晓得格。”“不嘎,哥哥能够不能够还魂打转,就靠你了哇,仙丹你千万要保管好了。”“我晓得格,哥哥。”曾歇歇歇他们三人打鬼格,也家来格,“狄大哥,鬼使把我们打走了格,你果曾要好点?”“啊呀,好多了格,啊呀,我好多了格。”只好十分钟格辰光,狄青来床上,高喊一声:“兄弟们,鬼使捉我去也。”
手一舞来脚一蹬,活跳鲜鱼就丧残生。
  张忠也做势悲泪啼哭,焦定贵、孟定国是嚎啕大哭嘎,发狠,困地落就滚,喊声:“哥哥啊,
你才间交我们说说也好好狠,腾腾空怎就丧残生。
我们往常跟你上西夏国去把敌杀,你今朝怎就做个大老人。”
  张忠望见他们来杠哭,自己也做势拿眼泪揩揩。总不曾歇半个钟头,回过来一望,心就吓得直荡,望望焦定贵倒不来杠了格,问问孟定国说:“焦定贵呢?”“我不晓得。”“石贤弟,才间焦定贵上哪去格?”“我不晓得嘎。”“啊呀,不得了了呱,这个冤家肯定上京都皇城去送死信去格。”格究竟焦定贵果是上皇城嘎?张忠猜了不错哇,他看见狄青肇死啦得格,赶紧返上京都皇城去送信。头一个送把哪个?狄青家妈妈。 你说哪家妈妈听见说儿子死啦得,心上不难过啊。狄青家母亲——
几个抛来几个滚,可要哭死又还魂。
  狄母喊声:“心肝啊 ,
人家总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么,我是麻雀子跳了空稻囤。
我白白险养你到干大,做不到养老送终人。”
  焦定贵到杠送了信,又赶紧到天波杨府送信,再到包大人身边送信,还到钦天监崔信、刑部三法司文彦博,以及一班忠臣身边去送信,说狄青死啦得格。一班忠臣——
听见狄青丧残生,可要哭死又还魂。
  送了死信,他打转上游龙驿。张忠上皇城去格,去做底高?就是去阻止焦定贵送死信,尤其不要送把狄青家妈妈,不要弄伯母躁杀得哭杀得嘎,来半路上倒碰到了格,说:“定贵,你上哪去格?”“我上皇城去送信格呢。”“啊呀,你送把哪些人格?”肇焦定贵告诉张忠送把哪个,又送把哪个,又送把哪个。张忠说:“贤弟啊,不嘎,又不曾有哪叫你去送信,你去跑底高报?赶紧去看好了狄大哥格尸首,我到京都皇城去面圣了,好丑他是个平西王千岁哇,对我大宋朝功劳很大,贡献不小哇。”
快马加鞭就动身,赶上京都帝皇城。
  因为不是万岁坐殿格辰光,他去撞钟击鼓,文武百官赶紧都来朝驾了哇。张忠就拿狄青被西夏鬼使索命,已经身丧其命之事奏于万岁。万岁一想:御弟御弟呀,我也是顾了自己格面子,才拿你弄到杠去伏罪格,嘴说三年么,作兴不等三年,就拿你调家来格,哪晓得你被鬼使索命,已经一命呜呼啊。
越想越思越难过,龙目流泪苦伤心。
  “张爱卿,人死不得复生,草枯了才得逢春,我家御弟弟已经死啦得格,孤家赐你银子和黄金,去备办最好的沙枋棺木一口,拿孤的御弟收尸入殓。三天过后,由当朝一品首相西宫国丈庞洪,带文武百官全部到游龙驿吊孝。”张忠随手带了金子银子走了格,去帮狄青买棺材嘎些。格哪个弄他下材喽?棺材买到家,焦定贵一肚子格老气:“哪里格现世宝木匠做个棺材喽,做了一头干大,一头就只滴点大,我家狄大哥是马上战将,也说这个是前合头摆头格,后合头摆脚格,我家哥哥骑马么崩马拉脚骑了才惬意咧,格脚对后合头一撮像底高哇,困来下一滴点总不惬意。”他呆里哈气,本来总弄好了格,格么头来前合头,脚来后间后合头,他趁旁人不当心格辰光,拿棺材盖子掀开来,拿狄青调过来颠倒朝棺材肚里一困,头朝后合头,脚朝两间一崩摆了前合头。
  到了三天过后么,文武百官来吊孝喽。庞洪宰相带得来格,领了皇命圣旨来吊孝。庞洪心上一想:狄青狄青啊,旁人不晓得哪里我还不晓得,你怎得死呱,说鬼使索命,纯属乌有,这是我叫王正来酒饭肚里下毒药拿你药杀得格,但不过我家女婿来金殿上被你杀啦得,我交你格仇不曾消得掉咧,干干正好万岁叫我带文武百官来吊孝,我叫你格狗贼死了也不得超升。他怎弄?到铁匠店里定打一支钉,二尺三寸长。做底高?他是国丈,他是万岁委派来格,他是头子,他是宰相,当朝一品,要请他授钉。格他这干长格钉摆哪里好带得来?了怀府里格,任何人总不晓得。一到到文武百官吊孝喽,个个哭得心如刀绞。狄青家妈妈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昏死过去几趟,又挨盘醒了。张忠就说呱:“老太师,既然万岁委托你带大家来吊孝,你是当朝一品,就请你授钉。”他拿后间两个角落总钉好了格,前间两个角落也钉好了格,就是说四个角落总钉好了格,来这个前合头当中,弄手捺捺,估计狄青格头就来格堂子格腔调,撑到大凳高头去,弄大斧抓了手里,走怀府里把二尺三寸长格钉倒拿出来格,他抓住格钉狠狠心肠连钉十来下子,就从这棺材盖子上一下子钉到棺材底,总揎通了。庞洪心上一想,狄青骷髅头绝对把我钉通了格,他肇永远总不得超升了格。他拿钉一钉么死走了格。一走走了之后,张忠心上一想:不得了了呱,我家狄大哥哥头总钉通了格,肇怎得还魂咧?他心上来下想,嘴里不曾说格,等没得哪个来杠格辰光,张忠赶紧叫焦定贵,叫孟定国,叫大家帮做对手,拿棺材盖子撬开来。格钉可曾钉到狄青格头上啊?好了呆呵呵莽夫焦定贵拿个人头颠倒放了来棺材里间,格不呢狄青头当真挨钉通了格。格钉钉了哪里?干干他格脚放了两间,当中空格,正好格钉钉了狄青两脚中间,不曾钉到狄青身上。张忠一想:阿弥陀佛嘎,我家哥哥来四十九天之内还魂喽。拿王正叫得来:“王正啊,你堂是放罪犯关罪犯格地方,我家狄元帅狄王亲哥哥哇,我要帮他寻一个安静格堂子,好拿棺木摆杠去,我们要去守棺木,看三年。”“啊呀,格到哪里有寂静堂子啊?”王正一想,说:“有咧,来这东南上五里之遥格堂子,有个天齐庙来杠,格个庙里一落里倒是蛮静僻格,不如拿棺木就移到杠去。”肇张忠又亲自去望了,格堂子确实是个好堂子,肇拿棺材叫焦定贵、孟定国做对手,大家拿棺材抬到杠去。
  格个堂子天齐庙有人要去烧香喽,张忠跑到张家庄,找到一个卖豆腐格老头子张老二。这个张老二张老头子,一落里挑个豆腐担子出去卖豆腐格。张忠就说呱:“张老爹,有平西王千岁,现在死了格,棺材搁得天齐庙,不准任何人去打扰,从今向后不准任何人去烧香。”“啊呀,没得哪去烧香了格,格里间有精怪要作怪格,所以香火现在不旺,基本上没得人去了格。”“老爹,总归你出去说,就说肇不要去烧香,不要去打扰平西王千岁。”“格我晓得格,格我晓得呱。”格这棺材到几时好弄开来,好等狄青还魂?张忠心想,这个事情千万不能把焦定贵、孟定国晓得格。他想一个办法:“两位贤弟啊,伯母就该这一个儿子,肇死啦得格,肯定天天要悲泪啼哭,不要让她哭伤了,躁坏了嘎,你们就算她格儿子,不如到皇城平西王府,就去陪陪伯母么。”格焦定贵一想,妥了格,哪个蹲堂看这个死人棺材呀,上皇城多惬意啊。“张哥哥,你蹲堂看么,你交石玉哥哥蹲堂看,我们上皇城喽。”肇焦定贵交孟定国不来杠了格,张忠才告诉石玉:“弟弟啊,哥哥能够还魂咧。”我们讲经不必重复,就拿王禅老祖送个仙丹,狄青怎呢托付于他,就告诉石玉。大概有了二十多天格腔调,肇拿棺木撬开来一望,狄青来这棺材里间,就像照人困觉得没得二样,赶紧拿这颗仙丹拿出来,肇朝狄青嘴里一塞,曾歇半个钟头辰光,狄青走棺材里间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格,“闷死我也,闷死我也。”有张忠交石玉——
赶紧背住狄青手,哥哥叫了不绝声。
  “啊呀,两位弟弟啊,你们一直看了堂块嘎?”“哥哥,格当来呢。”“焦定贵、孟定国呢?”“他们总把我支了上皇城里去陪伴伯母去格。”“好格,好格,好格。张贤弟啊,我也托你桩事情了,我估计下来,刘庆交李义,去接八宝公主就来堂几天要到家了,刘庆格脾气又丑,性子又躁,他肇当真当我死啦得格了,格回头蹲皇城里舞起来得了嘎?你到皇城里等,就来这几天要到家喽,等到刘庆、等到李义,告诉他们,就说我做势死格,已经还了魂喽。”肇张忠上皇城里去等,不曾等几天,当真刘庆交李义倒家来格,可曾接到八宝公主啊?因为八宝公主家母后娘娘,就是她家妈妈死啦得格,她来家守孝不曾得来哇,也就刘庆交李义两个家来格。肇张忠告诉这两个人,狄青现在来哪里哪里,来天齐庙。他们又到金殿面圣,说:我们四虎兄弟要去看狄青狄大哥的棺木。万岁就说格:“人死啦得格,不嘎,格棺木有底高看头势。”老奸党庞洪心上就想:这些狗贼来我身边是戳眼睛格东西,越死远点越好,“万岁啊,四虎说得也不错啊,他们磕头把兄弟啊,同甘苦共患难,虽然不是同生,只求同死。现在狄青死啦得格,格不曾死格么,看棺材应该说也是要看格。”万岁说:“好格好格,就依卿家所奏,你们四虎,刘庆、张忠、李义还有石玉,都去看狄青棺木去吧。”
四虎兄弟出皇城,天齐庙到面前呈。
  肇弟兄五个天天开怀痛饮,来杠是无忧无虑。众位啊,
不提狄青转还魂,再提西夏不太平。
  有西夏国嘎,上册之中不是讲到秃狼牙弄宝贝送把庞洪,庞洪才拿狄青弄杀得嘎?格庞洪回转到朝房么,告诉秃狼牙说:“狄青已经死啦得格,而且我去授钉,拿他骷髅头总钉通了格,你肇好家去喽。”“可当真死啦得?”“当真死啦得格。”所以秃狼牙回转到西夏,告诉狼主千岁,狄青已经被害杀得格。狼主千岁不肯耽搁,拿文武群臣召到银銮殿:“众位爱卿,中原狄青已经身丧其命,哪一位爱卿,现在带雄兵二十万前往中原去,
狄青狗贼已丧残生,好帮公主郡马把冤伸。”
  文武百官一想:怕就怕这个狄青呢,肇狄青死啦得么,哪个不好去打这个仗。随手有粉金刚麻麻罕,作为领兵主帅,还有四位战将,哪四位?有哈天顺、通迷、达脱、石天豹。他们统领二十万大兵,肇就前往大邦中原。
兵马队队动身走,哪肯耽搁往前行。
在路行走数日整,三关到了面前呈。
  西夏官兵了当不得,是势如破竹,官兵一下子就攻打到了大邦中原的三关堂子。现在是兵临城下,三关有火烧眉毛之急嘎,兵部尚书孙秀徒有虚名,他是靠了交万岁是连襟,才做到这兵部尚书,才得上堂来做总兵格,又没得底高真正格本事,赶紧写起告急文书进京,另外附起一封自己亲笔书信,叫御连襟万岁赶紧拿我调家去么,再蹲堂我命也没得格。仁宗皇帝是有道明君,心上就想:你是孤格连襟,平常辰光调你家来无所谓,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身为三关之首,怎好拿你调家来啊,所以不曾理他。拿文武群臣赶紧召到金殿之上:“众位爱卿,西夏国现在有大兵二十万,到了我大邦中原的三关,有兵部尚书三关总兵孙秀爱卿,告急文书进京,叫我孤家赶紧派能人去退敌,哪一位爱卿替孤家担忧,提兵调将,前往三关解围,
待等班师回朝转,官上加职重封赠。
  文官武官心上就想:狄青过咱干好格本事,干大格功劳咧,只要有嘎半点不是,你万岁眉头皱一皱,天牢里间就将人收,如果不顺你心意,也只好午朝门外曹字口挨刀。现在哪个帮你去打这个仗咯?三关有你家连襟来杠,西夏也打不进来。格说你家连襟没得本事,是你万岁弄他去做总兵格,交我们文武百官是不搭界,我们蹲家吃点太平饭,拿点现成钱,何必去担这个肩架呀。文武百官——
个个跪了金殿上,就像泥塑木雕人。
  万岁一看,龙珠乱转,万岁喊声:“可怜啊,你们些臣子来平常辰光太平年岁,官上加职总嫌小,燎乱年岁怎怕出征?孤家格江山—— 
干咱就如同格风中烛,出不到扶皇保驾人。”
  万岁望望没得哪作声,就下一个硬杠子,下把哪个?“龙图阁大学士包爱卿,你是赤胆忠臣,一落里为我孤家担忧,为我孤家出力,还有西宫国丈庞爱卿,你们这两个人,限你们三天时间之内,要帮我孤家找到一个能提兵调将出征退敌的领兵元帅,散朝。”就下过死杠子把他们了格,庞洪他心上就想,只要望打进来才好了,我再里应外合,交西夏官兵合在一处,刀枪调过头来杀上金殿,拿你仁宗杀啦得,我就交西夏平分大邦中原天下,我就做九五之尊,面南背北好做当今万岁。
  包大人交他格想法是反格,包大人心如刀绞:再怎弄咧,一旦三关打破是玉石俱焚啊。格天子弄点夜饭一吃,真是叫夜不能寐,出去散步格。不知不觉跑跑,跑跑,跑到崔信的朝房门口,崔信个人坐了外间来下吃酒。崔信一望说:“包大人,来来来,来吃酒,来吃酒。”“崔年兄啊,我也有心事吃酒哩,万岁限我们三天要找出个领兵元帅了,你晓得格,到哪里找到咧?”“来呀,你吃酒呀,你找不到,我来推荐一个人,总归能够帮万岁担忧格。”“不嘎,你推荐哪个哇?”“你拿酒先吃好了,我保证有这个人去帮你打仗退敌。”包大人将信将疑坐下来格,弄点酒吃吃么就问:“崔年兄,你说哪个能够去帮退敌呀?”“包大人啊,我沿小就欢喜读书,略知一点天文地理,我观武曲星的星宿,半明半暗,时而雪亮,时而黑暗,现在是半明半暗,你望格一颗最亮格星,是贪狼星,就是现在朝中的庞洪,他正来鸿运头里。格一颗文曲星,包大人啊就是你。”包公说:“怎得是我啊?”“绝对是你。”“格一颗武曲星,看啊,来杠眨嘎眨,一歇亮一歇又暗下去格,这个就是狄青狄皇亲,你们交我总晓得狄青死啦得格,我看这个星宿,狄青不曾得死咧,说星在人在,星落就人亡,我看这个人不曾死了。”“不嘎,怎得不曾死啊,庞洪去授钉格,怎得不曾死啊?”“我说这个人绝对不曾死,不相信你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到游龙驿去访,肯定能够访到狄青。”包公一听,就不大相信:“狄青死啦得恨不得上一年喽,应该说尸首总毁坏啦得格,过一个暖辰光么总烂了得格,就点骨头了格,情丧你说他不曾死啊。”“不嘎,你去访访试试看。”“格我明朝起早去,但不过我这三天不上殿见驾,万岁问起来格句话,就说我有事情格,假使问我有底高事情,就说找提兵调将格主帅去格,崔年兄,你果晓得?”“包大人啊,格我会说话格。”格包公将信将疑 ,带了八个排军,身骑银鬃快马,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出皇城。
在路行走来得快,游龙驿到面前呈。
  一到到游龙驿么,格些使臣一报,王正知道,赶紧迎接包大人,为包大人办酒,款待不丑。吃吃酒么,王正就问他:“包大人啊,你到堂有何贵干啊?”“王正,你果晓得我有游仙枕,日能断阳,夜能断阴?”“啊呀,格我晓得格,包大人啊。”包大人眼睛一暴,胡子一翘:“王正王正,你得了哇,昨天夜里夜半深更,我困到半夜的辰光,有狄青在我乌台告状,告你用砒霜毒药毒死了狄青,现在他阳寿不曾满足,阎王家又不肯捉,要求我要拿他干咱度了还阳打转,说说看,你为底高要拿狄青害杀得?”
王正闻听这一声,冤枉喊了不绝声。
“包大人啊,人家总说世上没得冤枉事哇,我这件冤枉海能深。”
  “格狄青究竟怎得死嘎,你不曾拿他弄杀得?”“他说鬼使索命死格,我当真不曾拿他药杀得。”“现在棺木呢?”“停了来天齐庙里。”“对你说,我蹲堂住拉几天才走了,今朝我不走了哇。”王正一想:不好哇,包大人神出鬼没,花头经又大,不晓住堂要做点底高了,你狄青么也好无道理,庞洪十三封书信写把我,叫我拿你药杀得,我总不曾拚得格,你可配半夜三更到包公乌台状告我,说我拿你药杀得格,总说没得冤枉事,我这件冤枉格有海能深啊。
  包公到夜吃得夜饭,交张龙、赵虎八个排军一讲。上哪去?格天子坐夜上天齐庙去,搭人人梯。王朝撑了底落,马汉撑他肩头上间,轻手轻脚爬到房子高头去,揭拉两片瓦,拿耳朵贴了望板砖高头,接耳听, 听里间可有底高动静?啊呀,听见里间来下讲了。张忠就说呱:“狄大哥哥啊,我上街去买菜,听见说西夏国有二十万大兵,现在来三关外间屯扎,兵临城下,三关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孙秀有告急文书进京,没有人能够提兵调将,说万岁下了死杠子把包大人和庞洪格,如果说你要不曾死,肯定要叫你去提兵调将打仗格。”“兄弟啊,国家兴亡,匹夫也有责嘎,如果我狄青不是奸党坑害么,我应该也要为国家出力格。”
  格马汉来房子高头听了清清爽爽格,心中想,狄青不曾死啊,来里间说话了么。肇轻手轻脚坍下来,告诉包公。包公心上就想:崔信崔年兄看星宿,倒是看了准足呱。不过,还不大相信,再叫张龙、赵虎两人壅了底落,包公踹了他们肩头上,也爬到房子高头亲耳朵去听,听到里间确实来下讲话,走望板砖缝缝里罅罅里看见他们五个人坐了杠吃酒。包公欢喜了,狄青当真不曾死啊,来堂吃酒了。赶紧走屋上坍下来,心上就想:假使说,我干咱夜里去叫开门,说我是包拯来了格,狄青肯定要躲啦得,我就弄不到他,捉不住他,也找不到他,他就不能去提兵调将打仗,我不如如此如此,设计设计,就拿狄青弄得出来。
  肇走屋高头坍下来,带几个排军走了格。也就来格天子夜里,狄青五个人弄酒一吃,因为狄青晓得格,西夏发兵到中原来了格,心上不好过,就带四虎兄弟到天齐庙天井里散步。奇怪,正来散步格辰光,西北上一道毫光,“呼,嚯隆”,就对他们前间不远格堂子一忒。一忒下来,就变一个怪物,身高有一丈二尺,腰阔有八围,头像笆斗,身段像箩口,眼睛像灯笼,牙齿像照白石块,脚膀像桅杆,手像铁叉,拿一根钢叉,有一丈八尺多长,走过头只是对这头跑。五个人散步,手里没得兵器,刘庆、张忠、李义就说:“狄大哥啊,不不不好了格,我们手无寸铁格,格一个精怪来了格。”狄青也没得办法格,手里也没得兵器,“兄弟们,你们真正怕,躲我后间就是的。”格精怪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狄青一想么,这里间就干大格堂子,真是底高鬼怪我也没得办法格。狄青肇几个哨步跑到格精怪身边:“何方精怪,在此作怪,你可晓得狄青在此,还不现出原身,更待何时啊!”奇怪,格精怪“嚯落”就对烂泥肚里一忒,倒陷烂泥肚里去格。一忒下去啊,地落有一个东西,公碗口干大,放光刷亮。狄青赶紧弯下腰来顺手就拈起来望望,一望,啊,是一面镜子啊。底高镜子啊?一望,底落有三个小字来上,“开阳镜”,这就是开阳镜啊。反过来一望,镜子反面有字来上咧,底高字啊?“师傅送你开阳镜,冲锋陷阵带它行,宝镜能破迷魂阵,班师回朝定太平。”“啊,是师傅送得来格开阳镜啊。”
双膝跪倒地埃尘,谢谢师傅大恩人。
  狄青得到了开阳镜,随手知会四虎兄弟:“我得到了这桩东西,从今向后不论底高辰光,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说我得到了开阳镜。”四虎兄弟说:“格我们晓得格。”
  我们单讲包公来到天齐庙就说呱:“张龙、赵虎啊,狄青么已经活得格,现在不曾死,今朝我们总听见他们来下说话格,而且走望板砖缝里也看见了他格人。如果说叫他开门,肯定他要躲啦得,明朝呢,张龙你冒充狄青家家里家佣,就说狄青家妈妈叫你挑点纸钱来呢化把狄王千岁格,他肯定要拿门开开来格,我躲了旁半间望,门一开,我们大家就总好进去格。”“好格呢,明朝我们吃得早饭就去。”拿早饭一吃,明朝过来一早,张龙来杠蹲外间学狄青家家里家佣格声音喊:“开门啊,里间你们开门啊。”格天子哪个来里间开门?飞山虎刘庆。刘庆说:“哪个?”“啊呀,你可是刘将军啊?”“正是正是。”“主母太太叫我们挑点纸钱来,化把王爷千岁格,堂我们多时不曾来了,恐怕王爷千岁来过间没得钱用,我们挑了几担来格,你拿门赶紧开开来。”刘庆心上就想:本来狄青还魂我们不告诉伯母格,既然告诉她了么,就不要来烦这个神焉,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就不好喂。格来总来了,这下子就等他们进来,再知会他们,叫他们下回不要来了。拿门一开,肇八个排军对里直栽。刘庆说:“哎哎哎。”嘴说哎么,大家进去了格。狄青可来里间啊?狄青也来里间。狄青实际上看见包公,包公不曾看见他哇。包公放声就叫:“狄青啊,你不要躲哇,我看见你格,你对哪里躲啊?”实际又不曾看见他哇,狄青把他就能呢一说嘎,他当包公看见他格咧,他就不躲了格,
赶紧跑到前间来行礼,包大人连连叫几声。
  包大人是哈哈大笑:“哈,狄青啊,我交你情同管鲍,义如关张,你可配还了魂总不告诉我哇,我肚里饿了,现在赶紧弄酒办来把我吃。”包公坐下来吃酒么也就开口:“狄青啊,现在西夏国有官兵到我中原三关哇,万岁下一个杠子把我,叫我交庞洪三天之内,要弄人去提兵调将作为主帅,我到哪里找到咯?也是崔年兄看星宿看出来格,说你不曾死,我才来访你格咧。既然你活格,应该去提兵调将打仗,为国家出力。”“好是好格,包大人啊,国家兴亡我也有责格,不过现在是奸臣当道啊,万岁听信奸党之言,我不大高兴去帮他出力得格。”“狄青啊,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啊,不计个人恩怨,也是跟我上皇城去啊。”“包大人啊,现在文武百官大家总晓得,我狄青死啦得格,而且死了上一年了,尸首也烂啦得格,就点骨头了格,也不可能再去帮打仗啊。”“格假使说我请你去,不是万岁请你,你果跟我上皇城?”“包大人啊,我们干知己么,当然你请得动我格。”“格既然我请得动你,你就要跟我上皇城去。”“去么,包大人啊,我有欺君之罪了,我明明死啦得格,庞洪去授过钉格,我怎得又活泼泼跟你家去咯。”
包大人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狄青,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三天过后来接你可好,我保证能够弄一个办法,拿你带到京都皇城去,我只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就好喽。”“包大人啊,你只要弄了不走漏风声,旁人不晓得,我总归看你面子还去帮万岁退敌。”肇包公家去了,交八个排军一头跑一头心上就想,怎呢能够不把旁人晓得这个狄青是还魂格,有了,我有了。
  格天子包公赶紧来到金殿,撞钟击鼓,钟鼓齐鸣,文武百官都来朝驾,万岁端坐八宝金殿,皇开金口,帝露银牙:“众位爱卿,众位老贵公,是哪一位有紧急重要事情,现在撞钟击鼓,明朝早朝总来不及啊。”包大人赶忙启奏:“万岁,是我微臣撞钟击鼓。”“你有底高重要事情啊?”“万岁啊,领兵元帅有了呱。”“包爱卿,是哪一位啊?”“平西王千岁狄青,狄皇亲可以帮你去提兵调将退敌。”“包爱卿,你到孤家面前来。”包公赶紧撑到万岁面前,万岁弄手到他额头上揿揿说:“包爱卿,你又不来下发高烧,你怎胡头乱说啊,说胡话啊?狄青已经死啦得格,尸首总烂啦得,就点骨头了格,你怎说他也能够帮孤家提兵调将退敌去打仗啊?”“万岁,你有所不知啊,微臣昨日夜里困到半夜,狄青来我乌台告状,说他现在虽然死啦得,阳寿不曾满足,阎王家不捉,要求我拿他度了还魂打转。他说格,只要我能够度他还魂打转,他总归于帮你万岁去退敌。”“爱卿啊,格依你怎弄?”“万岁啊,我问你借三生法宝,可以去度他还魂。”庞洪就说格:“万岁,你不要信包黑炭胡说格,人死拉干多时喽也得还魂了?你不要信他胡说,总是他家哪里格亲眷可保死了格,他又借这个宝贝去拿他家格亲眷好弄活得,千万不要借把他。”“庞太师啊,我家没得许多亲眷死了要还魂,我借了肯定是去拿狄青度了还魂好帮万岁退敌。”“我说他不得还魂。”“我说他一定能够还魂。”“我说他不得还魂。”“我说他一定能够还魂。庞太师啊,你可敢交我打一个赌啊?假使我拿三生法宝借出去,能够拿狄青救活得,能够还魂打转,帮万岁打仗怎弄相?”庞洪不依心上所发,信嘴里直叫:“万岁啊,你做个中证人,你拿三生法宝借把他,如果说包公,他能够拿狄青救了还魂打转,度他还了魂,我愿意赌项上人头。包拯啊,格你假使救不活么?”“救不活我也交你打赌。庞太师,如果说万岁拿宝贝借把我,狄青不得还魂打转格,我也交你赌项上人头。”两人总赌了头,万岁做格中人,而且做了手续,压得万岁龙书案桌高头。
  格天子两人手续做好了之后,万岁吩咐穿宫太监把宝贝拿出来,包公拿走了格。文武百官也走了,一路上就说呱:“大家总去看啊,现在妥了呱,包大人带了三生法宝,要到天齐庙去度狄皇亲还魂打转了。”看闹热格人是人山人海。
  包公格天子,交一班排军来到天齐庙里半间,拿门赶紧关起来,不准旁人去看。为底高?弄三生法宝去救他实际上是假格,狄青早已活得格,就弄这三生法宝去遮人耳目。等到个把时辰之后哇,拿门一开,看闹热格统统就涌进来,看见了狄王千岁。狄王千岁再一还魂,再要上京都皇城,旁的东西都好带走,一桩东西带不走啊。底高东西?狄青格棺材,价值千金。格说这个棺材放堂做底高咧?张忠就说:“也是卖豆腐格张老头子张老二帮知会人家不要上堂块来烧香,不要来打扰狄王千岁格,不如这口好棺材,就去叫他来弄家去么。”去交张老二一讲,张老二欢喜了,这个平西王千岁困格棺材,价值一千金,就是说一千两金子才买到这口棺材,我卖一世豆腐,卖三世豆腐,总买不起这口棺材哇。肇请人拿棺材抬家去格。
  格狄青回转京都皇城,一路之上人家总泼水净街,而且烧香磕头,倒像照万岁走杠差不多。狄青心上就想:老百姓对我干格爱戴,庞洪为底高就要拿我置于死地啊?那一天来到京都皇城,狄青就说格:“包大人啊,如果说我是才还魂格,应该说气色不对,脸上没得干格红堂堂。”“格这怎弄咧?不如你先回转朝房,等我奏于圣上,假使万岁问我你可曾还魂,就说还魂了格,格说怎不到金殿上来,我只要这腔调,这腔调说就好了。”
狄青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包大人手脚不慢,亲自来到金殿之上。万岁问他了:“包爱卿,狄青有没有还魂啊?”“托万岁洪福,狄青已经还魂打转了格,我拿三生法宝现在就还把你。”宝贝还把万岁了格。“爱卿,格狄青还了魂,人来哪里了?”“万岁啊,他才还魂格,脸上气色不好,恐怕有惊驾之罪,惊吓你万岁,现在他已经回转朝房休息去格,等他几时恢复了元气,几时肇到金殿上来见驾。”万岁一想:格倒也是的,死人有死腔格,不要来拿我吓坏了,家去也好格,等他过拉几天么,身体恢复了再来也不嫌迟啊。“万岁啊,狄青是还了魂了,我交庞太师做格手续,压得你龙书案桌高头,可好生效有用咧?”“格当来有用啊。庞爱卿,你交他立得军令状,现在要取你项上人头,你说怎弄?”“万岁啊,狄青他已经还魂,我不曾亲眼看见,是包公说格,耳闻不如目睹,我要亲眼看见狄青撑了我面前,我才可以拿项上人头把他。”包公心上就想:看你还蹲堂块活到几天,我倒不相信了。
  曾歇几天,狄青上殿见驾了,脸上红泼泼,颈项里肉掇掇格。
双膝跪了金殿上,天子万岁口内称。
  圣天子龙颜大悦,哈哈大笑:“爱卿,你能够还魂打转,乃是孤家的洪福齐天。孤家赐你锦凳宽坐,龙凤香茶解渴。”狄青谢主隆恩,坐下来格。“爱卿啊,现在西夏国侵犯我大邦中原,兵马到了三关,孤家要封你为征西元帅,继续为我孤家出力。
等到班师回朝转,金殿上面加封赠。”
  包大人说:“慢,万岁啊,现在狄青已经撑了老太师庞洪面前格,再我格东西可有用了?”庞洪吓得抖,就像来杠筛酒;牙齿敲叮当,浑身像筛糠;肩膀一撮,牙齿来杠总不得交合。“庞爱卿,你交老爱卿包拯做格手续,应该说有用了么?”“万万万岁啊,我我我一时糊涂,不晓得狄皇亲能够还阳打转啊,无论如何么,你不看金刚看佛面,万岁啊——
你看看我家女儿庞赛花面上情,饶恕我一条命残生。”
老奸党说到这一声,万岁心上就明白八九分。
  不错哇,他家女儿是我最宠爱的美人,我如果杀拉庞洪,庞赛花心上肯定就不欢喜啊,“包爱卿啊,都是同殿为臣格,不必过份计较,我看这事情就算了么。”“万岁,格不是干容易格,假使狄青不得还魂,我可要挨杀格,我交他赌项上人头格,我要得过身格呢?”“包爱卿啊,你看我格面子,看点我孤家格情份,不如对他从轻发落,罚他三年格俸禄可好呀,就留他一条性命。”包公一想:万岁说到这个话么,看点万岁格面子么,只要把点颜色把这狗奸党看看么,等他心上就有数,三年俸禄不少了。“万岁,既然你帮庞太师说情,不如看你面子哇,就罚他三年俸禄,饶他一条性命。”
庞洪闻听这一声,脸总红到耳后根。
  “狄皇亲,你来我乌台说呱,只要能还魂打转,就替万岁出力,你应该为万岁担忧,去帮提兵调将。”“包大人,吾乃晓得。”嘴说这话,两个人蹲杠做关目,万岁实际上又不晓得他怎得活格,他只当三生法宝拿他度活得格。“爱卿,你愿意为我孤家担忧,为我孤家出力,孤家继续封你为平西主帅,赐你大兵十五万,前往三关退敌去吧。”
狄青闻听这一声,带了精兵就动身。
  有他四虎兄弟和焦定贵、孟定国作为主要战将,来到三关,孙秀亲自迎接:“狄皇亲啊,你来了最好哇,现在三关有火烧眉毛之急了。”焦定贵跑到孙秀门口说:“狗奸党,你格狗奸党,打仗你不会啊,你只会坑害忠良,这下子再等我们打了胜仗,能够班师回朝,决不交你格误国奸臣肯歇,
如果捞到我们手,叫你奸贼命难存。”
孙秀闻听这一声,默默无语就不作声。
  狄青就说格:“孙大人,赶紧拿免战牌探啦得嘎。自从杨六郎镇守三关以来,到杨宗保手里,到我狄青手里,不曾坍到干大格台哇,大邦中原三关,何时何日哪一年挂过这个免战牌嘎?你拿祖宗八代格台总坍尽了呱,世总现绝啦得格。快点,拿免战牌替我探啦得。”
  拿免战牌一探,西夏国晓得中原有能人来打仗了。飞山虎刘庆,带了席云帕和开山大斧打头一仗。早先说格,西夏国有粉金刚麻麻罕,还有四位战将,大兵二十万了。飞山虎刘庆来到前间,主动讨战:“哪一位番贼,来和我飞山虎刘庆,大战五十回合,好分个高低上下。”西夏通迷不肯耽搁,手执青龙偃月刀来到前间,和刘庆互相通过名姓。刘庆就说格:“番贼,你格番贼,中原五虎名扬天下,你胆倒不小哇,杀到我大邦中原三关,拿命来。”
话不投机就动手,生死搏斗比输赢。
  大战了四十回合,八十照面,通迷不是刘庆格对手,晓得不对,就对后退。刘庆吃亏,跟他后间就追,追到他马头靠近通迷马尾子格辰光,手拿开山大斧,举到头顶向上,起对下一劈,“叭”,不问细啊大,就拿通迷一劈两半个,不斜不欠,就像杀猪匠开片,尸首两半爿,
通迷栽了地埃尘,呜呼哀哉丧残生。
  格么达脱看见通迷死啦得格,手执丈八蛇矛枪也来到前间,交刘庆互相通过名姓,正要打哇,爬山虎张忠来了格,“二哥哥,功劳不要把你个人总弄了去,这个番乌龟等我来对付于他,赶紧,等我来。”拿刘庆调下来了格,张忠交达脱交战,只打了三十回合,六十照面,把他弄刀拿起来一,达脱走马高头对下一滚,顺手一刀,骷髅头对下一抛,鲜血直,叫也不曾来得及叫,
手一舞么脚一蹬,魂灵上了枉死城。
  石天豹看看不妙,四位大将死拉两个一双,说:“我怎能坐视不理,
两位大将丧残生,我要帮他们把冤伸。”
  石天豹不肯耽搁,来到张忠面前,哪晓李义来又拿张忠调下去。李义交石天豹打起来格,打多少时?打了六十回合,一百二十照面,打了难解难分。哈天顺看见石天豹难以取胜,上来帮打,两人打个人。笑面虎石玉,手拿三尖两刃刀,也来助李义一臂之力,两个人打西夏国番贼两个。打到难解难分的时候,狄青一看,原来番贼也有能耐,随手亲自跨上龙驹宝马,手拿定唐金刀,头戴血结鸳鸯大帽。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片时辰。
  “二位贤弟,你们不必担心害怕,哥哥狄青来了。”哈天顺、石天豹一看是狄青来了,恨不得命总吓啦得格,拔腿就溜。狄青哪肯等他们溜啦得嘎,不肯等他们跑啦得格,哪晓得这个石天豹溜了慢,把狄青一定唐金刀,骷髅头对下一抛,挨杀啦得格。还有个哈天顺溜了哨,狄青追到他身边,手起刀落“咔嚓”,不曾杀到他格人。因为格马来下跑哇,它不是直路,有转弯格辰光,干干一定唐金刀劈得这个马格脚膀高头,拿马脚膀高头格皮削啦一块,马一声吼喊,像发疯,拼死拼命溜。
  不提哈天顺溜啦得格,我们单讲到粉金刚麻麻罕,就是头子元帅,格天子一想,四位战将死了三个,伤了一个,今天我要交狄青分个高低上下,总说他死啦得格,不晓这个狗贼不曾死,我今天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可是三头六臂?
执得兵器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手脚不慢,来到战场之上,“你可就是狄青啊?”“不错,我乃中原五虎老大镇山虎狄青是也。”粉金刚麻麻罕朝他一望,真是名不虚传啊,百闻不如一见啊,望望这个人坐了马高头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啊,看看他是个文官样,哪晓有百般武艺紧随身,可以名扬中外了,难怪我西夏五虎大孟洋、小孟洋、薛德礼、赞天王、子牙猜也死在他的手里,我今朝一定要拿出真钢实货本领,来交他拼上一拼,战上一战。“狄青,我乃西夏国领兵主帅,绰号粉金刚,我叫麻麻罕,今天我们要来分个高低上下,拿命来。”
话不投机就动手,哪肯容情半毫分。
  爬山虎张忠来到前间说:“元帅,杀鸡焉用宰牛刀,等我小弟来就足够了。”拿狄青赶紧替下来,张忠交他打。说容不惊人貌不压众啊,你不要看这番邦国人长了死腔难看,这个粉金刚麻麻罕本事不丑啊,打哇打,张忠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就想溜,格溜么,你对三关关里溜焉。
急急忙忙就动身,荒山野岭面前呈。
  溜溜,回过背来交他打打,打打打不过又溜,溜到一片树林,可以说是到了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格堂子了格,肇没得退路了格,上格树窠里去再怎弄咧,假使摸不到路出来,更不得过身。一到到树林身边么,大概粉金刚麻麻罕,离他还有头二三百米远格腔调,只听见格马蹄声音由远而近,张忠也晓得不好了格,把他追到,我今朝没得命了格,来树脚身边就高喊三声:“地方救命,救命救命啊,
如果哪个救到我一条命残生,我衔环结草报他恩。”
  张忠来杠喊救命,救命英雄到来临。来了哪个?来格树窠里樵柴格,一人姓萧,名叫天凤,一人姓苗,名叫苗显。这两个人是个埭上人,小弟兄道理,出来樵柴格,听见叫地方救命么,走树窠里出来了格。一望一个人撑了杠,高头大马,手拿钢刀,说,“不嘎,又没得哪杀你,叫底高地方救命啊?”“啊呀,格前间追得来格,马上到堂块了。”“你哪里人?你叫底高?”“我是大邦中原五虎上将当中老三,我是爬山虎,我叫张忠。”“啊,你就是张将军。我叫苗显,他叫萧天凤,我们是个埭上格人,我们樵柴格。既然你是五虎上将,我们来帮你大忙,但不过我们没得兵器啊。”再就拿樵柴格扁担探下来,交张忠三个人和粉金刚麻麻罕交战,
三个人么打一个,番贼不是对手人。
  格麻麻罕打不过这三个人么,拿马头一拨也就溜了,他们也不追他了。苗显交萧天凤,就把张忠带到苗显家家里。一带带到杠块呢,为他不丑,办了好酒,吃吃酒就开口:“张将军啊,我们一心要想投靠中原五虎上将,就是没得哪个作为我们格推荐之人,格既然你是爬山虎张忠,不如你呢拿我们举荐到狄元帅帐下去听令。”张忠一想:交西夏打仗正是用人之际,有我中原五虎再加焦孟两位贤弟,再添到他们这两位英雄,如虎添翼。
张忠上上下下听完成,如同拾到宝和珍。
  再有苗显,他家有个妹妹叫苗翠鸾,多大呢?今年才只二九十八春,不曾有个门当户对人。她家母亲周氏,就托萧天凤出来帮做媒,就要拿这个苗翠鸾小姐,终身许配把爬山虎张忠。张忠就说呱:“伯母啊,苗显、萧天凤交我都是弟兄相称,既然拿妹妹终身许配把我,现在正是战乱辰光,我也不能临阵蹲堂交你家小姐成亲,等到打仗结束,班师回朝,得胜打转,好花灯喜轿,热热闹闹,
拿你家小姐娶过门,好做天长地久人。”
  格天子张忠再拿苗显交萧天凤,带到狄青身边,加入狄青的队伍。
  格单讲到这个张忠被麻麻罕追杀格辰光,狄青不放心,张贤弟不晓挨追到哪里去呱,晓得可有命了?打发刘庆乘席云帕寻格。倒哪里寻得到?上苗家庄上苗显家去格。现在看见他家来么当来高兴。格天子张忠就说格:“狄大哥啊,番邦西夏四位大大战将,现在死拉三个,一个伤了溜走了格,粉金刚麻麻罕不是我们三人对手,吃了败仗,也骑马逃走,他有二十万大兵,不晓主帅已经逃跑,我们不能耽搁,趁官兵士气振作格辰光,杀他片甲不留。”狄青一听,倒也相信:“贤弟说得有理,大家不如依你。”狄青大兵随手个个动手,拿这二十万番贼杀拉十九万三千八百六十五个。还剩到格一班人就想,我们还蹲堂做底高?大家说快点走啊,快点逃命要紧啊,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格。
只恨父母少生两条腿,大家赶紧去逃生。
  不提西夏残兵去逃生,单讲到粉金刚麻麻罕。格天子倒碰到了哈天顺喽,哈天顺就说格:“元帅,我这个马脚膀上挨削拉一块啊,马已经受了惊,所以奔跑到此处,现在我们不如回西夏国去。”“贤弟啊,还回去做底高咧?”“做底高哇,赶紧叫千岁再次发兵,我们二次反上大邦中原。”
两人讲讲说说就动身,哪肯耽搁转回程。
  手脚不慢,来到银銮殿上,粉金刚麻麻罕拿这事情告诉了狼主千岁,说大邦中原狄青不曾死,我也亲自交他交战格了,
如果不是张忠拿他来调下哇,就怕我也难有命残生。
  狼主千岁随手拿秃狼牙叫得来格:“秃狼牙,你说狄青已经死啦得格,庞洪太师去授钉格,为底高又有个狄青出来格呀?分明你不曾亲眼看见狄青死啦得,你受了庞洪的指点,可保不晓多少好处把你格,你家来说谎,骗我孤家,我要你何用?殿官听令,不能耽搁,替我拿这冤家拖到银銮殿外半间去——
拿他一刀丧残生,决不要饶恕他当身。”
  “千岁啊,当真庞洪说他死啦得格,我也不曾亲眼看见。”因为他蛮有人缘格,肇大家总帮他说好话,他一条性命才保下来。但死罪赦过,活罪难逃。叫他做底高咧?叫他去看门刷圈。刷底高圈?刷马粪。秃狼牙一想:我肇这世里没得超升之日得格,只有等到狄青打上我西夏,到格辰光,我才好到狄青门口喊冤。他肇就一心一意蹲杠刷圈,心上就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朝一日,等我碰到狄青,我跟他上大邦中原去,做一个硬证,有庞洪私通西夏国,得了四样宝贝——
拿这狗贼丧残生,少拉冤家对头人。
  我们不提秃狼牙蹲杠刷圈,单讲狼主千岁。格天子狼主千岁就想:我们连续交中原打仗,损兵折将,哪里还有多少兵马咯?新罗国也想吃中原这块肥肉呱,我不如问新罗国借兵。肇写起紧急书信,弄鸡毛文书高头烧了一只角,连夜打发官兵送了就动身。送到哪里?新罗国。问新罗国借兵二十万,西夏国再出大兵十万,合成三十万,反上大邦中原。新罗国格宰相叫奇罗多宝,他是四个头名字。奇罗多宝就说呱:“千岁啊,该是我国格就是我国格,不是我们国家格,强扭得来格瓜不甜啊,大邦中原交我们平日和好,何必借兵把西夏国去啊。”千岁不听宰相良言相劝,拿二十万大兵就借把了西夏国,合成三十大兵,反上我大邦中原。狄青来三关屯扎也不曾有多少时了,赶紧写起紧急文书进京,万岁刷圣旨来了格,“狄爱卿狄爱卿,既然如此,到三关拨精兵,共成二十万,和三十万番贼交战,得到胜利之后,先平定新罗国,然后反上西夏国,你要二取珍珠烈火旗,
取得宝旗回朝转,官上加职重封赠。”
  格西夏国没得能人,新罗国有能人了。有牙里波,它是花山老祖格门徒,有乌山罗、恒恒温、韩思宝总共战将一十二名。格天大兵三十万,来到三关不远格堂子。探信官一报,狄青知道,随手大开三关关门,放炮三响,“通,通,通”,点起二十万精兵——
浩浩荡荡就动身,惊天动地吓杀人。
  格么番贼哪里是狄青中原五虎,还有萧天凤、苗显、焦定贵、孟定国格对手哇?翻腔,连杀得五天。新罗国西夏国官兵拿起来一算,死拉一小半。格天子乌山罗就说呱:“元帅,我们是你们西夏国借得来呱,我们国家死拉人也不少哇,不如你赐我五千官兵,我们今朝坐夜去偷营劫寨。狄青打了胜仗,正来下杀猪宰羊,犒劳三军,现在正是他们不注意不当心格辰光,我们杀到他营盘里间去,只要拿狄青杀啦得,鸟无头儿不飞,他们就狠不起来格。”粉金刚麻麻罕一听,倒蛮相信,赐他五千官兵去偷营劫寨格。哪晓得狄青早已有准备,吩咐杠杀猪宰羊犒劳三军,另外安排两万个人就来营盘四转埋伏。乌山罗又不晓得啊,带五千官兵来到营盘里间正要动手格辰光,四面八方一声呐喊,两万官兵举格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昼,杀声震天,
五千个人一个个丧残生,一个总不曾得转回程。
  元帅粉金刚麻麻罕一想:狄青真是神机妙算啊,吾乃不及也。牙里波就说呱:“元帅,不要长他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不如来摆一个阵形,叫他难有残生性命,叫狄青是全军覆没,一个人都不得打转家去。”牙里波是底高人?花山老祖门徒。摆起格底高阵来?摆起格叫迷魂阵来。里间是底高腔调?鬼哭狼嚎,伸手不见五指,面东不见面西。
  拿书信写好,打发官兵送到狄青营盘。因为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狄青约好三天之后观阵。狄青格天子带哪个去观阵?带了焦定贵莽夫,还有呢,飞山虎刘庆、爬山虎张忠、过山虎李义、笑面虎石玉他们几个人总去了,苗显交萧天凤才加入这个队伍,才投军格,也自告奋勇要去看这个阵形。狄青说:“好格,既然总是兄弟,要去我们同去啊。”到格阵四转一看啊,狄青心上就想:师傅不曾教我这个阵形啊,我怎看不出是底高阵形格?我只晓得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才分裂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甲迷魂阵,七星北斗阵,八卦金锁阵,九宫回合阵,十面埋伏阵,没得这个阵形来下啊,如果不识得阵形就不好破这个阵啊。莽夫焦定贵就说格:“元帅,我愿意进去探阵。”不曾等元帅通口,焦定贵莽夫不肯耽搁,拨动坐骑,一下子冲到阵形里间去格。一到里间,又看不见东西南北啊,里间是鬼哭狼嚎,猿鸣虎啸,呼天天不应,唤地地无声。萧天凤他是打柴格出身,不懂军纪啊,看不见焦定贵出来,再看看狄青只是来杠咂嘴:“不得了了呱,这个冤家不听军令,我又不曾同意他进去探阵,他要进去,就怕没得命了格。”萧天凤说:“元帅,焦哥哥现在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我也进去望望看。”
快马加鞭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一冲冲到里间,也看不见啊。肇就叫:“焦哥哥,焦哥哥你来哪里啊?”“可是萧天凤啊,你来哪里哇?”两人格叫声互相倒听见了格,摸啊摸摸啊摸两人坐做堆蹲做堆了格。焦定贵就说呱:“萧天凤啊,我们肇不得出去了呱,肇又看不见哪里对哪里,你说再怎弄了?”
  这两个人着躁了,狄青来外间更加着躁,吩咐飞山虎刘庆:“你有席云帕,你走上间跑,看看他们来底落哪堂子?”哪晓腾云驾雾走天上对底也望不出,就看不见这两个人来哪里,也看不出阵里底高眉头眼目,看不清爽。狄青心上就想:焦定贵交我磕头把兄弟啊,虽然脾气丑点,性子躁点,这个人再直爽再好没得;萧天凤才来投军格,
假使等他有个长和短,要断啦他家父母后代根。
  爬山虎张忠就说格:“你不必伤心流泪,等我小将进去看个究竟。”随手快马加鞭也冲进了阵内,跑到里间,叫英雄无用武之地,看不见啊。三个人聚在一起了格,狄青看不见张忠出来,晓得不得了了格,一想:都是磕头把兄弟,要同甘苦共患难,既然他们不得出来,我就要去救他们残生性命。随手跨上龙驹宝马,手拿定唐金刀,也冲进了阵内,跑到里间一看,几个人逋在一起,再不得出去啊。狄青说:“又看不见啊,要看见就有办法格。”狄青来杠转了几个弯,横也难来竖也难,“啊呀对呱,这个叫底高阵看不见啊,可是叫迷魂阵啊?我家师傅有个开阳镜把我格,来天齐庙格天子夜里散步散心来天井里,有一个精怪忒得烂泥肚里就变做一个镜子,我倒拿出来试试看。”走怀府里拿开阳镜拿出来,不肯耽搁,随手拿开阳镜举到头顶向上,只听见这阵里“哈拉”一声响亮,守阵形格人,炸了是血肉横飞,可以说是化骨扬灰,总炸啦得格,顿时乌云也散啦得格,雾气腾腾也没得格。狄青说:“啊呀,这个开阳镜好了,这个就叫迷魂阵啊,我们重见天日了。”赶紧来到了营盘。
  单讲到麻麻罕就说呱:“这个狄青倒哪有干好本事格,这个迷魂阵又挨他破啦得格。”躁了没得办法,只是顿脚。哪晓得狄青打发张忠前来讨战,格十二位战将,打格打杀得,炸格炸杀得,也就多到西夏国一个元帅粉金刚麻麻罕和哈天顺两个人。两个人讲讲说说:“现在就该干多官兵来堂,战将总已经死啦得格,如果等狄青杀得来,我们也是束手无策嘎。”果不其然,狄青当真吩咐手下官兵乘胜前进,
杀得人头如瓜滚,血水成河怕杀人。
  西夏国、新罗国总共三十万人,作孽了,一下子死啦二十八万多个,总挨杀啦得呱,就多到万把个人溜啦得。麻麻罕就说呱:“兄弟,我们还要家去交狼主商议,三次发兵反上大邦中原。”
擐上战马就动身,白马关到面前呈。
  一到白马关,关门紧闭,两个人不得进去,两人来杠叫关。哪晓得城头上白马关格总兵叫海驼龙,海驼龙海总兵就说格:“不要叫,叫底高丧啊,你们要进关做底高?”“海驼龙啊,原来你来我帐下听令格,你干咱做了总兵哇?”“不错,我是来你帐下听令格。”“格你赶紧开关门。”“开关门干容易啊,你要进关做底高?”“我要问狼主千岁,再拨兵几十万,三次上中原去打仗。”“呸,你格狗贼,你倒说说看,你堂两趟去打仗,用啦多少官兵死啦多少人?我西夏国不够,又问新罗国借兵,你还弄兵去打仗,你死啦格人少了?要开关可以格,
拿中原五虎捉得来,我海驼龙就开关。
中原五虎少一根毛,要我开关难上难。”
  “海驼龙,你往常来我帐下听令格辰光,你误了卯,我打你一百军棍,我晓得你怀恨在心,今朝你究竟果开关?”“麻麻罕,我才间就说得格,中原五虎少一根毛,我总不开关,你拿他们中原五虎总捉得来,我才开关哩。”麻麻罕一想:我不得进关么没得办法格,又没得梯,我就插翅总难飞啊。麻麻罕一想啊:我英雄一世,落么也没得底高好处,没得底高好名声来哪里哇。他也没得只办法得格,又不得进关,肇拿衣裳捞起来,对头上一顶,对城墙高头起一记,“碰”,来个万朵桃花开,
脑壳子撞了粉粉碎,呜呼哀哉丧残生。
  哈天顺一想:元帅总死啦得格,我还蹲堂做底高咧?他把刀拿出来,刀柄朝底,刀尖头朝上,对准自己肚子狠狠心肠。海驼龙来城头高头只听见底落一声怪叫,啊,他哈天顺自杀也死啦得格。
  不提这两个人不曾得进关,总死啦得,我们单讲到狄青。格天子万岁有旨意格,叫他打了胜仗,要先平定新罗国。狄青不肯耽搁,发兵前往新罗国去。新罗国狼主千岁没得办法,交宰相奇罗多宝讲讲。奇罗多宝就说呱:“千岁啊,我曾说中原这块肥肉不好吃啊,你怎信西夏国格,现在是损兵折将,赶紧写出降书顺表,赔啦中原损失,年年进贡,也要岁岁来朝。”
狼主千岁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肇狄青得到了降书顺表,而且又得到了赔偿的军费。格天有孟定国就带了降书顺表和金银,返往大邦中原,他再不曾跟上西夏去,他家来报捷,就告诉万岁,打了胜仗喽。
  单讲到狄青肇带了十万官兵,就直奔西夏国而来,好去二取珍珠烈火旗。
在路行走数日整,七星关到面前呈。
  七星关前面书中已经讲到格,是西夏国头道城池。往常是景花沙景总兵镇守,现在他已经死啦得格,挨他格干哥哥亚从善杀啦得格。现在总兵哪个来杠?姓佐名叫天雄。佐天雄本事来西夏国比一般格人本事稍微要好嘎点,
他和狄青来交战,不是狄青对手人。
  把狄青一刀,骷髅头对下一抛,有兵败将晓得不对,赶紧就去逃命。七星关夺下来格,到了乌鸦关,乌鸦关哪个来杠?乌鸦关不是旁人,乌鸦关总兵叫毕成虎,格天子晓得不好,赶紧开关投降,迎接元帅狄青及中原众位官兵。格第三道关口是白鹤关,白鹤关总兵不是旁人,名叫黑吞。黑吞赶紧写起书信来,打发官兵送到狄青身边:“我赶紧写起告急文书送到和平城 ,请狼主千岁定夺,你狄元帅要大行方便,千万不能攻打我白鹤关,如果你攻打我白鹤关,我们难有残生性命。如果千岁献旗,再好没得,如果说不献旗要打,我们是没得办法。你蹲乌鸦关等,等两个月之后,再作定夺。”格狄青有慈悲之念,等他拿书信上和平城狼主千岁身边去了格。狼主千岁一想:罢也罢也,我西夏国死拉几十万个人了,没得办法了格,又没得能人去打仗,只好拿旗献出去,但不过拿这旗献出去,先王陛下就来地府也不瞑目嘎。就来银銮殿上转了几个弯,横也难来竖也难,想到最后没得办法,准备拿珍珠烈火旗就献出来喽,就来这个辰光,银銮殿格西南上“呼”,一阵狂风,吹了文武百官以及狼主千岁眼睛一蒙,“嚯落”一声响亮,一个人就对银銮殿上一站,口中叫喊:“千岁,献珍珠烈火旗且慢。”“啊呀,你这个人究竟走哪里来格?”“吾乃非别,吾乃花山老祖是也,我在花山居住,我要来为我的徒儿报仇。”“老祖,你家徒儿哪个啊?”“新罗国的牙里波,就是我的得意门徒,他摆格迷魂阵被狄青所破,他已经化骨扬灰。
我拿狄青狗贼来捉住,剥他皮来抽他筋。”
  “你有底高能耐呀,老祖啊?”“啊呀,要说本事啊,我拿点本事把你看看看,我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移山倒海,喝水断流,这也不算,我坐骑现在总没得,我马上就有坐骑。”银銮殿门口一块条石嘎,就是文武百官天天上朝哇走高头走格,就是步檐石格,他跑到前间,步罡踏斗,画符纳诀,曾歇多少辰光,腾腾空青皮石头条石就变,变成一个青毛狮子兽模样,眨眼铜铃。“啊呀,这东西倒来事哩。”“我告诉你千岁啊,我这个叫青毛狮子兽,因为青皮石头变格,我也不是说摆架子,说大话啊,
随他中原五虎多厉害,我只要一到就太平。”
  “老祖啊,你去帮捉中原狄青五虎要带多少人啊,要多少官兵啊?”“我不要带多少格,只要带一个人就好喽。多一个我总不要,我只需要一个人,但不过这个人要胆大要心细,到文武群臣肚里竟拣不到一个。”狼主千岁说:“有咧,有白鹤关总兵黑吞,这个人胆大心细,身材魁梧,由他陪你去捉拿中原五虎。”肇刷了圣旨,就把了花山老祖。
花山老祖一阵风,随手上到半天空。
腾云驾雾就动身,白鹤关到面前呈。
  风一散,就对关内一站,“黑总兵,黑总兵,堂有王命圣旨在此啊,赶紧来恭迎千岁圣旨。”
黑吞拿圣旨听完成,心中思量二三分。
  “就我一个人啊,老祖,你叫我一个人帮你怎么打仗咧?”“黑总兵啊,只要你拿中原五虎骗出来,由我来收拾他们,其余总不要你问账可好?”黑吞说:“格倒也是好办法。”格天子拿白鹤关关门大开,来到乌鸦关外间讨战。探信官一报,狄青知道。狄青就说呱:“刘贤弟,西夏国肯定有能人来了格,不肯献珍珠烈火旗了呱,主动来外间讨战咧,你有席云帕,你速度又哨,你出去试试看,究竟西夏国有底高能人,有多大的能耐,打不过你有席云帕好溜格。”刘庆随手带了席云帕和开山大斧,来到战场和黑吞只打了两个回合,四个照面,花山老祖来了格,“黑总兵,你不要担心害怕,老祖来了。”格么花山老祖他不交刘庆打哇,手脚又哨,拿乾坤砚对外间一撂。乾坤砚底高腔调?这个砚台么我们大家总看见过格,有方格有圆格,他这个乾坤砚是方格,这个东西对外间一撂,刘庆晓得不妙,头顶上间“呼啦哈啦”,打了他格哪里,正打了后间颈项里,顿时疼痛难忍,立时伏鞍而逃。
急急忙忙就动身,逃到一条命残生。
  来到关内,是哼声不绝格,拿他衣裳剥下来,到他后颈项里一望啊,狄青吓得浑身总冒大汗,啊呀,望望有碗口干大,漆紫烂拱。这个乾坤砚打了有多厉害?如果没得药医,来七天之内要化脓血而亡。狄青一想再怎得了咧,刘贤弟到如此地步——
假使有个长和短,少拉一个知心豁意人。
  狄青就来杠哀声叹气。萧天凤就说格:“来呀元帅,现在刘哥哥到这个腔调,我去打败格个番贼,问他要到解药,好帮刘哥哥拿这个伤治好了。”萧天凤主动来到前间交黑吞交战,只有三个回合,六个照面,哪晓得花山老祖又用乾坤砚,手脚又哨,对上间一撂,萧天凤晓得不妙,已经躲闪不及,“哈啦”,打了他左手高头,也是疼痛难忍,是伏鞍而逃哇,
好了自己手脚哨,逃到一条命残生。
  两个人肇总挨打伤了格,狄青一想:这两位弟弟总哼声不绝格,肇怎弄咧?拿石玉叫到身边:“贤弟啊,我们总是王禅老祖格门徒,总是师弟兄道理,现在两位弟弟到这个腔调,我不能坐视不理啊,现在我要亲临战场,拿这番贼打败了,拿解药要出来,好帮二位贤弟治伤。”“元帅哥哥,还是等我去么。”“贤弟,还是我亲临战场,等我自己去。”
  狄青格天子来到战场,互相通过名姓,黑吞不是他对手。花山老祖手脚又哨,又拿乾坤砚起对外间一撂,狄青虽然头上有血结鸳鸯大帽能够避邪,但是挡不住这个乾坤砚台,正好打在他的右臂手膀子上间啊,顿时疼痛难忍,也是伏鞍而逃溜家去格,三个人都哼声不绝格,来杠叫:“人总痛杀得格。”格狄青不能取胜,没得哪肯再去交花山老祖打了格。石玉就说:“要我家师父来堂倒好格,现在我家师兄这个腔调,晓得可有命了,他是三军之首,是元帅啊,
如果等他丧残生,等于国家少拉擎天柱一根。”
  焦定贵说:“我有办法格,拿你家师父请得来。”“怎请得来咧,要刘庆不曾受伤么他倒有席云帕,他倒哨咧?”焦定贵说:“我有办法格,既然他神机妙算,乃是修道多年格老祖,应该说料事如神,我们来烧香磕头拜,人只要有诚心,总归这个王禅老祖就晓得格。”肇吃得夜饭,就开始烧香磕头拜,说好话:“王禅老祖啊,你家徒弟他们三个人,来堂眼睛一闭,等等险就要断气,你显显神通,赶紧来帮他们三位拿伤治好了,好取珍珠烈火旗打转。”就磕一夜格头,烧一夜格香,到大天八亮 ,香棒恨不得弄箩对外搀,来杠烧烧香磕磕头,恨不得头总要磕坏了格。焦定贵说:“不烧了,王禅老祖不晓死哪里去了格,徒弟要死他总不晓得格。狄大哥哥啊,你命该如此哇。”石玉也唉声叹气:“师兄,我们同师习武啊,不晓你到如此地步,
如果等你丧残生,怎取到珍珠烈火旗转皇城。”
石玉唉声叹气不非轻,王禅老祖早知闻。
  王禅老祖来云梦仙山水帘洞,端坐蒲团,正来杠静心修养,一阵清风从洞前擦过,抽签一看,命总吓断:“啊呀,我家徒弟狄青前往西夏国二取珍珠烈火旗,有花山老祖现在用乾坤砚伤了他们三位英雄。花山老祖是底高人,他是一条蟒蛇,修道修了九百四十八年,如果到一千年,就可列入仙班,好成仙要上天,这个蟒蛇精作怪,现在要帮他家徒弟牙里波报仇,蟒蛇蟒蛇,你打伤了我家徒弟,我哪肯容情于你。”
急急忙忙就动身,搭救英雄三个人。
  仙风一散,王禅老祖就对乌鸦关上空一站,按落云头,来到关内,石玉带众官兵迎接。王禅老祖随手拿出灵丹妙药,帮三位英雄解毒,格药真是好了,到哪里就好到哪里,好了又快,结疤顿时就蜕盖。
狄青赶紧把眼睛睁,师父连连叫几声。
  狄青喊声:“师父啊,
如果不是你来搭救我,徒儿难有命残生 。”
  “徒儿啊,你怎能够打得过他哩?他是花山上一条蟒蛇,修道修了九百四十八年哇,还有五十二年就成仙喽,他可以上天。”“师父啊,格怎弄了?”“怎弄啊,师父来就是帮你打仗格,你胆放宽心,你肇伤也好了格,等我师傅去帮你打仗。”格天子王禅老祖来到战场,花山蟒蛇一看,“是王禅啊。”“我不晓当哪个了?孽畜,还不现出原身,你等待何时啊?”花山老祖不但不听良言相劝,相反也交王禅老祖交战。王禅老祖就说格:“你干咱回头,回转花山仍然修炼,千年道功一满,列为仙班,
如果今朝等我来动手,不肯饶恕你半毫分。
拿你孽畜丧残生,掼拉功劳海能深。”
  趁王禅老祖说话格辰光,花山蟒蛇也坏了,手脚又哨,拿乾坤砚起对上间一撂,王禅老祖不慌不忙,拿出冲天弹来对上间一弹,“碰”,就拿这乾坤砚打了粉粉碎,落入了地埃尘。花山老祖晓得不好,乾坤砚挨破啦得格,又把遮天日月帕拿出来,是一块手帕。这个手帕对上间一撂,来下旋溜溜转,如果把它转到颈项,格头要转抛啦得格。王禅老祖不慌不忙,就拿八卦筒拿出来摇,哪晓得这个遮天日月帕不得近他格身,伤不到王禅老祖。两个人宝对宝斗,人与人斗,翻腔,斗上一天,不分胜败, 双方鸣金收兵不打喽,明朝用过战饭仍然打仗。
  我们不提王禅老祖,单讲花山蟒蛇,回转到白鹤关内,就交黑吞讲:“黑英雄,王禅老祖格八卦筒厉害无比,我上盘罗山望我家道友,我去问他借乾坤袋,可以收王禅老祖格八卦筒。”格天子花山蟒蛇不肯耽搁,
腾云驾雾就动身,哪肯耽搁往前行。
  上哪去?上盘罗山问道友借乾坤袋。
  我们再讲王禅老祖,格天王禅老祖就对狄青说呱:“徒弟啊,今朝翻腔,打了一天,不分胜败,看来师父也不一定是他对手。”“师父啊,格这怎弄了?”“怎弄啊,我看要收这个蟒蛇哇,不是干格容易就收得到他呱。”“师父啊,格你可能够收这个蟒蛇精?”“不说坍台格话,徒弟啊,我没得这个能耐啊。”“格总不见得就拉倒呢,格我哪取到珍珠烈火旗咯?”“我没有这个能耐,自然有人有这个能耐。”“哪个有这个能耐?”“骊山老母她有八卦筒加这个镇妖球连用格,如果取不到镇妖球,是捉不住这个蟒蛇精格。”“格上仙山上去,干远我怎得去呦?”“徒儿,你胆放宽心,你不能去,师父帮你走一趟。”
仙风阵阵就动身,仙山到了面前呈。
  仙风一散,王禅老祖对山上一站,“圣母。”“老祖你怎干稀客嘎?”“啊呀,圣母啊,我家徒弟狄青征剿西夏取珍珠烈火旗格,花山上蟒蛇修道修了九百四十八年,现在变格人,来下和我家徒弟嘎些交战,要捉这个孽畜,我确实没有宝贝,只有你格镇妖球连八卦筒可以捉得住孽畜,你不如拿镇妖球借把我用嘎一趟。”“老祖啊,不是我不肯借把你啊,这个东西不来我身边了格。”“上哪去格?”“我家徒弟八宝公主,下山格辰光我送她八样宝贝,其中有这桩镇妖球宝贝在内。换句话说,要拿捉这个孽畜,要上单郸国找我格徒弟八宝公主了。”“啊呀,格我交她去讲,晓她可肯借了?”“不要紧啊,老祖啊,你不能借到,我师父开口,她不会得不把我哇,这个事情就交把我。”
骊山老母仙风阵阵就动身,单郸国到面前呈。
  一到了单郸国,找到八宝公主说:“徒儿啊,你赶紧要帮你家郡马老爷去捉妖,他现在在西夏国嘎,要二取珍珠烈火旗,有花山蟒蛇变格人,现在来杠为非作歹,拿你家郡马老爷及两位英雄打伤,好了王禅老祖搭救,才有残生性命。王禅老祖要问我借镇妖球,镇妖球我已送把你了格,我师父就不去喽,你带镇妖球不能耽搁,前往西夏国去,帮拿这个孽畜蟒蛇捉住得,你不要伤它性命。”“师父啊,格一镇就捉得住它啊?”“不错,我堂块有一根带子能长能短,短起来抓了手里看不见,长起来随你多长,可以说弄尺量不尽,可以捆住这一条蛇。捆好之后,你叫它变变小,不变小就说要把苦你吃格。变小之后,我堂有个混元瓶,你拿它灌了这个混元瓶瓶子里间,然后带到我仙山去。”八宝公主听了师父之言,不肯耽搁,带了镇妖球和五条龙带子,还有混元瓶一个。
腾云驾雾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不提八宝公主动身,我们再讲到乌鸦关上。刘庆格天子一想:我把格个花山狗贼,弄乾坤砚拿颈项里打了格,推板滴点化脓血而亡,今朝我不把旁人晓得,我一个人去偷营劫寨,上他关上去,拿这狗贼杀啦得拉倒。到夜里,元帅也不晓得,他带了开山大斧,倒出来了格。摸到白鹤关内,巧了,干干这个蟒蛇不来家,上盘罗山去借乾坤袋格,黑吞交旁的几位官兵坐了来杠对饮,正吃得开心,不曾有防备,身边也没得兵器。刘庆跑到杠不问细啊大,一开山大斧砍一个,又不曾寻到花山老祖啊,实际上他不来家,气塌塌,背个开山大斧就对外跑,要想回转营盘。
  我们单讲八宝公主,她可是上乌鸦关来格咯,来帮狄青捉蟒蛇精嘎?
仙风阵阵对前奔,前间遇到一个人。
  遇到哪个?蟒蛇精花山老祖。它上盘罗山借乾坤袋格,两个倒碰了面喽,双方总不认得对方。蟒蛇精花山就说:“前间女菩萨,你赶紧让一条路,我要到盘罗山去借乾坤袋,好到白鹤关帮西夏国打仗,我去好破王禅老祖格八卦筒,好等西夏国取胜,不要献珍珠烈火旗。”八宝公主一听问:“格你就是……?”“我就是花山老祖呢。”八宝公主一想:这个就是蟒蛇精啊,“孽畜孽畜,你还不现出原身,你等待何时啊?”“你这个女菩萨,你不要出言伤人啊,我不是底高孽畜啊?”“你不是孽畜?你是修道修了九百四十八年格蟒蛇,你当我不晓得,还不现出原身,你等待何时啊?”花山老祖见到八宝公主晓他格底细了格,他肇垂死挣扎啊,
就交八宝公主来动手,生死搏斗比输赢,
  大概战了十五回合,三十照面。格八宝公主哪弄得过他呀?公主娘娘不肯耽搁,随手拿出镇妖球来,口中默读真言,举到头顶向上,只听“哈啦”一声响。奇怪,花山这条蟒蛇,就现了原身,来地落拼命打滚。打打滚打打滚一望,变做底高东西?老钵头干粗,二条折子干长,一条大蟒蛇。公主不肯耽搁,把五条龙带子拿出来,赶紧拿它捆起来,“孽畜,我奉师父之命拿捉住你,不拿你置于死地,你变变小,我堂有混元瓶子,你钻我瓶子里来。”啊呀,格蛇竟听话哩,腾腾空打打滚打打滚,变做多大,蚯蚓干大,就对格瓶子里自动自觉倒钻下去了格。公主拿瓶子一盖,随手动身,来到乌鸦关,干干遇到刘庆,“刘贤弟啊,你来哪里格?”“啊呀,嫂嫂,我去偷营劫寨格。”“你去偷营劫寨做底高咯?”“花山狗贼拿我们总打伤了嘎,我去报仇,杀他骷髅头格,又不曾杀到他,不晓死哪去格?”“来我堂罐子里哩。”“啊,不嘎你一个人怎样把他灌了你罐子里嘎?”弄罐子摇摇,鬼鬼大格蛇来下一颤一颤,“他是花山上一条蟒蛇变格人,我弄镇妖球拿它镇住得格。”
刘庆闻听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你替我赶紧报,报于元帅知道,就说我八宝公主已到。”随手一报,狄青知道,亲自迎接,拿她接到关内。公主告诉他现在蟒蛇精挨促住得格,你们可以赶紧乘胜前进,去取得珍珠烈火旗,好班师回朝。“夫人,格你么?”“我哇,我还回转单郸国,前次我母后死啦得,我要蹲家守孝,不能上中原,这一次等你班师回朝家去,我可以奉皇旨意,前往中原,可以全家团圆了。”
狄青闻听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肇八宝公主拿混元瓶带走了格,带到昆仑仙山玉虚宫,交把骊山老母。骊山老母就拿它压在山脚底落:“孽畜,你从头开始,继续修道,修到千年,才能列入仙班。”格蛇像照懂人格话格,头来杠直凿直凿。骊山老母随手就用了仙法,拿它对山底落一压,这个蛇肇就来杠从头修起,仍然修道。
此处丢开慢谈论,再提狄青一个人。
  狄青有慈悲之心,一想到交西夏国打了干多仗,西夏国死拉干多格人心中就难过。肇写起书信来,打发官兵亲自送上和平城去。肇狼主千岁和度罗空宰相说:“没得办法得格,现在花山也已经现出原身,挨捉走了格,只好拿珍珠烈火旗献出来。”度罗空宰相带领官兵来到狄青营盘,赔出四车金子,四车银子,宝贝珍珠烈火旗也献出来了。狄青就想:师父说呱,旗有假格呱,这下子不要再弄个假格家去,不如试一试。取点墨汁来,拿它对墨汁肚里一揿,歇多少时拿上来,高头是白璧无瑕,仍然是干干净净,一点黑墨总不钉,移墨珠准确格。放到大风身边,风平浪静,定风珠也有来上。放到火烧格堂子去,对杠一放,随便火多烧,头毛总不焦,随便火烧了多旺,撑了格火肚里头毛梢子总不曾烘得黄,避火珠也来上。放了水肚里,随你浸多少时拿上来,高头一滴水总不沾,因为这东西摆了水肚里,四转三尺总离水格,所以这东西不得湿格。放了暗堂子,霞光万道,夺目难睁,夜明珠也有来上。度罗空一望,心想:这下子他试旗呱,他已经识得这个真旗假旗了呱。
  肇狄青得到了珍珠烈火旗了,西夏国二次写了降书顺表,承认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拿官兵统统集中起来,班师回朝。将要动身,来他们官兵旁半间,只听见有人来杠高喊:“冤枉冤枉了,
我现在有了冤枉事,要望你元帅把冤伸。”
  众位,哪个来杠喊冤啊?刷圈格老朋友,长胜将军秃狼牙,他肇跑到元帅身边,说:“我是西夏国底高底高人,我受了庞洪格瞒骗,说你死啦得格,我才家来格,本来要挨杀头,大家保本,我一条性命才得稳,弄我刷圈刷到今朝,我恨不得人总火杀得格。”“秃狼牙,既然如此,你可肯跟我上中原去面圣,做一个硬证啊?”“格我有底高不肯啊,我拼一条性命也跟你上中原去啊。”肇就拿他带到了大帮中原。
兵马队队就动身,三关到了面前呈。
  肇通过三关,孙秀兵部尚书亲自迎接,然后开关,等他们来到京都皇城,兵马到演武厅歇宿。第二天来到金殿,交过旨意。圣天子是龙颜大悦,
该应我孤家江山稳,出到你擎天柱一根。
  “万岁啊,微臣这下子打仗家来,珍珠烈火旗取家来格,请你万岁龙目观看。”万岁随手拿珍珠烈火旗接到手里,横看竖看,横看竖看。“万岁你不要望,这次肯定是真格,可以来金殿之上试试这个旗。”肇拿起来一试,五粒宝珠确实是真格,望见这针脚眼也锈格,万岁也相信这个是真格。狄青就说呱:“万岁啊,我走西夏国还带到一个人家来了格。”“不嘎,你又拿外国人带家来嘎,前一趟飞龙公主女扮男装,混进了你格队伍,你有失察检点之罪格,你又拿外国人带家来做底高?”“万岁,这一次不比前一次了格,这个人是长胜将军,名叫秃狼牙。前一次他受了狼主千岁指使,上我中原来送宝贝四桩把老太师庞洪。庞洪私通外国,要拿我狄青置于死地,你只要拿秃狼牙召到金殿一问便知。”
万岁闻听这一声,掇开龙心火一盆。
  肇拿秃狼牙召到金殿,秃狼牙拿子午卯酉从前到后一说,有哪四桩宝贝送把庞洪格也说出来。庞洪人总赖杀得格:“万岁啊,舌头根子压杀人啊,我确实不曾受到这个宝贝,我家女婿就死了狄青手里么,是金殿比武他误伤格,关我做岳父格底高事啊?”“庞爱卿,格等你说起来,你不曾受到秃狼牙宝贝啊?”“啊咿嘎,我真格不曾受到他格宝贝。”狄青就说格:“万岁啊,弄四桩宝贝送把庞洪格,说珍珠烈火旗是假格,也是他说格。我来游龙驿里,庞洪写十三封书信把王正,要王正药杀我。不是王正忠心耿耿保住我性命,我老早就被砒霜毒药药杀得格。”旁人不说底高,包大人就说格:“万岁啊,庞洪干格赖法子,他又不承认有书信写了去,又不承认有宝贝得到了,不如赶紧打发殿官到他家去抄,到他家去寻,可曾有宝贝上他家去,可有书信来他家里?”
万岁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哪晓西宫娘娘庞赛花,晓得不好了格,赶紧打发小太监王忠,去传书送信,叫她家母亲赶紧拿宝贝啦得。哪晓这小太监王忠跑了只嫌慢了点,倒交殿官碰做堆了格。格殿官上庞洪家去果是单抄书信交四样宝贝啊?不是的。望望可还有旁的外国东西把他谋占来杠?光是殿官去,恐怕殿官不敢得罪这个老贼,包大人亲自带领殿官同去,所以小太监王忠也不敢犟了格,问他上哪去,他肇如实招出:“千岁娘娘庞赛花叫我去知会她家母亲,拿宝贝四桩和书信毁啦得格。”“小太监小太监,你得了哇?你晓得查不出书信,查不出宝贝,狄青就属于诬告,你果晓得嘎?”
小太监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大人啊,你高抬贵手——
饶赦我一条命残生,我黄土盖面不忘恩。”
  “好哇,就饶你性命,跟我们上庞洪家去啊。”肇到庞洪家去,因为他家里没得哪个晓得殿官要来抄家,肇拿书信也抄出来,宝贝四桩也抄出来,拿到金殿上间,庞洪是无话可说得格。圣天子龙颜大怒:“庞洪庞洪,你身为当朝一品,西宫国丈,坑害国家忠良,你该当何罪?包爱卿,这桩案子不如就把你去审理罢了。”“万岁,微臣不能审理这桩案子。”“为底高?”“因为牵涉到很多格人,我得罪不起。”“爱卿,你胆放宽心,你审理庞洪这件案子,如果要调到我万岁,我万岁照去,你不问要哪一个,哪一个都要去,任何人不得不去。”包公一想:格么也差不多,“万岁,本来这些东西总抄不到哇,庞赛花千岁娘娘,打发小太监王忠传书送信,叫拿宝贝啦得,现在王忠把我捉住得格。”肇拿王忠带到金殿把万岁一望,万岁也晓得,原来包爱卿说这话,是牵涉到庞赛花在内。
  格天子包公审理这个案子,说底高?你庞洪私通外国,坑害忠良,要判你凌迟碎剐之罪;孙秀身为兵部尚书三关总兵,私放秃狼牙进关,送宝贝把庞洪,翁婿串成一气,坑害国家忠良狄王千岁,判你腰分两段;王正保住了国家忠良,自己愿意挂冠逃走 ,这个人乃是忠心耿耿之人,应该拿他格官连升三级;秃狼牙主动来到大帮中原为国家铲除奸党,说出庞洪如何私通西夏,现在要送他路费,等他家去;庞赛花交父亲串成一气,坑害国家忠良,要想传书送信拉宝贝,保住她家父亲奸党性命,判她犯绞刑之罪,绞死宫中。包公审理这个案子,他就能呢判相格。格天子早起早朝喽,来到金殿上,万岁拿这判格东西走头上看到尾上,桩样总同意格,庞洪零迟碎剐也同意格,孙秀杀头也同意格,王正官连升三级也同意格,秃狼牙送他路费等他家去也同意格,就是拿庞赛花要绞死宫中他不同意,“爱卿啊,不嘎,我家美人交我干知己,日里同桌,夜里同宿,你说怎舍得拿她绞杀得嘎,看我孤家面子,旁人总杀啦得,庞洪零迟碎剐家里满门抄斩杀啦得,枝须毛毛没得总可以格,就是要留住庞赛花。”“万岁,你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如果你要美人格,我们大家辞官不做,情愿家去守田园,走喽。”嘴说这话,拿乌纱帽也探下来格。万岁没得办法格:“众位爱卿,你们都不要辞官不做哇,等到明朝早朝,孤家再作定夺,散朝。”他就不曾同意杀庞赛花啊。来到午朝门外间,文武百官就说呱:“包大人啊,要为国家铲除奸党,如果斩草不除根,回头要逢春格,留住庞赛花最后是个祸患啊。”“格说怎弄哩,各位年兄大家帮出出主意啊。”说只有一个办法,只有拿南清宫狄太后娘娘搬出来,万岁看见她酥格,因为吃她格奶水长大了格,他最怕格就是狄太后娘娘,不是真正打不过她哇,是因为她是母后娘娘,没得办法要看她面子啊。肇包公亲自来到南清宫,就拿这判格东西从前到后说把狄太后娘娘一听,也告诉狄太后娘娘,如果不拿庞赛花绞死宫中,留住这个妖妃,将来万里江山不得太平啊。
狄太后娘娘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第二天早起,五鼓三点,仁宗皇帝又来坐殿,文武百官也都来朝驾。南清宫狄太后娘娘,格天子身坐凤辇,来到午朝门外,宫娥彩女拿她扶到殿上,圣天子步下龙廷,亲自御手相搀,赐她锦凳宽坐,龙凤香茶解渴。心上有数格,母后来不怀好意啊,“母后啊,你不来南清宫纳福,到金殿走走,有何贵干?”“皇儿啊,可是我家内侄取了珍珠烈火旗家来嘎?”“是的。”“这下子真呱假呱?”“真格真格。”庞赛花也赶紧来到金殿上,她来做底高?帮她家老子嘎些求情格。不晓得巧咧,太后娘娘来堂块啊,“参见太后娘娘。”狄太后可认得她哇?实际上认得格,假装不认得她哇:“啊呀,你是……。”“臣妾叫庞赛花。”“可就是你家老子坑害忠臣,要想害我家内侄狄青啊?”“我家爹爹不是大奸臣,不是坏人。”“万岁啊,可是说庞洪要坑害国家忠良啊,翁婿郎丈父女通成一气啊,正把包卿来下审理此案咧,审理此案究竟果曾有个说法?”“有了格。”“怎呢说相嘎?”“拿庞洪要凌迟碎剐。“格可好动手啦?”“好动手喽。”“你可答应啊?”“答应格。”“还有呢?”“孙秀腰分两段,送秃狼牙路费等他家去,王正官连升三级。”“可还有咧?”“还有。”“还有,还有底高?”“拿庞赛花绞死宫中,判她绞刑之罪。”“格可好动手咯?”
万岁闻听这一声,默默无语不做声。
  太后娘娘不肯耽搁,吩咐宫娥彩女,随手取来钟弦三箍,就胡琴高头格弦啊,做老棉絮格弦啊,三箍头绞格绳拿得来。太后娘娘吩咐,宫娥彩女不敢不动手,手脚又哨,就当万岁格面,拿钟弦三箍做格相思扣牛结箍活络结,对庞赛花颈项里一套,
收三收来放三放,妖妃宫中丧残生。
  肇庞洪凌迟碎剐也杀啦得格,家里满门抄斩啦得格。肇孙秀腰分两段杀啦得格,家里满门抄斩也没得格。秃狼牙弄到路费也家去格,王正么官连升三级格。格万岁就说格:“狄爱卿,你本身是平西王千岁之职,已经官高极顶,不能再封,我孤家已经打发朝中大臣,去拿你家夫人儿子总接得来,再接来之后,封她为平西王家正夫人。”狄龙、狄虎世袭王位,就是说子子孙孙么再都是平西王之职。再也有刘庆、张忠、李义、笑面虎石玉这些人,刘庆封为镇国公、张忠定国公、李义保国公、石玉安国公,还有焦定贵、孟定国都封做大将军之职。萧天凤去做了总兵,苗显做了副总兵,大家都有了好处。
  格天子五虎大将讲讲说说:“现在我们班师回朝家来,都玉带横腰,我们要请示万岁,吩咐风流才子、自在臣相,写忠孝宝卷就叫《五虎平西》,好蹲东土劝善。”所以今朝讲格,这部忠孝宝卷题目,也就叫《狄青征西》,又叫做《五虎平西》。讲到现在也算是有头有尾,诗三百,一言以蔽之了。
经到头来卷到梢,拜送落难星宿上九霄。
  宝卷讲完成,对不起你们。




刘正坤 讲录
姚富培 整理
















狸猫换太子

  笑呵呵,问弥陀。因何笑, 恶人多。——圣谕
佛在西天笑呵呵,五百尊罗汉问弥陀。
问你弥陀因何笑,笑则笑东土里善人少来恶人多。

天也愁来地也愁,君也愁来臣也愁。
天愁天干不下雨,地愁五谷少收成。
君愁江山不得稳,臣子愁了怕出征。

小也愁来老也愁,贫也愁来富也愁。
小么愁了长不大,老么又愁鬼来拖。
贫穷又愁没饭吃,发财又愁贼来偷。
鸡子愁过端午节,鸭子又愁赏中秋。
人来世上吃得愁格饭,伍子胥过关一夜愁白头。

忠孝宝卷初卷开,拜请落难星宿降临来。
宝卷初卷开,礼拜佛如来。
树从根上长,花从叶里开。

山上青松山下花,花笑青松不如它。
有朝一日寒霜降,只见青松不见花。
善比田来恶比犁,善人常被恶人欺。
犁头换拉千千万,可见田中换烂泥?

