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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图书集成-汇编官常典公辅部_3

  作者:清  陈梦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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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州王惟忠死士论少之
  游似
按宋史本传似字景仁利路提点刑狱仲鸿之子嘉
定十四年进士历官为大理司直升大理寺丞迁太
常丞兼权兵部郎官迁秘书丞兼权考功郎中直秘
阁夔路转运判官移潼州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请
封谥田锡从之迁军器监宗正少卿兼权枢密都承
旨时暂兼权礼部侍郎兼侍讲权礼部侍郎有事于
明堂似上疏言欲尽事天之礼当尽敬天之心心存
则政事必适其宜言动必当其理雨旸必循其序夷
夏必安其生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权礼部尚
书兼侍读言军赏冒滥请给告之制奏功者书填真
命付之候从军十年别能立功升至统领以上方许
从所属保明申朝廷立名给告则冒滥者革功劳者
劝迁礼部尚书兼给事中兼修国史实录院修撰权
工部侍郎充四川宣抚司参赞军事兼给事中迁吏
部尚书入侍经幄帝问唐太宗贞观治效何速如是
似对曰人主一念之烈足以旋转乾坤或谓霸图速
而王道迟不知一日归仁期月而可王道曷尝不速
一念有时间断则无以挽回天下之大势至于忧勤
既切宸念而佐理非人亦何以布宣九重之实乃摭
太宗事以陈且谓太宗矜心易启渐弗克终仅止贞
观之治陛下嗣服十有五年艰危之势滋甚回视太
宗治效敏速相越乃尔意者亲儒而从谏敬畏以检
身未若贞观之超卓乎节用以致爱选廉以共理未
若贞观之切至乎愿陛下益加圣心嘉熙三年正月
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封南兖县伯八月
拜参知政事四年闰月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淳
佑四年提举万寿观兼侍读仍奉朝请授知枢密院
事兼参知政事进爵郡公五年拜右丞相兼枢密使
十上章乞归田里帝不许七年特授观文殿大学士
醴泉观使兼侍读进爵国公十一年转两官致仕薨
特赠少师
  范锺
按宋史本传锺字仲和婺州兰溪人嘉定二年举进
士历官调武学博士添差通判太平州知徽州召赴
阙迁刑部郎官又迁尚右郎官兼崇政殿说书进对
帝曰仁宗时甚多事锺对曰仁宗始虽多事乃以忧
勤致治徽宗始虽无事余患至于今日帝悦寻迁吏
部郎中兼说书又迁秘书少监国子司业兼国史编
修实录检讨拜起居郎兼祭酒权兵部侍郎兼同修
国史实录同修撰迁兵部侍郎兼给事中权兵部尚
书兼侍讲寻兼侍读嘉熙三年拜端明殿学士签书
枢密院事四年授参知政事淳佑元年乞归田里不
许四年知枢密院事乞归田里五年特拜左丞相兼
枢密使封东阳郡公再乞归田里不许六年复请许
之加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辞不拜以保
晚节乃提举洞霄宫九年正月薨锺为相直清守法