酒色财气四重墙,迷失众生在中间。
若能跳出墙头外,不成佛来也成仙。

耐字没得忍字高,忍字头上有张刀。
为人要有几个忍,不犯法律哪一条。
收留闲文归经典,开宣宝卷劝善人。
  话说忠孝节义落难古书一部。小学生今日开读,应先还朝代帝主,后还贤人出世根由。
先讲哪朝皇登位,哪省州府出贤人。
  众位,闻经者多,听经者广。这部忠孝宝卷《狸猫换太子》,究竟讲格底高朝代的事情,当今万岁究竟是哪一个?
昔年昔月宋朝真宗皇帝登龙位,山河一统治乾坤。
  宋朝真宗皇帝登殿,可以说是真正像样,文有忠良,武有能将。
四海渔翁献活宝,高山猎户献麒麟。
众位啊,皇皇有道讲不尽,山清水秀出贤人。
  众位,这贤人既不出在边邦外国,而且也不出在荒山野地。要说出得边邦外国,人生了三头六臂,兴兵造反,和我中原人做对,就算不上贤人。要说出得荒山野地啊,独霸一方,自立为王,拦挡短路,扰乱江山,称孤道寡,就更算不上贤人。
该应我主江山稳,大邦中原出贤人。
  众位,要讲贤人出世,出得其则不远,就出在京都皇城南清宫,有八贤王千岁,乃是这部忠孝宝卷的贤人。这个人虽然不曾做到万岁,来皇城里间,来我们中原,就是外国对他评价都好,可以说是德高望重。只要提到这八贤王千岁,没得哪个不敬重他,很可惜夫人已经亡故,千岁娘娘已经不在。那一天真宗皇帝端坐八宝金殿,内务总管老太监陈琳,来到万岁面前启奏:“万岁,只因为去年你大行方便,有慈悲之心,释放啦宫女一千五百名,现在宫中宫女不够使唤。”“陈爱卿,格依你怎呢?”“万岁,要赶紧颁下圣旨,到全国各地再挑选美女起码一千名左右,宫中才够使唤。”
万岁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这遭圣旨下到各州各府县。单讲到山西太原,狄家有一位小姐,姓狄名叫千金。这个狄千金底高腔调?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美貌无比,是盖世无双。琴棋诗画、描龙绣凤、掺花纳朵桩桩总会,而且桩桩总内,被选到皇宫,列为第一名。第二名是哪个?第二名寇承御。万岁拿到花名册一看,这个狄千金究竟底高腔调?拿她召到金殿,万岁对她一看,是龙颜大悦嘎。
面如荷花初开放,八字眉毛在两旁。
一双水晶凤凰眼,满口银牙白如霜。
十指尖尖如春笋,小足金莲三寸长。
又不高,又不矮,真正好看,
又不胖,又不瘦,美貌千金。
胜过那,三国里,貂蝉女子,
更比那,杨贵妃,胜过三分。
  狄千金小姐两个眼睛骨碌骨碌像水晶,小脚三寸长能像照水红菱。如果走堂行一行,有些萝卜花眼睛看不清,只当南海里来了活观音。摇手摇脚,当真像照观音菩萨。真宗皇帝就想,皇嫂已经归天,既然这个狄千金干格美貌,不如就许配把我的皇兄。再就拿第二名寇承御,改成第一名,在宫中服侍哪个?就服侍刘皇后。真宗皇帝格宫妃多了,正宫李氏、西宫刘氏。李氏是忠忠厚厚,老老诚诚格,该一是一,该二是二,全凭仁义礼智信处理事情。西宫刘氏,长了比李氏体面,万岁对她也宠爱。所以有些辰光,乡下人格土话叫不识惯,就乱了朝纲的规矩,万岁也不曾怪她,因为她长了体面。万岁格天端坐八宝金殿,龙颜大悦,因为现在皇嫂也有了格,宫中宫女也齐集得格。正在高兴格辰光,有皇门官赶紧报,报与万岁知道:“北番鞑靼国二十万大兵,侵犯我大邦中原,已经到了保定府。保定府过来就到大名府,大名府离我汴梁城就不远了格,一旦城头打破,是玉石俱焚,就个个难有残生性命。”
万岁拿告急文书上上下下看完成,龙须躁了乱纷纷。
  “众位爱卿,鞑靼乃小小国家,竟敢兴兵二十万,侵犯我大邦中原。现在保定府有王超王爱卿镇守,有火烧眉毛之急,保定府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哪一位爱卿替我孤家担忧,速速提兵调将,前往保定?
只要拿番贼来退掉,官上加职重封赠。”
  朝纲当中有多少忠臣心上就想:假使打到大名府,我汴梁城怎得过身?个个想不出底高好办法,急得没法,嘴就直咂。
文武百官个个跪了金殿上,就像个泥塑木雕人。
  文武百官默默无言,有双天官寇准,还有包公包文正,过咱不是龙图阁大学士,是大理寺正卿,一齐启奏:“万岁啊,现在辰光兵临城下,文武百官没有一个能够退敌,你只有御驾亲征,才能保住我大邦中原万里江山。”
万岁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罢了,罢了哇,既然文武百官没得哪提兵调将,我不如御驾亲征,兵将士气才能旺盛。寇爱卿、包爱卿,你们说得有理,孤家就依你们,看到黄道吉日,孤家亲带大兵二十万,前往保定府去。”正当黄道吉日要动身,太监来报,报与万岁知道:“启禀万岁,有正宫千岁娘娘李氏,生到一位皇子,我们来报,报与你万岁知道。”万岁一听,就不晓多高兴:“我堂要去打仗,我家养了皇太子喽。”总曾歇五分钟,西宫刘氏身边彩女也来报:“启禀万岁,才间西宫娘娘刘氏也生到一位皇子,我们来报,报与你万岁知道。”
万岁听到这一声,心总乐到足后跟。
  心中要想进宫去望望两位皇子。寇准、包公就说:“万岁,你如望见两位小皇子,你就不肯去打仗呱,要心挂两头;不如一心一意去打仗,等待班师回朝打转,再看两位皇子也不嫌晚。”
万岁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格究竟这两个人生格,可总是皇子啊,总是男嘎?不是得格,其中一人是谎报格。哪个?万岁最宠爱格西宫娘娘刘氏,实际上她养格是公主,她谎报是皇子。格干干也巧,万岁要出去打仗。如果不出去打仗,万岁一望,格就不得了了格,这个书么也就讲不下去。正因为万岁等了要出征,经一班忠臣劝说,所以就不曾进宫。格天子一冲之心要拿鞑靼国番贼退走,随手把点兵簿子拿出来,挑选了精兵二十万,万岁御驾亲征。
战鼓敲了咚咚咚,点起了二十万马和兵。
  万岁出去打仗,这遭不来家了格。刘氏格天子就想:我谎报格皇子,假使等到万岁打仗家来,跑到我堂一望,我生格是公主,格我不得过身,我有哄皇之罪,欺君之罪,不如我来想一个办法。
只要拿皇子丧残生,就少啦冤家对头人。
  随手就拿总管郭槐叫得来。郭槐就管后宫宫娥彩女格。这个太监郭槐底高腔调?尖嘴猴腮,眼睛是三角眼。人家说一转一个花头,他一转有三个花头,抬头有千种计,低头有万种谋。掺百祸惹是生非,说大头子谎,做短寿命事情,总是他个人。他来宫中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哇,哪个不听他格话,是拳打脚踢。如果打杀个把宫娥彩女,像照脚底落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格,可以说没得事。刘氏西宫娘娘拿郭槐叫到内宫:“郭槐,不瞒你说,我生格是公主,不是皇子,恰巧万岁出去打仗,又不来家了格,正宫李氏生格倒是皇子,你可有底高办法,帮我去拿皇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啊。”郭槐狗贼一听,就来老钵头能大格劲:“千岁娘娘,这个么不是小事一桩啊?桩样不会,办这些事情我是老内,而且我办了干净利索嘎。
在我在我都在我,在我郭槐一个人。”
  格天子中饭过后,西宫刘氏娘娘和郭槐还有四位彩女,就拿公主抱到昭阳宫,来到正宫李娘娘身边。李娘娘赶紧迎接:“啊呀,妹妹啊,今朝你怎到我宫中来格?”“姐姐,不瞒你说,万岁来外间打仗,我蹲家心焦杀得格,再加上我乳水不大足,我望望你可有乳多,分点乳把公主吃吃格。”正宫娘娘李氏好了,心上一想,总是万岁格骨肉,推板点奶奶么,我堂有多,就拿公主接过来。格太子怎弄?太子就把郭槐抱住得嘎,自己就抱格公主,拿乳把公主一吃么,刘氏娘娘花头三来了格:“姐姐,我蹲宫中心焦了,碧云宫虽有宫娥彩女使唤,像照相当闷郁,我不如拿你姐姐请到我宫中去,我们开怀痛饮,好有讲有说。”李娘娘一想,格倒也是的,我堂多时不曾到她宫中去游玩了:“妹妹,好倒好格,格我这小太子怎弄咧?”“啊呀,不要紧呱,堂有内监郭槐,办事情最细毛,又最周到,不如叫郭槐帮抱住得。”
李娘娘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格天子去倒去了格,不晓得这个狗贼郭槐,丧尽了天良,吩咐宫娥彩女,拿酒菜备办停当。正宫李娘娘和西宫刘娘娘,对坐来杠饮酒,开怀痛饮。吃到底高辰光?将要日落西山的时候,李娘娘要回宫了,“啊呀,妹妹,我只晓得贪杯,到干咱总不曾问到太子。”“太子不要紧格,才间我们吃酒开心,不曾打扰你啊,太子熟睡困着得格,才间郭槐送家去格,我们定心吃酒。”“妹妹,外间时间不早,我酒也已经吃好,既然太子已被送到宫中,我还不大放心,我回宫了。”“姐姐,下回来相,万岁不来家,你时常到我堂走走,我到你杠去跑跑。”
李娘娘赶紧就动身,哪肯耽搁转宫门。
  李娘娘一走,刘娘娘就说:“郭槐,事情办了怎呢格?”“啊呀,保证天衣无缝, 神不知鬼不觉。”不提两人欢喜,单讲李娘娘打转。来到宫门口就问:“宫娥彩女啊,太子果曾家来哇?”“才间郭槐送得来格,他叫我们不要去望太子,他说太子已经熟睡困着得格,千万不要去惊动他,所以我们到现在不曾去望。”“好格,今朝我酒多吃得格,你们也赶紧去休息。”宫娥彩女总走了格,因为小半天不曾望到太子,李娘娘也不大放心,跑到踏板上,拿帐子掀开来一望,绫罗绸缎盖了太子身上,拿绫罗绸缎掀过来一看,命总吓断,倒吸一口凉气,“啊呀!”
  众位,这绫罗绸缎里间盖格究竟可是太子?
  一个血沽郎情格死猫咪摆了床上,绫罗绸缎盖了上间,正宫娘娘拿起来一惊,对后间一倒。望望李娘娘是底高腔调?
一头栽倒地埃尘,神木不知半毫分。
  因为宫娥彩女总去休息格,没得哪来杠,李娘娘吓死过去恨不得半个多钟头,人才慢慢清醒过来,心上一想: 肇怎得了?报与万岁说我生了太子,假使万岁打仗家来,看不见太子,我怎得过身啊?
浑身长嘴也难辩驳,跳了黄河洗不清。
太子哇,我早起抱到你也好好很,现在不知你死和生。
心肝啊,假使你被刘氏来陷害哇,要绝啦大宋继承人。
  李娘娘又想:干咱要说拿这个事情告诉大家,刘氏是万岁最宠爱的美人,我没得好处,相反有坏处,她势力干大,我千万千万不能伸张。
等到万岁回朝转,奏于万岁得知闻。
  不提这个忠厚老诚正宫娘娘不敢作声,因为怕西宫娘娘格。单讲西宫娘娘刘氏,拿这个小孩要弄到哪里去?她说呱:“宫女,不能耽搁,趁干咱外面不曾大天亮,你拿小太子赶紧替我抱到御花园里去,扔到金水池里,拿他淹杀得拉倒。但是,你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假使走漏了风声,我拿你碎尸万段。”
寇承御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因为她是来皇宫内院,就是来农村,来人家做安童梅香,也不敢不听主人格话啊;端她碗,就要受她管;抓她筷,就要受她喊。没得办法,就拿小太子抱出来了格,抱到御花园金水池,眼皮一耷,撑了杠就哭,不忍心拿这小小太子撂下去淹杀得嘎。宫女喊声:“可怜啊,
如果等小小太子丧残生,我也对不起万岁有道君。
太子哇,你究竟来前世里作得底高孽,小小年纪要丧残生。
可怜啊,人家总说黄连苦,你比黄连苦三分。”
  哭嘎哭,哭得心上就像突粥。要说拿这小孩撂下去么又舍不得,要说不撂下去,家去对刘氏没处交差。横也难来竖也难,一人做个两难人,因为这小小太子,是天上真龙天子下凡,将来要传接大宋万里江山。
哪晓不该应太子丧残生,前间来了个善心人。
  来了哪个?总管陈琳。他清清早起到堂块来做底高格呢?格天子八贤王生日,他到御花园来呢,剪点好看格花家去庆贺八贤王千岁生日格,起早来格,干干手里背格篮子,肚里摆格花匣子来下,走金水池身边经过,看见寇宫女哭得死去活来。跑到前间就问:“啊呀,寇宫女,你手里格是底高东西啊?”寇承御不曾开口,眼泪先千双下。
上上下下说一遍,陈琳心中总知闻。
  陈琳一听,如同万丈高楼失足,犹如大海崩舟:“啊呀,刘氏胆也太大了呱,谋害幼主,要家灭九族,化骨扬灰。寇宫女啊,万岁又不来家,现在李娘娘是有冤无处伸,我们保住太子要紧,等到万岁家来了,拿这个事情好奏于万岁得知。”“公公啊,格这太子怎得走咧,来堂宫中不得出去哇?”“不要紧啊,有办法格,我干干有个花匣子来堂,不如拿太子摆了花匣子里间,我好拿他带出去。”陈琳拿太子接过来,摆了花匣子里。格匣子底高腔调?像照干咱辰光用格首饰匣子,有盖头好抽格,拿个小孩对下一摆么,陈琳就说呱:“太子千岁啊,你如果要命格,你千万不能哭嘎,你假使一哭,有了声音出来么——
如果把旁人来听见,千个残生活不成。”
  众位,也不该应大宋要绝后啊。这个小孩摆了这个花匣子里啊,不但不哭,相反熟睡,困着得格,所以一下子就拿他带到宫外。陈琳不肯耽搁,赶紧赶上阳关路,南清宫到面前呈,赶紧就报,报与八贤王千岁和狄娘娘知道。夫妻两个一听,吓啦大半条命,狄娘娘就说呱:“王爷,现在刘氏目中无人,眼空四海,谋害幼主,格也得了了。”“你叫我也没得办法格,虽然说万岁出去打仗,拿国家大事交把我来处理,我也不能做干大个主,拿刘氏有个怎呢。现在唯一的办法,我交你至今不曾有生育,反正我家事情,旁人又不晓得,不如就拿这太子千岁,作为我交你的亲生,传扬出去,他就是我交你的亲生骨肉,外间是神不知鬼不觉,又没得哪旁人晓得。”
狄娘娘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格太子肇挨救走了格,被陈琳带到八贤王千岁家去格,作为自己儿子来杠抚养。格刘氏可就肯拉倒哇?刘氏西宫娘娘一想:太子现在没得格,万岁家来,李氏难免要拿这个事情告诉万岁,我们不如来杀人灭口,等到夜里夜半深更,我们火烧朝阳宫。
拿朝阳宫来化灰尘,正宫李氏好丧残生。
  她们夜里要去烧朝阳宫。旁人可有哪晓得嘎?寇承御是她贴身之人,实际上她老早来杠听壁脚听好了呱,“不得了了呱,啊呀嘎,娘娘啊,你格心要干黑做底高哇,好丑她是万岁格正宫娘娘啊,
人家总说焦炭黑哇,你心比焦炭黑三分。”
  这个寇宫女心肠好了,心上一想,太子已被陈琳救走了格,今朝她们要火烧朝阳宫,我只有赶紧去盗取金牌一面,拿正宫千岁娘娘也要救走。但是日里跑不走,只有到夜里煞得暗光才能逃走。因为她是服侍刘娘娘格,要盗金牌也相当容易,只要有这个东西来手里,没得哪敢哼嚯她、问她。寇承御盗了金牌一面,格天子煞得暗光,赶紧来到李娘娘身边,拿宫门紧闭起来,双膝朝李娘娘面前一跪:“千岁娘娘啊,
人家总说祸事有天能大,这件事只比天大小二分。”
  “寇宫女,不嘎,你不蹲刘氏身边,你到我堂有底高事情啊?”“娘娘啊,我真人面前不说假,假人面前不说真,
我干咱拿上下根由来告诉你啊,铁石心肠也软三分。”
  寇宫女肇拿刘氏交郭槐设计,叫她拿太子撂了金水池里,干干有八贤王千岁家陈琳,剪花家去庆贺八贤王生日,太子千岁已经被陈琳救走,带到南清宫去了格一情二节告诉正宫李氏。又告诉她,她们夜里要来火烧朝阳宫。“娘娘哇,
宫中干咱你不好蹲,赶紧到外面去逃生。”
李氏娘娘闻听这一声,可要哭死又还魂。
  “刘氏刘氏啊,究竟我哪三桩推板了你,亏待了你,你拿我家太子置于死地,还火烧朝阳宫啊。”随手赶紧拿寇承御宫女扶起来:“宫女啊,我久居深宫,外间漆黑抹塌,就象锅底菩萨,我干咱走,你叫我上哪里去啊?我面东背西,也不晓得哪里对格哪里哇?”“千岁娘娘,你不要担心,我今朝日里已盗了金牌一面,你拿这个金牌带在身边,穿起宫中太监的衣服,旁的地方你不能去哇,你只有一个地方好去,十拿九稳保得住你性命格。”“我到哪里去最保险?”“娘娘啊,
你旁的地方不好蹲,南清宫里好安身。”
  随手帮她做对手,拿太监衣裳裤子换了身上,拿太监帽子戴了头上,拿金牌摆在腰间带在身边。千岁娘娘跑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倒过来双膝对寇宫女面前一跪,
双膝跪倒地埃尘,恩人连连口内称。
  “寇承御,你救了太子千岁,又救了我的性命,从今向后,我们就不是主仆相称,受我一拜,你肇就是我的妹妹,我就是你的姐姐哇。”
寇承御闻听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千岁娘娘哇,你不要蠓蛱子攻了盐蒲包里哇,腌不死,渍就渍杀我了呱。娘娘哇,千岁奴来一岁主,奴仆不敢欺主人。”千岁娘娘喊声:“妹妹啊,
你今朝救了太子残生命哇,又救我一条命残生啊。
  我肇逃出去么,
假使向后没好处,一笔勾销莫谈论。
假使我向后有了升腾日,我一重恩报你九重恩。”
  “千岁娘娘,逃命要紧,你赶紧走哇。娘娘啊,
假使干咱被刘氏来晓得,你要去逃生是万不能。”
  李娘娘眼泪吧嗒,又对寇承御磕了三个响头,肇走了格。她又不大出去跑路,也摸不到格南清宫来哪堂子,黑夜暗星就动身,哪问高低路不平,格作孽了,溜虎跳,爬爬烂跌,看看不稀奇,滚了浑身总是烂泥哇,不曾摸到南清宫,还算好逃到了宫外。
急急忙忙就动身,逃到了一条命残生。
  格李娘娘溜出来格,溜到哪里,一歇自然就有交代。我们单讲到格天子夜里,郭槐狗贼亲自前往朝阳宫,趁夜半深更无人知晓的辰光——
点起南方丙丁火,宫娥彩女丧残生。
  宫娥彩女瞌睡懵忪,总对亮堂子冲,哪晓对火坑里一攻,只好送终。
宫娥彩女丧残生,魂灵上了枉死城。
  到第二天大天巴亮么,大家就说起来,叫起来格,说:“不得了了格,半夜三更,朝阳宫不晓怎得失火格?啊呀嘎,正宫千岁娘娘李氏总烧杀得格。”实际上刘氏交郭槐心上欢喜了,肇李娘娘挨烧杀得了,太子也淹杀得了。哪晓正来高兴格辰光,宫娥彩女赶紧报,报与刘氏知道:“启禀千岁娘娘,我们从金水池经过,发现寇承御宫女死在金水池内,看来是投水自尽了。”
刘氏交郭槐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刘氏说:“郭槐,寇宫女自己淹杀得,肯定太子不曾死哇,如果她拿太子撂了金水池里淹杀得格句话,她应该到我堂来报,报于我知道。现在她自己淹杀得格,证明太子肯定不曾死,应该说把旁人救走了格。”“娘娘啊,格不留下一个大祸患?”“格原呢。”“这遭怎得了了。”“郭槐,反正李氏来火坑里烧杀得格,太子就当不曾淹杀得么,现在也不晓得上哪去了格,不如我们就能呢。我这个公主,养堂也没得用,等到万岁班师回朝家来,听见说李氏烧杀得,太子不知去向,肇望望我,说还有一个皇子了,一望是公主,他更加光火,不如干咱趁早,拿我养的公主也弄杀得拉倒。肇太子没得,公主也没得。”这个刘氏心黑格,自己养格女儿哇,狠狠心肠,就拿绫罗绸缎对她脸上一捂,双手到她颈项里一卡,一歇歇晨光这个公主,
手一舞来脚一蹬,小小年纪丧残生。
  这个事情可有哪旁人晓得?也没有哪旁人晓得,只有郭槐交她两人晓得,肇拿小公主弄啦得格。格这李娘娘溜出来,究竟溜到哪堂子哇?李娘娘格天子夜里溜出来,一下子溜到陈桥镇,离京都皇城不远,几十里格地方。格么李娘娘底高腔调?一出宫之后,拿打扮格太监格衣服也总脱啦得格,心中想,我好好一个正宫娘娘,弄到如此地步,
究竟我来前世里作得底高孽,今世里苦到能功程。
  心上又想:我是个女格,我上哪里去咧,一跑一钉,点总不兴,夜里住哪堂子,虽然身边有两个钱,不敢去住饭店。为底高不敢住饭店?恐怕刘氏要打发人出来寻,就逋人家檐头底落,或者在人家草头边逋到天亮,反正肚子混得饱格,因为她身边有两个钱。不曾歇多少时,钱倒用光啦得格,又是个女格,又不好意思出去沿街乞讨要饭,腹中饥饿,可以说是饥寒交迫。格天子跑到一个人家门口,格个人家底高腔调?东壁打西浪,有竹架总没得望。看看格人家蛮穷格,心中就想,好人家我不好意思去开口,到这穷人家来,穷人最讲义气,交他家商议商议,格弄碗汤粥把我点点饥度度命。来杠门口晃上几晃,转上几趟,又不好意思开口,哪晓曾歇一歇辰光——
眼目昏花了不得,神木不知半毫分。
  说句土话,就是不晓得天东地西,人“哐桑”就对格人家门口一倒,倒饿昏过去了格。这个人家是底高人家?这个人家就该一个中年妇女,丈夫已经亡故啦得格,就她个人来家,听见门外间一响,赶紧出来望格。
  这中年妇女拿门开开来一看,命总吓断,一个女格倒了她家门口,赶紧捶捶拍拍,李娘娘拿眼睛才睁开来了,“姐姐哇,
我多谢你今朝将我救,我黄土盖面不忘恩。”
  随手拿她救到家里,“啊呀,你这位姐姐哇,你家住何方贵地?你尊姓大名?
你家父姓什来母姓什?你是排行第几人?”
  李娘娘不曾开口,眼泪就千双下:“姐姐哇,
我也不是张三其别个,我是离乡落难人。
  你这位姐姐,我家父母亡故,哥哥嫂嫂心黑,我过不到他们格日子,我这遭坐夜溜出来格。”大家就说格,她不好就说是某某人家老婆,是皇帝家正宫娘娘啊。这个话她万万也不好走漏半点风声,如果一说,命也保不住啊。她就能呢一说谎啊,这个中年妇女倒同情她格:“啊呀,你这位妹妹,我对你说,我家丈夫已经亡故啦得格,我家姓郭,我就个人来家,我腹中么又有怀孕,假使生产么也没得哪照应我,你就蹲堂块,我们做做伴,你就算我格妹妹,我就算你格姐姐。”
李娘娘闻听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赶紧来到前间行个礼,姐姐连连叫几声。
  眼睛一鞭,大概来她家四五十天,格天子郭氏妇女中年生子,就来破草棚棚里,
连痛了几个紧痛阵,腹中生下小官人。
  小孩对下一抛,叽哩呱啦叫。李娘娘用手一抄,一望一个大大老小,“喔哎喔哎”呀,不是团脐也是骚蟹,赶紧就拿郭氏女子扶了上床。哪晓得只一歇辰光,这个郭氏中年妇女底高腔调?浑身来杠抖,就像筛酒;望望脸上白消,不成个腔调。不曾到半个钟头——
喉咙口腾腾空断了来往气,呜呼哀哉丧残生。
  李娘娘一看,命总吓断,赶紧捶啊拍,只是叫,哪晓得她眼睛一闭,望望一点点总没得气。
这个李娘娘只是抛来只是滚,哭到死处又还魂。
  跑到前间一把来捧住,喊声:“姐姐啊,
我多蒙你收留了我哇,不晓得你今朝就丧残生。
姐姐 ,只怪你家这个儿子命委该狠,他是一个杀母生。”
  肇又没得底高钱,总算邻舍隔壁也算好,肉麻她家了,大家投两个钱来,买一口薄皮子棺材,拿这郭氏妇女安葬啦得。肇这个小孩怎弄咧?就靠李氏慢慢服侍,慢慢拿他抚养长大成人。帮他取底高名字咧?到了满月过后,她晓得格,这个人家姓郭,他家老子么早已死啦得格,她家妈妈也死啦个把月格,不要弄这个小孩再做个讨债鬼,滴点大再死啦得,格这个人家要绝啦下代,帮他取一个好点格名字,叫他海寿。为底高叫海寿?海水不干人不老,除啦今朝有明朝,就是说有海干长格寿阳,就叫郭海寿。来老书高头,这个人不叫郭海寿,而且姓都不同,他叫万大红,现在格书高头就叫郭海寿。格郭海寿虽然说是个杀母生,肯长了。三个月就眉花眼笑,五六个月舞手舞脚,七坐八爬,九月长牙。抚养郭海寿过一个期,李娘娘望望就不晓多欢喜,心上就想,要是你家妈妈在世,看见你这胖墩墩格小孩么,格多欢喜啊。
李娘娘越思越想越难过,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长到五六岁格腔调,因为陈州这个地方发生严重灾荒,老百姓五谷欠收。格果有哪个来救灾发赈坐镇这个地方啊?只有包拯来这地方救灾,坐镇来这个地方啊,所以老百姓叫饱不死、饿不杀。像照这个穷人家,本身她不是当地人,她带这一个小孩又不得生活,一个女流之辈又不能做底高生意嘎些,又不能抛头露面,只好蹲家坐吃山空。说人霉不一桩,酒酸不一缸,腾腾空格天子夜半深更,东面邻舍家火烧,人家来救火救晏了,慢慢慢慢烧哇烧,倒烧到她家破草棚高头去格。
哪晓东面格人家连害了她,草棚来火坑里间化灰尘。
  肇苦了母子两个人。格郭海寿可晓得这不是他家妈妈哇? 他一滴点总不晓得,沿小滴点大就开始叫李娘娘妈妈喽,他当自己是李娘娘亲生呱。格天子就说:“母亲啊,他家火烧拿我家烧啦得格,我们没堂子住了格。亲娘啊,
我们究竟来前世里作得底高孽,今世里苦到能功程?
亲娘啊,我家房子半夜三更来火坑里间化灰尘,我们到哪里去安身?”
  李娘娘当真怕难为情了,肇怎弄?寻到一个河边上,干干寒天头冷辰光,人家拿格蒲啊芦棵哇,斫得就对沟坎上一,肚里么果是空嘎。肇娘儿两个就对格个肚里一逋。他们没得吃,身上又没得底高暖气,两个人对蒲肚里一攻,冻了浑身抖,像筛酒,牙齿敲叮当,浑身就像筛糠。可怜啊,
蒲当帐子岸当床,母子冻了像筛糠。
  郭海寿来里间人总冷杀得格,“亲娘啊,
如果我们在这肚里蹲了三天整,千个残生活不成。”
  李娘娘一想:住这肚里确实不是个了事哇,堂块一间是岸,高头盖格蒲,假使到阴雨落雪怎弄咧,不要拿这小孩冻坏了嘎?再说又没得吃,不要拿这小孩饿杀得格?他家妈妈临死之前,拿他托付把我格,我要来想办法格。到格个辰光,确实也顾不得羞丑了呱,就拿这个五六岁格郭海寿搀了手里,到人家鸡障高头拔一根鸡障棒,拾到一个豁爿头坏碗,
娘儿两个去讨饭,果比黄连苦三分。
  可怜啊,要说抬起头来又怕丑,低下头来又怕羞。格也有人家把他们吃格,也有人家不把他们吃。有人家看看这两个人作孽,盛点饭他们吃吃,也有人家舀点粥把他们吃吃。也有人家就说:“死开点,出来要饭咧,要饭多惬意啊。你家荤他家素,你家咸他家淡,要吃只要满埭乱喊,吃得碗总不要洗,三年饭一讨,你官也怕做咧,哨点死开点,没得把你们食祭。”
娘儿两个闻听这一声,可要哭死又还魂。
  郭海寿喊声:“亲娘啊,
我们今朝格饭么又要不到哇,晓得可有命残生 。”
  娘儿两个一头跑来一头哭,破窑一座面前呈,“儿啊,这个地方比沟岸上蒲肚里好哇,不如就住这个破窑里,先安下身来落下脚来,回头我们再作打算。”“母亲啊,格不住堂住哪里去咧,我们就住堂好格。”
娘儿两个破窑里间来安身,此处丢开慢谈论。
  我们不提这李娘娘溜出来已五六年喽,格皇城里底高腔调?
  我们单讲南清宫狄娘娘,人家说行善积德只有好处,没得坏处,她救了太子千岁性命,当作自己亲生儿子,开过年来,狄娘娘就有六甲怀孕随身,下半年也就养到一子。真宗皇帝亲生格来八贤王家,应该说比自己家儿子要大到一岁。真宗皇帝亲生格太子叫底高,叫赵祯,八贤王养到格儿叫赵璧。人家总晓得八贤王家有两个儿子,实际上只有老二赵璧是他亲生。八贤王一想:我家皇弟对我不薄啊,挑选美女拿最体面格绝色美女许配把我,现在我有了儿子传宗接代,虽然他来外间打仗,我帮他拿国务定要料理好了。
越想越思越欢乐,如同拾到宝和珍。
  哪晓得曾歇到半年啊,八贤王倒有患难毛病随身,召太医官来帮他对症下药。哪晓得看到他格病,看不到他格命;吃药如吃水,化纸骗骗鬼。
王爷千岁毛病沉重很,井底里淘沙渐渐深。
  害啦一场重病,哪晓就不曾有格命,肇八贤王千岁倒死啦得格。因为德高望重,格说为底高这个人德高望重?他来历大了,是赵匡胤格儿子,赵匡义格侄儿,是真宗皇帝格皇兄。格真宗皇帝是哪个?赵匡义家儿子,就是赵匡胤格嫡亲侄儿。格天子八贤王一死么,万岁又不来家,全国举哀,为他吊孝。按道理他要传接赵匡胤格皇位格,因为他格来历交旁人不同,所以赵匡胤出于无奈,才拿皇位传把了兄弟赵匡义。因为八贤王千岁不是赵匡胤家老婆养格。赵匡胤家老婆叫韩素梅,是一个妓女出身,这个小孩是韩素梅带得来格,是韩素梅家嫡亲内侄,哥哥嫂嫂死啦得,这个小孩无人照料,肇拿他带了身边格。人家传扬出去说,这个八贤王千岁是赵匡胤家假儿子,是妓女养格,所以他不能登基做皇帝。所以他做个八王千岁,在历史上也有记载格。来皇城里间或者是国外,只要提到这个八贤王,是人人敬重他几分。格李娘娘来外间可晓得八贤王死啦得?她一滴点总不晓得。格李娘娘来外间受罪,作孽了,可以说是衣不遮身,食不充口,她要等到底高辰光才得出头?她心上就想:
只要等到万岁班师回朝转,我到京都皇城把冤伸。
  拿狗贼郭槐来捉住,剥他皮来抽他筋。格究竟真宗皇帝来外间打仗多少时?一笔九年真宗才家来格,也就是说太子千岁赵祯已经九岁,八贤王家儿子已经八岁,推板一岁来去。真宗一家来,首先听见说八贤王已经死啦得格,真宗皇帝是龙眼流泪。心中想,我也干大年纪了哇,朝阳宫么夜半深更失火,李娘娘我的梓童已经身丧其命,连太子也烧杀得,西宫刘氏生到一位皇子,她说已害病死啦得,该应我大宋要绝拉下代。罢了罢了哇,我如再娶一位美人,看来我干大年纪也没有生育能力,不如我拿我皇兄的长子册立为太子,等他将来好传接我孤家的皇位。实际上他不晓得,八贤王家长子就是他家儿子。格天子拿文武百官召到金殿之上:“众位爱卿,孤家已经年老力衰,没有太子传接我孤家万里江山,孤家准备拿八贤王皇兄的长子,就册立为太子,我将来崩驾之后,万里江山就传给于他。”
文武百官闻听这一声,万岁喊了不绝声。
  不出万岁所料,到了赵祯十二岁,赵璧十一岁,真宗皇帝陡得患难毛病随身。过咱多大?五十五岁,在位二十五载。
一命呜呼丧残生,果比黄连苦三分。
  格他一驾崩,肇冠冕堂皇就太子登基。也就是说,这十二岁格赵祯做了皇帝,做了一国之主。他一直是狄娘娘养格,拿狄娘娘封为母后,拿刘氏封做嫡母后。格李娘娘来外间也晓得格,心中也想:万岁班师回朝家来格,我照理要上京都皇城去伸冤理枉报仇,可惜我现在不能去了呱。为底高不能去?来格破窑里间,我朝也想,夜也思,朝也哭,夜也哭,现在是双目失明,不知天东地西南北。我这个腔调,衣衫褴褛,讨饭婆子,又看不见。上皇城里去,哪个理我?哪个帮我说话啊?还是不去算了,我是三合头升箩七合头命,就配我要受罪格。回头听见说万岁驾崩死啦得格,听见说八贤王千岁家长子做了皇帝,心上一想,我更加不好去,他是我亲生骨肉,做了当今万岁,我即使伸不到冤,死了也瞑目格。所以李娘娘一着是含冤在身,不曾到京都皇城去伸冤理枉,这个事情一着有多长时间?一笔到十八年满了,也就是说,皇帝已经到了十八岁了。格原来是真宗皇帝,回头十二岁格太子做了万岁,果也叫真宗?不是的,就叫仁宗。这个仁宗皇帝年纪虽轻,他会处理国家大事。为底高?有狄太后娘娘帮他做后台,帮他处理国家大事,再加上潞花王千岁,就算他家皇弟,年纪虽轻,脑子特别玲珑,特别活络,也帮他出谋献策,所以四海升平,八方太平。不讲仁宗来杠做皇帝倒好格,他哪晓得还有个妈妈,有个母后来外间受罪了。
  格个陈桥地方,连年发生灾荒,不是风荒就是水荒,不是水荒就是旱荒,不是旱荒就是虫荒,就穷了抬不起头来。老百姓没得办法,个个是怨声载道,拍手顿脚,急得蹲杠骂菩萨:“你格瘟菩萨,你格瘟菩萨,你弄我们堂一落里是荒年啊,到何时能够直头哇?”格杠块有包公来杠救灾发赈,大家要问,究竟这个堂子的人可有肚子吃饱了格辰光?李娘娘到几时能回转京都皇城?
  格天子包大人身坐大轿,出去体察民情。出去格辰光是晴天白日,可以说是万里无云,大概跑出去只好四五里路格腔调,腾腾空一阵狂风,“呼”,一阵狂风吹了张龙、赵虎几个人眼睛总不得睁。包大人来轿子里就说:“什么风?”张龙、赵虎顺嘴一塌:“落帽风,落帽风。”“张龙、赵虎,为底高叫落帽风?”“大人啊,你官帽总吹抛啦得格,不叫落帽风啊?”“对格,我乃皇上命官,有先皇和现在当今万岁,出了皇命圣旨,叫我坐镇陈州救灾格,这个落帽风胆倒不小,拿我的官帽总吹啦得。张龙、赵虎,不能耽搁,赶紧拿落帽风捉拿归案。”张龙、赵虎心上一想,害人了,害人害人害人,怎思量到说是落帽风嘎,“大人啊,这个捕风捉影格东西到哪里捉到呀?”“狗才,没得这个人,就没得这个风,就吹不掉我格帽子,限你们一个时辰拿落帽风捉拿归案。”
张龙、赵虎闻听这一声,哪敢耽搁片时辰?
  肇两个人出去打听:“可有哪叫落帽风?”当地老百姓说:“没得,没得格个人,我们不曾听说过。”跑哇跑,问啊问,张龙就对赵虎说:“我们只要去找地保就是的,问问地保,哪个叫落帽风,就好带他去见包大人,格不便当煞得。”
赵虎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找到地保,地保就说格:“你们是包大人派得来格?”“是的。”“是的可有牌票?”“格倒哪里有啊?”“没得你们就是冒充格,我晓得你们可是张龙、赵虎啊?有了牌票,我同你们去寻落帽风。”两人气塌塌,回到陈桥镇包大人身边,包大人格要问了:“张龙、赵虎啊,可曾捉到落帽风啊?”“啊呀嘎,我们去找了地保,地保说我们是冒充格,我们没得牌票。”“狗才,你们狗才,滴点大、虱能大格事情,也去惊动地保,你们得了,打你们二十棍子个人。”“包大人,你不要打哇,如果打了我们皮开肉绽,我们没处去捉落帽风。”“狗才,我就把张牌票把你们,这下子一定要替我把落帽风捉得来。”两人带了牌票又去捉落帽风,问问这个地保。地保说:“有牌票,我相信你们是包大人身边得力之人,既然你们是张龙、赵虎,我带你们去啊。”地保带他们出去寻落帽风。到哪里寻到?有个老朋友欢喜说老飘格:“啊,落帽风啊,有啊。就来堂陈桥西南上,大概三四里路格腔调,有个落帽风,开药店格,可保就格个老朋友。”
三个人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跑到格个药店里一问:“你叫底高?”“我叫骆茂丰。”“底高啊?你叫落帽风啊?”“我是叫骆茂丰。骆驼格骆,茂盛格茂,丰收格丰。”“格不对啊,我们是要捉落帽风,吹落格落,帽子格帽,起风格风。”三个人气塌塌,就对外间跑。包大人坐了轿子肚里等了,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横等也不来,竖等也不来啊。大概等了两个多时辰,也等不到哇。正在这时,张龙、赵虎回来了,“包大人啊,我们确实捉不到落帽风。”“捉不到哇,今朝捉不到,明朝也要捉,一定要拿这落帽风捉得来。”格天子包大人回转,夜里宿哪里?心上就想: 出来体察民情,不是三里五里,十头八里,整个陈桥我都要转它一转,夜里不如就下宿东岳庙内。肇就宿得东岳庙里格,明朝一早么,他还要出去体察民情。打发张龙、赵虎:“继续带牌票,去捉落帽风,我还来陈桥高头等你们。”哪晓早起轿子出门,总不曾到二里路,又一阵狂风,“呼”,吹了包大人他们眼睛不得睁。包大人拿眼睛睁开来一望,像照是遮天蔽日,阴气沉沉,“这底高风?总不见得又是底高怪风呢?说今朝这个是落帽风么,我帽子不曾抛,晓得我包拯日断阳,夜断阴,可保这堂子有冤魂不散。”赶紧吩咐拿轿梁落平,包大人出来步行,说:“什么冤魂,什么鬼魂,有底高冤?现在白天,我不能帮你伸冤,到了晚上,我到北荒野地方,到荒草地里,搭一座亭台,你到杠有冤喊冤,我帮你伸冤。”格一阵乌风黑风,“呼”,走了格。
  单讲到张龙、赵虎来外间跳一天,不曾寻到落帽风,不曾捉到落帽风。你说这个风,到哪里捉到,到哪里寻到,这个没得根襻格东西,可以说是无影又无踪,跑了又哨。他们身上跑了汗冒冒,是遍体生津,到了夜里,家来告诉包大人,确实寻不到这个人。包大人心上也想:罢了罢了,既然寻不到么就算了,肯定没得这个人,我这个帽子么实际上是风吹啦得格,总不见得就是早起格一阵乌风?我对它说格,夜里来北草野地搭高台一座,等他来有冤喊冤,我帮他伸冤,总不见得是个怪东西呢?到格天子夜里,当真叫大家帮忙,到北荒草野地里,格个堂子是底高堂子?实际上是乱坟场,弄弄干净,搭起一座高台来。只有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个人陪包大人。包大人坐了格台子上间,黄昏头辰光又没得底高。到了半夜过后,心血来潮将要困格辰光。包大人伏得台上有点困着得,再加上四个人,提四碗灯笼,三碗熄啦得,只有一碗灯笼隐隐约约有点亮光。奇怪了,正来心血来潮格辰光,“呼”,一阵黑风,就对杠一攻,黑风一散,一个女格披头散发嘎,就对包大人搭格台子前间一站。包大人过咱有点困着得格,一阵风一吹,拿他倒吹醒了格,一望,一个女子撑了他面前,披头散发,不成腔调。“啊呀,真有冤魂冤鬼,你这鬼魂,早上就惊动了我,现在你有底高冤,你从实讲来,待我包拯帮你伸冤理枉。”
格个女子双膝跪倒地埃尘,包大人叫啦好几声。
  “包大人啊,我不瞒你说,我是一位诰命夫人,我姓尹名贞娘。我家丈夫姓沈,名叫国清,来京都皇城为官,他是尚书之职,他交朝纲当中奸党许多格人串成一气。”“尹贞娘,该应哪个不好,就是哪个不好,你家丈夫究竟交哪个串成一气?”“啊呀嘎,现在仁宗皇帝已经有了西宫,就叫庞赛花,她家老子叫庞洪。这个人来朝纲之中,是无恶不作,无所不为,要想坑害国家忠良,要想坑害狄青和杨宗保二人,害他们两人克扣了军粮和官兵防寒的棉衣棉裤。现在万岁打发朝中大臣孙武,上三关捉拿杨宗保和狄青归案去格,我家丈夫听信了庞洪格话,和他串成一气。我叫他改邪归正,要为国家出力,他不但不听我格话,而且辱打于我,我没得办法,一气之下,自寻短见死啦得格,悬梁高吊而亡格,我明明一位诰命夫人,他不拿我收尸入殓安葬,就拿我窖了我家府里东南上一棵桂花树脚底落。我不晓得到了阎王家来,阳寿不曾满足,阎王家又不要我。阎王说格,陈州地方有个包大人,他来杠块救灾发赈,只要能够到他乌台告状,总归能够拿我起死回生格。所以我没得办法,才出此下策。大人啊,
我确实有了冤枉事,要望你大人拿我救了转还魂。”
  “啊呀,尹贞娘,你确实是一位诰命夫人,应该棺木停放家中,开吊几天,你家丈夫交奸党是一丘之貉,拿你也不曾开吊就窖啦得,情丧也坑害国家忠良。尹贞娘,我包拯是个男子汉大丈夫,食君之禄,应该担君之忧,总值不到你哇,你胆放宽心,我一定能够拿你度了还阳打转。但是阎王可曾说多长时间?”“阎王说过格,四天之内我可以还阳打转,过了四天,我就不能还魂。”“格上三关去捉拿狄青和杨宗保格人去了多少时了?”“孙武才昨天动身格,如果等他们带了皇帝圣旨来到三关格句话,这两个人挨带上京都皇城,就难有残生性命。”
  包公不肯耽搁,赶紧拿出御金牌一面。格东西有底高用?就相当于万岁亲临到杠一样格,见了这个御金牌,就像见了当今万岁。包公拿御令牌交给得力之人去止断孙武:现在狄青、杨宗保不能带了上京都皇城。“尹贞娘,你的冤枉大事,我包拯肇也晓得格。既然奸党要坑害忠良,我怎好坐视不理啊,按道理我来陈州救灾发粮,不能私自离开这个堂子,因为堂公事将要结束,我打发当地官员代理。
我明朝早起赶了上皇城,搭救忠臣两个人。”
  说也奇怪,一阵鬼头风,就不曾看见这个女子向西向东走了格。包公就说呱:“张龙、赵虎啊,这个不晓可就是落帽风?”“大人啊,格肯定是得格,肯定是落帽风。”“我对你们说,救国家忠臣要紧,为国家铲除奸党要紧,救尹贞娘一条残生性命更是要紧,因为时间有限,明朝我们一早就要动身。
来东岳庙里住宿一夜哇,明朝一早就动身。”
  有张龙、赵虎开道,包大人坐了轿子肚里格。张龙、赵虎心上就想,肇不要捉落帽风,可保就格个瘟风鬼头风。他们拿牌票抓了手里走了前间,这个牌票已经没得用了格,要赶紧上皇城去度尹贞娘还魂打转。不晓得多奇怪了,来到陈桥镇格桥高头桥当中,“呼”,又一阵大大风,就拿张龙手里格牌票吹了腾空。“包大人,格倒也稀奇,我这个纸头票票儿抓了手里蛮紧格,怎一阵风吹到天空去嘎?”包大人说:“望望这个牌票究竟吹到哪里?”望见格个纸头飘哇飘,飘哇飘,飘落下来格,落得一个卖菜格老朋友篮子里。张龙、赵虎跑到杠,一把拖住这个老朋友,抓住他格领宗:“哈哈,你就叫落帽风,拿我家包大人帽子总吹抛啦得,眼睛一鞭,我们寻了几天总不曾捉到你,不曾弄到你,今朝你对哪里跑,还不跟我们去见包大人啊?”
这个老朋友闻听到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这人是哪个哇?郭海寿,忠厚老诚头子,因为妈妈瞎格,家里不得生活,挑个担子,小本钱交易,弄点菜卖卖。格天子包大人急等要赶路,不晓得张龙、赵虎拿这个郭海寿倒拖得来格:“包大人啊,牌票忒得他格菜篮子里格,他肯定就是落帽风。”包大人赶紧走出轿梁,执指一指:“你落帽风落帽风,胆倒不小哇,拿我包大人的官帽竟敢吹抛啦得嘎。”
郭海寿跪倒地埃尘,冤枉喊了不绝声。
  郭海寿喊声:“大人啊,
我是清白良民人一个,不是违条犯法人。”
  “格你不叫落帽风啊?”“我不叫落帽风。”“你叫底高?”“我叫郭海寿。”“郭海寿,我这个牌票旁人篮子里不吹,怎干干吹到你格篮子里去格?”“我当真不是叫落帽风。”肇也有做生意买卖格,大家合得要好格,总来帮说好话:“包大人啊,千万不能捉他哇,这个人是个大孝子,他家妈妈双目失明,住了破窑里间,就靠他做点小本钱生意,好拿他家妈妈养活得,你捉他是冤枉格,确实大大冤枉。”“郭海寿,听他们干多人说起来,你是大孝子,既然你家干个穷困,你又不是叫落帽风,我家张龙、赵虎捉错了格,我堂有十两银子,就送把你家去养活你家母亲,也好做做生意本钱。”
郭海寿闻听这一声,谢谢包拯老大人。
“大人啊,今朝拿十两银子送把我,我永远不忘你恩人。”
  弄到十两银子,他格天不做生意了。为底高?十两银子不少了,卖菜格句话,你有得卖了,恨不得卖嘎几个月也弄不到十两银子啊。来到破窑里间:“母亲啊,肇妥了呱,我发得财了哇。”“儿啊,不嘎,卖卖菜也发得起底高大财来了。”“母亲啊,你不晓得嘎,我今朝遇到包大人格,他们捉落帽风,牌票掉了我篮子里,我说我不是叫落帽风,肇他就要说我是落帽风,做生意格人大家去帮我做证,说我来家孝母,就靠做生意拿你养活得。包大人见我是孝子,送我十两银子了,我肇发得大财了哇。”
李娘娘闻听这一声,心肝喊了不绝声。
  “儿啊,现在包大人来哪里?”“他来陈桥桥高头咧。”“赶紧啊,你去喊包大人来啊,母亲有冤枉大事,要请他帮我伸冤理枉。”“母亲,我们住了破窑里间,你要伸冤理枉不好上他身边去。”“儿啊,母亲双目失明去不得,你去叫他上我破窑里来。”“母亲啊,可晓得他果肯来咧?”“你就说我母亲有十八年冤案,这个人他总归要来格。”“格我只好去试试,不一定他肯上这堂子来,堂污糟杀得。”“你去望,无论如何要请他上我破窑里来一趟。”
郭海寿急急忙忙就动身,要请包拯一个人。
  溜虎跳,跑起来不晓多哨,来到陈桥桥高头,包大人轿子正起身要走。上哪去?赶往京都皇城。“包大人哎,你慢慢走,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张龙、赵虎就说:“郭海寿,才间有十两银子把你格,你还准备来要银子了呢?”“啊呀,我不是要银子。”“格你来做底高?”“我家妈妈有十八年格冤案在身,她一定要请包大人上我家去一趟。”“你家住哪里了?”“我家就住了堂块西面,大概里把路格腔调,一座破窑里间。”“呸,包大人底高人,你家母亲是何等人也,包大人还到你家家里去咧,就即使有冤枉,也应该到我家包大人面前来告状,也不该叫包大人上你家去啊。”“我家妈妈说格,有十八年格冤案咧,总归于只要提到这话,包大人肯定要去格。”包大人来轿子里就想:可保这人来头大了,有十八年格冤案,提到有十八年格冤案,说我肯定要去格,这个人究竟底高人啊?张龙、赵虎说:“大人啊,可保这个女子是疯婆子,也有哪家有冤枉也到她家门上去咧,她自己不好来啊。”“张龙、赵虎,既然人家有十八年格冤案,我包拯遇事能明察秋毫,秉公而断,我怎好坐视不理啊。既然如此,郭海寿,你前面带路,我一定要去看看,你家母亲有多大的冤枉?”
郭海寿就来前间走,包大人轿子后边跟。
  郭海寿打趟子溜虎跳,跑了不晓多哨。做生意格就说格:“海寿啊,不嘎,你来堂向里向外向东向西像穿梭,做底高呀?”“我家妈妈有冤枉大事,请包大人上我家去了。”“你家妈妈双目失明是个瞎子,面子倒大了么,情丧包大人上你家家里去哩。”“格原呢,轿子不来杠啊。”做生意格人不大相信,“走啊,看闹热去啊,包大人上郭海寿家去了。”格个人是挤如也,抑如也,推不走,轧不开,就总来破窑杠看闹热。
  单讲到郭海寿跑到自己家里:“母亲啊,包大人来了格。”“儿啊,包大人来哪里?”“他来外间咧。”“叫他进来。”张龙、赵虎就说格:“疯婆子,你底高人,你这家里干脏,也叫我家包大人上你家家里去来。”“啊呀,究竟他可肯进来,我对你们说,我来堂住十八年,难道他包拯不好住啊,赶紧进来 。”张龙、赵虎气死了,“口口声声叫我家包大人名讳。”赶紧跑到外间:“大人啊,她叫你进去咧,我们说里间脏咧,她说她十八年住得来格,她能住得,你就不能进去一趟啊?”包公想起来倒也发笑咧,这究竟底高人,干大格来头啊,“进去,望望看,究竟底高人?”跑到破窑里间,李娘娘就说:“包拯来哪里?包拯来哪里?”包大人不着气,也不发火:“你这位女子,我包拯就站在你的面前,你究竟有底高冤枉,从实讲来。”“儿啊,你端张凳,摆了破窑门当中,等我坐下来再说。”瞎头闭眼摸到格凳 ,对格门当中一坐:“包拯,你见了我哀家为底高不下跪啊?”包大人说:“你这个人不晓是呆呱也是疯子啊,你自称哀家,你底高人啊?”“你究竟可是包拯?”“当来我是包拯啊。”“你上我身边来点。”包公就撑到她身边去,李娘娘弄手来杠摸哇摸,摸哇摸,倒发起火来了格:“包拯,你究竟来哪里?我哀家怎摸不到你格?”“我就撑你堂面前,自己眼睛瞎格看不见。”李娘娘再摸,横摸竖摸摸到了格,背背他格衣裳,揿住他格肩兜,拿他揿下来。包大人么认为她是瞎格,不晓她究竟有底高冤枉,把她一背,人就壅下来了格,她到他后得脑高头来杠摸,横摸竖摸,横捏竖捏。包公想想倒也发笑咧,这个老八十,来我后得脑高头摸底高啊?哪晓得连摸几摸,连捏几捏,李娘娘格眼泪,就像断了线格珠珠抛下来,一把背住包拯手,包大人连连口内称:“包大人,我一着晓得格,你后得脑交别的人不同,有三把偃月骨格,因为我有十八年的冤枉,一般格人我不好对他说,如果一说没有好处,也要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我一定要等你包大人来,才好诉说把你包大人听。实际上我也不晓得你包大人到此,夜里有东岳菩萨托梦把我,说我十八年灾星已满,灾晦满了格,配我有出头之日,只有到你包大人面前才能申诉冤枉啊,所以我才叫我家儿子海寿,拿你请到我堂块破窑里来。”
包大人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二三分。
  “包拯,你见了我哀家应该下跪啊?”“不嘎,你究竟底高人啊?你自称是哀家,你究竟是哪个?”“你跪下来我才告诉你听。”包公看看这个人来头像照大了,望望她格腔调么,只好五十岁上下,只好说脸上不大干净污糟点,身上穿了么丑点,推板点,如果一打扮起来,也只好四十岁上下格腔调,包公就跪了她面前。李娘娘就说呱:“包拯包拯啊,我不是旁人啊,我乃先王真宗皇帝的正宫李氏啊。”
包大人闻听到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你这位女子,你信口雌黄,你胡言乱语,真宗皇帝的正宫,已经在朝阳宫内,夜半深更被火烧死啦得格,哪里还有你这正宫娘娘李氏啊?”“包大人啊,我说把你听啊:我真是正宫李氏,万岁出征打仗上鞑靼国,我生下太子,有刘氏也报生了皇子。因为我蹲家闲暇无事,刘氏交郭槐到我朝阳宫,拿公主抱了去,啊晓她不是生格皇子,她说公主缺乳,要叫我喂乳她吃,又拿我骗进了碧云宫,为我办酒,款待不丑,太子就交把郭槐抱。到要夜格辰光,我问到太子之事。刘氏她说,由郭槐送家去格。我跑到家一看,命总吓断,床上一只死狸猫来高头,不是我家皇儿。情丧刘氏、郭槐设计,夜烧朝阳宫,拿我要置于死地,又叫寇承御拿小太子投进金水池好身丧其命,
好了寇宫女心肠好,才落到我们母子命两条。”
  包大人一听,心想不得了了呱,这可保当真是正宫娘娘啊,“娘娘,格你说寇宫女救了你们母子性命,究竟现在太子来哪堂子?”“太子现在是当今万岁,也就是我的皇儿。”“被何人所救?寇承御是宫女,她怎救到太子格?”“格天子恰巧是八千岁生日,陈琳一早到御花园剪花家去庆贺生日格,遇到寇宫女来金水池哭,肇就拿小太子把他带家去格,我耳闻到八贤王千岁拿他当儿子看待,作为长子。”“格你怎得出来格?”“我是寇宫女盗到金牌一面,叫我投往南清宫,去母子相会。我久居深宫,不知天东地西,外间黑夜暗星又看不见,哪晓倒溜到皇城外间来格。有郭氏妇女,她家丈夫亡故,留下遗腹子,哪晓得又是个杀母生,我交他相依为命,才到了今朝。”
包公闻听这一声,默默无语不做声。
  心上就想:旁的好相信,她说万岁是她家儿子,这个不是好瞎说呱。“娘娘,格你说万岁是你的皇儿,你有底高证据咯?”“格我怎没证据,我养格儿子我怎得不晓得咯,他手上隐隐有山河二字,脚上有社稷二字。”“格我家去只要问万岁,他手上果有山河?脚上果有社稷这四个字?如果有,就真是你的皇儿,你乃是当今太后。啊呀,娘娘,不晓得刘氏丧尽天良,要灭大宋后代,要灭大宋的子孙,弄大宋好后继无人,这个人也得了哩,连累娘娘遭受一十八载苦难。娘娘啊,因为我有重要大事在身,我不能久留此处,等我回转到京都皇城去奏于万岁,他肯定要赶紧拿你接到京都皇城去格。”“包大人啊,哀家能不能伸冤,也就全靠你了哇。
李娘娘说到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包公赶紧吩咐当地官员,拿出银子来帮她要起造房屋。李娘娘死也不肯,她说:“我住破窑住惯了格。”说就来破窑后间起嘎三间好房子,她也拒绝不要;杠块赶紧吩咐替她做新衣裳裤子来,她也不穿;又挑选美女二十四个服侍她,她也不要。她为底高不要?心上就想,我要等当今万岁我家皇儿来看看,究竟我母后来堂过格是底高日子?一班老百姓就说:“啊咿嘎,不晓得讨饭婆子也是太后啊,当今万岁家妈妈母后啊,早晓得么过咱来我家门口要饭么,我多把点她吃吃么,她肇回转京都皇城,就不拿我忘着得,弄不好我家也享她大福格,情丧过咱来我家门口要饭,还把我骂了要死,假使她计较了我,我就不要想活命。”格些老百姓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单讲到包大人就对李娘娘磕拉几个响头,有张龙、赵虎一般随从来到前间:“千岁娘娘,我们言语多有冒犯,请你多多包涵。”“卿家,不知者不怪也。”包大人又吩咐当地官员,天天早起要来拜见千岁娘娘,夜里也要来见千岁娘娘。千岁娘娘说:“统一免啦得,不要来烦神,我住堂倒蛮太平格,早起来请安,夜里再来,人总烦杀得格。”郭海寿来旁半间一听:啊呀,不晓得我家这瞎子妈妈,我不是她养呱,她家儿子是当今万岁哇,想也好笑,不晓得她这个穷婆子,我家这个妈妈,也是万岁家母后。
越思越想越欢乐,如同拾到宝和珍。
  单讲到格天子包大人,拿一班事情安排已毕,乘了大轿,有八个随从跟随。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上皇城。
  在路行走来得块,赶到了京都帝皇城。城门官一报,万岁知道,就拿包大人对金殿上一召:“包爱卿,你来陈州救灾发赈,你公务不曾完毕,你到金殿有何事情?”“万岁,陈州救灾基本上结束格,我打发当地官员料理,绝对不会出底高差错。因为我有重要大事,所以我才私自离开陈州,前往金殿见驾。”“爱卿,你有底高重要大事啊?”包公双膝朝龙书案桌面前一跪:“万岁啊,你铁打龙廷马上就坐不成,国内出得大奸臣。”“爱卿,你来陈州救灾,几年总不曾上皇城来,朝纲之中究竟哪个是忠,哪个是奸,孤家天天来金殿高头也不晓得格,你怎晓得朝纲出得奸臣嘎,你说奸臣究竟是哪个呀?”包大人对文武百官一个一个一望,庞洪心上就想,这黑炭啊,不要说到我是奸臣呱,心上来下荡了。包公晓得庞洪靠梆大,是西宫国丈,弄手指头戳到沈国清额头高头:“万岁,要讲奸党,
不是张三其别个,就是沈国清狗贼一个人。”
  “爱卿啊,你腾腾空怎说到沈爱卿是奸臣格呀?”“万岁啊,他来皇城里间,与一班奸党狼狈为奸,这个沈国清,藐无国法,要坑害忠良。有三关总兵杨宗保,这个赤胆忠臣,忠心为国,连外国总说只要有杨家一根枪,就永远不交我中原打仗。现在有奸党要坑害杨宗保和狄青,你有圣旨去召他们两个进京嘎?”万岁说:“有格。”“我微臣斗胆,已经拿御金牌,打发得力之人到三关去了格,阻止孙武召二位忠臣进京。”“不嘎,你怎晓得这两个人要犯法嘎?”“我怎不晓得。万岁,我格天子来民间体察民情,有沈国清家女格尹贞娘鬼魂告状,说沈国清和奸党合成一气,不听夫人劝告,反而辱打夫人,致夫人悬梁高吊而亡,而且不曾开吊,不曾买棺木,就拿她窖入泥中。阎王家不曾收她哇,说她阳寿不曾满足,阎王家不要她,她到我身边告状,要叫我度她还魂打转。你说,沈国清是不是一个大大的奸臣?”万岁说,“包爱卿,你说这个沈国清是大奸臣,他家老婆,他家夫人应该是诰命夫人,如果死啦得,应该要买棺木,要开吊几天,怎得好就能呢窖啦得?”“万岁,阎王家不收,现在要度她还魂打转,你不如拿宝贝三桩借给我,我去度她还魂打转,全部事情就可以真相大白。”“爱卿,既然世上有干好的贞节女子,干好的贤慧夫人,我拿三生法宝就借把你。”肇走宝库房里,拿还魂袍取出来,拿温凉帽取出来,拿碧玉带取出来,借把包公。包公就问:“沈国清,你家夫人究竟窖了哪里?”“包大人啊,
总说世上没得冤枉事,我这件冤枉海能深。
  我家夫人的确是死啦得格,她是害急病死格,你怎说她是吊杀得嘎?情丧说我也不曾弄棺材窖,我好好收尸入殓窖啦得格,她是鬼魂告状,纯属乌有。”“沈国清,沈国清,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万岁,我上沈国清家去度尹贞娘还阳打转,一定要沈国清亲自陪我同家去。”“爱卿啊,要他同家去做底高咯?”“尹贞娘说格,她格尸首就来她家府中东南角落上桂花树底落,如果他不到场,总当我们坑害他格。”
万岁听见这一声,打发奸臣转家门。
  哪晓得沈国清拿包公同到他家家里,拿格桂花树四转一望。包大人晓得格,这棵桂花树像照才栽格,也不是活棵格腔调,叶子有点瘪格。吩咐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拿格桂花树一背。树倒背上来格,动手轻轻拿烂泥扒开来滴点深,一个死人露出来格。格些梅香交安童心上就想:主母太太来堂世上对我们不推板啊,把我们当自家子女看待格,我家大人心也太黑得格,死了棺木总不曾弄一口,就窖啦得,哪晓窖了不深,又弄东西铺了尹贞娘尹氏身上,铺了一薄薄格烂泥来上,拿格桂花树再栽了上格。桂花树一背么,所以尸首也露出来格。“沈国清,你望望清爽,这个果是你家夫人尹氏啊?”
问到沈国清这一声,他默默无语不做声。
  随手拿尸首慢慢起上来,拿门板搬得来,拿尹贞娘尸首肇搁起来,拿温凉帽带了她头上,拿还魂袍穿她身上,碧玉带系她腰里。包大人亲自祷告一番:上有神明,下有神明,虚空过往神明,还有地府阎君,夜间有尹贞娘女子,阴魂不散,到我包拯包文正乌台告状。她是贞节女子,劝丈夫行善积德,不要交奸臣为伍。丈夫不听夫人劝说嘎,相反辱打夫人,致使夫人悬梁高吊而亡。现在我包拯要度她还阳打转,请虚空过往神明,各位菩萨来大显神通,救她残生一命,使她还阳打转。包大人又吩咐:“弄还魂香再烧,烧她头边。”四转用钢炭火设起来烘,多少时?大概五个时辰之后,奇怪,当真个人手倒慢慢来下颤咧。梅香就说:“包大人,我家主母太太活得格,手也来下颤咧。”包公亲自坐了旁半间看了,看啊看,望啊望。果不其然, 尹贞娘长叹一声,拿眼睛就一睁,看见包大人对她面前一撑,尹贞娘有气无力,随手开声:“大人啊,
我多谢你今朝将我救,我黄土盖面不忘恩。”
  “尹氏啊,你才还阳格,你元气不足,你少说话为好。等你休息一夜,明朝跟我上殿见驾,拿狗贼沈国清,法场过刀丧命,解我心头之恨。”到第二天早起五鼓三点,文武百官总来朝驾。万岁坐殿,文官爬上金銮殿,武官站到牡丹亭。包大人赶紧来到龙书案桌之前,执笏当胸,启奏:“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借你三件法宝,已经拿尹氏度了还魂打转,你要为尹氏贞娘做主。”
万岁闻听这一声,掇开龙心火一盆。
  “沈国清,沈国清,你得了哇,身为国家命官,竟敢坑害国家忠良,不听夫人劝说,你还了得。殿官听令,现在拿沈国清奸贼,拖到午朝门外,顿响三炮,脱拉他蟒袍,探拉他官帽,
拿这狗贼丧残生,决不要容情半毫分。”
  格沈国清奸党挨铲除啦得格,庞洪就想,包黑炭家来,朝纲里就不得太平,今朝参你一本,明朝奏他一本,弄不好歇嘎年啊半载哇,个个总死他手里,等他早点死走好,不要等他蹲皇城里作吵,赶忙启奏:“万岁啊,沈国清现在挨杀头死啦得格,陈州地方灾民急等要包大人去救灾,只有叫包年兄赶紧前往陈州赈灾去吧。”万岁也说这话:“包爱卿啊,事情有了了结,现在忠臣不曾被坑害,沈国清已经法场过刀,你回转陈州救灾去吧。”“万岁,我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不曾交你说格。”“爱卿,你有底高重大事情啊?”“万岁,你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胡说!孤家已经登基干多年代了,你怎无中生有,说我孤家不是真命天子啊。”“万岁,你说你是真命天子,你有底高证据?”“我有玉玺九头狮子黄金印作为证据。”“万岁,印可以伪造格,哪个都可以造得起来,哪个总可以做万岁。”
万岁闻听这一声,果要气死又还魂。
  万岁龙师火帝大发雷霆,拍动震山河:“大胆包拯、包拯,你不要认为你忠心报国,孤家对你宠爱,孤家就不敢治你格罪啊,你当文武百官的面,说我孤家不是真命天子,而且说我孤家的御印玉玺是假的,你该当何罪?”“万岁,印么是可以伪造格,你暂息雷霆之怒,你说你是真命天子格,除了印以外,旁的可还有底高作为证据?”“格我有底高证据咯?”“你龙体上格有底高证据?”万岁横想竖想:“包爱卿啊,你要说我龙体上有证据,我手高头隐隐有‘山河’二字,足上有‘社稷’二字,我手掌山河,足踹社稷,我身上是有四个字。”包公心上一想, 李娘娘说得不错哇,确实万岁是她亲生,李娘娘也说格,自己养格小孩自己晓得格,手上有“山河”,脚上有“社稷”。“万岁,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确实是当今万岁,真命天子是也。”万岁弄了莫名其妙,究竟是为底高事情,他怎晓得我身上有底高记号格,“包爱卿,你问问我孤家龙体上有底高记号,究竟底高意思啊?”“万岁,你贵为一国之主,九五之尊,你格晓得你生身母后是哪一个哇?”“格我怎不晓得?包爱卿,我生身母后南清宫狄太后,八贤王是我的父王,刘氏乃是我的嫡母后,这两个人对我总相当好,我怎不晓得我生身母后是哪个啊?”“万岁,我告诉你听,狄太后也不是你的生身母后,你更不是她的亲生,西宫刘太后更不是你的嫡母后,你要晓得你家母后哇,现在流落破窑受罪,已双目失明。你贵为一国之主,蹲堂享受荣华富贵,不晓得你的母后已成了乞婆子了。”
万岁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包爱卿,你越说越糊涂了呱,我孤家格母后明当明是狄太后,刘氏是嫡母后,你怎说我家母后来哪里破窑哇?”“啊,万岁,你有所不知,你真正要晓得详情,只有内廷总管郭槐才晓得格,你究竟哪个生格?你家母后叫底高?只有郭槐才晓得清清楚楚。”格哪个不要晓得自己格身世咯,万岁听到这话,随手出圣旨一道,召郭槐上殿。郭槐来下做底高?多大年纪?郭槐已经八十四岁喽,来安乐宫和刘后下棋,吃酒开心。这个人现在已经不问宫内事情了格,就来下安享晚年。小太监跑到前间:“老千岁,现在皇上召你上殿咧。”“跑开点,真烦咧,我哪有工夫啊?”只因为这个人平常对旁人不好,目中无人,眼空四海,所以金殿上发生格事情,没得哪个通知他。如果早知会他么,他心上也有个准备,有个打算。正因为他平常不拿旁人放在心上,所以人家要出他格洋相,看他格闹热。格小太监只有上金殿去啊:“万岁啊,郭槐他说烦咧,他今朝不来,改日再到金殿上来。”“连我孤家总召不动他了格,得了哇。”又赶紧出圣旨一道,心上就想,他也干大年纪了哇,只有他晓得我格身世,怎弄,骗他来:“你就说国家有重要大事,孤家难以做下定夺来,请他来帮做个定夺,他年纪老,经验足。”肇跑到安乐宫:“老千岁,万岁请你去咧,说国家有重要大事,他做不下定夺来,文武百官没得哪能做下决定来,请你到金殿走一趟。”“阿咿嘎,我干大年纪也要我去做底高呀?我今朝没得工夫去。”刘后就说呱:“郭槐郭槐呀,你服侍我干多年代了哇,你格脾气我也晓得格,旁人叫你十趟八趟不去总不要紧,万岁两趟召你上金殿,你总不去,等文武百官议论起来不好听啊,总说你藐无君王,就担当不起,既然把面子把你,说大家难做得下定夺来,你就跑一趟。”
郭槐闻听到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不曾耽搁,来到金殿,山呼已毕。万岁就说格:“郭槐郭槐啊,包爱卿所说,他在陈桥赈饥,有一婆子告状,她口称是孤的母后,究竟我的生身母后是哪个?她叫底高?才间包爱卿说格,只有你晓得,你倒说把孤家听听看,我究竟是哪个生格?我家母后究竟是哪一个?你从实讲与我孤家听来。”这个事情过去多少时?十八年之前格事情喽,突然提起,郭槐是如同万丈高楼失足,又犹如大海崩舟,啊呀,这黑贼怎腾腾空提到这个事情格啊。郭槐跪了金殿上,万岁连连口内称:“万岁啊,我干咱年纪干大,往常格事情我全然不知,也忘记啦得格,至于哪个是你生身母后么,当来南清宫狄太后娘娘呢,刘氏么你格嫡母后呢,这一点总不错哇。孩儿们,速速扶我下殿。”包公是三孔生火,七窍冒烟,一把背住郭槐格领宗:“狗贼,你对哪里跑哇?十八年前,你狸猫换去幼主,你是主谋,你还不知罪啊!”
郭槐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这个人是老奸巨滑,心上吓怕,常面上相当镇静:“你是哪里的小官,竟敢如此交我讲话。”“郭槐,你睁开狗眼看看看,我乃包拯,我就叫包文正包黑炭。”“孩儿们,不要理他,赶紧扶我下殿去吧。”“郭槐郭槐,今朝你来倒来得,去是去不得了,你拿十八年之前狸猫换幼主事情从实交来,我交万岁可以看你在宫中多年的情份,饶你一条老命。如果执迷不悟,前后隐瞒不说清爽格,万岁一发火,你性命也不要想得妥。”“黑贼,你不要血口喷人,狸猫换主,我全然不知,至于李氏娘娘怎得死格,夜半深更朝阳宫失火,我更不清爽,我干大年纪,我底高事情总不记得了格。”嘴说这话,走金殿上就对下跑。万岁一想:叫郭槐来,说晓得我格身世格,不曾说到眉头眼目,他倒走喽。万岁哪肯歇格,随手一声令下:“给我拿下。”就这一声,殿官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就拿郭槐来拿下,哪肯饶赦他当身。“郭槐,孤家是拿面子把你呱,头一次召你召不动,第二次又去召你,我如果说是为狸猫换主格事情,你肯定不来,我孤家拿你诓上金殿,你竟拿十八年前格事情赖了干干净净,孤家果就交你拉倒哇。殿官,不能耽搁,
赶紧拿他带到刑部天牢里去遭磨难,决不要容情他当身。”
  万岁开口,殿官动手;随手吃亏,就拿他对刑部天牢一背;手脚不慢,就拿他对天牢里狭床高头一掼,人就对狭床肚里一陷。
郭槐狗贼困了狭床上,杵嘴棒杵了紧腾腾。
  不提郭槐关进刑部天牢 ,打入天牢受罪去格。单讲万岁,万岁说:“包爱卿,看来这桩事情只有你亲自审问,只有你来审理这个案子,才能审得清楚。”也不曾等包公开口咧,老奸党庞洪西宫国丈说格:“万岁,因为是包拯来陈桥发现这个事情格,破窑里间格疯婆子乞丐作兴是假格冒充格,她呆格也不晓得,看来这个事情不能等包拯审。”“格哪个来审来?庞爱卿你审啊?”“我更加不能担此重任。”“格你说叫哪个审最好呀?”又没得哪个做声,万岁就说格:“包爱卿,孤家肩兜上担子千斤重,你总帮我挑啦八百斤,我孤家万岁只要挑二百斤,孤家长到干大,总不晓得生身母后是哪个,你总不能坐视不理不问我孤家呢。我看这桩案子,庞爱卿说你不能亲自审理,你要帮我到文武百官当中挑选一个人,来代理你审理狸猫换去幼主之事。”三百文官、二百武官听见说这话,拿头总低下来格,不敢抬起来哇,哪个总不愿意去审这桩案子。为底高?审理狸猫换太子这桩事情,又牵及到南清宫狄太后。大家总晓得,现在即使仁宗皇帝不是狄太后养格,也是吃她奶长大了格,假使冒充了万岁的母后,也要犯法格,说严重点头也要挨杀。再加上刘氏来后宫,她一班要好格人也多,再交她狼狈为奸,耕耕不到,耙也耙到我,格我回头官也做不成,所以没得哪肯去审这个案子。一班忠臣心上就想,也是吃点太平饭,不要去烦这个神。包公心上发躁了,个个拿头对杠一低,没得哪肯去审啊,横望竖望,横望竖望,望到刑部大堂王炳。刑部大堂王炳这个人交包公相当要好格,两人可以说是情同管鲍,义如关张,有手足之情,有刎颈之交,两人也讲得来,包公望到他格辰光,正好王炳朝包公一望,包公对他瞄瞄眼睛,王炳也凿凿头。包公赶忙启奏:“万岁,有刑部大堂王炳,可以担此重任,审理换主之事。”“王爱卿,孤家为了见到自己生身母后,你不能有半点作弊,没得半点隐瞒,要帮我拿这桩事情,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等到我孤家见到生身母后之日,拿你官上加职,重重封赠于你。”
王炳闻听这一声,谢主隆恩站起身。
  万岁赐他多长时间?三天,必须把狸猫换太子这个事情审理清楚。王炳格天子散朝回家去格,就拿这个事情告诉了夫人,说:“我要升大官发大财了哇。”他家女格、夫人是哪个呢?马氏,这个马氏丧了、狠了,说:“升底高官?怎发到大财格呀?”“告诉你夫人啊,我马上要平步青云。有包大人来陈州救灾,破窑里一个疯婆子自称是先王的正宫李氏,而且她说当今万岁身上有底高记号,说得总对头格。现在万岁叫我审理这桩事情,说过咱是刘氏交郭槐定计,要害幼主,就是当今万岁。万岁说格,只要我审理清爽,他见到了生身母后之日,就拿我官上加职。”
马氏夫人听见这一声,狗贼骂了不绝声。
  “狗贼,你饭倒哜到饱处了哇,我晓得呱,旁人总不肯审问,就你肯审理这个案子啊。”“夫人啊,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国家兴亡,我也有责。万岁认不到生身母后么,你说他夜里果困得着,怎得好料理全国大事,所以我要帮审理清楚。”“狗贼,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哇,你拿这狸猫换主格事情审清爽了,要得罪多少格人啊?你不要说官连升几级,就升上去你总做不到几天。”“夫人啊,为底高?”“哪个不晓得万岁格母后是狄太后娘娘,嫡母后是刘妃刘氏。你一审审出来如果破窑里格女格真是李氏娘娘,那狄太后娘娘冒充了万岁的母后,她要挨杀头。她如果挨杀啦得,潞花王千岁要找你报仇。还得罪了刘氏,刘氏害拉幼主,更加不得过身,她家要家灭九族,要化骨扬灰,她家总杀尽,你也不想想,你就官职升上去几级,你这个官就做得稳了格?”“夫人,你晓得何来,等你就能呢说起来,也没得哪个秉公执法啊!无论如何,我要审理清楚狸猫换太子之事。”
马氏夫人听到这一声,果要躁死又还魂。
  “狗贼狗贼嘎,我过咱怎瞎得眼睛,跟你这个现世宝。人家总说烂帐好扶,烂汉难帮。你做做刑部大堂好了格,要想去做底高大官,就能呢家里倒太平格,你拿这个案子一审,家里就不得太平了呱,狗贼啊,
我情愿不要残生命,死到黄泉才太平。”
  嘴说这话,两人来杠吃酒格,她拿酒杯哐丧对地落一摔,衣裳捞起来对头上一顶,拿头就对墙高头冲,准备撞头自尽。王炳赶紧拖住得,背住得:“夫人啊,你不必如此啊,等我再来想想,再来考虑考虑看。”
  不提这个王炳刑部大堂,是一个赤胆忠臣,马上就要受夫人的陷害,要身丧其命。再讲到刘氏太后身边格彩女,格些宫女啊,听说郭槐已经挨打进了刑部天牢,就是为了十八年之前狸猫换太子这个事情。
刘氏闻听这一声,晓得没有命残生。
  赶紧打发宫女打听,这个事情叫哪个审理格。一打听,说是刑部大堂王炳审理格。刘氏格天子坐夜写起一封密书来,打发小太监王恩带了一百根金条、一千两马蹄金,坐夜送到王炳家去。密书上叫王炳饶恕郭槐,做势审审拉倒,瞒拉万岁,“只要不拿这个事情审出来,等到郭槐走刑部天牢放出来,到那个辰光,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堂有一百根金条、一千两马蹄金,你暂且收下来。”肇这太后娘娘对刑部大堂来下行贿了哇。
  我们单讲包大人,这个人相当细毛,他也晓得王炳做官清正,是个老诚头子,就交张龙、赵虎换起便衣来,夜里出去查访查访。干干跑到刑部大堂王炳家门口不远格地方,看见一个小太监,走王炳家出来格,小太监名叫王恩。王恩也看见包大人三个人,晓得不对,打趟子就溜。包公说:“什么人,夜半深更你对哪里跑哇?”吩咐张龙赵虎去赶紧拿他抓得来,问他是底高人。“我是太监。”“你来哪里格?”他也不说谎。“我来王炳王大人家格。”“你去做底高格?”“万岁叫我来知会他,拿狸猫换太子这桩事情,要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小太监,也会撒谎,今朝来金殿之上,万岁就说得好好了格,也会得叫你坐夜来知会他哩?说,究竟你来做底高格?”王恩背不起包公吓嘎,晓得包公也不是好惹。
格双膝跪倒地埃尘,我情愿拿事情说分明。
  众位,我们讲经不必重复。他就说刘太后娘娘叫他来下书信和送宝贝把王炳。“你个人来嘎?”“还有两人,他们先家去了格,我来杠拿书信把王炳看格。”“小太监,你叫底高?”“我叫王恩。”“今朝你就不要家去,先到我朝房去下宿一夜。”随手不肯耽搁——
带了王恩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包大人吩咐王朝、马汉,就拿王恩小太监关押在府内,不准他回宫。单讲第二天早朝,到了金殿之上,万岁就要问了:“王爱卿,审理狸猫换主格事情怎呢?”“万岁,微臣我不曾审咧。”“你要赶紧审理,拿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晓得晓得,总归审清爽了。”散了朝,包公心上也想了:作兴东西送把他,他暂时先收下来,等事情审清爽了之后哇,他回头还退出来呱,我干咱不能就下结论,说他怎呢怎呢。总归我心上有了数喽,狸猫换主交刘氏确实是有很大的牵连,不呢,她也不会去行贿于王炳,买嘱王炳。王恩送礼,就是一个铁证,所以我先拿他关了我堂,到必要格辰光我才把他拿出来咧。
  单讲到格天子刑部大堂来到家中,交夫人一讲:“夫人啊,我家财么是发得格,你说再怎弄咧?这个案子怎呢审相咧?”“果曾说几时审咯?”“不谈这话,一散朝包拯就问我几时审,我说明朝才审。”“大人啊,不要明朝审,明朝,格黑贼要来呱,要来旁听呱,不如撮起来今朝夜里就审。”“夫人啊,格就审郭槐大人啊?”“你怎干卵格啊,世上人像人格人多了,这个郭槐是刘娘娘身边格得力之人啊,来安乐宫里纳福,连万岁也敬重他三分,你审他不得嘎,赶紧准备,今朝半夜过后升堂,上半夜去拿郭槐请到府中来,为他办羊羔美酒,款待不丑。另外呢,到牢狱中寻一个交他面貌相似,声音差仿不多格人来代替郭槐被审。”“夫人啊,提到郭槐,人家总认得格,这怎弄相咧?”“大人啊,我有办法格,你这公案底落,四转弄起桌围来,打发老千岁郭槐,躲了这个公案案桌肚里,弄格交郭槐相似格人来杠被打,或者上夹棍,实际上叫格声音,喊格声音,哭格声音,总是公案台子底落传出来格,旁人又不晓得果是这个人来下哭,来下叫痛。”“夫人啊,格干咱到哪里寻到干相似格人?另外再说格,我承认包公明朝才审格。”“大人啊,你依我不错格,你依我将来发到一大笔财了,而且官连升上五级六级也带咧。”格王炳不得不依自己老婆,不依她,她要寻死作活格。当真到太阳落山过后,买嘱牢头,就去拿郭槐请得来,而且坐在正席,办好酒好菜好好款待。“王大人啊,你望我来有底高事情啊?”“阿咿嘎,老千岁,你来天牢里间,我要救你是手长衣袖短,要救又不敢,干干万岁叫我来审理此案。你说说看,你干大年纪,身为千岁,是刘太后身边得力之人,我果审你啊,我做势审审么也就拉倒格,你吃饱了之后,就躲了我这公案底落桌围肚里,我要找一个交你相似格人,来被打,上夹棍,你蹲公案底下也叫,旁人又不晓得。”
郭槐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心上一想,我早已算到,我坐天牢,当真刘后娘娘就不问我格账,早晚我还是要出去的:“好,王大人,我能够回转到安乐宫,面奏于刘后娘娘,总归不会亏待于你。”王炳一听,哈哈大笑:“多谢老千岁,多谢老千岁,就是一个人干咱怎弄到,交你差不多壮,交你差不多腔调格人?”“有啊,我进天牢就看见一个人,交我差不多腔调,一个人姓蓝,他家弟兄七个,他最小,排行老七,人家总叫他蓝七,犯了做贼打劫罪,问成死罪格,大概不歇几个月也要挨杀头。我交他也蛮讲得来格,不如拿他弄得来,就说你死啦得之后,你家家里从前到后,大大小小一切费用开支,包括小孩子读书上学,大人养老送终银子,统统有我一个人包下来,叫他来替我挨这一顿打,来替我这一趟审问。”王炳找到蓝七,说明来意。蓝七一想:我家就该一个老婆,该一个小陔,也有娘啊老子,我家也有六个哥哥,家里么又穷,反正早晚就一死,格弄到一笔银子死么,我也对得起我家老婆,也对得起我家儿子。肇满口就答应了这桩事情。格天子审呢,是半夜过后才审,而且王炳吩咐,两班衙役撑了离假郭槐远点。本来公堂灯光通明,灯火辉煌格,他换了几盏暗灯笼,看不大清爽。但不过他家府门口,灯光照耀,如同白昼。包大人心上也想:我打发王炳,叫他审理此事,我担保他格,假使出得差错,我怎得过身,况且昨日夜里,我又看见小太监到他家去行贿。他就换起青衣小帽和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个人,就蹲王炳家四转看好了,望好了。格天子转到半夜过后,望见杠灯光通明,跑到门口:“门官啊。”“包大人,你怎干夜格?”“今朝你家这灯干亮,你家来下做底高呢?”“我家老大人来下夜审郭槐狸猫换太子格事情。”包大人一听,心上就打稿哇,他说明朝日里才审,怎腾腾空今朝夜里就审格,我也进去看看么。“慢,包大人,你不是等闲之辈,
你蹲我家堂府门口头等一等,我告诉我家大人好知闻。”
  “门官,不必通报,我交你家大人年兄相称,合得再知已没得,不要打扰他审理狸猫换太子之事,我进去就是了。”门官就不曾对里间报,他们五个人倒进去了格。才间就说格,公堂灯光暗暗格,看不大清爽,他们五个人进去么。不是撑在一处格,分两处堂子撑格,也有撑左面,也有撑公堂右面。张龙赵虎么就靠近包公,撑到离公案不远格堂子,就来杠听。看见王炳端坐公堂,拍动惊堂木,高喊一声:“升堂”。两边衙役呐喊助威:“威武”。“在下跪的是不是郭槐狗贼嘎?”格个人实际上不做声,蓝七不做声啊,总是台子底落,桌围肚里格郭槐来下说。“王炳王炳,我正是郭槐。”“大胆郭槐,你十八年之前,用狸猫换去幼主,你想谋害幼主太子,你该当何罪?”格郭槐来台肚里就叫起来格:“大人啊,
总说世上没得冤枉事,我这件格冤枉海能深。”
  “大胆郭槐,此乃刑部大堂,没有哪一个犯人到我公堂上不招的。你要晓得,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虽然刘后娘娘帮你做后台靠梆,难道我就不敢审理于你啊?今朝不招,夹棍侍候。”“是。”“弄夹棍去夹。”实际上夹的是蓝七,冒牌货哇,一夹么,人吃不消。这个蓝七,熬劲头子也是丧呱,哪怕痛了死去活来,他总不作声,但不过台子底落来下叫了:“阿咿喂,人总痛杀得格。”“痛,你招哇。”“阿咿嘎,我冤枉格,我没得底高招。”包大人交张龙、赵虎来这间,王朝、马汉来过间,听了清清爽爽格,这个声音怎干近格?歇了蛮多时,包公察觉到不对劲啊,这个叫痛格人、叫冤枉格人好像就来堂眼下么。
  王炳又问:“郭槐,究竟你招与不招哇?”郭槐骂声:“王炳狗贼,
今朝你就弄夹棍拿我夹死来公堂上,要我招供万不能。”
  包公越听越清楚了格,真正控制不住了格,跑到王炳身边,一把背住王炳格领宗,起一个耳光子。格一个耳光子少说点不轻,一百三四十斤,拿王炳嘴总打歪了格。王炳一望是包大人,“包大人,你打我做底高?”“你格狗贼格,你交我合得干知己,也做出这种事情来啊?”“包大人啊,我做底高事情不好?”“做底高事情不好,你不晓得?”桌围对上间一掀,就拿郭槐走台底落拖出来格,“王炳,你望啊,你就做这个事情啊。”
王炳听到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王炳王炳啊,我看中了你是一个大忠臣,所以才保举推荐你来审理这桩重大案件,你果配做出这种事情来啊?这桩事情不要你审了,我拿这个狗贼郭槐明朝带上金殿,今夜暂且带上我的朝房,关押起来。”包公又拿这个蓝七背起来,“你叫底高?”“我叫蓝七。”“你为底高来堂块格?”“他们买我来格,说我家家里全部事情总是他们承担包下来格。”“你犯了底高罪呢?”“我犯抢劫罪,判个杀头之罪。”“蓝七蓝七,你冒名顶替,罪加一等。”随手拿他仍然打进刑部天牢,关押起来。格王炳怎弄?包公也不交他肯歇,也拿他带到自己的朝房。郭槐关一处,王炳关一处,小太监王恩关一处。明朝过来早起五鼓三点,仁宗皇帝坐殿,钟鼓齐鸣,文武百官都来朝驾。包大人来到午朝门里间,庞洪也到了格,总去见驾格。庞洪就问:“包大人,你今朝怎干早格?”“庞大人,你望望看,这两个人你果认得嘎?”一望,“王年兄王炳,格我怎不认得?”“这个呢?”庞洪尿总吓得窜裤裆里,朝郭槐一看,“阿咿嘎,是老千岁啊!”包公眼睛一暴,胡子一翘:“庞洪庞洪,这狗贼做出这种伤天害理格事情来,你也阿谀奉承,说出拍马屁格话来。千岁,他底高千岁啊?”庞洪挨他一骂,想想霉上几夏,不做声了格。包大人来到金殿上,奏于万岁得知闻:“万岁,微臣前来请罪。”“包爱卿啊,你有底高罪?”“阿咿嘎,我担保王炳审狸猫换太子之事格。”“审了怎呢格?”“万岁,我说把你听听看,这个王炳承认今朝日里才审格,昨日坐夜就审,我来外间查夜格,听见说他家来下审这个事情,我交张龙、赵虎、王朝、马汉进去听格,哪晓他抽龙换凤、移花接木、接李代桃,到天牢买嘱蓝七代替,弄蓝七受刑,郭槐躲了公案底落。”万岁一听,龙颜大怒:“王炳王炳你得了,你来金殿上孤家怎呢对你说格,审清狸猫换去幼主之事,孤家拿你官上加职。如有半点讹误,拿你满门抄斩,决不容情。孤家不是不曾说清爽了嘎,你既然听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法犯法,孤家哪肯容情于你。殿官听令,不能耽搁,拿王炳拖到午朝门外,顿响三炮,脱拉他蟒袍,探下他官帽,
拿王炳名下官职削得干干净,腰分两段不要容情。”
  万岁开口,殿官动手,拿王炳对午朝门外曹市口就推。王炳心上一想:我做官一落里清如水,明如镜,不是我家夫人马氏,我怎得到曹市口过刀问斩啊,罢了罢了,不如我带她一同而走啊,“万岁啊,
你高抬贵手饶饶我,饶恕我一条命残生。”
  “饶你狗贼嘎,你身为刑部大堂,你可配做出如此事情来啊?”“万岁,不能怪我。”“不怪你怪哪个?”“我家夫人马氏,听见说我审这个事情,她极为反对,如果我不依她,她要寻死作活。”万岁随手吩咐殿官,就拿马氏带到金殿上来。万岁就说:“马氏马氏啊,有沈国清要坑害国家忠良,尹氏贞娘干格为国家出力,要叫丈夫改邪归正,为国家出力,你不但不帮助丈夫,相反劝他走上邪路,置他于死地。你交贞娘尹氏比起来,乃天涯之差。”“万岁啊,你不要信我家这狗头胡头乱说嘎,我一个女流之辈,他是一家之主,当来他说得算啊,他肇要死了哇,就拿事情推我身上来格。万岁啊,这个不关我格事,总怪我家丈夫一个人。”肇夫妻两个蹲杠你说我,我说你。万岁龙师火帝,吩咐殿官,拿马氏也拖到午朝门外曹市口去,不分细啊大,一刀砍一个。
夫妻两个丧残生,魂灵上了枉死城。
  肇这两个人死啦得格。万岁就问:“众位爱卿,现在哪一位卿家,替我孤家担忧,审理狸猫换主之事啊?”问到文官不答应,问到武官不做声。“包爱卿,你做官清正,现在你看,哪个审理狸猫换太子这个事情比较妥当?”包公横想竖想:知已格人么,没得这个能力,杠块么听老婆格话,造成这个后果,现在也挨杀头。肇担保哪个去,假使再审不清爽,我包公也不得过身。包公正想之时,万岁就说格:“包爱卿包爱卿,这个事情虽然是你来陈桥晓得格,又没得哪旁人再审此案,孤家赐你圣旨一道,不能耽搁,还是由你亲自来审理此案。”“万岁,微臣不能担当此重任。”“为底高?”“ 牵涉到很多很多格人,我得罪不起啊。”“爱卿,我孤家也晓得你遇事能明察秋毫,秉公而断,从今日开始,为了审理狸猫换太子之事,只要来我大邦中原之内,不问你调到哪一个,随调随到。你就是要召我孤家,我也随时到达。”万岁说得这话么,包公心上欢喜格,原要召到刘太后,要召到狄太后,“你拿主把我做么,我就来帮你审理。”格天子万岁发下旨意,肇就拿这个郭槐把包公审理。包公就说格:“郭槐郭槐,我堂审案不像刑部大堂,你只要拿十八年之前这桩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我可以从轻发落,如有半点含糊,我不肯容情于你。”郭槐狗贼咬口紧了,上来拼命叫冤枉。包公用夹棍侍候,他仍然不招。包公就告诉他真心话:“郭槐郭槐,我可以告诉你,你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现在这桩事情可以说已是真相大白得格。两天之前,我来外间夜巡,有刘太后打发小太监王恩,到王炳家去行贿,你说果有哪一个太后到刑部大堂家去行贿,分明狸猫换主这桩事情,确确实实是有格。所以你从实招来么,可以对你从轻发落。”“包拯包拯,我做总管格辰光,你还不曾做官,你有底高资格有底高能力来审我哇?虽然领了皇命圣旨,我来宫内执掌后宫格辰光,万岁也是小小胎儿咧,你说我狸猫换主,帮刘后做主格,帮她出谋献策格,你有底高证据?”“没有证据啊。你今朝不招,看我包拯今朝可有办法对你?”格狗贼咬口也就紧咧,他就是不招。上来上老虎凳,一头铁索扣,一头麻绳收,他还是不招。然后上脑箍,脑油对外冒,脑箍箍他格骷髅头,血走四转哒啦哒啦对下流。就包公自己看看总心软,为底高?郭槐八十四岁了哇,“郭槐,你究竟招与不招哇?”“包拯啊,你要我招是比登天还难,除拉我上阎王家去死啦得,到森罗殿上阎王门口看我可招,作兴我到格个辰光才招,来阳日三间你不要想我招格。”
包公闻听这一声,果要气死又还魂。
  包公心上就想:我断过干多冤案、难案、奇案,不曾像照今朝干辣手格。这狗贼咬口干紧不肯招哇,还说到阎王门口到森罗殿才招,我不如如此如此设计设计。拿郭槐暂且收监,然后来到金殿,撞钟击鼓启奏圣上,拿审郭槐格事情,告诉了万岁。“要得拿这桩事情审理清楚,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不能把后宫刘氏晓得,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你扮做阎罗王,扮做阎君,我打发排军扮作夜叉小鬼,拿御花园打扮得就像森罗殿阎王殿没得二样。我要阴审郭槐,这个事情可以审得出来。”万岁一冲之心,要见到生身母后,就听了包大人格话。格天子外间是皓月当空,如同白昼,又是亮星。包公没得办法,焚香掌烛,祷告苍天:“苍天在上,玉帝有灵,有真命天子要认到生身母后,只因为郭槐狗贼抵死不招,他要到阴曹地府森罗宝殿,才肯承认狸猫换太子之事,所以今天要请上苍庇佑,赶紧要月色朦胧,要狂风大作,蒙骗郭槐,招出十八年之前狸猫换太子之事。”说人只要有诚心,佛就有感应,确实不假。才间明星亮月,腾腾空就狂风大作,“呼”,月色朦胧,就没得早先干亮,拿御花园里格竹子、树、花啊吹了咭咧嘎啦响。肇杠块扮作无常鬼,有白无常鬼,有黑无常鬼,舌头总伸到腰眼间。拿郭槐拖得来了格,后间无常鬼就说:“走哇,郭槐郭槐啊,你来阳日三间做了许多恶事,今朝到我阴曹地府从实招来,可以饶你刑罚。”
郭槐闻听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肇望望前间阴气腾腾,啊呀,看看竟怕了。
城头上,有鬼火,忽明忽暗,
城底落,有鬼哭,千万条声。
高子鬼,跑出来,长拖抹样,
矮子鬼,跑出来,矮里婆娑。
瘦子鬼,跑出来,伸头颚颈,
胖子鬼,跑出来,哼里哼墩。
毒药鬼,跑出来,七孔流血,
淹死鬼,爬河坎,寻找替身。
  看见阴气森森、阴气腾腾。郭槐也怕呱,将身跪了森罗殿。阎罗天子口内称:“郭槐郭槐,你来阳日三间谋害幼主,狸猫换去太子,你从实招来,免你刑罚。”格些鬼使扮成青面獠牙,个个杀气腾腾,拿他对阎罗天子门口一揿,说格:“你招哇。”郭槐一想,不好了呱,我人来刑部天牢,现在真魂到了阴司地府来了格,罢了罢了,不如我就招么。他肇拿十八年之前,李氏正宫生格太子,刘氏生格公主,万岁出去打仗不来家,刘氏起了妒忌之心,刘氏交他设计,坑害李氏正宫,夜烧朝阳宫,又叫寇宫女拿小太子投入金水池好淹杀得,一情二节,从前到后,从实招出来了格。
万岁上上下下听完成,龙目流泪苦伤心。
  包公吩咐,扮格鬼使格太监,赶紧现出原来的面目,拿脸上总洗啦得,拿无常鬼格舌头去啦得,格含了嘴里拖到腰眼里的东西,当真是舌头?不是得格。假格,是吓郭槐格。干干回到本来的腔调,格么郭槐格口供挨录下来格。郭槐万万不晓得这包黑炭有干鲜翻法子,假设格阴曹地府。随手事情一完毕,格也奇怪,腾腾空格亮月就像日里格太阳干亮,可以说是如同白昼。“郭槐,你肇有底高话好说嘎?”郭槐晓得上了他格当了,肇望望前间,坐了格高头格——
不是张三其别个,还是万岁有道君。
  “万岁啊,千怪我来万怪我,都怪我郭槐一个人。万岁啊,
你今朝高抬贵手饶恕我,黄土盖面不忘恩。”
  “郭槐郭槐啊,你原来是抵死不招,到阴曹地府你才肯招,今朝包爱卿假设阴曹地府,你说出了十八年之前,狸猫换太子之事,你要谋害幼主,灭大宋后代,你罪大恶极。”“万岁啊,总怪我不是。”“怪你不是就拉倒了格,不是八贤王千岁贺生日,陈琳去剪花,倒哪里救到我性命?只有寇宫女忠心耿耿,自己投金水池而死,才保到我一条性命。郭槐郭槐,我看你安乐宫福也享够了格。”不能耽搁,仍然拿他关押起来,肇又拿他打入刑部天牢。到了第二天早朝,包公来到金殿:“万岁啊,这个案子也不必再审了格。一,郭槐已经承认;二,刘太后行贿于王炳,肯定狸猫换主是真实格。”庞洪奸党就说格:“万岁啊,包大人拌命说刘太后行贿于王炳,有底高证据来哪里?”包公倒来起火来格:“庞洪庞洪,你为底高帮奸贼说话?没有证据,老夫也不敢说她行贿于下臣官。”肇走自己家里,拿小太监王恩提出来,拿他带上金殿。肇证据确实,庞洪也没得话说。万岁也晓得确实,刘后交郭槐是设计格,两人是一丘之貉。圣天子一想:这个狗贼,坏事做绝,等我前往陈桥,拿母后接得打转,到格个辰光,
拿你狗贼丧残生,好帮我家母后把冤伸。
  格天子万岁不肯耽搁,带领包大人,带了庞洪,带了一百文官、一百武官,全副銮驾出京。
急急忙忙就动身,陈桥镇到面前呈。
  万岁发下旨意,不准惊动地方上官员和良民百姓。等万岁到了陈桥,包大人才通知当地官员。肇一班人家总张灯结彩,泼水净街,烧香磕头,恭候万岁。不曾歇,来到破窑之前,包大人赶紧先来到破窑,跑到杠四转察看,当地官员不敢怠慢,为了保住这破窑原来的腔调,来四转起了很多很多的房子,装饰得已经蛮好看。包大人赶紧捧出朝服、官帽、凤冠霞帔要把太后穿戴起来,并说万岁马上就到堂块。太后她死也不肯。她为底高不肯?李娘娘心上想:我来堂受罪受到今朝,我家皇儿作为一国之主,贵为九五之尊,我要等他来望望,我母后来堂过格底高日子,穿格是底高衣服?所以她不肯换起来。包公急得没得办法:“太后啊,你这个腔调衣衫褴褛,没处见万岁,你还是换起来为好。”“包爱卿啊,我一定要见到我格皇儿才能换上这个衣服。”她就是不肯换。正在此时,外面热热闹闹,鸣锣开道,说万岁已到。包大人也赶紧出来,拿万岁接到破窑,拿红毡毯铺起来,像照干咱叫红地毯。万岁跑到前间一望,这个乞婆子,讨饭子模样没得二样,衣衫褴褛,双目失明,又看不见。万岁亲自跪在她面前,包大人也跪下来格,随从的官员统统都下跪。包大人说:“太后,现在万岁已到,就来你的面前。”李娘娘双目流泪,两个手只是来杠摸,“皇儿在哪里?皇儿你在哪里啊?”
万岁闻听到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母后啊,我来堂块啊。母后啊,
我也不是张三与别个,我是你皇儿到来临。
  母后在上,受皇儿一拜。”格瞎子拚命用手蹲杠摸,又看不见。包大人就说:“太后,万岁就来你面前,你赶紧拿衣服换起来。”“不着躁,包爱卿,不要着躁哇。皇儿啊,你来京都皇城享福,不晓得母后来破窑受罪,是衣不遮身,食不充口啊。”万岁心如刀绞:“母后,我有天大的罪过,贵为一国之主,母后流落破窑,我居然不知,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人世哇,不如我撞头自尽算了。”嘴说这话,腰巴子一躬,头对墙高头直冲,包大人交文武百官赶紧背住得。“皇儿,你过咱在乳哺之年,你也不晓得母后到这种地步,真正说来母后也不怪你。”“母后啊,你受了十八年罪,走今朝开始,你跟我进京去安享晚年。”“皇儿啊,我只要能够拿冤枉事情澄清,我也不宰据去享福,我蹲堂受罪也受惯了格。再说我这眼睛又看不见,双眸不通,上皇城反而人家要嗤笑,现在刘氏是你格嫡母后,如果我瞎头闭眼上皇城去,等她更加要笑我,所以我还是不去为好哇。”
万岁闻听这一声,更加啼哭泪纷纷。
  万岁双膝俱跪,双目流泪,祷告苍天:“苍天在上,玉帝有灵,我孤皇来乳哺之年,母后就逃到皇城之外陈桥镇破窑安身,因为朝夜思念,现在双目失明,十八年灾星已满,接她皇城纳福,她说双目失明,上皇城人家要嗤笑于她,如果上界有慈悲之心,等我家母后能够双目复明,陈州这块地方钱粮国课,免去十载不收,而且我大赦天下,
监牢罪犯赦三等,钱粮国课减三分。”
  然后万岁跪到李娘娘面前,双手拿母后捧住得,帮她舔眼睛,弄舌头舔呱。因为他是上界真命天子下凡,一祷告,又亲自帮她舔眼睛,
连舔是舔不非轻,拿眼睛舔了碧波清。
眼睛舔了清又清,茅草窠里看见拾引芯。
  李娘娘看见自己皇儿和文武百官都在破窑里间交外间,心上欢喜了。“母后啊,你现在已经双目复明,肇好跟我进京咧。”包大人也说:“太后,你赶紧拿衣服换好,凤冠霞帔戴好,跟我们上京都皇城纳福去。”李娘娘背背郭海寿:“儿啊,这个就是当今万岁,他是我亲生格,你是我带大了格,你交他不是旁的关系,你交他是弟兄相称,皇兄御弟称呼。皇儿,母后没有这个郭海寿孝子,也没有性命到今朝,也要带他上皇城享福。”仁宗皇帝来过咱辰光,可以说是情不自禁,跑到前间对郭海寿面前一跪,赶紧就要磕头。包大人等人赶紧背住得,“万岁啊,他是个布衣草民,怎背得起你拜。”“御弟在上,应该受我一拜。”郭海寿这个种田郎他又不懂底高,吓得对后退。李太后说:“儿啊,你不必害怕,你肇跟我上京都皇城享福去。”“母亲啊,我不去,我住这个破窑里倒蛮静办格,倒蛮好格,我不上皇城去 。”万岁也说:“御弟,你与我母后一十八载,相依为命,你现在也要跟我进京。”他不肯去么,李太后就说格:“万岁开口,你不能等他现丑,如果逆旨,就犯了杀头之罪。”
郭海寿听到这一声,只好跟随上皇城。
我们不提大家路上走,再提刘氏黑心人。
  格天子西宫刘氏一想:如果等到李太后一还朝,我有底高脸面见她。肇趁他们不曾家来之前,就拿宫门紧闭,撑到台子上间去,高头再摆起凳来,弄七尺白绫系在高头桁条上间,做起相思扣、牛吃箍活络结来,狠狠心肠,头朝圈子里一攻,脚底落拿凳子一踢“碰嗵”。
一命呜呼丧残生,魂灵上了枉死城。
刘太后吊死宫门里,最后不曾有好收成。
  刘氏吊杀得格,格一班宫娥彩女可要报咯,就赶紧报于庞赛花西宫娘娘晓得,说:“不得了了格,现在有刘太后悬梁高吊吊杀得格。”庞赛花是仁宗皇帝最要好格妃子美人,庞赛花就说格:“她是我的长辈,可以是我的婆婆,这个事情我做不到干大格主啊,只有等万岁回朝转,等万岁再作定夺,因为她罪孽深重。”
  单讲到万岁回到京都皇城,拿三百文官、二百武官、九卿四相、八大朝臣、穿宫太监、六部官员、宫娥彩女、值殿将军统统召到金殿之上:“众位爱卿,孤家有天大的罪过,身为九五之尊,母亲流落破窑受罪,今日已经拿她接回朝中享福,从今向后,我孤家要时时刻刻照应母后,要孝养我的母后晚年。”
文武百官一个一个跪了金殿上,万岁喊了不绝声。
  有南清宫狄太后,听见说李太后已经家来格,赶紧乘了凤辇,也来到金殿,仁宗皇帝亲自步下龙廷,御手相搀,御口相称:“母后在上,受我皇儿一拜。”“阿咿嘎,万岁啊,我是来请罪呱。”“母后啊,你有底高罪?”随手又见过李后娘娘,老姊妹两个讲讲,是老泪纵横。狄太后说:“万岁,当年我拿你太子千岁当作自己儿子,你说我果有天大的罪过。”
万岁闻听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母后啊,十八年之前,
不是你母后收留了我,我哪有性命到如今。”
  “万岁,就我不收留你,也作兴吉人自有天相,有旁人收留你,反正我现在是来请罪格。”“母后,我皇儿统统赦你无罪。”才来杠说这话,庞赛花来到金殿:“万岁,臣妾有本奏来。”“美人,你不在西宫,你到金殿有何事情?”“万岁,刘太后已经悬梁高吊而亡。”“啊,为底高早不奏于我孤家?”“因为李太后婆婆才到京都皇城来,恐怕扫了你万岁的兴,所以不曾告诉你。”李太后心上也想:刘氏刘氏啊,你作恶多端,无脸见我,你就悬梁高吊而亡,实际上你不吊死了,我也不计较你,我们总干大年纪喽。可以说李后娘娘是心襟宽阔,不计较刘氏往常对她怎呢怎呢,哪晓她自己不好意思啊,倒吊死得格。李太后就说呱:“皇儿,她乃先皇的西宫,最宠爱的美人,应该买上等大大沙枋棺木一口,拿她收尸入殓,拿她葬于王陵之内。”“母后啊,像照这种人也配有好好棺木,也拿她葬于王陵之内?这人心狠手辣,要灭自己子孙,要断大宋万里江山,这人没得棺木把她收尸入殓,最好拿她抛尸露骨,方解我心头之恨。”肇有李太后和狄太后总帮说好话了,肇就弄一口薄皮子材。作孽格,不曾葬王陵之内。这个刘后不曾有资格葬到格堂子,葬了旁半间格。书高头介绍说,像照平常死了一个老百姓一样格,交没得官职格人一样格,虽然是先皇的西宫,也不曾开吊,就能呢,一收尸入殓,弄口薄皮子材,就去窖啦得了。万岁就想:狄太后虽有罪,我是她抚养长大了格,也有三年乳哺之恩,我也吃她格乳,回头才长大成人,“母后啊,我一定赦你无罪,和我的母后一齐安享晚年。”李太后娘娘就说:“皇儿啊,
你我没有宫女寇承御,也没有我们母子大团圆。
  如果当时寇承御拿你抱去就撂了金水池里,你也淹杀得格,也不能传接大宋万里江山;我没得她通知,没得她盗了金牌把我,我也溜不出来,也只好来朝阳宫火坑里面身丧其命,赶紧要追封于她。”圣天子龙颜大悦,追封寇宫女为天妃淑德元母娘娘。也有文武百官就说:“万岁,现在狸猫换太子真相大白,刘氏畏罪自杀,也死啦得格,只有郭槐狗贼帮出谋献策,现在关了刑部天牢,也应该拿他身丧其命。”万岁怎呢判他格?判他犯凌迟碎剐之罪。包大人就说格:“万岁万岁啊,要杀这个郭槐狗贼,叫哪个去监斩最适合?只有老千岁陈琳。他保护幼主,能够让你今朝登九五之尊,而郭槐要谋害幼主,一正一反,忠奸两臣。现在陈琳已九十开外,可以说童颜鹤发,面如古月,五绺长须,飘洒胸前,现在来南清宫纳福,不如拿他召得来,亲自监斩郭槐。”
万岁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陈琳听见一召,格天子对法场上跑起来蛮哨,领了圣旨么,来杠监斩。肇拿郭槐走刑部天牢也提出来格。这个人凌迟碎剐怎呢割相格?先拿他两只手做两趟割啦得,然后拿他两只脚做两趟割啦得。再怎弄?一个木桶像照干咱叫水桶、提桶摆了杠格,肚里有水来下格,拿他格头再割下来,再拿刀走前心戳到后背,就慢慢割,慢慢一块一块割,慢慢一块一块割啦得格,叫凌迟碎剐之罪。格陈琳就坐了他面前,心上就想:今朝万岁为底高叫我来监斩,我就因为保护了幼主太子,你郭槐要谋害幼主太子,我们是忠奸对立。现在我们面对面,你郭槐丧尽天良,今朝得到报应。我陈琳保护了幼主,现在是身体健康,不讲说长命百岁么,我也已九十开外,可以安度晚年,“哈哈哈哈”。他就大笑一声,到底是上了年纪格人啊,上气接不到下气,拿起来一笑哇,头朝杠一折,腾腾空就点气总没得。赶紧就报,报于包大人知道:“包大人啊,不,不好了格,才间老千岁陈琳一笑,眼睛一闭,像照没得气了格。”包大人赶紧几个哨步跑到前间:“老千岁,老千岁啊,老千岁。”
高喊三声千岁不答应,低喊三声千岁不做声。
  包大人赶紧楸虎跳,对金殿上报,奏于万岁知道。万岁就说呱:“包爱卿啊,孤家赶紧打发穿宫太监,拿三生法宝拿出来,拿陈琳好救了还阳打转。”哪晓得年纪已经到了格,阳寿满足,阎王家应该要捉,应派等他魂归地府,三生法宝没得用,不曾救得活陈琳。万岁就想:没得陈琳,到哪里有我赵祯,到哪里有我仁宗皇帝啊,这个人救了我的性命,我做到九五之尊,使我铭心肺腑,终身难忘,我要追封他为国公之职咧。圣天子看看他作孽格,随手追封陈琳为忠孝公之职格,而且和寇宫女一样格,帮他起庙宇,初一月半文武百官要去供奉,每年享受两季香火。要敬重于他。两个人救了幼主,都有好处。一个封了天妃淑德元母娘娘,一个封为忠孝公,很可惜这两个人总是追封格,不曾享受到万岁底高好处,因为不曾有寿命。
  我们单讲到这个郭海寿,格天子看见郭槐凌迟碎剐,看见陈琳一笑而死,心上就想:这个皇城不是我蹲格堂子,我还是住我格破窑,倒是好格。格天子交李娘娘一讲,得到李娘娘的同意,得到万岁恩准。万岁就说:“御弟,你孝养了我母后一十八载,我也不亏待于你。
御弟前来听封赠,安乐王之职你当身。
  从今向后,你就蹲陈桥纳福,孤家马上发饷银帮你上陈桥镇起造安乐王王府来。有文官料理,武官督工,安乐王府起好之后,有李后娘娘、狄太后娘娘和当今万岁都亲自到杠去恭贺了。
  陈桥有个老宰相名叫王增,他家有个孙女儿叫王美珠。老太师一想:我家孙女儿倒也有十九岁,不曾有门当户对,不如拿她终身就许配把安乐王倒也是好格,他靠梆干大,万岁交他皇兄御弟相称,有李太后交他母子称呼。格请哪个出来为媒咧,请旁人没得用,只有上京都皇城,去请包大人从中作媒,等他们好成婚匹配。包大人奏于万岁,万岁龙颜大悦,交两位母后娘娘一讲,看了黄道并吉日,等他们两人配为婚。到结婚格天子,当今万岁、狄太后、李太后,天波杨府佘太君都去恭贺。家里焚起广南真香,掌起通宵蜡烛,设供了天地纸马。
夫妻拜和合,五子便登科。
长命百岁寿,千载万年和。
夫妻两个拜过堂,兰闺香房去安身。
  小姐沿小来家读得女儿经,三从四德记在心。
一夜夫妻如山重,两夜夫妻海能深。
三朝分格大和小,君是君来臣是臣。
  众位,郭海寿沿小就行孝,孝顺李太后,当做生身母亲。虽然他不晓得不是生身母亲,但是他对这个母亲相当孝顺,等到母亲双目失明格辰光,自己出去沿街要饭。要到好格家来把李太后吃,要到丑格自己吃。要不到好格,只要到丑格把母亲吃,自己就不吃。要到两个钱开始做生意卖菜,也要拿母亲养活得有条性命。就是说两个人相依为命,做了天大的好事,落么么做到一个安乐王,而且宰相家孙女儿,终身许配了把他,有一个好报应。郭槐交刘后刘氏,两个人设计要害啦幼主,拿自己格公主情丧总掐杀得,落么么事情真相大白,不曾有好处,刘氏自己吊杀得,郭槐犯凌迟碎剐之罪。陈琳保护了幼主,去监斩,落么么一笑而终。这部忠孝宝卷,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不报,证明时间不曾到哇。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
  众位,这部忠孝宝卷《狸猫换太子》。我们讲到现在,只好说有个粗枝大略,也算有头有尾,有始有终。诗三百,一言以蔽之。
经到头来卷到梢,拜送落难星宿上九霄。
  圆满司菩萨摩诃萨,大众和佛有功劳。




刘正坤 讲录
姚富培 整理













文武香球

  传下来,坐经台。忠孝卷,口难开。——圣谕
上有法令传下来,弟子遵命坐经台。
提起昔年一部忠孝卷,犹如雪天里梅花口难开。

山在西来水在东,三山六水处处通。
长江滔滔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今日不知明日事,人生在世枉着闲气一场空。
忠孝宝卷初卷开,拜请文武落难星君降临来。

宝卷初卷开,礼拜佛如来。
树从根上长,花从叶里开。
寿香炉内烧,寿烛头上放光毫。
大众帮念佛,仙者下九霄。

邻舍隔壁家起高房,让他几尺又何妨?
千年计划没得用,可记得当年秦始皇。
长江滔滔奔东流,靖江孤山如困牛。
弟兄道理要和好,妯娌不要结冤仇。

耐字没得忍字高,忍字头上有张刀。
为人要有几个忍,不碰法律祸自消。
他骑白马我骑驴,他的福气我不如。
抬头看看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余。
收留闲文归经典,开宣宝卷劝善人。
  话说忠孝节义《文武香球》古书一部。小学生今日开读,应先还朝代帝主,后还贤人出世根由。
先还哪朝皇登位,哪省格州府出贤人?
  经典盖板之上注有“昔日”二字,昔者远也,日是今日。远年经典,今日所讲,远朝近还,要还朝代就确然不难。
昔年唐朝宣贤皇帝登龙位,山河一统治乾坤。
  大唐朝宣贤皇帝登殿,江山稳便,文有忠良,武有能将,安邦定国,治理乾坤,如同尧天舜日,乃有道明君,大邦年年进贡,小国岁岁来朝。众位啊,
皇皇有道讲不尽,山清水秀出贤人。
  大众耳闻贤人出世,不知出在何方?这贤人一不出在边邦外国,二不出在荒山野地。要说出得边邦外国,人生了三头六臂,兴兵造反,和我中原人做对,算不上贤人。要说出得荒山野地格,独霸一方,自立为王,拦挡短路,扰乱江山,称孤道寡,就更算不上贤人了格。
该应我主江山稳,大邦中原出贤人。
  贤人出得其则不远,出得哪里?出得山东省历城县北门外南极巷。一人姓龙,名叫山卫,同缘陈氏太太为婚。
提到龙山卫大人,历城县盖顶有名声。
  提到这个龙山卫,家里万贯家财。可有多大官职?说万贯家财摆设好,龙山卫官职就不小。
大人在朝把官做,带刀指挥受皇恩。
陈氏太太福气好,皇封带刀指挥正夫人。
  老大人来朝纲做官,是清如水,明如镜,坏人说话他不听,上事君皇,下爱良民百姓。
当今天子多见爱,当作擎天柱一根。
  老大人可曾生到下代?说忠臣不绝后,绝后不忠臣。也是他们夫妻福气,祖上德气,生到一子,来历不小,是上界文曲星宿临凡,帮他取名,就叫龙官宝。读书上学格,取学名,就叫龙孟金。
提到龙官宝,是文曲星宿下凡尘。
  格一年子,山东地方发生强盗作吵,拦挡短路,扰乱江山,有历城县格知县何顶忠,写起告急文书,送到京都皇城圣天子龙书案桌。万岁一看,龙珠乱转,“山东强盗成群,打劫来往客商,这还得了,现在有七品知县何顶忠本章进京,要我孤家派能人到山东镇守,我派哪个去咧?”万岁左思右想,有带刀指挥龙山卫是山东人,他到杠地形也熟悉,不如派龙山卫带刀指挥去,另外再派两个人,助他一臂之力。派哪个?九门提督朱炼祖和丁宣木耳大将军,叫这两个人去。这遭龙山卫三个人,就上山东来坐镇,来捉拿强盗归案。
  我们不谈旁人,单讲这个龙山卫。他来自己县里,交这个何顶忠合得也知己也要好。格天子来到家中,交儿子讲讲,“儿啊,家无读书子,官从何处来?你也干大了哇,今年正好我们山东开小考,你可准备去考?”“父亲,我怎不去考,我能够考到个秀才,将来才能够上京都皇城去科考。父亲,
我有了高官并禄位,祖先三代也有名声。”
  哪晓公子天上文曲星宿临凡,文章满腹,是无书不读,无诗不熟。到省里一考,文章蛮好,入得黉门秀士,做了秀才喽。龙山卫欢喜了,“儿啊,老子是个武官,出得你儿子是个文人,肇我家有文有武,就不要吃人家苦了。儿啊,我堂块呢,有一颗香球,乃是东辽黑水国进贡到我们中原来格,本来有一个文香球,一个武香球,是一对,万岁就拿武香球把我保管,我不如就拿这个武香球把你儿子保管。我为底高要把你保管?就是做清正官大有好处,正是我来皇城为官清正,万岁才拿这个镇国之宝,外国进贡得来的东西,赐把我保管。心肝啊,
我今朝拿香球交把你,望你读书更用心。”
  这龙官宝龙孟金读书,可是来自己家里小书房里读?不是的。来哪里?来龙王庙。龙王庙里间有个月正宫,格里间读书格小孩多,他就来杠读书。这个香球他摆哪里格?一落里摆了怀府里间,挂了颈项里。他得到这个香球,仍然去用功苦读。
  单讲到他家北埭上,北极巷有一个参将,姓侯,名叫公达,同缘吴氏为婚。这人家没得儿子,养到一个小姐,小姐名叫侯月英,是个贤德女千金。这个小姐沿小吃苦,就跟她家父亲习武,夜里困下来,有骊山老母梦中传授她格武艺,所以小姐武艺了当不得。掺花纳朵、描龙绣凤桩桩总会,而且桩桩总内,来历城县里只要提到这个小姐,可以说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要小伙子有小伙子。
提到小姐侯月英,来历城县里出得名。
  格天子侯公达就说:“女儿啊,我虽然不曾养到个儿子,养到你这一个女儿,比人家儿子也好到几分了。人家登杠大起劲,养到一个儿子,呆头傻脑,我看也不要看,哪值到我家女儿你啊。女儿啊,我也没得底高东西把你,我身为参将之职,来皇城为官,万岁有香球一颗赐把我保管格,乃是东辽黑水国进贡到我大邦中原来格,这一颗球呢,是一颗文香球,我拿这个球肇就把你,由你女儿肇就保管,要望你拚得吃苦,要继续习武,将来好荣宗耀祖,光耀门庭。”
小姐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不提这个文香球交武香球总出来了格,单讲龙王庙这个龙王菩萨。格天子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啊呀,龙官宝是天上文曲星宿临凡,侯月英是天上红鸾星宿下界,文曲星下凡格辰光,红鸾星宿失笑,所以也拿她贬到凡间来脱生格,这两个人天生一对,地成一双,都已年方十六青春,也不晓得好成婚匹配。
我不如从中把媒做,等他们两人配成婚。”
  格天子龙王菩萨将身一抖,就变作一只黄鹰模样。一阵仙风,就对侯月英家后花园里一攻;仙风一散,对她家树高头一站,口中叫喊:“侯月英,侯月英,我今朝来帮你做媒人。”侯月英身边格梅香叫吉祥,吉祥蹲杠听听,听到帮小姐做媒人,赶紧就报,报与小姐知道,“小姐,上后花园去听,那个鸟,不晓来下叫你做底高?”
小姐闻听这一声,绣带飘飘下楼门。
  才撑到树脚底落,鸟又来下喊:“侯月英,侯月英,我今朝来帮你做媒人。”
侯月英小姐闻听这一声,可要气死又还魂。
  小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瘟鸟瘟鸟,你还得了,叫我名字微小,还帮我做媒人了。梅香上楼,拿我的箭来,等我射死这个冤家瘟鸟。”梅香手脚哨,就对绣楼上跳,拿小姐格箭拿得来。小姐格箭法,可以说是百发百中,有百步穿杨之功夫。小姐弓上弦,箭照照准,弓拉拉满,对准格只黄鹰,拈弓搭箭,“嗖——”按道理,小姐箭法干准捉,应该这个鸟射下来格。啊呀,格天子霉了,不但这个鸟不曾射抛下来,相反这个鸟嘴一张,拿箭对嘴里一衔。
仙风阵阵就动身,哭坏小姐一个人。
  小姐发狠,困下来就滚,骂声:“你格瘟鸟喂,你今朝拿我格箭衔了去么,扔到荒山野地被油头光棍拾得去,
唱我身来坏我名,说我小姐不正经。
如果把我家父母来晓得,我是违犯家规一罪人。”
  为底高小姐要干格哭法子?因为格箭高头有小姐格名字刻得上间,假使把哪个拈到这一支箭,他就好胡头乱说,他说小姐送把我格,她格终身总许配把我格,这个是我们格定亲之物,所以小姐就躁到这个腔调,哭到这个地步。龙王菩萨可就拿箭衔走呀,看见她来杠哭,它就停了格半空中蹲杠望。梅香吉祥就说:“小姐,不要哭格,这个瘟鸟,它又不曾飞走,可保来杠等我们追到它哩。我们拿起来一吆,‘轰’,它嘴一张,箭对下一抛,就好拈家来格呢。”这遭两个人就追这个鸟。这个鸟么就溜,两人追了哨,鸟就飞了哨,两人追了慢,鸟就飞了慢。究竟龙王菩萨变格鸟,要拿箭衔到哪里?
仙风阵阵就动身,龙王庙到面前呈。
  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一个眼眨花,倒看不见这个鸟上哪去格。“梅香,今朝信了格鬼,要跑蚀腿了,这个瘟鸟不晓上哪里去了格?”究竟龙王菩萨拿箭衔到哪里?龙王菩萨拿箭就衔到月正宫书房门口一棵松树高头,对杠一站,直把嗓子就喊:“龙官宝龙孟金,我今朝来帮你做媒人。”龙官宝身边格安童叫龙文,“少爷格,那个鸟,不晓来下叫你作底高?”龙官宝拿书一盖,跑出来望,才撑到格树脚底落,鸟嘴一张,“扑秃”,一支箭对下一抛。“安童,底高东西抛下来?”赶紧拈起一望,是一支箭,公子龙官宝是秀才,一望高头有三个字“侯月英”,“龙文,我们这历城县虽大,提到这个侯月英,没得哪个不知,没得哪个不晓,她是文武双全,而且小伙子长了体面。今朝这个鸟,腾腾空拿这个箭,衔到我书房门口来做底高?妥了呱,安童,可保这只鸟,
今朝来帮我把媒做,帮我配个好夫人。”
  随手就拿这个箭拿到书房里间,对笔筒筒里一竖。格侯月英就说呱:“吉祥,肇怎弄,这个鸟不晓死哪去格?”“啊呀,小姐,龙王庙里间树又高又多,高头有个大鸟窠,才间可保这个瘟鸟,做鸟窠推板点草,拿你箭衔去正好,我们上龙王庙里间去寻。”
小姐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梅香手脚哨,就来前间跳,小姐三寸鬼鬼金莲么,她跑在后间,跑了也慢。单讲到梅香寻啊寻,寻啊寻,寻到书房门口,头对里间够了一望,这读书格人,笔筒筒里倒哪有一支箭竖了来下格,赶紧拿门扛开,人对里间直栽,弯腰作揖行个礼,尊称公子念书人。龙官宝对她一望,“你这个女子走哪里来嘎?”“书生公子,我家住了北极巷,我是小姐侯月英身边格梅香。”“啊呀,梅香妹妹,你上堂来做底高?”“公子啊,我家小姐射箭不当心,箭把格鸟衔了不晓飞到堂块哪堂子来了格,我来帮小姐寻箭格,不晓你这笔筒筒里一支箭,可是我家小姐格?”“你家小姐箭高头果有底高记号?”“有格,有她格名字侯月英来上格。”“梅香,不瞒你说,这箭是你家小姐侯月英格?”“是的,你要把我。”“没得干便当,你家小姐呢?”“来堂块后间咧。”“要她亲自来问我拿,我才拿这箭把她了,不呢,我不把她。”
吉祥梅香闻听到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小姐,箭寻到了呱,跟我去拿。”手脚又哨,对前直跳,报于小姐侯月英知道,“小姐,我把箭寻到了格。”“梅香,箭来哪里?”“来格书房里间格读书公子身边。”“格你怎不曾拿得来格?”“拿底高了?他要叫你自己去咧,他要亲手拿箭交到你手里了。”
侯月英小姐闻听这一声,脸总红到耳后根。
  众位,因为旧社会交新社会不同,男子要闯,女子要,要是干咱新社会,哪里格小姐抛拉格东西,把格老小家拾到,去问他拿得来,要得来就是的,旧社会不同,小姐不好意思去拿这个箭,脸么红到哪里。“梅香,我确实不好意思去。”“小姐,格不去怎弄,不去,他一歇一放学家去,你只好拉倒。”“梅香,我当真不好意思去。”“不要不好意思,我交你同去总好格呢。”
梅香就来前边走,月英小姐后边跟。
  梅香走到书房里间,“读书公子,我家小姐来了呱,这就是我家小姐侯月英呢。”龙官宝心上就想,侯月英来我们历城县里文武双全,长了又体面,有名气格,今朝我要仔细望望,究竟这个小姐有多体面法子,有干大格名声来外间。说百闻不如一见,确实不假,小姐长了确实体面了。
面如荷花初开放,八字眉毛在两旁。
一双水晶凤凰眼,满口银牙白如霜。
十指尖尖如春笋,小足金莲三寸长。
又不高,又不矮,真正好看。
又不胖,又不瘦,美貌千金。
真像那三国里格貂蝉女,更比那杨贵妃胜三分。
  侯月英可望龙官宝,也望格,但不过她不晓得他叫龙官宝。望望这个龙官宝呀,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虎背熊腰,鼻直口方,一表人才。格你望我来我望你,有了偷香窃玉心。小姐确实不好意思,一个手捂住脸,跑到龙官宝面前弯腰作揖行个礼,尊称公子读书人。“请问,你这位读书公子,家住何方贵地?尊姓大名,在这里勤奋苦读。”“小姐,我家就住南极巷,我家爹爹叫龙山卫,我家母亲陈氏,我就叫龙官宝,学名叫龙孟金,我今年十六岁,入得黉门秀才。”
小姐上上下下听完成,心中欢乐八九分。
  “看你是个官家后,点滴不差半毫分。龙公子,既然你是官家后代,应该拾金不昧,拾到我格箭,你赶紧就把我么。”“啊呀小姐,格不是干便当,人家总说,只有担金入庙,哪有寸土还乡,这个箭么是我拾到格呢,又不是偷格,也不是抢你格,干容易就把你来,小姐,
你今朝要我拿箭交把你,要依到我一桩小事情。”
  吉祥梅香就说:“小姐,时间不早,肚里不饱,他今朝要你底高,你把他呗,我们好哨点家去。小姐又不好意思说,龙公子,你究竟要我家小姐底高,我叫她把你,你可保要钱,就怕来堂读书读嘎读,没得钱买纸砚笔墨,要我家小姐弄钱来赎格呢。”“不嘎,哪要你钱。”“格你究竟要底高?”“你不好问你家小姐,这桩事情不要问我,你家小姐纸糊灯笼肚里明。”“小姐,我真格饿杀得格,心口头饿了发慌,小肚子饿了像茄瓤,你拿东西把他,我们早点家去,究竟他要你底高呀?”小姐把她问啊问,倒问急起来格,“要底高,要底高,你到干咱也不晓得,他要我格人。”“啊呀嘎小姐,好格,你家老子做官,他家父亲也做官,你长了干美貌,他长了干体面,是天生一对,地成一双,
你们两人把婚配,郎才女貌世无双。”
  “梅香,婚姻不是自己定,一定要通过父母亲。我家父母又不来堂,他家父母也不来堂,我交他俩对俩,好谈情说爱来。”这个吉祥梅香一想,倒也是得嘎,两家父母又不在这怎办?朝小姐颈项里一望,又朝龙官宝颈项里一望,“小姐,就能呢,龙官宝是个文人,我看他挂格球交你格球差不多,他格好象是武球,你格是文球,不如你们拿这个球调正过来,你习武格就挂他格武香球,他学文的就挂你格文香球,你交他两个人就算,拾箭换球私订终身。
回家告诉你们双父母,等你们两人好配成婚。”
  吉祥梅香叫龙官宝家去对他家大人说,“请三媒六证,上我家去行茶说合,你看可好。”“吉祥,不晓他可肯要我了?”“我去问问看。”跑到龙官宝面前,“龙公子,我家小姐长了可体面啊?”“体面格,体面格。”“你可欢喜她哇?”“我怎不欢喜她,欢喜她格。”“就能呢,你拿球探下来把我,等我交把我家小姐,我家小姐颈项里也有一颗香球来杠,我叫她探下来把你。”龙官宝赶紧拿颈项里香球探下来,就朝梅香吉祥手里一塞,梅香去把了小姐侯月英,侯月英也拿球拿下来,由梅香交把龙官宝。
就算两人拾箭换球为媒证,更改没得半毫分。
  梅香知趣了,她也不饿了格,“小姐,你交姑爷有底高话说,你们尽讲,我去有点事情,我一歇再来。”吉祥走了格,肇龙官宝交这侯月英两个人,一讲头一揿,不晓多起劲,头对头,嘴对嘴,两人不晓来杠说底高鬼。
越讲越说越欢乐,如同拾到宝和珍。
  到底高辰光?将要到晚夜喽。梅香吉祥来了格,“小姐,太阳要落山喽,外间不早了,今朝我们出来,老大人交主母太太不晓得格,如果再不家去,到夜看不见我们在家的话,老大人一发火,你就不妥。小姐,
如果把大人来晓得,你违反了家规罪不轻。”
  “龙公子,时间不早,我们也家去喽,你家去务期要请媒人上我家去了,我们肇蹲家等你格回头,听你格答复。”这时啊真是,
天上掉下无情剑,斩断他二人相爱情。
  两个人依依不舍而别。龙官宝来书堂里间,侯月英也回家去格。哪晓这个龙官宝日夜读书用功,一点总不肯放松,读书读嘎读,倒拿这个事情忘记啦得格,又不曾家去请媒人上她家去说。眼睛一鞭,倒有七八天,侯月英打发吉祥梅香天天来门口望,龙官宝家可有哪个来做媒人,哪晓又没得哪个去。格天蹲家想想倒哭起来格,“龙官宝龙孟金啊,你有口无心,我们私订终身到如今,你家怎没得格媒人啊来做媒人。”梅香吉祥就说格:“小姐,蹲堂哭有底高用,你果要看龙官宝。”“我怎不要看他呢。”“要看他我们再去。”“你说得便当,无事端端好出门来?”“我来帮你想办法。”格梅香花头三大了,她跑到主母太太吴氏身边,“太太,小姐格天子害一场重病,我不曾告诉你,恐怕你要担心。”“啊呀,病可曾好啦?”“好了格。”“好起来怎干快格?”“啊呀,我许菩萨格呢,现在龙王庙有龙王菩萨来下显圣,拿起一许,小姐就不吃苦,小姐顿时就好了格。小姐就说,要去了愿,不晓你可肯交她同去做做伴?”吴氏太太一想,大了格男女出门我不大放心,“梅香,我们就同去。”
格梅香闻听到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格天子身坐轿梁,来到龙王庙,拜了龙王菩萨之后。吉祥就说呱:“主母太太,你有多少年代不曾上这个龙王庙来了?”“梅香,我十几年不曾上堂来喽。”“主母太太,龙王庙里间变化大了,格些山区人家不得生活,总拿格猴狲牵到龙王庙后间场上去,来杠做猴狲把戏,人也闹热煞得格。”“梅香,我也干大年纪喽,也不曾看见格猴狲做把戏哩。既然今朝来了么,你就带我去望望看,猴狲把戏有多好看,有多闹热。”
梅香闻听这一声,正中机会八九分。
  梅香想:我场面带她去看把戏,骨地里带到看女婿。这遭梅香吉祥走在最当中,吴氏太太走了最后,小姐么走前间。为底高等小姐走前间?因为小姐交龙官宝早认得格,小姐也晓得是梅香用格计策。小姐跑哇跑,倒不好意思跑了格。吉祥说:“小姐,跑焉,跑哨点焉。”“吉祥,还是你走前间么。”吉祥肇走前间,吉祥一想,不得了了呱,龙官宝不晓得今朝他家丈母要来啊,假使我们三个突然对杠一撑,他肇吓得一句话总不开声,他有点怕难为情呱,于是对小姐轻声说:“小姐,你交主母太太慢慢跑,我去知会龙官宝知道。”
梅香赶紧就动身,做个通风报信人。
  跑到月正宫书房门口一看,吉祥梅香命总吓断。为底高?龙官宝是天上文曲星宿下凡,读读书读辛苦起来,伏得台上倒困着得格,哪晓他星宿出现,一条筷子干长格金丝蛇走他嘴里游进去,走他耳朵肚里钻出来,就来杠游了不歇格,金丝蛇来下钻五孔,所以他将来有高官禄位,要是金丝蛇钻七孔,将来他就有帝皇之位了。格梅香不晓得格,她当龙官宝死了杠块格喽,对杠一站,直把嗓子就喊:“主母太太,你们不要来,堂块有人死了堂块格,死了几天了,蛇总来他身上游了。”把她死声哇气一喊,龙官宝倒吓醒了格,望见这是梅香吉祥,杠块也有一位老娘,看看也有小姐侯月英,龙官宝一看就喜欢心,赶紧来到吴氏太太身边,弯腰作揖行个礼,伯母连连叫几声。吴氏太太一听,就不高兴,“你这人倒发笑格,我又不认得你,你又不认得我,你怎得团推估估就叫我伯母。”“伯母,啊咿格,我来堂读书么,我家先生教我格,读书要知礼仪,看见人要叫人,年纪老格叫伯伯,年纪轻格叫叔叔,和尚叫僧人,道士叫先生,年轻妇女称贤嫂,高楼上小姐叫千金,你年纪干老,我叫你伯母,你说这个事情可能怪我。”吴氏太太朝他面孔上一看,啊呀,这个少爷不晓哪家格,怎干体面法子格。“你这位读书公子,家住何方贵地?你尊姓大名?”“伯母,我就住南极巷。”我们讲经不必重复,他这遭就拿住哪里,叫底高告诉吴氏。吴氏太太一想,他是黉门秀才,我家女儿长了又体面,南埭北埭离了又干近,“龙公子,这是我家小姐侯月英,今朝我来开口,你千万不要等我现丑,我老身今朝亲口允亲。就拿我家女儿终身,许配把你龙公子。
你不要嫌我家小姐容颜丑,为母的亲自做媒人。”
  龙官宝也做势假客气,恨不得手总摇抛啦得,“伯母,万万不能,万万不能啊,你家老大人官职么又比我家大,小姐又长了干体面,她是天上灵芝草,我是河边杨柳根,门不当户不对呀。”“龙公子,我开口,你竟好意思等我现丑啊?”“伯母,格你真正瞧得起我么,我就不推三托四了。”嘴上说这话,心上欢喜了,你格老八十,也要你今朝来做媒咧,也要你允亲,几天之前,你家女儿就交我谈好了格,我们球总换过来格。“月英,你望望这位相公,你可欢喜?”
侯月英闻听这一声,脸总红到耳后根。
  “母亲,婚姻是你父母做主格,你说好么,当然就好格。”“龙官宝,我家小姐也欢喜你格,你家去要请媒人上我家去说格。”“伯母,我晓得格。”“我拿女儿把你,你不能再叫我伯母。”龙官宝赶紧改口,跑到吴氏太太身边行个礼,岳母连连叫几声。侯月英交母亲吴氏走了格,吉祥梅香又跑到龙官宝身边,“姑爷,你家为底高不弄人去做媒人啊?弄怂我今朝拿小姐又同得来,这下子要家去请媒人了。”“晓得晓得格。”这遭她们走了格,龙官宝一想,我倒忘记拉这个事情了,我干咱要说家去么,我家老子家规又重,脾气又丑,我家去好说这话嘎,要叫我家妈妈去说这个话,而我家妈妈又怕我家父亲格。有个人好去说格,哪个呢?我格乳母周陆氏,我沿小缺乳,就是她拿我带大了格,她交我最知己最要好,虽然不是她亲生,比亲生格也要好到几分。拿书包一收,“龙文,你蹲堂块,我跑到家咧。”
龙官宝站起身,哪肯耽搁转家门。
  格天子跑到他家天井里,正好周陆氏来天井里晒衣裳,“乳母。”“少爷,你不来书房读书,你家来做底高格?”“啊咿嘎,乳母,我告诉你听听看。”这遭拿拾箭换球这个事情一说,要请媒人,“啊呀,少爷啊,不是我不去帮你说,你家老子脾气又犟,我一落里不敢上他身边去,他又狠,我不敢去帮你说这个情份。”龙官宝一想,不得了了格,乳母不去说么,也有哪敢说这个话来。他这遭发狠,困下来就滚。龙官宝喊声:“乳母啊,
你今朝如果不帮我到我家父亲身边去说情份,我情愿不要命残生。
乳母啊,我月正宫书房里格书么我也不去读,我只愿死来不愿生。
乳母啊,我干咱投河也不少淹胸水,我来悬梁高挂苦根绳。”
  格虽然不是她亲生,吃她格乳长成人,把他一哭,心上就像突粥,“少爷啊,你不要哭嘎,我干咱就去帮你说,总好格呢,哨点爬起来。”龙官宝赶紧站起身来,拿眼泪揩揩,身上沙灰扑扑,“乳母,格我蹲堂等,听你格回头了。”“好格,我马哨就来格。”周陆氏一想,我好去说这个话来,我不如找个人,她应该肯交我同去格。哪个?龙官宝家妈妈陈氏。乳母赶紧站起身,报于陈氏太太好知闻。手脚不慢,来到主母陈氏太太楼上,就交陈氏讲这个龙官宝的婚姻大事。“主母太太。”“陆氏,你来有底高事情?”这遭就拿这个拾箭换球,要请人去做媒人格事情,交陈氏太太一讲。格么儿子定人,哪家大人不欢喜,“好格,乳母,我交你同去。”两个人不肯耽搁,来到龙山卫身边,弯腰作揖,行礼不歇,一个拜见大人,杠块拜见主公。龙山卫朝她们一望,“今朝两人怎干齐集格,总来做底高呀?” 陈氏就说:“大人,早养儿子早得力,早种豇豆好当米吃,养儿子么就要望寻媳妇,好养孙子传宗接代。”陆氏说:“对格,对格,主母说得蛮有道理格。”“不嘎,今朝你们来说底高?”“啊咿嘎,帮我家少爷,要请媒人去说媒话。”龙山卫一听,就不高兴,眼睛一暴,胡子一翘,“晓得你们两个人,蹲家闲思量,惹角落, 吃得五谷熬六谷,年纪干轻,如果帮他攀了亲,要散乱他格读书心,蹲家没得事做了格,滴点大的人就帮他成亲。”陈氏挨一吼,吓得不敢开口,乳母么她足抵是乳母,交陈氏太太不同,她更加不好多话,但不过,乳母就对陈氏做关目,意思道,你家夫妻道理,你交他板凳桌子样能高,你好说格。这个陈氏也狠哩,站起身,手对腰里一撑,“大人,儿子你养呱,也是我养嘎?”“夫人么,当来我们俩人养格呢。”“格我可做到主?”“格我们两人养格儿子当然我们两人做主。”“格我做到多少主咯?”“格你做一半呢,我也做一半主呢。”“格我也做到点主嘎,我当点总做不到主咧,我做到主,我要寻媳妇,你为底高不肯啊?”乳母周陆氏说:“对格,对格,主母太太也做到主格。”“我倒问问你们看,你们两人蹲堂一唱一和,究竟说哪家小姐来把我家?”肇也就拿这个拾箭换球,吴氏亲口允亲,拿这一情节告诉了龙山卫。龙山卫一听,就不晓多高兴,“这个侯月英小姐,来我们堂名气大了。夫人,既然如此,赶紧打发梅香,去帮请媒婆。”“大人,你看请哪里媒婆好呀?”“东埭上陈奶奶,西埭上薛奶奶,这两个奶奶,桩样不会,做媒人老内,就是嘴有点馋格,说嘎,做媒人要吃七十二顿半,馊粥烂饭也不算。”“大人,就该这个惯宝宝儿子,就在乎人家吃啦点?”“好格,就请这两个媒婆。”
梅香做事麻利很,拿个媒婆请进门。
  来到了高厅之上,家里为她们两个媒婆款待不丑,办了羊羔美酒,好酒好菜,好好款待。吃吃酒,两个人就开口:“龙大人,请我们家来作媒,拿哪家小姐说得把你家公子?”“奶奶,我家请你们做个现成媒人。”“好了。”这遭也就拿这个侯月英交龙官宝换了香球,这个事情拿起一说,“啊咿嘎,龙大人,这门亲事,打灯笼火总难寻到哇。”“格原呢,奶奶,不晓她家可肯把我家了。”“格你胆大点,我们十来岁就帮人家做媒人了,我们也不是摆架子说大话,我们今朝两人去帮说亲,小姐稳把你家儿子龙孟金。”“好格,奶奶,格今朝就请你们去帮我家说。”“大人,你晓得格呢,我们年纪干大,对家一坐,肚里要饿,张家长,李家短,旁人闲事欢喜管,就怕种格倒头田,就靠蹲外间做媒人弄两个跑脚钱,家去买点油和盐,聚聚多么好过年。”“奶奶,听你们这口音,就是问我要两个钱啊。”“啊咿嘎,大人,你不要说得干难听,格我们怎肯帮你白跑,而且要现擐,不交你欠账。”“要多少?”“大人,堂总是东埭西埭。”“那你要多少钱?”“我陈奶奶二百五,薛奶奶也二百五,我们两人各二百五,可多呀?”龙山卫一想,只要五百个钱,这也不算底高事。拿出来了格,两个老八十拿钱一分,看见格钱比磨子也大点了,一跑头一颠,望望格种化腔,花鞋子踢破罗裙边,两手像牵钻,两脚就像捣蒜,真是盘子里栽花根底浅,鹞子无尾骨头轻。
  穿街过巷,跑起来蛮哨,来到北极巷参将侯公达家。安童一报,参将大人知道。就拿两个奶奶对万福厅一召,“奶奶,帮我家小姐做媒,说得把哪家儿子?”“啊咿嘎,不是八两对半斤,我们今朝不来说亲;不是门当户对,也不好成婚匹配,你说可对呀?”“啊咿嘎,里嗦,说上许多,究竟把哪家?”“大人啊,你年纪大了么,上女儿家去又跑不动,坐轿子么作兴又要晕轿,所以呢,小姐把了不远,就堂南埭上南极巷带刀指挥龙山卫家儿子,黉门秀才龙官宝龙孟金公子。”“奶奶,亏你们干大年纪,也做媒人咧。底高叫门当户对,龙山卫官职又没得我大,家里没得我发财,把女儿么,要高攀格,不瞒你们说,奶奶,我家小姐侯月英,不把这个穷鬼龙孟金。”“大人啊,格你家要把到底高人家?”“格当然呀,官要比我大,家里也要比我发财呀,这个人家才把了,推板点格人家,我家总不把。”两个老八十气塌塌,对外直斜,一想,这个媒人不曾做得成,家去,回头再说格。哪晓得跑到家里,家里坐了杠等格人多了,可是请她做媒人,不是的。这两个老八十总是骗子媒人,哪怕人家三四十岁光棍,不曾讨到老婆,她们总满拍朝胸说,找到格找到格,人家总要把点钱她,请她帮忙,哪晓得媒人不曾做得成,钱倒总用啦得格。格人家不要问她要钱?所以人家坐杠等,等了要钱,二百五十个钱,还亏空倒还啦得格。歇了几天,两个老八十商议商议,说:“走哇,去对龙山卫说声,他家不肯把哇。”
两个奶奶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格天子来到龙山卫家,“大人啊,对不起,我们格天子倒说得夸口大话喽,他家不肯把你家。”“奶奶,格也无所谓,我家儿子不愁打光棍,但不过媒人不曾做得成,你拿钱把我。为底高呢?不是我小气哇,因为我到山东来,就是镇守山东,管这些不好格人格,强盗成群,打劫来往客商,有些不务正业格,总是我管格。像照你们这个媒人不曾做得成么,钱,礼归礼,法归法要把我格,不呢传出去不好听,拿钱把我。”“大人,钱倒没得格。”“钱呢?”“钱还亏空还啦得格。”“不嘎,你们干大年纪有底高亏空还?”肇就拿媒人做不成,要了人家格钱,就告诉龙山卫。龙山卫一听,浑身松劲,“啊咿嘎,干大年纪格老八十,也晓得蹲外间骗钱用啊。安童,替我拿这两个骗子媒婆吊起来。”拿三股头麻绳、七股头担绳拿得来格。安童又丧,拿两个媒婆老八十对梁口里一吊,一打一荡。
打一记来骂一声,哪肯容情半毫分。
  两个老八十,总是上年纪格人,哪背得起这些安童打,一记打上去不轻,少说点总有七八十斤了。两个老八十来杠哭格,“大人啊,
你高抬贵手饶饶我,饶赦我们媒婆两个人。
大人啊,你饶赦我们两个命残生,我们从今向后再不做媒人。”
  周陆氏乳母跪到前间,“大人,她们总干大年纪喽,就饶恕她们一次么。看我面子,不能再打了,不要拿她们打杀得嘎,人命关天,反而倒不好。”
龙山卫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吩咐安童,拿绳一松。两个老八十,一个倒栽葱,头朝西,脚朝东,推板滴点跌得鼻子管里没得风。“陈媒婆、薛媒婆,你们听好了,听清了,媒人不曾做得成,拉倒喽,但不过少我格钱,要还把我格。如果不还,回头一发火,我看你们两人命总不妥,拘签堂票,捉你们蛮哨,对监牢里一押,你们不要想得回家。”
两个奶奶闻听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两个老八十出来格,陈奶奶说:“薛奶奶,做倒头媒人,今朝恨不得半条命挨打啦得格,肇总不做这个倒头媒人喽。”薛奶奶就说:“陈奶奶,不做媒人怎弄咧,这个二百五十个钱要还把龙山卫了。”“格你说到哪去弄到钱咯?”“参将侯公达不是说嘎,他家要拿女儿把发财格人家,官职大格人家去。”“你可有这条路啊?”“有啊,堂西门二品官员,兵部尚书冷祝华家有个儿子叫冷必成,今年三十七岁,不曾讨到老婆,上他家去做媒人,不讲几百个钱,总讲银子多少两数呱,我们两人不如现在上他家做媒去。”“你不要害人,这个话说得要作孽格,他家小姐才十六岁,兵部尚书家儿子三十七岁了,年纪比她大廿一岁了,况且年纪大倒也不大关事,冷必成长了那种化腔,人也难看煞得格,不一朵鲜花插得牛粪上,我看还是不去说为妙。”“你可要钱啊,你不要钱么你就不要去。”“不嘎,哪不要钱啊,我堂亏空来身上哪脱得掉咯。”“格跟我同走啊。”两个奶奶就动身,又去做媒人。手脚不慢,格天子安童一报,两个奶奶来到兵部尚书冷祝华家高厅之上,就去交冷祝华一讲,冷祝华欢喜了,我家三十七岁格儿子,不曾有哪个来提过这个媒话,“好格奶奶,你们去帮问问看,她家可肯把我家了,我家必成这个腔调来堂块,你们也晓得格,按道理,我家这人寻不到媳妇啊。”“好格,我们去帮问问看,首先捞到一顿酒吃吃。”跑到侯公达家交侯公达一讲,侯公达说:“个好格,把到兵部尚书家,我家亲家翁官职干大,将来我就好靠他。”“不嘎大人,我们有言在先,交你说清了嘎,他家儿子三十七岁了,比你家大廿一岁。”“年纪大关底高事,老汉会养妻。”“格他家少爷五官不大齐整。”“体面又不好捧起来当饭吃,要体面做底高啊?”“好格。”就拿小姐庚帖写好了,交把两个奶奶,两个奶奶来到兵部尚书家,兵部尚书拿这个庚帖。
上上下下看完成,如同拾到宝和珍。
  “奶奶,可去问问我家亲家要多少礼金,几时我家去行聘礼,几时好拿小姐娶过门?”“啊呀嘎,去问他作底高,你官职比他大,你顺个日子么去知会他就是的。”
格兵部尚书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但讲到格天子拿日子一顺,去知会参将侯公达。侯公达心上就想,这下子女儿把到一个好人家去了格,到堂廿六就来行聘礼喽,格兵部尚书弄多少去嘎,因为就该这个儿子,也不弄坍台格事情,办了廿四担,廿四抬,提盒、捧盒、杠盒,茶花对果无其数,又用四枝万年青,一千两礼金雪花银,也有千匹绫罗百匹缎。格天子媒人就不跑了,总是坐轿子格。陈奶奶交薛奶奶两个人尖呶呶,对轿子肚里一坐。
抬了轿子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来到参将家门口,杠块就说呱:“大人啊,赶紧赶紧 ,来拿礼物统统接家去。”也有梅香报,报于吴氏太太知道。吴氏太太也不晓得女儿把了冷必成,心上就想,我亲口允亲把黉门秀才龙官宝格,赶紧来到侯公达身边,“大人啊,一家女儿不好吃两家茶,我亲口允亲,拿我家女儿侯月英,许配把龙官宝了呱,你怎好又许配把兵部尚书家去啊?”“你格老东西,你格老东西,龙官宝家干穷,交我比比天上到地落,龙山卫官职又不比我大,弄女儿上他家去做底高,把女儿要高攀,就把他家好格。”“大人啊,我看不大妥当。”“不嘎,你做主我做主啊?”旧社会总男格当家,男格说得算,吴氏没得办法。侯公达望望干多东西,心上就想,亲家翁,我不是嫁女儿,你拿我当卖女儿哩,来了客气,去了客气,我不如呢,茶花对果收一半,拿你家两枝万年青,千两礼金我不要 ,算是陪你千两雪花银。不提这个参将侯公达干客气,我们单讲梅香吉祥。
  她来门口望望今朝怎干闹热格,一打听到,说老大人做主,拿小姐把兵部尚书家去了格,揪虎跳,赶紧就对小姐绣楼上报,“小姐喂,你你你不好了格。”“梅香,怪声怪气,我有底高不好呀?”“啊呀,老大人做主,拿你把兵部尚书冷祝华家儿子冷必成了格,今朝来下过礼了。”
小姐闻听这一声,可要哭死又还魂。
  小姐喊声:“父亲啊,我今生今世也不进冷家门,我要交龙官宝公子去配成婚。父亲啊,
天下诸子我总不爱,要嫁黉门龙秀才。”
  “小姐你不要哭嘎,我告诉你听听,你也要哭杀得格。这个冷必成,你可曾看见过?”“梅香,我怎得看见这个人?”“我看见过呱,我往常上街去帮你买丝线家来绣花,看见这个冷必成,拄个拐杖来屋前面晒太阳格。”“梅香你瞎说,他多大年纪倒拄个拐杖晒太阳。”“年纪不算大,只好三四十岁格腔调。你不晓得他长了底高式样,你想想看,干大年纪,为底高讨不到老婆,就是长了难看。头上是爆花癞子,脸上是大斑麻子,眼睛似猫子,嘴里缺牙子,满脸是络腮胡子,手是瘸子,脚是拐子,又是犟腰驼子,浑身疯皮癞子。小姐,照理这个人家干发财,官职干大,定不到老婆啊?就是这种死腔难看,人家不愿嫁给他呢。”
小姐闻听这一声,滚成潭头啸成坑。
  小姐喊声:“爹爹喂,
你全手全脚格黉门秀才你不把,偏偏拿我嫁个十样景。
我也不要残生命,情愿梁上用根绳。”
  不提小姐悲泪啼哭,再讲媒婆薛奶奶。格天子一望,参将侯公达干大量,一千两礼金不曾要,又陪他家千两银子,这人家手脚大方了,我上小姐身边去道喜,说嘎几声好,肯定小姐赏我钱也不少。一跑一犟,像下河人背纤,上小姐绣楼上来了呱。小姐正来火性头上,梅香望见她上来格,“小姐,你不要哭嘎,就这个老东西帮你做媒人,拿你把十样景格呢。”小姐站起身来,看见格薛奶奶到,分外眼红,来不及去拿刀杀这个老东西,干干一个砚台来这个梳妆台高头,小姐把砚台拿起来,气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照准薛奶奶格脑壳子,起一记,“叭”,巧了,砸她哪里?
正巧打了天灵盖,活跳鲜鱼丧残生。
  格薛奶奶走踏步高头,“呼噜”一下子滚下去格。“小姐,媒婆怎跌下去格?我去望望看。”哪晓她跑到踏步底落一看,命总吓断,薛老八十对个楼梯底落一困,眼睛一闭,点总没气。“小姐,不得了了格,人把你掼杀得格。”“梅香,不要做声,拖锹,上后花园去拿她窖啦得拉倒。”肇梅香就拿这个薛老八十拖到后花园,挖一个大潭头,对下窖格。哪晓挖嘎挖,挖嘎挖,只听见锹底落“咔煞”“咔煞”两声响,四转掏掏空,撬到底落一望,一个大铁匣子,梅香想,这老八十福气倒好咧,倒有口现成棺材摆了堂嘎。随你多撬,随你多敲,这匣子弄不开来,拿盖头高头烂泥撸干净,盖头高头有字来上:“要得此匣开,待等月英来。”梅香打趟子来到绣楼,“小姐,才间去挖坑格,挖到一个大大铁匣子,又弄不开来,高头有字来上,你哨点去。”奇怪,侯月英撑到个铁匣子身边,格铁匣子自动自觉,“嘭”就一崩两半个。肚里格有底高来下?肚里有明盔亮甲一套、无字天书一本、绣鸾钢刀两把,小姐拿这个东西拿起来,心上就想,倒哪有这些东西来我家花园里格?肇拿薛奶奶窖啦得格,格这东西果是哪事先摆堂块嘎?确然不假,因为她是骊山老母格徒弟,不是仙山学法,是梦中传授武艺格,晓得侯月英小姐,将来要大闹阳关镇,配她高山上做强人,我送她无字天书,可以指点迷津,明盔亮甲、绣鸾钢刀可以防身,趁她家窖死人格辰光,骊山老母拿东西就摆堂格。
  肇小姐上了绣楼,格陈奶奶陈媒婆来杠等了,“薛奶奶上哪去格,上小姐身边去道喜么,应该也来了格,可保小姐把两个钱她,就愁我要交她分,就做一个溜先生,可保溜啦得嘎,不来拉倒,做独脚媒人,家去喽。”这遭拿陪嫁格一千两银子,吩咐大家帮忙。
急急忙忙就动身,回转兵部尚书冷家门。
  来到兵部尚书家,兵部尚书欢喜了,“亲家,亲家,一个钱总不曾要我格,又陪我一千两银子,安童快点替我拿这个银子放到库房里间去。”陈奶奶一听,嘴一尖,只是来杠做死腔,“奶奶,今朝我家儿子行聘礼么,你做腔做调做底高呀?”“大人啊,你家儿子三十七岁喽,有几个媒人帮你家说成格?”“格不曾有哪个来说过。”“不曾有哪说过,我一说这个事情就成功了,这千两银子,是我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来呱,我不帮你家做媒人,你家也没得媳妇,也弄不到这千两银子,你要干小气做底高,你不好就拿这千两银子把我。”兵部尚书一想,我家这个儿子干丑态,定到一个干体面格马马么,也不在乎千两银子,“陈奶奶,说得有理,我就依你。”肇拿千两银子把了这老八十陈奶奶。陈奶奶家去,一笔几天,总不敢上薛奶奶家去相。为底高?她独得一千两银子心虚格。大概歇了十来天格腔调,“去望望看,薛奶奶今朝可来家。”跑到她家里问问,薛奶奶家儿媳妇说:“亲娘啊,我家婆奶奶格天子交你去做媒人,一着总不曾家来,也当宿得你家咧。”“啊呀,格不好了呱,你家婆奶奶不晓上哪去了呱?”
陈奶奶嘴说这句话,心在跳了不得停。
  同去做媒人格,不晓她死哪去了格,她说上小姐楼上去道喜格,又不好去问小姐,也没处去问人家。陈奶奶就想,原来这个侯月英是说得把龙山卫家格,他家儿子是秀才,侯公达家不肯把,现在搭过来拿小姐把了十样景。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假使龙山卫说我不帮他家说,拿她说得把了十样景,我回头不得过身。兵部尚书官职虽大么,他不管我当地,我不如来如此如此,设计设计。干咱过礼,他不晓得,等到寻人吹吹打打闹热,龙山卫他要晓得格,就要在这个兵部尚书家寻媳妇之前。我拿这个龙山卫狗贼,害进监牢里间去。当真把他打一顿,我就交他拉倒了嘎。想底高办法格?他是朝廷命官,不容易弄得他进牢,他又不曾犯法嘎。这个陈媒婆左思右想,我有办法格,他家里有个乳母奶妈,不如来她身上想点办法,就好拿龙山卫弄他监牢里去格。
只要拿这个狗贼关进监牢内,就少了个冤家对头人。
  这个乳母周陆氏,他家丈夫叫周文。这个周文来哪里?原来他家住山西,因为遭灾荒,遇荒年,不得生活,夫妻两个带个小孩出来要饭格,格小孩在途中倒死啦得格,肇夫妻两个就来街上卖唱,女的被龙山卫家请家去为龙官宝喂乳,拿周文弄到衙门里间去当差。这个陈老八十心黑了,格天子东天才有点放毫,就对官府衙门跑,遇到周文到衙门去上班,她直把嗓子就叫:“周老爷格,周老爷。”周文一望,“陈奶奶,你怎干早格,走啊,这是官府衙门,我们不如到茶馆里去坐坐啊。”拿她带到茶馆里,“陈奶奶,你可是来打官司告状,请我帮忙。”“周老爷,我也请你打底高官司咧?我有句话要想交你讲讲,几回跑到半路上想想不该来说闲话,打转家去。”“说为底高? 底高话啊?”“旁人不敢说,我反正就个人,想想我交你干好么,我不告诉你,也不算事情。”“说底高话啊?你说焉。”“我问问你看,你家女格可是叫周陆氏。”“对格。”“她来哪里?”“来带刀指挥龙山卫家做奶妈。”“这个龙官宝多大年纪?”“十六岁呢。”“她可经常家去?”“经常家去格,堂块几个月只家去一趟。”“周老爷,你不要做梦,果有哪家十六岁个人也吃奶奶,你们小来夫妻老来伴,不讲天天家去,十天、八天家去一趟也应该的。你可晓得她为底高不家去?人家不敢蹲你面前说为底高,你鸡子头上格肉,大小是个冠,人家不敢告诉你,你不晓得你家老婆为底高不家去,现在龙山卫家爷儿两个翻腔,交你家老婆通奸,老格拖拖,小格摸摸,肚子咕咕响,弄不好也要养,我对你说格,你干咱绿帽子不是戴了头上,已经捂到腰眼了哇。”周文一听,心上发阴躁了。“周老爷,我交你要好,才告诉你呱,你家去千万不要发火,拿老婆背家去,不准她上他家去也就好了。”这个陈媒婆场面来下说好话,骨地里来下害他。“陈奶奶,对不起你,谢谢你今朝来告诉我了嘎。”“不嘎,千万不要打架,去拿老婆背家去就算格。”陈奶奶一走,周文心上就发火。
急急忙忙就动身,张看妻子一个人。
  跑到龙山卫家门口,“安童,叫我家妻子陆氏出来下子。”安童头一够,朝外间一望,“啊呀,是周老爷格。老爷,你蹲堂块府门口头等一等,报与我家大人好知闻。”安童一报,龙山卫知道,龙山卫就说呱:“格么,陆氏多时不曾家去喽,她家丈夫来叫她么家去相相,也难得,好格,等陆氏跟她家去。”肇随手去叫陆氏,陆氏跑到门口一望,是自己丈夫,“丈夫,你来做底高?”“妻子,我望你家去有点事情。”“格我要去对龙老爷说声。”周文心上难过了,陈奶奶说格话不错,我家老婆我要叫她家去,也要对龙山卫狗贼说声,心上想,场面上相当好,“妻子啊,不要说才间安童已经对龙老爷说得格,你跟我家去。”
妻子就来前边走,周文就来后边跟。
  来到自己家门口么,拿门一开,对里直栽。陆氏来前间,周文来后间,周文心黑了,趁老婆不注意、不当心格辰光,他到门崩里拖根门杠,对准陆氏格肩膀起一记,“叭”,格一记不轻,少说点,一百四五十斤,拿格陆氏倒打栽了格地落格。“丈夫,你今朝叫我家来么,可是为了打我一顿?”“你格贱货,你格贱货,你晓我叫你家来做底高哇?你干大年纪也不要格面孔,弄我来外间头总抬不起来,话总说不响,你可配翻腔,交龙山卫家爷儿两个通奸。”
陆氏闻听这一声,冤枉喊了不绝声。
  “丈夫,格我来龙山卫家雇奶前到后总共倒有十六春,山清水秀到如今。
人家总说世上没得冤枉事,我这件冤枉海能深。”
  “我晓得格,不把点颜色你看看,不晓我丈夫厉害,你下回上他家去还要不胎孩咧。”周文狗贼又丧,拿根绳子来,拿陆氏对梁口里一吊,来杠一打一荡,打哇打,像照么手也软了格,毕竟自己老婆啊,如果留她蹲堂世上,我头就抬不起来,人家总说我戴绿帽子格,老婆来外间怎呢怎呢,拿刀磨磨快,拿这个妖韶杀了拉倒。他一落里不蹲家,薄刀高头锈刮刮,凑糙石高头一磨嚓哗,一磨嚓哗。来杠磨刀格,格天他不来衙门里间么,有几个要好格说:“张三某人怎不曾来格,可保家去格。”也有人说:“我们倒去望望看。”哪晓跑到他家门口一望,望见他来杠磨刀,“周老兄,不嘎, 今朝磨刀做底高呀?”他又不好说磨刀杀老婆,“啊哟,堂隔壁王奶奶家,有个老母猪不胎孩,要豁圈板,叫我帮杀下子,所以今朝我家来格。”“啊呀,老母猪几时不好杀,就揆于今朝杀嘎。走走走,我们吃酒去。”他拿薄刀对家一撂,门一带,跑起来蛮哨,走了格,倒出去吃酒去格。堂块也吊了屋望里咧,那个周陆氏来屋望梁口里叫了,高喊三声:“地方救命救命救命,
我家丈夫拿我吊了格梁口里,哪个来搭救我当身。
  哪一位过路君子么
只要救得我一条残生命,我到黄土盖面也不忘恩。”
  哪晓跑路格不曾听见,隔壁人家听见了格。隔壁头格许老太太,吃素修道来家诵经,听见这间人家有声音,他家一落里不来家,一个来下当差,一个来人家雇奶,家里倒哪有人来下叫格,倒去望望看。哪晓拿门一开,人对里间一栽,干干许老太太,就拿头对周陆氏肚子高头一撞,人撞了来杠一荡一荡,“小姐,你来人家雇奶格,你难得家来,你怎做这个卵事呀?”周陆氏闻听这一声,太太连连叫几声,“太太,
我家杀头格丈夫他冤枉我,我今朝才到能功程。
太太,他拿我上下打了块块青,我不伤身来也伤心。”
  许老太太撑到台子高头,拿周陆氏放下来,“不嘎,他冤枉你底高呀?”我们讲经不必重复,她就告诉许老太太。“小姐,你家丈夫上哪去格?”“才间他拖格刀出去磨格,一歇么拿刀又撂家来了,我好像听见有人叫他吃酒去格。”“啊呀,不得了了呱,小姐哇,这个酒一吃,他再家来更加神之糊之,你命也保不住了。小姐哇,
你堂家里不好蹲,赶紧到外面去逃生。”
  “太太,你叫我上哪里去咧?”“我哪晓得你咯,小姐,总而言之,我们这县里,你不好蹲了呱,你随便到哪里亲眷或者朋友家去。
歇了三年并两春,冷淡冷淡转家门。”
  “太太,我没得旁的堂子去,我家有个叔子来常州做马快,我准备上常州去,拿我家这叔子请得来,拿这桩冤枉事情弄清爽了。”“好格,小姐,总而言之,你本县不好蹲,随便到哪去安身,赶紧走哇。”“太太,龙山卫家对我干好,我不能不辞而别,我要去对他家说声。”“啊呀,也有干远,你去做底高呀,逃命要紧。你赶紧就走。”“我不,我不上他家去,我要跑到龙王庙月正官,对我家乳儿说声我才走咧。”“好格好格,快点对龙官宝说声你就走。”
周陆氏赶紧就动身,龙王庙到面前呈。
  来到书房门口对杠一撑,有气无声,“乳儿哎,乳儿哎。”“啊呀乳母,你怎像照无精打彩格腔调,夜里不曾困觉?”“乳儿,不得了了格,乳儿,
人家总说祸事有天能大,只比天大小二分。
我家格周文冤枉我,冤枉你家乳母一个人。
  乳儿啊,我对你说声,我肇上常州我家叔子杠去咧,拿我家叔子请得来,拿这件冤枉事情好澄清了格。”“啊咿嘎,乳母,虽然我不是你生,吃你格乳长成人,你像我家嫡亲母亲没得二样。乳母,你上常州去么路程远,叫我乳儿怎放心。乳母,我交你同去。”“乳儿,你不要去,你蹲家用功苦读,将来好龙门高跳。乳儿哇,
你将来有了高官并禄位,好帮你家乳母把冤伸。”
  “乳母,我就要交你同去。”他就要交她同跑,没得办法啊,“好格,你交我同去,我也有个伴。”龙官宝拿钱拿出来,对龙文安童就说:“安童,你肇不要上我家去了,我也不蹲堂读书喽,假使我家父母双亲问到你我上哪去格,你就说不晓得,你千万不要说我们上常州格。”又拿出钱把龙王庙里香火人,“香火人啊,哪个问到你,说我上哪里去格,你就说不晓得。”“好格。”肇龙官宝交这个周陆氏乳母两个人。
两个人就动身,赶往常州一座城。
  不提这两个人走了格,我们单讲周文。去吃吃酒么,酒吃好了,也家来了格。格天子拿门一开,望不见妻子来屋望里格,“这妖韶,可保又死了上龙山卫家去了格。”手里拖把钢刀,心上发躁,对龙山卫家门口跑了蛮哨,跑到他家门口,“看门安童,我家周陆氏可曾来?”“周老爷,不曾来。”“不曾来等我进去望。”看门安童望见他手里拿格刀,哪肯等他进去,“这不好格。”他肇蛮七蛮八要进去么,杠块看门的安童和护家的家丁也不准他进去,他肇急得没得办法,只是蹲杠顿脚,咬牙切齿,恨之入骨,“龙山卫,龙山卫,你交我家老婆通奸,我交你有一天二地三江四海不共戴天之仇。
如果等有机会到,我拿你格狗贼丧残生。
  要吃无钱酒,只要把工夫守,撞到我的手,就好交你狗贼揪。”他这遭火气勃勃走了格,此话不表。
  再说到这个媒婆陈奶奶,歇了几天,她倒又来了呱。为底高要干急促?因为兵部尚书家要结婚,要寻媳妇喽。她心上就想,他家过礼格辰光,弄不好龙山卫也不晓得,如果到结婚闹热煞得格时候,把龙山卫晓得我不得过身。第一,我欠他格钱不曾把他;第二,他家儿子干体面,现在小姐把格人是十样景,他总说我不帮他家好好说,怪下罪我不得过身,乘他家结婚之前,我拿龙山卫弄他监牢里间去。她去找周文,跑到周文身边,“周老爷,可曾拿老婆叫家去啊?”“陈奶奶,你来了格,我原要找你咧,上你大当。”“不嘎,你上我底高当?”“我拿我家老婆叫家去么,她蹲外间偷汉,你说我心上得过咧,拿她吊了杠打打哇,我出去吃酒格,家来人倒没得格,你晓得格,我干大年纪,肇没得格老婆怎弄呀,你说我这遭怎弄?你不来说这个倒头昏话么,我好丑也有个老婆咧。”“啊咿嘎,周老爷,这遭不得了了格,你个人格日子难过了,像照我干咱一样,一吃锅碗么要自己洗,哪怕洗件衣裳,总要亲自动手。”“格原呢,就好了你呢。”“啊呀你不要发愁呀,周老爷格,不嘎,你肇就一个人,我也就一个人,你如果不嫌我年纪大么,我就不走,哪怕交你配成一伙,可好呀?”周文一想,老婆又不晓上哪去了格,肇就独身人,这个老八十她也是一个人,不如我就交她蹲作堆嘛。
两不推托拼了伙,就结为夫妻两个人。
  做了夫妻就没得底高稀奇,她底高话就总说呱,夜里困了床上。陈媒婆就说格:“丈夫啊,你可要发财?”“啊呀,哪不要发财?”“我告诉你桩事情,兵部尚书家儿子,冷必成几时几时要结婚喽,是我交薛奶奶做格媒人,薛奶奶又不晓死哪去了,一落里又不来家,堂块不歇多少时要结婚喽,没得哪家一个人好做媒的,格我们夫妻两个去领轿么,钱不就总是我家嘎。我告诉你,上回子过一个礼,我弄千两银子了,这回子结一个婚,弄好了弄到两千两银子了。”“妻子,格倒好咧。”“好哇,就是有块绊脚石,要搬啦得,这个人是格祸害。”“哪个?”“实事求是告诉你说,丈夫,这个侯公达家女儿侯月英,原来不是把兵部尚书家格。”“格把哪家格咯?”“把了龙山卫家儿子龙官宝,因为他家不肯把,龙山卫问我们要钱又没得,他弄我们吊起来打一顿,恨不得尿总把他打出来,所以说你可有办法,拿这个龙山卫弄他监牢里间去,我们就好拿现成银子发太平财。”“底高?提到龙山卫这个狗贼,他交我家老婆通奸格,我交他冤仇结到海能深,坐监牢哇,我要拿他骷髅头杀啦得才解我心头之恨。”“格你准备怎弄?”“我有办法格,堂块监牢里抓到十三个强盗,以杨虎交毛七为头子,我只要买嘱这些强盗,就说龙山卫家鬼牵野鬼,坐地分赃,身为朝廷命官,结拜江洋大盗,就拿他关进监牢,等得到他的口供,回头送到上司衙门,回文打转,就好拿这狗贼丧残生。”“就是呢,我干咱没得格钱。”“丈夫,我堂有千两银子,我把五百两你。”那天子来到监牢门口铺过监,送点钱把牢头禁子,随手拿监牢门一开,十三个强盗对外直栽。周文手里来杠招,嘴里来杠叫:“各位兄弟,各位兄弟,你们好,你们好。”强盗头子杨虎交毛七就说格:“周老爷,你今朝为底高如此称呼?”“各位兄弟,我也叫没得办法,你们不晓得,我叫些衙役打你们,是掮了高打了低,我要救你们么,手长衣袖短,要救你们又不大敢,今朝我豁出一条命来,要救你们十三个人残生性命。我堂有四百两银子,就送把你们家去作为路费。”“周老爷,你对我们干好做底高咯?啊,你救我们性命么,我们已经铭心肺腑,情丧又送我们干多路费银子。”“对你们说,你们难得走了,但不过你们要害人,只要拿你们这个罪推到一个人身上去,你们就可以当堂具结,释放家去格。”“格推哪个身上去?害哪个咧?”“害种田格人没得用,要害做官格。”“你叫我们害哪个?”“害带刀指挥龙山卫,你们害这个人。”“格我们不认得他。”“不认得我告诉你们,龙山卫今年五十六岁,高个子、四方脸、来鼻子底落嘴唇边上间有个黑痣格,痣高头有三根黑毛格,这个人就是龙山卫,你们因为总是死到临头格人,七天要圆一下子供。到时候你们就说,龙山卫坐地分赃。你们住山西,怎得上山东来抢格?就说他叫你们来格。”“怎晓得哪家有格?”“就说他说格。拿全部事情总推他头上去么,你们就没得罪,他是主谋,肇你们就好家去格。”
强盗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周老爷,
你今朝救了我们大家命残生,我们永远不忘你恩情。”
  “啊呀,且到出去再说。”格天子何顶忠七品知县坐堂,拿十三个强盗带到公堂。何顶忠就问:“杨虎、毛七,你们死到临头,这一次圆供,你们究竟可有底高话要说嘎?”杨虎、毛七两个强盗头子跪了公堂上,就像泥塑木雕人。“大胆强徒,你们罪犯萧何法律,应该拿你们以前口供再说一遍,为底高不做声?从实讲来。”杨虎交毛七,你望我,我望你,“老爷,我们不说。”“为何不说?”“说得也没得用。”“为底高没得用?”“老爷,地头无鬼不生灾,土地带鬼进门来,说起来我们这里间,有人交你们连档格。”“哪是地头鬼?说。”“哪个是地头鬼?老爷,
地头鬼也不是其别个,就是龙山卫一个人。”
  老爷说:“地头无鬼不生灾,家鬼牵出野鬼来,你越说我本县越胡涂,龙山卫他是朝廷命官,他本身到堂块来,是镇守山东捉拿强盗格,你们为底高说他?”“啊咿嘎,怎说到他,他交我们是弟兄相称,结拜干弟兄格,磕头把兄弟。我们走山西哪认得上山东来抢咧,总是他叫我们来格;哪家有,哪家没得,总他指点格;上哪家去抢,总是他叫格,他是我们大哥,我们总喊他龙大哥。”“胡说,你们不要血口喷人,龙山卫底高腔调,你们说把我听听看。”“老爷,格我们哪里不晓得,龙山卫今年五十六岁喽,高个子,四方脸,来鼻子底落嘴唇边上半间有个黑痣格,痣高头有三根黑毛格,我们怎得不认得他。我们哪天不要蹲作堆,弄点老酒吃吃嘎。”
何顶忠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啊呀,要叫我来审这个龙山卫,我只是个七品知县,我没得这个资格审他哇。强盗翻了供,如果说回头杀他们,他临死之前要叫冤枉,不如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格天子随手吩咐拿强盗收监,他写起三封请帖来。请哪个?当初三个人到山东来镇守格,拿九门提督朱炼祖、丁宣木耳大将军、带刀指挥龙山卫总请得来。衙门不丑,为他们办酒,吃吃酒,何顶忠就开口:“三位大人,强盗翻了供了,现在不肯招了呱。”龙山卫心上不欢喜,来我本县里,出到这个强盗翻供?“何年兄,你胆放宽心,今天我要亲自来审问十三个强盗。”何顶忠心上就想,他们拿你总咬出来格,等你去审。拿牢门一开,十三个强盗对外直栽,看见一个人高个子四方脸、鼻子底落嘴唇边上半间有痣格,痣高头有毛格,说:“望啊,格不就是龙山卫?”十三个人放齐声号子蹲杠叫,手就来杠招,“龙大哥,我们来堂块啊。龙大哥,我们来堂啊。”
龙山卫闻听这一声,可要躁死又还魂。
  “狗强盗,你狗强盗,哪交你弟兄相称?”“龙大哥,啊咿嘎,我们本身就结拜弟兄格,我们看见你不叫你么,等到你回头又要说格。”“狗贼,你狗贼,你们不要血口喷人,诬害我好人。”随手先拿十三个强盗的头子,带到公堂上间,“犯人,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从实招来。”“大人,往常我们说得格,住哪里,叫底高。我就叫杨虎,他就叫毛七,我们是十三个人格头子。”“你们为什么从山西到山东来抢劫?”“啊咿嘎,不是我们要来喂,人家叫我们来格。”“哪叫你们来嘎?”“龙山卫龙大哥叫我们来格,交我们结拜生死弟兄格。”“一派胡言,龙山卫身为朝廷命官,你们不要诬害好人。”“大人,我原说说得没得用,你们官官相护,我们实际上点罪总没得格,这个罪总是龙山卫龙大哥格。”“为底高说罪总是他嘎?”“大人,他坐地分赃,指点我们到哪家去抢。”“格既然这腔调,为底高你们才上来怎不说他嘎?”“大人,你又不晓得,我们以为他来堂做官么,我们关了监牢里间么,他好常来望望我们格,哪晓这个狗贼嘎,他头总不伸,尽性不问,自己不来么,也好叫家里安童梅香来望望我们,他到今朝一回总不来张看我们。我们大家想想么不大好过,就拿他咬出来,往常我们抢到格东西,他个人得一半,我们十三个人只得一半,落雨天不好出去抢,他也问我们算倒钱,实际上他个人得一大半,我们十三个人只得一小半。大人啊,
带刀指挥龙山卫,坐地分赃他一人。”
  九门提督朱炼祖、丁宣木耳大将军心上就想: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既然这腔调 ,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如果坐视不理,强盗要说我们官官相护。肇九门提督朱炼祖亲自审问龙山卫,龙山卫格他哪肯招,他确实不曾犯罪,不曾交这些人结拜弟兄。拿十三个强盗统统隔离审问,十三个人招的口供都是一样格。九门提督朱炼祖就说格:“龙山卫 ,龙山卫,你身为朝廷命官,你是带刀指挥之职,本身到山东来镇守山东,你结拜江洋大盗,身犯萧何法律,该当何罪?衙役听令,不能耽搁,拿龙山卫拖到衙门之外,顿响三炮,脱下蟒袍,探啦他格官帽。”
拿龙山卫官职削得干干净,关进监牢不容情。
  不提他挨关监牢里间去了格,拿十三个强盗当堂具结,释放回转,肇总走了呱。十三个强盗走出衙,阿弥陀佛念几声。
  不提强盗也走了格,我们单讲龙山卫。肇关进了监牢,有九门提督朱炼祖,拿他格罪状统统写起来,要送到京都皇城去面圣。
  这个龙山卫被害关了监牢里间去了格。再讲陈媒婆交周文欢喜了。只要等到机会一到,兵部尚书家儿子结婚,我们就发到一笔横财。这且不表,再讲到龙官宝和乳母两个人。这两个人上常州格,格天子跑到哪里?桃花山脚底落,有一座土地庙来杠,格周陆氏跑了又哨,脚上好几个大泡“乳儿,我跑不动了格。乳儿哇,
我干咱浑身疼痛也不得过,我四肢无力少精神。
乳儿,你家乳母如能跑到常州去,九死一生命难存。”
  “乳母,格跑不动就歇歇,总归要去格。”肇两人尖呶呶,就对土地庙门口一坐。格这土地庙开间格一座桃花山上可有人来上?有三千多兵,山上有三个大王,老大名叫郑飞、老二马保、老三江正,有大王郑飞执掌山寨,二大王马保、三大王江正来桃花山东面阳关镇高头开了一爿黑心饭店,有马保专门认看饭店。三大王江正,扮做樵柴汉子,骗来往过路之人,到他饭店下宿吃饭,到夜半深更拿人家格银子。格天子龙官宝和乳母两人,对土地庙门口一坐,江正挑担柴禾倒来了格,离老远就看见,这个女格长了多体面,就一眼不眨望好了。
我只要能够交她来成亲,少活几年总甘心。”
  赶紧拿柴禾挑到他们面前,对杠一顿,平平正正,“你们这两个人坐了堂做底高哇?”龙官宝说:“叔叔,这我家乳母,我们去投亲格,跑不动了格,准备逋堂块土地庙逋逋,夜里准备就宿这里间。”“啊咿嘎,过路嘎,你们人生地不熟,不晓得我们堂当地格情况,这个土地庙是好格,到夜半深更,有精怪出来作吵作怪,你们如果宿得这里间,有命总没毛,两人总不要想得跑。”格么一个女流之辈,一个读书之人,不曾见过世面,把这江正一说,吓得死去活来呀,“叔叔,格怎弄?堂块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我们上哪去咧?”“我对你说,你也不要怕,我家来堂块山东面阳关镇高头,开了一爿大饭店,你上我家去宿。”
娘儿两个闻听这一声,想想也不错半毫分。
  哪晓跟这江正家去格,用过夜饭,拿他们送到楼上。江正就说:“马保二哥哥,今朝好了,那个女格,才间来流水账簿高头登记,就叫周陆氏,格个男格就叫龙官宝。这个周陆氏长了体面了,我今朝宿楼上去了。”“三弟,你老几?”“哥哥,格我老三呢。”“我么?”“你老二。”“你老三,我老二,你说得便当。虽然这个人是你骗得来格,今朝要等我先上楼上去。”“二哥哥,格我么,我们同上去,弄点酒啊菜带上去好交周陆氏开怀痛饮。”拿酒菜弄好了,端到楼上,拿门一开,对里直栽,马保二大王就说格:“周陆氏,你难得上我阳关镇上来,今朝我们来吃一个交杯酒。”龙官宝也十六岁喽,读书之人他懂格,底高交杯酒啊,人家结婚才吃交杯酒。龙官宝听听,他就站起身,手对腰里一撑,“店主,你才间说底高话?”马保看见他像照气势汹汹格腔调,随手马保也站起身来,捣拳抓抓紧,涨好了劲,“细奴才,你格细奴才,你问我说底高,我也轮到你来管我。我今朝就要和周陆氏吃交杯酒,你有底高办法对我?吃我一拳。”嘴说这话,一捣拳打过来格,如果把他打到这一记,一记不轻,少说点七八百斤。格龙官宝也有命哩?就来这种生死危急,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
文曲星宿要遭磨难,玄坛菩萨早知闻。
  元坛菩萨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啊呀,有文曲星宿下凡,龙官宝龙孟金,将来封到绿袍亚相,有阳关镇上强盗,要拿他置于死地,我不救,哪个去救!正当玄坛菩萨到楼上格辰光,望见这个马保捣拳正要霍到龙官宝心口头喽,玄坛菩萨大显神通,随手用拨金光一道,
就拿龙官宝拨到荒山地,神木不知半毫分。
  人拨走了格,马保一捣拳冲上去,不曾冲到格人,冲了床梆高头,恨不得脉脐总冲断了,“细冤家躲哪去格?”寻呀寻,哪晓家里总寻转过来,床底落、门崩里总转过来,也寻不到格人啊。江正说:“二哥哥,细冤家他哪怕死啦得,关我们屁事,我们主要是为这个周陆氏呢。”
马保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马保这遭交江正来到周陆氏面前,“周陆氏,你家格乳儿不晓上哪去格,今朝你不要走,不如蹲堂块陪陪我家兄弟交我,现成帐子现成床,我们两人就做一个现成新姑郎,开心,我们今朝就来成亲。”格个陆氏哪肯,撒野,到两个人身上瞎捶瞎打,“强盗哇,
你们要想交我姑奶奶来成婚,晒干格鲤鱼跳龙门。
你们要想交我姑奶奶来成亲,阴沟里格蚯蚓作天阴。
强盗哇,你们要想交我来成婚,重投人身再做人。”
  江正就说格:“哥哥,这个周陆氏,骂起来多好听,细声细气,就像照来堂唱戏。陆氏,陆氏,你骂了竟好听咧,竟好听咧。”陆氏撒野,到两个人身上瞎打。马保说:“弟弟,千万不能回手,如果一回手,我们一捣拳不轻,总有几百斤了,拿她打破了相,一歇捧了怀里看看总不像样。”这遭两人不回手,就尽这个陆氏打。陆氏拿这两个强盗打做底高腔调?帽子撕拉一只角,衣裳裤子撕了碎纷纷,拿他格络腮胡子揪了剩几根。两个人挨打了不成腔调了格,江正说:“二哥哥,这个死腔,身上打做这个腔调,脸上总挨她打坏了格,也蹲堂成底高亲,开底高心。走,下楼, 拿衣裳裤子换换再来。”
  不提山贼把楼下,玄坛菩萨显神灵。玄坛菩萨就说格:“你们这两个狗贼,癞宝也想吃天鹅肉格,周陆氏将来封到忠孝节义正夫人。”玄坛菩萨大显神通,画一道符咒,就摆了周陆氏袋子里。这个符咒有底高用处呢?来一个月三十天之内,旁人看不见周陆氏,周陆氏可以看见旁人;来这一个月当中,马保江正也不得上这个楼上去。只要到锅里饭啊粥烧了好吃,她就下来格,这遭看不见她格人,只看见锅里饭交粥对下少,又看不见哪个来杠舀。每天这个马保、江正总要想上楼上去,倒也是稀奇,脚才对上跑,感觉到头就疼痨痨,脚底落没力,像照一跑就要跌。肇这个周陆氏,就把玄坛菩萨画格符咒,摆了袋子里保护好了,也算暂且有了格安身处。再提公子小官人。格龙官宝挨玄坛菩萨用拨金光拨到格荒山地里,年纪虽然十六,醒过来嚅嚅突突就哭,“乳母啊,
我们两个人来阳关镇上遇强人,不知你死来还是生?
我抬起头来么望不见格家乡路,低下头来又看不见骨肉亲。
乳母,我要寻到常州去,拿你家叔子叫得来。”
  龙官宝公子一头跑来一头哭,哭哭啼啼往前行。
在路行走数日整,四平山到面前呈。
  格天子跑到四平山脚底落,只听见山上一棒锣响,跳出数十兵,“肥羊,此山是我该,此路是我开,你要从此过,丢下买路财 。”龙官宝朝格些人看看底高腔调?格些人总有一丈多高,箩口干粗格腰,眉毛对上卷,眼睛像渥闪。文曲星宿跪倒地埃尘:“英雄,英雄要饶赦我当身。英雄啊,
我也不是生意买卖客,我是格离乡落难人。
你今朝高抬贵手饶赦我哇,我就到黄土盖面总不忘恩。”
  “不要哭丧,身上穿了好,没得钱就拉倒,跟我们见我家大王去。”手脚不慢,拿他拖到聚义厅,对聚义厅上一掼。四平山可有大王,有兵肯定就有头目。这大王姓张,名叫张洪,养到两个儿子,养到一个女儿,长子名叫张平龙,次子名叫张平虎,小姐名叫张桂英,是个贤德女千金。有张洪端坐聚义厅:“过山之人,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从实讲来。”龙官宝是个老诚头子,他这遭拿住哪里,叫底高,一五一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就全部告诉张洪。
张洪上上下下听完成,三魂吓得少二魂。
  “不得了了呱,提到这个龙官宝,他家老子叫龙山卫,做官清如水、明如镜,官封到带刀指挥,如果放这细冤家下山,等他回转家中,告诉他家老子龙山卫。
发兵剿灭我山寨,个个没有命残生。”
  实际上他不晓得,龙山卫已经进了监牢里去格。“长子、次子,平龙、平虎,不能耽搁,拿龙官宝拖到后山,
拿他冤家分两段,决不容情半毫分。”
  随手拿他拖到后山,三股头麻绳、七股头担绳,横一绕,竖一绕,就像乡下人捆格稻种包,拿他对树高头一捆。张平龙、张平虎拿雪亮钢刀撑到龙官宝面前:“龙官宝,龙官宝,因为你家老子做官清正,今朝你就得到这个好收成,看刀!”
龙官宝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两位英雄,
我龙官宝交你们今世里无冤前世里又无仇,
今朝怎来交我做对头?
英雄,你们要高抬贵手饶我一条残生命,衔环结草也报你恩。”
  喊声:“侯月英小姐哇,
我们拾箭换球私订终身么,总以为夫妻两个把婚配,
不晓我来高山上面要丧残生。
我们今生今世么再也会不到面,到来世里也要配成婚。
可怜啊,我究竟来前世里作了底高孽,今世里年纪轻轻就丧残生。”
  “龙官宝,你嚎丧果曾嚎好了嘎,反正早死晚死,只有个死,没得加起来死,果曾好杀嘎?”“英雄,我也没得话说得格,你们就动手么,叫你们饶我么又不肯。”“不是我们不饶你,是我家父王,我家老子大王要杀你,只好请你看刀。”如果一刀,龙官宝头就要抛。就来这万分危急的紧要关头,只听后山之上一声高喊:“刀下留人。”弟兄两个一吓,刀咣啷对下一抛,回过来一望,“啊呀,妹妹,原来是你啊。”哪个?张桂英小姐来了格,提到小姐张桂英,她正在山下操兵,听见山上有人来下喊侯月英,张桂英心上就想,侯月英交我是师姊妹道理,她是来家里,骊山老母梦中传授她武艺格,我是来仙山学法呱。提到这个侯月英,可保这个人交侯月英不是亲眷也是朋友,我倒去望望看,正好到杠不远格堂子,两个哥哥用刀要对下杀格,所以叫刀下留人。“妹妹,把你一吓,我们命总没得,我们刀总吓抛了得格。不嘎,你叫刀下留人做底高?”“我问你,这个人叫底高?”“妹妹,他叫龙官宝。”“哥哥,我看这个龙官宝,忠忠厚厚也蛮好,又不犯底高法,你们杀他做底高?”“父亲叫杀格。”“我对你们说,这个人交把我,不要你们问账。”“格爹爹叫我们拿他杀啦得格。”“不要紧格,哥哥,你们胆放宽心,
天塌下来有我妹子顶,非关你们半毫分。”
  肇两个哥哥本事又没得妹子好,不依妹子么这个事情就不得了,肇就丢把张桂英格。张桂英跑到张洪身边,“父亲,我看这龙官宝,忠忠厚厚也蛮好,拿他杀啦得只嫌作孽点,我山上的花草栽了杠块,梅香又不及时帮我浇水,总干煞得格,我看就拿龙官宝把我去浇浇花水倒也是蛮好。”这遭老子本事也没得女儿好,就该这个女儿,不依她又不好,“好格好格,你拿他带走么。”这遭张桂英就拿龙官宝这个老诚头子,弄他去做底高呢?帮她浇花水。龙官宝就来这四平山上也算有了安身处,再提历城县一段情。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到了兵部尚书寻媳妇格天子。格天子陈媒婆交周文欢喜了,夫妻两个去领轿,来到参将侯公达家门口,轿夫人等就说呱:“大人,时间不早,叫你家吴氏太太出来接宝。”赶紧打发梅香报,报于吴氏太太知道。吴氏太太拗气不问,梅香个个挨骂。侯公达说:“好格,不来接宝拉倒,赶紧,脚夫人等,你们请到里边用酒去罢。”“大人,才间来格辰光,我家兵部尚书吩咐过呱。”“说底高格?”“你家小姐日落酉时要上轿,黄昏戌时要娶过门。”“催亲嘎,你也到里边去吃酒。我去通知我家小姐,上上下下换衣襟,好到兵部尚书家里去成亲。”哪晓得他自己不曾去知会小姐,叫梅香去知会小姐打扮打扮格。梅香吉祥倒晓得这个事情了格,跑到小姐绣楼上,“小姐喂,不不不不好了格,今朝十样景家来寻人了喂。小姐哇,轿子就在我家天井里等,马上你就好去做新人。”
小姐闻听这一声,拿绷子掼出绣楼门。
  喊声:“爹爹啊,
我哪怕今朝一命呜乎丧残生,我也不去和冷必成配为婚。
爹爹,我情愿不要残生命,到阴司地府见阎君。”
  小姐来杠绣花格,拿个剪刀就对颈项里要戳。吉祥梅香一把抓住得,“小姐,宁蹲世上捱,不要对泥肚里埋。你急煞得又怎说格,不如就能呢,你也不要寻短径,我来教你一个办法,我们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格堂家里也不好蹲,也不去交冷公子配成婚。”
叫他冷家空轿子来还是空轿子走,娶不到你小姐女千金。
  “吉祥,我们对哪里去?”“小姐,就能呢不得走呱,我们只有来女扮男装,扮做男格,你出去不要叫侯月英,因为姑爷叫龙官宝,你不如拿名字改啦得,就叫侯官宝,我也不叫吉祥,我就叫侯兴,我帮你挑挑担子,就算你格书童,这样一改装,就好溜出去格。”
侯月英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小姐脸上洗拉胭脂花粉,耳朵上探拉两耳八宝,穿了男式衣服,一双鬼鬼足,哪晓不得蹼,用丝绵纸出劲对上绑,就像人家缠烂脚膀,随手拿绣鸾钢刀对靴筒里一插,作为防身兵器,拿明盔亮甲也打进包袱之内。才打扮起来要走,她家老子倒来了格,“女儿啊,你弄做格种腔调上哪去?”“父亲,你有嫌贫爱富心,拿我把这个十样景,格我只好少陪你,我走喽。”嘴说走,不肯耽搁。
小姐急急忙忙就动身,躁坏参将一个人。
  “女儿,你慢慢走,你等等我。”跑到前间一把拖住侯月英,侯月英拿身子起来一转,侯公达不曾背得住她,“哐嗓”一个老跟头,连三等他爬起来,已经望不见小姐了格,小姐交梅香吉祥总溜啦得格。侯公达一想:不得了了呱,肇没得女儿把他家,我家怎得过身咧,来到万福高厅,对杠一壅,鼻子管里吱通吱通,“夫人啊,你也好帮想想办法,女儿溜啦得格,轿子来我家天井里等,肇怎弄?”“大人,我原说小姐不肯把格个现世宝十样景格,你么要拣发财格人家官职大格人家把咧。”“我原叫你帮我想办法。”“我有底高办法?总不见得叫我去跟他家呢。”“啊呀,不是叫你去跟他家,你说肇没得小姐去怎弄?”格么,毕竟夫妻道理,看看他么又可怜,也晓得他对上司官员没法交卸了格,不要把他一顶乌纱帽弄抛啦得,“大人啊,我交你夫妻一场,夫妻双方,同甘苦,共患难,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我今朝只帮你这一回忙,只怪你不听我格话。”“夫人啊,你有底高高见?有底高妙法?”“小姐溜啦得,小姐杠块还有三个梅香了呢,如意梅香长了顶体面顶漂亮,就是头上瘌格,脸盘子好看了,不亚于我家女儿月英,你设点办法去买一个假发,家来对她头上一套,保证她哈哈大笑,开心,就肯上兵部尚书家去成亲,我们来以假充真,只当我家女儿侯月英交他家儿子结得婚,这个办法不蛮好嘎。”