重惜名器虽无赫赫可称而清德雅量与杜范李宗
勉齐名赠少师谥文肃所著书有礼记解
  李性传
按宋史本传性传字成之宗正寺主簿舜臣之子也
嘉定四年举进士历干办行在诸军审计司进对有
崇尚道学之名未遇其实帝曰实者何在性传对曰
在陛下格物致知以为出治之本迁武学博士寻为
太常博士兼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升太常寺丞兼权
工部郎中兼权都官郎官迁起居舍人兼侍讲疏言
东周以后诸侯卿大夫皆以既葬而除服秦汉之际
尢为浅促孝文定为三十六日之制则视孝惠以前
已有加矣东汉以后又损之为二十七日谓之以日
易月则薄之至也千数百年惟晋武帝魏孝文为能
复古之制而群臣沮格未克尽行惟孝宗通丧三年
近古所独陛下继之至性克尽前烈有光乞以此疏
付之史官庶几四海闻风民德归厚迁起居郎兼国
史编修实录检讨权刑部侍郎进礼部侍郎以臣僚
言罢寻以宝章阁待制知饶州改知宁国府再知饶
州复以言罢召为兵部侍郎兼侍讲兼同修国史兼
实录院同修撰升兼侍读权兵部尚书进读仁皇训
典乞读帝学从之权吏部尚书臣僚论舜臣立庙封
爵事落职提举太平兴国宫淳佑四年权礼部尚书
兼给事中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兼侍读五年
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寻同
知枢密院事未几落职与郡十二年以资政殿大学
士提举洞霄宫宝佑二年依旧职提举万寿观兼侍
读以观文殿学士致仕卒特赠少保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三
  宋十九
  杜范
按宋史本传范字成之黄岩人少从其从祖煜知仁
游从祖受学朱熹至范益着嘉定元年举进士调金
坛尉再调婺州司法绍定三年主管户部架阁文字
六年迁大理司直端平元年改授军器监丞明年入
对言陛下亲览大政两年于兹今不惟未睹更新之
效而或者乃有浸不如旧之忧夫致弊必有原救弊
必有本积三四十年之蠹习浸渍熏染日深日腐有
不可胜救者其原不过私之一字耳陛下固宜惩其
弊原使私意净尽顾以天位之重而或藏其私憾天
命有德而或滥于私予天讨有罪而或制于私情左
右近习之言或溺于私听土木无益之工或侈于私
费隆礼貌以尊贤而用之未尽温辞色以纳谏而行
之惟艰此陛下之私有未去也和衷之美不着同列
之意不孚纸尾押敕事不预知同堂决事莫相可否
集议盈庭而施行决于私见诸贤在列而密计定于
私门此大臣之私有未去也君相之私容有未去则
教条之颁徒为虚文近者召用名儒发明格物致知
诚意正心之学有好议论者乃从而诋訾讪笑之陛
下一惑其言即有厌弃儒学之意此正贤不肖进退
之机天下安危所系愿以其讲明见之施行改秘书
郎寻拜监察御史奏曩者权臣所用台谏必其私人
约言已坚而后出命其所弹击悉承风旨是以纪纲
荡然风俗大坏陛下亲政首用洪咨夔王遂痛矫宿
弊斥去奸邪然庙堂之上牵制尚多言及贵近或委
曲回护而先行丐祠之请事有掣肘或彼此调停而
卒收论罪之章亦有弹墨尚新而已颁除目沙汰未
几而旋得美官自是台谏风采昔之振扬者日以铄
朝廷纪纲昔之渐起者日以坏理宗深然之又奏九
江守何炳年老不足备风寒事寝不行范再奏曰一
守臣之未罢其事小台谏之言不行其事大阻台谏
之言犹可也至于陛下之旨匿而不行此岂励精亲
政之时所宜有哉丞相郑清之见之大怒五上章丐
去有危机将发朋比祸作之语且谓范顺承风旨粉
饰挤陷范遂自劾言宰相之与台谏官有尊卑而事