参将侯公达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他肇赶紧亲自上街,去了买一个假发,手脚不慢,来到小姐楼上。梅香:“大人,叫我们有底高事情?”“如意,我对你说嘎,自从我拿你买家来,我就爱者你,就看上了你,要准备拿你作为自己女儿,只是我家有女儿侯月英,就怕这冤家要多心,所以我这个念头一脚摆了心上,不曾告诉你,今朝这个冤家,为了滴点嫁妆不称心,溜啦得不肯去成亲,轿子来天井里等,所以她肇不来家了格,我就认你是女儿,你今朝就去开心,就上兵部府里去成亲。”格这个如意梅香是底高人?三百十二个半,打八折算,数总不要数,这冤家是二百五,卵格,长了倒体面格,“大人,好格,我今朝代替小姐开心,就上兵部尚书家去成亲。”“如意,我对你说,假使你上他家去,他家肯定要问你格,问你多大年纪,你可晓得?”“个我哪晓得?”“你就说今年十六岁。”“好格,我晓得十六岁。”“问你家父亲叫底高,你格晓得?”“我不晓得。”“你就说叫侯公达。问你家母亲叫底高,你就说叫吴氏。无氏,无氏,不是无氏,吴氏。”“晓得格。”“梅香,你们两个人要服侍如意,走现在开始,她就是姑娘,她就是小姐,你们听说听道格。今朝有钱赏,而且今朝到夜有猪头吃,如果不听说,不听说听调格,三十皮鞭,决不容情。”老大人拿假发对杠一摆,“女儿,我走了哇。”“好格,爹爹。”癞子如意起大劲,“梅香,帮我打点洗脸水来。”格两个梅香就说格:“起底高大劲,板凳桌子样能高,自己又卵格,又癞格,起大劲咧。”没得哪帮她打洗脸水,她肇跑到侯公达身边,三把眼泪,四把鼻涕,“爹爹啊,她们不听我格话,洗脸水总不肯帮我打。”侯公达一想,害人了,阎王面前好过,小鬼面前难逃,我不如带两个钱去。随手来到小姐楼上,“两个梅香,你们不要争,我堂块有十五两银子把你们分,你们要服侍如意,她肇就是小姐了呢,如果不听话,不要怪我发火。”“大人,我们听你格话,有钱把我们分,我们总归于拿小姐服侍了上轿。”她肇拿脸一洗,赶紧洗头,手到头上一搔,癞屑粒对铜盆里一抛,铜盆里格水腻浊浊,就像烧格子粥,洗上几遭,拿头洗好了格,拿个假发对头上一套,不大不小,干干正好。肇打扮好了,走喽,梅香拿她搀到轿子身边,她肇对轿子里间一坐。杠块赶紧,抬轿格拿杠子,抽短杠换长杠,拿她抬了天井里转拉几个喜圈郎。为底高要转几个喜圈郎?旧社会有这个风俗习惯格,说拿小姐转了头昏眼花,将来才不赖娘家。肇放炮点芒纸,敲锣寻锤子,吹箫贴膜子,掮烂把的糊红纸。年纪大格绕辫子,小朋友赶紧拔鞋子,走了后面送轿子。
抬了癞子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穿街过巷,来到兵部尚书家,两人一拜堂,随手送进洞房。如意梅香欢喜了,我这个瘌子又卵生也把到格兵部尚书家来。格十样景也欢喜了,我这个化蜡烛腔,倒寻到个体面小姐,历城县有名气格才女。实际上这两个人配了倒是成对格,花配花来柳配柳,破簸箕还是配格烂笤帚。结婚几天,这个梅香服侍人服侍惯了格,格你蹲自己房间里相相也无所谓,上婆奶奶李氏床里家去相,手到她抽台上卵惹厌,帮婆奶奶倒水刷地,一天到夜忙了不及。李氏太太就想:如果我家这媳妇是侯月英,她格骨头没得干格轻,怎像梅香样格,一落里来堂帮我忙了不歇。“梅香,去拿我家老爷叫得来。”冷祝华来到房间,“夫人,你望我有底高事情?”“大人,我有句话要交你讲讲,我家寻格媳妇是哪个咯?”“参将侯公达家女儿侯月英呢。”“大人你望,我这抽台上把她搬了一塌糊涂来堂块咧,如果是小姐侯月英,她骨头没得干格轻,就怕不是侯月英,晓得侯公达可曾弄怂你了,可是旁人来做代签格了?”“格不会得格。他以下欺上,也不敢。”“不相信,我拿媳妇叫来问问看。”随手拿如意叫得来,“媳妇啊。”“公公婆婆在上,媳妇我有礼了。”“媳妇,我问问你看,你家父亲叫底高咯?”“他叫侯公达。”“你家母亲么?”“吴氏。”“格你叫底高?”“我叫侯月英。”“你今年多大年纪?”“我今年十六岁。”“格你明年多大?”她又不晓得,不识数,她也不懂,说你上年多大,今年倒十六岁,上年又不晓得。为底高?她卵格。侯公达这个是假女儿,不是自己真正格侯月英。兵部大人眼睛一暴,胡子一翘,“你究竟是底高人?你可是小姐侯月英?你如果不说清爽,我到官府衙门去告你一状,你冒名顶替罪不轻。”瘌子一吓,命总没得,“公公,你千万不能去告我。”“格你是哪个?”“我不是小姐侯月英,我是如意梅香癞花经。”“啊,你是梅香,我家娶媳妇娶侯月英,不是娶你,替我死走,不要蹲堂害我。”说她卵哇,她点也不卵,“公公,我来你家堂干多天数喽,日里交你家儿子同桌,夜里交你家儿子同宿,我肇哪里也不去喽,我在堂你家人,死了是你家鬼,我死也死你家堂块。”
兵部尚书闻听这一声,可要躁死又还魂。
  “你果死走?再不死走,不能怪我。”这遭一个不肯走,一个拿她对外拖,拖么,你背住她格衣裳裤子拖焉,他背她格头毛对外间拖格,哪晓一背,吃她大亏,她格假发戴了头上格,拿个假头发一背背啦得格,像格瓠子戴了头上没得两样。兵部尚书看看真恼恨,当真是梅香侍女人,兵部尚书格天子一夜不曾困,连夜写起状子来。第二天早起,用过早膳点心,牵出快马一匹,快马加一鞭,四蹄跑起来一缕烟,只听的笃的笃。
快马加鞭就动身,赶往京都帝皇城。
  凤阁龙廷九重霄,当今万岁上早朝。冷祝华手脚不慢,来到金殿之上,山呼已毕。万岁皇开金口,帝露银牙:“各位老贵公,各位老爱卿,有本早奏,无本速速卷帘退朝。”冷祝华手脚不慢,就拿状子呈上,“万岁,微臣有状纸一张 ,请你龙目观看。”“爱卿,你来家里寻媳妇格,你怎又上皇城来了嘎?”“万岁,你一看状子便知。”万岁从头到尾,
拿状纸上上下下看完成,心中思量八九分。
  “冷爱卿,我不是帮侯爱卿说话啊,他家格女儿是个才女,历城县有名呱,你家的令郎,确实长了难看了,他家女儿怎肯把你家去?”“万岁,侯公达他说过格,他说体面不好当饭吃,我说年纪大了格,他家说老汉才会养妻,我有言在先总说过格,他可配到结婚格天子,女儿不嫁,叫梅香代嫁,分明欺骗我们上司官员,藐无皇法。万岁,你要为我微臣做主了。”“你既然交代清楚,他为底高要欺骗于你?待孤家拿他召上金殿,一问便知。”立召,立召,三立召,拿侯公达召了入朝门。拿侯公达召到金殿,“侯爱卿,你家女儿侯月英,是不是终身许配把冷爱卿之子冷必成?”“万岁,有这事情格。”“格为底高完婚格一天,你家小姐不去,用瘌子梅香代嫁,是何道理?从实讲来。”
侯公达闻听到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万岁,不是我微臣说赖话,我家女儿不肯,逃走了。”“一派胡言,婚姻乃父母做主,你家女儿不肯,逃啦得,关冷爱卿底高事?孤家对你说,你几时还到你家侯月英,几时放你转家门。如果还不到侯月英,拿你打入刑部天牢。”肇随手就拿侯公达打进了刑部天牢,侯公达为了女儿婚姻大事,现在来京都皇城坐牢。上趟讲到龙山卫为了儿子婚姻大事在历城县坐牢,这两个人,都是为了儿女婚姻大事,现在被关进了监牢,究竟到几时出来,我们以后也会讲到。
  我们单讲到侯月英交梅香吉祥,究竟溜到哪里?
主仆两个对前奔,桃花山到面前呈。
  跑到桃花山脚底落,也就是龙官宝交乳母陆氏坐格土地庙门口,坐了杠格。刚好三大王江正挑一担柴禾,走前间来了格,看见两个人,身边两个大大包袱,可保有大着落,发到一大笔财了哇。跑到她们身边,“两位小兄弟,你们坐堂做底高?外间夜了呱。”“我们跑不动了格,我们坐堂歇歇。”“不好坐堂块,这个庙里有精怪要作吵,有命总没毛,你们回头不要想得跑。”两个人实际上总是女格,扮格男格。
两个女儿闻听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大哥哥,我们不坐堂么,依你说上哪去?”“上哪去啊,我家来堂山东面阳关镇上开了大饭店,不如你们宿我家去。”“格我们身边没得多少钱。”“没得钱关底高事,下回走堂带把我就是的,如果不走堂也就算拉倒。”两个人一听,这个人家干大量,好格,就上他家去下宿。哪晓跑到这个黑心饭店,夜饭一吃,来到楼上,这两个人小脚装大脚,脚来靴子肚里打滑塌,糙哇糙,鬼鬼脚高头磨起了三四个大水泡,上楼么拿门叭嗒一关,拿脚上缠格丝绵纸裹脚布总散啦得,来杠望脚底上泡。干干三大王江正,送茶水上去,“侯官宝、侯兴开门,我送茶水来了格。”不做声。叫上几趟总不做声,江正说:“才上来总不见得就困着得嘎。”弄手指头放嘴里湿湿馋唾,对窗户纸纸头高头一豁,涨拉一歇歇么,手对下一戳,戳一个神仙进洞洞,他一个眼睛睁,一个眼睛闭,对里间一望,“啊咿嘎,这个侯兴侯官宝,不是男格,是女格,是小姐哇。”
急急忙忙把楼下,报于二大王好知闻。
  “二哥,妥了呱,我才间上楼上去送茶水,那个侯兴、侯官宝不是男格是女格,来杠望脚格,就滴点大格脚。”“好了,今朝不分细啊大,我们两个人一个人弄一个。”马保闻听这一声,赶紧跑上绣楼门,跑到楼上夫人身边,“夫人,今朝来了两个女格,往常你总要下去望望我,今朝你不要去望我,我堂一千两银子把你 ,我交三弟弟上个两个女子身边去开心,今朝去成亲,事情办成了,明朝到天亮,我再把一千两银子把你。”女奶奶只要望发财,“好格,你去,今朝只有一夜,不问你账。”啊呀格马保人总欢喜煞得,背背三大王江正,两人同来到楼上。马保就说格:“侯兴、侯官宝,你们究竟是男格,还是女格?如果女扮男装,要把原因来说清爽。”侯月英凶哩:“店主,你问问怎说?可是女格住店要少把点钱?”“不是少把钱,你们为底高要扮做男格,告诉我听,如果不说真话,我到官府衙门告一状,女扮男装罪不轻啊。”“你去告焉,我又不背你,你不好干咱就去。”“啊咿嘎,我当真去告你们了,你们两人总不要走,就交我们弟兄两个配成一伙。”小姐侯月英把他一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走靴筒里拿出绣鸾钢刀,随手拖出来对台上一拍,“叭哒”,“狗贼狗贼,原来你家开格是黑心店,你拿眼睛睁开来望望清爽,我姑奶奶来堂块,要想交我来成亲,日出西天往东行,狗贼,吃我姑奶奶一刀。”“呼”一刀过来格,马保、江正身子一偏 ,推板滴点,“女强盗,身边也有刀咧。”
随手走楼上跳到地埃尘,哪肯容情半毫分。
  来到马房,赶紧牵出两匹战马,拿了自己的兵器。侯月英说:“吉祥,今朝要帮杀人了。”“啊呀,小姐,我往常来你身边,你又不曾教我杀过人,我不敢杀。”“不要紧格,我走楼上跳下去杀,你走堂踏步上跑下去杀。”“好格,我又没得兵器。”“我这有一把刀把你,你走踏步高头下去,现在就走。”肇小姐侯月英走楼上跳下来与两个狗贼来交战,他们哪是小姐对手?因为侯月英沿小就跟她家老子习武,夜里困下来,骊山老母又教她武艺,所以小姐格本事了当不得。
小姐越打越有劲,山贼打了欠精神。
  再加上这个堂子屈死鬼多了,有些做生意买卖格,身边钱多格,这两个山贼弄酒拿这些人灌醉了,到夜半深更杀啦得,钱就总捞了身边。这些屈死鬼看见有人来堂大闹阳关镇,不肯耽搁,就来帮忙。背住江正格马前脚,拿起来一背,叫马失前蹄。格江正底高腔调?
马高头栽到地埃尘,晓得可有命残生。
  吉祥梅香躲了踏步身边,望见江正走马高头跌下来格,她走踏步上赶紧出来了,“狗贼,你来马高头我杀不到你,你肇倒下来格,我杀到你格。”几个箭步,跑到前间,手起刀落“咔嚓”,
手一伸来脚一蹬,魂灵上了枉死城。
  山贼本来打不过她,肇死拉一个了,还有一个马保更加不是小姐对手。一想,我赶紧走哇,只有上桃花山去报,报与我家大王大哥哥郑飞知道。
急急忙忙就动身,做一个通风报信人。
  来到桃花山,就拿这阳关镇发生格事情告诉郑飞。郑飞说:“女强盗干狠?”随手挑选二百兵把山下,要帮江正把冤伸。
  不提桃花山二百兵下山,单讲到这店里也有许多喽兵,看见一个大王死啦得,一个大王溜啦得,有点惊慌失措。侯月英说:“喽兵,你们也不要怕,我也不杀你们,我倒问问你们看,这两个人可是这店里店主?”“我告诉你,我家还有一个大大王叫郑飞,来桃花山上,才间二大王晓得可是去叫他来格咧?”侯月英赶紧走怀府里,拿无字天书拿出来一看,高头写了清清爽爽,明明朗朗。高头写底高?大闹阳关镇,高山做强人,配我来做强盗,“吉祥,既然如此,烧点饭,拿肚子吃吃饱好打仗。”哪晓才拿饭烧好了好吃嘎,周陆氏倒走楼上下来了格,她身边袋子里格符咒也没得用了格,玄坛菩萨画格符咒摆她袋子里,也只保到干长时间,就算到侯月英要到这堂子来格,她老老诚诚就到锅里盛饭吃。吉祥就说:“你这个人倒发笑格,我们杀人杀到干咱,人总饿煞得格,你来吃底高现成食?”“你这位小姐,我也不是好吃懒做之人,我也是挨这山贼强盗骗得来格。”侯月英赶紧就问:“不嘎,你住哪里?”她肇告诉她住哪里,我来哪里做底高格,怎得到这堂子来格。
上上下下说一遍,主仆两个总知闻。
  侯月英赶紧来到周陆氏面前,弯腰作揖,行礼不歇,弯腰作揖行个礼,乳婆婆连连口内称:“乳婆,你不认得我,我就叫侯月英呢,你家乳儿龙官宝龙孟金,就是我格未婚丈夫,我交他拾箭换球订了终身。”“啊呀,是媳妇,你们不晓得,就怕大大王来要打复仗。”“婆婆,我晓得呱,我才间望了无字天书高头说格,要大闹阳关镇,高山上做强人,还有个大王,作兴马上就要来了。”才说丢嘴,郑飞、马保带二百喽兵来了。马保走了最前间对郑飞说:“哥哥,就格个女强盗,她身边有钢刀了。”郑飞不肯耽搁,手拿丈八蛇矛枪,对准侯月英起一枪,“叭”,侯月英身子一偏,推板滴点。“女强盗,女强盗,你杀死了我家三弟弟,我今天哪肯容情于你,拿命来。”
嘴里说话就动手,哪肯容情半毫分。
  这四个人打多少时,足足有一个时辰格腔调,小姐毕竟是骊山老母的门生。
小姐越打越有劲,山贼打了欠三分。
  郑飞说:“弟弟,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个女强盗本事怎干好格,我们吃生米格,今朝遇到这吃生稻格来了格。”“哥哥,格你说怎弄?”“怎弄,赶紧下马投降,叫她饶我们性命,拜她为师父。”“哥哥,格你说怎呢就怎呢。”肇两个人赶紧走马高头坍下来,就朝侯月英小姐门口一跪,“师父,
你高抬贵手饶饶我,饶赦我们弟兄两个人。
你只要饶赦我们两个残生命,我们永远不忘你恩情。”
  侯月英一听,打不过我,认我师父了,不晓可是做势假服输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叫底高?”“我叫郑飞。”“你呢?”“我叫马保。”“师傅打仗打到干咱饿了格,早先正准备吃饭,你们倒来了格,赶紧去帮我拿锅里饭热热烫,炒点菜,等我师父好吃饭。”肇一个烧火,一个上灶,两人忙了不晓多哨。侯月英一望,真心投降格,认我师父格。“师父,肇走今朝开始,你就不要走,蹲堂山上交我们打成一伙,你做大王,我们大家就总帮你格忙。”侯月英一想,我原没得堂子去了,不如就蹲堂块也蛮好格,“我做大王,肇大家总帮我忙了。”
  这遭主仆两个交周陆氏就来这桃花山上,也算有了个安身处,我们再提官宝小官人。龙官宝不是来四平山帮张桂英小姐浇花水嘎,时间一长,他倒不像模像样弄了。格天子张桂英去操兵,他偷懒困中觉,困了山上格石头高头,困啊困,来杠颤啊颤,哪晓得侯月英交他换格香球,挂了怀府里间格,个球走颈项里间慢慢倒露出来格。张桂英操兵打转,望见龙官宝困了条石高头,也不曾惊动他,望见他颈项里格球,啊呀,我家师父说呱,我家师姐侯月英有一颗球,她说我交师姐两人要两女合嫁一夫,这个球怎来龙官宝身上格,总不见得龙官宝就是我格丈夫呢。拿起来一咳,龙官宝一吓,“小姐,我才间倒困着得格。”“龙官宝,你倒胆不小,我问问你颈项里格球走哪里来格?”“我家未婚妻子侯月英把我格。”“啊咿嘎,当真我家师姐拿球把他来格,龙官宝,侯月英交我是师姊妹道理,师父骊山老母说格,我们要合嫁一夫,你是侯月英的丈夫,也就是我的丈夫,不如你不要走,今朝夜里就交我配成一伙。
瞒拉我家父亲和兄长,今朝夜里配成婚。
  我家现成帐子现成床,你做一个现成新姑郎。”龙官宝一听,就喜之不尽,我虽然干咱落难,可保交桃花运了,这个小姐叫我不要走,我就交她配成一伙。吃亏,当真夜里就困作一堆,困总困一头,龙官宝身上不适意总是她帮出劲揉。说小夫小妻,一步不离,说上床是夫妻,下床是君子。张桂英去操兵,就马驮龙官宝同去。说小夫小妻,一步不离,确实不假,你不拿他驮了马高头么,人家不议论,不说底高。天天早起,坐了马高头去陪她操兵。人家可要说,就告诉张平龙、张平虎。张平龙、张平虎去望格,果不其然,张桂英马后间驮格龙官宝,赶紧就报,报与父亲张洪大王知道,“父亲啊,不得了了呱,我家祖宗八代世总现绝啦得格。”“儿啊,怎得我家祖宗八代世总现绝啦得?”“妹妹张桂英天天马驮龙官宝去操兵,可保两个人有了鬼五鬼六格事情啊。我原说这个冤家怎不准杀龙官宝格咧,就怕天天夜里蹲作堆呱。”“儿啊,我好丑也是一山之主,
三三两两传出去,要坏啦我家好名声。”
  “父亲,格怎弄?”“替我杀嘎。”“杀哪个咯?”“不论你家妹妹张桂英也好,不论龙官宝也好,杀啦一个就太平格。”“几咱去杀?”“现在就去。”弟兄两个,拖了雪亮钢刀到练兵场上,“妹妹,你马后间驮格哪个?”“关你底高事,哥哥。”“不关我事,父亲叫我们来杀格。”“你们要杀哪个?”“爹爹说格,不问杀拉哪一个就好格,就太平格。”“你们要杀杀我,千万不能杀龙官宝。”“妹妹,格爹爹叫杀,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杀你么就杀你。”嘴说这话,就交张桂英要打。张桂英说:“丈夫啊,我马上交我家两个哥哥要打仗,你捧住我格腰,你千万不能颤,如果一颤,对下一掼,格你只好完蛋。”“我不颤,我不颤。”张桂英交两个哥哥蹲杠打了,打了足足有十五回合、三十照面格腔调。张桂英一想,假使我家老子一来,我得过身咧,我就跑不掉了呱,罢了罢了,我终身是依靠丈夫,靠不上哥哥,就哥哥做官,也与我无关。随手不肯耽搁,手脚又哨,拿两口飞刀对外间一撂,张平龙、张平虎只听到头顶上,吭啷啷啷哈啦一声响亮,不分细啊大,拿弟兄两个一劈四半个。可怜,
弟兄两个丧残生,没得地方有冤伸。
  格些兵赶紧来到聚义厅,“大王,不不不好了格,小姐拿两个少爷总杀啦得格。”
张洪大王闻听到这一声,哪肯耽搁片时辰。
  心上发躁,拖把板门大刀 跑起来不晓多哨。个一口板门大刀不轻,老秤高头称二百九十四斤,来到张桂英身边,“妖韶妖韶,
同胞姊妹看娘面,千朵桃花一树生。
  你竟拿你家两个哥哥身丧其命,今天我哪肯容情于你,速速拿命来。”小姐一想:不得了了呱,他是老子我是女儿,他是六点,我是五点,我比他少一点,我是他养的,
如果今朝打了生身父,我是忤逆不孝人。
  格张洪要交她打,要交她杀格,小姐没得办法,拚得吃苦,弄手里钢刀上下飞舞,说一人发泼,万夫难当,小姐被他逼得没得办法,弄秀鸾钢刀对准他格板门大刀高头一碰,“叭”,张洪是震了虎口出血,眼冒金星,刀可来手里?张洪格刀一下子飞到天空去,三天才掉落地埃尘。大家一听,就不大相信,这个刀究竟飞上去多高,一家伙等三天才落下来格。因为他是在山上打仗,不抵到来这个平地,实际上刀当时就落下来格,落得格树丫巴里,又不曾抛得下来,歇了三天,张洪来杠散步,一阵狂风一吹,刀来格树丫巴里忒下来格。
  我们单讲到张桂英看见老子眼冒金星,虎口震了出血,定了杠格。她肇随手快马加鞭把山下,一马双驮两个人。来到山下,手到袋子高头一扑,袋子里瘪落笃,袋子口朝天,摸摸没得一个剪边。“啊呀,丈夫,有钱天下去得,无钱寸步难行,身无分文,我们上哪里去?”“妻子,这怎弄?”“你蹲这棵梧桐树脚底落等,我上山上去拿钱,我马上就来格。”张桂英上山拿钱格,龙官宝心上就想,这个杀人格太太,我也好交你蹲作堆做夫妻来?你家老子你也敢交他打,你家哥哥你也敢拿他们杀啦得,牙齿交舌头干好,也有嚼坏了辰光,我交你虽然夫妻,落么么不把你弄杀得,我也不等你了,趁你干咱不来堂块。
当当明杖我不要,饶赦我瞎子命一条。”
  作孽,身边又没得个钱。这遭一路就乞化要饭,赶往常州。
  不提公子遭磨难,再提小姐一个人。张桂英走山上拿了钱下来呱,跑到杠一望,龙官宝没项,“丈夫,丈夫,官宝,龙官宝。
高喊丈夫不答应,低喊官宝不作声。
  张桂英喊声:“丈夫啊,
我杀啦我家兄长人两个,也是为了你丈夫一个人。
丈夫啊,今朝我拿我家父亲来打败,也是为了你丈夫小官人。
丈夫啊,天下地方广宽很,哪里寻到我家夫君一个人。
  张桂英就想,我家丈夫文章满腹,肯定他要到京都皇城去赴考格,我耳闻到皇上要开考喽,我不如犯点丧,女扮男装,要京都皇城去等考,等我家丈夫龙官宝。她肇也扮作男腔,穿了男式衣服,一想,我叫底高咧,我叫张桂英,人家一听就是女名,不如我,姓不改,拿名字改啦得,叫我家丈夫格名字,我就叫张官宝,上京都皇城去等考。
女扮男装就动身,到了京都外罗城。
  到了京都外罗城,歇宿一个叫王伯华饭店。王伯华同缘葛氏太太为婚,不曾养到儿子,养到一个小姐叫王运莲。
小姐今年十八岁,不曾有门当户对人。
  张桂英张官宝就到这人家来下宿格,拿银子三百两对柜台高头一押。“客官,你干多钱押堂做底高咯?你到皇城来可有底高事情?”“我来等考格,考期不晓是几时?我这钱如果不够,回头再加,好算账格。如果多到,我不要了,就送把你。”她实际上住了杠是等龙官宝。王伯华家格惯宝宝王运莲,天天要拿这流水账簿看看格,看见有客官叫张官宝,三百两银子押在柜台,就问:“父亲,这个张官宝住店格为点底高?”“他来等考格,他家伙押三百两银子来堂来,他家家里可保财帛如山,不在乎这几个钱。”小姐就说:“爹爹,我家又没得哥哥兄弟,不如你叫他不要走,蹲我家招女婿就招把我。
我们两人把婚配,传接你父母后代根。”
  王伯华一想,这个话不错,我王伯华就该这个惯宝宝女儿,又没得儿子。交张官宝一讲,张官宝实际上不是男格,是个女格,心上一想,倒也好格,我不如帮我家丈夫多找嘎一个,我拿这人承认下来,我肇交她拜堂,送进洞房,我肇说明真相。
等到寻到我家丈夫龙官宝,就好交我家丈夫配为婚。
  主意拿定。格天子就与王伯华讲,“店主,你真正瞧得起我,我就不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瞒你说,我家家里东壁打西浪,有竹架没得望,你不要看我干多钱押得堂,总是我家母舅借把我格,只要望我么有个功名成就,将来好耀祖荣宗,既然招我为女婿么,格再好没得,我就不走,就蹲堂交你家小姐配成一伙。”店主王伯华闻听到这一声,小婿连连口内称。店主王伯华翻开通书万年历,看到黄道吉日,
两个女子拜过堂,到兰桂香房去安身。
  二人来到洞房之中,假张官宝眼皮一耷,伏得台上就哭。王运莲就说:“丈夫,你可是嫌我容颜丑陋,也是嫌我家家当微小,你想想心上不开心,所以要哭到如此地步。”“啊呀嘎,这倒不是的,我家家里虽然穷,但不过我家父母会看竹叶课格,也会帮人家顺顺日子格,我也稍微懂一滴点格,你家不晓请到哪里格霉先生,看到这个日子,这个日子不好,今朝底高日子,今朝是甲子日子。”“不嘎,甲子有底高不好?”“你可曾听见人家说格,妻子啊,
如果我们今朝甲子日子结得婚,不死男人也死女人。”
  “啊呀丈夫,格不好,死啦你,我就是寡妇,死啦我,你就独身一人,格就好嘎。今朝不谈,明朝我们困作堆总好格呢?”“明朝更加不好。”“明朝底高日子?”“明朝乙丑日子,还不如今朝了。”“情丧了格?”“我说把你听,妻子哇,
如果明朝乙丑日子结得婚,要死拉我们夫妻两个人。”
  “丈夫,这个日子倒是不好用,后朝总好格呢。”“后朝,丙寅日子有忌讳格。”“忌底高格呀?”
“如果我们后朝丙寅日子结得婚,要绝啦香烟后代根。”
  “丈夫,招你蹲家么,就是传宗接代格,不生后代么,我招你做底高咧?后朝也不来事么。大后朝,大后朝丁卯日子总好格呢。”“也有忌讳。”“忌底高?”“忌火格,没得火不要紧好来事格。”这个假张官宝心上就想:忌火,不点灯,我暗漆墨塌就好溜走。到第四天,她家安童梅香看好了格,她倒哪里溜得掉。张官宝没得办法,心上就想,罢了罢了,不如我就说出真情么,不要等她朝也思量,夜也望我交她成其美事。假张官宝格天子“扑通”就朝王运莲门口一跪,“妹妹啊,
千怪我来万怪我,都怪我姐姐一个人。”
  王运莲弄了莫名其妙,“不嘎,你是我格丈夫,怎得又怪你底高姐姐?”“我确实不是一个男格,我是一个女格,我家男格叫龙官宝,我叫张桂英张官宝,我冒充丈夫格名字,我到皇城是等我家丈夫来考格。”
王运莲小姐闻听到这一声,可要气死又还魂。
  “啊呀嘎姐姐,格你害人不浅,我家来堂外罗城开这个饭店,可以说是数一数二格,哪个不认得我家父亲,假使三三两两谣谣言言传言出去,说我家几百世里不曾招到格人,拿旁人家闺女招家里当女婿。
三三两两传出去,要坏了我家好名声。
  姐姐,你肇又不是个男格,人家又晓得我家招了女婿,招了人。你说,我肇怎弄?”“你不要愁,妹妹,我来从中为媒,拿你终身也许配把我家丈夫龙官宝,俗话说:要得好,哪怕你做大我做小,等你们成婚之后,我天天早起拿洗脸水端到你格床梆边,你格床铺我帮你牵,你吃饭我帮你添,你要吃菜我就帮你搛,我刮火么你吃烟,跑路跑你后间点,嘴再学得乖巧点,开口就叫你大娘娘。但不过呢,这个事情只有我交你两人晓得,明朝早起,我们要去叫你家父母双亲,就说我们夜里蹲作堆了格。”王运莲也没得办法,明朝一早两个人高高兴兴去叫父母双亲。葛氏果要问咯:“女儿,这几天了,昨日夜里才好成婚匹配,我家女婿可好哇?”“还好哇好咧,是个女人好底高啊?”“啊,举人啊,中了举,格倒好咧。”“不是举人啊,母亲,她是一个女人,交我一样格。”葛氏太太一听,吓啦大半条命,“啊咿嘎,他明明男格,怎变作女格。”这遭王运莲就告诉自己母亲,对她说,“不要作声,家丑不可外扬,人家要笑呱。”肇这个假张官宝,就是张桂英,来王伯华家饭店里,日里仍然做男格,夜里就做一个女格,将来就交王运莲终身都许配把龙官宝。她来这饭店里间,也算得到安身处,再提官宝小官人。
  龙官宝身无分文来外间,就沿街乞化要饭。格天子脚底落搞啊搞,跑到城隍庙,倒跑不动了格,对城隍庙里一坐。香火人大做好事,就弄点茶饭他吃吃,吃吃么,你早点走焉。他就问他,“你这位伯伯,你格人来这里间倒蛮好格,我请问你尊姓?”“我姓陈。”龙官宝赶紧来到前间格香火人身边,“扑通”一跪,双膝跪倒地埃尘,舅舅连连叫几声。香火人手总摇抛啦得,“啊呀,你不要烧错了香,认错了菩萨,我不是你格母舅。”“舅舅,我家妈妈姓陈,你也是姓陈,五百年之前是一家,我应该要叫你一声舅舅。”“我晓得格,你这花子,见我是个老诚头子,就想依靠我。我对你说,你认我娘舅,你就是我格外甥,这遭我也要糊你一张嘴,我堂是烂泥菩萨过海,自身也难保咧,所以你不要想叫我舅舅,我也不是你格舅舅。哨点,你替我死走。”“舅舅,我蹲堂不要你负担,只要夜里困堂困一夜,我天天出去要饭。舅舅哇,
我要到好格带家来把你舅舅吃,馊粥烂饭我自己吞。”
  这陈香火么就算了格小,“好格。”有人要饭我吃,再好没得,肇拿他留了杠块。龙官宝心肠好了,当真要到好格总带家来把这香火人吃,自己吃丑格;要不到好格,就拿丑格把舅舅吃,自己就饿饿肚子。格天出去要饭,倒跑不动了格,一跑一钉,点总不兴,跑到一个人家廊屋底落,跑不动了格,就对格廊屋底落一坐。这人家是哪家?一人姓蒋,名叫仁杰,知府大人,夫人已经亡故啦得格,没得儿子,一个小姐叫彩鸾。
提到蒋彩鸾小姐年纪轻,是个贤德女千金。
  身边有个梅香叫如翠,格天子小姐洗了脸,如翠梅香偷懒,倒洗脸水格,走格楼上窗子里对外一倒,“嚯落”,不晓得有人坐了来格窗子底落,划他一身总是水。龙官宝就像来杠洗头样格,“啊咿喂,倒哪有许多水倒下来格。”如翠来窗子口头望好了呱,“啊呀,不得了了格,我把水怎倒了一个人头上去了格。”赶紧走楼上下来打招呼,“花子,对不起你,不晓得你坐了堂底落,你赶紧拿这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洗晒晒干么。”“我不,我就该这一件衣裳。”“花子,你虽然衣衫褴褛,你小伙子长了倒是不丑,凭你这个小伙子蹲外间要饭,难看了,我家后花园里有张石凳,我对你说,你一天三顿,不要出去长街要饭,你坐石凳高头等,我天天拿饭送到堂来,倒了你碗里么,好等你吃饱了家去。”这遭天天总送把这龙官宝吃。格天子端饭把小姐吃,倒晚了格,小姐嘴一尖,只是做死腔,“梅香,你越弄越不成腔了格,天天吃饭,总弄到干歇来把我吃,你上哪去格?”“小姐,你不要发火。格天子早起,我帮你倒洗脸水格,一个花子坐了窗子底落廊屋身边,我水倒啦他身上,这花子脾气好了,态度好了,长了体面了,我叫他坐花园里石凳高头等,一天三顿总有我端把他吃,可以说天下难寻到干体面格男格。”“妖韶,你格妖韶,我倒不相信有多体面格叫花子,他到几咱来?”“他天天来格。”“等他来,你叫我去望,究竟有多体面?”到格天子,龙官宝又去了格,梅香如翠一报,小姐蒋彩鸾知道。
随身衣裳不打扮,绣带飘飘就下楼门。
  跑到龙官宝身边一看,龙官宝当真长了体面了,“请问你这位公子,家住何方贵地,尊姓大名?为底高要沿街乞化要饭?”
龙官宝闻听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龙官宝喊声:“小姐,
我真人面前不说假,假人面前不说真。
我拿根由细底告诉你,铁石心肠也软三分。
小姐哇,你家次粥次饭莫喂犬,救救我贫苦落难人。”
  这遭龙官宝拿住哪里,叫底高,全部告诉蒋彩鸾小姐。蒋彩鸾看看他长了干体面,就有爱慕之心,“龙官宝,你不要难过。梅香,替我上楼上去,拿嘎八百个钱送把他。”梅香如翠到小姐绣楼把钱拿得来格,小姐交到龙官宝手里,“龙官宝,你肇不要沿街乞化要饭,难看了,你说你来陈香火城隍庙里落脚,你弄我这个钱,天天去做做生意,多寡赚到两个钱么好糊糊口。”龙官宝望望小姐。
双膝跪倒地埃尘,谢谢小姐救命人。
  “小姐哇,你今朝拿八百个铜钱送把我哇,
我假使向后有好处,我一重恩报九重恩。”
  “如翠,送龙公子从后花园出去。”如翠晓得格,小姐可保看上了他了,要不怎会凭空就送他八百个铜钱。梅香拿龙官宝送到花园外说:“你不要忘记我啊,龙官宝,我家小姐送你八百个钱,我凑成一千,这二百个钱也送把你,你只要不拿我忘记啦得。”龙官宝弄到一千个钱,来到城隍庙,“舅舅啊,我今朝又吃又兜,既有饭吃,又弄到一千个钱咧。”“外甥,你这一千个钱走哪里来格?”“来那个,蒋仁杰蒋知府家格,他家小姐送我八百个钱,梅香也送我二百个钱。”“啊咿嘎,外甥,舅舅干大年纪喽,一落里不欢喜交官府衙门搭绞环,回头官司不离身,看你肇怎得了?”“舅舅,我肇又不去了呢,我弄这千个钱来做生意。”“你做底高生意?外甥。”“我来写对联卖,总好格呢。”肇天天写对联卖,又没得哪家买,又卖不掉,肇写上许多,弄担子对街上挑。格天来一位老者,年纪总有八十开外,鹤发童颜,五绺长须飘洒到胸前,拿起对联,横一望竖一望,横一看竖一看,“我老身今年八十开外,不曾看见哪个写到干好格字,你们不要有眼不识泰山,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赶紧买嘎几张对联家去传传代。”啊呀,这老头子一买,大家就总跟上去买。大家总买么,一担倒卖啦得格。但还有人问,“可有啦,可有啦?”龙官宝说:“不要忙,我文房四宝带好了来堂块,真正要买对,走前间对后间排队,我来现写现卖。”哪晓这个事情倒传到蒋仁杰耳朵口头去了格,说:“我来堂团近写格字不丑,人家总称赞我格,竟有比我好格人哩。衙役,这人住哪堂子?”“住城隍庙。”“现在可来杠卖对联?”“不来杠,家去格。”“赶紧带我知府大人的灯笼,带我的请帖,要拿他请到我家来,写它半个月。”肇衙役不肯耽搁,就带了灯笼带了请帖,跑到城隍庙外间,“龙官宝可来堂里间,龙官宝可来堂城隍庙里啊?”陈香火说:“外甥,外面哪个来下叫?”“我不晓得,我不晓得。”“我们是蒋知府蒋大人家衙役,来望龙官宝格。”龙官宝来里间就赶紧出来,龙官宝也无所谓。
陈香火闻听到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外甥,我曾说拿他家钱不得过身,你看这遭怎得了?”外间说:“不要怕,我家大人叫请你呱,请你去帮写对联了。”龙官宝说:“舅舅,怎呢,不是捉我上杠去坐牢,请我去写对联呢,你可交我同去?”“我不交你同去,你要去么你一个人去。”肇跟随衙役来到蒋知府家,买上多少格纸头请他写啊!龙官宝就说:“衙役哥哥,我带来格砚台磨墨嫌小,他家这洗脸格面盆正好。”衙役肇帮磨墨,他蹲下写,眼睛一鞭,写了十几天,蒋仁杰跑到杠一看,龙官宝写格字,
一横如同量天尺,一竖就像定海针。 
一撇就像把刀,一捺就赛一把锹。
  蒋仁杰看看哈哈笑,称赞官宝书艺高超,“龙官宝,你家住何方贵地?究竟你是排行第几?可有多余哥哥兄弟,或者呢姐姐妹子?”“大人,我不瞒你说,我住在山东历城县南极巷。”“你家父亲叫底高?”“叫龙山卫。”“啊,你家父亲叫龙山卫啊,龙山卫乃带刀指挥,我乃知府大人。啊呀,你也是我的贤侄咧。”
龙官宝闻听到这一声,伯父连连叫几声。
  “贤侄,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肇拿周陆氏这个冤枉事情,他要上常州,告诉这个蒋仁杰。蒋仁杰就想,龙山卫家倒该这干好格儿子,我家就该个女儿,不曾养到儿子,“龙官宝,你不要走,就蹲我家吧。”“我不,伯父,我要上常州咧。”“格你没得盘缠路费上常州怎去得了?”“伯父,既然你交我家爹爹最知己最要好,我问你借点盘费。”“我哪有钱借把你了?”“格最好你拿我送了去。”蒋仁杰一想,我不如来骗他下子,“贤侄,你说我怎能够送你去咯,你晓到常州还有多远,一万三千多里路了,我年纪干大,如果拿你送到杠,路程干远,我也没得寿命打转,你说我可拿你送去。”
龙官宝闻听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伯父,格我这遭怎弄?”“贤侄,你蹲我家堂,我家就该个女儿,叫彩鸾,你蹲我家堂,我家小书房现成格,你蹲堂用功苦读,你就算我格儿子,等到将来有高官禄位,你家乳母还愁伸不到冤,理不到枉,报不到仇?”龙官宝一想:是也是的,干咱我要走么,身无分文,有钱天下去得,无钱寸步难行,罢了罢了,不如我就蹲他家堂块。赶紧跑到前间来行礼,干父连连口内称,“干父啊,
在养老来死殡葬,飘山化白我承当。”
  蒋仁杰一听,就浑身总来大劲,“梅香,去拿小姐叫得来。”随手拿蒋彩鸾叫来格,“女儿,这就你格哥哥哇,你么就是他格妹子,你们肇两人要合合好了。”小姐赶紧跑到龙官宝身边,弯腰作揖行个礼,哥哥连连叫几声,嘴里来杠叫他哥哥,实际上来杠做关目,老早就认得了格。龙官宝来这个人家不叫龙官宝了呱,拿姓就改啦得呱,肇就叫蒋官宝。肇这部书高头真龙官宝就改姓叫蒋官宝,有侯月英就叫侯官宝,张桂英就叫张官宝,肇一淘格活宝,已经总有安身落脚格堂子了。
我此处丢开慢谈论,再提高山上一段情。
  有桃花山格探子,天天来外间八方探听,探到了龙山卫关进了监牢,他的罪状传到圣天子龙书案高头。万岁龙颜大怒,“身为朝廷命官,带刀指挥之职,不为国家出力,相反结拜江洋大盗,打劫库房,坐地分赃,身犯萧何法律,判他六十天杀罪。”现在斩期已到,探子一报,报于小姐侯月英知道。
侯月英听见公公要挨斩,可要躁死又还魂。
  就和乳婆婆周陆氏讲讲:“乳婆,公公要挨杀头了哇,我不能见死不救。”“媳妇,格你说怎弄?”“我要挑选精兵,前往历城县去打劫法场,救出公公龙山卫,可以全家团圆。”
周陆氏闻听这一声,陡长精神八九分。
  山上兵听说要去劫法场,个个磨拳擦掌,“大王,我跟你同去。”“我也去。”“我也去。”“我也要去。”“众位英雄,你们的心意,本王心领了,但不过不能总去,总去声势浩大也不好。另外,山上不可没有人守山,我只挑选二百精兵也就足够了,山上由张一千、李八百蹲家守山。”肇挑选二百精兵。有会轻功格,有会硬功格,有飞檐走脊格、翻江倒海格。还有那些搬动山、抬动城、风里来、雨里去、墙上走、壁上飞、翻江龙、混江鼠、打不死、骂不怕、烧不熟、煨不烂、人见怕、鬼见愁等等,大家一大淘,就跟侯月英小姐跑。
急急忙忙把山下,赶往历城县一座城。
  在路行走,非止一日,来到历城县。赶了哨,那天正好是龙山卫挨杀头格一天。搬动山就说格:“大王,我们来劫法场,你家公公家家里,可也有哪旁人来家?”“有我家婆婆陈氏来家。”“你晓得呱,如果一劫法场,官兵要打复仗,如果打了复仗,你家婆婆只好完蛋,不如干咱乘早,我去拿你家婆婆救到我们营盘里来,你看可好?”
侯月英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随手搬动山三步并作两步行,来到龙山卫家府门口一望,真是阴乒火落。为底高?老大人关了监牢里,陈氏太太躁起一场病来,有些安童梅香总走了格,不高兴蹲他家了格。搬动山就说:“请问你这位小弟弟,这果是龙山卫家?”“正是,正是。”“你家主母太太可来家?”“来楼上咧,害病来杠咧。”“走,同我去。”拿他同到陈氏卧室,“你可是陈氏太太哇?”陈氏来病中,说话像蚊子来杠嗡啊嗡,“是得格。你是哪一个?”“我是你家媳妇侯月英山上格英雄,今朝来救你性命,我们要打劫法场,救出龙大人,现在你要跟我走。”也不由她分说,搬动山不肯耽搁,用被单走她身这间对过间一抄,就将陈氏拿起来一包,对夹肘里一夹,赶紧跨脚,小步七尺,大步九尺总有余。
顶大步子一丈二,能像北风送乌云。
夹得陈氏就动身,营盘到了面前呈。
  拿陈氏交把侯月英,侯月英一看伤心了,眼泪珠抛,“婆婆,你现在怎到如此地步,瘦到这种功程,可是见公公坐牢,你愁到这个腔调。你也不要担心,我们今朝来救公公格,能够救到公公,等你们二老团圆。”“媳妇,才间格一位英雄,不晓力气怎干大格,我把他一夹,心脏病总要发。”“婆婆,他是去救你性命呱,你们肇蹲堂营盘里,我马上带人,带一百个人,到城门里间去救人,还有一百个人蹲东城门外接应。”
嘴里说话脚底落奔,哪肯耽搁赶路程?
  到城门口一看,眼睛发暗,城门紧闭,一个人总不得进去。搬动山就说:“那个堂子城墙不高,我们走杠爬过去,翻围墙过去。”风里来就说:“不好不好,格堂子千万不能跑,你不要看它城墙不高,杠伏有官兵,手里抓有钢刀,如果你走杠一跑,把他一刀,骷髅头要抛。”格说:“走杠进去,杠虽然高点,我们搭人梯过去,作兴杠块守城格人不多。”大家说:“你不要想空头心事,杠有挠钩,把他们一钩对下一掼,拿起来一刀,你头就没得。”“啊呀,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蹲堂等底高,等一歇龙山卫挨杀啦得,弄个死人家去?”有打不死、骂不怕就说格:“蹲堂,也不是格了事,我们只有来想办法,我们来乔装打扮。
扮作三十六行生意买卖客,混进历城县一座城。”
  一班英雄就说格:“你倒会打扮了,打扮底高,格要会现世了。”“哪个最会现世,就哪个最先进去。哪个不会现世,就不要想得过去。”“啊呀,你倒会现世了,我们不会现世。”“好格呢,你不会现世么,你就不要进去。”有小姐侯月英就说呱:“各位英雄,都不要争吵了,我们赶紧想办法进去。来,打不死,骂不怕,你们有底高办法?”“大王,我们有办法格,我们就扮作说鼓儿书格,唱快板格,可以混进历城县县城。”“你们可就两人进去?”“可不,我们负责带二十个人进去。”侯月英一想:格倒也不丑,带到二十个人进去咧,他们自先拿准备工作总准备好了。唱快板弄底高?毛竹板子对城门口一站,直把嗓子就喊,“守城官,开城开城,我们要进城门。”“不要叫不要闹,你们有没有看见招告,今天城里杀人,不准闲人进城,跑远点去。”“你杀你的人,我进我的城。”“你们做底高嘎?”“我们说鼓儿书,唱快板格。”一个守城官说:“说底高鼓儿书?唱底高快板?我们蹲堂看格死尸城门,跑总不得跑,就像坐牢。来呀,唱点把我们听听看呢。”打不死、骂不怕说:“可是得,曾说要现世,不现世不得进去格。”肇两个人,手里竹板来杠直敲,牙子叮叮直敲,嘴里直把嗓子就叫。
说竹板一敲两边排,左边唱到右边来。
左边老爷添阳寿,右边老爷大发财。
走向前,调过面,前面到了烧饼店。
烧饼生了两边黄,外边芝麻里边糖。
走向前,调过面,前面到了豆腐店。
惹鬼惹鬼真惹鬼,好好的黄豆磨成水。
豆腐生了四角方,哪天不卖几十箱。
走向前,调过面,前面到了棺材店。
棺材店老板真正好,买一个大来饶一个小。
  守城官说:“上你当。还有哪家死了大人去买棺材,再饶一个小格把他,他家又不曾死小孩,把你带家来,你说你可要?”“啊,你要听好格,等我们进去看杀得人,来唱好格把你听可好呀?”随手拿格守城官对旁半间一推,头二十个人对里直栽。
前间英雄走过去,又来英雄许多人。
  烧不熟交煨不烂就说格:“就能呢现世,我们不晓当怎呢现世了,空身两捣拳进去,也算底高本事咧?我们拿家伙也要带进去,长家伙我们没得办法,短家伙我们有办法格。”“有底高办法?”“我们扮作做生意格,就说卖黄泥罐卖耍货格。”底高耍货?胭脂花粉、花露水,这些东西就叫耍货。黄泥罐儿是底高呢?小孩相格东西,像照我们孤山上卖格叫鸡、烂泥狗子差不多,就叫黄泥罐儿。跑到城门口叫起来格:“守城官,守城官,开城门,开城门。”“不要叫不要闹,你们可曾看见招告,今天城里要杀人,不准闲人进城。”“你杀你的人,我进我的城。”“你们做底高格?”“我们卖黄泥罐儿的,卖帅货的。”这黄泥罐帅货弄篮子背格,也有弄篮子挑格,他格短刀匕首总就放了来这个底落。“来呀,你们说卖黄泥罐,底高黄泥罐,我们长了四五十岁喽,也不曾看见黄泥罐底高腔调咧,把我们看看看。”“不好看,把你一看要坏格。”“一看要坏么,哪个问你买了。”“我告诉你听,守城官老爷,嘻呵呵,笑呵呵,来到无锡城中过。买了一担黄泥罐,来到乡下卖卖看。一个小姑娘要问我买黄泥罐,问我几个钱买一个,我说十个钱买一个,她拚得八个钱买一个,我不卖,她要买,拉拉扯扯打起来。打碎一个黄泥罐,拿起算盘算一算,铜钱蚀拉一元一角一分一丝一毫一忽半,怪来怪去就怪格细讨汉。”嘴里设儿搭儿一头骂人,一头对里间直攻,拿守城官一轧,头二十个人对里直栽。
急急忙忙就动身,混进历城县一座城。
  搬动山交抬动城就说:“我们也会现世格,短家伙拿进去也算本事咧,我们拿大刀可以拿得进去。”侯月英说:“大刀看上去也是惹祸格东西哇,怎得进去咧?”“有办法,打捆掮肩兜上,就说走江湖卖艺格,跑到城门口头,玩侉调,倒愁他不放我们进去咧。”格当真胆大了,刀总打捆掮了肩兜上,来到城门口,玩侉调喽:“守城官,开城开城门,我们要进城。”“你们可曾看见招告,今天城里杀人,不准闲人进城,跑远点去。”“我们是卖艺的,卖狗皮膏药的。”守城官头够了 一望,是卖狗皮膏药格来了呱,“来啊,你们跑江湖么,总会卖艺格,你倒舞一套把戏我们看看看,究竟舞做底高腔调,究竟有多好看?”搬动山、抬动城心上就想:肇轮到我们来现世了哇。拿事先准备好了格,用火星走四转一擐,看热闹格对四转一站,一班英雄对圈圈当中一站,口中就喊:“光棍光棍,众人帮衬,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们从山西赶到山东,今朝来做外科郎中,先卖一点狗皮膏药给你们。”拿事先准备好了格膏药,拚得吃苦,拿起来出劲对外间一。格些看闹热格,看见膏药对外间一抛,赶紧弯腰,最多格人膏药捡到两麻包。“你们大家听清,我这膏药和人家格不同,人家卖格是黄布膏药、蓝布膏药、青布膏药、白布膏药、黑布膏药,我们卖的是呱呱叫的好膏药。春季采来山茶芍药,夏季采来池中荷花,秋季采来黄金美菊,冬季采来雪中腊梅。从南京五台山、北京八宝山,有花采花,无花采果,采来九百九十三样药草,熬成一千零八十二样药膏。我这膏药很好,你们大家都来买,多买一点,孝顺的儿女买几个,家去带给你父母,和睦的买几个带给乡邻,恩爱的买几个带给妻子。我这膏药是个宝,坏处贴好了,好处贴坏了,三天不离膏,烂了像酒糟,三天不洗可以烂到你骨头底。
浑身贴嘎十来张,寒天头省得穿衣裳。
浑身上下都贴到,九天心里省得穿棉袄。”
  有个守城官对另一个守城官说:“买哇,好了,家去拿身上贴来了。”“你不好买。”“我叫你买呢。”“我买了做底高?”“你家妈妈有个肚子痛毛病,痛了来床上打滚,总拿你叫家去服侍她,你不好买嘎个膏药,家去把你家妈妈贴贴肚子痛。”“你不要害人,你哪里烂耳朵嘎,你不曾听见他说,他格膏药是个宝,坏处贴好了,好处贴坏了。”“不嘎,你这个身上好好的,买家去拿身上贴坏了做底高?发呆啊,三天不离膏,烂了像酒糟。”“我家妈妈么七八十岁,虽然魔气冲天,她倒不死了,肚子痛关底高事,你拿这个膏药对她肚子高头一贴,如果忘记掉不,格不拿肚子烂通了,早点等她见阎王,还是不买好。”“你请他们进去帮贴,也请他们帮啦得就是的。”“这倒是好办法。”跑到前间,“卖艺嘎,我妈有格肚子痛,请你们弄个膏药帮我家妈妈贴贴肚子痛,你们哪个进去?”搬动山、抬动城说:“要进去我们大家总进去,要不进去总不进去。”守城官为难了,肩兜上又掮格刀雪亮,又不敢等他们进去。另一个守城官说:“不要紧格,敲叮他们不要惹祸就是的。”“不嘎,进去不要惹祸,今朝来下杀人,本来不准进去。”“晓得晓得晓得。”
守城官就来前间走,英雄好汉后间跟。
  跑到他家门口,说:“你们等等,我来开门。”回过来一望,后间一个人也没得。上哪里去格?进了城门,也有哪跟他跑了,东一个西一个,倒总溜啦得格,连三去寻,一个也寻不到。
  我们再讲外间侯月英就说:“众位英雄时间不早,我们赶紧进去才好。”“大王,我们又不会现世,怎得进去咧?”“就能呢,我们身边总带了银子,去买副担子,买两个糖匾,扮作卖梨膏糖格,可以进去。”格个又不要去现世格,只要用一只小镗锣敲起就行了。拿准备工作总做好了,大家就蹲杠“”的敲小镗锣,拿守城官引了买梨膏糖。
小锣一打响,我们卖的是梨膏糖。
不圆不长叫冰糖,圆圆扁扁叫薄荷糖。
生姜糖、薄荷糖,送把诸位来尝一尝。
张飞吃得我的梨膏糖,百灵桥上气昂昂。
关公吃得我的梨膏糖,擂鼓三声斩蔡阳。
刘备吃得我的梨膏糖,养到格阿斗做君皇。
郎格哩格啷,我格哩格啷。
  肇大家就总去买糖。一个盖屋匠师傅,拿拍草板,竹扦扦,对肩兜上一掮,“走哇,不要信走江湖格说昏话,这个不是梨膏糖,这个叫老虎糖,肚里有地壁子,一吃人就要死。”一班英雄说:“倒霉倒霉倒霉,不说我们好话,不说来买糖,你一买起头人家就总买格,你说有地壁子,一吃人就要死,格哪个来买?”翻江龙、混江鼠说:“有办法格,我们来打趣这个盖屋匠。
盖屋匠今朝不吃我格梨膏糖,帮人家盖屋不顺当。
东家请你去盖屋面,一张梯子上去,
哪晓梯子断啦得,你一个跟斗栽到地。
头么攻了格粪桶里,鼻子管里钻上两条蛆。
只说主家为你好哇,为你盖屋匠泡炒米。
  “死开点,我上人家去做生活,你就说我霉话,梯作兴多时不用,断啦得,人跌下来倒也无所谓,情丧说我头攻了粪桶里,鼻子管里钻两条蛆,干巧啊?”木匠说:“亏你长干大年纪格,你蹲堂交这走江湖格说到底高眉头眼目,走走,上人家做生活去。”一班英雄说:“木匠,你叫他走咧,我来说你木匠格霉话。”
“木匠师傅不吃我格梨膏糖,做起生活不顺当,
一大斧砍了格大脚膀,立时三刻就泪汪汪。
  木匠说:“我倒不是说你这走江湖格了,不嘎, 我才间又伤到你底高嘎?人家说自肉割不深么,木匠进门,大凳头疼,我不好弄大斧剁它大凳高头,我自己砍自己大脚膀高头做底高?”瓦匠就说:“走,交这些人说不到头三脑四。”瓦匠叫他走,说你瓦匠钝话。
“瓦匠师傅今朝不吃我格梨膏糖,一年四季不顺当。
东家请你去修茅缸,西家请你去造鞋坑,
石灰泥了一颈项,就像小鬼调灶王。
  “你倒望望看,是我身上干净,还是你身上干净?”有个榨磨里格老板,拿孙女儿带去看杀人格,就要吃格梨膏糖。榨磨老板说:“孙女儿不要吃,肚里有地壁子,一吃要死呱。”也有些小姐家,看看糖又好吃,听说有地壁子,一吃要死,钱摸出来又挎袋子里去,挎袋子里又摸出来。一班英雄说:“时间不早,没得哪来买我们这个糖么,我们不得进去。小姐家脸皮最薄,打趣小姐家,小姐家一买起头,人家就来买格。
小姐家不吃我格梨膏糖,嫁格丈夫癞里光。
  小姐家一想,人也霉杀得格,跟格癞子男客格,多难看,如果上娘家,两人同跑格,不把人家笑,买。她们小姐家肇开始买糖,放嘴里咂咂,甜咪咪,软笃笃,倒蛮好格。榨磨里格老板他家孙女儿就说:“佬佬,肚里没得地壁子么,格些姐姐一吃怎不死格,我也要吃格。”肇榨磨里老板也去买糖,肇大家总买糖,格些人总来杠抢糖。为底高抢?望望不多了格。格守城官脚踮起来蛮高,头伸出来蛮长来杠望,就愁没得,越看越相嘴越馋,馋沫总拖到了脚背上。就不知不觉离开了城门。一班英雄呢好了格,手脚又哨,拿个些梨膏糖担子统统撂掉。
急急忙忙就动身,混进历城县一座城。
  来到城里,望见龙山卫挨绑了法场上,斩条插在背中心,只听见法场上“咚咚咚”。
杀人鼓敲了咚咚响,落魂炮放了不绝声。
监斩官,执文簿,威风凛凛,
刽子手,拖钢刀,只等时辰。
  放到第一声炮,一班英雄晓得,有祭奠格人要来祭奠,其他的人统统马上退出去。为底高?要清理法场。底高祭奠?生前好友、诸亲六眷、家属这些人要来祭奠。放到第二声炮,一班英雄拿打扮格东西统统撂掉。放到第三声炮,人头就要落地。有打不死交骂不怕,早已撑到刽子手旁半间去格。放到第三声追魂炮,刽子手赤膊皮条,手拿雪亮钢刀,来到龙山卫身边,“龙山卫,龙山卫,我刽子手交你今世无冤,前世无仇,只怪你犯法,我来执法,你头要挨杀,你到阎王家,千万不能怪我,看刀!”看热闹格人,总望龙山卫格头可对下抛。嘴说看刀,打不死交骂不怕,衣袖管里“刷啦”一声,拿短刀拖出来,对刽子手肩兜上一搁,拿起来一拖,“噗”,刽子手格头滚出去一丈多远。看热闹格人也不曾回悟得过来,不曾看见龙山卫格头抛,刽子手格头倒抛啦得格。对杠一站,个个吓得直把嗓子就喊:“不不不,不好了格,今朝刽子手杀人不在行,怎自己砍自己格枣木榔。”打不死、骂不怕不肯耽搁,来到前间,拿龙山卫身上绳子割断啦得。有侯月英走前间开道,有翻江龙、混江鼠后间断后,
驮了龙山卫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上哪里去?因为营盘来东门外接应,当然是对东门来。随手官兵就报,报于何顶忠七品知县知道,“说有人大劫法场,劫走了龙山卫。”
何顶忠闻听到这一声,三魂吓得也少二魂。
  “官兵听令,赶紧拿四城门,八水关统统紧闭,不准一个闲人出去。”官兵吃亏,跟这些英雄后间就追。一班英雄手里刀又快,杀人如切菜,看见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来三个杀他精打一抹光。成一堆,就像河北人上靖江来绞面条葳。
杀得人头如瓜滚,血水成河怕坏人。
  来到东城门,侯月英就说:“守城官,你赶紧打开城门,如果不开城门,我今天要你的残生。”嘴说这话,刀舞到他面前喽,看城门格没得办法,拿城门赶紧开开来。
一班英雄就动身,哪肯耽搁片时辰。
  肇溜到东城门外间,龙山卫家夫妻两个也会面了格,夫妻两个是抱头大哭嘎。陈氏太太喊声:“大人啊,
我总以为我们夫妻今生今世再也会不到,哪晓今朝又相逢。
大人啊,我们今朝夫妻两个来见面,如同枯木又逢春。”
  侯月英说:“公公婆婆,堂块不是讲话之处,恐怕官兵追得来,赶紧,我们现在就奔桃花山而去。”肇大家走了格。有何顶忠一想:不得了了呱,龙山卫挨人家劫走了格,究竟哪个来劫格?龙山卫身为带刀指挥,这个人犯了罪,关了我堂监牢里,来我堂行刑挨劫啦得,我怎得过身!赶紧打发官兵四面八方蹲下探听,一探倒探到了格,桃花山强盗劫走了龙山卫。何顶忠写起本章来,随手亲自送到京都皇城,皇门官拿他带到金殿之上。万岁拿本章一看,龙珠乱转,“桃花山强盗胆子不小,竟敢劫走龙山卫。我孤家派九门提督朱炼祖、丁宣木耳大将军,还有带刀指挥龙山卫去镇守山东格,山东也有强盗成群,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现在龙山卫犯了罪,应该说朱炼祖交丁宣木耳晓得格。”就圣旨一道,拿朱炼祖对京都皇城一召,“朱爱卿,山东强盗成群,占山为王,打劫来往客商,又大劫法场,劫走了龙山卫,你可晓得嘎?”“万岁,早先我不晓得,你一说,我晓得了格,可是说桃花山上格强盗拿龙山卫劫走嘎。”“爱卿,你晓得呗,我孤家封你为灭寇元帅,赐你三千官兵,不能耽搁,赶紧前往桃花山去,拿它高山要踏为平地,拿龙山卫带到我京都皇城里来。”朱炼祖随手点起三千官兵,带了帅印。
日夜行走赶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来到桃花山脚底落,安营扎寨,战书打到山上,约时交战。桃花山探子一报,报于山上大王侯月英知道。侯月英交公公龙山卫一讲,龙山卫就说呱:“媳妇,本来也说我结拜江洋大盗格了,你不能交他们打哇,只能好好交他们说,要你跟他们进京也可以格,只要寻到我家儿子,还到你家未婚丈夫,我们就跟他进京。
我们就此送了命,死到黄泉也甘心。”
  “公公,可就是说,只要寻到我家丈夫,他们拿我家丈夫交出来,我们就跟他进京。”“媳妇啊,不错,人家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我交你家婆婆总干大年纪了,现在儿子也不晓来哪堂子。”小姐听了公公格话,浑身披挂,身穿明盔亮甲,拿了绣鸾钢刀。
快马加鞭把山下,会会提督老大人。
  小姐来马高头行个礼,提督大人叫几声。九门提督朱炼祖一看,啊呀嘎,原来是个女强盗,“女强盗,你年纪轻轻,不蹲家里怀中抱子,足头蹬夫,你高山上落草,究竟为点底高?”“大人,你不晓得我是哪个哇?我说到我家父亲你认得格,我就住了历城县北极巷,我家父亲就叫侯公达,参将之职。”“啊呀嘎,你是侯月英,你家老子为了你,关了刑部天牢受罪,你乃忤逆之女,你乃不孝之女,也赶紧下马受绑,我可以饶你性命,到金殿上保本,万岁可以从轻发落于你。
如有三字两不肯,鬼门关就在你面前呈。”
  “大人,我下马受绑可以格,你只要拿我家丈夫龙官宝龙孟金寻得来。
交出我家丈夫龙官宝,我就投降跟你上皇城。”
  朱炼祖一听,气了三孔生火,七窍冒烟,“侯月英、侯月英,口口声声叫我交出你家丈夫龙官宝,我是帮你看丈夫的啊,吃我一刀。”嘴说这话,拿刀砍得来格。小姐拚得吃苦,弄刀上下飞舞。
单刀舞起来像渥闪,双刀舞起来不见人。
  朱炼祖不是她格对手,趁两马错蹬之际,侯月英不肯耽搁,拿刀起来一梗,朱炼祖走马高头对下一滚,侯月英不挨他,如果要杀他格句话,拿起来一刀,头也就要抛,公伯伯说格,不能杀他们,只能劝他们交出龙官宝。
侯月英随手快马加鞭把山上,哪肯耽搁上山林。
  朱炼祖由掠阵官扶起来,扶到营盘,交官兵商议商议,人老足抵不中用了格,写起告急文书来,送上京都皇城。高头写底高?拜上拜上三拜上,拜上万岁有道君,微臣领兵三千整,桃花山上捉强人,桃花山上山贼年纪轻,乃是侯公达家女儿侯月英,我老臣不是她对手,伏望万岁派少将来领兵。
告急文书写完成,官兵送了上皇城。
  官兵晓行夜宿,不肯耽搁。格天子赶到京都皇城,万岁拿这个告急文书一看,躁了龙珠乱转,手脚不慢,拿丁宣木耳召到金殿之上,“丁爱卿,现在侯月英来桃花山落草,孤家派九门提督朱炼祖,带三千官兵捉拿山贼草寇,不曾捉得到,年纪老,本事虽好,但不过两膀已失拉千斤哨力,孤家封你为二路灭寇元帅,也赐你官兵三千,速速前往桃花山寨,捉拿侯月英归案,不得有误。”“是。”
带了三千官兵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我们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单讲到丁宣木耳大将军,拿三千官兵去交朱炼祖格营盘靠作堆,有六千个人。丁宣木耳就说呱:“年兄,究竟侯月英本事有多好?”“啊呀,丁年兄,百闻不如一见,你交她一打,就晓她有多好格本事呱。”“啊呀,你年纪老,本事当然没得我好哇,我年纪轻,本事比你精,我也不是说大话。
等我今朝来动手,她千个残生就活不成。”
  战书打到高山,约时交战。探子一报,侯月英知道,交公公又商议。龙山卫说:“媳妇,总归皇上派来格官兵,你千万不能交他打,也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交出我儿龙官宝,一定跟他们上皇城。”浑身披挂,侯月英来到山下,马高头行个礼,将军连连口内称。“侯月英,侯月英,你武艺虽精,你是忤逆之女,你家父亲也来天牢,你来高山呢作吵,你还得了,下马受绑,饶尔性命。
如有三字两不肯,拿你妖韶丧残生。”
  “大将军,要我下马受绑可以,还到我家丈夫龙官宝,一定跟你进京。”“你格妖韶,你格妖韶,我奉皇旨意,征剿山寨,也交你谈条件来?吃刀。”嘴说这话,一刀砍过来格,侯月英身子一偏,推板滴点。两人大战了五十回合、一百照面,侯月英到马屁股高头一扑,格马四蹄跑起来一溜烟。丁宣木耳当她打不过,对后退咧,要想溜了,“侯月英,侯月英,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就该干好格本事,我老子本事比你好,你对哪里逃得掉,拿命来。”吃亏,跟后间就追格,侯月英用格诱计,因为不好尽顾交他再打了格,趁他追格辰光,她拿弓箭拿出来,瞄准了他将军帽子高头格一朵红缨,拈弓搭箭,“嗖”,帽子也不曾抛,就拿个一朵红缨射抛了地落。格一撮红缨对下一抛,“嚯落!”大将军一看,眼睛就一白,“如果再矮一点么,我骷髅头不把她钉通了,我还有命哩?总说侯月英格本事好,话不虚传果然真。”来到营盘交朱炼祖讲讲。朱炼祖就说:“年兄,看来我们打不过她,没得哪个弄得过她了呱。还是写告急文书进京,叫万岁拿她家老子侯公达走天牢里放出来。”“年兄,拿他放出来做底高咧?”“做底高哇?我告诉你,侯月英是他亲生女儿,她家老子来,总不见得也交他家老子打呢,女儿见了父亲要投降,就好跟我们上皇城。”
丁宣木耳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两人又写起本章一道,送到京都皇城。万岁一看,“啊呀,我孤家亲口判格,怎好团推估估就拿他放出来。”六部大臣都来启奏:“万岁,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如果捉不到山贼侯月英,我们大邦中原就不太平。”
万岁听到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众位爱卿,孤家做皇,全靠你们大家帮忙。既然如此,就依卿所奏,拿侯公达走天牢里赦出来带到金殿之上。”万岁龙师火帝,大发雷霆,拍动震山河:“大胆侯公达,侯公达,你教女不严,高山上落草,两次打桃花山寨都不曾打得到,都不曾捉到你家女儿侯月英,弄到至今山东地方也不太平,今朝拿你从天牢赦出,既不封你官职,我也不追究前罪,只要你能够带官兵一千前往桃花山寨,捉住你家女儿侯月英,官封原职受皇恩。
如果捉不到你家女儿侯月英,拿你午朝门外丧残生。”
  又不封官,又不加职,带了一千官兵去了格。肇六千对一千,倒有七千个人会合在一起了格。朱炼祖交丁宣木耳就说呱:“侯年兄,你家这女儿本事怎干好格,我们确实没得办法,才到万岁面前保本,拿你赦放出来格。”“二位大人,你们不必担心害怕,女儿是我养格,我来,她也不好意思不跟我上皇城去。我先交她说,如果她不听,我就交她拼老命。”“好格,侯大人,这就看你格了。”格天拿战书打到高山,探子一报,侯月英知道,侯月英交公伯伯讲讲。龙山卫说:“媳妇,你家父亲来,你更加不好打他哇。媳妇,
你打了你家生身父,忤逆之罪罪不轻。”
  “公公,格怎弄?”“不要紧格,你对他说,反正也是这一个条件,只要拿我家儿子寻得来,总归于投降跟他们上皇城。”小姐听了公公格话,来到山下,小姐马高头行个礼,父亲连连叫几声,“父亲,今朝惊动你到堂块来,不是怪我,怪你自己。你有嫌贫爱富心,要拿我把十样景,你说我可肯去?”“妖韶,今朝来不为旁的事情,你赶紧跟我进京。”“父亲,进京可以格,现在我家丈夫龙官宝不晓上哪去格?
还到我家丈夫人一个,我就跟你上皇城。”
  “妖韶,你格妖韶,赶紧速速下马受绑。”嘴说这话,弄刀对小姐身边杀得来格。小姐一想:他是六点,我是五点,我比他少一点,我是他养格,怎好交他打。格侯公达要交她打了,小姐没得办法,拚得吃苦,两把绣鸾钢刀上下飞舞。这个侯公达不得近女儿格身,只是对后退,只是对后退,只是对后退,小姐哪敢望咯,眼睛闭着得格。侯公达退到哪里?退到营盘。掠阵官就说:“山贼,人总到营门,你也准备杀人?”侯月英拿眼睛睁开来一望,“啊呀,我也追杀底高了,他已经到了营门。”
快马加鞭就动身,聚义厅上去安身。
  九门提督朱炼祖、丁宣木耳大将军和侯公达三人讲讲,确实不能取胜,肇怎弄?写起本章进京,请万岁开考,拿全国各地武童生纷纷召了进皇城。皇上开考,只要考到一个武状元,就好叫他来领兵。写好本章,格天子送到京都皇城。万岁一想:开考倒也是好格,如果光有武没得文,底高事情总难办得成,多年不曾开文考,也荒失多少念书人,我要开考,不如来开文武考,反正一下子来高挂皇榜。
皇榜高挂午朝门,考尽天下武共文。
  皇榜挂到十三省。有外罗城张官宝也晓得格,皇上开考喽,又是先文后武,我家丈夫不晓可去考,就对王运莲说:“妹妹,我们要接耳听声,看文状元考出来究竟是哪个。”我们这部书高头,不讲哪旁人去考,只讲蒋仁杰家儿子蒋官宝——就是真龙官宝。因为他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文章了当不得,来到京都皇城考试,头名高中,考中了新科状元。
榜眼出得南昌府,探花出在桂州城。
皇榜高挂了午朝门,天下考童生总知闻。
  大家总去望榜,单讲到张官宝交王运莲去望榜,跑到杠一看,跺脚就恨,就推板个字哇,新科状元叫蒋官宝,不是叫龙官宝,要是龙官宝多好呀,急得没办法,只是顿脚。曾歇几天,皇上开武考喽,张桂英说:“妹妹,我们仍然女扮男装,我到武考场去考试,我只要能够头名高中。
考到一个武状元,就寻到丈夫小官人。”
  当真就到武考场考试,因为她是骊山老母门生,本事了当不得,考中了武状元,游看皇城三天散心。万岁格天子拿文武状元都召到金殿,就对蒋官宝说:“新爱卿,榜眼探花总出去上任去格,你赶紧来皇城里间, 选一块吉地,孤家帮你起造状元府,好登皇城里受皇恩。”蒋官宝赶忙启奏:“万岁,我一点功劳总没得,我要先立功再造宅。”“年纪虽轻,倒一片忠心。既然如此,我来加封于你。
蒋官宝新科状元加封赠,七省巡按你当身。
赐你三千御林兵,私访七省察民情。
访到忠臣加官职,访到奸党惩奸佞。
赐你一口尚方剑,先斩后奏见当今。”
  蒋官宝一想:我先上哪去私访,听见说桃花山上强盗作吵,是侯月英在杠做大王。侯月英是我格未婚妻子。
我旁的地方总不去,单访山东一座城。
  不提蒋官宝奔桃花山而去,再讲到万岁对张桂英,也就是女扮男装的张官宝说:“张爱卿,这次孤家开考,主要是困为桃花山强盗侯月英作吵,孤家赐你官兵三千,不能耽搁,前往桃花山寨,去拿侯月英生擒活捉,赐你帅印一颗,明日速速动身,待你班师回朝转,金殿上面来加封赠。”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单讲到张桂英扮格张官宝,来到桃花山寨脚底落,心上就想:侯月英是我的师姐,她不晓得交我是师姐妹道理,只有我晓得交她是师姐妹道理。于是先用战书打到高山,约时交战,侯月英交龙山卫一讲,来到山下,在马高头行个礼,状元么连连口内称。张桂英张官宝就说格:“侯月英你这个女强盗,你不怀中抱子,足头蹬夫,造成你家父亲关进刑部天牢,他到战场上来,你也不赶紧跟他上皇城,你乃忤逆之女,不孝之女也,吃我一刀。”
话不投机就动手,哪肯容情半毫分。
  格侯月英又不交她打,口中只是叫:“状元饶命,状元饶命。状元公,
你今朝饶我一条命残生,我永远不忘你的恩。
  状元公,你不晓得,我为底高到这个腔调?”肇拿她家里,老父怎呢嫌贫爱富,自己怎呢拾箭换球私订终身,许配把龙官宝等事情一五一十说把张桂英一听,张桂英心上就想:你不认得我,师傅说呱,我有一个师姐叫侯月英,我倒晓得你呱,我就要试试她有多好格本事。“侯月英,侯月英,婚姻乃父母做主,你不遵父亲之命,我今天哪肯容情于你。”翻腔,两人杀了大半天,不分胜败。 这两个人总是骊山老母门生,本事了当不得,杀得天昏地暗,杀得日月不明,杀得百鸟总停翅,杀得鸟儿吓得不敢开声,一个上秤称八两,一个上秤称半斤,强中遇到强中手,自家人遇到自家人。究竟杀了多少时?杀得三天三夜胜败总不分,来了巡按老大人。巡按大人一到,杠块赶紧就报,报于张桂英知道,张桂英走阵上下来,迎接巡按大人,“张年兄,你金榜题名,本事最好,为底高捉不住这个凶贼?”“啊呀,状元公,她说格,只要还到她家龙官宝,她就跟我们进京。你状元公加封巡按大人,你说我们到哪里寻到她家丈夫龙官宝?”“你去说,就说我来了格。”“啊咿嘎,你又不是龙官宝,底高你来了嘎?”随手龙官宝头上探拉乌纱大帽,身上解开锦绣蟒袍,张官宝张桂英对他一望,“啊咿嘎,
你不是张三其别个,当真是我格丈夫官宝一个人。”
  手脚又哨,她肇对山脚底落直跳,“师姐,不要打了哇,丈夫龙官宝来了格。”侯月英赶紧鸣金收兵,催动坐骑,来到山下,拿起一看,当真不错,是龙官宝来了格。
一把背住官宝手,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侯月英喊声:“丈夫啊,
我想你总想到肝肠断,望你总望到眼睛穿。
官人啊,我们今朝来相会,如同枯木又逢春。”
  张桂英说:“师姐,既然丈夫来了么,还打底高?拿山上兵统统改做官兵,拿值钱格东西,灌进袋子,装上车子,我们不如放火烧山,山上竖起太平牌,向后不准躲强人。”肇四路官兵并起来,三千,三千,三千,一千,就一万个人,来到京都皇城。有张桂英张官宝到金殿交旨。圣天子龙颜大悦,
“该应孤家江山稳,出到你擎天柱一根。
  我要封你官职。”“万岁慢,我有欺君之罪。”“不嘎,你有底高欺君之罪?”“我原来不是个男格,我是个女呱,我扮个男格来格。”随手拿身上战袍解啦得,战帽探啦得。万岁龙颜大悦,“该应我孤家江山稳,女子也能治乾坤。”
  圣天子龙颜大悦:“格你叫底高呀?”“我不叫张官宝,我叫张桂英。”肇封她为帼国英雄。万岁说:“爱卿,好了你,侯月英挨捉住得格。”龙官宝也来到金殿交旨,“万岁,我私访七省也家来了格,我不叫蒋官宝,实际上我叫龙官宝。”万岁也允许,他既可姓龙,也可姓蒋。“龙爱卿,你年纪虽轻,文章满腹,我也来封你官职。你金榜题名,新科文状元你是第一名。
龙官宝前来听封赠,禄袍亚相你当身。”
  “万岁,格你封了我,我家堂父亲是受冤枉格,现在已经真相大白格,你也封他官职。”肇拿龙山卫官封原职。“格我也有几位夫人也请你帮封。”“那些人?“有张桂英、侯月英,虽然侯月英有罪,是她家父亲嫌贫爱富,造成了高山上落草,不能怪她,请你万岁也把点好处把她,也有我家干妹妹蒋彩鸾,也要请你万岁帮封。”肇拿她们统统召到金殿上来。圣天子龙颜大悦,拿张官宝张桂英封做安国夫人,侯月英封做定国夫人,拿蒋彩鸾封做保国夫人,
  张桂英就说:“大人,我来外罗城等考,有王运莲交我招女婿格,我承认她,寻到丈夫龙官宝,也就交你配成婚,赶紧奏于万岁,也要传封王运莲。”随手拿这事情奏于万岁。圣天子龙颜大悦,“才间总封了格,怎她也不曾封。”于是传旨到外罗城王伯华家招商客店里去,
“王运莲前来听封赠,饶头夫人你当身。”
  侯月英就说:“我家也有梅香吉祥,跟我苦了几年,也要把点好处她咧。”蒋彩鸾就说格:“我家有如翠梅香,她告诉我,也送你二百个钱格,她也要求拿终身许配把你。”肇由龙官宝统一奏于万岁。万岁说:“啊呀,年纪轻轻,老婆倒多了么,已有四个,堂还有两个。
吉祥和如翠两人都来听封赠,都是亚相家庶夫人。”
  万岁望望这个侯公达,“侯公达,侯公达,身为参将之职,你嫌贫爱富,弄你家女儿高山上落草,三打桃花山,损兵折将,用啦银子不少,你该当何罪?”龙官宝帮保本说好话了,“万岁,不看金刚看佛面。
看看我们微臣面上情,就饶恕我家岳父一个人。”
  万岁可当真要杀他,不是的,也是做做势格。“好哇,既然众卿帮保本,也就不责不罚,官封原职。
侯公达前来听封赠,参将之职你当身。”
  蒋仁杰、陈香火,还有王伯华总得封受禄。大家就说:“我们要家去荣宗祭祖。”得到万岁恩准,来到历城县,历城知县何顶忠亲自迎接,再三向龙山卫打招呼“大人,千怪我来万怪我,赔礼赔罪我当身。”“何年兄,你不必如此,我也既往不咎,以往事情一概不再谈了。只有陈媒婆,用三寸不烂之舌,弄了我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铭心肺腑,是终身难忘。替我拿这个泼妇带堂公堂上来,我要见见他哩。”肇去拿陈媒婆弄得来了格,拿周文也带了格。为底高周文也带得来?夫妻两个来杠挤癞子。一个说:“你不去说这个话么,我也不拿我家妻子叫家去。”一个说:“只怪你听了我格话,才到这个腔调格。”衙役说:“统统跟我们走,去见我家大人。”
夫妻两个跪了公堂上,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龙山卫就说格:“陈媒婆,陈媒婆,你帮我家做媒人,你好事不做,说谎掺祸,只图好吃要钱,弄我坐牢坐上几年。依我格性子,
要剥你皮来挖你格心,撂把犬儿当点心。”
  历城知县何顶忠说:“卫大人,看在下官的面上,说谎媒人实在可恶,骗钱骗吃,挑拨是非,两头搬弄,应受惩罚。这事由下官做主。
说谎媒人罪不轻,五十大板不容情。
  众位,这叫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像陈媒婆翻跟调舌,谋财骗吃,最终落五十大板滚回去了。
  这一天,龙官宝父子二人和他的六位夫人,由皇城带来的全副仪仗,离开历城县衙来到北门南极巷本宅,由张桂英拿出一颗文香球,侯月英拿出一颗武香球,交于龙宝官供设在龙家祖先牌位前,焚起三炷真香,点起一对红烛,叩首三拜,祷告上苍,诉说这文武香球的苦中之苦,难中之难,悲欢离合的惊人情节,谢上苍之灵,皇上隆恩,以慰龙家先远三代超升。
经到头来卷到梢,大众听经有功劳。
圆满司菩萨摩诃萨,宝卷圆满注长生。




刘正坤 讲录
吴根元 整理














刘公案

  问萧何,大如何。黄金贵,值钱多。——圣谕
昔年韩信问萧何,问问家乡大如何。
人人总说黄金贵,起来小学生与大众欢聚一堂值钱多。

长长短短家家有,是是非非处处同。
为人今日不知明日事,枉争闲气一场空。

忠孝宝卷初卷开,拜请落难星宿降临来。
宝卷初卷开,礼拜佛如来,
大众齐和佛,老少免三灾。
宝卷初开讲,香云绕佛堂。
为人不念佛,难免恶阎王。

酒字三点水,色字刀在头,
去掉色共酒,省得结冤仇。

见酒不贪量为高,见色不迷称英豪。
非义之财不好取,忍气吞声祸能消。
酒在船头色在梢,气来船后把橹摇。
财是猛虎端然坐,回转总是杀人刀。

牢字牛打底,狱字反犬旁,
丢了牢和狱,何等不风光?
丢开闲文归经典,开宣宝卷劝善人。
  说者忠孝宝卷,一部劝善。弟子开读,先还朝代帝王,再还贤人出世。我先问哪朝皇登位?哪一个出世治乾坤?是话有因,是树有根,饭能充饥,茶能解渴。是经典有盖板,盖板上注有“昔日”二字。何为昔日?昔是远年,日是今日。远年经典,学生今朝所讲。
昔年清朝乾隆皇登位,一统山河总太平。
  提起大清朝乾隆天子是位有道明君,拿大清的江山社稷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四海升平,犹如尧天舜日。
龙楼日日生紫雾,凤阁朝朝结彩云。
四海渔翁献宝贝,荒山猎户进麒麟。
  君王有道,弟子才疏学浅讲不尽,山清水秀出贤人。说贤人道贤人,不知何为贤人?要说这贤人,一不能出边邦外国,二不能出荒山野地。要说出在边邦外国,兴兵造反,扰乱江山,招兵几百万,和中国人打仗,算不得贤人;要说出了荒山野地,力大为王,霸占一方,三头六臂,和良民百姓作对,也算不得贤人。
该应我主江山稳,大邦中原出贤人。
该应中国人有福,贤人出在中原大国。
  山东省济宁州北门三里左家庄,一人姓左名叫都恒,同缘沈氏为婚。
提到左家多安乐,宁州城里有名声。
  远望房屋四角方方赛颗印,近看房子有几十进。房屋造了真正称心,前厅、后厅、左厅、右厅、倒厅、侧厅,穿衣亭对脱衣亭,狮子亭对玫瑰亭,横穿牡丹亭。两旁善人要问,左都恒家如此豪富,那种摆设,究竟有多大的前程官职?
提到左都恒有官做,济宁州知府老大人。
  大人身为百姓的父母官,究竟为官是清正还是糊涂?要提起老大人为官,忠心耿耿,爱民如子,是位赤胆忠良。既然是忠良官,他可有香烟后代?自古忠臣不绝后,
也是大人福气好,天送他一子后代根。
  所生一位公子名叫良臣,年方一十二岁,公子生得聪明伶俐,小书房勤辛苦读,读书竟有过目不忘之才。
不提公子把书读,单提为官老大人。
  大人上任为官,赤胆忠心。格朝纲之中可有亲戚?古人有言,朝中无人莫做官。他有一个顶要好的亲戚,是哪个?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天官,当朝宰相,名叫刘墉。刘墉与他什么关系?师生关系。当初左都恒进京赴考,就来刘墉手下考中状元。圣天子见爱,加封为知府,赶上济宁州上任。临走之前,老大人再三嘱咐:“门生,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为官一定要清正,清正官流芳百世,糊涂官遗臭万年。”后来左大人一到济宁州上任,因为为官正直,人人喝彩,个个拍手。
提到为官左大人,倒贴银子坐衙门。
  刘墉是当朝宰相,一品之职。他也有一层关系,是当今国皇太后的干儿子,也就等于和乾隆天子是御弟兄相称。不过这个人一道不好,他五体不全,背是驼格,忠良官敬重他,尊称他刘青天,奸臣官来背后喊他刘驼子。朝纲有刘墉,赤胆报国。格果有奸臣?有忠必有奸,无奸不成朝。
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一朝没得恶奸臣?
  奸臣是哪个?此人姓桂,单名叫桂太。桂太多大个官职?这狗贼官职不小,皇封西宫国舅。奸党就倚官仗势,陷害忠良。他可有同党啊?有一个顶要好格,哪个?武英殿大学士,兼九门提督,全国兵马大元帅,名叫和。和与他什么关系?嫡嫡亲亲娘舅家老表。不过和要长一级,是表叔。这两个人就狼狈为奸,卖官鬻爵。
奸党来朝纲把官做,起了谋王篡位心。
  我也不提两个奸贼朝纲多作恶,另讲经中一段情。
  单说到格年子,山东省年岁不好,旱荒三载,跟下去水荒三年,百姓颗粒无收,无法生活。这遭县里报到府里,府里报到省里。省里写好荒单,送到北京,交付乾隆天子。圣天子端坐金殿,接过荒单。
上上下下看完整,龙心忧愁二三分。
  “啊呀!山东连年遭荒,百姓妻离子散,老百姓日子过了苦啊!众位卿家,孤皇赐皇纲金子二十万两,大米二十万担,哪位爱卿带钱粮赶往山东发赈,救济灾民?”文武百官一听有这个好事,哪个不要去?个个争先恐后。西宫国舅桂太一望,啊呀,二十万两黄金,二十万担大米,我如果接下来,从中可以大捞一笔。跟手双膝一跪,“万岁,奴才不才,我愿前往。”“原来是国舅啊!有你前去,朕就放心,过来听封。
桂太前来听封赠,山东巡抚你当身。”
  奸党们喜之不尽,离开金殿,皇城点起三千兵马,浩浩荡荡,耀武扬威走出北京城,不敢耽搁,直奔山东。沿途之中只见许许多多的百姓,成群结队,衣衫褴褛,肩挑箩担,都是出门要饭。
兵马行程数天整,济南到了面前呈。
  一到到了济南府北门,吩咐号炮三响,再就放了三个狼烟炮,惊动文武官员许多人,从县里到府里,府里到省里,大小官员六百多个,不敢坐轿子,也不敢骑马,个个总是步行。一到桂太的轿子前面,齐卜卜朝下一跪,参拜巡抚大人。桂太坐在轿子里面架子大了,拿手一揖,“都起来吧。”“多谢国舅。”“前面领路。”肇将桂太领到衙内,台子上擦了又擦,凳子上抹了又抹,一杯清茶端来了,“请巡抚大人用茶。”桂太喝了一口清茶,“你们都是地方官吗?”“国舅大人,我们都是地方官。”“那好,本国舅奉皇上之命来到你们山东发赈,救济灾民,可是我看你们山东也没有大荒啊,你们竟敢谎奏朝廷,该当何罪啊?”过些地方官一听,不对啊,他说我们山东没得荒情啊,“国舅大人,我们山东没有大荒,是小灾,不关事,我们自己会解决格。”“那好,既然自己会解决,你们好好处理,度过荒年,都回去吧。”国舅一下令,下臣官员走了。一歇辰光,雪白的大米,二十万两黄金来了格。桂太望到白花花格大米,心中欢喜了。山东连年遭荒,粒米如珍啊!我不如搭起粮行,大米以高价出售。山东的百姓荒了六年了,见到有米卖,哪个不要买?格没得钱,作孽了,卖房子卖田地也要买吃。桂太望到济南北门方圆几十里,都没得人居住,是一片荒凉之地,这个地方好哇!我如果造起王府,安居济南,不比皇上也太平点。他准备造多少房子?皇宫里万岁住的房子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间,上界玉皇家整整一万间。凡皇不好超过玉皇,他呢,比皇帝少造一间,九千九百九十八间。这么多房屋要用多少钱啊?下令济南府出名的木匠、瓦匠帮起房屋,老百姓帮做小工,而且打发小兵手执皮鞭看好了格。哪个敢偷偷懒,一皮鞭打上去。这样子一来嘛,房子起起来格。格哪有许多人住呢?又下道命令,济南府十六岁向上、二十岁向下的美貌姑娘统统献出来。命令一下,民女一下献出三百多个,给他关在巡抚府,供他寻欢作乐。山东的百姓个个怨天恨地, 哭喊连天。济宁州知府左都恒同沈氏相讲,“夫人啊!我们光指望这个瘟官到山东来,百姓能过到好日子嘎,不但没得好处,相反雪上加霜了。夫人啊!
恨只恨我个官职实在小,救不到百姓许多人。
  夫人啊!我家有房屋千间,良田千顷,我们不如做做好事,救济救济山东的百姓。”左大人心良好了,打开仓门,救济山东的父老乡亲。他小小一个知府能该多大的家产啊?救了半个多月,万贯家财用了干干净,卖到最后就剩三间柴房。沈氏说:“老爷,这三间柴房你不能卖啊!你将来一谢世,这是我们安身之地,老百姓得不到救济要向上面报。今朝饿死多少,明朝又饿杀多少多少。”
饿死良民几十万,孽障作了海能深。
  左大人听到一报,心如刀绞,“夫人啊!这样子下去,整个济宁州的百姓性命难保。夫人,我济宁州库房里有的是钱,有的是皇粮。不过,没得上司格命令,我不好私自开仓。夫人,不如舍我个人的性命,搭救整个济宁州百姓的残生,我打开济宁州仓库房。”“老爷,万万不可,没得上司命令怎么开仓,违条犯法。”“夫人,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到许多了。”大人吩咐,打开济宁州仓库房,每个百姓按人头分配,成年人赐粮三斗三升,铜钱三百文,小孩折半。钱粮一发,老百姓也晓得好歹,
个个跪在尘埃地,青天老爷喊几声:
青天大人,不是你格良心好,我们倒哪有命残生?
  看守库房的仓官一望,晓得出了大事,飞奔到济南报与巡抚桂太。桂太一听左都恒私自开仓,大发雷霆,怒气冲冲带领三千兵马来到济宁州,惊动左都恒带领文武官员迎接。“济宁州知府左都恒参拜国舅大人。”“你就是左都恒啊?”“国舅大人,正是卑职。”“来人哪,将他拿下。”一声令下,两旁小兵如狼似虎,将左大人五花大绑。左都恒不慌不忙,“国舅大人,卑职不知身犯何罪,要将我捆绑?”“左都恒啊!你狗胆包天,没得上司命令,你私自开仓,收买人心,图谋不轨,你想造反啊!将他推出去,斩首示众。”两旁小兵毫不留情,拿左大人推起来就跑。
可怜啊!左大人绑在法场上,苍天喊了不绝声。
苍天啊!想我一片忠心为百姓,怎就没得好收成?
先生啊!你家学生来法场上遭磨难,你来皇城可知闻?
  一到午时三刻,三声追魂炮一响,刽子手拖张钢刀:“左大人,我晓得你是清官,我也不忍心杀你,不过我不杀你,我郐子手就没得命,你死到黄泉不要怪我心狠,看刀!”“ 咔嚓”一刀,白刀进,红刀出,双龙摆尾,咔嚓响,头落地,猛虎翻身。
左大人死在法场上,一件冤枉海能深。
  桂太又下令,将左都恒的尸体吊在旗杆之上,暴尸七天不许收。哪个有胆子收尸,一律问斩。命令一下,老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个个跪在尘埃地,青天喊了不绝声:
青天大人,你一片忠心为百姓,怎就死到能功程?
  济宁州知府左都恒被斩,一般百姓送信到左家庄。母子两个一听,如同晴天起个霹雳,哭到死去还魂。桂太见到山东的情况料理好了,写起一道本章送到北京。本章怎样写格?微臣桂太奉命山东发赈,现已发下钱粮,百姓安居乐业,丰收满库。圣天子端坐金殿,接过本章。
上上下下看完整,龙心欢乐二三分。
  “众位卿家,桂太到山东发赈,现已发下钱粮,山东的百姓安居乐业了。”文武百官一听,没得哪个敢作声。只见文官班中一个人双膝一跪,“万岁!刘墉有本。”乾隆天子一望,“啊唷!刘爱卿,你有什么本章慢慢奏来。”“万岁,桂太到达山东,仅仅半载的时间就能发下钱粮?老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啊?依老臣看来,其中定有隐情啊!万岁,你不如圣旨一道交付老臣,待我到山东查访查访。如果桂太果真发下钱粮,百姓安居乐业,是我主万岁的洪福;如果未曾发下钱粮,万岁,整个山东的百姓性命难保。”“老爱卿!也是你忠心为国,那好,过来听封。
刘墉前来听封赠,加封你巡按早动身。”
  刘墉带领四个家将,备轿梁一顶,不分昼夜,直奔山东。
身坐轿梁动身走,惊动西宫女千金。
  西宫桂妃听穿宫太监一报,刘墉到山东去查访她家哥哥,吓得大半条命总没得:我家哥哥的性格旁人不晓得,我是一清二楚,二十万两黄金,二十万担大米,他起码要贪污一半,等刘墉到山东访出真情,回转皇城奏一本,全家性命总不稳。桂妃修书一封,吩咐穿宫太监,不要耽搁,你赶紧备快马,连夜出京,送到山东,交把你家国舅老爷,教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太监一听,不敢耽搁,备了银鬃马一匹,飞马出京。
打马加鞭动身走,山东到了面前呈。
  见到桂太,取出书信,双手呈上。
桂太拿格书信看完整,吓落三魂少二魂。
  不得了了,刘驼子奉命到山东来查访于我。我吞吃黄金皇粮,背不起刘墉访出真情,
回转皇城奏一本,我哄王之罪命难存。
  奸党吓得魂不附体。他家有个干儿子名叫苗虎说:“父亲,你怕什么?”“儿啊!我不得不怕,刘墉到山东访出真情,连命总没得。”“爹爹,兵来将挡。刘墉到山东来, 必定要经过我的济南北门,你只要拿北门的老百姓统统赶走,打发我家安童梅香扮成户主模样,一个家里我们屯拉二三个囤,大囤到竹搁,小囤到屋望。刘墉到山东来一望,一个茅草棚里屯了二三个囤,他回转皇城敢说山东不是丰收景象啊?”“嗯。对格,好办法好办法。不过儿啊!山东的百姓未曾得到我的钱,刘墉一到,他们必定要喊冤枉。一喊冤枉,不是全功尽弃啊?”“爹爹,胆放宽心,你不是有三千兵马,你只要布置街坊两边,明地站岗放哨,保护巡按,实际上是防备老百姓喊冤,哪个有胆子喊一声冤枉格,咔嚓一刀,哪个不要命敢来喊冤枉啊?”“儿啊!好计。”肇吩咐三千兵马布置街坊两边站岗放哨,明地里是保护巡按,实际上防备老百姓喊冤。晓得巡按要来,净水洒街,鸡犬都不许放了出门,这块倒准备好了格。单说到刘墉,
在路行程数天整,来到济南北城门。
  只见路边几个茅草棚,“轿夫, 待我下来望望看。”走出轿梁,来到茅草棚里一望,“啊哟!山东老百姓日子过了好哩!情丧一个家里屯上二三个囤啊。望望大囤到竹驾,小囤到屋望。”连跑几家,家家如此。看来桂太不曾谎奏朝廷,果真发下钱粮,老百姓丰收满库了,我回转皇城,禀告万岁。”不好了,刘墉中了桂太格计,回到北京城如实禀告。
乾隆皇帝听完整,心也落到足后跟。
  不提君臣两个,单提山东省内,自从济宁州知府左都恒被斩,安童梅香蹲不住,纷纷将身转家门。就留到一个老管家,沈氏太太朝夜啼哭,公子左良臣才十二岁,年纪虽轻,他非常懂道理,“母亲,你不要哭,我家爹爹受到冤枉。亲娘啊,
我到上司省城告一状,拿捉奸党把冤伸。”
  “儿啊!万万告不得。历来官官相护,告状告不准,苍蝇飞进面糊盆。”“母亲,难道就罢了不成?”“儿啊!不罢了,你有底高办法?”“母亲,天是没顶格,国舅虽然官职大,国舅上间有宰相,宰相上间有万岁了。”“母亲,
孩儿到京都皇城告御状,好替山东百姓把冤伸。”
  “儿啊!你年纪轻,从不曾出过远门,你连东南西北方向也分不清,要想替你家爹爹伸冤报仇,你蹲家勤辛苦读,等到朝廷大比之年进京赴考,
求到一官并半职,好做伸冤报仇人。”
  “母亲,你这话叫错格。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亲娘啊!
如来佛虽小莲台坐,金刚虽大看山门。
石砣虽大只好滚野场,秤砣虽小压千斤。
孩儿进京告御状,定能平安转家门。”
  沈氏把儿子几句话一说,眼泪倒流下来,“儿啊!你小小年纪,有这份志气,确实是难得。不过你要进京告状,你年纪轻,一个人去,为母我不得放心。”老管家听到了格,“太太胆放宽心,少爷有这份志气进京告状,老奴才陪他一齐去,路途之中老奴有三寸气在,定能保护少爷平安到达皇城。”“儿啊!有老管家陪你同去,为母我就放心了。不过,进京告状,你要有状纸了。你拿衬衫脱下来,为母替你写张状纸。”“母亲啊!状纸写衬衫上做底高?”“儿啊!写了衬衫上风吹不走雨打不到,丢失不了。”肇公子拿衬衫一脱,沈氏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拿手指头嚼碎了,以儿子具名,用鲜血写下一张血状。
上写着,告状人,左门良臣,
家住在,山东省,济宁州城。
只因为,山东省,遭到大荒,
众百姓,遭磨难,各自逃生。
有万岁,慈悲心,发下皇银,
有桂太,老奸臣,丧了良心。
我爹爹,左都恒,济宁知府,
见百姓,遭磨难,大开仓门。
状告他,奸桂太,残害忠良,
将我父,推出去,命送残生。
再告他,领皇银,不加救济,
命百姓,造起了,高堂府门。
又告他,抢民女,三百余名,
纵淫欲,害百姓,罪恶滔天。
我有心,将血状,多写几句,
血又少,布又短,字不分清。
沈氏拿一张血状写完整,十指也咬了碎纷纷。
  “儿啊,你到京都皇城告状,朝纲有三百文官,二百武将,你一个总认不得。你家爹爹格恩师先生是当朝宰相,名叫刘墉,
你到刘墉面前告一状,带你金殿把冤伸。”
哪晓得娘儿两个商议准备赶进京,惊动了一个坏良心。
  沈氏家隔壁有个油头光棍,名叫怀中。这个狗贼不做好事,大家不叫他怀中,就叫他坏种。他见到左大人亡故了,沈氏年纪轻。格天想去调戏沈氏,躲在他家柴房外面,只听到母子商议进京告状,状告桂太。“啊哟喂!你们胆倒不小,竟敢告国舅老爷,我也不想你格眼孔了,不如赶到国舅府向巡抚大人告个密。国舅一高兴,肯定要赏个官把我做做格。
我只要有了高官做,何愁没得女千金。”
  这狗贼放趟子就跑,去告密格。这里娘儿两个不晓得,公子年纪轻,倒到床上呼呼大睡。沈氏困不着,把儿子衣裳裤子拿出来,该补的补,该连的连,恐怕没得路费。又拿耳环探下来当路费,忙了一夜,早饭烧好了,喊儿子起来吃粥,用过早餐点心,“儿啊!你从来曾出过远门,路途之中,我有言语嘱咐于你。
逢人只要说三分话,不要将真言告诉人。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心肝啊!你多年饭店不住宿,陈年古庙不要安身。
多年饭店出强盗,陈年古庙出妖精。
  儿啊!你这一次进京告状是凶多吉少。你家父亲牌位来堂啊,拜拜父亲好走啊!”沈氏弯下腰来,“拜拜我格大人啊!
你格香烟后代进京告御状,阴灵来地府可知闻?
  你在则为人,死则为灵,阴灵何在啊?
有灵有感保佑孩儿太太平平回家转,你才有个烧钱化纸人。
我格亲亲姐妹啊!假使我儿遭不幸,左家斩草要断根。”
  公子也晓得,这一次进京是九死一生,来到妈妈面前双膝一跪,泪流满面,“母亲啊!你个人蹲家要多吃茶饭少思量,不要拿孩儿挂胸前,你假使为我朝思夜想,想成个忧儿病,我又做不得端茶奉汤人。母亲啊!孩儿我走了。”公子狠狠心肠,拜别母亲,带领老管家走出柴房。
哪晓主仆刚刚走出柴房门,白颈老鸦喊三声。
  跑了约摸七八里路程,前面是一片树林。只听到树林里面“哗”的一声,跳出一个黑抹汉,手提钢刀,杀气腾腾,朝主仆两个面前一跳,那个黑抹汉“咔嚓”一刀,老管家头朝下一抛。公子吓了大半条命总没得,“大王啊!饶命!饶命!”“小娃娃,你害什么怕?我不是什么大王,你是不是叫左良臣啊?”“我正是叫左良臣。”“听说你要进京告状,告到国舅了。你胆倒不小,老实告诉你,我是国舅的家将,名叫张栋,奉命在此等待于你,取你的颈上人头。”公子一吓,直直吓了了不得。这个奸贼,赶尽杀绝,“英雄,且慢动手!听你口音,你也是我山东人氏啊!”“不错,俺正是山东的。”“英雄,既然你是山东人氏,我们山东连年遭荒,百姓妻离子散,这种情况你英雄看到了没有?”“俺看到了。”“既然看到了,桂太奉命到山东发赈,可是钱粮不发,民女抢了三百多个,我左良臣才十二岁,为了山东父老百姓进京告状,你今朝拿我一杀,你可对得起你家祖宗三代啊?你可对得起山东的父老百姓?英雄,杀与不杀,三思而行。”
张栋闻听这一声,腹中思量二三分。
  不假,我也是山东人,我今朝拿他一杀,山东百姓的冤仇不是冤沉海底,我发了倒头昏啊!钢刀一撂,双膝一跪,“少爷,我罪该万死,你家这老安童我不配杀,我该死。相公,你小小年纪进京告状,精神可嘉,令人佩服。不过少爷,我不杀你,国舅肯定也要派人拦杀于你,此地不可久留,你赶紧动身进京。”张栋又从怀里摸出五十两银子,“相公,这五十两银子给你当路费,你赶紧动身走。”公子接过纹银,来到张栋面前双膝一跪,“恩公啊!
你送我花银五十两,没得好处不谈论。
左良臣有个翻身发达日,一重恩报九重恩。”
  “少爷,不可久留,你赶紧走。”公子拜谢过张栋,走出黑松林,不肯耽搁,直奔北京城告状。路途之中,他毕竟是个十二岁的小朋友,夜里住宿招商饭店,该应住一夜要二两银子,人家欺他小,总问他要五两。像能格一来,跑了不曾有一半路,银子倒用干了格,肚子饿了不得过了,拿衣裳脱啦得换点饭吃吃,裤子脱啦得换点点心用用,就是衬衫不好脱。已经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公子冻了浑身发抖,有些年纪大格奶奶老爹看不过去,送点旧衣服裤子给他,没得好格,总是补上补联上联格,堂堂知府家后代就流落街坊,吃喝要饭,什么景子?
头上戴个开花帽,脚上鞋子没后跟。
裤子上间补补丁,长褂子能像九串铃。
手握一根打狗棍,一路讨饭上皇城。
我也不提公子上皇城,单提刘墉老大人。
  山东发生干大个事,刘墉一点总不晓得。他这个人做官清正,清到什么景子?还是后生家考中状元,乾隆皇帝赏一顶轿梁给他,已经有二十多载,连轿衣总不曾换过,轿衣被刮坏了,家去把夫人补补连连,格补丁也有几十个。他格轿夫是四个六十几岁格老头子,他家父亲刘统勋当年做宰相遗留下来格,四个老安童。老头子抬轿跑不快,不过四平八稳。人家四更天上朝,他三更天就要起身,为底高?因为轿夫跑了慢。
  单说到这一天,刘墉身坐轿梁,
晃颠晃颠动身走,东华门到面前呈。
  事情凑巧了,后面一顶轿梁来了格,是哪个?武英殿大学士九门提督和。和坐了轿子里,架子大了,眼睛一眯,大腿一翘。他轿夫是四个身强力壮后生少年,哪晓跑啊跑,轿子倒跑慢了格,和拿眼睛一瞪,“轿夫,你们怎不跑格?”“老爷,不好跑,前面有人拦路。”“哪个?”“ 刘墉,刘墉格轿子来前间。”古时候上朝是有规矩格,如果你前面有轿子,他哪怕官职再小,你都不好超轿。如果一超轿,就属于不礼貌。和交刘墉,面和心不和,前世里冤家,七世里对头。“轿夫啊,跑哨点,超过他的轿梁。”“老爷啊!不好超轿。”“跑!你们最好跑到他身边用劲撞,拿这个轿子撞翻了。我单看这刘驼子走轿子里滚出来,能滚几个元宝跟斗?”四个奴才把他一扛,轿梁一抬一晃,一抬一荡,来到刘墉轿子身边,用劲一撞,格老头子哪撞得过后生家,“哗落哗落”四个老安童朝地下一伏,轿子撞翻了,刘墉走轿子里栽出来了。偏偏他又是驼子,滚到地落连滚六个元宝跟斗,
刘墉地下打了六个滚,笑坏和老奸臣。
  和坐轿走了格。刘墉走地落爬起来,掸掸灰尘,“轿夫,刚才是谁撞我的轿子?”“老爷, 武英殿大学士、九门提督和撞格。”“什么?和,你怎无缘无故撞我格轿子?”不管,轿梁扶正了,轿杠穿起来,刘墉坐上轿梁,
身坐轿梁动身走,午朝门到面前呈。
  和也曾走了,逋了午朝门口等。他心里怎么想?这个刘驼子不是好叹气格,我今朝拿他轿子撞翻了,不如向他打个招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望到刘墉轿子一到,抢哨打招呼,“刘中堂,你早,你早啊!”“和大人,我没得你早哇!”“刘大人,你怎到干歇才来?”“我的轿夫年纪高大,他们跑了慢。”他不提轿子被和撞翻了格事,和一想不对,这驼子怎不说轿子被我撞翻了,他到现在才来。一到朝房里面,两人坐下来肚里打稿,刘墉拿眼睛一闭。和一想不对,驼子眼睛一闭,大概来下用计,“刘大人。”“和大人,什么事?”“刘大人,我听说良民百姓送你一个绰号,叫你什么刘青天。”“有格,我刘墉自问为官清正,所以老百姓尊称我刘青天。”“刘大人, 我也听说文武百官送你一个绰号,叫你什么刘三本啊。”“也有格。”刘墉每天上殿见驾都要奏本,而且一天起码要奏三本,所以又叫刘三本。“刘三本,我还听说你有个绰号,你叫什么刘大胆。你格胆子可大啊?”“和大人,要提到我的胆子比天还大。”“少说点,你说你格胆子大,我说你胆子不大。”“何以见得?”“刘墉,你今朝也参本,明朝也参本,朝纲里有个人,你敢参吗?”“哪个?”“哎!我问你可敢参?”“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问是哪个,他只要违犯了国法,是天王老子,我都敢参他一本。”“好。刘墉,当今万岁,你敢参他吗?你敢参吗?”刘墉一想,这个奸贼叫我参当今万岁,万岁是一国之主,参了不好,我乌纱帽总难保,他想害我啊!不过我要说不敢参,他要耻笑我不配叫刘大胆,“和,假使上殿我敢参万岁一本嘛?”“刘墉,你敢参了万岁一本,我和当文武百官之面向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你三声先生,你不敢参嘛?”“不敢参,照你而行,向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你三声先生。”“口说无凭,击掌为证。”“啪啪啪”三声掌响,请文武百官做见证。
  一歇辰光,钟鼓齐鸣,龙凤鼓、景阳钟一响,代表万岁坐殿。文武百官纷纷上殿朝见。刘墉与和是国家的重臣,一个是文华殿大学士,一个是武英殿大学士。刘墉是吏部天官兼当朝宰相,和是九门提督兼全国兵马大元帅,国家格重臣,上殿不需要拜见。两人摇摇摆摆,摆摆摇摇来到金銮殿,万岁连连口内称。龙开金口,帝露银牙,“众位卿家,有本早奏,无本散朝。”和听到要散朝,眼睛朝刘墉一瞟,嘴朝他一拱,你个驼子,参本啊?万岁要散朝了哇!刘墉见到和朝他做关目,心中明白,双膝一跪,“刘墉有本。”乾隆皇帝一望,啊哟哟,又是刘墉,你今朝也参本,明朝也参本,哪有许多个棺材本章?像能个下去,早晚有一天,连孤皇也要被你参了,也罢,我索性来个不理你。怎样不理?他拿眼睛一闭,左手一撑,头朝手高头一搁,做鬼蹲杠瞌睡。意思是说你个刘驼子,你再敢喊一声有本,我问你个惊驾之罪。刘墉一望,啊哟!我再喊有本,就有惊驾之罪,你万岁要瞌睡,我就陪你。他跪在金殿,也拿头朝手上一搁,两个眼睛骨碌骨碌相好了乾隆皇帝。万岁要说瞌睡是假,他眼睛蒙了杠格,见到刘墉跪了金殿不颤,啊哟,你个刘驼子,你跟我迸角,我们就比比,是你跪金殿时间长,还是我手托下巴时间长?肇这君臣两人你不睬我,我不理你,就屏了金殿。屏多长时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是一个钟头了,文武百官撑在金殿,又不好颤,又不好说话,个个撑了腰酸腿疼,肚里来下骂:你个刘驼子,参你格死死本,害我们要撑杀得呱。格时间一长,万岁下巴托了手上,手倒麻酥起来,拿左手一抽,右手调上去,换手继续瞌睡。刘墉早不喊晚不喊,来他换手格时候高声一喊,“刘墉有本。”乾隆皇帝二目圆睁,拍动震山河,“大胆刘墉,孤皇正在瞌睡,你高喊有本,惊吓孤皇,你有惊驾之罪。”“啊哟哟,万岁!老臣见你抽左手调右手,说明你是清醒的,我高喊有本,何罪之有啊?”乾隆皇帝一望,这个罪加不上,“刘墉,你有什么本奏?”“万岁,老臣身为当朝宰相,昨天观看大清条律三百六十五条,有许多地方模糊不解,我想向万岁当面请教。”“刘墉,你当朝一品之职,连大清条律总不懂,你做的什么官啊?朕这里有一本法律裁册,你拿家去看看。”拿法律裁册朝金殿一撂,刘墉弯腰拈起来。翻开第一张,来金殿就读,怎样读格?杀人者,斩;放火者,斩;投毒者,斩;盗墓者,不斩;……圣天子二目圆睁:“刘墉!你说昏话,盗墓不斩?动了坟上一草一木都算盗墓,都要问斩。你竟读不斩,纂改大清条律,你该当何罪?”“万岁,老臣我不敢读斩啊?你说动了坟上一草一木都算盗墓,哎,都要问斩。万岁,老臣请问于你,明朝皇帝十三代,他们坟墓葬了离北京不远,号称十三陵,是哪个下格圣旨,拿十三陵上头格树木砍下来,造这御书房格?”“啊?是孤皇。”“对了呱!万岁啊!你拿明朝皇帝坟墓上格树木都砍下来,你说动了坟上一草一木都算盗墓,那你万岁算不算盗墓?老臣要读斩,不拿万岁都斩了吗?所以老臣才读不斩。”
乾隆天子来听见,默默无言不做声。
  “刘驼子,参本参到朕头上来了呱?刘爱卿,看来你对孤家是格外开恩,不斩孤家。”“万岁,老臣不敢。所以我说大清条律并不是条条正确,就拿这一条来说,就可以改写。应当改成‘盗墓见尸者,斩’,看不见尸体,就算不得盗墓,就不应该斩首。”“嗯。刘爱卿,改得好!改得好!不过,刘卿家,孤皇一事要问你,你身为当朝宰相,五体不全。你连背也驼格,你怎配蹲这朝纲做官?依朕看来,你脱下官帽,脱下蟒袍玉带,回转山东纳福去吧。”“啊!谢主隆恩。”
和金殿听到这一声,可要笑死又还魂。
  “你个刘驼子,参你死死本,你老命算保住得,乌纱帽揪抛啦得呱。”他人总要笑杀得。一散朝,刘墉来到朝房。他两个家将张成、刘安就说:“老爷!何苦,上奸臣格当参本,参万岁,情丧拿乌纱帽总揪抛啦得嘎。”“张成,刘安,我堂堂宰相官职干容易得抛了?老实告诉你们,三天,我官职就家来格。”“老爷,你可是半夜里来下说梦话?”“你们不要管,我自有妙计。”“当初老皇帝康熙在位,曾经有二十万两黄金,准备发放到江淮一带救济灾民,据我所知,被和吞吃,藏了元帅府里,你们今朝到三更天,到和家库房里间,偷拉两根金条家来把我望望,我自有主张。”“老爷,胆放宽心,旁的不会,我做贼是老内。”要按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上看讲,张成、刘安是没得本事,实际上他们一身本事了当不得厉害,飞檐走壁如踏平地。一到三更多天,张成身穿夜行衣,靠肩插单刀,到天井里一观,四下无人,丹田一提气,“唰”,窜到屋顶之上。
窜房越屋动身走,元帅府到面前呈。
  把瓦片揭啦得,望板砖探啦得,轻轻拿拉两根椽子,朝库房里一跳,如同四两棉花落地,没得一点声响。趁月亮光一望,库房里面总是大箱子,从怀里摸出一把万能钥匙,朝锁孔里一伸,“嚯落”,锁开开来格。箱子打开来一望,金光闪闪,统统是金条。信手抓了两根,朝怀里一塞,又拿箱子锁好了,蹿到屋顶上。椽子钉起来,望板砖盖好了,瓦片复好了,原复高消,天衣无缝。
拿了金条就动身,飞檐走壁转家门。
  一到家,刘墉也不曾困。“老爷,拿家来格。”“拿来我看。”接过金条一望,上面刻有老皇的钢印,有“康熙十三年”五个字刻了来上。
刘墉拿了手里望望清,果要欢乐二三分。
  “张成、刘安,一歇用过早饭,你们带领安童梅香,拿我家屋前屋后,屋左屋右的砖头瓦爿统统拾起来。”一吃粥,安童梅香动手,砖头瓦爿拾起来,恨不得堆到人把高。“老爷,总拾起来格。”“张成,你到街坊准备一百只大木箱,拿这砖头瓦爿装了木箱里面,要存了结结实实,不许有一点间隙,弄铜锁锁起来,封条封好了。刘安,你到马房备五十匹马驮子,两个箱子打成一对,装了这马匹之上,今朝到二更多天,牵到和家府门口,去转三转,他家如果有人出来,就丢把他家,你们返身好溜家来。”“老爷,虽然砖头瓦片不值钱,我家又备木箱子,又备马驮子,情丧就总送把人家?”“放心,我不做亏本交易格,我家赚到点了。”真真相信,一百只大木箱装个砖头瓦片,塞得结搭结实,铜锁一锁,封条一封。五十匹马驮子,驮一百个大箱子,一到二更多天,牵到和家府门口连转三转。和格歇不曾困了,坐在高厅看兵书了,只听到马颈脖子威武铃“吭啷、吭啷” 响。“安童,可是部队从堂经过?马铃声怎不断格?”安童出去一望,“老爷,不是部队经过,刘墉告老还乡,五十匹马,一匹马驮两个箱子,大概总是金银财宝,恐怕日里从我家门口跑不方便,坐夜偷了从我家府门经过,向山东运了。”“底高?五十匹马,一匹马驮两个箱子,果要有多少格金银财宝?刘驼子,你口口声声是清官,你清个什么景子?这下子把我抓住得呱。安童,多带点人出去,拿五十匹马统统拦下。”“喳!” 二三十个安童窜出去,张成、刘安望到他家有人出来,马匹朝杠一撂,返身倒溜走了格。安童一望,用铜锁封条封好了格,“老爷, 格铜锁锁住得,封条封住得格。”“抬到天井里来。”两个安童一抬,“老爷,箱子委该重,我们两人抬不动,四个也抬不动。”“六个。”再拿一百个大木箱抬到天井里。和一望,
铜锁锁了紧腾腾,封条封了密层层。
  “刘墉,刘墉,你这下子被我抓住得呱。
我早朝上殿奏一本,叫你驼子命难存。”
  好不容易等到四更多天,乾隆皇帝也不坐朝了。和到后宫见驾,“万岁,今朝刘墉告老还乡,坐夜偷偷从我家府门口经过,五十匹马驮一百个大木箱,总是装个金银财宝,把我拦住得,我请你万岁去过目。”“和,你说一百只箱子是金银财宝,有没有当他家将的面,拿这箱子打开来望望?”“格不曾。那他的家将人在何处?”“总溜走了。”“和,不好,你上了驼子当,刘驼子不是好叹气格,你今朝拿他一百个大木箱拦下来,他必定早朝上殿见驾,到孤皇面前奏一本,你跳进黄河洗不清。”“万岁,他格木箱来我家,我不曾开锁,我不曾启封条,封了好好格,我请你去过目。”“也罢,孤皇去看个明白。”跟随和来到元帅府,到天井里一望,果真是一百个大木箱,“开锁启封条。”安童拿封条一揭,铜锁一开。乾隆天子一望,“啊!和,你来望,这是什么东西啊?”和一望,“啊!总是砖头瓦爿啊!万岁,你看见格,我不曾开锁,我不曾启封条。”乾隆皇帝弄了莫名其妙,刘墉拿砖头瓦爿装了这箱子里,向山东运,这是什么意思?百思不解。早朝坐殿,出圣旨召刘墉到金殿来问,圣旨召上大半天也未曾召到人,钦差官来交旨,“万岁,刘墉说他不来。”“为什么?他敢抗旨不遵?”“不,他说格,你昨夜子拿他官职捋啦得,他现在是平民百姓,一无前程,二无官职。说老百姓不能上朝,说不能坏了祖宗留下来格规矩。”“嘿!你个驼子,你鲜翻了!鲜翻了!你不来,我非要交你来,加一道圣旨,和他拉关系。刘爱卿,你是当今国母的干儿,和孤家御弟兄相称,孤皇召御弟上朝,商议家庭事务,哥哥召兄弟,就不好不来。”刘墉接到这道圣旨,不敢违背,寻常上朝穿朝服,今朝也不穿。头戴一顶旧帽子,腰里束根带子,脚上穿双老婆圆扣鞋子。
摇摇摆摆来到金銮殿,皇兄连连口内称。
  不叫万岁,叫皇兄。“皇兄,不知召御弟前来有何要事?”“御弟,孤皇一事不明,召你来问个明白。你拿砖头瓦爿装箱子里向山东运,这个是底高意思啊?”刘墉腾腾空打起一个大失惊,“万岁,我,我可呆?”“你不呆。”“众位大人啊!我刘墉果呆啊?”文武百官就说:“刘大人,你不但不呆,你比鬼总鲜翻。”“啊呀呀!皇兄,我刘墉又不呆,拿砖头瓦片对山东带,我神经病啊?”“御弟啊!格这箱子里不是砖头瓦爿,是底高?”“皇兄,统统是金条,一共二十万两。”
和金殿来听见,果要躁死又还魂。
  “刘墉,你不要害人,二十万两金条,我不曾开锁,我不曾封条。万岁看见格,封了好好格。”“皇兄啊!我这二十万金条呗,准备连夜运到山东去,和和中堂一夜之间,统统换成砖头瓦爿。你,你要替我做主了。”和也狠了,“刘墉,你说是二十万两金条,我问你,你做宰相一年格俸禄银子有多少,就当你个钱不用,你做二十年宰相总聚不到这么多?你说这二十万两金条怎得来格?”刘墉不慌不忙,“皇兄,你听听啊!你听听!和大人吞吃我金条不算,还要查我账目,要问到这批金条的来源,也是当初老皇帝康熙在位,赏把父亲刘统勋格,叫我家爹爹负责将这批金条,发放到江淮一带救济灾民。先父临死归天,再三嘱咐:‘儿啊,这批金条我家只有保管权,没得使用权,将来发放到江淮一带去救济灾民’。一直到我手里,我分文总不曾敢用。我削职为民,要到山东做平民百姓,我拿金条带了回转山东,可是和中堂一夜之间,统统换成砖头瓦爿,皇兄,你要替我主持公道了。”乾隆皇帝倒被搅糊涂了,这个事情复杂了哇,究竟谁对谁错了,左右为难。刘墉不慌不忙,“皇兄,你真正不相信,你派御林军到和大人家里搜查,他家府内如果有这批金条,统统是我家格,我不是平白无故害他,我这金条上刻有老皇的钢印,有‘康熙十三年’五个字刻得来上,如果没得这个金条,说明是我刘墉害他格。”
和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和格奸党一想,刘驼子怎晓得这金条来我家格?“万岁,我堂堂兵马元帅,未曾违犯国法,无故不好搜查我家。”“和爱卿,正因为你是兵马元帅,官居极品,身正不怕影子歪,为了表示你的清白,朕就派御林军到你府上去搜查。”
派了二百御林军,跟随刘墉去搜查。
  一到元帅府,库房门打开来一望,金光闪闪统统是金条。打发御林兵一点,只有十五万两,还有五万呢?把和用啦得格。“和大人,只有十五万,还有五万你拿出来啊?你不拿,不拿我去找万岁去。”和吓了格,一把捧住刘墉,“刘大人,你高抬贵手,还有五万两赔赔赔把你。”肇拿小库房打开来,勉里勉强凑足了五万,一共二十万两金条送到刘墉家里。格刘墉成了暴发户,一夜之间发到二十万两金条格财,来到金殿,“皇兄,多谢你为我主持公道,御弟我告辞了。”“去吧。” 跑了三步,刘墉回过头来,“皇兄,我有一事不明,向你请教,我这堂堂宰相官职怎得抛格?”“你问我,要问你自己了。”“皇兄,我这官职怎得抛格?瞎子吃馄饨,我心里有数。”“你有什么数啊?”“皇兄,只因三天之前,和和中堂与我打赌,他说:‘刘墉,你今朝也参本,明朝也参本,朝纲有个人你可敢参?’我问他哪个,他说你万岁,敢参你万岁一本,他当文武百官之面向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先生。我与他打了这个赌,上殿参你一本,不料拿乌纱帽参抛了。我要回转山东做平民百姓,不过临走之前,我要请和大人向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先生。
他只要跪下来认先生,我回到山东也宽心。”
  乾隆皇帝一听,哦,我原说你刘驼子怎干大格胆?原来你和来下参怂格,“和,有没有此事?”“万岁,确……确有此事。”“既然有这回事,言而有信,跪下来认先生。”“哎!万岁,我堂堂兵马元帅拜一个草民为师,成……成何体统啊?”“和,正因为你是兵马元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言而有信,跪下来!”刘墉说:“皇兄,也要请你开开恩,做先生要有先生派头,请你赏张椅子凳,等我坐了金殿,好让和大人拜师。”“端把他。”刘墉朝金殿一坐,和倒哪好意思叫了?朝乾隆皇帝望望,圣天子面沉似水。“叫。” 刘墉抬抬手,“和大人,爬近点, 爬近点,要爬到我裤档底下来。”和没得办法,爬前三步,
弯下腰来拜三拜,先生连连叫三声。
可怜了,敲了金条二十万,回过来叫他老先生。
  二十万金条被敲啦得,还要叫人家先生。刘墉说:“皇兄,我有和中堂这个门生,回到山东心也宽了。御弟我告辞了。”“去吧。”才跑出去三步,“刘墉,停下,跪下听封。”
刘墉前来听封赠,官复原职受皇恩。
  “哎!宰相官职又家来格,多谢万岁!”他一跑一摆,架子比任何人都大。一散朝来到朝房,“张成、刘安,我曾说顶多三天,我宰相官职就家来格。怎说,只有两天半。”“老爷,你鬼花头足格,做了官,也发了外块财。”
  我也不提刘墉与和朝纲之中,结下深仇大恨。
再提公子左良臣,不分星夜上皇城。
  公子讨饭进京,一到北京城,到清华门,因为天气冷,他朝步檐底下一壅,蹲杠晒太阳。事情凑巧,来这时候,一匹坐骑,马上坐一员大将,后面有小兵相随。这是哪个?值殿将军吴能,奉命巡城,望到步檐底下一个小孩子,“左右,将那个小娃娃带过来。”士兵上前揪住公子格耳朵,拖到马身边。“小娃娃,向我家大人见礼。”
公子吓了双膝跪,大人连叫二三声。
  “娃娃,你在清华门干什么?”“大人,我是来进京告状格。”“告状啊!好,本将军到现在从来未曾受理过状纸,今朝破破例,受你格状纸。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要告哪个?果有状纸呈上来?”“大人啊!状纸我有,不过在告之前,先要请问你将军尊姓大名,官居何职?”问他官职多大?“问我的大名,告诉你:皇封值殿将军二品官,姓吴,我叫吴能。”“大人,我不告。”“为什么不告?”“大人,你,你格名字不好。”“我的名字哪一点不好?”“大人,你就是没用头名字。你叫无能啊!
你个名字叫无能,最好请你不要烦神。
金銮殿上告不准,连你格官职保不成。”
  “本将军叫吴能。”“我晓得你叫无能。”“我姓吴,口天吴。”“大人,你真叫吴能,格我就告。”“你告哪个?”“你听好了格,
一不告朝纲文宰相,二不告执掌兵权大将军。
文武百官总不告,单告国舅桂大人。”
格吴能听到这一声,吓了三魂少二魂。
  “去去去,小兔崽子,死走,死走,不要来烦我。”“大人,你不是叫吴能啊?”“死走,我叫无能,我不叫吴能。”听到国舅怕格,情愿叫无能了,不敢叫吴能啊。公子被赶出清华门,跌跌冲冲,抖抖嚯嚯。
一路行程朝前奔,护国寺到面前呈。
  他是讨饭进京,没得饱肚子,再加上腹中饥饿,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一个跟斗掼到地,神木不知半毫分。
  小和尚一望,连忙进去告诉当家师。当家师吩咐抬到里面,一看公子格脸色,“徒儿,这个小娃娃是被饿昏了,弄点点心把他吃吃。”肇拿公子救醒了,弄点点心把他一吃,有了精神了,
双膝跪在禅堂内,师父连连口内称。
  “小娃娃,你因何饿成这个景子啊?”“师父,我进京告状格。”肇拿山东遭荒,桂太发赈,冤斩父亲,一情二节细说分清。当家师一听,哈哈大笑,“你个小贼,你胆倒不小啊,竟敢告国舅,你可知洒家我是何人啊?实不相瞒,我叫法空,和国舅桂太是八拜之交,弟兄之称。你竟敢告我格兄弟了。徒儿们,将他拿下。”两旁格小和尚如狼似虎,绳子一扎,拿公子朝二梁上一吊,举起格皮鞭。十二岁格小朋友,娇皮细肉,把鞭子一划,身上一条血杠,
公子吊了二梁上,救命喊了不绝声。
  一声救命,惊动后堂一个老和尚。这老和尚人称智能大师,他本来是护国寺格长老,法空是他格徒弟。现在年纪高大,不管庙里事,来后堂修道。他不是代替自己修,代替乾隆天子出家修道,也就等于是乾隆皇帝的替身郎。听到有人喊救命,禅杖一戳,来到前面禅堂。“你们为什么打这小孩子啊?”法空一望是师父,“师父,他进京告状告国舅格。”“怎么?国舅犯法,就告他不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将他松绑。”智能大师一开口,小和尚不敢犟,拿公子从二梁上间松下来。老和尚一望,“你们何苦啊!拿这小娃娃打成这个样子啊!小娃娃,不用哭,来来来,随我来。”带到后堂弄清水拿他身上血迹洗啦得,敷药一敷,末药一抹,结疤脱盖好起来蛮快。“小娃娃,你因何要状告国舅?你慢慢说把我听。”
公子跪了禅堂内,大师连叫两三声。
师父啊!真人面前不说假,假人面前不说真。
提到我家伤心事,冤沉海底海能深。
上上下下说一遍,点点滴滴总分清。
  智能大师就说哇:“小娃娃,你要状告国舅谈何容易啊!不要说到金殿,你连午朝门总不得去,午朝门有小兵站岗放哨,我可以带你到午朝门喊冤。不过,万一告状告不准,万岁追究下来,就有杀头之罪。十六岁算满冠,你才十二岁没得死罪,我就有死罪,我是出家人,如果一死,连收尸格人总没得。小娃娃,我也不能带你到午门喊冤啊。”公子虽然年纪轻,生得非常聪明,听到智能大师话中有话,这老师父肯带我到午门喊冤,不过他有后顾之忧,怕一死没得人为他收尸,要想他带我到午朝门喊冤,我必定先要解除他的后顾之忧。公子聪明伶俐,
跪在禅堂忙磕头,爹爹连叫两三声。
  “爹爹,你拿孩儿带进午门喊冤,
有个三长并两短,我做披麻戴孝人。
你在世有我养,死了有我葬,
年纪大了有个伤风并咳嗽,我做端茶奉汤人。”
  智能大师沿小出家做和尚,今年已经七十三岁,从来不曾听见哪个叫过父亲。听到公子一叫父亲,哈哈大笑,“儿啊!起来起来哇!你胆放宽心,为父将你带进午门去喊冤。”“父亲,你倒不怕国舅啊?”“什么?我怕国舅,他算什么东西?”
老和尚水磨禅杖拿一根,嘴里喊了不绝声。
我匡了七十三岁活不成,也拼拼国舅老奸臣。
  和尚有儿子稀奇了。两人洗过手脸上床歇息,就拿公子捧在怀里,脸霍了格脸困到四更天,“儿啊,好起来了,我们早点动身,好上午朝喊冤。”洗过手脸,“孩儿啊!朝纲有三百文官二百武将,我有言语嘱咐于你。
叫声我儿听分清,一路跟我要当心。
我拿你带进午朝门,会会清官刘大人。”
肇爷儿两个手搀手,午朝门到面前呈。
  你们说智能大师格威望有多高?御林军来下站岗放哨,望到他不但不敢拦他,反而个个打招呼,“大师,你早!”“ 大师,你早啊!”一到午朝后门,两人坐下来。“儿啊!一歇刘墉的轿子一到,你窜出去拦轿喊冤,他必定要问你,是哪个带你来格?你不能说我带你来格,就说个人闯进来格,可懂啊?”“父亲,我懂格。”一歇辰光,刘墉身坐轿梁,张成、刘安手提灯笼火前面领路,来了格。“儿啊!刘大人来了格,快窜出去喊冤啊!”公子窜出午朝门,高喊冤枉冤枉冤枉啊!
我有一件冤枉事,冤枉到无底海能深。
  刘墉端坐轿梁,信嘴就问:“什么人喊冤?什么人喊枉?可有状纸呈上?”“大人,小民有状纸,等我脱把你。”“哎!小孩子说话怎颠三倒四,状纸是拿把我,怎得脱把我啊?”他不晓得,状纸写在衬衫上。公子拿衬衫一剥,赤膊皮条。张成、刘安拿衬衫朝手里一抓,一股汗酸臭。公子讨饭进京,格味道好闻?一望,有一张血状,“老爷,这是一张血状啊!”刘墉端坐轿子,接过状纸,张成拿灯笼火朝前间一凑,赵钱孙李从头看起。
上上下下看完整,捶胸顿足泪纷纷。
  “不得了了呱,
山东省里出了连天祸,我来皇城不知闻。
  桂太啊桂太,状纸上所告,不论是哪一条,你都有杀头之罪。桂太啊桂太,你还有欺君之罪。小娃娃,你不要惊怕,是哪一个将你带到午门来喊冤?”“哎,大人,不曾有哪个带我来,是我个人闯进来格。”“不对,午朝门乃是重地,不要说你小孩子,就大人总闯不进,必定是有人带你来格,而且这个后台老板离此不远。”待我刘墉略施小计,拿后台老板钓出来看看。究竟是哪个?眼睛一瞪,耳朵一竖,“张成,刘安。”“有。”“这个小娃娃胆大包天,私闯午门重地,将他推出去,斩。”“喳!”张成、刘安懂他格意思,拿公子用绳子一扎,做鬼推出去要杀,格智能大师在午朝后门躲不住了,儿子要被杀,放趟子朝出溜,“刀下留人。”
刘大人抬起头来望望清,恨不得笑了肚里疼。
  “啊呀大师,原来你就是后台老板。老实同你讲,我要杀他是假,拿你钓出来看看才是真。”智能大师一听,啊哟,这刘驼子怎干促狭,“刘大人,要请你帮做主了。”“大师,这小孩子是你什么人?”“他是我的螟蛉。”“哦,既然是你的义子,你将他带回护国寺好生抚养,待本相上朝,参他一本。”智能大师谢谢刘墉,带领公子回转护国寺。刘墉上殿见驾,来到金殿一想,桂太是西宫国舅,山东巡抚,我要想参本告他,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我个人就怕告不倒他,也罢,不如等我家去想个两全之计,要么不告,要告就一次性告倒他。散朝来到自己家里,朝高厅一站,动脑子想办法,我用底高办法能够参得倒桂太?刘墉来高厅转了几个弯,横也难来竖也难。
刘大人正在为难处,来了他格同床共枕人。
  刘墉家夫人来到高厅,“老爷,你个人坐了高厅,又来下想什么野心事?”“啊呀! 夫人来了格。夫人,有你来家,天下的美女都不放我的眼内,我也敢想什么野心事,只因山东左良臣进京告状,状告国舅,我有心替他伸冤,又想不到办法,你可有好办法?”“老爷,国舅官高职大,凭你个人是告不倒他,你只有请文武百官帮忙,叫他们先参一本,然后你再加一本,两本夹攻,才能参得倒国舅。”“夫人,果真是好计。我刘墉有了妙计了。”究竟是什么妙计?
  一到第二天,才不过四更多天,刘墉来到午朝门口,逋杠等人,要等待和。因为和是桂太格表叔,如果有表叔告表侄,肯定是易如反掌。一想,这个和他又不呆,怎肯告自家侄儿,我今朝再设起圈套,让他上我格当,钻到我圈套中,逼他告,不告也得告。桂太本来是来山东,万岁出圣旨召他进京,早朝要问他山东情况,所以今朝早朝桂太也必定要上殿见驾。和这个人他文武全才,论文,他是武英殿大学士;论武,他是全国兵马大元帅。他东华门、西华门都可以跑。一歇辰光,和来了哇,刘墉立起身来,抢哨打招呼,“和中堂,你早!你早啊!”和听到刘墉格声音,连忙走出轿门,弯弯一礼,一躬到底,“啊呀,先生,你早!你早!”他叫先生,来金殿当万岁认格,他不好不认。
  “先生有何吩咐?”“和大人,我才间来朝房里面,五百朝臣,高谈妙论,拿朝房吵得乌烟瘴气,我们蹲外间坐坐,吸吸新鲜空气,可好?”“好格,先生,依你。”“张成,把马褡子拿过来,让和大人坐下来。”两人怎呢坐格?这个坐法有讲究。刘墉坐前面,张成、刘安手提灯笼火,撑了旁边格。和坐在刘墉后面,格辰光才四更多天,天也不曾亮。刘大人开口:“和中堂啊,朝纲里三百文官,二百武将,看见我刘墉总恭恭敬敬,就是有个人架子大了,把我当朝宰相都不放在眼内。”“先生,你说格是哪个?”“哪个哎?西宫国舅,山东巡抚桂太。”“啊呀呀!先生,你拿桂太当什么人啊?他是西宫国舅,皇亲国戚,也是封疆大臣。
提到桂太官不轻,文武百官怕三分。
就是见到和就不同,又行礼来又鞠躬。”
刘墉闻听这一声,正中其谋二三分。
  “和大人,你说桂太看见你,行礼鞠躬了,我不相信,我们打个赌怎呢?”“假使今朝桂太看见我,行礼,鞠躬,你怎呢说?”“和,桂太今朝早朝上殿来见驾,我们坐了朝房门口等,今朝向你行礼鞠躬,我输三千两银子把你。”“不行礼鞠躬嘛?”“不行礼鞠躬,我输三千两银子把你。”口说无凭,叭叭叭击掌为证。一歇辰光,桂太身骑高头大马,后头小兵相随来了格。“和大人,桂太来了呱,你等他向你行礼鞠躬哦。”和拿身子坐坐正,坐杠等。格辰光才四更多天, 朦朦晌天亮,桂太坐了马高头,向朝房门口一望,老远只望到格刘墉,他不曾望到和。刘墉格影子拿和遮住得格,望到格刘墉,他一肚总是气。唉,冤家路窄,怎家来就碰到这刘驼子?不要睬他,等他死走了,我好上殿见驾,调转马头。刘墉说:“和大人,桂太转身要走了哇,你也等他向你行礼鞠躬。”
和闻听这一声,可要躁死又还魂。
  和身子一立,马鞭子朝手里一抓,
怒气冲冲站起身,吼喊一声如同响雷阵。
“目无尊长该有罪,我打死你格小畜生。”
  一个箭步窜到桂太格坐骑前头,“叭哒”一马鞭子,桂太被打得措手不及,走马高头栽到地落。肇和不由分说向死里打。
打一记来骂一声,头上打到足后跟。
  桂太被一打,莫名其妙,“表叔,你怎瞎打啊?”“我不打你,打哪个啊?你目无尊长,连表叔总不放在眼内,看见我不行礼,不鞠躬,害我输了三千两银子啊。”“表叔,我才间又不曾看见你。”“我坐干近,你总不曾看见,你瞎了眼睛。”“劈呖叭啦”只是来杠打,桂太弄手一捋,满手总是鲜血,望望鼻头管里格血嗒嗒嗒朝地落直滴,“表叔,你怎还打?我走山东赶家来,特地早朝上殿见驾,你拿我打成这个狼狈景子,我怎呢好上殿?也罢,我索性不上殿,等到皇上追究下来,我单看你表叔可担当得起这个责任?”翻身朝马高头一跳,手一挥,“走!我们回转山东。”调转马头走了格,和还来杠跺脚爬头骂天设地。刘墉跑到他身边,“和大人,打得好,打得好。”“刘墉,今朝打赌是你输格也是我输格?”“啊!算我输格,三千两银子我照把你。”哪晓刘墉腾腾空打起个大失惊,“啊呀!和,大事不好,你闯下塌天大祸啊!”“先生,我闯底高祸?”“和,我猛然想起,桂太走山东赶家来,万岁出圣旨,召他早朝上殿,问他山东情况。你不由分说打了他头破血流,现在回转山东,万岁见不到桂太,金殿必定要追究。
背不起文武百官奏一本,你浑身长嘴说不清。”
  和一听,吓了大半条命,来到刘墉面前双膝一跪,
“先生啊!也望先生施妙计,救救你家学生命残生。”
  刘墉两个手一背,和弯腰驼背跟他后间,刘墉转到东,和跟到东。两个溜溜一转,“和,就能格,万岁问到你,你为何毒打桂太,你就这样子说。”“怎呢说?”“你就这样子说。”“怎样说?”“你就这样子说,你就说,桂太是西宫国舅,山东巡抚,官高职大,不思报国,到了山东,草菅人命,私杀朝廷命官,动用皇罗伞盖,吞吃皇纲金子,有谋王篡位之心。像他这种奸臣贼子,人人得而打之,人人得而诛之。你和是他个表叔,痛打表侄大义灭亲,对奸党恨之入骨,一时气愤不过,来午朝门将这奸贼毒打一顿。你肇这样子一说,不但没得罪,相反有功劳,万岁要加封。”“先生,对格,好办法!好办法!不过先生,假使万岁问我要凭据,我又没得证据。”“不要紧格,证据我有,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从衣袖管里把血状拿出来,和接过一看,两个溜溜一转,晓得上了刘墉大当,“啊,刘墉,你坏了,你坏了,你拈砖头给我啊!我上你格当啊!告诉你,状纸我不要,桂太我也不告。”“和,你没得我这张状纸为证,你金殿必死无疑。”“我不稀见!”“好好好,状纸我拿起来。假使万岁发火要杀你,你朝我做做关目,我拿状纸好递把你。”
  一歇辰光,钟鼓齐鸣,百官上殿。圣天子龙开金口,“山东巡抚桂太为什么早朝不上殿见驾啊?”刘墉抢哨一跪,“万岁,桂太昨天就回来,今朝早朝上殿来见驾格,到了午朝门口,不知为了什么情况,被和和中堂毒打一顿,打了头破血流,现在回转山东去了。”“什么?和,有没有这回事?”“万岁,是有这回事格。”“好你个和,你还得了!你痛打皇亲,分明是藐视君王,有欺君之罪。左右,脱下他的蟒袍玉带,摘下粉底朝靴,探下乌纱大帽,
官职捋了干干净,推出午门不容情。”
和跪在金銮殿,冤枉喊了不绝声。
  “和,你哪一点冤枉?”和一想,要说喊冤枉,我又没得凭据,嘴朝刘墉一拱,“先生塞把我!塞把我!”刘墉见他做关目,拿状纸一捏,朝他身边一放。和拈起来,有了凭据,狠起来格,“万岁,我为何毒打桂太,我有原因,我有理由格。”“你打人也有理由了,你说嘎。”“万岁啊!桂太是西宫国舅,山东巡抚,官高职大,不思报国,到了山东,他草菅人命,私杀朝廷命官,动用黄罗伞盖,吞吃皇纲金子,有谋王篡位之心。像他这种奸臣贼子,人人得而打之,人人得而诛之。我和是他格表叔,痛打表侄,大义灭亲,对奸党恨之入骨,一时气愤不过,来午朝门将这奸贼毒打一顿。”他好了拿刘墉教他格话,一字不错总背出来格。乾隆皇帝就问:“和爱卿,你说桂太在山东有谋反之心,可有凭据?”“有,有血状为证。”血状摸出来,荐上龙书案。圣天子端坐金殿,从头至尾上下看起。
上上下下看完整,龙靴蹬破两三针。
  “山东出干格个事情,孤王也不晓得。和爱卿,你大义灭亲,精神可嘉,官复原职。”穿宫太监赶往后宫,赏和黄马褂一件,“多谢万岁!”和一想,竟要告哇!一告有了黄马褂穿了。“和爱卿,告状之人叫什么名字?现在人在何处?”“万岁,要问我家先生,我家先生他才晓得格。”乾隆皇帝一听就明白了,你个大草包,你个大草包,刘墉拈砖头把你,你不晓得蒙在鼓里也大起劲:“刘墉,究竟是什么回事?”刘墉不慌不忙跪下来帮他圆谎,“万岁,是这么一回事。今朝早朝我与和大人上殿见驾,路经午朝门,一个小孩子拦轿喊冤,我问清了情况,和大人收格状纸。他叫左良臣,山东人氏。现在我交把护国寺长老智能大师收养。”“那好,圣旨发到护国寺,召左良臣上殿见驾。”一道圣旨下到护国寺,智能大师接到圣旨不敢违背,帮公子身穿罪衣罪裙,带到午朝门口。就来午朝门口,公子跪下来,一步三拜,三步九磕,二十四拜,
慢慢爬上金銮殿,陛下连连口内称。
  “下跪之人,你就是左良臣?”“万岁,正是小民。”“抬起头来。”“万岁,小民不敢,恐怕惊吓万岁。”“恕你无罪。”公子将首一抬,万岁一望,一副好相貌,生了眉分八字,牙排碎玉,天庭饱满,地阁方圆。
望望眉心还有一把珍珠伞,必定是朝纲里大贵人。
  “小爱卿,你年纪轻轻进京告状,令人佩服。智能大师,你将他带回护国寺好生抚养,孤王马上派兵遣将赶往山东,拿捉桂太。金殿所告如属事实,小爱卿,孤王定有重封。”智能大师谢谢万岁,回转了护国寺。
  接上段圣天子端坐金殿,启开龙口:“众位卿家,像桂太在山东自立为王,竟起谋反之心,有哪位爱卿带领兵马拿捉桂太?”
哪晓问到文官文不应,问到武官不作声。
三百文官二百武,总像泥塑木雕人。
  刘墉一望,啊呀!朝纲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不如我来,双膝一跪:“万岁,老臣不才,我愿前往。”“刘爱卿,也是你忠心为国,既然有你前去,过来听封。”
刘墉前来听封赠,十三省巡按你当身。
尚方宝剑交把你,先斩后奏不容情。
  “万岁啊!老臣有一事恳求,我到山东拿捉桂太,恐怕人手单薄,个人难以将桂太拿捉,也请我主洪恩浩荡,派个帮手把我。”“刘爱卿,朝纲有三百文官二百武将,任你挑选,你欢喜哪个你就选哪个。”“万岁,要说挑选,老臣不敢担当,
我文武百官总不要,单要我家和小门生。”
  “和卿家,刘卿家挑到你,过来听封。
和前来听封赠,副巡按之职你当身。”
  “刘爱卿,另外孤皇赐你御扇一把,这把扇子代表君王,见扇如见君。”“多谢万岁。”一散朝,刘墉背背和:“和大人,早点收拾收拾,我们动身好走。”和拿身子一转:“刘墉,你害人么不是这腔调害法子,你又不是不晓得,桂太是我格表侄,有表叔捉表侄格道理了?”“和 ,捉桂太格功劳大了,我不把旁人,因为我们是师生道理,挑你一挑。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稀见啊!”“好格呢,我赌你敢不去啊?”各自回转府门,和一到家,朝高厅一坐,想想又难过,你格刘驼子,我怎有脸面到山东捉自家侄儿,要说不去我是违背圣旨,驼子,你要弄怂我,我请你活不到明朝。修书一封,打发得力安童送到西宫。西宫桂娘娘一望,晓得刘墉要到山东捉她家哥哥。“安童,回去告诉表叔,就说哀家知道了。”安童一走,桂妃设计阻拦刘墉。
  一到第二天天明,刘墉点起三千兵马,张成、刘安前面开道,
兵马队队到东门,来了拦挡断路人。
  张成、刘安来通报:“老爷,东门不好跑,前面有鸾驾拦路。”“啊呀!张成、刘安,鸾驾万万不能冲撞,不是正宫娘娘,就是当今国母,我们改道从南门。”
兵马队队到南门,又有鸾驾拦路程。
  “老爷,南门也有鸾驾。”“哦!难道正宫与西宫同时出宫?”“张成、刘安,鸾驾千万不能冲撞,改道,我们从西门。”
兵马队队向西行,又有鸾驾到来临。
  “老爷,西门也有鸾驾。”“什么?西门也有鸾驾?”怪事,鸾驾只有正宫娘娘才有资格摆,为何东南西三门都有鸾驾?“张成、刘安,你们去访一访,这鸾驾是何人而摆?”张成、刘安去一访,“老爷,西宫桂娘娘摆格。”“什么?桂娘娘摆格,我明白了,她想摆起鸾驾,阻拦我的去路,不许我到山东捉她家哥哥。桂妃!桂妃!你多大格人多大胆子?你小小一个西宫,有什么资格,什么权力摆鸾驾,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张成、刘安,带领兵将打碎鸾驾,夺路而走。”“老爷,你教我们打鸾驾?你可要命啊?鸾驾不好打。”“打!有我担当。”“好格,有你老爷担当,我们会格。”手拿棍棒,来到鸾驾身边,“劈哩叭啦”“叭啦劈哩”上前就打,
拿掌扇敲做两半个,龙凤旗撕了碎纷纷。
  打开一条路子带领兵马走了格。桂娘娘一望,“刘墉刘墉,你胆敢打鸾驾,你就活到今朝了。”这妖妃又丧,自己动手到脸上划了两条血杠,手到头上一捋,披头散发,
一头跑了一头哭,金銮殿上把冤伸。
  乾隆皇帝有三宫六院,最宠爱就这西宫桂妃,见到桂娘娘梨雨满面,“爱妃,哪个欺侮于你?告诉孤王,有朕替你作主。”“万岁,有哪旁人敢欺侮我?今朝有刘墉看见我,嬉皮笑脸当众要想调戏于我,臣妾我不肯,
他就动手拿我头发揪了纷纷乱,龙凤裙撕了格碎纷纷。
  圣天子一听,龙颜震怒,“大胆刘墉,你还得了?臣戏君妻,要罪灭九族。值殿将军吴能何在?”“有。”“命你带领三千骑兵火速出京,拿捉罪臣刘墉。”“喳!” 吴能带领三千骑兵飞马出京,拿捉刘墉。刘墉走出皇城约摸有七八里路程,吴能格骑兵追到了,来快马之上高声大喊,“圣旨下!”刘墉听到格圣旨,不是走出轿梁,是吓滚出轿梁,双膝一跪,迎接圣旨。吴能不由分说,“左右,将这反贼拿下!”
一声令下不非轻,刘大人捆绑紧腾腾。
  一到午朝门首,拿刘墉朝将军柱上一绑,吴能上殿交旨:“万岁,罪臣刘墉已被捉到,等候发落。”“爱卿,不须带他上殿,朕命你为监斩官,单等午时三刻,将他开刀问斩。”吴能领旨监斩,一到午朝门首,刘大人被五花大绑。
杀人鼓打了咚咚响,落魂炮放了不绝声。
单等午时三刻到,刘墉哪有命残生?
刘大人绑了午朝门,哭到死去又还魂。