关一体但当同心为国岂容以私而害公行之者宰
相言之者台谏行之者岂尽合于事宜言之者或未
免于攻诋清明之朝此特常事古者大臣欲扶持纪
纲故必崇奖台谏闻有因言而待罪者矣未闻有讳
言而含怒者也曩者柄臣所用台谏必其私人陛下
更新庶政而台谏皆出于亲擢若庙堂不欲臣言其
亲故钳其口夺其气则与曩者之用私人何以异不
知所谓承顺风旨者何人粉饰挤陷者何事乞检臣
前奏赐之罢黜以从臣退安田里之欲时清之妄邀
边功用师河洛兵民死者十数万资粮器甲悉委于
敌边境骚然中外大困范率合台论其事并言清之
诈谋罔上于是凡侍从近臣之不合时望者监司郡
守之贪暴害民者皆以次论斥清之愈忌之改太常
少卿转对言今日之病莫大于贿赂交结之风名誉
已隆者贾左右之誉以固宠宦游未达者惟梯级之
求以进身边方帅臣黄金不行于反间而以探刺朝
廷厚赐不优于士卒而以交通势要以致赏罚颠倒
威令慢罪贬者拒命而不行弃城者巧计以求免
提援兵者召乱而肆掠当重任者怙势而夺攘下至
禁旅骄悍难制监军群聚相剽劫欲望陛下毋以小
恩废大谊毋以私情挠公法严制宫掖不使片言得
以入于阃禁约阉宦不复谗谄得以售其奸范自入
台屡丐祠至是复五上归田之请皆不允迁秘书监
兼崇政殿说书大元兵徇江陵范乞屯兵蕲黄以防
窥江且令沿江帅臣兼江淮制置大使以重其权令
淮西帅臣急调兵拨粮以援江陵拜殿中侍御史辞
不获乃因讲筵奏臣尝冒耳目之寄辄忤宰相至烦
陛下委曲调护今又使居向者负芒之地岂以臣绝
私比而其言犹有可取耶抑以臣巽懦之质易于调
护而姑使之备数耶昔人主之于诤臣非乐而听之
即勉而从之否则疏而远之未闻有不用其言而复
用其人者陛下自端平亲政以来召用正人以振台
纲未几而有委曲调护之弊其所弹击或牵制而不
行其所斥逐复因缘以求进臣于入台之初固已力
言之不惟不之革而其弊滋甚甚至节贴而文理不
全易写而台印无有中书不敢执奏见者为之致疑
不意圣明之时其弊一至于此陛下以其言之不可
用又从而超迁之则是台谏之官专为仕途之捷径
陛下但知崇奖台谏为盛德而不知阻抑直言之为
弊政则陛下外有好谏之名内有拒谏之实天下岂
有虚可以盖实哉范始以不得其言不去为恨至是
遂极言台谏失职之弊时襄蜀俱坏江陵孤危两浙
震恐复言清之横启边衅几危宗祀及其子招权纳
贿贪冒无厌盗用朝廷钱帛以易货外国且有实状
并言签书枢密院事李鸣复与史寅午彭大雅以贿
交结曲为之地鸣复既不恤父母之邦亦何有陛下
之社稷帝以清之潜邸旧臣鸣复未见大罪未即行
范亦不入台帝促之范奏鸣复不去则臣去安敢入
经筵方再奏之鸣复抗疏自辨言台臣论臣不知所
指何事岂以臣尝主和议耶幸未斥退则安国家利
社稷死生以之否则无家可归惟有扁舟五湖耳范
又极言其寡廉鲜耻既而合台劾之太学诸生亦上
书交攻之鸣复将出关帝又遣使召回范复与合台
奏鸣复为宰执所交惟史寅午彭大雅此等相与阴
谋不过赂近习蒙上听以阴图相位臣近见自辨之
章见其交斗边臣以启嫌隙妄言和战以肆胁持且
以蜀既破荡而欲泛舟五湖又以安国家利社稷自
任不知鸣复久居政府今又有何安利之策欺君罔
上无所不至如臣等言是即乞行之所言若非早赐
罢斥改起居郎范奏臣论鸣复未见施行忽拜左史
之命则是所言不当姑示优迁臣前者尝奏台谏但
为仕途之捷径初无益朝廷之纪纲躬言之躬蹈之
臣之罪大矣即渡江而归授江东提点刑狱寻改浙
西提点刑狱范力辞之而鸣复亦出守越嘉熙二年
差知宁国府明年至郡适大旱范即以便宜发常平
粟又劝寓公富人有积粟者发之民赖以安始至仓
库多空未几米余十万斛钱亦数万悉以代输下户
粮两淮饥民渡江者多剽掠其首张世显尤勇悍拥
众三千余人至城外范遣人犒之俾勿扰以俟处分
世显乃阴有窥城之意范以计擒斩之给其众使归