叫一声苍天啊,想我刘墉忠心耿耿保皇驾,怎就没得格好收成 ?
竟是臣子伴君王,好比山羊伴虎狼。
臣伴君王终有祸,羊落虎口必身亡。
  皇上,你杀的是文华殿大学士,杀的是吏部天官,杀的是当朝宰相,万岁啊,你杀的是当今国母的干儿,杀的是太子少保,你杀的是大大的忠良啊!皇上,你不应该啊!刘墉绑在午门仰天长叹。张成、刘安就说:“老爷,如何是好?”刘墉叫一声,“刘安,
速速到后宫向我母后报个信,午朝门搭救我当身。”
  “唉!对格!老爷你死不了,我们去报信。”放趟子直奔后宫报于皇太后。皇太后一听,自家干儿子要被问斩,这还得了?急急匆匆来到午朝门首,“干儿,哀家晚来一步,让你吃到干大格苦,来来来,随我上殿。”拿刘墉绳子一松,
一把搀住刘墉手,并并行行入朝门。
  乾隆皇帝一望,母后来了,连忙起身迎接,“母后,不蹲后宫,到金殿所为何事?”“皇儿,刘墉犯了多大格罪?你要将他问斩。
不看金刚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
  看在哀家的份中之情,你也不应该将他斩首。”“母后,正因为看了你母后格情面,按照国法,臣戏君妻,要罪灭九族,我不杀他全家,只杀他个人,对他是格外开恩。”“哦!臣戏君妻,他调戏哪个?”“他调戏西宫桂妃。”“桂妃人呢?”桂娘娘抢哨朝下一跪,“母后,臣妾有礼。”“哀家问你,你说刘墉调戏你,他怎样调戏你?”“母后,他,他来西门。”“底高西门?你不蹲皇宫之中,你上西门做底高?你赎魂灵嘎?”刘墉双膝一跪,“母后,儿臣到山东拿捉她家哥哥,她来东南西三门摆起鸾驾,阻拦我的去路,不许我上山东,我一时恼怒不过,带领兵将打碎鸾驾夺路就走,可是她相反陷害我,说我调戏她。母后,你要替儿臣做主了!”皇太后一听,只气得花容失色,柳眉倒竖,执手一指,“你格妖韶!你格妖韶!你小小一个西宫,有多大格资格?有多大格权利,你好摆鸾驾?皇儿,这个贱人败坏大清皇朝的规矩,理当打入冷宫,今生今世不超升。”乾隆天子一听,啊哟!爱妃,你怎思量到摆鸾驾,我有心救你 我也救不了。桂娘娘哭哭啼啼被打入冷宫。皇太后说:“皇儿,说明刘墉是正确的,应当官复原职,穿宫太监传哀家懿旨,打开国库,拿昔年大宋朝包拯用的三口铜铡抬到金殿来。”一歇辰光,三口铜铡顿到金殿,国母吩咐,“刘墉跪下,万岁不封,哀家来封,当文武百官之面拿三口铜铡赐把你。你要仿效当年的包龙图,为国除奸,为民除害。仔细听封,你龙头铡铡的是龙子龙孙,虎头铡铡的是文武大臣。狗头铡铡的是土豪劣绅,要公正,不要留情,万古流名。”乾隆皇帝一听坐不住了格,龙子龙孙总好被铡格也得了,“母后,你封得太重。”“皇儿,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着想,哀家封了也嫌小,不许多嘴。”万岁一听,不好,我再多多嘴,她封了还要大。皇太后下令,文武百官沿三口铜铡转三转,看三看。
忠良官看了哈哈笑,奸臣吓了汗淋淋。
  你背背我,我扯扯你,“老兄,肇要当点心,不要犯到刘驼子手里,把他这虎头铡一铡,到阎王家去伸冤啊。”刘墉接过三口铜铡,拜别过皇太后,辞别过万岁,离开金殿,跨上轿梁。
身坐轿子前面走,三口铜铡紧随身。
  再说到和,人来外罗城,见到刘墉被捉上金殿,心里一想,刘驼子这下子被捉了进京,肯定死罪一条。他一死,我是上山东,还是不上山东?正准备打转家去问万岁,老远看见刘墉格轿梁,后面还有三口铜铡相随。哎!格不是刘驼子格轿梁?怎又来格?轿子一到面前,刘墉走出来了。“先生,你不曾,不曾……”准备说你不曾死啊,“你倒哪有三口铜铡格?”“和,桂妃设计要想害我,不曾害得到,我又弄到三口铜铡,龙子龙孙总好铡。”和一想不好,这个驼子害不死,越害好处越大么,相反害到三口铜铡把他,“先生,你可上山东啊?”“上山东啊!”“格时间不早,我们赶紧动身走。”肇兵马起程,
三千兵马前面走,三口铜铡紧随身。
在路行程数天整,山东到了面前呈。
  一到山东境界,刘墉下令兵马屯扎,安营扎寨。张成、刘安就说:“老爷,既然到了山东,锅子趁热端,酒做多时了要酸,赶紧要拿捉桂太。为何兵马屯扎?”“张成、 刘安,你们懂底高?我现在是十三省代天子巡抚,既然到了山东,我就要微服察访,访访民间果有不平冤屈之事。来,你们随我出去私访。”打发小兵寻一件道袍,头戴道帽,身穿道袍。
肇堂堂巡抚老大人,扮做个道士老先生。
“张成、刘安,路途百姓来盘问,就说我们是师生三个人。”
  刘墉走前面,张成、刘安后面跟随。
一路行程朝前奔,看见个寡妇上夫坟。
  “张成、刘安,你们看啊,那旁有个少年寡妇来下上坟啊!浑身雪白,朝坟上一伏,来下悲泪啼哭。我们倒听听,她哭点底高?”
小寡妇,在坟堂,悲悲泣泣,
叫一声,短命夫,误我终身。
想当初,请媒婆,央媒说合,
选良时,将奴家,娶过门庭。
我只说,与丈夫,一同到老,
谁知道,老阎君,铁面无情。
将我夫,捉了去,魂归地府,
丢下我,小奴家,冷冷清清。
少年寡妇越哭越伤心,刘大人旁边看分明。
  “张成、刘安,你们望啊!这个女子哭声带笑声,他的丈夫必定死得不明不白,受人谋害而亡。”“老爷,少说点,你凭底高说人家丈夫死得不明不白?”“凭我做宰相这副耳朵,这双眼睛,我能看得出,我能听得出,不相信,我问把你听。”来到少年寡妇面前,“小女子,人死不得复生,不须过份悲伤。”“先生,我家丈夫死了苦。”“你的丈夫因何亡故?”“我家丈夫心脏病发作,夜间急病亡故。”“不对,依我看来,你的丈夫必定死得不明不白,必定受人谋害而亡。”“先生,这个玩笑开不得,小女子我担当不起。”“你不相信,你可晓我是何人?我乃十三省代天子巡抚刘墉。”那个少年寡妇听到是十三省巡抚,不慌不忙镇定沉着,来到刘墉面前,彬彬有礼,
弯腰奉揖忙行礼,“参拜巡抚老大人。”
  “小女子,你的胆识不小,我说你丈夫受人谋害,你可相信啊?”“大人,我家丈夫明明是心脏病发作,你硬说他受人谋害,我这名声不把你败坏啦得。”“你不相信,三天我就能证明把你看。”“大人,假使三天你破不了案呢?”“三天破不了案,这个宰相印把子把你,宰相官职等你做。”“大人,说话要算数,口说无凭,击掌为证。”“啪啪啪”两个人一拍掌,那少年寡妇转身走了格。张成、刘安就说:“老爷,你何苦?莫名其妙同人家打这个赌,她住哪里、 叫底高你总不晓得,你这个赌不绝输啊?”“张成、刘安,你这话错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三人兵分三路,张成向东,刘安向西,我沿这条大路,我们去访探消息,日落西垂,到此地会合。”
  肇主仆三个分三路,第一天到夜没得消息,第二天到夜杳无音讯,第三天到太阳落山,毫无头绪。刘墉一想,不好了哇,我阴沟洞里翻船,栽了这少年寡妇手里,还有一夜时间,我破不了这个案,我这宰相官职就要抛。
刘墉拿眼睛翻一翻,横也难来竖也难。
  正来这时候,落了一阵暴头雨。刘大人眼睛一观,十字街坊坐北朝南第三家门开了杠,一个趟子来到门口,只见一个年老婆婆来下摇棉,“老妈妈,外面大雨降临,望你行个方便,等我躲雨片刻。”“先生,暴头雨伤人格,你进来,我烧碗生姜红糖茶把你驱驱寒气。”年纪大格良心好,一碗生姜红糖茶烧好了。刘墉捧在手里正准备喝,只听到“叽咔”门一响,一个后生少年闯进来格,一把揪住刘墉格领宗,“你个牛鼻子道士,我不来家,你竟想我家妈妈格眼孔啊,我今朝打死你格牛鼻子。”拎捣拳头要打,老妈妈大喝一声:“畜生快快住手,这个先生被暴头雨淋了,我烧碗红糖茶把他驱驱寒气,你情丧败坏你家妈妈格名声啊。”“先生,对不起,我这个人比较莽撞,你不要见怪。母亲,红糖茶哪能驱寒气?我床肚里有陈了十三年格老酒,拿出来,一来向先生赔礼,二来把先生驱驱寒气。”肇两个人坐下来准备吃酒,后生少年开口:“先生,我这人就是脾气不好,比较鲁莽。我姓刘,名叫刘清,我这眼睛有点瞟格,人家喊我瞟眼刘清。我有一道不好,我就喜欢赌钱,听到赌钱,就赛过年。本来家里万贯家财,把我输啦得了,连累我家妈妈现在陪我受罪。”“后生家,赌钱不是好东西,一定要改啦得。淘气淘了面红,赌钱赌了家空。”“啊! 先生,你是个好人,初次同淘,你就教育我行好,我们倒蛮有缘格。先生,我们结拜弟兄两个果好?”“格不好,我是个出家道士,孤苦伶仃,我哪好和你结拜弟兄啊?”“我们有缘。”“格不好,再加上我又是个驼子,我不配和你结拜弟兄。”“先生,你怕底高?驼不要紧格,朝纲里刘墉驼子也做宰相了,告诉你这年把驼子吃香了,你瞧得起我格,我们就结拜弟兄。”“我哪有瞧不起你格道理?好格,我们就结拜弟兄。”来到门口撮土为香,
弯下腰来拜八拜,结为弟兄两个人。
  刘墉大,是哥哥,刘清上前重新向哥哥见个礼。一头吃酒,刘大人开口,“兄弟,你才间提到刘墉宰相,我们弟兄道理干歇有酒吃,刘墉格日子不得过啊,还有一夜,他个官职就要抛。”“哥哥,为底高?”“我说把你听。三天之前,他看见一个少年寡妇来下上坟,狗子捉老鼠——多管闲事,硬说人家丈夫受人谋害,死得不明不白。同那个女子打赌三天破案,破不了案,拿宰相印把子把她,今朝已经最后一天,还有一夜时间,案情不破,他格官职就要抛啦得,你说刘墉格日子干歇可好过?”“哥哥啊,要说破格件案,刘墉不要说三天,三个月、三年,神仙下凡要破这案子总难,只有我瞟眼刘清才能破得出来了。”
刘墉闻听这一声,赛如拾到宝和珍。
  “兄弟,为底高只有你才能破得出啊?”“哥哥,你晓得格少年寡妇是哪个?那个女子名叫王爱玉,她的父亲叫王金龙,本来是朝纲的吏部侍郎,因为贪污钱粮,被刘墉驼子参一本,官职捋得干干净,来家做平民百姓,王金龙要想出头,准备拿女儿送到济南府把桂太,做第九房姨太太,哪晓王爱玉寻死作活不肯。王金龙就问,‘小姐,你跟国舅去做姨太太总不肯,格你要把哪个?’‘父亲,我格终身我要自己选择,你帮搭起彩莲台,等我抛打彩球,彩球抛到哪个,我就跟哪个。哪怕麻子、瘌子、瞎子、拐子、 驼子,抛到他,我总认命格。’王金龙真正相信她格,搭起彩莲台,等她抛打彩球。哥哥,王爱玉是绝色美女,她抛打彩球,哪个不想去。我格天子一跑一犟,也跟大家去相,这个彩球结果抛到哪个?我们南门有个大财主,名叫陈玉坤,家里万贯家财,就是一道不称心。
年纪已经三十岁,不曾有门当户对人。
  为何没得门当户对?他格长相不好,沿小害过肥疮,一头麻花瘌子,又是里弓拐子,脸上大板麻子,犟腰驼子,勾死郎鼻子,鼻子勾了像鬼,能像丫老鸦嘴。听到王爱玉抛打彩球,也去想眼孔格。晓得自己相貌难看,就朝彩莲台东面格灰堆上一撑。一歇辰光,王爱玉出来哇,她彩球捧了手里,见到底下人多,就背起来朝天上一甩。哪晓来了一阵鬼头风,一歇吹了向西,一歇吹了向东,最后朝陈玉坤怀府里一攻,倒把陈玉坤拈到了格。哥哥,着气了,把丑八怪拈去了。王爱玉抛到他,认命格,跟随陈玉坤家去。陈玉坤弄到这个天仙老婆,待她好了,每天早起洗脸水送到枕头边,三个荷包蛋服侍了现现成成,当老子供起来了。坏事坏了陈玉坤格朋友手里,他有个朋友叫李怀珠,是南场武举出身。
提到李怀珠本事了不得,山东英雄有名声。
  听到王爱玉彩球抛到陈玉坤,他到陈家去张看格。意思不到,我来望望嫂嫂,究竟小伙子有多体面?一到陈家李怀珠就说:‘哥哥,听说嫂嫂生得天姿国色,我倒来张看张看格。’‘兄弟来了格,兄弟你先坐坐啊,我拿你家嫂嫂喊出来望望。’‘妻子啊!我家兄弟来了格,出来把他望望!’从里面走出王爱玉,李怀珠一望,格小伙子体面了:
淡淡梨花面,弯弯细眉毛。
明明秋波脸,点点小樱桃。
  果真是绝色美女。肇来酒席台上两个人眉来目往,勾搭成奸。才上来胆子小,不敢明目张胆,后来色胆大如天,越来胆子越大。陈玉坤来家,李怀珠总光明正大来格。作孽!陈玉坤怕这老婆弄抛啦得,看到李怀珠一到,就夹个被焐枕头困柴房。哥哥,你想想可着气,大床让把他们困,自己去困柴房。这奸夫淫妇时间一长,有了感情,要想谋害死陈玉坤。我格天子来下赌钱犯霉,输干了,准备问陈玉坤借钱格,一望他家门是关格,准备打转家来,经过他家窗子底落,只听到里面索落索落有动静,我拿丝棉纸舔湿了,戳个洞朝里面望。哥哥,我吓了回过身子就溜。”“兄弟,你可曾望到底高?”“我望到李怀珠和王爱玉做对手,拿陈玉坤绑了床上,用筷子拿他嘴撬开来,一碗格水银朝嘴里灌,我家去就晓得陈玉坤没得命。果不其然,到第二天早起,人家议论起来了。说陈玉坤夜间心脏病发作呜呼哀哉。哥哥,只有我晓得不是心脏病发作,被水银灌杀得格。”
刘墉上下听完成,格要欢乐八九分。
  “兄弟,这个事你可曾同人家讲?”“不曾。我不敢说,你不能向外传。”“外面雨停了,哥哥我要走了,过两天我来看你。”“哥哥,我不送你,你不能告诉人家,李怀珠有本事格,
背不住李怀珠狗贼来知道,我们娘儿两个命难存。”
  “晓得格。”望望外面雨止了格,
刘墉走出他家大前门,阿弥陀佛念几声。
今朝结拜弟兄两个人,我宰相官职又做得成。
  肇来到十字路口,会同张成、刘安,走进县衙。县主老爷听到十三省巡按到了,连忙让过公案,刘大人坐上公堂,吩咐官差衙役,把王爱玉拿捉到公堂。王爱玉一到公堂,立而不跪,“大人啊!三天了,你说话要算数了,你宰相印把子好把我啊。”“你格淫妇,死到临头还不知晓,将她收监。官差衙役,赶到南门,拿李怀珠拿捉归案。”两个官差一想,李怀珠是南场武举,有本事格,我们怎捉得住到他,我们不如去骗。一到李家,“李相公,我家大人请你去喝酒了。”“好格,我马上就去。”“不嘎,干歇就要走。”
两个衙役前面走,李怀珠骗了紧随身。
  一到衙门门口,两个人狠起来格,“李少爷,对不起,公事公办。”铁链子朝李怀珠颈脖子上一箍,拖到公堂,“大人,李怀珠拿到。”“你就是李怀珠啊?”李怀珠一望,不是县官老爷,一个驼子,“你是什么人?”“本相乃当朝宰相,十三省代天子巡按刘墉。”李怀珠一吓,直直吓得了不得,双膝一跪,“参拜巡按大人。”“李怀珠,你勾搭朋友之妻,伤天害理,你可知罪?”“大人,我冤枉格,我不曾勾搭朋友之妻。”“没得证据,谅你也不招,将他收监。”一夜五更,不必细表。
  到第二天天明,拿张成、刘安唤到面前,“张成啊,你备轿子备马,带领衙役赶到十字街坊,坐北朝南第三家,你家二老爷名叫刘清,去拿他接得来,公堂好做证。”张成备马备轿子,带领两个衙役,来到十字街坊。一望门是关格,弄手敲敲门, “刘清果来家?”刘清听到有人喊,把门一开,一望是两个衙役,“大人,我这两天不曾赌钱,我不曾做坏事。”“不格,不是捉你赌钱,你果就是刘清啊?”“我就是刘清。”
张成上前忙行礼,二老爷连连叫几声。
  “大人啊,我家没得二老爷。”“二老爷,你不要怕,你前天和哪个结拜弟兄?”“我和我家哥哥。”“你可晓得你家哥哥是哪个?”“我家哥哥是打卦相面格道士。”“你可晓得道士是哪个?”“格道士是个驼子。”“你可晓得驼子是哪个?”“驼子是我家哥哥。”“嗨,你只晓得道士是驼子,驼子是你家哥哥。你不知他格真实身份。
驼子不是张三非别个,是当朝宰相老大人。”
  刘清一听,驼子是当朝宰相,心中一吓,吓到底高功程?一裤裆总是尿,“不好了,我发得倒头昏,我和当朝宰相结拜弟兄,我,我没得命了哇。”吓了浑身发抖,拼命来下摇手。张成就说:“二老爷,你不要怕,我家老爷打发我们备轿子备马,来请你去了。”“你哪个?”“我是他家家将,我叫张成。”“张成,格我去,你家老爷不怪我嘛?”“怪你做底高,你嘛二老爷,轿子和马来堂尽你拣,你欢喜坐轿,还是欢喜骑马?”“格你们等拉歇,等我进去拿裤子换啦得。”他把裤子换啦得,整好衣冠,跨上坐骑。一到衙门口,“二老爷,你稍等片刻,待我进去通报。”一歇辰光,门一开,刘清来到公堂,
双膝跪下忙磕头,青天老爷口内称。
刘墉弯腰一把来搀住,兄弟喊了不绝声。
  “兄弟啊,从今以后
不分官来不分民,我们是嫡亲兄弟两个人。
  兄弟,快快请坐,张成看茶。”刘清吓得半个屁股朝凳子上间一搁,“哥哥,你不怪我吗?”“兄弟,我怪你作底高?没得你,哥哥今朝这官职就抛啦得格,你说奸夫淫妇谋害死陈玉坤,我已经捉住他们,一歇,你公堂可敢作证?”“哥哥,我敢格,不要说作证,去扒坟我总不怕。”“作兴要你去扒坟格。”肇拿王爱玉、李怀珠带到公堂。王爱玉说:“ 刘墉,三天时间过了哇,你格宰相印把子好交出来了哇!”“你格淫妇,不到黄河心不死,刘清何在?出来做证。”“有。”刘清窜出来格,朝李怀珠面前一站,手朝他一指,“李怀珠,我不怕你,我就是二老爷,我不怕你。”他先拿狠劲摆前间,“我看见格,你和王爱玉做对手,拿陈玉坤绑在床上,水银朝他嘴里灌,你赖不掉。”李怀珠一惊,“刘墉啊!你要想害我,你不要说找一个证人,十个、百个、千个你总找得到,要想断案,你物证何在?”刘墉一想,这对奸夫淫妇咬口紧,既然要物证,我刘墉只好作点孽,“刘清,带领衙役赶到陈家坟堂,拿陈玉坤尸体带到公堂,剖尸为证。”王爱玉听到要剖尸为证,命总吓了得,骂一声:“狗官啊,
我家丈夫死了苦,暴尸三光可该应?”
  刘墉也晓得格,死了死了,一死拉倒,死了之后是入土为安,不过奸夫淫妇不肯招认,只好暴尸三光之下。肇衙役赶到陈家坟堂,拿陈玉坤尸体挖出来,带到公堂,法医官喊得来,剖尸为证,水银来里面不得走,“奸夫淫妇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
奸夫淫妇来看见,默默无言不作声。
  “李怀珠啊,你身为南场武举,你知法犯法,勾搭朋友之妻,谋害亲夫,天理不容,王法难饶,有请虎头铡。”肇小兵拿虎头铡抬到公堂,拿李怀珠格头朝虎头铡里一揿,刘墉手一挥,大喝一声,“开铡!”“咔嚓”一铡两断。拿王爱玉放狗头铡里间一铡两断,为老百姓伸了这件奇冤。看热闹格百姓有成千上万,
个头个跪了衙门口,青天喊了不绝声。
  刘墉拿刘清喊到面前,“兄弟啊!哥哥要到济南府办事,这有五十两银子,你做点小本生意买卖,钱千万不能再赌,要家破人亡。如果没得钱用,你写封书信进京,哥哥哪怕穿不成,吃不成,我总寄钱把你用。”“哥哥,我晓得格。”刘墉带领兵马动身上济南。
不提刘墉动身走,单提刘清一个人。
  十三省巡按一走,地方上乡绅地保、土豪劣绅晓得格。啊哟!原来刘清是二老爷,我们到今朝也不晓得。纷纷来到刘清家里,有个说,我家有的是钱,我多拿点钱把你;有个说,我家有的是粮,我家去挑点来;也有个说,二老爷,你这房子不好,等等险要倒,我来帮你起房子。
前后房屋廿四进,当中起个大高厅。
  有个送金子,有个送银子,有个送珍珠,有个送玛瑙。
刘清家里发了财,安童梅香买家来。
  当初几个赌朋友找到他,“二老爷,我这两天手气背,可好借两个钱把我翻翻本?”“兄弟,赌钱不好赌,哥哥现在改邪归正,钱我堂有,你们拿点去做小本生意买卖,千万不能再赌。我奉劝你们几句,酒肉店,你不要进;销金之地赌钱场,不要留停,有输无赢。
奉劝人生在世不赌钱,赌起钱来心就颠。
纸牌骰子件件会,越是精通越输钱。”
  把刘清一打短,山东格民风好了,个个开始戒赌,没得哪个敢赌钱。乡下奶奶没法生活,“二老爷,我买油盐酱醋格钱总没得,借两个把我。”“你拿哎,我家家里反正多了。”“我过几天还把你。”“不要还,我家反正总是白捞头,你多拿点。”我也不提刘清多安乐,单提到刘墉老大人。刘墉带领三千兵马在路行程,
一路行程不耽搁,历城县到面前呈。
  “和 ,兵马屯堂,我还要微服察访。”“先生,这一次去私访,可带门生去走走啊?”“好是好格,我就怕你吃不了这个苦啊。”“先生,你吃得了苦我也吃得了苦。”“那我们改装。”两人都扮作道士先生模样,“和,
路上百姓来盘问,就说师兄弟两个人。”
肇摇摇摆摆朝前奔,小木桥到面前呈。
  这个小木桥不是靖江长安市格小木桥,一座木头桥。哪晓落起毛毛细雨,两人朝桥洞底落一钻,蹲下躲雨。只见河对面走来个少年女子,身穿麻衣重孝,手提饭篮,哭啼啼,满面泪痕。“和,你望啊,那个女子手提饭篮哭哭啼啼,必有冤枉在身。”“先生,人家肇一有眼泪,就总有冤枉,我不相信。”“你不相信,我来问把你看。”斜七斜八朝少年女子面前一撑,“小女子,急急匆匆,欲往何方啊?”“先生,你不要拦我,等我赶紧动身走。”“小女子啊,我看你满面泪痕,必有冤枉在身,告诉贫道,贫道虽然不是做官格,有冤能替你喊冤,有状你好告状,我可以替你写状纸。”“先生,你会写状纸?”“哎!我打卦相面也会,还在乎写状纸啊?”“先生啊,奴家我苦了。”
未曾开口先流泪,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奴家名叫杜秀兰,自幼终身许配王家庄的公子王清文,他家选定良时吉日,发轿子到我家娶亲。我家父亲就说:‘轿夫,你们一歇抬轿子,不能走大路,要抄小路家去。’‘员外,新婚大喜不跑大路就跑小路,为底高啊?’‘你们不晓得嘎,跑大路要经过杨家庄,杨家庄有个恶霸叫杨峦,万贯家财,号称杨百万,凡是新娘子轿子经过他家府门口必定先要把他先抢家去糟蹋三天,才放你走。你们抄小路嘛,避免杨百万格糟蹋。’轿夫相信格,拿我由小路送到王家庄,和我家丈夫拜过堂准备圆房。哪晓得杨峦老贼来了格,他晓得我们新婚大喜,逋了门口等格。等到太阳落山没得轿子经过,打发安童一访,说抄小路走了格,怒气冲冲到我家,强逼我家丈夫。”“怎样吃逼格?”“‘王相公,你年纪轻轻聪明伶俐,我明朝出门做生意,少个对手,你跟我做个对手,我们一齐做生意。’我家丈夫再三婉谢推辞,这个老贼恼羞成怒,‘你瞧不起老夫啊!去也得去,你不去也得去,今朝夜里就跟我走。’强逼我家丈夫到杨家庄,老贼笑中藏刀,吩咐安童办起酒席。格个酒不好吃,有蒙汗药在里面格。我家相公又不晓得,举过酒杯一饮而尽。
一个跟斗掼到地,神木也不知半毫分。
  老贼吩咐梅香办醒酒汤,‘梅香,拿醒酒汤端到高厅。’这个老贼丧尽天良,‘咔嚓’一刀,拿梅香一分为两段,将我丈夫弄冷水激面,绳子一扎,送到历城县衙门,说我家丈夫酒后失德,调戏梅香,梅香不从,一刀杀死。历城县狗官叫王蓉,和他是八拜之交,
拿我家丈夫屈打成招问死罪,六十天杀罪不容情。
  我家公公叫王成,当初来朝纲做个吏部天官,他到公堂去求情,狗官不准。我家公公发火,要找狗官王蓉算账,瘟官下令,说我公公咆哮公堂,推翻公案,重打四十大板。我家公公五六十岁格人,被四十板子一打,不曾抬到家,就断了气。我家婆婆一时想不开,
来到后房一根绳,活跳鲜鱼送残生。
  先生啊!我家丈夫关了监牢里,今朝最后一天,我要去送监饭了。”刘墉一听,只气得钢牙倒咬,“小姐,你不必惊怕,待我替你写张状纸,马上有个十三省巡按叫刘墉,要到你们山东历城县,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我写格笔迹他识得格,
你到刘墉面前告一状,好替全家把冤伸。”
  杜秀兰一想,我与这个道士先生萍水相逢,素未谋面,他倒慷慨,替我写状纸,我怎样报答他了?他是出家道士,孤苦伶仃,无男无女,不如和他拉拉关系,
来到刘墉面前双膝跪,亲爸爸连叫两三声。
  刘墉一听,哈哈大笑,双手相搀,“小姐,起来,起来,我一生只有个儿子,不曾有女儿,半天行善弄到个女儿。小姐,你家血海冤仇,十三省巡按一到,你可以拦轿喊冤。”和来旁半个一望,鼻子总气歪了:嘿,这个刘驼子福气倒不丑,我相貌比你威武,长了比你好看,她不认我做亲爸爸,认你个驼子做亲爸爸。驼子,你这亲爸爸没得干好做?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小姐,你既然认了亲爸爸,我就是你格师叔,你家亲爸爸虽然是打卦相面格道士,他蛮发财哇!初次见面嘛,你要问你家亲爸爸要两个叫钱啊。”刘墉一想,和这狗贼死出坏点子,我出来微服察访,分文不曾带,我倒哪有个叫钱,定了杠了。和晓得他不曾带钱格,“小姐,你家亲爸爸肩头上有个包袱,你解开来,信手拿一样,可以算作是叫钱。”刘墉一想,不好,我这包袱里东西不好送人格,有四样东西,一颗宰相大印,一颗巡按大印,一道皇命圣旨拿捉桂太格,还有一个是皇上赐把我的御扇,这把扇子代表万岁,见扇如见君。和说:“小姐,旁的东西你不用,格扇子你有用格,拿家去到夏天头吆吆蚊子扇扇风,人总舒服杀得格。”杜秀兰又不晓得,老老诚诚把扇子朝手里一拿,“亲爸爸,我就问你要把扇子,你不要小气。”刘墉他有苦说不出格,这扇子是皇上赐把他格无价之宝,捉到桂太,回转皇城,万岁金殿要,
如果金銮殿上还不出,刘墉倒哪有命残生。
  “小姐啊!亲爸爸不是舍不得,来来来,等我扇子上写了两个字,把你留作纪念。”“亲爸爸,你拿去。”刘墉打开扇子,提笔龙飞凤舞,写下十三个字,扇子一拢,“干女儿,拿去把你家师叔望望,我这字写了果好?”小姐捧到和面前:“师叔,请你望望我家亲爸爸来上写个底高?”和打开来一望,不是站杠望,双膝跪下来读格。扇子上写个底高?上写“北京”,接下去写,“皇上有旨”,也就是皇上有圣旨,底下还有七个字,“见扇纹银三千两”,也就是说这个扇子不好看,一看就要把三千两银子。和总吓呆了,这个驼子不好得罪啊,六月债还了快,我身边没得格钱。和能做到九门提督,他也有色样格,“师兄,借你格笔一用。”提笔来扇子上面写:“武英殿大学士,九门提督,和欠银三千两,回到北京,如数奉还。”等于写个欠条。正来这个时候,只听到鸣锣开道。刘墉是当朝宰相,一听锣声开道,晓得是七品知县王蓉来了,“干女儿,你把格扇子拿了手里,拦住狗官的去路,拦轿喊冤,你教狗官一步一拜,两步两拜,出来迎接姑奶奶。他如果不肯出来格,你拿扇子把他望。不要怕啊,喉咙放放大,架子放放大。”“亲爸爸,果灵啊?”“灵格!灵格!”杜秀兰信以为真,斜七斜八朝大路上一撑,“狗官王蓉,速速一步一拜,两步两拜,出来迎接姑奶奶。”王蓉坐轿子上哪去?他帮杨百万办了这件美事,杨峦请他去吃酒,坐在轿子里面心中正高兴。哪晓轿子倒停下来格,“轿夫,你们怎不跑?”“老爷, 不好跑,前面有人拦路。”“哪个?”“她说是你家姑奶奶。”“多大年纪?”“十六七岁。”“胡说!我家姑奶奶已经八十三岁了,哪有十六七岁格姑奶奶?将她抓来见我。”杜秀兰见他不肯下轿,“衙役,拿扇子把你家狗官望。”衙役拿扇子伸到轿子里面,“老爷,你家姑奶奶格扇子把你望哎。”狗官打开扇子一望,不是走出轿梁,是滚出轿梁格,连滚带爬来到杜秀兰面前。
一步一拜忙磕头,姑奶奶连叫两三声。
  “不知姑奶奶驾到,下官未曾远迎,多有得罪,还望姑奶奶原谅三分。”“起来。”“多谢姑奶奶。安童,快快过来。”“老爷有何吩咐?”赶紧回府打开库房,取三千两银子送到姑奶奶家去。他也看了扇子,要把三千两银子,九门提督也打欠条,他敢欠账不把啊?“老爷,你家姑奶奶家住哪里?”“对哇!姑奶奶家住哪里?姑奶奶,你府上哪里?”“王家庄。”“送到王家庄。”安童家去抬银子去了。“姑奶奶,你身穿重孝,你这孝服为何人而穿啊?”“为我家公公!为我家婆婆!”“啊呀!原来太老爷、太夫人过背,下官也不晓得,未曾去吊丧啊。衙役,拿轿子抬过来,请姑奶奶坐轿。”“老爷,格你坐哪里?”“混账,姑奶奶来堂块,我好坐了?让姑奶奶坐。”杜秀兰老诚不客气,跨上轿梁。
小姐坐轿前面走,狗官步行后面跟。
  一到王家庄,狗官弯腰行过礼,拜拜夫妇两个人。“衙役,太老爷、太夫人过背,家里怎就冷冷清清,赶紧到各个庙里拿和尚、道士请家来,替太老爷、太夫人做斋,其余的人拉敞蓬。”“老爷,格这钱哪个把?”“哪个把?我把啊。”他孝了,一歇辰光,和尚道士请家来,敞蓬搭起来,锣鼓喧天打闹台。
请来一班道士一班僧,唪经拜忏诵经文。
《金刚科仪》《梁皇忏》,超度夫妻二鬼魂。
高厅设道场,两边坐小唱。
吹的吹来唱的唱,放过焰口吃夜饭。
王家庄上做大斋,门对大字贴出来。
  老和尚就说:“大人啊!这个对联怎样写了?”狗官贪污银钱老内,教他写对子不会。老道士说:“待我来。” 提笔一挥而就。上联:人生自古谁无死;下联: 森罗殿上早超升。
肇锣鼓敲了惊天地,惊动了清官到来临。
  刘墉带领三千兵马来了格。张成、 刘安来前间高声大喊,“当朝宰相刘大人到!”王蓉狗官听到当朝宰相来了,吓得连滚带爬跪了大门门口,“迎接巡按。”杜秀兰听到十三省巡按来了格,奔出孝堂,
双膝跪了大门口,冤枉喊了不绝声。
  刘墉走出轿梁,“小姐不须客气,你抬起头来看看,可认得我是何人啊?”
小姐抬起头望望清,原来是道士老先生。
  “啊哟!原来我家亲爸爸就是当朝刘墉宰相啊!”连忙领进孝堂,刘墉一望,两口棺木搁在高厅之上,
刘大人弯腰行过礼,拜拜王成夫妇两个人。
  也是夫妇死后有福,不是杜秀兰认了这亲爸爸,当朝宰相怎可能向他们吊孝,向他们行礼啊?刘墉端张凳子坐在孝堂,“干女儿,有冤喊冤,有状告状。有为父作主,你慢慢诉来。”
小姐跪了孝堂上,只是啼哭泪纷纷。
  叫一声:“爹爹啊!我告只告狗官王蓉,为害百姓,坑害良民,
将我家丈夫关了牢狱内,六十天杀罪命难存。”
  王蓉狗官吓得格,跪了孝堂,一个一个头磕到底,好像鸡子拾米。刘墉说:“贵县啊,为什么这个景子?”“大人!她告…告格是我啊!”“啊!告的是你!你就是王蓉啊?”“狗官王蓉,你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不为民作主,勾结恶霸胡作非为,饶你不得,有请虎头铡。”虎头铡抬到孝堂,将狗官王蓉放里面一铡两段。打发张成拿杨峦恶霸捉得来,家产统统没收,恶霸放狗头铡里一铡两段。打发刘安到衙门,拿王清文公子放出牢狱。公子王清文一到家,望到父母的棺木,只是悲泪啼哭,
来孝堂之上只是抛来只是滚,哭成潭头滚成坑。
  杜秀兰说:“相公啊!你不要哭,不是大人到此,冤枉不得伸,你性命也难保,你要谢谢青天大人。”公子止住眼泪,
来到刘墉面前忙磕头,“多谢青天老大人。”
  “你就是公子王清文?王清文啊,你见了本相可得改改口,不能叫我青天大人。”公子连忙改口,“多谢相爷。”“还要改口。”公子一想,叫他青天大人不答应,叫他相爷又不答应,格教我叫他底高?总不见教我也喊他刘驼子呢?小姐掊掊他,“相公,他是我格亲爸爸,就是你格泰山啊!”
公子如梦方才醒,跪了地落忙行礼。
  “参拜岳父老大人。”“小婿起来,狗官已除,恶霸已解决,你冤仇已报。一县不能无主啊,为父十三省代天子巡按,可以代替万岁作主。小婿跪下听封:
王清文前来听封赠,历城县知县你当身。”
  “小婿啊,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为官一定要清正,清正官流芳百世,糊涂官遗臭万年啊。如果你为官正直格,我在京都皇城,
在万岁面前奏一本,料理你女婿对上升。
  干女儿,亲爸爸我要走了哇!我格扇子,你好还把我了哇。”杜秀兰这才晓得,格扇子是无价之宝,“亲爸爸,我不要,我还把你。”“我不是小气舍不得把你,你也没得福气该这扇子,来你手里不过半个时辰,就发到六千两银子格财,放了你家三天, 银子要堆到大门外头。”接过扇子打开来一望,“和,你格欠条也来上了,你这钱扩备多咱把?”和人总气死了,我倒霉了,陪他出来私访,我分文不曾弄得到,倒被敲了三千两银子啊,“先生啊!回到皇城如数奉还。”“那好,我们动身走。”
兵马队队动身走,京州县到面前呈。
  “和 ,你带领兵马慢慢行程,左良臣进京告状,桂太来山东作恶滔天,我要来访一访,良民百姓对他看法如何?”仍然扮作道士先生模样,
摇摇摆摆朝前奔,看到两个女千金。
  “二位小姐,你们急急匆匆,干种急躁,欲往何方?”“先生,不要拦我们, 我们要去伸冤了。”“哦,你们有什么冤枉告诉把我听,我可以替你们写状纸,有冤喊冤,有状去告状。”“先生,你会写状纸?我告诉你听,我们苦了。奴家我叫宋巧娇,这是我妹妹叫良娇。我今年十七,妹妹今年二八青春。告只告狗官桂太,教子不严,纵子行凶。他家儿子叫桂保,前天带领二十个家将到宋家庄来抢亲,要拿我们姐妹两个抢家去成亲。我家父母上前阻拦阻拦,这个小贼丧尽天良,‘咔嚓咔嚓’两刀,将我父母腰分两段。拿我们用绳子一绑,拖起来就跑。临走之前放了一把火,所有个房屋化灰尘。我们被抢到半路上,幸亏遇到石家寨的小英雄石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拿桂保和二十个家将统统杀死,送了我们五十两银子,叫我们赶上京都皇城天官府告状。
到刘墉面前告一状,好替全家把冤伸。
  哪晓才逃出狼群,又入虎口。路经京州县,狗官叫陈义,见我们花容月貌,拿我们抢到家,关了房间里面要逼我们成亲。我们两人不肯啊,一夜啼哭到天亮。
不是管家婆良心好,哪能留到命残生。
  管家婆拿我们放出来,我们准备进京到北京城去告状。”“二位小姐,十三省巡按刘墉和我是老朋友,我来替你们写张状纸,一告就准。”宋巧娇一想,我们与这道士先生素不相识,他帮我们这个忙,怎样报答他?不如和他拉拉近,我们和他拉拉关系。
姐妹两个双膝跪,亲爸爸连叫两三声。
  刘墉一想,肇好了哇!我刘墉现在有三个女儿了,百老归天,不愁没得女儿女婿做追荐。“干女儿,起来!起来!”
一只手里背一个,如同拾到宝和珍。
  “亲爸爸,我们银子把陈义狗官搜去了,我们没得路费。”“没得路费不要紧,我堂多了,你拿去。”拿出一百两银子。这下子倒哪有银子?前一次来历城县不曾带路费,差一点御扇要跟人。这一次预备好了格,姊妹两个谢谢亲爸爸,转身进京。简短而说,来到北京城,一到天官府门口,又不敢进去,就来府门口转到东,转到西,看守府口格两个安童叫起来格,“二位小姑娘,你们来看什么?”“安童哥哥,我们来告状格。”“什么?告状啊!好!要想告状告了准,主要靠我们,我们不帮报,不要想向里面告。你们假使告状告准了,扩备怎样谢我们?”“我们下回看见你们叫哥哥。”“不稀见!不稀见!我们不要做哥哥。二位小姐,宰相家看门格是七品官了,我们弟兄两个有吃有穿,就是一道不宽。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不曾有门当户对,我们两人总是光棍,夜里没得哪个陪我们困,如果告状告准了,你们不要走,不如就跟我。我们开开心,连夜里就成亲。”嘴里说,上前拿姐妹捧了怀里,摸摸掐掐,挤挤捏捏,姐妹吓了放声就叫。从里面走出个老管家,头毛胡子雪白,“你们干什么?败坏天官府的名声啊!”“老管家!老管家!我们调调兴兴。”“调调兴兴?这天官府啊!二位小姑娘,你们来干什么格?”“老伯伯,我们来找你家大人告状格。”“啊呀!我家大人不来家,你们可有状纸?”“有格。”“把状纸拿把我,等我交把我家老太太请她作主。”姐妹两个把状纸拿出来,老管家一望,哎!这不是我家老爷格笔迹嘎?“二位小姑娘,这状纸哪个写格?”“我家亲爸爸。”“你家亲爸爸是哪个?”“他是个驼子。”
两个安童听到驼子两个字,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两个安童一吓,大半条命总没得。不得了,
面前格姑娘不是其别个,是我家两个小姐女千金。
  来到姐妹两个面前双膝一跪,“姑娘啊!
总怪我们奴才做事不当心,来老虎头上拍苍蝇。”
  “安童哥哥,我们不怪你。”老管家说:“小姐,你们稍等片刻,待我进去通报。”放趟子来到高厅,“太太,老爷有书信家来哇。”“拿来我看。”
接过书信看完整,果然欢乐八九分。
  “安童啊!门外不是张三并李四,你家两个姑娘转家门,大开府门迎接。”
六扇府门开到底,迎接姐妹两个人。
  小姐妹朝高厅一跪,“拜见老夫人在上,民女有礼。”老太太走下高厅,一只手里搀一个,“小姐,起来哇!你们可晓得你家亲爸爸是哪个?”“我家亲爸爸是道士。”“你晓道士是哪个?”“他是驼子。”“你晓驼子做底高?”“他是我家亲爸爸。”“你家亲爸爸是哪个?”“我家亲爸爸是驼子。”“驼子亲爸爸,亲爸爸驼子,哎!你们只晓得你家亲爸爸是驼子,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这个驼子不是别一个,当朝宰相刘大人。”
  姐妹两个一听亲爸爸是当朝刘墉宰相,喜之不尽。梅香带下去香汤沐浴, 更换衣襟。
不提姐妹两个得到安身处,单提到刘墉老大人。
  他扮做出家道士,来京州县衙门口转到东转到西。陈义格狗官到天亮一望,两个小姐不见,拿安童、梅香、管家婆统统绑住得,弄鞭子打。“究竟人是哪个放走格?如果不招出来,统统打死。”正来家发火,刘墉来外面说起话来。他格喉咙又好,齿口又清,“要打卦来就打卦,要断是非断是非,我能算到天高有多少丈,算到地厚几重门。
生意之人请我来打卦,我能算他生意兴隆不兴隆。
种田之人请我来打卦,能算五谷可有好收成。
做官之人请我来打卦,能算官职果能对上升。”
  陈义狗官来里间一听:“哪个狗贼口吐狂言?衙役,将他带上公堂。”刘墉大摇大摆来到公堂,抱拳一礼,“大人,请了。”“你个牛鼻子,见了本县不下跪,你胆倒不小啊!”“大人啊!你不请我,我是出家道士,你请了我,我就是先生,你不向我见礼,相反叫我向你下跪,有这个道理吗?”这牛鼻子道士说话倒也在情在理,“好好好, 说了有理,不下跪我不怪你。你刚才口吐狂言,能知过去未来,现在替我打一卦。”“大人,你是求财还是问事?”“都不是,替我圆梦。昨天夜里做一个梦,梦见和两个女子成亲,是凶还是吉啊?”“大人,待我算来。啊哟,大人!夜梦与二女成亲,必丧夫人啊。”“对啊,我家夫人是亡故啦得呱!你再算一算,这两个女子后来逃走了,逃往何处?人在何方?”“大人,待我算来。啊哟!大人,那二女奔壬癸水而去。”“什么壬癸水?”“大人,壬癸水是北方。她们上北京城天官府告状,我看你印堂发暗,气色不佳,三天之内你有血光之灾,人头不保。”陈义狗官一听,拍动惊堂木,“你这牛鼻子道士,你胆倒不小啊。
你打卦相面没相干,嗤笑老爷是真情。
  左右,拿他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两旁衙役拿刘墉朝公堂一揿,准备掮板子打,外面衙役进来通报,“大人,有兵马元帅副巡按和和大人来了哇。”“快快! 随我出去迎接。”迎接到府门口,和大摇大摆来到公堂。一望,刘墉困了公堂。你个刘驼子,你怎像死狗困堂不颤,“陈义,你的胆子不小啊!”“元帅,卑职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知十三省巡按刘墉刘大人,现在何处啊?”“元帅,卑职未曾看到。”“未曾看到,告诉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刘墉走公堂爬起来,“我来堂了。”陈义一吓,
吓了魂飞三千里,魄散九霄云。
  “你……你是什么人?”“陈义,你站站好,不要吓了朝后倒,本相乃文华殿大学士兼任吏部天官,当朝宰相,当今国母的干儿,太子少保,十三省代天子巡按,我就是刘驼子。”
陈义命总吓啦得,跪了公堂忙磕头。
  “参拜巡按老大人。”“陈义啊陈义啊!本相算你三天之内有血光之灾,人头不保,你还不相信,有请虎头铡!你个狗官,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你强抢民女,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肇拿陈义狗官放虎头铡里一铡两段。“和啊!我已经访到桂太不但教子不严,而且纵子行凶。我们赶紧到济南拿捉奸贼。”
兵马队队动身走,济南到了面前呈。
  桂太听到十三省巡抚刘墉与和到了格,大开府门迎接。刘大人宣读圣旨,吩咐小兵动手,将奸党五花大绑。桂太被捉住,押到牢狱之内。刘墉吩咐设起公堂,山东的父老百姓听到奸党被捉,纷纷写起状纸到公堂喊冤。刘墉走早起开始坐堂不放松,早起坐到中;不偷懒,中午坐到晚;不是浮啊浮,一直坐到日落西垂。
官差衙役笑呵呵,今朝告状特别多。
  坐堂一天,收到多少状纸?刘大人用眼睛瞟一瞟,状纸倒有论尺高。手捧状纸,“桂太啊桂太!有这么多的状纸为证,铁证如山,就是你舌生莲花,你也狡辩不了。”吩咐打起囚车,把桂太押入囚车之内,家产统统没收。
门上上起双簧锁,封条封了紧腾腾。
兵马队队动身走,解了囚车上皇城。
  来到午朝门首,刘墉、和上殿见驾,“万岁,不负我主所托,桂太已经拿捉,午门之外等候发落。”“宣他上殿。”奸党来到金殿百般抵赖,拿左良臣走护国寺召得来金殿对证。刘墉说:“你格奸贼,到这个时候你还狡辩。万岁,我也有凭据了。”拿山东百姓论尺高格状纸捧到龙书案。乾隆皇帝一望,铁证如山,“你向哪里狡辩?”吩咐将桂太推出午门,腰分两段,拿他格皮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剥皮熬油点天灯,祭祭山东众孤魂。
圣旨发到十三省,灭了奸党家九族不容情。
  乾隆皇帝赐桂娘娘白绫三尺绞死冷宫。圣天子说:“刘爱卿,你与和卿家平时作对,这一次齐心协力,为国除奸,大有功劳,孤皇的御扇你可好还把我了?”“万岁,提到御扇,我也替你发了一笔外块财了。”拿扇子捧到龙书案,乾隆皇帝一望,“和啊,你怎有欠条来上?”“万岁,不要提,人总霉杀得格,我陪他出去私访,他认到一个干女儿,干女婿么做了官,我被他敲拉三千两银子。”肇刘墉拿历城县除掉狗官,王清文公子封为知县之事启奏万岁。圣天子选拔能员,赶到京州县顶替陈义狗官之职。把左良臣公子召上金殿。“小爱卿,年纪轻轻为百姓伸冤,大有功劳。刘卿家,你看该封他什么官职?”“万岁,多大格才学多大格官职,你不如金殿考验他的才学,量力而行。”“小爱卿,朕有心封你高官,恐怕众卿不服。孤皇金殿出两个题目,你果能对得出来?”“万岁,请赐教。”“你听,孤皇出一个上联,石重船轻轻装重。”这个上联什么意思?一条船装满石头,石头份量是重,船格份量是轻,轻格能够装重格。左良臣不假思索,应嘴而出:“布长尺短短量长。”对格,皇上格上联轻格装重格,他对下联短格能够量长格。“小爱卿,你格知人生在世有三大悲四大喜?”“万岁,我晓得格。少年亡父,中年丧妻,老来伤子,称为人生的三大悲;还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小爱卿,这四大喜事是五言绝句,你可能来每一句之前各加两个字,让这喜事变成喜上加喜?”“万岁,这也不难:三年久旱逢甘雨,万里他乡遇故知;和尚洞房花烛夜,老来金榜题名时。”乾隆天子一听,这两个字加了好哇。旱荒三年有雨水降临是喜事;他乡遇故知,人来千里之外遇到故交,是喜上加喜;洞房花烛是喜事,和尚洞房花烛更是喜上加喜;金榜题名,到年纪大了才能金榜得中更是喜事。“小卿家,这喜上加喜的喜事,你可能来每一句之后各加一句,让这喜事要变作人间的悲事?”公子略思片刻:“万岁,这也不难:三年久旱逢甘雨,落格都是冰雹子。万里他乡遇故知,遇的都是债主子。和尚洞房花烛夜,偏偏娶个疯女子。老来金榜题名时,家里报信死儿子。”
乾隆皇帝来听见,称赞公子有才能。
  “小爱卿,年纪虽轻,才高八斗,过来听封。”
左良臣前来听封赠,恩科状元你当身。
  打发工部,京都皇城起造状元府。公子打发安童拿当初的张栋接到京都皇城,委任他为总管;智能大师接到家,赡养他的晚年。
  这部忠孝宝卷以桂太贪污钱粮、金殿伏法为主要线索。要讲到和来大清朝乾隆天子手下,是最大格奸臣。这部经典介绍不到他的结梢,他怎得死格?他是上吊自尽格。忠孝宝卷由弟子开读,讲到此处也算有头有尾,有始有终。
经到头来卷到梢,大家和佛有功劳。
拜送圆满师菩萨摩诃萨,宝卷圆满注长生。

天赐平安福,人同富贵春。
和佛注长生,难为众善人。




邱金宏 讲录
姚富培 整理






















寿字帕

  黑沉沉,掌银灯。投客店,拢港门。——圣谕
日落西山黑沉沉,家家户户掌银灯。
路上客商投客店,东海舟船拢港门。

忠孝宝卷初卷开,拜请落难星宿降临来。
两旁善人齐和佛,能消八难免三灾。
  说者忠孝宝卷一部劝善,弟子开读,要讲得有头有尾,有始有终。讲到苦中之苦,难中之难,忠孝节义流芳百世,方为一部宝卷。弟子先还朝代帝王,再还贤人出世。也就是昔年,
明朝永乐皇登位,山河一统总太平。
  明朝永乐天子登殿,江山稳便,大邦年年进贡,小国岁岁来朝,胜于尧天舜日,甘雨和风,江湖滔滔流活水,南北二京总太平。
永乐天子即位英明,五更鼓打端坐龙廷。
家家安乐户户康宁,慈子孝和合恭敬。
万民齐喝彩,称赞有道君。

国正天心顺,官清民乐安。
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
三阳初开泰,六合正同春。
风调雨又顺,五谷富收成。