四年还朝首言旱暵荐臻人无粒食楮券猥轻物价
腾踊行都之内气象萧条左浙近辅殍死盈道流民
充斥未闻安辑之政剽掠成风已开弄兵之萌是内
忧既迫矣新兴北兵乘胜而善斗中原群盗假名而
崛起捣我巴蜀据我荆襄扰我淮堧近又由夔峡以
瞰鼎沣疆场之臣肆为欺蔽胜则张皇而言功败则
掩覆而不言脱使乘上流之无备为饮马长江之谋
其谁与捍之是外患既深矣人主上所事者天下所
恃者民近者天文示变妖彗吐芒方冬而雷既春而
雪海潮冲突于都城赤地几遍于畿甸是不得乎天
而天已怒矣人死于干戈死于饥馑父子相弃夫妇
不相保怨气盈腹谤言载路等死一萌何所不至是
不得乎民而民已怨矣内忧外患之交至天心人心
之俱失陛下能与二三大臣安居于天下之上乎陛
下亦尝思所以致此否乎盖自曩者权相阳进妾妇
之小忠阴窃君人之大柄以声色玩好内蛊陛下之
心术而废置生杀一切惟其意之所欲为以致纪纲
陵夷风俗颓靡军政不修而边备废缺凡今日之内
忧外患皆权相三十年酝成之如养护痈疽待时而
决耳端平号为更化而居相位者非其人无能改于
其旧败坏污秽殆有甚焉自是圣意惶惑莫知所倚
仗方且不以彼为雠而以为德不以彼为罪而以为
功于是天之望于陛下者孤而变怪见矣人之望于
陛下者觖而怨叛形矣陛下敬天有图旨酒有箴缉
熙有记使持此一念振起倾颓宜无难者然闻之道
路谓警惧之意祇见于外朝视政之顷而好乐之私
多纵于内廷燕之际名为任贤而左右近习或得
而潜间政出于中书而御笔特奏或从而中出左道
之蛊惑私亲之请托蒙蔽陛下之聪明转移陛下之
心术
此下恐原
本有遗落
于是范去国四载矣帝抚劳备至迁
权吏部侍郎兼侍讲以久旱复言陛下嗣膺宝位余
二十年灾异谴告无岁无之至于今而益甚陛下求
所以应天者将止于减膳彻乐分祷群祀而已乎抑
当外此而反求诸躬乎夫不务反躬悔过而徒觊天
怒之释天下宁有是理欲望陛下一洒旧习以新天
下出宫女以远声色斥近习以防蔽欺省浮费以给
国用薄征敛以宽民力且储贰未立国本尚虚乞选
宗姓之贤者育之宫中而教导之又言铨法之坏庙
堂既有堂除复时取部缺以徇人情士大夫既陷赃
滥乃间以不经推勘而改正凡此皆徇私忘公之害
未几复上疏曰天灾旱暵昔固有之而仓廪匮竭月
支不继升粟一千其增未已富户沦落十室九空此
又昔之所无也甚而阖门饥死相率投江里巷聚首
以议执政军伍谇语所不忍闻此何等气象而见于
京城众大之区浙西稻米所聚而赤地千里淮民流
离襁负相属欲归无所奄奄待尽使边尘不起尚可
相依苟活万一敌骑冲突彼必奔迸南来或相携从
敌因为之乡导巴蜀之覆辄可鉴也窃意陛下宵旰
忧惧宁处弗遑然宫中宴赐未闻有所贬损左右嫱
嬖未闻有所放遣貂珰近习未闻有所斥远女冠请
谒未闻有所屏绝朝廷政事未闻有所修饬庶府积
蠹未闻有所搜革秉国钧者惟私情之徇主道揆者
惟法守之侵国家大政则相持而不决司存细务则
出意而辄行命令朝更而夕变纪纲荡废而不存无
一事之不弊无一弊之不极陛下盍亦震惧自省诏
中外臣庶思当今急务如河道未通军饷若何而可
运浙右旱歉荒政若何而可行财计空匮籴本若何
而可足流徙失所遣使若何而可定敌情叵测边圉
若何而可固各务悉力尽思以陈持危制变之策拜
吏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复极言宴赐不节修造不时
玩寇纵欲数事兼权兵部尚书改礼部尚书兼中书
舍人淳佑二年擢同签书枢密院事范入都堂凡行
事有得失除授有是非悉抗言无隐情丞相史嵩之
外示宽容内实忌之四年迁同知枢密院事以李鸣
复参知政事范不屑与鸣复共政去之帝遣中使召
回且敕诸城门不得出范太学诸生亦上书留范而