皇皇多有道,端坐九龙廷。
八方多清静,处处罢刀兵。
疆无强寇国无魍,刀枪不动半毫分。
  大众一听,不大相信,皇上刀枪不动,要它何用,八大朝臣一看,九卿四相一算,刀枪撤改了一半。
刀枪改作农用物,兵书改作劝世文。
老兵回家种田地,少兵抄写上大人。
  君王有道讲不尽,山清水秀出贤人。我们江南苏州城北门钱富街万福巷,一人姓姜,名叫国翰,同缘钱氏为婚。
提到姜家多豪富,苏州城里有名声。
  一对狮子分左右,黄旗叉到九霄云,金丝灯笼当门挂,十大功劳在午朝门。大众一听就要问,姜国翰家如此豪富,干种摆设,果有多大个前程官职?
提到姜国翰职不轻,吏部天官老大人。
钱氏太太福命好,皇封诰命正夫人。
  大人官居吏部天官,究竟为官是清正还是糊涂?提到老大人为官,清如水,明如镜,赤胆忠心一位清官。既然是忠良官,他格有香烟后代?
也是大人福气好,天送他一子后代根。
  所生一位公子,名叫姜堰,公子生了聪明伶俐,读书有过目不忘之材,十三岁入泮黉门秀士,十六岁朝纲科考中举,号称苏南第一才子姜堰,公子虽然出生官宦之家,不过他仗义疏财,为人慷慨,苏州的百姓赠送他一个绰号叫孟尝君,小善人姜堰。
  格朝纲里可有奸臣啊?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一朝没得恶奸臣。奸臣哪个?此人姓姚,单名叫姚红,姚红多大的官职?这个老贼官职不小,文华殿大学士,就连永乐皇天子也来他手下读过书格。奸党倚官仗势,陷害忠良。他可有香烟后代?倒也不绝后呢,有个宝贝儿子名叫姚彬,年方一十八岁,居住苏州城西门。这个小贼虽然年纪不到二十岁,娶了九房美貌女千金。小奸党娶妻九房,可是人家心甘情愿把他格?不是得,这个小贼只要到街坊看见良家美貌女,抢到家中去配为婚。九房妻子都是抢家去格,他身边打手成群,还有三个教师,为首教师名叫呼天豹,山东人氏,善使一根铜棍,八十三斤重,力大无穷;二教师名叫康山吊,广西人氏,因为这个狗贼不做好事,专门做短寿命事情,大家送他一个绰号,叫短命鬼康山吊;三教师不简单,河南嵩山少林寺下来格,名叫吴贞,一双飞毛腿,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小奸党依靠三个教师的势力,苏州城中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我也不提小贼多作恶,另表经中一段情。
  单说我们今朝讲这部经,叫底高题目?题目叫《寿字帕》。这个寿字帕是什么东西?一件稀世之物,价值连城。怎得来格?我们要从天空之中说起,每年西池王母要召开蟠桃盛会,只要到桃子成熟,总归没得干多,上哪去格?把花果山孙行者偷吃啦得。王母娘娘恼怒不过,设起这件宝贝寿字帕。怎呢造个?一块四角方方的手帕,当中一颗避火珠和一颗避水珠,以龙须线相隔,绣了来上,四转是一百零八个夜明珠,就拿这宝贝寿字帕,还有本说明书,朝桃树旁边格旗杆顶上一挂,镇压孙行者。孙行者胆敢来偷仙桃,只要背动这龙须线,让水火二珠相碰。避火珠和避水珠不能相碰啊,如果两颗珠子一碰,方圆一百二十里之内都要化作飞灰,宝贝挂了旗杆顶上镇压孙行者。
  单说到这日,王母召开蟠桃盛会,请了如来佛和八洞神仙。王母开口:“佛祖啊,往常登台说法,肚子说饿了,你们没得仙桃子吃,总被花果山格毛猴偷吃啦得,今年他不敢来哇,我家造起宝贝寿字帕镇压好了格,他来就没得命。你登台说法八仙坐台子四转帮和佛,你喉咙放放大,肚子说饿了,仙桃子你吃三个;和佛格八仙吃两个;听经格小菩萨一人吃一个。”佛如来登台说法,八仙坐台子四转帮和佛,只说了彩云缤纷,天花乱坠。杠块花果山孙行者掐指一算,天空桃子正熟呱,偷桃去,一个跟斗,翻到南天门。到王母西池一看,欢乐一半,桃子长了透熟,恨不得要对下面落。嘴馋,扯起桃子就尝,朝桃树桠巴上间一坐,不分细大,只对嘴里摆,他堂吃桃子吃得起劲么,杠佛祖来下登台说法,肚子倒说饿了格,“王母,你说有仙桃子格呢,采嘎两个来把我们尝尝。”“手下童子,带金丝六角盘,到王母西池采仙桃。”两个手下童子,手捧六角金丝盘,直奔王母西池,一望,孙行者坐了桃树桠巴上,“不好,毛猴又来偷仙桃。”跑了气急巴巴,回过背来就溜,溜到御宰台,“玉主,不不不好了格,格毛猴又来偷桃子了哇。”“什么?又来偷仙桃哇,跟我去捉。”怒气冲冲,带领天兵天将,直奔王母西池,孙行者望到玉皇大帝,他不买账,“我老孙当年天空十万天兵天将也不是我格对手呢,我还在乎你来?”哪晓朝后间一望,望到佛祖,“不好哇,旁人我不怕,西天老和尚我怕格,当初把他压五行山底落,我大半条命总没得嘎,干歇不走,飞蛾投火。”一个跟斗,跳下桃树,翻身准备跑,只见旗杆顶上,一样宝贝放光雪亮,夺目难睁,那是什么东西,待我老孙带回洞府,好好欣赏欣赏。一个旋风,蹿到旗杆顶上,伸手一抓,拿宝贝抓了手里,望望还有一本说明书,也朝怀里一塞,跳下旗杆,一个跟斗翻出南天门。这宝贝寿字帕为何镇压不了孙行者?当初孙猴子来太上老君八卦炉里,炼了七七四十九天,他是金刚不灭之躯,小小格寿字帕,对他毫无作用。杠块天兵天将见到宝贝总被带走了格,手拿兵器, 跟了后间追赶。孙行者且战且退,慢慢退啊退,退到中原国和安南国搭界格地方,怀间格宝贝不曾挎得好,朝凡间一忒。
宝贝落得安南地,天书落进了外罗城。
  说明书忒到外罗城,被吏部天官姜国翰拣到,就收藏了来家。寿字帕忒到安南国皇城锦阳城里间,巡街御使荐上银殿,交把红毛狼主。红毛狼主一望,放光雪亮,夺目难睁,又识不得是底高宝贝,召来六部朝臣:“众位卿家,你们可晓得这是什么宝贝啊?”文武百官没得哪个识得。六部大臣说:“狼主千岁,我国无人识破,不如送到中原大国,中国有能将识出,一笔勾销,无能人识出,以此难他中国,杀进他南蛮。”“好。”红毛狼主磨磨狼墨,掭掭狼毫笔,写战表一道,上写:
拜上拜上三拜上,拜上天朝有道君。
两国合得晓多好,争吵没得半毫分。
年年白米三千担,珍珠玛瑙贺明君。
宝贝送到中原国,送进皇皇紫禁城。
中原有人来识破,一笔勾销不谈论。
无人识出此宝贝,杀进皇皇午朝门。
等我杀到中原地,我为君来你为臣。
杀啦朝纲文共武,杀啦你皇子与皇孙。
老兵杀到八十岁,三岁孩童做刀下人。
等我杀进你皇皇午朝门,鸡犬不留半毫分。
  打发两个番使,备能行快马,带了宝贝寿字帕直奔中原。
两个番使行程数天整,来到了中原午朝门。
  圣天子端坐金殿,吩咐将两个番使召上金殿:“安南小使,这次到我们中原,进贡什么国宝?”“万岁,我家狼主该死,打发我们到你中原,一不进贡金银财宝,二不进贡珍珠玛瑙,有战表一张、宝贝一件。”“呈上来。”永乐皇端坐金殿,接过战表。
上上下下看完整,龙心恼怒八九分。
  宝贝朝龙书案一摊,四转是一百零八个夜明珠,毫光万道,“众位卿家,安南国好无道理,进贡这件宝贝,不知道哪位爱卿能够识出宝贝的来历。”
哪晓问到文官不答应,问到武官不作声。
  吏部天官姜国翰双膝一跪,“万岁,待老臣观看观看。”对格宝贝一望,“万岁啊,小小的寿字帕,何足为奇。”“姜爱卿,莫非你晓得宝贝的来历。”“万岁,这件宝贝名叫寿字帕,原本出于天宫。”肇拿拈到说明书,孙行者去偷仙桃,一情二节,告诉万岁。圣天子一听,龙颜大悦,“老贵公,宝贝是你识出来格,孤家无以为报,当众卿之面,这件宝贝赐把你。
带了回转苏州城,你姜家代朕藏宝珍。”
  “多谢万岁。”老大人一散朝,来到朝房,坐下来一想,朝纲奸臣当道,老奸党姚红奸计百出,我再在朝纲做官 ,说不定家乡份也没得呢。也罢,我不如回转苏州纳福,退归林下。于是连夜把辞皇本章做好,五鼓三点上殿,金殿得准,辞皇别驾,经过书仪官,交过印把子,西水关备舟船一只。
水路滔滔动身走,回转苏州一座城。
不提大人回家转,单讲奸党丧良心。
  老奸党姚红一散朝,跺脚蹲杠骂啊,“永乐皇,你格无道昏君,我是你格恩师先生,你这宝贝寿字帕价值连城,你不赐把我,你送把姜国翰这个老匹夫啊,真正可恼可恨。来到自己朝房,拿老管家汪广才唤到面前,“老汪,老匹夫姜国翰带宝贝寿字帕回转苏州城,我们不如想个办法,打发我家安童扮做江洋大盗,来半途之中行刺姜国翰,
只要将这个老贼身丧命,好夺回无价宝和珍。”
  “老爷嘎,这个办法不好哇,如果杀不到姜国翰,走漏风声,要连累你老人家。我倒有个两全之计,姜国翰回转苏州,听说他家儿子叫姜堰,号称孟尝君小善人,良心最好,现在江北遭荒,你写封书信到江北衙门,叫难民逃灾躲难赶往苏州,投奔天官府,要这些难民逋了天官府不要跑,逋他家吃,虽然万贯家财么,经不起这些穷鬼百姓吃嘎,拿他家万贯家财吃光啦得,他无法生活,必定要拿这价值连城格宝贝拿上街上去卖。他拚不得卖,必定要拿到典当里去当,我家只要打发小主姚彬,来苏州开起隆兴典当一座,拿假宝贝寿字帕造好了,姜堰到我家一当,赎格时候假格把他,就能格一来么,我们不知不觉取回宝贝,人鬼不知,天衣无缝。”“老汪啊,这倒是长久之计啊。好,我写封书信家去,打发儿子姚彬苏州开起隆兴典当,拿假宝贝寿字帕造好了等待姜堰。”
不提奸党开典当,单讲姜大人转家门。
  大人水路登舟,来到苏州城,惊动钱氏太太、公子姜堰迎接,安排房间,安静歇息。哪晓得大人在路行程遭受风寒,得了一场重病,吃药如吃水,化纸如哄鬼。
大人毛病重得很,井底里淘沙渐渐深。
  毛病委该沉重,人不曾有用。临死归天,再三嘱咐,万贯家财皆可失,不能丢落寿字帕宝和珍。公子请过僧道两班超度亡魂,备沙枋棺木,收尸入殓,一步不跑,天官府守孝。
不提公子来守孝,单提到江北众灾民。
  江北年岁不好哇,水荒三载,百姓颗粒无收,赶到衙门去求情,县主老爷就说格:“众位父老乡亲,三年不上缴,国库里有多少?荒单一张开把你,旁的县府去逃生。”“老爷,我们逃哪去?”“你们上苏州,天官府有个孟尝君姜堰,
投奔公子小善人,大家才有命残生。”
  肇一班百姓收拾行李,逃难赶往苏州城。
一班百姓站起身,赶往苏州一座城。
  一到苏州城天官府门口,齐卜卜朝下一跪,叫一声:“善人老爷嘎,
要望你家发善心,救救我们灾民落难人。”
  姜堰一望,“众位父老乡亲,你们是何方人氏?跪了我家门口干什么?”“少爷,我们是江北难民,因为遭到水荒,要望相公开大恩,搭救我们命残生。”“你们稍等片刻。”姜堰来到高厅,见到母亲,“母亲,江北遭荒 ,难民跪了我家门口,叫我们搭救,你看可要收留呢?”“儿啊,有多少人啊?”“母亲,人是不多,只有两三千个人。”“啊呀,两三千个人,任凭我家房屋多,一下子住不了许多人,回他们走。”“母亲,你这错呱,难民百姓投奔我家,我们设天法也要收留,我家住不了许多人么,就能格,孩儿不如拿苏州城格小饭馆包下来,叫难民住宿饭馆,米麦有我天官府供应,一天三顿,吃饱了肚子,度过荒年,好让他家去。”“也好,就这么办。”公子良心好了,拿苏州城格小饭馆包下来,叫这班难民百姓住宿饭店。肇这些百姓好了,朝饭店里一坐,活计又不要做,虽然吃不到好货,一天三顿小米粥,也算是享到福,两三千个人,只吃不做得了?才不过吃了半个月的光景,账房先生来报,“少爷格,翻腔, 翻腔,粮库房底朝天。”“先生,不要紧格,我家有的是钱,可以到外地去买粮。”肇拿银库房打开来,去买米麦家来,人越吃越多,吃了一个多月,银子又吃啦得格。中人、保人请家来,房屋田地卖啦一大半,安童梅香一齐释放,留到一个老梅香,一个小书童服侍母子两个,继续开仓救济。一班难民百姓一望,姜堰公子良心好了,再像能格下去,我们拿他家全家吃光了,他们娘儿两个也没得命,我们不能再害他家。齐卜卜对天官府门口一跪,“少爷,我们走了哇。”“众位乡亲们,你们为何要走啊?”“相公,我们不忍心再害你家,就当你家拿房屋田地卖干了,顶多救到三天,三天过后,我们也是没得命,我们不能害你家,我们要走喽。”“乡亲们,我姜堰尽我格能力,能救你们一天,我就搭救一天。”钱氏说:“儿啊,大家说得是不假哇,就当我家田地房屋卖干了,顶多也只能救到他们三天,三天过后,他们也是没得命,连累我们娘儿两个总活不成。儿啊,我闻听说嘎,京都皇城开设文考,你不如进京赴考,求取功名。
求到一官并半职,搭救难民许多人。”
  “母亲啊,你嘴唇边薄绡绡,说话轻飘飘,进京赴考,考到还好,万一考不到,一来一去,要多少格路费啊?我们家里分文总不该,哪来格路费银子啊?”“儿啊,金银财宝我家不该,我家还有一件无价宝贝寿字帕。”“母亲,这个宝贝不能动啊,家父临死归天再三嘱咐,万贯家财皆可失,不能丢失寿字帕宝和珍。”“儿哎,此一时彼一时,你拿宝贝拿到街坊典当当啦得,进京赴考,求到功名,好赎回宝贝。”“格倒也是的嘎。”宝贝寿字帕朝手里一捧,走出天官府。
一路行程朝前奔,隆兴典当面前呈。
  “朝奉先生,当宝贝。”“底高宝贝啊?”“寿字帕。”“底高?”“寿字帕嘎。”“妥了呱,我家少爷开设这个典当,就为这个宝贝寿字帕嘎,终于来了。”二铜钱眼镜一戴,“相公,你这宝贝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啊,当你纹银五十两,开张当票。”“先生,你可来下说梦话啊,我这宝贝你就当五十两银子啊?拿你家老板喊出来,价钱我和他当面商议。”朝奉放趟子直奔里面,告诉小奸党姚彬,姚彬一摇一摆走出来格,“啊,姜世兄,你来干什么嘎?”“姚世兄,原来你家开格典当,我来当寿字帕格。”“姜世兄,寿字帕价值连城,你只要开口,要多少我家总有。”“多我也不要,恐怕当得起,我赎不起,我只要二百两纹银,你开张当票把我。”“先生,快,赶紧开当票。”公子接过当票,拿纹银带了随身,走出隆兴典当,
一路行程回家转,梧桐桥到面前呈。
  只听到一个声音:“苍天啊,这个世道不公平啊,我活了世上有底高意思啊?罢了罢了哇,
我也情愿不要残生命,投河落水了残生。”
  姜堰一望,一个大汉要向河里跳,放趟子一个箭步,捧住那个大汉,“老朋友,不要走,不要走,等等我。”“你这后生家倒发笑格,我要投河自尽,你叫我等等你,你也投河死来?”“正是得嘎,我陪你投河死呢。若在世上捱,不要对土里埋。阎王不寻你啊,你倒想发阎王家财,你为何想不开?”“相公,我这人活得世上没得意思了格,我是余家庄人氏,名叫余成龙,我家就该三间茅草棚,与我家父亲相依为命,谁知夜遭天火,我家三间茅草棚被煨了干干净,父亲来火坑之中被烧杀得,我拿父亲尸体寻出来,想想老子忙了一世,他一死,我和尚道士请不动,连买口棺木格钱总没得,我活得世上也有底高意思,我准备投河自尽。”“余大哥,为了这滴点事,你就想不开,办丧事要多少钱啊?”“买棺木,请僧道两班,起房屋,格三四十两银子要呱。”“不就三四十两银子,我堂有了,我拿把你。”走怀里取出五十两银子,余成龙纹银接在手,浑身来下颤抖了,双膝一跪,“恩公,
送我花银五十两啊,我得绝处又逢生。
余成龙有个翻身日,一重恩报哇九重恩。”
  “余大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恩公,请问你尊姓大名?”“我啊,我名叫姜堰。”“你莫非是孟尝君小善人姜堰啊?”“不错,正是小生。”“恩公,大恩大德,铭心肺腑,告辞了。”余成龙转身走了格,姜堰今朝送出五十两银子,古人有言,一钱不落虚空地,将来不是余成龙相救,他千条残生总活不成,此是后话,暂且不表。公子来到家,“母亲,我典到二百两银子。”“拿出来哇,我帮你打点行李包裹,你准备动身。”“母亲,没得干多,就该一百五了格。”“还有五十呢?”“把我做好事做啦得格。”“儿啊,到这个景致你也做底高好事啊?”公子拿经过一讲,老太太长叹一口气,“哎,罢了,罢了,儿啊,余下的一百五十两银子,你统统带了进京。”他娘儿两个正在商议商议准备赶进京,来了公子格同窗世兄一个人。公子格同窗世兄,名叫张玉林,急急匆匆来到姜家高厅,“姜世兄,伯母,你们总来家啊,我来问你家借件宝贝格。”“张世兄,有何吩咐?”“姜世兄,我家妹妹这一阵骨瘦如柴,面黄肌蜡,请郎中看,又看不出是底高病,拿和尚道士请家去一望,说我家妖气过重,妹妹被狐狸精缠住得,我请和尚道士捉妖,他们说道功浅,捉不住,说你家有个宝贝寿字帕是避邪格,姜世兄啊,
你可好借把我家去挂拉三天整,搭救妹妹命残生。”
  “张世兄,不是我小气,宝贝不来家,我进京赴考没得路费,把我到街坊去当啦得呱,”“你格好去赎嘎?”“赎倒可以格,我没得干多钱。”“钱是小事,我家去拿。”一歇辰光,带了二百两银子来。“张世兄,格你稍等片刻,我去赎宝贝。”纹银带了随身,着急慌忙来到隆兴典当,“朝奉先生,赎宝贝。”姚彬一望,“姜世兄,你是早起才当格宝贝,干歇倒就赎嘎,我们人头对熟面,我也不收你格利钱,你拿二百两本钱把我,当票把我,宝贝你带走。”他拿假寿字帕捧出来,朝柜台上间一搁,姜堰一接过一望,不对劲啊,四边的明珠黯淡无光,“姚彬,我家寿字帕呢?”“这不就得嘎。”“胡说八道,你这是伪劣的,你格晓得为何我家宝贝价值连城,当中是避水珠和避火珠以龙须线相隔,四转是一百零八个夜明珠,你这个中间不是水火珠,你弄紫金相隔格,四边也不是夜明珠,你这分明是假格,真宝贝拿把我,好让我早点走。”姚彬一听,眼睛一暴,胡子一翘,“你格狗贼,你早起来当格,干歇就来赎,我拿把你不要,故意到我典当闹事,败坏我隆兴典当的名声,三位教师何在?”“有。”小奸党一喊,三个教师朝出一跳,“相公,有何吩咐?”“这个狗贼败坏我典当名声,上前修理修理他。”三个教师不留分说嘎,
拿姜堰揿到尘埃地,拳打脚踢不容情。
  公子是读书之人啊,手无缚鸡之力,被他家打了么又没得还手之功,可怜啊,浑身被打了青红紫绿,身上也打了鲜血淋淋。二教师康三吊,号称短命鬼,专门做短寿命事情,打打不解恨,“二位教师啊,交把我,等我来处置。”上前揪住姜堰,背起来对天上一撂,一下子撂到杨树顶能高。姜堰来格半空中,究竟果有命残生?
善心公子不该死,来了一个救命人。
  哪个?皇上的龙虎双状元,十三省巡按田志,身骑白马,带领安童步行街坊,坐了马上一望,一个人来半空之中旋溜溜乱转,“这个老朋友来半天,大概想成仙,跌到地落也有命,我不救哪个救?”田志不慌不忙,坐骑之上一个旋风蹿上去,公子托到手掌心。我倒望望是哪个?弯下腰来一望,这不是苏南才子姜堰?
提到个姜堰小书生,是我个表弟自家人。
  表弟醒来,表弟醒来啊。姜堰二目一睁,“哥哥,你多咱死嘎?”“兄弟少说点,堂是青天化日。”“格你不死,我怎看见你格。”“兄弟,你以为这是阴曹地府啊,我原要问你了,你才间上天,可是要成仙。”“哥哥,我被人家掼上去呱。”“哪个敢掼你上去?”肇拿江北遭荒,开仓搭救,典当当宝,上下经过细说一遍。田志说:“表弟,这就是你不对,你要进京赴考没得路费,应当同哥哥开口,我是十三省巡按,你不要说二百两银子,就是两千两,你开了口,我设天法总来弄把你,你可犯着拿价值连城格宝贝,拿到街坊来抛头露面。”“哥哥,我当总当了格。”“不要怕,哥哥我来帮你要宝贝。”拿兵器银装短剑一抽,来到典当门口,“哪一个是姚彬?”姚彬胸脯一拍,“我就是,你啥人?”“听说我家表弟姜堰格宝贝寿字帕,来你堂块来,快快交出来。”“来堂,不来柜台上。”“你格小贼,我说格是真宝贝,我乃十三省代天子巡按田志,你识时务格,
好好交出寿字帕,一笔勾销不谈论。
若不交出寿字帕,把你送上枉死城。”
  嘴里说话,银装短剑对准柜台叭嗒一剑,拿格柜台打了粉粉碎。姚彬一吓,直头吓得了不得,“三位教师何在,上前修理修理这个狗贼。”三个教师带领二三十个打手直奔田志,十三省巡按银装短剑抓在手,要夺无价宝和珍。要讲到田志,这个人厉害了,他是龙虎双状元,文是才高八斗,武是武艺超群。格奸党家三个教师,再加二三十个打手帮忙,是双拳不抵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十三省巡按正在为难处,凶多吉少命难存,一想不得了了呱,
不但宝贝夺不到,要陪送一条命残生。
  眼睛一观,安童撑了旁半个,“安童,不要蹲杠望闹忙,赶紧回府,快快家去告诉你家姑娘来知道,街坊搭救我当身。”安童把他一喊,“对呱,我蹲堂看底高闹热嘎,相公总没得命了呱。”放趟子来到田志格马身边,上马一鞭,白马四蹄生风,直奔巡按府,翻身下马,直奔小姐绣楼。田志有个妹子,小姐名叫红玉,年方二八青春。
提到田红玉小姐了不得,比她家哥哥胜三分。
  安童一到绣楼,“姑娘哎,快快去救命啊。”“你格奴才,大呼小叫干什么?”“我家少爷路经街坊,看见表少爷和人家动手,上前帮忙,不是奸党姚彬格对手,等等险要没得命啊。”“啊,也有哪个狗贼敢欺负我家哥哥来,梅香呢?”小姐一喊,八个梅香朝出一站,她随身有八个贴身梅香,沿小跟随她习文练武,小姐帮她们取格名字,胖胖瘦、瘦瘦胖、胖胖下、瘦瘦上、上上尖、尖尖上、上不尖、尖不上,八个梅香格本事总了当不得厉害。“姑娘有何吩咐?”“赶紧带兵器到街坊去搭救少爷。”主仆九个各带兵器随身。
主仆十个动身走,十字街到面前呈。
  田红玉小姐抬头一望,哥哥披头散发,汗如雨淋,大喝一声:“哥哥,不必惊慌,小妹来也。”一个旋风,扑了转头,她格本事好了,手拿绣鸾刀,不分细啊瘦、胖啊大一刀杀一口。一口气砍杀十三个,杀了鲜血淋淋。
  小奸党姚彬一望,田红玉小姐有羞花闭月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干体面格小姑娘,二教师、三教师不要去捉人,来帮我抓这小姐,捉到小姐开心,夜里就好成亲。”肇二教师康三吊、三教师吴贞丢下田志,围困田红玉。田红玉绣鸾刀抓了手里,一班奸党围上来,杠块十三省巡按和呼天豹来下动手。要讲到呼天豹格本事,两个田志总不是他格对手,现在田志已经精疲力尽了,大战交锋二百合,十三省巡按欠三分。一想不好,今朝是凶多吉少哇,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格,虚晃一剑,夺路就跑。呼天豹一看,哈哈大笑,“田志,你向哪里逃?今朝你上天,追到你灵霄殿,今朝你入海,追到你水晶宫,你今朝逃到森罗殿,我追到你阎王家鬼门关。”手一挥,带领打手就追,一个追来一个赶,如同玉兔遇黄鹰。
十三省巡按站起身,一条塘河面前呈。
  抬头一看,命总吓断,不好了呱,后有追兵追赶,前有塘河阻路,我今朝没得命了呱,站在河边,二目流泪,叫一声:“救命,救命啊,
哪个救我田志残生命,结草衔环报你恩。”
  一声救命,惊动河对面一个老朋友得晓。河对面是座关帝庙,庙门口一个卖狗皮膏药格老朋友,朝这间一望,心想,光天化日,想谋财害命,路见不平,我要拔刀相助。隔了一条河,怎得过河了,老朋友眼睛一观,关帝庙门口有个木头旗杆,约莫有二三百斤重了,他两个手捧住得 ,用劲一拔,拿个木头旗杆拔出烂泥,捧起来对河里一射,借旗杆之势一个旋风,唰啊,走对面赶到河这间。恰巧呼天豹带领一班安童追得来,老朋友不由分说,木头旗杆捧了手里就打哇,二三百斤重格木头旗杆打到人身上,有格打碎天灵盖,有格打断脊梁筋,也有门牙来打落,鼻根子打了血淋淋,头打了破皮,只好下泥,打了粗腿,冤家变鬼,打了发肿,只好进桶,打了发紫,鞭鞭脚就死,打了一班安童跑格跑来溜格溜,跌啦多少大跟斗,也有裤子不脱就过沟,也有背个黄石头,绊么绊格脚趾头,红血冒来鲜血流,回过头来望一望,杀人格祖宗在后头。呼天豹一看,晓得式势不对,“安童,赶紧跟我逃命,干歇不走,是飞蛾投火。”转身就溜,田志一观,安童、打手一个总不见,走上前去忙行礼,恩公连连口内称,“恩公,不是你仗义出手,我性命难保,请问恩公尊姓大名?”“你问我名姓,我乃河南省相州府汤阴县岳家庄人氏,提到我的老祖父,是当初大宋朝的武穆精忠大元帅岳飞,岳鹏举,我是他的第九代玄孙,名叫岳超。”“啊呀,原来是岳元帅的后代岳英雄。你到我们苏州来,所为何事?”“实不相瞒,皇上有个龙虎双状元名叫田志,皇封十三省代天子巡按,我来投奔巡按,保护巡按大人格,你果认得田志家住哪里啊?”“恩公,原来你寻访田志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才我就是田志啊。”“啊,你是巡按大人啊, 好了。”岳超双膝跪,参拜巡按老大人,田志双手相搀,“英雄,快快请起啊。”“巡按大人,你贵为巡按,哪个不要命,敢追杀于你来?”“啊呀,不好,我刚才只顾逃命,我家妹妹也丢在隆兴典当。赶紧, 跟我去救妹妹。”“大人,既然要去救人,你带我去,有我动手,你只要撑旁边格看。”肇十三省巡按前间走,岳超带了紧随身。
岳超手捧长梢木头动身走,隆兴典当面前呈。
  呼天豹带领一班打手才逃到隆兴典当。岳超大喝一声:“狗贼,俺岳超来了。”他这一喊,如同晴天起格霹雳,呼天豹一望是岳超,“安童,不好了格,格大力气狗贼又来了格,赶紧走。”吓了就溜,二教师康三吊和三教师吴贞,来下围困田红玉小姐,岳超木头旗杆捧了手里,对准吴贞“咔嚓”一旗杆。吴贞识相格,听到风声旗杆响,“二教师,我们赶紧走哇,这狗贼力气大了。”丢下小姐千金女,蹦纵如飞去逃生。田红玉一望,围困她的打手不见,弯腰奉揖忙行礼,恩公连连口内称。田志走过来:“妹妹,不是岳英雄相救,我们兄妹性命难保。恩公,随我回府,水酒谢恩。”带领安童梅香、表弟姜堰、英雄岳超来到巡按府,办起酒席,款待恩公。
杠块高厅来饮酒,来了英雄一个人。
  安童进来报:“少爷格,府门口一个稀奇古怪格人来了格。”“你格奴才,你总说点稀奇话,人就人,也稀奇古怪人,有多稀奇啊。”“少爷嘎,这个人是稀奇了,他有三只眼睛。”“少说点,人只有两只眼睛,倒哪有三只眼睛,我们出去望望看。”走到府门口一看,一位英雄身高八尺开外,面如冠玉,望望奇怪了,来他额头上间,多长了一只眼睛,眼光逼人。田志晓得不是等闲之辈,抱拳一礼,“英雄,田志未曾远迎,多有怠慢,包涵三分。”“你就是巡按大人?大人,我名叫卞喜,一个小小的绰号,叫海燕子卞喜。”要提到这海燕子卞喜,来这部经中也是个主要人物,一身轻功,了当不得厉害,能够从海这间飞到海过间,脚底落不踏水,所以号称海燕子。拿卞喜请到高厅坐下来,才举杯子喝酒,安童又进来报:“少爷格,门口有个老茄子来了格,喉咙又高,直把嗓子来下叫,说田志可来家,叫田志出来接他。”田志走到府门口一望,这位英雄,只有五尺多高,倒有箩口粗格腰,黑漆抹像锅底菩萨,“这位英雄,我就是田志,未曾远迎了多有得罪。”那个老朋友一把背住田志,“巡按大人,我特地来投奔于你格,我姓刁,我格名字叫刁其,我家老子是老刁,人家总叫我小刁,现在我这人不刁哇,我人总直杀得格,把人家叫刁哇刁叫了难听了,你可好帮我改姓直,我叫直其。”“刁英雄,说笑话,姓名是父母所赐,哪好随意更改。”“巡按大人,我还有个绰号,我就叫呆呵呵刁其。”“原来是位傻乎乎的英雄,上高厅来饮酒。”
一班英雄来饮酒,又来英雄四个人。
  山东赵家庄嫡亲弟兄四个,以龙、虎、彪、豹排名,也来投奔田志。我也不提巡按府里一班英雄来聚会,单提奸党丧良心。
  小奸党姚彬,见到田红玉小姐被救走,隆兴典当打了乱七八糟,拿三个教师叫到面前,“三位师傅,平时你们口吐狂言,本事怎呢怎呢了得,今朝格大力气狗贼一到哇,吓得就溜,到手格小姐田红玉弄飞啦得,哪个有本事到巡按府,将大力气狗贼和田志身丧其命,重赏千两纹银。”二教师康三吊站起来:“相公,胆放宽心,我去动手行刺。”“二教师,有你去,我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一来,你格本事好,二来,你格鬼点子多,我为你办酒,等到二更天好去动手。”肇弄点酒,慢慢吃到二更多天,康三吊身穿夜行衣套,肩插单刀,到天井里一观四下无人,丹田一提气,“唰”蹿到屋顶之上。
蹿房越屋动身走,行刺巡按老大人。
  哪晓这个狗贼嘎,
去格辰光到有千条路,打转要进地狱门。
飞檐走壁来得快,巡按府到面前呈。
  抬头一望,灯火辉煌,一个金钟倒挂,脚朝屋檐高头一挂,头勾了朝下,拿糊窗的丝棉纸,弄馋唾舔湿得,手指头戳个洞,朝里间望,望到哪个?犯霉,三只眼睛格卞喜,望望卞喜格眼睛像渥闪,要动手他吓得又不敢。“今朝怎干倒霉嘎,碰到三只眼睛格人格。”他吊了屋檐之上来下等待机会,卞喜来下喝酒,头一抬,只见窗子上间一道黑影,伏了杠不动,莫非是刺客前来行刺啊,不要管他,我请他吃它一支金镖,也不声张,偷偷摸摸走怀里摸出一支金镖,对窗子外间一射,“中”,嘴喊“中”,这一镖不偏不斜,射中康三吊的咽喉要害,短命鬼啊呀一叫,人走屋檐上栽下来格。
将身掼倒尘埃地,活跳鲜鱼丧残生。
  十三省巡按和一班英雄好汉蹦出去一望,刺客的咽喉要害插中格金镖,鲜血朝外直冒,“卞英雄,你这一镖射了准了,这是小奸党家二教师叫短命鬼,名副其实短命鬼。短命鬼今朝做了短寿命了哇,他必定是来行刺格。安童,拿尸体拖到后花园,用松香烈柴架起来煨啦得。”安童去拿松香烈柴,呆呵呵刁其说:“大人,交把我,我有办法格。”走怀里摸出格小罐头,弄筷子蘸点药粉,朝尸体高头一洒,说来奇怪了,不过一盏茶格功夫,一具尸体化作一滩血水。田志说:“你格呆呵呵,这底高东西干种厉害?”“巡按大人,不是我摆歪,这个东西只有我才该,我家师傅把我格叫化血金粉,不要说一具尸体,哪怕几十条老水牛死堂块,只要皮霍皮,肉霍肉,我也只要干多药粉,一歇辰光,就化啦得格。”“你格呆呵呵,这个东西厉害了,你要好自为之。表弟,过来哇,小奸党姚彬起了杀心,你家里不好久留,我堂五百两银子把你,你马上进京赴考,求取功名。
求到一官并半职,好夺回无价宝和珍。”
  姜堰谢谢表兄,回转天官府。田志拿一班英雄喊到面前:“众位英雄,承蒙你们投奔于我,我有皇命在身,两个地方要去私访。第一,杭州天竺山,有人招兵买马,积草屯粮,我去望一望,哪个想造反。第二,山西五台山附近常有良家民女失踪,必定是采花大盗所为,我要拿捉采花大盗,为民除害。我们明朝天明动身,先上杭州。”一到第二天天明,金鸡三唱,田志拜别母亲,辞别过妹妹。
带领一班英雄动身走,赶上杭州一座城。
  我也不提十三省巡按赶上杭州城,单提到他格生身老母亲。田志家妈妈自从儿子一走,想念格儿子,朝也思,夜也想。哪晓朝思夜想,想成忧儿病,寒寒热热紧缠身,请名医郎中家来医治,吃药如吃水,用钱如化纸,药渣子堆堆几尺高,毛病不退半丝毫,田红玉小姐心如火焚,“梅香,哥哥又不来家,母亲重病缠体。
如果有三长并两短,对不起哥哥自家人。”
  “姑娘,你不要担心,郎中先生看不好,不是绝症,你不好许许菩萨嘎?我们堂东南方向十三里之遥有个天皇庙,天皇娘娘灵了,你不好许许天皇娘娘?”小姐信以为真,双膝一跪,拜拜天皇娘娘,“天皇神明啊,
有灵有感保佑我家母亲毛病好,我圣诞去进香了愿心。”
  说来也奇怪了,一许菩萨,曾剩两天,老太太格毛病倒好了格。“梅香,说有神确有神,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一许,我家妈妈现在不吃苦啊,我答应圣诞去进香,三月初二,天皇娘娘圣诞,我们要去进香了愿了。”过了一天又一天,三月初二眼面前,小姐翻翻身,起个早五更,金钥匙拨开银皮锁,银钥匙拨开柳州箱,拿出青铜明镜,象牙木梳,月江肥皂,胭脂花粉,红粉面上搽,丝线压眉毛,鹦哥嵌绿桃,梳起髻来翘傲傲,如意簪子当中撬,耳带八宝金环子,九曲黄金垂耳梢。要得俏,一衬加一罩。怀府上面挂须罩,须罩上面挂荷包。
走一走来摇一摇,好似仙女下九霄。
  打发安童备过轿梁一顶,带领八个梅香随身。
主仆九个动身走,天皇庙进香了愿心。
  上天皇庙,必定要经过隆兴典当。小奸党姚彬拿柜台整理好了,坐了典当里面,抬头一望,望到外面一顶轿梁,八个梅香相随,心想格不是田红玉小姐身边格贴身梅香啊?梅香跟了后间,轿子里间必定是田小姐,“妥了格,你不出门,我想不到你格人,今朝出了门,叫你插翅总难飞。”拿二三十个安童召到面前,两个教师喊到身边,“安童,手脚要放哨刷点,今朝是三月初二,田小姐必定是到天皇庙去进香,我只要开口,你们大家帮动手,抢到小姐女千金,重重有赏雪花银。”肇吆五喝六动身走,打抢小姐女千金。田红玉一到天皇庙,打发轿夫直接拿轿子抬进天皇庙,八个梅香蹲外间看守山门。一个梅香眼睛尖,老远望到姚彬走在前间,一班安童、家将随身,“妹妹,那不是小奸党姚彬,他怎带许多人来嘎?不好哇,就怕晓得我们主仆来进香,来抢我家姑娘呱。”“不要紧格,小姐来天皇庙里间了,我们也进去,拿大门关起来,看他可得进去。”八个梅香走进天皇庙。
拿大门杠了紧腾腾,小贼哪能入山门。
  姚彬一望,“你们这些妖韶哇,山门关起来就溜得走来?天皇庙没得后门,我肇一步不跑,就像格癞猫,你走前门出来,我就带你走,逋了庙门口等待。”八个梅香一进天皇庙,“姑娘,祸比天高。”“什么事啊?”“小姐,姚彬带领打手,逋了庙门口等待,要强抢你姑娘成亲。”田红玉一听,吓了大半条命,急了没法,只是来下跺脚。八个梅香当中,有一个梅香叫上不尖,生了最麻利,“小姐,你不要跺脚,也好想想办法。”“你格贱人,我想底高办法?”“小姐,你没得办法,你只要问问菩萨,姚彬来外间等,我家轿子来里间,一歇小姐你不要坐轿子,你客气点请菩萨坐坐,堂木头菩萨、烂泥菩萨,菩萨几十个,我们搬嘎一尊菩萨朝轿子里间一,拿轿帘一放,轿子一出门么,姚彬晓得里间是菩萨格,肯定要拿轿子抬走格,他人一死走,你小姐不好溜家去啊。”“对格,好办法。”大家七手八脚, 搬个烂泥菩萨,朝轿子里间一,拿轿帘一放,“轿夫啊,过来,你们拿轿子抬出天皇庙。”“小姐,我们不敢。”“你怕底高,姚彬是抢我,又不抢你们,你们能够太太平平,轿子抬走有条命家去格,我一个人赏二十两银子。”轿夫一想:一个人有二十两银子,就是死也值嘎,“抬。”
抬起轿子就动身,八个梅香后面跟。
姚彬望见轿子出山门,果要欢乐二三分。
  他肇斜七斜八,对轿子前间一撑,“田小姐,我等到你干歇,人总心焦煞得格,我们也是前世里格缘份。你不要走,今朝夜里就跟我。安童,你们尽数定了杠做底高,人家轿夫抬了一天格轿子不吃力,你们不好拿轿子接过来。”大家安童一想,不假哇,我们肩兜上又不害疮,我们不好拿轿子抬过来。一把拿轿夫扛开来,“死走,死走,我们会抬轿子格。”四个轿夫听见叫他走,瞎子修道,巴量不到,放趟子就溜,八个梅香稀稀步子也就跑啦得。姚彬一想:养梅香有底高用,她家小姐来轿子里间,不说到保护小姐,梅香倒死走了格,不要管哦,我抢小姐人,我不抢梅香。“安童,田小姐千金之躯,你们轿子要慢慢抬了,不要拿她熟坏了格。”“晓得格。”
抬起轿子就动身,哪肯耽搁转家门。
哪晓得这些狗贼萝卜花眼睛不曾相得清,拿烂泥菩萨当作女千金。
晃颠晃颠来得快,学士府到面前呈。
  来到高厅,轿帘顿平。姚彬就喊:“小姐,到家了哇,你好出来了哇。”不作声。“小姐,我们反正是夫妻,出来望望没底高稀奇,你不要怕难为情。”不答应。“安童,小姐脸皮嫩,不好意思,你去拿她搀出来。”格你格奴才搀人么,拿轿帘掀开来呢,轿帘不掀,手伸进去,“田小姐,我来搀你。”手朝里间一揿,冰冻烂荫,“不好,少爷格,熟总熟杀得呱,总发得荫么。”“奴才,我横敲叮,竖敲叮,慢慢跑,慢慢跑,跑了又哨,就像跑报,熟杀得,快搀出来,盘盘就活格。”安童拿轿帘一掀,向里间一望,“啊,少爷,不是小姐,是菩萨。”“是菩萨嘎,该应我家要发财,拿菩萨总抢家来。”
姚彬一个跟斗掼倒地,目瞪口呆不作声。
  他做梦总想不到,轿子里间会是菩萨,走地上爬起来,糊里糊涂,满脑子总是田红玉小姐格影子。望到柱棵来杠,他眼睛发花,只以为是田红玉小姐撑了杠,一把捧住柱棵:“小姐,你就来堂,我们来寻格欢喜。”发呆,捧住柱棵就做乖(接吻)。安童叫起来格:“少爷,个是柱棵。”啊,定神一望,果真是柱棵,糊里糊涂站起身,一个倒栽葱,头朝西,脚朝东,鼻头管里不通风。老太太一想,不得了了呱,“梅香,你家少爷今朝可曾出门啊?”“要问安童。”安童说:“老太太,今朝上天皇庙格,准备抢田红玉小姐。轿子抢到家一望,不是小姐,是个菩萨,我家少爷发得呆,捧住柱棵就做乖。”“啊呀,不好了呱,天皇娘娘动恼,迷失了这冤家的神智。”点起三炷清香,双膝一跪,拜拜天皇娘娘,“天皇神明啊,有灵有感,
保佑我孩儿还魂转,大香大烛了愿心。”
  把她一祷告,姚彬倒苏醒过来格,走地上爬起来,朝高厅一坐,想想特别难过,“安童,我今朝坍冲现世,祖宗十八代格冲总把我坍净了格。不怪张,不怪李,只怪姜堰格狗贼。”“少爷,怎怪到姜堰?”“怎不怪他,他不到我家来当宝贝寿字帕,田志就不来,田志不来,田红玉就不来,认不得田红玉小姐,我就不去抢亲,不去抢亲,我就抢不到菩萨,所以说姜堰是祸起之根。
哪个带刀赶到天官府,将姜堰小贼送残生。”
  吴贞说:“少爷,交把我。不过,来家不能杀,听说他要进京赴考了,去访好了几时进京,我们来路途之中,将他身丧其命。”就打发安童到天官府去帮听。格天子夜里姜堰来到家,因为有事情耽搁,家里料理停当,带了一个小书童叫姜兴,备了舟船一只,水路进京。水路滔滔上皇城,奸党家坐探探分明。飞毛腿吴贞来到小奸党面前,“少爷,我马上也从水路进京,跟踪姜堰,你要准备三样东西把我,一个石灰包、一口钢刀、一个皮袋子。”“吴师傅,杀人么钢刀是要格,个石灰包和皮袋子做底高?”“你不懂,他是坐船格,我也必须水路跟踪,要到日落西垂,船靠码头坡,我弄石灰来他船头之上,画拉三个石灰圈子,日里做好了记号,等到半夜三更,我只要寻到有这石灰圈子格船,钻进船舱就好杀人,‘咔嚓’一刀,拿人头割下来朝皮袋子里一装,背家来就好把你。”“对格,对格,我拿把你。”石灰包、皮袋子、钢刀准备好了,吴贞备舟船一只。
飞毛腿吴贞动身走,行刺公子念书人。
  单说主仆两个舟船动身。
在路行程不耽搁,鸭嘴滩到面前呈。
  到了码头边,船一靠边。姜兴背格篮子,上码头上去买菜。吴贞格船离姜堰格船约莫有七八丈,他拿石灰包抓了手里,来到姜堰格船头子上,望望四下无人,假装漫不经心,来船头之上画了三个石灰圈子,背个篮子他也上街去买菜。堂块人一走么,事情凑巧了,姜堰格隔壁船是石灰船,石灰船有三个老板,喊到你上街去买菜也不肯,喊他去买菜也不肯,三人商议商议,“不要挤癞子,我们上饭店里去吃,省得烧。”要上岸,必定要经过姜堰格船头,他这石灰船,满脚总是石灰脚印子,朝姜堰格船头上一踩么,格船板总是石灰脚印子,三个老板倒走了格。姜兴去了早,先买到菜家来,到船头上一望,望望有三个石灰圈子,许多个脚印子,“少爷,你可曾在意我家这船头之上,到哪有三个雪白格圈子嘎?”“我不晓得,这个是石灰圈子啊?”“我小辰光听到年纪大格奶奶老爹讲过格呱,说江湖强盗看中你身边格财物,日里弄石灰做好记号,夜里寻到有这记号格船,就好动手杀人。少爷,我们被强盗跟住得呱。
这个地方不好蹲,早做逃灾躲难人。”
  主仆两个吓得格,夜饭也不烧,跟手开船。
开起船来动身走啊,九里龙潭面前呈。
  船捅走了格,姜堰格船一捅走,恰巧有另一个考童生进京赴考哇,望到杠一个空塘,船朝空塘里一歇。三个老板吃饱了么,走街上打转家来,经过这考童生格船,来到自己船上。格吴贞上街去买菜,底高时候家来格?格天街上特别忙,到杀暗光才买到菜格,用过夜餐点心,捱到二更多天,钢刀对手里一抓,来到考童生格船头上间,寻石灰圈子,一转寻过来,没得三个石灰圈子,心想,我画格石灰圈子被哪踩啦得嘎,我记得呱船是歇得这个地方格,大概那些狗贼嘎,跑了这船板上间,拿这圈子踩啦得格,这船舱里间肯定是姜堰,我进去望望看。轻手轻脚,来到船舱身边,弄单刀拿舱门拨过来,不敢上火,乘月亮光一望,一个人头朝里床,呼呼大睡,“姜堰,姜堰,明年格今朝是你格周年。”钢刀高举过头,“咔嚓”一刀,人头对下一抛,他也不望望是哪个,不管三七二十一,人头对皮袋子里一塞。
开起船来动身走,回转苏州一座城。
  一到隆兴典当,“少爷,家来格。”“可曾杀到?”“吃我一刀,他叫总不曾得叫。”“拿人头背把我望望看,姜堰死后是什么景子?”皮袋子一倒, 姚彬一望,心吓得直荡,一个爆花癞子、大斑麻子、勾死郎鼻子,“吴贞啊,你杀格是哪个啊?”“姜堰呢。”“你个狗贼,这个是姜堰?你不曾杀到姜堰哇,杀格我家大老表,这是我家大老表叫丁贵,进京赴考格,你怎拿他杀啦得嘎?”“我明明杀格是姜堰。”对格人头一望啊,一个大斑麻子、勾死郎鼻子,不是姜堰。“少爷,你家大老表怎莫名其妙,死了我格刀底落嘎?倒霉,倒霉,算我白跑一回。”“吴贞,我家母舅是当朝一品宰相丁外广,你拿我家大老表杀啦得,
母舅如果来晓得,你千个残生活不成。”
  “少爷,等我重新再去。”“你再去归再去,我有言在前,我家总共有两个老表,还有个二老表叫丁其,你不要眼睛屁崩崩,大蒜当胡葱,再拿我家二老表杀啦得嘎。”“格放心,我这下子相准了才动手。”备过舟船,飞毛腿吴贞二次动身走,此话丢开慢谈论。
  姜堰、姜兴主仆两个住宿九里龙潭,一到第二天,船上格些船老大议论起来格,“赵老大,昨日子这鸭嘴滩码头出得人命案,你格晓得嘎,当朝一品丁外广格长子丁贵,进京赴考格,今朝早起大家望望船不颤,到他船舱里一望,人头总把人家偷啦得格,他格船头上不晓哪有许多格石灰脚印子格。”姜兴说:“少爷,愣忖我们溜了哨,不曾被杀得到,不呢我们也没得命,这个地方也不安全,我们赶紧动身走。”
开起船来又动身,白沙滩到面前呈。
  船朝边上一搁,姜堰站在船头子上,只听到传来读书之声,书声琅琅,悦耳动听,信步来到路上,大路上间相一相,三间学堂来面前。公子走进学堂,只见个年老先生,童颜鹤发,仙风道骨,五绺长须,飘洒胸前,专心致志,来下看书,旁边八个学生来下读书。公子弯腰一礼,一躬到底,“拜见老先生在上,小生有礼。”“书生,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啊?”“老先生,小生姜堰,苏州人氏,进京赴考。”“啊,你莫非是苏州才子姜堰?”“老先生,小生不敢担当。”“姜堰,闻听说你年纪虽轻,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我你相遇,也是有缘,我准备考验考验你的才学,我出三个对子,你可能对得出来啊?”“老先生,请赐教。”“听清。我第一个对子:天地人,万象更新,这是第一个对子;再听我第二个:梢公摇橹,打躬作揖讨船钱,这是第二个;我这头上两个对子比较容易对,第三个就复杂了呱,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所排,你听清了格,守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中,点四十九盏明灯,一心只为求三顾。姜堰,我这三个对子,你可对得出来?”“老先生,头上两个对子我倒记得格,第三个对子哩嗦,一下子说上许多,我倒哪记得嘎?”“姜堰啊,三个对子,不但要记得,而且要能够对得出来。
三个对子对不出,金殿难有命残生。
  切记,切记,不可忘记,我乃去了。”年老先生去时一阵风,三间房子总影无踪。公子一望,啊呀,这不是普通年老先生,上方活佛真人,双膝跪下忙磕头,“多谢虚空活神明。”这个年老先生是哪个?姜堰是凡夫俗子,肉眼凡胎识不得。实在是太白金星下界,八个学生是八仙下凡。
有太白金星来指点,姜堰中了状元身。
一路行程不耽搁,来到皇皇一座城。
  皇城景色无心看,寻访招商饭店门。住宿张家老店,流水簿上上个号,客店里边用点心。张老板就说呱:“姜公子,住宿我招商客店,欢喜用什么点心?”“老板,我们出门在外之人,点心随意,你帮我炒四个菜,备一壶老酒。”一歇辰光,热之铺汤,端得来格。“张老板,不要走,我们来弄拉一口。”“少爷,来我店里,哪好喝你格酒?”“四海之内皆兄弟,烟酒不分家。”刚刚坐下来准备喝,一个堂倌进来格,“老板,挖好了呱。”“可曾挖挖深?”“深格,深格,定心窖。”姜堰一听,莫名其妙,“老板,底高挖挖深,定心窖?”老板眼睛对堂倌一瞪,赔个笑脸,“少爷,你用你格点心,你不要多管闲事。”“老板,好话不瞒人,瞒人没好事,你们鬼鬼祟祟,莫非是谋财害命不成?”店老板把他一吓,直头吓得了不得,“少爷,不要叫,不要叫,我说把你听,三个月之前,一个客人住宿我招商饭店,犯霉,住了我店里就害病,他格银子用干了,我又花钱替他请名医郎中,哪晓毛病委该沉重,今朝早起望望,已经没底高大用,奄奄一息,我怕他死了我店里,连累我家,打发堂倌挖一个坑,准备拿他抬出去窖啦得。相公,你不要声张。”“老板,你这不应该,人到难中须搭救,不能推人入火坑。你带我去望,他只要有一线希望,
饭店里银子我来算,救他一条命残生。”
  肇拿公子带到病人房间,只见一条大汉二目紧闭,面如白纸,“老板,你们本地可有名医郎中?”“少爷,名医郎中有,我们堂格赵老先生,他格医术高超,随便多重格病,他只要一帖药,毛病一世总不发,号称赵一帖。不过请他请不起,光一趟出诊费就要五两银子。”“去拿他请得来,银子我来把。”赵老先生请到招商客店一把脉,“这个病有救,愣忖是我,我只要开一帖药,保你吃得一世总不发。”赵老先生开张药方,姜堰打发姜兴到药店里去切药,你们总不晓得,一帖药切了多少钱?光银子切拉七十二两半,全部是名贵的大补之药,熬好了,端把病人。
病人连吃三碗药,毛病没得半毫分。
  走床上爬起来,二目圆睁,“店老板,莫非是你救我性命。”“英雄,是这位姜公子所救。”病人爬下床榻,来到姜堰面前,双膝跪下忙磕头,恩公连叫两三声。姜堰双手相搀,“英雄,快快请起。请问你家住哪里?尊姓大名?因何得病招商客店?”“恩公,一言难尽。我是关东人氏,姓姚,单名叫姚真,有个小小的绰号叫神弹手,我准备投奔十三省巡按田志,听说他要私访杭州天竺山,谁知住宿招商饭店,陡得重病,几几乎送命。”
不是恩公良心好,哪有一条命残生。
  提到神弹手姚真,这个人不简单,他有十三个铅弹子,百发百中,所以号称神样手。肇吩咐老板重新备过酒席,两人坐下来吃酒,谈谈五经四书,兵书战策,越谈越投缘。“姚英雄,我准备交你结拜弟兄,不知你意下如何?”“恩公,我正有此意。”打发堂倌备过香烛纸马。
弯下腰来拜八拜,结为弟兄两个人。
  姚真大,是哥哥。姜堰重新向哥哥见过礼,又坐下来吃酒,一吃吃到戌时过后,公子已有三分醉意。哪晓姚真拿酒杯一举,抬头一望,只见窗子上面一道黑影,伏杠不动,哪个小偷小摸来想眼孔。我病不好,你能偷得到,我格毛病一好,是你格局气不好,先请你瞎啦一个眼睛。走怀里摸出一只铅弹子,对窗子外间一,“中”一个中字不非轻,打中刺客左眼睛。只听见外面一声惨叫,弟兄两个窜出去一望,一个人两个手捧住格眼睛,鲜血朝下直流,公子一望,认得格,飞毛腿吴贞。“吴贞,你鬼鬼祟祟,来干什么?”吴贞咬牙切齿:“姜堰狗贼,我奉我家少爷之命,来取你的颈上人头。”姚真说:“你个狗贼,你被捉住得,你也摆狠劲,要取我家兄弟格人头,我先结果你的性命。”掮刀要杀,公子一把抱住得,“哥哥,冤家宜解不宜结。吴贞,这是我家哥哥,今朝放你一条生路,你听我走。”姚真就说:“吴贞,你听我回转苏州,你肇不要摆歪叫飞毛腿,我帮你重新改个绰号,就叫独眼龙。”飞毛腿吴贞气气塌塌回转了苏州城。姚真、姜堰弟兄住宿招商客店,一夜五更不必细表。
  皇城开考,主考官是哪个?是姚红,打发催考官四城门催考,东城门来到西城门,南城门来到北城门,琴铃哐啷敲了不绝声。
诸州各县考先生,请你们早早入城门。
今朝不把科场进,错过一时等三春。
  催考官去催考,惊动公子得晓,“哥哥,招商饭店来专等,我要进场跳龙门。”姜堰带格文房四宝走进科场,一班举子也进了科场门,科场门杠了紧腾腾。姜堰公子才学好,独占鳌头第一名,总宗师大人是姚红,拿姜堰格文章拿起来一望,格一笔字,工工整整,刀刮水秀;那种文章,贯穿直落,没得半点斑驳。朝住址上间一望,苏州;朝姓名上一望,是姜堰;苏州姜堰,莫非是老匹夫姜国翰的儿子,细冤家进京赴考啊,干种高格才学,冤家在朝纲有了禄位,我就多了一个对头星,这头名状元不能点把他。“哪一个是苏州姜堰?”公子双膝一跪,“宗师大人,门生就是姜堰。”“姜堰,你这篇文章是请人代作,还是偷看别人格卷子?”“宗师大人啊,文章是我小生亲手所作,并非请人代做,也非偷看别人的卷子。”“胡说,我看你貌不出众,你有什么才学写出这篇文章,反正你是偷看别人格卷子。”“宗师大人啊,我虽然貌不出众,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动斗量。请问宗师大人,我偷看哪一个格卷子?我请哪个代做格?”姚红被他一顶撞,恼羞成怒,“大胆考童,你胆倒不小,竟敢顶撞本总,咆哮科场,左右,将他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棍。”奸党开口,两旁镇场夫子动手,把公子对考场上一揿,
四十大棍打完成,皮开肉绽血淋淋。
  “姜堰,打你四十大棍,冤不冤啊?”来这个时候 ,你不好说冤。“大人啊,不冤。”“屈不屈嘎?”“不屈。”“好,既然不冤不屈,将他赶出科场,你替我回转苏州城,今世里不要想进科门。”公子哭哭啼啼被赶出科门。
一头跑来一头哭,张家客店面前呈。
  神弹手姚真逋了外间等,只望到兄弟两手捧住脸家来格,“兄弟啊,你可曾金榜得中?两个手捧住脸躲了下笑来么。告诉哥哥,是状元还是榜眼?”公子两个手一拿,“哥哥哇,我拿这件事情啊告诉你,也要气死又还魂。”肇拿上下经过说一遍,点点滴滴总分清。姚真一听,只气了哇哇怪叫:“姚红,你格老贼,你还得了,为国家选拔良才,你埋没贤才,打伤举子,违条犯法。兄弟,你胆放宽心,此乃京都皇城,天子脚下,明朝早起,我们赶到午朝门,到万岁面前告御状,拿这件案子理理清。”“哥哥啊,万万告不得,姚红官高职大,我们告他自己惹祸,我们拉倒哇。”“兄弟,哥哥是大老粗,我不会写状纸,你拿状纸写起来,我明朝到午朝门替你去喊冤。”“哥哥,我不写,我不能连累你。”姚真一想,我格命是兄弟救格,今朝你伸不到这个冤,家去气也气杀得格。姚真走腰里拿钢刀抽出来,朝自己颈脖子里一搁,“兄弟啊,依我格,你拿状纸写起来,今朝不写格,哥哥拿命还把你,我抹颈脖子了哇。”公子吓得格,一把捧住姚真,“哥哥,死不得,死不得嘎,我写,我写。”一头哭,一头写,一张御状写完成,单等五鼓把冤伸。
  次日天明,凤阁龙廷九重霄,永乐天子坐早朝。姚真说:“兄弟,皇上坐殿,我们走哇。”“哥哥,我堂站总站不住。”“不要紧格,哥哥来驮你。”吃亏,拿兄弟对肩兜上一背。
驮了兄弟动身走,午朝门到面前呈。
  事情凑巧,正在这个时候,一顶八抬大轿来了格。这里面是哪个?当今万岁的皇叔朱士英,早朝上殿见驾。姚真拿兄弟放下来,状子朝头上一顶,高喊:“冤枉,冤枉,冤枉啊,我有一件冤枉事,要请大人把冤伸。”皇叔端坐轿梁,听见有人喊冤,信嘴就问:“什么人喊冤?什么人喊枉?可有状纸呈上?”“大人,草民有状纸。”交把侍从递到轿梁里边。皇叔接过,赵钱孙李,从头看起。
上上下下看完成,老贼骂了不绝声。
  “姚红老贼,奸党误国,埋没贤才。左右,将告状之人带进午门,老夫上殿见驾。”皇叔来到金殿,圣天子龙开金口:“众位卿家,有本早奏,无本散朝。”皇叔双膝一跪:“万岁,老臣有本。”“啊,今朝皇叔有什么本章,慢慢奏来。”“万岁,老臣有状纸一张,请我主龙目观看。”天子端坐龙书案,接过状纸看分明。
上上下下看完成,心中也疑惑二三分。
  “皇叔,这是什么意思?”“万岁,这是苏南才子姜堰写格状纸,他金榜得中,被姚红责打四十赶出科场,他想想不服,写下御状。”“有这回事吗?姚红呢,有没有此事?”老奸党一吓,直头吓得了不得,姜堰格小贼,你胆倒不小,胆敢告御状,“万岁,要说姜堰这个人是有格,自小来苏州我就晓得,他不学无术,目不识丁,这一次金榜得中,必定是科场作弊,我将他责打四十赶出科场。”皇叔说:“万岁,不可能,他没得真才实学,不敢来告御状。万岁,以老臣看来,你将苏南才子召上金殿,当文武百官之面考验他的才学,如果他真是不学无术,推出午门腰斩两段,如果有才学格,奸党误国,埋没贤才。
姚红要推出午朝门,一刀两段送残生。”
  “好,宣苏南才子姜堰上殿。”公子来午朝门口,肇就一步三拜,三步九叩,二十四拜,慢慢爬上金銮殿,万岁连连口内称。“下跪之人就是姜堰,抬起头来。”“万岁,小民不敢,恐怕惊吓万岁。”“恕你无罪。”公子将首一抬,万岁一望,一副相貌不俗嘎,生了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齿白唇红,眉清目秀。
眉心还有一把珍珠伞,不像不学无术人。
  “姜堰,你状告姚红,身为主考官不正,埋没贤才,孤皇召你上殿,当五百朝臣之面考验你的才学,孤家出三个对子,你对不出来,你就有死罪。”“万岁,请你出题。”“你听啊,孤皇出第一个对子啊,‘福禄寿,三星拱照’,你对啊。”姜堰一想,提到对对子,我当初路经白沙滩,年老先生也出三个对子,他第一个对子“天地人,万象更新”,想不到是皇圣天子的下题啊,不加思索,应嘴而出,“天地人,万象更新”。
永乐天子来听见,点滴不错半毫分。
  “姜堰,再听孤家第二个对子,‘醉汉骑驴,呆头踱脑算酒账’,你对啊。”巧了,老先生出格第二个对子,居然也是下联,“万岁,我有啊,‘梢公摇橹,打躬作揖讨船钱’。”永乐天子一听,对呱,“姜堰,你不要得意,头上两个对子容易对,第三个就复杂得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所排,你仔细听清,‘守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中,点四十九盏明灯,一心只为求三顾’。”这个上联是什么意思?介绍三国时候诸葛亮的一生,当初三国鼎立,刘备、曹操、孙权各霸一方,刘备经人介绍三顾茅庐,叫一心求三顾。诸葛亮字孔明,号卧龙先生,帮刘备打天下,收过二川、排过八阵、六出祁山、七擒孟获。五丈原中,点四十九盏明灯,这是什么意思?诸葛亮算到自己阳寿不长,一命归天,他来中军帐内点了四十九盏灯和一盏本命灯,如果能够点到七天,本命灯不熄,就能添寿一季,这段书叫诸葛亮借寿,谁知点到第六天,把魏延闯进中军帐内,打熄本命灯,后来诸葛孔明一命归天,是介绍三国孔明的一生。姜堰一想,年老先生来白沙滩曾经出过这个上联,我途中就拿下联想好了格,“万岁,此有何难。‘伏西蜀,平南蛮,东和北进,中军帐内,卜金木土行八卦,水里偏能用火攻’。”这个下联是什么意思?也是介绍诸葛亮,伏过西蜀、平过南蛮,南蛮有孟获带领,捉他七次放他七次,叫七擒七纵;东和北进,如果孙权与曹操联手来打刘备怎么办,诸葛亮献计,东和孙权,联手共破曹兵,叫东和北进;中军帐内,卜金木土行八卦,诸葛亮神机妙算,他坐了中军帐内,能够料事如神,水里偏能用火攻,来水上面烧过曹操格粮船,火烧赤壁。他从东南西北中五方、金木水火土五行,对万岁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永乐天子听完成,称赞姜堰有才能。
  “小爱卿,不愧是苏南第一才子,过来听封:
姜堰前来听封赠,新科状元你当身。”
  “谢主隆恩,不过万岁,微臣我冤枉。”永乐天子说:“姚红啊,你身为主考官不正,像此等英才差点埋没,孤皇罚你三个月俸禄,三天不许上殿见驾。”奸党气塌塌,退后百步,虽然留他残生命,台总坍到足后跟。圣天子龙颜大悦,“小爱卿,你愿意做内京官,还是愿意做外京官。”姜堰一想,朝纲有三百文官、二百武将,也用不到我,我不如做外京官,“万岁,微臣情愿做外京官。”“那好,既然做外京官,过来听封。
新科状元加封赠,七省巡按你当身。
尚方宝剑交把你,先斩后奏入朝门。”
  公子来金殿一想,我这高官厚禄,不是我凭本事考得来呱,是我家哥哥拿刀搁得颈脖子里,吓出来格官职,没得我家哥哥,我就没得这高官禄位,有官同做,有福同享,我要报答我家哥哥,“万岁,微臣有个结义兄长,名叫姚真,号称神弹手。”肇拿弟兄两个结拜,钢刀搁得颈脖子里逼他写御状,奏于当今天子。永乐皇一想,人来世上总争了做官,情丧他要杀头来推贤荐能,像这种人天下少有啊,“宣神弹手姚真上殿。”姚真二十四拜爬上金殿,山呼万岁完毕。永乐皇说:“姚卿家,听我新卿所奏,你武艺超群,格好拿你的武艺 ,让孤皇一开眼界。”“万岁,这有何难。不过金銮殿地方小,不好施展,我们到御校场上去。”肇文武百官陪同万岁,如同众星拱月,来到御校场上。御校场上一对金香炉,三百斤一个,姚真用手一托,轻轻对手掌心里一搁。
左手撂到右手来,能像招宝又招财。
右手撂来左手兜,狮子衔花滚绣球。
  越撂越高,恨不得撂到九霄。圣天子一看,欢喜不过,“姚英雄,快快住手。英雄,听新卿所奏,你号称神弹手,有十三个铅弹子绝招。”“有格。万岁,你准备十三道铁牌,每道铁牌之中挖一个小孔,拿我围了中间,我十三个铅弹子射出去,穿中十三道小孔,而且铁牌不倒。”肇拿十三道铁牌围了他身边,他不是一个一个弹子射呱,十三个铅弹子抓了手里,身子一转,一把出去,正好穿中十三道小孔,这个铁牌不倒。“姚英雄啊,不愧号称神弹手,过来听封,
姚真前来听封赠,御校总兵你当身。
  新卿,今年多大尊庚,你格曾吃茶攀婚?”“万岁,承蒙你动问,微臣二九十八青春,不曾有门当户对。”“卿家哇,倒有一件好事情挑你了,孤家皇叔中年所生一女,也就是我的御妹翠花云君,年方二八,未曾有门当户对,孤家从中为媒作主,将我御妹的终身匹配于你,过来听封,
御校总兵加封赠,郡马公之职你当身。”
  郡马公官职不小哇,从古代到现在只有一个人。哪个?宋朝的杨六郎,他是郡马公。姚真走平民百姓到郡马公,可谓是青云直上,飞黄腾达嘎。弟兄两个在皇城住宿一宵,次日天明,御校场点起三千兵马,顿炮三响,兵马出皇城。
兵马队队动身走,走出皇皇一座城。
  一到外面,姚真说:“兄弟,你现在是七省巡按,你准备到哪去私访?”“哥哥,我进京赴考,来半路上听到百姓议论,扬州丁家庄有丁外广的次子丁其,招有十万兵马,积集粮草,要想谋王篡位。
我诸州各县总不去,访访它扬州一座城。”
  三千兵马走出皇城,直奔江南扬州。
不提七省巡按动身走,单提扬州一段情。
  扬州丁家庄是老奸党丁外广格府门,同缘郑氏为婚,终年所生两子一女,长子丁贵,就是当初进京赴考,把飞毛腿吴贞杀错了格人,次子丁其,招有十万兵马,积集粮草,想谋反篡位,还有个小姐,名叫素珍。
提到小姐丁素珍,大悲观音小门生。
百般仙法件件会,十八般武艺样样能。
  奸党哥哥要想造反,三番五次劝说不得回心转意,就同母亲郑氏相讲,“母亲,我家哥哥心术不正,要想谋王篡位,将来我丁家没得好收梢,我们不如到后花园里起它三间房屋,塑起三尊古佛,我们吃吃素来修修道,修修来世里好收成。”母女两个来花园起了三间房子,塑起三尊古佛,吃素修道。怎呢修格?
朝拜西天弥陀佛,夜拜南海活观音。
不提母女修办道,再讲巡按老大人。
  七省巡按带了三千兵马来到了扬州:“哥哥,我要微服去访一访,丁其究竟招有多少兵马,可有谋反之心?”打发小兵寻了一件道袍,他肇头戴道帽,身穿道袍,手敲毛竹板,扮做个江湖测字道士先生。
摇摇摆摆对前奔,前面遇到一个人。
  哪个?丁其的总管出门办事,叫底高名字?这个狗贼不做好事,专门做阴鸷事情,大家不喊他名字,送他个绰号叫阴司秀才。七省巡按一头跑,毛竹板一敲,嘴里来下直叫:“打卦相面,打卦相面,算对了铜钱十文整,算不对倒找二十文。”阴司秀才听到了格,世上有这好差使来,算准了只要十文,算不准也倒贴二十格,今朝发财格机会来了格,“先生且慢,帮我来算几卦。”姜堰一想,哪来格狗贼,打卦就打卦,也算拉几卦,你想来刮我格财,“朋友,你要算哪几卦?”“先生,我一共要算六卦。第一卦,你算算我跑路先出哪一条腿;第二卦,你算我干歇是上东,还是上西;第三卦,我底高时候吃饭;第四卦,我底高时候困觉;第五卦,我困觉格时候也是点灯还是熄灯;再算最后一卦,我什么时候到茅房去出恭。”姜堰一听,怎这个狗贼嘎,这个卦叫我会算来,你跑路先出哪一条腿,我说你跑左腿,他跨右腿,我说右腿,他跨左腿,这个也算得出来?不过要说算不出来,我堂堂七省巡按被刁民百姓难住得,成何体统。“朋友,你这六卦不难算,我先帮你算第一卦,你跑路先出哪一条腿,我算你跑路,必定先出前面的那条腿。”“且慢,等我试试看。”左脚朝前间一跨,是来前间,右脚一跨,是来前间,“先生,对格对格,跑路先出前间格腿。”“再帮你算第二卦,你干歇是上东也是上西,你想上东,就不向西,想向西,你就不上东,想上哪去,就上哪去,叫东南西北任你行。再算第三卦,什么时候吃饭,你再肚子一饿,饿了像鬼喊,你就要吃饭。算第四卦,底高时候困觉,瞌睡到,你就要挺觉。第五卦,你困觉是点灯还是熄灯,你怕鬼格,拿火点杠;不怕鬼格,拿火熄啦得。最后一卦,你什么时候出恭,你吃饭吃了彼该多,熬不过去格辰光,就到茅房去出恭。”格阴司秀才一听,佩服也加倍佩服。“先生,不瞒你,我这个六卦,几十个测字先生总被我难住得格,你今朝轻而易举倒算出来格,像你这个本事啊,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个,你帮平民百姓算命,弄不到底高钱,上我家去,我家二少爷叫丁其,你只要说得好,赏号银子不少,出手不轻,没得十两也有半斤。”姜堰一听,喜之不尽,妥了格,我原愁不得进丁家庄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朋友,我如果进去算命,弄到钱格,二一添足五,我们两人分。”“好格,我带你去。”事情也不办了格,把姜堰带到丁家庄。“二少爷格,我请到格活神仙,你请他算算看,底高时候好做皇?”巡按一看,高厅坐个后生少年,身高七尺左右,三角眼睛,麻化桶嘴,晓得是丁其,弯腰奉揖忙行礼,二公子连连口内称,“二少爷,我看你格相貌,不是等闲之辈,你是禹肩汤臂,龙行虎步,按你相貌观看,你是帝王之相,有九五之尊。”“先生,你说我要做皇帝啊?”“你要做皇帝,我按你相貌观看,你家中招有兵马,积聚粮草,朝中有至亲做高官。”“对呱,先生,我家招有十万兵马,积聚粮草无数,朝纲之中,我家爹爹、我家姑父都是一品当朝。”“二公子,今年八月十五中秋节是良时吉日,你带领兵马,兵困皇城,里应外合,可以夺取大明的锦绣山河。”
哪晓得七省巡按丁家庄里来测字,惹出连天大祸根。
  当姜堰的兵马出皇城,老奸党丁外广打发安童访探七省巡按领兵上哪去?安童一访,上扬州。老奸党命总吓啦得,“不得了了呱,我格次子来家招兵买马。
七省巡按来访出,全家难有命残生。”
  连忙写书信一封,“安童,速不要耽搁,你赶紧备快马,连夜出京送到扬州,书信交把你家二少爷,七省巡按不到扬州还则罢了,如果到了扬州城格,告诉你家相公来动手,将七省巡按送残生。”安童快马出京,来到扬州丁家庄,翻身下马,正准备进高厅,听到有人说话,头伸了向里间一望,一个道士先生,这个人好生面熟,啊呀,这不是新科状元七省巡按姜堰,我到外罗城打探消息看到过他,不好,他已混进我丁家,“二少爷格,你出来。”二公子听见有人叫,“先生,你坐坐,我出去望望。”来到门口,“安童,你什么时候回来嘎?”“二少爷,祸比天高,有个七省巡按姜堰,私访我扬州丁家庄,老爷有书信把我格,七省巡按到了丁家庄,叫你将他送残生。”“安童,他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敢上我扬州来了。”“少爷,人已经来了呱。
高厅格测字先生不是别一个, 正是巡按老大人。”
  “他果真是七省巡按啊?真是巡按,我叫他来得去不得。”小奸党面不改色,来到高厅,“先生,我将来做格皇帝,你就是护国军师,我们到白虎堂去吃酒。”带到白虎堂,那个酒有蒙汗药来里间格,姜堰不晓得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一入肚,药性发作。
将身掼在白虎堂,打呼如同响雷阵。
  奸党拿他肩兜上格包袱拿下来,一望,一颗巡按大印,一把尚方宝剑,“姜堰,姜堰啊,我叫你来得去不得,小命难保。安童,拿他拖到犬房,交把狗教师,将这瘟巡按把我家五百只狼狗当点心。”他家有个狗房,养了五百只狼狗,安童把姜堰拖到犬房,“狗教师,少爷吩咐,这个七省巡按姜堰,私访扬州丁家庄,叫你把五百只狼狗当点心。”这狗教师是哪个?姓余,名叫余成龙,也就是当初来梧桐桥投河死格老朋友,现在来丁其家家里帮养狗养蛇,听到七省巡按姜堰,心想,啊呀,我家恩公也是叫姜堰啊,莫非是恩公金榜得中考到状元,低下头来一望,果真是恩公,我倒要救他一救了,“安童,交把我,等我把他撂进犬房,朝下一撂,保证犬儿吃得蛮哨。”背起姜堰来杠看望,他养五百只狼狗,狼狗听他话格,他就吩咐,犬儿啊,这个人是我格朋友,我一歇撂他进去,你们不好吃他格肉,随便嘴多馋,他格肉你们总不好衔。肇拿姜堰对犬房里间一撂,五百只狼狗伏上去格,不是吃他格肉,有格狼狗弄舌头到他脸上去舔,有格弄牙齿去砑,拿他身上格绳子砑断了。安童来到里间一望,“狗教师,往常人朝里间一撂,吃起来蛮哨,今朝怎不吃格。”“瘟犬儿大概年纪大了格,告诉少爷,拿刀来,不分细啊瘦,胖啊大,一刀杀一个,我们重新好养小狗。”连忙飞报二公子丁其,丁其一想,瘟犬儿年纪大了不吃么,我家有蛇了,“告诉余师傅,撂进蛇坑。”他家有个毒蛇坑,有成千上万格毒蛇,余成龙一想,犬儿听我格话,蛇不懂我格话,我还要救他一命,养蛇格人都有蛇药。蛇最怕底高?一个是雄黄酒,一个是凤仙花水。肇弄雄黄酒、凤仙花水对他身上一抹,背起姜堰对蛇坑里间一撂,成千上万毒蛇窜出来,正准备吃,闻到格雄黄酒、凤仙花水味道,退总退不及。安童报于丁其,“二少爷格,作抵七省巡按啊,不该死了畜牲嘴里啊,蛇总不敢吃他格肉。”“我家后花园有个冰水池了,将他撂进冰水池,活活冻死。”肇两个安童上前掮起姜堰来到后花园,背起他来对冰水池里一撂。
格七省巡按撂进冰水池,究竟果有命残生。
一盏孤灯渐渐灭,来了添油掭灯人。
  哪个?丁素珍小姐,来后花园修道,听到冰水池水响,“梅香,又不晓哪个安童, 违犯了家规,被你家少爷撂进冰水池,你去望望看啊。”梅香去一看,“姑娘,大事不好哇,不是安童梅香违犯家规,七省巡按姜堰,私访扬州丁家庄,被少爷捉住得,撂进冰水池要活活冻死他。”“啊呀,七省巡按是朝廷命官,如果死了丁家庄,全家难有命残生。梅香,随我来救他性命。
我们救起巡按老大人,修修来世里好收成。”
  主仆两个来到冰水池,拿七省巡按走冰水池里捞上来。人已经冻了昏迷过去呱,抬到绣楼,湿衣裳裤子脱啦得,放了小姐绣床之上。梅香说:“姑娘,他人昏迷不醒。”“不要紧格,你到厨房弄点生姜红糖茶,等他去去寒气,人就苏醒格。”格累堆鬼梅香她赶到厨房,揪上一小簸箕格生姜,“姑娘,干多可够啊?”“你格妖韶哇,办点事情总不会,等我来,亲自动手,生姜红糖茶冲好了。”朝姜堰嘴里灌,公子昏迷不醒,不晓得下肚,灌多少,吐啦多少,“梅香啊,他人昏迷不醒,红糖茶不得入肚。”累堆鬼梅香叫起来格:“小姐,我有办法格,我家往常养老母猪格,老母猪不肯吃,只要弄个漏斗朝它嘴里一竖,灌下去就是的,不好弄漏斗来试试看。”“你格贱人啊,人好弄漏斗灌来?”“试试看。”弄筷子拿嘴撬开来,漏斗朝嘴里一竖,生姜红糖茶朝下一倒,“嚯落嚯落”,
人不伤心心不死,姜汤入肚转还魂。
  七省巡按二目一睁,“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丁小姐双膝一跪,“巡按大人,你来奴家绣楼之上,奴家丁素珍,我家哥哥是丁其。”“丁小姐,我私访扬州丁家庄是为民除害,你为何相反救我性命?”“大人啊,我家哥哥心地不善,要想谋王篡位。我救你性命么,假使将来全家罪灭九族,也请你大发慈悲,向万岁奏本,保留我母女的性命。”“小姐,你虽然出生奸党之府,大贤大德,忠孝双全,你放心,你全家抄斩,我向万岁奏本。
当皇天子奏一本,保留你母女两个人。”
  梅香说:“巡按大人啊,你倒要走了哇。我问你,你投了人身,曹官还不曾还哩。
不是我家姑娘丁素珍,你哪有一条命残生。
  我家姑娘为了救你,衣不解带,肌肤相亲,男女授受不亲,三三两两传出去,一世也难有好名声。”“啊呀,丁小姐,因为我连累了你格名声,就能格,等我大破丁家庄之后,回到京都皇城,当皇天子奏本,
请出三媒并六证,好拿你小姐娶过门。”
  “巡按大人,你不要急于走,我摆起酒席,替你压惊。”打发梅香,绣楼上间摆起酒席,替巡按大人压惊。
不提姜堰来饮酒,单提总兵老大人。
  姚真格三千兵马来丁家庄外间,一等兄弟不出来,二等兄弟不出来,“不好了格,死了丁家庄里间了格。”吩咐三千兵马攻打丁家庄。这个护庄河不支桥,人就没法跑,冲不进去啊,乱箭拈箭上弦,箭朝丁家庄里间射,堂块官兵来下攻打么,梅香告诉丁素珍。姜堰就说:“小姐,我家哥哥担心我哇,官兵攻打丁家庄,请你去帮接应。”“好格,我去接应神样手。”走下绣楼,浑身披挂,手拿梨花枪,跨上胭脂桃花马。丁其说:“妹妹,外头官兵乱箭朝里头射哇,你骑马上哪去啊?”小姐一想,坏事就坏了你手里呱,你不谋王篡位,巡按怎可能到我扬州来,我不如大义灭亲,“哥哥,我有话同你讲。”“妹妹,有底高话啊?”“来,我们咬格耳朵格。”丁其哪晓得自家妹子要算计他,凑到她身边,小姐咬紧牙关,梨花枪抓了手里,哥哥你死到黄泉,不要怪小妹心狠,看枪,“ 咔嚓”一梨花枪。丁其喊声:“不对”,枪头从前心穿到后背。
小姐一枪穿胸过,嫡亲哥哥丧残生。
  他丁家庄招有十万大兵,望到公子被杀啦得,抽出兵器,大家准备要动手。小姐大喝一声:“你们这些狗贼,我家哥哥要想造反,你们也陪他作吵来,哪个敢翻翻腔,我个底个送他上西天。”格些小兵总晓得小姐是大悲观音格门徒,有仙法格,吓得个底个颤总不敢颤,死气总不敢叹。肇拿吊桥放下来,姚真三千兵马冲进丁家庄,来到小姐面前忙行礼,救命姑娘口内称。“你就是神弹手姚真哥哥,姚大哥,巡按大人来奴家绣楼之上。”肇带到绣楼,姜堰来下喝酒。姚真说:“兄弟啊,我为了你来外间拼老命,你福气不丑,你一个人坐堂喝酒了。”“哥哥哎,你不要穷吼,我们来弄一口。”肇拿小姐如何搭救他的经过告诉哥哥。“兄弟,你有丁小姐干好格本事,丁家庄有十万兵马,你这七省巡按,你随便走到哪里,没得哪敢碰你?你现在也是准备进京,还是上哪去。”“哥哥,我要上苏州,我家传家宝贝寿字帕,来小奸党姚彬的隆兴典当,我要赶上苏州城,夺回无价宝贝寿字帕。丁小姐,
等我苏州夺到宝和珍,好迎娶小姐女千金。”
  肇弟兄两个带了三千兵马,辞别小姐丁素珍,走出扬州城。此处丢开不谈论。
  再说田志老大人,带领一班英雄私访杭州天竺山。在路行程数天,来到天竺山脚下。天竺山的大王,名叫司马茂,是复姓司马,有个绰号叫活阎罗,山上招有三千兵,他有个妹子名叫司马赛花。
提到小姐赛花女,骊山老母小门生。
  年方二八青春,生了如花似玉。十三省巡按一到山脚,打发海燕子卞喜,下书信送到天竺山,山上强徒,接受朝廷招安,万事大吉,如若不允,杀到高山,鸡犬不留。司马茂拆开书信一看,拿妹子赛花唤到面前,“妹妹,有十三省巡按田志,写书信上山叫我们接受朝廷招安,你看是归顺朝廷,还是落草为寇?”“哥哥,不能上朝廷格当,接受朝廷招安没得好处。旁的不讲,拿水浒梁山来说,梁山泊百零八条好汉,接受朝廷的招安,哪一个有好收梢嘎,不能上他们格当。”“妹妹,你这话错呱,占山为王,不能流芳百世,要遗臭万年,我倒来算算看,十三省巡按招安我们,果是一片真心。”他掌起广南大香,点起通宵蜡烛。
设起六角金钱课,哪山哪水总知闻。
  “妹妹啊,
恭喜妹妹福气好,匹配到巡按老大人。”
  “哥哥,你怎说到我配到十三省巡按嘎?”“妹妹,我这六角金钱清清爽爽,明明朗朗,你与十三省巡按田志有宿世姻缘,五百年伴吃仙桃子,姻缘结得海能深。”“我不相信,我当初下山,我家师父有一锦囊把我格,说我终身来锦囊之内,等我拆开来望望看。”
拆开锦囊来观看,点点不错半毫分。
  “哥哥,你竟算了准呢,比我家师傅也灵点了,不愧号称活阎罗。”“不嘎妹妹,我连这点小事总算不出,我也叫活阎罗,我不好叫死阎王。跟我下山,迎接巡按大人。”带领三千兵,手无寸铁,列队相迎,来到山脚。田志一看,为首的寨王身穿道袍,后面一位年轻姑娘,姊妹两个拿一班英雄接到聚义厅,摆起酒席。司马茂开口:“巡按大人,我叫司马茂,这是我的妹子赛花,我六角金钱算到,你与我妹妹有宿世姻缘。
不嫌小妹粗蠢女,终身许配你大人。”
  “司马英雄, 既然天意如此,我也不好违背,不过现在不能完婚,我有皇命在身。第一是访你杭州天竺山,第二要访山西五台山,五台山附近常有良家民女失踪,必定采花大盗所为,我要拿捉采花大盗,为民除害。”司马赛花就说:“大人,山西能人过多,你这一次去,是凶多吉少哇。大人,我有宝贝送把你。”走怀里摸出一支信香,“巡按大人,你遇到为难之事,你只要点起这支信香,
高喊三声司马千金女,就去搭救你当身。
  切记,切记,不可忘记。”巡按谢过小姐,一班英雄在天竺山住宿一宵。次日天明, 走下高山,不分昼夜,直奔山西五台山。
在路行程数天整,董家庄到面前呈。
  已到山西境界,只见人来人往,拥挤不开,“众位英雄,这个地方出了什么事情?怎许许多多格人格?我们倒看看。”“董家庄的庄主叫董林,中年所生一女,小姐名叫董翠萍。
女中英雄有名声,十八般武艺样样能。
  摆起一座姻缘擂台,好本事英雄战得过她格,终身匹配。”只见那擂台高搭,擂台底落格人啊有成千上万,挤如也,抑如也,推不走,轧不开,人象鲚鱼头,直向上头游,抬头望一望,就像东海里波浪。一班英雄好汉,身穿便衣混在人群之中,只见后台走出个年轻姑娘,这正是董翠萍小姐,抱拳一礼,“众位英雄好汉,小女子董翠萍摆下姻缘擂台,哪位好本事英雄,武功胜得过我,终身匹配于他,不知哪位英雄愿意上擂?”呆呵呵刁其一望,“巡按大人哎,望哦,望哦,董小姐多体面,娇皮细肉粉嫩笃笃,脸上不要搽粉,竟能盖格十三省,这个体面马马,我倒欢喜格,等我上去。”一个旋风,窜到擂台。董小姐一望,这个人身高六尺左右,黑漆抹像个锅底菩萨,“这位好汉,请通名姓动手。”“小姐,我姓刁,名字叫刁其,又叫小刁,又叫呆呵呵。”嘴里说,一个黑虎偷心,一拳打上去格,小姐身子一偏,推板点点。
二人擂台来动手,各显本事比输赢。
  战到二十多个回合,董翠萍武艺超群,呆呵呵刁其哪是她格对手,一步一步只是朝后间退,退到擂台边上,董翠萍飞起左脚起一脚跟。
拿个刁其踢到擂台下,鼻青脸肿不像人。
  岳超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你格呆呵呵,要想漂亮马马了,小姐不曾捧到,捧到一个烂泥马马。”“你说鲜翻话,你也不敢上去呢?”格呆呵呵激将法,“待我上去。”岳超上擂,战到六十个回合,败走如飞。卞喜上来,到八十个回合,大败而归。一班英雄上擂,没得哪个是董翠萍的对手。刁其说:“巡按大人啊,这个女子年纪虽轻,武功相当了得,我们总吃得败仗,你上去帮我们拿场子争下来。”“呆呵呵啊,我们来是办公事呱,不是来打擂台呱,我没得这个兴趣。”刁其一想,我们干多人吃得败仗,你不去帮撑场子,这个台坍到足后跟。他撑了田志后间,两个手捧住他,不要看他呆虽呆,呆力气倒不小哇,拿田志对擂台上间一掼,“我来了呱”。田志被他掼到擂台,没得办法,一个鹞子翻身,身轻如燕,朝擂台中间一歇。董翠萍一望,一个少年书生,身高八尺,面如冠玉,方面大耳,齿白唇红,晓他不是等闲之辈,“英雄,请问尊姓大名,通过名姓动手。”“小姐,我交你先动手,干歇不通名姓,干歇名姓告诉你,我假使吃了败仗。
人家下回提到我,要笑坏天下许多人。
  我们先打,我拿你打败了,自有名姓留把你。”“好,说了有理,不留名姓我不怪你,我们怎呢打了?”“有底高怎呢打,我们随意打打。”两人说得客气,行过见面礼交手。田志晓得她格本事好格,拿真功夫拿出来。
一打秦王三挑锏,二打鲤鱼跳龙门。
三打狮子朝天吼,四马投唐又上身。
五打乌龙归大海,六出祁山不容情。
七擒孟获朝前打,八仙归洞又上身。
九打九龙摆八卦,十打猛虎大翻身。
十三省巡按越打越有力,董翠萍小姐欠三分。
  小姐叫汗流满背,一步一步朝后间退,被十三省巡按逼到个擂台边上,后面已经没得退路了格,董翠萍又不晓得,还向后间退,哪晓一脚踏得个空“碰叮咚”,走擂台上间掼下来格。掼了哪里?事情凑巧了,擂台底落一个长脚和尚来下看闹热格,正看了手舞足蹈,小姐朝下一掼,长脚和尚一望,小姐跌到我身边来了格,两个手一捧,走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朝小姐鼻头管里一塌,董翠萍脑子一昏,人倒昏迷过去格。长脚和尚不由分说,拿小姐捧在怀里动身就走。
捧了小姐动身走,三步并作两步行。
  看热闹格老百姓么,见到小姐挨和尚接住得,只以为和尚是好心呢。望望和尚拿小姐捧起来就跑哇,个底个叫起来格:“不好哇,和尚抢马马了哇。”肇大家闹起来呱。田志来擂台上间一望,晓得不对,“众位英雄,赶快追赶这贼秃驴。”一个箭步蹦下擂台,跟了后间就追。
长脚和尚前面走,一班英雄后面追。
长脚和尚对前奔,一片松林面前呈。
  和尚手捧小姐朝松林里间一钻,看不见了格。田志不敢进啊,绿林之中有规矩,遇山莫上,遇林莫入,“众位英雄,我们今朝栽了这个大跟斗,这个贼秃驴不知是何方神圣?
抢走小姐董翠萍,对不过小姐女千金。
  这怎生是好了?”呆呵呵刁其抬头一望,路边三间草棚,“喂,里面可有人啊?”只见门一开,走出两个后生少年,生了一模一样,“什么人啊?”田志说:“二位朋友,我是十三省代天子巡按田志,只因董家庄打擂,董翠萍小姐失足跌下擂台,一个长脚和尚把她抢走,钻进松林不见,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和尚是何方人氏?”“原来是巡按大人啊,巡按大人,我们这地方叫殷家庄,我家哥哥殷巴,我叫殷结,我人不阴鸷格,我格人,人总好杀得格,我们是同胞兄弟。那个长脚和尚是蜈蚣岭人氏,我们山西常有良家民女失踪,就是这些贼秃驴抢格,山上格和尚有百十个了,小姑娘总抢了在山上,官府又不敢捉,因为这蜈蚣岭半山设有机关,普通人根本不得上山。”“多谢二位朋友,告辞了。”巡按带领一班英雄穿过松林。
一路行程朝前奔,蜈蚣岭到面前呈。
  抬头一望,一座高山透过云霄,“众位英雄,这个山势险恶嘎,和尚来山顶、半山设有机关,哪位英雄上山去探格明白?”赵家庄嫡亲弟兄四个,以龙虎彪豹排名就说格:“巡按大人,我们跟随你寸功未立,我们上山去探听。”弟兄四个齐上,沿山脚向山顶上间爬,他们不晓得嘎,这半山腰有机关,设有乱刀坑,上面是弄浮土虚草铺了上间,你人不在意踏了这个虚土高头,土朝下一塌人陷下去,就栽了这乱刀坑里间。
弟兄四个朝前奔,乱刀坑到面前呈。
  人朝山顶跑么,头抬了对上间望,不注意脚底落,脚朝格虚草浮土高头一踏,弟兄四个“嚯落、嚯落、嚯落、嚯落”,朝乱刀坑里一忒,乱刀坑是刀柄埋在下头,刀尖朝上,可怜啊,
弟兄四人落进乱刀坑,送了四条命残生。
  只听到四声惨叫,田志来山脚底落晓得不妙,冲到半山上,乱刀坑已经露出来格,只见血肉模糊,鲜血淋淋,朝乱刀坑旁边一伏,放声就哭,叫一声:“赵氏英雄啊,
你们跟随我田志未曾有好处,送了四条命残生。
你们在则为人,死则为灵,
有灵有感,保佑我拿长脚和尚来捉住,替你们弟兄把冤伸。”
  十三省巡按揩揩眼泪,止住悲痛,“还有哪位英雄上山探格明白?”海燕子卞喜说:“大人,早晓得半山上有乱刀坑么,我就直接飞上去了格,等我去。”他格轻功好了,能走海这间飞到海过间,脚底落不踏水。卞喜来蜈蚣岭山脚,一个旋风蹿到山顶,抬头一望,山门紧闭,问问奇怪了,一对铁蛇交叉阻住山门。卞喜正准备开门,一想不对,殷家庄殷结、殷巴所说山上设有机关,莫非铁蛇是机关,等我来试试看。从怀里摸出一支金镖,对准铁蛇一镖,这个镖才射到铁蛇身上,望望个蛇身上,总是格箭、镖,毒针出来格,好了我不曾冒冒失失碰这个铁蛇哇,不呢我手一颤,人只好完蛋。我下山去吧。
  来到山脚,见到十三省巡按,“大人,山门口一对铁蛇交叉阻住,这是机关,我又不会破机关,你们果有办法?”一班英雄对机关线路一窍不通,“这如何是好呢?破不掉机关,进不了山门,进不了山门,捉不住长脚和尚,救不出小姐董翠萍。”十三省巡按到了为难之处,呆呵呵刁其就说格:“大人,你来杭州天竺山 ,司马赛花不是有信香把你嘎,你不好拿小姐请得来。”“对格,点起信香,
高喊三声司马千金女,你在高山格知闻。
  小姐哇,
我来蜈蚣岭上遭磨难,快来搭救我当身。”
  只见这信香变做一条白龙蹿到半空,尾子一晃动身走,天竺山到面前呈。到了天竺山顶,一声龙吟,惊动司马赛花,“我格信香家来呱。”弄手一招,朝下一抛,原复高消,还是信香一枚,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十三省巡按大破蜈蚣岭破不了机关,进不了山门,我去助他一臂之力。”足穿铁底铜跟鞋,葫芦法宝带了随身,脚踏席云帕。
仙风阵阵动身走,蜈蚣岭到面前呈。
  十三省巡按一望,小姐到了格,“司马小姐,你格有办法破机关?”“等我上去看看看。”走到山顶,望望这一对铁蛇,一个蛇头向东,一个蛇头向西 ,交叉堵住山门,要想开门,必定拿这一对铁蛇要分两边,一想,师父曾经告诉我,机关有机关格线路,我倒望望可有线路,从蛇嘴里看起,看到蛇尾上,又找不到格线路,仔细一望,在蛇格七寸之处有一个小孔,莫非这里面有名堂,把头上簪子拿下来扳成一个小钩,伸进这小孔里间一拉,背出一道黄绳,这大概就是机关线路。小姐弄手轻轻一拉,啊,抽出一大段来,弄手一掐。我倒再试试看,这铁蛇果颤,拈块石子对蛇身上一扔,格蛇身上没得毒针,没得毒箭,不颤了格,就干简单,弄手一拉,铁蛇对两边一栽,“众位英雄,小心上山。”肇田志带领一班英雄来到山顶,呆呵呵刁其一脚跟,山门踢开来。
  只见塑有四大金刚十八罗汉,一个和尚总没得。殷巴、殷结弟兄说呱,山上百十个和尚,干多贼秃驴总死哪去了。呆呵呵刁其眼睛一观,十八罗汉之中有一个罗汉用佛幔蒙了头上,身子来下发抖,“大人,你望啊,我们作底拿格刀,连菩萨总怕呱,格罗汉来下发抖了么,我们倒望望这果是胆小鬼菩萨。”来到罗汉面前,拿佛幔一掀,仔细一望,
不是张三其别个,正是长脚和尚一个人。
  “啊呀,你格贼秃驴,你就死了堂啊,你替我死下来。”一把背住他。这长脚和尚怎装罗汉嘎?他听到山门一响,出来望格,哪晓一班英雄倒冲进来格,来不及躲,就拿佛幔顶了头上假充罗汉。田志说:“你格贼秃驴啊,抢来格小姐,人在何处,你多少同党?”“大人,不是我一个人抢呱,抢来格小姐,来厢房门里间了。”“你们总共抢多少小姐嘎?”“我们不曾抢多少,就抢了二三百个。”“你格秃驴啊,抢了二三百还说不曾抢多少。有多少同党?”“不是我一个人,我家有师兄弟帮忙格,我们一共是一百个了。”“难怪了,一百个秃驴了,厢房门来哪里?”“向里,上面写厢房门三个字格。”呆呵呵刁其咔嚓一刀,拿长脚和尚腰分两段。田志前面领路,来到厢房门,只听到里间淫声秽语,笑声不断,一脚跟把门踢开,进去一望,总是格和尚。有格和尚怀里捧上两三个小姑娘,望望董翠萍小姐,绑在柱棵上,一个和尚来下解她格衣裳,田志一个箭步,蹿到柱棵旁边,银装短剑对准和尚叭嗒一剑,万朵桃花开,众位英雄赶快动手,肇拿董翠萍绳子割断了。
一班英雄来动手,九十九个和尚送残生。
  厢房门里间有二百多个小姑娘了“众位小姐,我是十三省巡按田志,奉皇命来解救你们,山上和尚已除,你们有家回家,无家到官府衙门,听老爷发落。”二百多个小姑娘千恩万谢,总伏了下哭泪。刁其说呱:“巡按大人 ,干多个贼和尚被杀啦得,这个庙宇留堂块不是好事,我们不要走,不如来放拉一把火。”“好格呢。”一班英雄动手,
放起一把无情火,石佛寺立即化灰尘。
  一班英雄带领董翠萍小姐走下蜈蚣岭,这一段书就叫火烧石佛寺,大破蜈蚣岭。一到董家庄,老英雄董林远远迎接,备过酒席。田志说:“董老英雄,只怪我一时唐突,将小姐打落擂台底落,让小姐受到干大格惊吓,多有得罪。”“巡按大人,小女摆设的姻缘擂台,你武功比她好,不嫌小女容貌丑,终身匹配你当身。”“老英雄,等我回到京都皇城,
当皇天子奏一本,好迎娶小姐女佳人。
  此地不能久留,我要上苏州,我家表弟姜堰,有个宝贝寿字帕,来小奸党姚彬格隆兴典当里间,我要大破隆兴典当,帮我表弟夺回无价之宝寿字帕。”“也好格,我们后会有期。”酒足饭饱,一班英雄走出董家庄,路经天竺山,司马茂拿三千兵点齐,兵改成官兵样,同上苏州一座城。肇有三千兵马走下杭州天竺山。
在路行程不耽搁,来到了苏州一座城。
  恰巧七省巡按姜堰也带三千兵马到了苏州,表弟兄两个会合,兵归一处,将合一家,共计六千兵马。姜堰就说:“表兄啊 ,我家这宝贝来奸党家隆兴典当,写封书信送把姚彬,叫他拿宝贝寿字帕送到巡按府来。”书信写好了,打发岳超送到隆兴典当。奸党姚彬一看,命总吓断,同大教师呼天豹、三教师吴贞相商:“二位师父,姜堰今非昔比,官封七省巡按,与十三省巡按要夺无价宝贝寿字帕,你们看怎生是好?”吴贞说:“少爷,为了倒头宝贝寿字帕,瞎啦我一只左眼睛,就能格,我看来天皇庙门口摆下擂台一座,他家有能将,擂台上间打得胜,交出无价宝和珍,擂台上间取不胜,今世里不要想宝和珍。”“三教师啊,你倒准备摆擂台,田志家英雄好汉多了,我家哪个是他们对手?”“少爷,我们战不过田志,我家也有师父了,提到我家师父,河南嵩山少林寺的当家主持,法号邱峦。
提到我师父邱峦一个人,天下英雄有名声。
我拿师父请到苏州城,好保住无价宝和珍。”
  肇打发飞毛腿吴贞赶上河南嵩山少林寺,搬请邱峦和尚。邱峦就说呱:“徒弟啊,我是出家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师父啊,相公有话格,你只要能够到苏州,
保住宝贝寿字帕,家当和你对半分。”
  “罢了,罢了,为师下山走一走。”“师父啊,田志家好本事英雄多了,你一个人下山么,恐怕孤掌难鸣,你带嘎两个师兄去啊。”“你放心,我拿你家大二师兄一齐带了下山,大徒弟永清、二徒弟永志。”师徒四个走下河南嵩山少林寺,就来天皇庙门口摆起一座擂台。
取名叫做僧保擂,天下英雄总知闻。
  书信回到巡按府,田志一望,奸党狡猾格,天皇庙门口摆起擂台,和我们分高低,擂台上间打不胜,今世不要想宝和珍。姜堰说:“表兄啊,他家就两个教师,哪是我们格对手?”司马茂说嘎:“二位大人,奸党能够提出摆擂台,必定有好本事英雄,我倒来算算,他请了哪个来主擂。”焚香点烛,设起六角金钱课,魂灵总冒到九霄云,“不得了了呱,奸党家请了邱峦和尚来主擂,我们不是他格对手人。”刁其就说呱:“司马英雄啊,那个邱峦和尚有多大格本事,情丧我们不是他格对手啊。”“你懂底高,邱峦和尚是河南嵩山少林寺的当家主持,号称天下英雄第一。”田志说呱:“莫非邱峦天下第一,我们擂台上间就打不胜。”“不,我们不是他格对手,还有能人比他厉害,必须请到读书之人方能战得胜他。”“我不相信,我们练武格人打不过他,非要读书人打得胜他?”“巡按大人,我所讲格读书之人,他是文武全才,扬州俞家庄有个俞纪堂老先生,他是文武双全,
请到俞纪堂老先生,才能保住无价宝和珍。”
  “就能格,我们写书信到扬州,拿俞老先生请到苏州城来打擂台。”姜堰提笔修书一封,“哪位英雄赶上扬州,搬请俞纪堂先生前来打擂。”海燕子卞喜就说:“巡按大人,交把我,我有轻功,我跑了快。”书信朝怀里一塞,
海燕子卞喜动身走,赶上扬州一座城。
  到扬州城什么时候,夕阳西下。一望,俞家庄有护庄河,他不曾放吊桥,人不得过去,卞喜一想,我是窜河而过,还是报名而入,正来下考虑,只见一个牧童,身骑老青牛走过来格,这个牧童只有六七岁,看看这个牧童大概是要过河,没得桥,他怎得跑了。只见这牧童不慌不忙,翻身跳下来,钻到青牛肚子底落,两个手一举,拿老青牛举过头顶,背起来朝俞家庄里间一掼,格老青牛掼过护庄河,眼看牛要落地,那个牧童一个箭步蹿过护庄河,两个手一托,拿老青牛托得手里,朝地落一放,翻身朝牛背上一跨,走了格。卞喜一想,不得了哇,小小格牧童有干好格本事来,老青牛二三百斤重了,情丧就掼过护庄河啊,我也进去来,一个旋风,飞过护庄河。
一路行程来得快,来到俞家大前门。
  蹿房越屋来到他家厨房,小梅香来下烧茶,不是烧格草,是毛竹,而且是青毛竹,不弄大斧劈,手指头一掐,“噼哩叭啦”,拿个青毛竹就掐开了,拗拗就对锅洞里一塞。卞喜一想:不得了哇,干好格本事来,情丧这个青毛竹弄手一捏,就对锅洞里一塞,可见这个俞老先生格本事不愧为天下第一,小小俞家庄是藏龙卧虎之地啊。翻身寻到俞老先生格书房,一个倒挂金钟,一望,一个年老先生童颜鹤发,五绺长须飘洒胸前,来下看书啊,他大概就是俞纪堂先生,总说他本事好,我倒试试他本事有多好。走怀里摸出一支金镖,当初格老先生头上总戴帽子格,他对准俞老先生格帽顶子上一镖射过去,俞纪堂来下看书,听到一道风响,晓得不好,头一颠,推板滴点,信手到笔筒里拿一支笔,对窗子外间一射,这个笔射中卞喜格穴道,人走屋上掼下来格。俞老先生蹦出房门,“安童,有贼有贼。”安童梅香窜出来格,“老先生,哪里有贼嘎?”卞喜倒了地落哼声不绝,“老先生,我不是贼嘎,我是客嘎。”“也客嘎,你什么人啊?”“老先生,我叫卞喜,我奉十三省巡按之命,请你老先生到苏州打擂台格,我还有书信来怀里了。”安童到怀里拿书信抄出来,俞纪堂先生一看,心中明白一半,“你叫卞喜啊,你来请我到苏州打僧保擂台嘎?”“是的。”“既然请我去打擂,应该好言好语相求,你弄金镖暗算于我。”“老先生,我不是暗算你啊,总说你本事天下第一,我试试你本事究竟有多好,我格镖不是射你格人,我射你格帽顶子格。”“你格狗贼,你还狡辩,你射我帽顶子,你假使射偏了么,我还有命来?替我死走。”“老先生,我又不得颤。”“你死堂害我呢。”上去一脚跟,拿格穴道解开来格。卞喜满面羞惭,走出俞家庄,垂头丧气回家转,告诉巡按老大人。一到家,七省巡按就问:“卞喜,老先生可曾来?”“不曾哦,我半条命总没得格。”拿经过一讲,个底个英雄捧住肚子来下笑,怎弄到这个半吊子格,请人家来打擂台,也弄镖射人家帽顶子了。姜堰就说:“表兄,老先生读书之人注重礼义,等我去。”整好衣冠,备银鬃马一匹。
跨上坐骑动身走,二上扬州请先生。
  一到扬州俞家庄,翻身下马。守门安童速速通报,报于老先生知道,七省巡按姜堰拜访。俞纪堂听到七省巡按来了,朝开一窜,六扇大门开到底,迎接巡按老大人。接到高厅,备过香茶,叙过寒温,款待不丑。俞老先生开口:“巡按大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赐教?”“老先生,只因我家宝贝寿字帕,被小奸党姚彬霸占,他家摆下僧保擂台,请邱峦和尚助臂,特地想请老先生到苏州打擂台。”“巡按大人啊,我是读书之人,手无缚鸡之力,吹火也吹不熄,我倒哪能够到苏州打擂台?”“老先生啊,你不要客气,久闻你先生天下第一,名扬四海,要请你跟我同上苏州。”“大人,我不是旁的啊,我后生家辰光,是学格三脚猫功夫,要说我天下第一,那是百姓误传,徒有虚名,我已年纪高大,不便出门。安童,端茶送客。”巡按听到端茶送客,晓得请不动老先生,“老先生,告辞了。”闷闷不乐走出扬州城,一到家,田志说:“表弟,你可曾请到?”“不要谈,老先生说他徒有虚名,百姓误传,年纪高大,不便出门。”“表弟,请一个人总请不到,请不到俞纪堂老先生,擂台上间战不胜,宝贝夺不到。等我去,我亲自上扬州。”请不到俞纪堂老先生,算不到十三省巡按老大人。
  十三省巡按亲自带了干点心随身。底高干点心?干芋头芽子和牛肉干,跨上坐骑,
打马加鞭动身走,三上扬州一座城。
  一到扬州俞家庄,翻身下马。那是什么时候?已经是玉兔东升。“守门安童,我乃十三省巡按田志,特来请俞老先生苏州打擂台。”安童听到是十三省巡按,吓得拿吊桥放下来,迎接到高厅,奉上香茶,“巡按大人,稍等片刻,待我通报。”安童来到小书房,“老先生,来格人职位一个比一个大哇,这下子是十三省巡按,我已经请到高厅来下吃茶,要请你到苏州打擂台了。”“安童,你请他进来做底高?回他走,就说我不来家。”“老先生,他晓得你来家格。”“格你就对他说,说我得的急病,奄奄一息,要等风开船了。”“老先生,你怎自家钝葬自家啊。”“不管,好歹我不上苏州打擂台。”安童来到高厅,“巡按大人啊,对不起,我家老先生陡得重病,牙根发硬 ,要等风开船,不能上苏州打擂台,请你早点家去。”田志一想:不对,老先生诈病,“安童,请不到俞老先生,擂台也不去打,我就逋了你家家里等,老先生几时身体好,我几时走。”安童来到小书房,“老爷,这下子巡按大人脸皮老了,赶总赶不走哇,他说要逋我家等,你几时身体好,他几时走。”“你格奴才,他死堂么就让他死堂,你一天三顿烧点鬼拧汤粥,不要烧好格。”些奴才果真相信,到厨房烧点鬼拧汤粥,何为鬼拧汤粥?薄溜溜格粥,一碗粥,只该十几粒米来下,端到高厅,“巡按大人,请用夜餐。”田志筷子一搅,碗里没着落,老先生坏了,想拿我饿跑啦得,好了我早有准备,我干点心带了随身呱。他拿干芋头芽子和牛肉干拿出来,喝一口鬼拧汤粥,嚼一口芋头芽子,弄点牛肉干子。格干点心下肚,把这鬼拧汤粥一涨么,越涨越饱,肚子跌滚能圆,肚子一饱,有了精神,“你老先生不上苏州打擂,你夜里也不要想挺觉。”喉咙又高,他肇天天夜里就叫嗓,叫一声:“俞老先生啊,
你不上苏州打擂台,笑坏了天下许多人。
你僧保擂台总不敢打,枉在扬州享盛名。”
  肇这冤家天天吃得夜饭不挺觉,就蹲高厅直把嗓子叫。吵叫多少时间?一连叫了七夜整,吵了老先生家个底个困不成。俞纪堂生有一女,小姐名叫俞碧霞,小姐绰号一阵风,女中豪杰有名声,“梅香,怎天天到夜有人来下叫嗓,哪个吵了我挺不着觉?”“小姐,人家三番五次请我家老先生到苏州打擂台,这是十三省巡按来请,我家老先生不肯去,他诈病,说牙根发硬,说要等风开船,人家想想难过,天天到夜就来我家高厅上哭。”“我家父亲也不算事,三请诸葛亮,再请不像样,等我去望望看。”绣带飘飘,来到小书房,“爹爹。”“儿啊,你不蹲绣楼到书房干什么?”“父亲,我听说你身体不好,要等风开船,你怎到今朝也不曾死嘎?”“你格妖韶哇,人家请我到苏州打擂台,我不肯去,我是诈病。”“父亲,人家请你三次,你总不肯去,究竟为点底高原因?”“小姐,你不晓得嘎,僧保擂台,是邱峦和尚来下打,我当初和邱峦是师弟兄道理,后生家辰光,和他大战三天三夜,不分胜败,最后我侥幸胜了一招,我排名天下第一,他是第二。现在不同了呱,我已经年纪高大,攻读五经四书,而他要想伸冤雪耻,昼夜勤练武功,听说他晚年创了一个绝招叫电光掌,这个电光掌打出去,像摸蜂蚂蚁差不多,你被他打到一掌,浑身酸麻而死,为父年老力衰,哪是他格对手啊?”“爹爹,大丈夫应该战死沙场,你不上苏州天下英雄要耻笑,总说你年纪越老,胆子越小,蹲家做缩头乌龟。”“啊呀,你格贱人,随你多激杠我总不去。”“父亲,你不去,女儿我去。梅香,收拾收拾,我们上苏州去打擂台。”“你格妖韶哇,你这三脚猫格功夫去送死。”“我死不关你格事,
我哪怕僧保擂台来战死,也能留到一个好名声。”
  “好格,你送死由你死,我不陪你去。”俞碧霞转身走出书房。俞老先生一想:我就该这一个女儿啊,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活在世上有底高意思啊,“冤家,不要死了走,等等我。”“父亲,你倒也去?”“我不去你没得寿命家来格,邱峦和尚有电光掌,你去打擂台,你用底高宝贝能破得了他格电光掌?”“我没得宝贝。”“跟我来,我家后花园一块铜沙板,一千六百斤重,我家有八个大力气安童,专门认抬这铜沙板格,拿这铜沙板抬到苏州城,才能破邱峦和尚的电光掌。”肇父女两个来到高厅,田志还来下叫嗓,“巡按大人,不要叫嗓,我出来格。”“老先生,你格病倒好了格。”“我当真害病了,我是诈病,我马上陪你上苏州去打擂台。”再拿八个大力气安童喊到面前,把后花园一千六百斤重格铜沙板抬上苏州。
  七省巡按姜堰带领一班英雄远远迎接,一夜五更不必细表。第二天,天皇庙门口,僧保擂台比胜负,看热闹格英雄好汉成千上万,拥挤不开,邱峦和尚就吩咐:“徒弟啊,你们哪个先去开擂?”大徒弟永清就说格:“师傅啊,等我来,头阵胜,阵阵胜。”他去大摇大摆朝擂台中间一站,“田志,快快前来受死。”田志正准备上擂,俞碧霞就说格:“巡按大人,杀鸡何必用牛刀,等我来。”小姐号称一阵风,一个旋风蹦上擂台。永清和尚一望,倒霉,倒霉,请格黄毛丫头来打擂。“小秃驴,姑奶奶来陪你过过招。”嘴里说,手就动。
二人擂台来动手,各显本事比输赢。
  战到八十个回合,俞碧霞毕竟是女流之辈 ,哪是永清和尚格对手。战啊战,战了浑身冒香汗,只有招架之力,没得还手之功,一想不好,第一阵就吃败仗,我也说不过去,也罢,不如我来个败中取胜。小姐战啊战,望望擂台柱棵来杠,退到柱棵身边,假装身子朝下一跌,两个手捧住柱棵。永清和尚见她栽了擂台上间,哈哈大笑,“黄毛妖韶,你向哪里走,等我结果你的性命。”一个饿虎扑羊,他不晓得嘎,小姐栽了擂台上间,有个招式,叫何仙姑懒睡牙床。见他来势凶猛,饿虎扑羊扑得来,小姐伸出右脚,她这三寸金莲,这个鞋尖头上,一个绒球,绒球里面有个倒须钩格,见他扑得来么,右脚一伸,她这脚尖上间格倒须钩,对准永清和尚格眼睛,叭嗒踢过去。小姐一转,上她格大算,眼乌珠总背挖出来,永清和尚一声惨叫,小姐一个鲤鱼打挺,对准永清和尚格秃驴,“叭”一拳头,
骷髅头打了粉粉碎,活跳鲜鱼送残生。
  永志一望师兄被打杀得格,怒气冲冲蹦上擂台,“黄毛妖韶,用诡计伤人,不算英雄好汉,我要替师兄报仇。”“小秃驴,你家师兄还不是我格对手了,你早点下去,叫老秃驴上来。”永志一想:要讲到本事单打独斗,两个黄毛丫头总打不过我家师兄,不过这个妖韶有诡计,“黄毛妖韶,你真有本事格,我们今朝比手,我们来文打。”“小秃驴,何谓文打?”“文打就是我撑了堂块,你打我三拳,我打你三拳,不许还手。”“这倒也好格,哪个先打了?”“你黄毛丫头,让你先打。”“格我打了哇。”“且慢动手,我叫你打,你才好打。”永志为何提出要文打?因为他有金钟罩铁布衫功夫,刀枪不入,这个功夫全靠一口内气。他丹田提气,拿金钟罩铁布衫功夫运出来,格肚子滚能圆,不过这功夫一道不好,不好说话,一说话一漏气,功夫就破啦得格,更好打。他说:“好打了,好打了。”“我打了哇。”举起粉拳,用了三成格力气,对永志和尚格肚子高处一拳,哪晓得嘎,如同打了钢板上,虎口发麻,心想:这是金钟罩铁布衫功夫啊,不要说拳头,就榔头总敲不进啊,要想破他金钟罩,我必定要帮他放气,他格气一泄,功夫就破啦得格,“小秃驴,我打第二拳了哇。”伸出粉掌,来他肚子高头轻轻一摸。永志和尚被她一摸么,痒了不得过,他说:“你打就打,你摸底高?”小姐第三次拿格粉手,对准他肚子高头,摸到这间摸到过间,永志把她摸了委该痒了不得过,一口气松啦得格,“小姐,你打擂就打擂,不要哈我肢肢啊。”“你格小秃驴,我叫你狗命难保。”用尽生平之力,粉拳对准了小秃驴肚子,叭嗒一拳头。这一拳头打进去多深?一下子打进他肚子里间,吃她格大亏,拿他格大肠一背,鲜血淋淋,肠头总背起来。邱峦和尚一望,两个徒弟被结果性命,再也忍不住,蹿上擂台。俞纪堂就喊:“小贱人啊,脸露足了格,好死下来了。”俞碧霞抱拳一礼:“老秃驴,少陪,我走了。”“索落”溜下去格。俞纪堂蹦到擂台,“邱峦大师,久违了。”“俞纪堂啊,你也来和我做对了。”“大师啊,你是出家之人,哪好有争强好斗之心,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应当享享清福,吃素修道。”“俞纪堂,闲言少说,既然上擂,我们分个高低,决个雌雄。”“大师,稍等片刻。”他跳下擂台,打发八个大力气安童,拿一千六百斤重格铜沙板墩到擂台,格擂台叽哩嘎啦只是来下摇。邱峦和尚一望:这个老匹夫,这个死尸东西墩上来做底高,“俞纪堂,你搞底高名堂?”“大师啊,我陪你相相。”行过见面礼,两个人动手,
大战交锋到二百合,俞老先生欠三分。
  俞纪堂毕竟年纪高大哇,战啊战,开始浑身冒汗。邱峦和尚一想:这个老匹夫年纪比我大,他功夫不曾搁下来啊,我拿绝招拿出来。双手涨劲,用起电光掌,对准俞纪堂一掌扑过去。俞老先生见到一道寒光,晓得不好,朝铜沙板上间一困,这个电光掌打了铜沙板上间,隔住得格。邱峦和尚一望:你格老贼坏了,我原说抬这个死尸东西上来做底高了,原来破我电光掌呱,“你格老贼,我看你可躲得了一世。”吃亏,跟了后间追。俞老先生没法 ,沿这个铜沙板两个人来杠转螺螺,十几个螺螺一转,老先生额头冒汗,“不好哇,我处于被动,像能格下去,我是凶多吉少,我要反败为胜。”俞纪堂能够名闻天下,他家有气功最厉害,丹田提气,这个气功运了哪里?他一根辫子,一直拖到屁股梢了,拿这丹田之气,气功运了这辫子上间,这辫子如同钢鞭,对后间一望,邱峦和尚追得来格,身子一转,辫子对准邱峦和尚格秃驴,“叭”一辫子,这一辫子打上去啊,比钢鞭还厉害了。邱峦和尚被打了眼冒金星,头昏脑胀,朝擂台上间一定,俞老先生回过身来,
上前来个连环十八腿,邱峦格秃驴送残生。
小奸党姚彬来看见,魂灵飞到九霄云。
  喊了呼天豹回转隆兴典当,“呼师傅,田志家英雄好汉多了。
苏州城里不好蹲,赶上皇皇一座城。”
主仆两个带了宝贝寿字帕,赶住京都帝皇城。
  杠块肇一班英雄上擂,拿擂台拆啦得。姜堰说:“表兄,我们到隆兴典当问姚彬要宝贝。”哪晓到典当一望,没得个人啊。司马茂一起课,已知他们逃往京都皇城。田志说:“兄弟,我们乘胜追击,追上皇城,一来拿捉奸党,二来好向皇上交旨。”六千兵马赶上京都皇城。小奸党姚彬逃到皇城,见到父亲如实禀告。姚红说嘎:“儿啊,姜堰和田志回到皇城,我们父子性命难保。”拿丁外广叫到面前,四个人商议商议。
中原之地不好蹲,海角苍天去逃生。
  上哪去?去安南国。
带了宝贝寿字帕,逃往安南一座城。
  杠块田志和姜堰带领兵马,追到皇城,上殿交旨。姜堰拿宝贝寿字帕被姚彬谋占,启奏永乐皇天子。圣天子龙颜大怒,“姚彬还得了来?胆敢谋占国宝。”打发姜堰领兵,拿捉姚红父子。哪晓到朝房一望啊,
门上上起双簧锁,两家门锁了紧腾腾。
  司马茂一起课,已知他逃到安南国,启奏永乐皇天子。圣天子拍动震山河,龙颜大怒,“姚红、丁外广还得了来?姚彬谋占国宝么,不致于全家抄斩,你们逃往安南,竟起谋反之心,这就要罪灭九族。田志、姜堰 ,孤家命你们带领兵马征剿安南国,拿捉奸党,夺回国宝,过来听封。
田志前来听封赠,平南元帅你当身。
  岳超加封前部先锋,姜堰封为督帅官。”点齐两万兵马,号炮三声,走出京都皇城。逢山开山,遇水搭桥,兵马不走弯路。
在路行程数天整,野马关到面前呈。
  元帅下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写过战书,射到野马关城头。野马关总兵哈达利接过战书,晓得中原国能将攻打野马关,随手飞奔送信到皇城锦阳城里间。红毛狼主一听,吓啦大半条命,“不得了了呱,中原英雄能将过多,我小小安南弹丸之地,哪是他们格对手?”
红毛狼主没办法,惊动了公主女千金。
  安南国公主名叫红花,本事了当不得厉害。提个红花公主不得了,吕洞宾格小门生。来到银銮宝殿,“父王,胆放宽心,
在我在我都在我,解解銮带放宽心。
随他天朝兵马多厉害,有我在此总太平。
  女儿百般仙法件件会,中原虽然两万兵马,我家有师傅了。
等我拿八仙请到安南地,好保住无价宝和珍。”
  红花公主焚香点烛,口中祷告,叫一声:“师傅啊,徒弟来下遭磨难,你们来仙山果知闻。”吕纯阳肉跳心惊,坐卧不安,掐指一算,晓得一半,“众位道友,天朝兵马攻打安南国嘎,小徒红花遇到为难之处,我们速速下凡,抵抗天朝兵马。”八仙仙风阵阵,来到安南,按落云头,“徒儿,不必惊怕,师傅来了格。”“师傅啊,你要想办法。”“徒弟你放心,为师到野马关摆起一座阵,中原兵马不要说两万,哪怕两千万,他进一个死一个,进两个死一双。”八仙到野马关组织兵马,摆起一座阵形,取名叫做颠倒八卦迷魂阵,惊动了修仙办道人,骊山老母掐指一算,晓得一半,八仙私自下凡摆起恶阵,阻挡天朝兵马,等我上南海洛迦山,奏于观音圣母。来到洛迦高山,告诉大悲观音,“圣母,八仙私摆颠倒八卦迷魂阵,涂炭生灵,作孽不浅。”“不要紧,我们一齐上天启奏玉主。”二位圣母仙风阵阵,来到南天门,“参见玉主,万寿无疆。”“二位弟子,你们所为何事?”骊山老母就说:“天主啊,有八仙私自下凡 ,野马关摆起颠倒八卦迷魂阵,要想伤害天朝兵马。”“什么,八仙私自下凡,值日功曹,速不要耽搁,你替我拿八仙宣来上界,我要谴责他们。”值日功曹拿八仙召到南天门,玉主大发雷霆,“吕纯阳,你还得了来?你私摆恶阵,阻挡天朝兵马,违背天条哇,命你速速下凡,
拆啦颠倒八卦迷魂阵,一笔勾销不谈论。
不拆八卦颠倒迷魂阵,打入三曹地狱门。”
  八仙没得办法嘎,只好到野马关,拿颠倒八卦迷魂阵拆啦得。红花公主泪流满面,“师父啊,没得颠倒八卦迷魂阵,中原兵马闯进野马关,我举国百姓性命难保哇。”“徒弟,我还有个办法,姚红叛国逃到安南,宝贝寿字帕可曾带来?”“带来了。”“你拿寿字帕拿把我,我将寿字帕挂在锦阳城城头之上,田志中原兵马到了安南国,如果滥杀无辜,徒儿啊,寿字帕是无价之宝,中间是一颗避水珠,一颗避火珠,以龙须线相隔,这个水火二珠不能相碰,如果避水珠和避火珠一碰,方圆一百二十里之内都要化作飞灰,你只要背动龙须线让水火二珠相碰,让他全军覆没,与他两败俱亡。”肇拿宝贝寿字帕挂了锦阳城城头之上,如果中原兵马一进锦阳城,红花公主背通龙须线,水火二珠相碰,大家总没得性命。
挂了宝贝寿字帕,惊动了大圣到来临。
  齐天大圣孙行者来花果山上肉跳心惊,掐指一算,“我当初嘴馋,吵出大事了哇,我偷格宝贝寿字帕忒得安南国,红花公主要背它龙须线,中原两万兵马总没得命。
干多兵马身丧命,孽障作到海能深。
  祸是我吵格,不如我来收场。”一个跟斗翻到锦阳城,弄手一抄,寿字帕朝下一抛,仙风一散,朝营帐外间一站,“小兵,报与元帅知道,齐天大圣求见。”一班英雄一听,齐天大圣来营门之外,个底个不晓多稀奇,走出营盘一望,果真孙行者威风凛凛。大圣手捧宝贝寿字帕来到姜堰面前,“姜堰,虽然寿字帕价值连城,不过它是不祥之物,你回到皇城交把万岁,纳入国库,你家不好拥有这个宝贝,你们大破安南,不可滥杀无辜,我乃去了。”一个跟斗回转花果山,肇一班英雄好汉轻而易举破了野马关,连破三关,来到锦阳城。红毛狼主没得办法,拿姚红、姚彬、呼天豹、丁外广弄绳子绑起来,打起四部囚车,奸党押入囚车之内,外加珍珠玛瑙十三箱进贡到中原,写好降书降表,答应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永不侵犯。田志说:“番王啊,你胆敢收留中原的叛臣,本应灭了你安南,你既有悔改之心,饶赦你一次。”肇拿珍珠玛瑙十三箱、四部囚车解上京都皇城,打起太平鼓,唱起逍遥歌。
兵马队队如潮水,回到了中原午朝门。
  奸党丢在午门之外,表弟兄上殿交旨。圣天子龙颜大悦,“二位卿家,征剿安南其功不小哇,四个奸党推出午门腰斩两段。”又发圣旨,圣旨发到十三省,灭拉奸党家九族不容情。田志就说:“万岁,当初七省巡按私访扬州丁家庄,不是丁素珍小姐来相救,千个残生活不成,她们母女来后花园修道,我主洪恩浩荡,留赦她们性命。”“好 ,赦丁素珍母女。”一班英雄召上金殿,圣天子御口加封。
田志前来听封赠,平南元帅你当身。
姜堰前来听封赠,绿袍亚相你当身。
  岳超封为九门提督,海燕子卞喜封为雁门关总兵。俞纪堂老先生打僧保擂台有功,圣天子要加封官职。俞老先生说:“万岁,草民年老力衰,不愿为官。”“老先生既然不愿为官,赐你俞家庄方圆五十里由你掌管,不要交一分钱,不要纳一粒粮。俞碧霞小姐打擂有功,
圣天子从中把媒做,配作平南元帅的三夫人。”
  田志共有三房妻室,首妻司马赛花、二房董翠萍、三房是俞碧霞。天子选定良时吉日,替表弟兄两个完聚花烛。姜堰和丁素珍小姐、田红玉小姐完聚花烛。闲暇无事,请风流才子、自在臣相,留下这部忠孝宝卷,
题目叫做《寿字帕》,明朝流传到如今。