斥鸣复并斥嵩之嵩之令谏议大夫刘晋之等论范
及鸣复范遂行会嵩之遭丧谋起复不果于是拜范
右丞相范以逊游似不许遂力疾入觐帝书开诚心
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赐之范上五事曰正治本谓
政事当常出于中书母使旁蹊得窃威福曰肃宫闱
谓当严内外之限使宫府一体曰择人才谓当随其
所长用之而久于职毋徒守迁转之常格曰惜名器
谓如文臣贴职武臣阁卫不当为徇私市恩之地曰
节财用谓当自人主一身始自宫掖始自贵近始考
封桩国用出入之数而补窒其罅漏求盐策楮币变
更之目而斟酌其利害仍乞早定国本以系人心时
亲王近戚多求降恩泽引前朝杜衍例范皆封还乞
拨堂除阙归之吏部以清中书之务惟留书库架阁
京教及要地干官人皆以为不便太学生亦上书言
之帝以示范范奏曰三四十年权臣柄国以公朝爵
禄而市私恩取吏部之阙以归堂除太学诸生亦习
于见闻乃以近年之弊政为祖宗之成法如以臣言
为是上下坚守则谀者必多而谤者息矣未几赴选
调者无淹滞合资格者得美阙众始服帝命宰执各
条当今利病与政事可行者范上十二事曰公用舍
愿进退人才悉参以国人之论则乘罅抵巇者无所
投其间曰储才能内而朝列则储宰执于侍从台谏
储侍从台谏于卿监郎官外而守帅则以江面之通
判为幕府郡守之储以江面之郡守为阃帅之储他
职皆然如是则临时无乏才之忧曰严荐举宜诏中
外之臣凡荐举必明着职业功状事实不许止为褒
词朝廷籍记不如所举并罚举主仍诏侍从台谏不
许与人觅举曰惩赃贪至今有以赃罪案上即行下
勘证果有赃败必绳以祖宗之法无实迹而监司妄
以赃罪诬人者亦量行责罚台谏风闻言及赃罪亦
行下勘证曰专职任吏部不可兼给舍京尹不可兼
户吏经筵亦必专官曰久任使内而财赋狱讼铨选
与其他烦剧之职必三年而后迁外而监司郡守亦
必使之再任其不能者则亟行罢斥曰抑侥幸布告
中外各务执业朝廷不以弊例而过恩宫庭不以私
谒而废法勋旧之家邸第之戚不以名器而轻假曰
重阃寄曰选军实曰招土豪曰宜仿祖宗方田之制
疏为沟洫纵横经纬各相灌注以凿沟之土积而为
径使不得并辔而驰结阵而前如曹玮守陕西之制
则戎马之来所至皆有阻限而沟之内又可以耕屯
胜于陆地多矣曰治边理财实为当今急务有明于
治道善于理财者搜访以闻时孟珙权重兵久居上
流朝廷素疑其难制至是以书来贺范复之曰古人
谓将相调和则士豫附自此但相与同心徇国若以
术相笼架非范所屑为也珙大感服未几大元军大
入五河绝中流置营栅且以重兵缀合肥令不得相
援为必取寿春之计范命维扬鄂渚二帅各调兵东
西来应卒以捷闻范记功行赏莫不曲当军士皆悦
未几卒赠少傅谥清献其所著述有古律诗歌词五
卷杂文六卷奏&#十卷外制三卷进故事五卷经筵
讲义三卷
  刘伯正
按宋史本传伯正字直卿饶州余干人父简为丞相
赵汝愚客尝书庆历四谏奏议授伯正而伯正以开
禧元年举进士调太平主簿通判枣阳军辟荆湖制
置司机宜两浙转运司主管公事历军器将作太府
三监主簿枢密院编修官兵部郎官监察御史有事
于明堂雷电忽至执事者鲜不离次伯正立殿下绅
笏俨然声色不动帝遂以大任期之迁左司谏疏言
兵籍寖广粮饷益艰请预备军食又言铨选财计刑
狱之积敝乞以愿治之心而急董正治官之图以勤
政之思而严察计吏之法又言所忧非一而急务之
当虑者有三曰申饬边备区处流民堤防奸盗帝皆
善其言升右正言以华文阁待制知广州兼广东经
略安抚使召见赐金带鞍马改转运使以宝章阁直
学士知太平州召为礼部侍郎兼中书舍人迁吏部
侍郎兼侍讲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兼给事中权