邱金红 讲录
吴根元 整理



科仪卷

功课
香  赞

  炉香乍,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金身。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三称)




千手千眼无碍大悲心陀罗尼

  南无喝罗怛那哆夜耶。南无阿耶。婆卢羯帝烁钵耶。菩提萨婆耶。摩诃萨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萨皤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伊蒙阿耶。婆卢吉帝室佛楞驮婆。南无那谨墀。醯摩诃皤多沙咩。萨婆阿他豆输朋。阿逝孕。萨婆萨哆那摩婆萨多。那摩婆伽。摩罚特豆。怛他。。阿婆卢醯。卢迦帝。迦罗帝。夷醯。摩诃菩提萨。萨婆萨婆。摩摩。摩醯摩醯驮孕。俱卢俱卢羯蒙。度卢度户罚耶帝。摩诃罚耶帝。陀陀。地尼。宝佛耶。遮遮。么么罚摩。穆帝隶。伊醯伊醯。室那室那。阿罗舍利。罚婆罚。佛舍耶。呼卢呼卢摩。呼卢呼卢醯利。婆婆。悉悉。苏苏。菩提夜菩提夜。菩驮夜菩驮夜。弥帝利夜。那谨墀。地利瑟尼那。婆夜摩那。娑婆诃。悉陀夜。娑婆诃。摩诃悉陀夜。娑婆诃。悉陀喻艺。室皤耶。娑婆诃。那谨墀。娑婆诃。摩那。娑婆诃。悉僧阿穆耶。娑婆诃。娑婆摩诃阿悉陀夜。娑婆诃。者吉阿悉陀夜。娑婆诃。波陀摩羯悉陀夜。娑婆诃。那谨墀皤伽耶。娑婆诃。摩婆利胜羯夜。娑婆诃。南无喝怛那哆夜耶。南无阿利耶。婆吉帝。烁皤夜。娑婆诃。。悉殿都。漫多。跋陀耶。娑婆诃。




如意宝轮王陀罗尼

  南无佛驮耶。南无达摩耶。南无僧伽耶。南无观自在菩萨摩诃萨。具大悲心者。怛他。。斫羯伐底。震多末尼。摩诃。钵蹬。噜噜噜噜,底瑟吒。阿羯利。沙夜。发莎诃。。钵蹋摩。震多末尼。。跋喇陀。钵谜。


消灾吉祥神咒
  
  曩谟三满哆。母驮喃。阿钵底。贺多舍。沙曩喃。怛他。。。。轰轰。入。入。钵入。钵入。底瑟姹。底瑟姹。塞致哩。塞致哩。娑发吒。扇底迦。室哩曳。娑诃。




功德宝山神咒

  南无佛陀耶。南无达摩耶。南无僧迦耶。。悉帝护噜噜。悉都噜。只利波。吉利婆。悉达哩。布噜哩。娑诃。




准提神咒

稽首皈依苏悉帝。       头面顶礼七具胝。
我今称赞大准提。       唯愿慈悲垂加护。
  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具胝喃。怛他。。折戾主戾。准提沙婆诃。




圣无量寿决定光明王陀罗尼

  捺摩巴葛瓦帝。阿巴密沓。阿优哩阿纳。苏必你。实执沓。牒左宰也。怛塔哿达也。阿诃帝。三药三不达也。怛你也塔。。萨哩巴。桑斯葛哩。叭哩述沓。达马帝。哿哿捺。桑马兀哿帝。莎巴瓦。比述帝。马喝捺也。叭哩瓦哩娑喝。




药师灌顶真言

  南谟薄加伐帝。杀社。窭噜薜琉璃。钵喇婆。喝也。怛他揭多也。阿喝帝。三藐三勃陀耶。怛他。。杀逝。杀逝东社。三没揭帝莎诃。

观音灵感真言

  嘛呢叭。麻曷倪牙纳。积都特巴达。积特些纳。微达哩葛。萨而斡而塔。卜哩悉塔葛。纳补纳。纳卜哩。丢忒班纳。麻吉。说耶莎诃。




七佛灭罪真言

  离婆离婆帝。求诃求诃帝。陀尼帝。尼诃罗帝。毗黎你帝。摩诃伽帝。真灵乾帝。娑婆诃。




往生净土神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哆。毗迦兰帝。阿弥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沙婆诃。




大吉祥天女咒

  南无佛陀。南无达摩。南无僧伽。南无室利。摩诃提鼻耶。怛你也他。波利富楼那。遮利三曼陀。达舍尼。摩诃毗诃罗伽帝。三曼陀。毗尼伽帝。摩诃迦利野。波祢。波罗。波祢。萨利栗他。三曼陀。修钵犁帝。富隶那。阿利那。达摩帝。摩诃毗鼓毕帝。摩诃弥勒帝。娄簸僧祗帝。醯帝。僧祗醯帝。三曼陀。阿他阿。婆罗尼。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延 生 赞

  佛光注照,本命元辰,灾星退度福星临。九曜保长生,运限和平,福寿永康宁。(重句)
欲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
功课上佛前,消灾增福寿。




王国良 抄录



拜 愿


容颜尊其妙,光明照十方。
我的尊供养,清福还清静。
圣主天中王,迦陵并伽声。
爱民众生者,我等敬顶礼。

南无东方世界阿吒古佛,南无西方世界弥陀古佛,
南无南方世界保生古佛,南无北方世界成就古佛,
南无上方世界狮子吼古佛,南无下方世界凡音古佛,
南无过去世界燃灯古佛,南无未来世界贤劫迁古佛,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古佛,南无十方三世一切诸佛,
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王菩萨,
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
南无天地三界菩萨,南无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
南无东岳大帝天齐王菩萨,南无北阴酆都大帝菩萨,
南无冥府一宫一殿秦广王菩萨,南无冥府二宫二殿初江王菩萨,
南无冥府三宫三殿宋帝王菩萨,南无冥府四宫四殿伍官王菩萨,
南无冥府五宫五殿阎罗王菩萨,南无冥府六宫六殿变成王菩萨,
南无冥府七宫七殿泰山王菩萨,南无冥府八宫八殿平等王菩萨,
南无冥府九宫九殿都市王菩萨,南无冥府十宫十殿转轮王菩萨,
南无血湖会上目连尊者菩萨,南无水府龙神王菩萨,
南无三元三品三官大帝菩萨,南无三茅祖师应化真君菩萨,
南无文昌帝君梓潼大帝菩萨,南无忠义协帝关圣帝君菩萨,
南无惠岳禅师狼山大圣菩萨,南无惠山顶上站公烈帝菩萨,
南无西池王母菩萨,南无南极仙翁延寿王菩萨,
南无县主城隍灵应侯菩萨,南无当方土地福德正神菩萨,
南无奏表章符官使菩萨,南无护法韦驮菩萨,
南无四大元帅菩萨,南无灵官大帝菩萨,
南无五方兴隆宅神菩萨,南无值年太岁菩萨,
南无门栏将军菩萨,南无床公床母菩萨,
南无家堂圣众列位高真菩萨,南无东厨司命九龄灶君菩萨,
南无合台圣众菩萨。
  延生会上,清静大海中,南海四生九幽同。等花藏玄门,八难三途,共入毗卢那佛!
  南无华藏世界,座台宝华,得河四无妙相,庄严圆满保身,南无芦舍那佛!
  南无婆娑世界,三教道师,四生慈父,人天教主,三昧化身,本师释迦牟佛!
  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无上以往,为能金相放毫光,苦海作舟航,九品莲郡,度善人往西方(重句)。
  福无普愿,诸众生无边,胜福皆为先,普愿沉沦诸众生,速往无量广佛忏。
会上因缘三世佛,文殊普贤观自在。
诸尊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王国良 抄录



请 佛 偈

天地日月照,国皇水土恩。  
生身劳苦,为报四重恩。
奉劝诸善众,莫忘祖师恩。 
在堂添阳寿,亡过早超升。

天地日月五行分,国皇水土治乾坤。
生身父母劳苦,为人当报四重恩。
奉劝在会众善人,莫望当年祖师恩。
在堂父母添阳寿,亡过宗亲早超升。
一统山河祝明主,身居华夏万年春。
君正臣贤民安乐,八方清静了愿心。
真香出在阳门关,佛祖根基在灵山。
真香发到虚空里,拜请诸佛下灵山。
一炷真香入炉焚,焚在炉内请世尊。
南斗六星添阳寿,北斗七星注长生。
二炷真香入炉心,南海拜请观世音。
善才龙女同赴会,杨枝净水免灾星。
三炷真香满炉装,灵山上拜请法中王。
真香透开三天界,三茅大圣进经堂。
再将真香炉内焚,香云腾腾四路分。
上方透开天堂路,下方熏开地狱门。

一炷香,到东方,迎请古佛。
二炷香,到西天,接引世尊。
三炷香,三天界,迎接玉主。
四炷香,到冥府,拜请阎君。
五炷香,五台山,迎请真武。
六炷香,洛迦山,拜请观音。

圆满焚起六炷香,拜请符使土地上路行。
符使土地神智最灵,升天入地出幽入冥。
为吾传奏不得留停,有功之人明书上请。
符使土地便登程,逢山开道二边分。
去时莫动江边草,回来手带马缰绳。
将马系在梭白树,速往灵山请世尊。
一请燃灯归下界,二请弥陀释迦尊,
三请如来三世佛,龙车凤辇下凡尘。
拜请玉皇张大帝,马赵温岳下凡尘。
拜请天地及三界,四府万灵进经堂。
东方拜请阿众佛,南方拜请保生尊。
西方拜请弥陀佛,北方拜请成就尊。
中央拜请毗卢佛,五方佛祖请动身。
文殊请下金狮子,普贤请下峨眉山。
观音请下南洋海,地藏王请下九华山。
三官请下云台会,三茅祖师下茅山。
拜请圣父和圣母,泗洲大圣下狼山。
梓潼请出文昌寺,关帝请下玉泉山。
皇母寿星把凡下,护法韦驮进经堂。
东岳请下泰山顶,酆都请出北阴山。
拜请冥府十王尊,十八狱官请动身。
拜请东海老龙神,虾兵蟹将出宫门。
拜请先王和国母,凡王请出午朝门。
县主请出城隍庙,土地请出庙堂门。
五方宅神同赴会,值年太岁进经堂。
奏表将官把凡下,接表童子进经堂。
家堂总圣迎宾客,陈氏母请出厨房门。
请过佛来请宗亲,斋主家三代请进门。
三代请到经堂坐,听闻佛法早超升。
未曾开经先报祖,为报当年十重恩。
一报天地盖载恩,天高地厚治乾坤。
二报日月照临恩,东出西入放光明。
三报皇王水土恩,官清民乐享太平。
四报父母养育恩,十月怀胎费千辛。
五报五祖生净土,六报虚空过往神。
七报单那修成佛,八报司里驾祥云。
九报灵山千尊佛,十报诸佛作证盟。
老祖留下十重恩,悉留东土劝善人。

上报天,下报地,中报日月。
报皇王,和父母,养育深恩。
报一年,十二月,四时八节。
报一天,十二时,永保延生。
报西方,和东土,二十八宿,
报风云,和雷电,霹雳将军。

谢天谢地谢三光,风调雨顺谢上苍。
养育深恩谢父母,官清民乐谢君皇。
皇图永固江山稳,帝道遐昌万年春。
斋主设立善门八字开,灵山上请下世尊来。
诸佛菩萨当堂坐,小弟子沐手焚香请经开。
迎銮接驾师菩萨摩诃萨,请圣功德注长生。

四句微妙偈,如来方便门。   
请到佛前坐,总是有缘人。
请佛请完成,难为众善人,   
阿弥陀佛,对不起你们。




赵松群 抄录






念疏赞
清静道德真香,无形佛界;太虚燎化之际,右干皆通。供起真香,虔诚供养,今有回向疏文,圣听宣言:(接读疏文)

王国良 抄录








送圣赞
佛事光大,感应无殊,熠光三貌摩诃萨。无不胜伽迦。降福消灾,金拥莲花!
南无回銮驾菩萨摩诃萨!南无降吉祥菩萨摩诃萨!
南无登云路菩萨摩诃萨!南无登坛海会菩萨摩诃萨!
摩诃般若波罗蜜。

欲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
送佛驾祥云,消灾增福寿。
南无阿弥陀佛,圆满功德。




王国良 抄录







念饭偈
  献斋妙供献斋妙供天尊!(神轴前)
稽首皈依天地水,合台圣众慈悲主。
神通妙德不思议,谨运一心皈命礼。
八仙过海浪滔滔,王母空中把手招。
请问八仙归何处,一来延生二逍遥。
拐李仙师道法高,钟离辞职谢汉朝。
洞宾清风明月客,湘子云中品玉箫。
国舅手执云阳板,果老骑驴过赵桥。
仙姑来送长生酒,采和花篮献蟠桃。
普生极乐国,同登极乐天。
四十八愿保延生,九品咸令登彼岸。
志心称念,在堂圣众拥护。
延生功德,不可思议!


  清凉甘露清凉甘露天尊!(三代牌位前)
以此振铃申召请,门中先远愿知闻。
上祈高来高曾祖,下祀玄玄远宗亲。
高高曾祖升天去,玄远宗亲坐莲台。
今日开启度宗亲,听我宣扬佛祖经。
世间唯有忠和孝,臣奉君王子奉亲。
为人在世莫忘恩,敬重祖先上大人。
孔氏乙己归何处,金银白钱化三千。
得中头名七十士,状元乃是尔小生。
生下男女八九子,个个总是佳作仁。
可知礼也归西去,今日赴请到家乡。
三代宗亲大有缘,出门遇到采莲船,
不用撑篙并摇橹,顺风相送到家乡。
相送相送到台前,烧化纸钱来受领。
早早托化去生天!



王国良 抄录









送佛偈
昨日烧香请,圆满送圣还。   
诸佛排銮驾,送圣驾祥云。

昨日烧香请世尊,功课圆满送动身,
香也完来烛不长,难留佛祖在尘凡。
佛祖留下福禄寿,大众送他上灵山。
一送燃灯诸佛祖,二送弥陀释迦尊,
三送如来三世佛,龙车凤辇送动身。
拜送玉皇张大帝,马赵温岳转天门。
拜送天地及三界,四府万灵送动身。
东方拜送阿众佛,南方拜送保生尊。
西方拜送弥陀佛,北方拜送成就尊。
中央方拜送毗卢佛,五方佛祖送动身。
文殊送上金狮子,普贤王送上峨眉山。
观音回转南洋海,善才龙女别会场。
三官送到云台会,三茅祖师上茅山。
拜送圣父和圣母,泗洲大圣上狼山。
皇母寿星升天界,护法韦驮送动身。
东岳送上泰山顶,酆都回转北阴山。
拜送冥府十王尊,二十四司入幽冥。
目连送到血湖会,地藏王回转九华山。
拜送东海老龙神,虾兵蟹将转宫门。
拜送先王并国母,凡王送到午朝门。
县主送到城隍庙,土地回转庙堂门。
五方宅神守旧位,值年太岁镇乾坤。
奏表符官忙奏本,接表童子转天门。
家堂圣众送宾客,陈氏老母转厨房。
送过佛来送宗亲,我替斋主送先灵。
三代送到祠堂门,佛力提拔早超升。
千千万佛总拜送,一概神圣送动身。
斋主家门口一棵回,回树头上凤凰催。
请问凤凰催什么?经功圆满送佛回。
佛老爷送到雷音寺,到诸洲各府去受香烟。

是东是西,是南是北,请佛消灾,送佛降福。
多谢斋主,难为大家,阿弥陀佛。




赵松群 抄录


忏悔偈

西方路上一口窑,郭太师在内把窑烧。
打碎缸盆钵头随它去,打碎玉碗下窑烧。
观音老母下凡来,手搀龙女共善才。
龙女拿出通天竹,善才拿出斧头来。
我弟子劈起长寿篾,就将玉碗箍起来。
眼睛生了你好刁,关东关西不细毛。
失手打碎莲花碗,不关斋主半分毫。
耳朵生了你好刁,听东听西不细毛。
失手打碎莲花碗,无边罪孽一齐消。
鼻根生来你好刁,闻东闻西不细毛。
失手打碎莲花碗,不关斋主半分毫。
舌根生了你好刁,尝东尝西不细毛。
失手打碎莲花碗,无边罪孽一齐消。
手掌生了你好刁,拿轻拿重不细毛。
失手打碎莲花碗,无边罪孽一齐消。
脚跟生来你好刁,跑东跑西不细毛。
失手打碎莲花碗,不关斋主半分毫。
忏悔师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王国良 抄录



















解结课

  解冤结、解冤结,解冤释结天尊!
斋主从今结善缘,广结良缘解前冤。
八洞神仙来庆贺,福禄寿喜总团圆。
一善能解百恶愆,真香缭绕透九天。
释迦牟尼洒甘露,万事如意庆吉祥。
  解冤结、解冤释结天尊!
一解君臣山河冤,忠诚社稷幅员宽。
君臣从此千年好,天下太平结善缘。
二解父子家事冤,百孝当以善为端。
父子从此多和顺,光华青史美名传。
三解兄弟分金冤,同心协力无争端。
兄弟从此如手足,舍去私念讲团圆。
四解姊妹同榻冤,桃李花开竞春寒。
姊妹从此亲无间,庆为相互有真缘。
五解妯娌处家冤,同舟共济合家欢。
妯娌从此多和睦,同登极乐上度船。
六解叔侄内外冤,一门同堂世代传。
叔侄从此无争执,永保家兴万事欢。
七解亲邻结义冤,万事相帮若渡船。
亲邻从此常来往,互赐恩惠永不沾。
八解天宫众神灵,烧香点烛了愿心。
佛祖从此添福寿,满门吉庆注长生。
九解三光日月星,风调雨顺五谷生。
百谷从此无灾害,年年丰收进仓门。
十解幽冥众阎罗,烧化纸箔念弥陀。
阎君从此添阳寿,消灾灭罪福寿多。
  解冤结、解冤释结天尊!
  祈祷上界神灵,增福延寿,解除一切冤结。君臣父子,夫妇兄弟,长幼叔侄,亲朋邻友,一门吉庆,永保家兴,一切灾厄永化灰尘!
斋主解结福寿添,拜请诸佛降吉祥。
凶神恶煞随斧灭,富贵荣华万万年。
解冤释结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王国良 整理








上茶偈

斋主发诚心,备茶敬世尊。
诸佛同享惠,降福又延生。

八仙过海浪滔滔,王母空中把手招。
请问仙家归何处,一来上茶二逍遥。
说上茶来就上茶,香头结彩烛生花。
香头结彩添阳寿,烛头绽开万寿花。

斋主今日献金茶,四面八方巧云遮。
玉帝云端亲眼见,天仙彩女献金茶。
茶盘托到经堂内,佛老爷金手接金茶。
斋主今日乱忙忙,佛主端坐你经堂。
无影山上鹦哥叫,毗卢顶上放毫光。

斋主顶茶到佛前,一拜古佛二拜天。
拜佛拜开天堂路,香茶献到佛面前。
香茶一杯奉上献,释迦文佛请香茶。

释迦佛,落王宫,不登王位,
十九岁,上雪山,办道修行。
报我佛,在雪山,六载苦难,
留生老,并病苦,直到如今。

香茶一杯奉上献,阿弥陀佛请香茶。
阿弥陀佛有把刀,劈开乾坤千万遭。
钢刀割断缠身索,跳出苦海乐逍遥。
阿弥陀佛有颗珠,作下孽障它消除。
朝念弥陀千声佛,地府里赎罪讨赦文。

香茶一杯奉上献,观音大士请香茶。
大悲观音心慈祥,父是当年妙庄王。
只因不愿招驸马,三灾六难受煎熬。
观音大士爱善心,挑担生姜试凡人。
公公拿出双星秤,婆婆拿出七合升。
一斤称她二斤姜,没得铜钱找米量。
口口说是公平秤,七合头升箩底朝天。
修道之人心不诚,不如平常吃荤人。
歪心曲肚修成正,佛国里登不下许多人。

香茶一杯来供奉,文殊老母请香茶。
文殊老母笑呵呵,身伴红嘴绿鹦哥。
鹦哥嘴里素珠,奉劝大众念弥陀。
文殊老母道功深,身骑狮子项经纶。
手执如意端禅坐,慈悲说法度众生。
香茶一杯来供奉,普贤老母请香茶。
普贤老母道功深,身骑白象下凡尘。
手执法华经七卷,常在东土里劝善人。

香茶一杯奉上献,善才龙女用香茶。
大悲观音过海来,左有龙女右善才。
龙女进门添阳寿,善才进门免三灾。

香茶一杯奉上献,天地三界请香茶。
天地三界最为尊,天高地厚是乾坤。
天有六空行风雨,地有水土万物生。

冷半年,热半年,寒来暑往,
半年长,半年短,秋收冬藏。
有四时,并八节,云腾致雨,
分阴阳,生五谷,露结为霜。

香茶虔诚来供奉,三官大帝请香茶。
三官大帝本姓陈,他是龙王小外孙。
母是龙宫三王女,父是灵台陈梓春。
光明皇帝改国号,十三省里兴花灯。
梓春不把诗书读,带了安童去看灯。
看灯看到鳌山脚,闯进龙宫十重门。
龙王爱他才貌好,三女一男配为婚。
水晶龙宫三宿整,生到他兄弟三个人。

香茶一杯奉献上,三茅祖师请香茶。
此茶出在赵州东,来一盅也去一盅。
盘盘装的金茶果,杯杯装的状元红。
弟子亲手来献上,佛老爷金手接金茶。

三茅真君本姓金,父是一品老大人。
两个哥哥职不小,一大夫来二总兵。
他是相府三公子,有官不做办修行。
终南高山修成正,句曲茅山显神灵。

香茶一杯来供奉,泗洲大圣请香茶。
大圣菩萨本姓张,身骑白马上荒山。
生灵打死千千万,作下孽障像雪山。
雪山深来雪山高,不念弥陀怎得消?
朝念弥陀千万遍,雪山犹像滚汤浇。
游看地狱发誓愿,拔发修行上狼山。

香茶一杯来献上,文昌梓潼请香茶。
梓潼菩萨文曲星,劝人读书念五经,
十载寒窗灯下苦,自有金榜挂头名。

香茶一杯来供奉,关圣帝君请香茶。
武曲关公面皮红,独行千里逞英雄。
过五关来斩六将,仗义疏财保皇兄。

此杯香茶放红光,奉献幽冥地藏王。
地藏菩萨号能仁,自小吃素不开荤。
九华高山修成正,明珠锡杖手中存。
明珠照见天堂路,锡仗震开地狱门。

东岳大帝齐天王,泰山顶上放毫光。
昨在天宫朝玉帝,今在斋主家受香烟。

太安洲,黄飞虎,忠良保国。
他父子,五个人,执掌朝纲。
姜子牙,封赠他,通天达地。
奏玉帝,伴地藏,判断生方。
五岳它为首,东岳独为尊,
判人之善恶,不差半毫分。
此杯香茶奉献上,东岳大帝请香茶。

下杯香茶来供奉,酆都大帝请香茶。
只因酆都最为尊,他管十重地狱门。
大帝目连来救母,放出十万饿鬼来。
香茶一杯奉上献,县主城隍请香茶。
县主城隍灵应侯,项挂朝珠劝人修。
手执生死簿两本,先注死来后注生。
山茶花开朵朵新,孝顺儿女要敬双亲。
敬父就是灵山佛,孝母原是敬观音。
堂前父母你不敬,远去烧香佛不灵。

香茶一杯来供奉,土地老爷请香茶。
土地菩萨本姓张,住在埭头角落上。
二月初二是圣诞,坐镇当方管田产。
五谷丰登田禾盛,猪头三牲谢保长。

香茶一杯来供奉,延生家堂请香茶。
延生家堂最为尊,玉皇敕封他家主神。
家主尊神当堂坐,添福添寿添子孙。
家堂菩萨说句话,女子不好搬闲话。
东家闲话对西搬,黄酒缸里更加酸。
西家闲话对东搬,宅神太岁不得安。
外面闲话对家搬,公婆大人不喜欢。
家里闲话对外搬,轧破篱障狗来钻。

香茶一杯奉上献,九龄灶君请香茶。
东厨老爷又姓张来又姓陈,玉皇封他管厨房门。
月月上天宣好事,回到下界保太平。

此杯香茶碧波清,费了斋主多少心。
诚心许下龙华会,操心劳碌到如今。
起了多少大早更,坐了多少深黄昏。
上市上街跑集镇,又上几次靖江城。
几个愿心一齐了,福也添来寿也增。

香茶上面金花开,是斋主家金手办出来。
老者吃了添阳寿,少者吃了免三灾。
老者吃了佛前茶,脱了白发像后生家。
后生家吃了佛前茶,生男育女享荣华。
宝宝吃了佛前茶,明年种个太平花。
读书公子吃了佛前茶,北京城里中探花。
千金小姐吃了佛前茶,聪明伶俐会绣花。
出帖子嫁个好婆家,丈夫勤俭会当家。

驼子吃了佛前茶,挺腰直背上东沙。
拐子吃了佛前茶,丢掉拐棒去推车。
瞎子吃了佛前茶,明杖一丢就回家。
再不在外占八卦,耕田锄地好种庄稼。
哑子吃了佛前茶,跳东跳西说闲话。
瘌子吃了佛前茶,请个医生看疮疤。
瘌疤脱光生青发,乌云盖顶赛金花。

香茶一杯奉上献,护法韦驮请香茶。
经桌台子四角方,韦驮菩萨站中央。
弟子中间来说法,和佛善人坐两旁。
韦驮菩萨朝北撑,望望大众心可诚。
有心念佛朗朗响,无心念佛像蚊子哼。
还有一班公子小姐们,站在后面不作声。
韦驮菩萨忙奏本,奏于玉皇大天尊。
玉皇一听笑颜开,闷声老二发大财。

香茶一杯奉献上,寿星老爷请香茶。
寿星老爷额头尖,坐在佛台西旁边。
一面看好星斗火,一面看住蜡烛扦。
两个菩萨相绷面,看好斋主家穿喜钱。

斋主一听笑开颜,佛头先生大量点。
难得做个龙华会,总归要把功德钱。
三块五块莫嫌少,送与先生买香烟。

上茶上到日头红,劝人行善莫行凶。
霸王江山今何在,韩信功劳一场空。
白云高来紫云低,凶人莫把善人欺。
凶人好比炉中铁,善人如同黄土泥。
泥土上面生五谷,生铁打落万层皮。
常面看看凶得狠,骨子里善人占便宜。

宝卷是部劝世文,劝君莫笑失时人。
破布也从新布过,婆婆也做女儿身。
将军有时也失阵,状元也写过上大人。
贫转富来富转贫,皇上也有草鞋亲。
有眼看不见前头路,莫做欺贫抱富人。

一棵桃树几种栽,姑嫂和睦理应该。
贤嫂看见姑娘来,端张板凳坐下来。
姑娘姑夫堂前坐,烧茶炖酒忙起来。
外甥男女团团转,身边摸出叫钱来。
外公外婆捧住亲个嘴,是千朵桃花一树开。

不贤嫂嫂看见姑娘来,变嘴变脸骂起来。
捉住丈夫来出气,动手动脚吵起来。
又不延生并贺寿,哪个请他供家来。
姑娘一看眼泪揩,叫声爹娘就走起来。
三叉路口朝家望,看你丧货发大财。
有娘有爷来一回,无娘无爷再不来。

香茶一杯奉上献,和合仙子请香茶。
此杯香茶清又清,唱段和合大家听。
天上和合星月明,地上和合五谷生。
君臣和合江山稳,官民和合鱼水情。
父子和合山成玉,弟兄和合土变金。
婆媳和合免淘气,妯娌和合家安宁。
姑嫂和合常来往,姐妹和合骨肉亲。
大家都来唱和合,只有富来不愁贫。

男子穷来为何穷?赌钱吃酒逞英雄。
铜钱输了多多少,米麦黄豆一卖空。
春二三月没得吃,赶东赶西做忙工。
女子穷来为何穷?人又懒来嘴又凶。
田里活计她怕做,寒赶日头夏赶风。

上茶上到日头红,香茶还有好多盅。
弟子唱得嘴巴疼,斋主膝盖跪得像灯笼。
斋主做会费点财,明里去了暗里来。
上有天官来赐福,下有土地送粮来。

香茶一杯来奉献,诸佛神圣请动身。
观音请到香山去,释迦文佛上西天。
三茅祖师茅山去,地藏请上九华山。
三官大帝归上界,泗洲大圣上狼山。
延寿家堂当堂坐,福也增来寿也添。
  圆满功德,阿弥陀佛。多谢斋主。




赵松群 抄录

























篆香庆寿开关

(一)
  
  

  杨枝净水,遍洒三千,心空八德利人天。福寿广增延,灭罪消愆,火内化青莲。
  南无清凉地菩萨摩诃萨。(三称)
智慧弘深大辩才,端居波上绝尘埃。
祥光灼破千生病,甘露能除万劫灾。
翠柳拂开金世界,红莲涌出玉楼台。
我今稽首焚香赞,愿向人间应如来。
  南无观世音菩萨摩诃萨。(三称)
海镇朝阳说普门,九莲花底现同真。
杨枝一洒甘露水,化作山河大地春。
  夫此水者八功德,水自天真之水,先洒众生孽垢尘埃,遍入毗卢如来,花藏世界,过中无处不超沦。水不洒水,妙及法身,尘不染尘,反兹自己,川除气戒,荡涤坛场,此水头流菩萨甘露水,能令一点遍十方。
  此水洒天,天清朗朗;此水洒地,万物增光;此水洒人身,百年长寿;此水洒饿鬼,饱暖超升;此水洒枯木,生枝放叶;此水洒枯草,草能逢春。长给慧邦而成净,度圣贤,幽显疾病,清凉如来藏教,教有蜜言,有劳大众谨当持大悲神咒。


  观音大士,悉号圆通,十二大愿誓弘深。苦海度迷津,救苦寻身,无刹不现身。(重句)
  《南无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上来现前清净众,讽诵愣严秘密咒。
回向三宝众龙天,守护伽蓝诸圣众。
三途八难俱离苦,四恩三有尽沾恩。
国界安宁兵革销,风调雨顺民安乐。
大众熏修希胜进,十地顿超无难事。
三门清净绝非虞,众等归依增福慧。
阿弥陀佛身金色,相好光明无等伦。
白毫宛转五须弥,甘目澄清四大海。
光中化佛无数亿,化菩萨众亦无边。
四十八愿度众生,九品咸令登彼岸。
  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篆香)
  两班善人帮×××奶奶把
一炷真香篆过来,三关九窍一起开。
虚空一声霹雳响,里面请出世尊来。
阿弥陀佛一粒珠,无边罪孽悉消除。
西天我佛为公主,三曹案下作赦书。
善人家住在西方,你到东土做经商。
无生老母望你一年半载回家转,你贪恋酒色财气不还乡。
酒色财气四重墙,迷人封锁在中央。
思想跳出墙头外,便做长生不老仙。
南无篆坛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一炷香,上佛前,天宫挂号。
  

  阿弥陀佛,无上意王,巍巍金相放毫光。苦海作舟航,九品莲邦,同善人往西方。(重句)
南无篆香坛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阿弥陀佛身金色,相好光明无等伦。
白毫宛转五须弥,甘目澄清四大海。
光中化佛无数亿,化菩萨众亦无边。
四十八愿度众生,九品咸令登彼岸。
  南无天玄太保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篆香)
  两班善人帮×××奶奶把
两炷真香篆过来,接引善人坐莲台。
手执真香来念佛,能消八难免三灾。
山前点火山后光,山前山后亮堂堂。
迷人不识山中宝,反到灵山问法王。
西方路上一老僧,手执禅杖诵经文。
诵经就是你明师父,转过三关让你行。
传开三关通九窍,九窍又通运粮河。
运粮河通漕溪水,漕溪水通祖家门。
祖家门通金相路,金相路通赵洲桥。
赵洲桥上人来往,来来往往清香烧。
二炷香,上佛前,地府除名。
  

  炉香乍,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金身。(重句)
南无接引师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阿弥陀佛身金色,相好光明无等伦。
白毫宛转五须弥,甘目澄清四大海。
光中化佛无数亿,化菩萨众亦无边。
四十八愿度众生,九品咸令等彼岸。
  南无西方接引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篆香)
  两班善人帮×××奶奶把
三炷真香篆过来,天堂大路一齐开。
诚心斋主明堂路,添福延寿又消灾。
心顶玄关顶又多,三关把定运粮河。
上关不接漕溪水,干了林池枯了河。
双林树下十字街,无缝金锁不能开。
要开祖家门两扇,须等老祖钥匙来。
开开祖家门两扇,无字真经涌上来。
走进佛祖门一座,万古千秋伴如来。
山前山后七盏灯,多年不点暗昏昏。
今朝点起明灯火,山前山后亮锃锃。
南无篆香坛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明路善人,你到西方,东南西北四门不可走得!为何不可走?此四门是胎卵湿化。
走东门,是胎生,驴骡牛马,
走西门,是湿生,虾蟹鳖鱼。
走南门,是卵生,飞禽鸡鸭,
走北门,是化生, 蚊蠓蛆虫。
走正门,西方去,长幡宝盖,
走中央,正门里,总投人生。

归去来兮归去来,好到西方伴如来。
三炷真香篆到头,真香交与主人收。

一炷香,交与你,天宫挂号,
二炷香,交与你,地府除名。
三炷香,交与你,三花聚顶,
四炷香,交与你,免了四生。
五炷香,交与你,徘徊五气,
六炷香,交与你,清静六根。
七炷香,交与你,玲珑七巧,
八炷香,交与你,免了八难三灾。
九炷香,交与你,归家去了,
十炷香,交与你,稳坐莲台。

交香之后又交幡,长幡宝盖紧随身。

一支幡,交与你,幢幡宝盖,
二支幡,交与你,细乐箫笙。
三支幡,交与你,金童接引,
四支幡,交与你,玉女来迎。
五支幡,交与你,归家而去,
六支幡,交与你,认真修行。
一颗印,交与你,三宝凭证,
明路人,西方去,紧紧随身。
康宁钱,交与你,皇皇国号,
上西方,买饭吃,好做盘缠。
这寿烛,交与你,丙丁之火,
又照前,又照后,亮亮锃锃。

朝也扒来夜也扒,弥陀佛赐你一朵花。
明路善人来戴起,子子孙孙显荣华。
一盏金灯纸糊皮,明路善人手中提。
善人来到三关过,关公见了笑眯眯。
一盏金灯交与你,西天佛国见牟尼。
一枝金钗亮锃锃,吕洞宾相送下天门。
明路善人来插起,足下莲花步步生。
这件寿衣哪里来,九天仙女送下来。
今日篆香来穿起,福也来了寿也来。
这条寿带哪里来,太白金星送下来。
今朝善人来束起,寿带飘飘寿千年。
善人今日大有缘,菩萨替你造法船。
前前后后经堂转,不度无缘度有缘。
问你法船有多大,阔如须弥大如天。
东至日出扶桑国,西至弥陀佛光前。
南至铁围山脚下,北至卢洲水连天。
上至三十三天界,下至黄河不见边。
船头船艄沉香木,两边总是玉拦杆。
珍珠玛瑙铺船底,八宝明珠嵌两边。
玉皇门口婆娑树,取它前来做桅杆。
八个金刚撑篙子,九天仙女把橹摇。
观音老母当船主,把舵艄公是普贤。
释迦文佛中舱坐,度尽三千及大千。

此法船,造得好,真人自造。
有金木,和水土, 八卦居中。
有三百,和六十,做成船板。
有八万,和四千,金筑银钉。
船头上,六弟兄,撑篙摇橹。
主人公,中舱坐,自在逍遥。
有一根,金梁柱,通天达地。
有五幅,金丝篷,八面威风。
有一面,凤凰旗,书写大字。
上写着,安养国,好去安身。
有一朝,或一日,船停在水。
叉起篷,遇顺风,好往西方。

叫你上船就上船,不要今年等来年。
来年又有来年事,几个来年不少年。
佛祖法船撑开去,捶胸顿足喊皇天。
再要法船来度你,要等十万八千年。
你在法船坐中舱,顺风相送到西天。
小小舟船浪里来,又要拢岸又要开。
不可嫌我法船小,一船装你见如来。
法船撑到通天河,又无潮水人又多。
接引师菩萨念千遍,顿时度过通天河。

甲:今日风水顺,乙:正好把船开。
甲:西方来接引,乙:大众立起来。
  称念:南无度桥师,阿弥陀佛(诵三遍)
甲:说破无生话,乙:常闻般若香。
甲:弥陀极乐国,乙:西方是家乡。
  称念:南无度人师阿弥陀佛
甲:独坐寂寥寥,乙:平地起波涛。
甲:风起波浪急,乙:水涨见船高。
  称念:南无度船师阿弥陀佛(三称)
度人度桥又度船,不度无缘度有缘。
有缘度你成正道,无缘错过五百年。
过了通天河朝前走,西方早到面前呈。
  来到西方可有屋住?答(有)
西方路上有间房,金梁玉柱亮堂堂。
你去不用点灯火,自有明珠放毫光。

椽子上,总彩画,金龙金凤。
玻璃窗,红堂堂,耀目增光。
  既有屋住,可有园林树竹?答(有)
珊瑚树对玛瑙树,摇钱树上出金钱。
倘若三天不去拾,金银堆积到屋檐。

珊瑚树,玛瑙树,自然生长。
葡萄树,荔枝树,好像黄金。
  既有园林树竹,可有田种?答(有)
西方路上有块田,白牛耕种几千年。
不种红花并白藕,单种菩提结善缘。

西方路,一块田,由你去种。
且不用,勤薅草,广结良缘。
  既有田种,可有文契?答(有)
三块香板为文契,时时刻刻带身边。
买了祖家田和地,此后就是自家田。

有香板,为文契,交付与你。
明路人,西方去,广种福田。
  既有文契,可有中证?答(有)
八位善人为中证,一点不差半毫分。
四十八块真香为银两,锭锭总是雪花银。

有中证,人八个,一点不错。
上西方,极乐国,合家团圆。
  既有中证,可有画押?答(有)
八位善人来画字,个个画字做中人。
西方佛国来对号,字字不错半毫分。
  既有中证画押,可有安童使女?答(有)
安童使女紧随身,烧粥煮饭有他们。
一切营生有人做,自己端坐诵经文。
西方佛国就是你安身处,万古千秋伴世尊。
交香圆满要结缘,结下天缘共地缘。
天缘结下千年会,地缘结下万人缘。
结了缘来又舍财,明里舍去暗中来。
明里舍去添阳寿,暗中来福免三灾。

(二)


甲:寿星当台供,乙:寿烛两边排。
甲:今朝来庆寿,乙:福禄进门来。

汉钟离,来庆寿,巍巍不动。
吕洞宾,来庆寿,现出世尊。
韩湘子,来庆寿,先度叔父。
铁拐李,来庆寿,出家修行。
何仙姑,来庆寿,成仙了道。
蓝采和,来庆寿,献上蟠桃。
曹国舅,来庆寿,逍遥得道。
张果老,来庆寿,说古谈今。
八仙人,来庆寿,仙风郁郁。
老寿星,在云端,庆寿万年。

八仙过海浪滔滔,王母空中把手招。
请问八仙归何处,一来庆寿二逍遥。
斋主大门朝南开,八方请些善人来。
各人总做延寿偈,句句带出寿字来。

延寿偈,每人行,双双四句,
手接香,口念佛,好往前行。

上头真香篆下来,无所推辞接在怀。
师父叫我行寿偈,勉强做出四句来。
寿天寿地寿乾坤,寿年寿月寿时辰。
寿如南山松不老,寿如北海浪千层。
上年庆寿到今年,今年庆寿福无边。
彭祖寿长八百岁,再添二百寿千年。
斋主庆寿是今朝,诸佛龙天下九霄。
南极仙翁来上寿,西池王母赴蟠桃。
寿香寿烛上寿台,上方请下诸佛来。
寿星双双朝南坐,八洞神仙两边排。
佛前点起寿烛来,门前高挂福寿牌。
临门庆贺千年寿,八方扫去万年灾。

延寿偈,每人行,双双四句,
手接香,口念佛,再往前行。

上头真香篆下来,胆胆大大接下来。
我替斋主做寿偈,好丑做出四句来。
寿烛双双供佛前,寿花朵朵结金莲。
寿星常常添阳寿,寿子寿孙寿千年。
寿香寿烛透九霄,九霄云内造金桥。
金桥能通天堂路,天堂佛国漫逍遥。
一对寿烛圆又圆,两条金龙上头盘。
金龙口里明珠亮,亮光灼灼寿千年。

延寿偈,每人行,双双四句,
手接香,口念佛,再往前行。

斋主家门前寿树高,寿花开在半中腰。
寿桃结在寿树上,福也高来寿也高。
斋主门前一棵桃,根脚头开花结到梢。
人人说我开花早,早开寿花结寿桃。
这个寿字更蹊跷,一口咬在半中腰。
上头三横添阳寿,底下一横寿带飘。
寿香上头一点红,寿烛双双绕金龙。
小道不是拿龙手,再请高明老师兄。
彭祖当年寿无量,十字街上遇八仙。
八个仙人庆八百,再加二百寿千年。

延寿偈,每人行,双双四句,
手接香,口念佛,再往前行。

春季桃花红嫣嫣,桃花园里有神仙。
钟离洞宾来上寿,庆贺延生寿千年。
此香不必停在手,再请真香往前行。
夏季荷花满池香,荷花池中有神仙。
果老国舅来庆寿,又添阳寿活千年。
秋季菊花艳阳天,菊花园里有神仙。
拐李韩湘来庆寿,庆祝延生寿千年。
冬季腊梅雪满天,梅花园里有神仙。
采和仙姑来上寿,增福延寿过千年。
延寿延到几时休,无冬无夏无春秋。
百亩良田抛下种,自己耕种自己收。
一炷真香七寸高,无枝无叶又无梢。
点起南方丙丁火,请在金炉里面烧。
里面烧来里面烧,拜请八仙上九霄。
下次再做龙华会,还要请你赴蟠桃。

西方路上一对鹅,口仙草念弥陀。
佛老爷见了哈哈笑,福也多来寿也多。
西方路上一张机,前面高来后面低。
万丈黄丝织成锦,送把善人做寿衣。
西方路上一老僧,手敲木鱼诵经文。
一卷真经功劳大,福也增来寿也增。
斋主奶奶福份高,天宫八仙下九霄。
南极仙翁来上寿,西池王母赴蟠桃。
我替奶奶篆真香,香烟缭绕透九天。
佛祖一见哈哈笑,福也添来寿也添。
上头篆下一炷香,真香上头结彩莲。
一叶莲花一岁寿,千叶莲花寿千年。


(三)


小道下山来,黄花遍地开。   
一声鱼鼓响,引出八仙来。

仙山小道下山来,东土黄花遍地开。
手中一声鱼鼓响,洞中引出八仙来。
八仙过海浪滔滔,王母空中把手招。
请问八仙何方去,一来开关二逍遥。
朝也忙了夜也忙,果有工夫进经堂。
今朝善人明堂路,佛祖接你上西方。
远望东关一座楼,阿陀古佛在里头。
文殊菩萨拦门坐,木德星君管高楼。
明路善人到东门,眼孔出窍变胎生。
猪羊猫犬身受苦,失落人身没处寻。

走东门,是胎生,猪羊猫犬。
变牛马,吃长草,怨恨何人。
明路人,走东门,东门迎接。
打青伞,抬青轿,迎接主人。
主人公,在虚空,巍然不动。
骂一声,胎生子,你哄何人。
胎生子,被他骂,逃关去了。
阿陀佛,识破了,把住东门。
××年,×月里,×××日,
请善人,到家中,明路开关。

明路善人到东门,东门封锁紧腾腾。
烧金钱来化银钱,烧化东关案台前。
大白金钱来焚化,开关启锁往前行。
过了东关到南关,南关童子手来搀。
搀了善人桥上过,要到南关也不难。
远望南方一座楼,宝生古佛在里头。
红衣童子拦门坐,火德星君管高楼。
明路善人到南门,耳孔出窍变卵生。
飞禽走兽身受苦,失落人身没处寻。

走南门,是卵生,飞禽鸟兽,
立树头,受风霜,怨恨何人?
明路人,走南门,南门迎接,
打红伞,抬红轿,迎接主人。
主人公,在灵山,巍然不动,
骂一声,卵生子,你哄何人?
卵生子,被他骂,逃关去了,
宝生佛,识破了,把住南门。
××年,××月,×××日,
请善人,到家中,明路开关。
明路善人到南门,南门封锁紧腾腾。
门上加了无缝锁,宝生古佛把住门。
烧金钱来化银钱,烧化南关案台前。
大白金钱来焚化,开关领路往前行。
过了南关到西关,西关童子手来搀。
搀你来到西关去,巍巍独坐古灵山。
百年光阴一梦中,老来不与少年同。
人生好似风无定,桃花落地满园红。
远望西方一座楼,阿弥陀佛在里头。
金童玉女拦门坐,金德星君管高楼。
明路善人到西门,鼻孔出窍变湿生。
鱼鳖虾蟹身受苦,失落人身没处寻。

西门去,变湿生,鱼鳖虾蟹,
打冰冻,吃冷水,怨恨何人?
明路人,到西门,西门迎接,
打白伞,抬白轿,迎接主人。
主人公,在灵山, 巍巍不动,
骂一声, 湿生子,你哄何人?
湿生子,被他骂, 逃关去了,
弥陀佛,识破了, 把住西门。
××年,××月,×××日,
请善人,到家中,明路开关。

明路善人到西方,阿弥陀佛把住门。
门上加了无缝锁,锁上加封紧腾腾。
烧金钱来化银钱,烧化西关案台前。
大白金钱来烧化,开关引路往前行。
过了西关到北关,北关童子手来搀。
明路善人北关去,巍巍独坐古灵山。
远望北方一座楼,成就古佛在里头。
真武老祖拦门坐,水德星君管高楼。
明路善人到北门,舌孔出窍变化生。
苍蝇蚊蠓身受苦,失落人身没处寻。

走北门,是化生,苍蝇蚊蠓,
变化生,身受苦,怨恨何人。
明路人,到北门,北门迎接,
打黑伞,抬黑轿,迎接主人。
主人公,在灵山,巍巍不动,
骂一声,化生子,你哄何人?
化生子,被他骂,逃关去了,
成就佛,识破了,把住北门。
××年,××月,×××日,
请善人,到家中,明路开关。

明路善人到北门,北门封锁紧腾腾。
烧金钱来化银钱,烧化北关案台前。
大白金钱来焚化,开关领路往前行。
不可走来不可行,化生地狱受苦辛。
失落黄金有处取,人身一失哪里寻?
过了四关到五关,五关童子手来搀,
搀你来到中央去,巍巍独坐古灵山。
远望中央一座楼,毗卢古佛在里头。
地藏能仁拦门坐,土德星君管高楼,
千年之后来行走,正阳门内向前行。

千年之后到东门,胎门封锁紧腾腾。
上字钥匙交付你,空王殿上躲无生。
到东门,开东关,青光渐透,
那五子,再不来,哄骗你身。

千年之后到南门,卵门封锁紧腾腾,
五字钥匙交付你,普陀殿上躲无生。
到南门,开南关,红光万丈,
卵生子,再不来,哄骗你身。

千年之后到西门,湿门封锁紧腾腾。
工字钥匙交付你,弥陀殿上躲无生。
到西门,开西关,白光万丈,
湿生子,再不来,哄骗你身。

千年之后到北门,化门封锁紧腾腾。
正字钥匙交与你,真武殿上躲无生。
到北门,开北关,黑光万丈,
化生子,再不来,哄骗你身。


千年之后到中央,开开正门往前行。
无字钥匙交与你,地藏殿上躲无生。
到中央,开中关,中央迎接,
打黄伞,抬黄轿,迎接主人。

烧金钱来化银钱,烧化中央案台前。
大白金钱来焚化,开关领路往前行,
明路善人西方去,关关开通总好行。

愿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
开关注长生,消灾增福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