刑部尚书兼侍读淳佑四年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
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真拜参知政事以监察御史
孙起予言罢授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监察御史
蔡次传言之降一官寻复旧官致仕卒赠正奉大夫
加少保时论谓伯正立朝以静重镇浮不求名誉善
藏其用云
  吴潜
按宋史本传潜字毅夫宣州宁国人秘阁修撰柔胜
之季子嘉定十年进士第一授承事郎签镇东军节
度判官改签广德军判官丁父忧服除授秘书省正
字迁校书郎添差通判嘉兴府权发遣嘉兴府事转
朝散郎尚书金部员外郎绍定四年迁尚右郎官都
城大火潜上疏论致灾之由愿陛下斋戒修省恐惧
对越菲衣恶食必使国人信之毋徒减膳而已疏损
声色必使天下孚之毋徒彻乐而已阉官之窃弄威
福者勿亲女宠之根萌祸患者勿昵以暗室屋漏为
尊严之区而必敬必戒以恒舞酣歌为乱亡之宅而
不淫不泆使皇天后土知陛下有畏之之心使三军
百姓知陛下有忧之之心然后明诏二三大臣和衷
竭虑力改弦辙收召贤哲选用忠良贪残者屏回&#
者斥怀奸党贼者诛贾怨误国者黜毋并进君子小
人以为包荒毋兼容&#说正论以为皇极以培国家
一&#之脉以救生民一旦之命庶几天意可回天灾
可息弭灾为祥易乱为治又言重地要区当豫畜人
材以备患论大顺之理贯通天人当以此为致治之
本又贻书丞相史弥远论事一曰格君心二曰节奉
给三曰振恤都民四曰用老成廉洁之人五曰用良
将以御外患六曰革吏弊以新治道授直宝章阁浙
东提举常平辞不赴改吏部员外郎兼国史编修实
录检讨迁太府少卿淮西总领又告执政论用兵复
河南不可轻易以为金人既灭与为比邻法当以和
为形以守为实以战为应自荆襄首纳空城合兵攻
蔡兵事一开调度寖广百姓狼狈死者枕藉使生灵
肝脑涂地得城不过荆榛之区获俘不过暧昧之骨
而吾之内地荼毒如此边臣误国之罪不待言矣闻
有进恢复之画者其算可谓俊杰然取之若易守之
实难征行之具何所取资民穷不堪激而为变内郡
率为盗贼矣今日之事岂容轻议自后兴师入洛溃
败失亡不赀潜之言率验迁太府卿兼权沿江制置
知建康府江东安抚留守上疏论保蜀之方护襄之
策防江之算备海之宜进取有甚难者三事端平元
年诏求直言潜所陈九事一曰顾天命以新立国之
意二曰植国本以广传家之庆三曰笃人伦以为纲
常之宗主四曰正学术以还斯文之气脉五曰广畜
人才以待乏绝六曰实恤民力以致宽舒七曰边事
当鉴前辙以图新功八曰楮币当权新制以解后忧
九曰盗贼当探祸端而图善策以直论忤时相罢奉
千秋鸿禧祠改秘阁修撰权江西转运副使兼知隆
兴府主管江西安抚司擢太常少卿奏造斛斗输诸
郡租宽恤人户培植根本凡十五事进右文殿修撰
集英殿修撰枢密都承旨督府参谋官兼知太平州
五辞不允又言和战成败大计宜急救襄阳等事贻
书执政论京西既失当招收京淮丁壮为精兵以保
江西权工部侍郎知江州辞不赴请养宗子以系国
本以镇人心改权兵部侍郎兼检正论士大夫私意
之敝以为襄汉溃决兴沔破亡两淮俶扰三川陷没
欲望陛下念大业将倾士习已坏以静专察群情以
刚明消众慝警于有位各励至公毋以术数相高而
以事功相勉毋以阴谋相讦而以识见相先协谋并
智戮力一心则危者尚可安而衰证尚可起也又请
分路取士以收淮襄之人物试工部侍郎知庆元府
兼沿海制置使改知平江府条具财计雕敝本末以
宽郡民与转运使王野争论利害授宝谟阁待制提
举太平兴国宫改玉隆万寿宫试户部侍郎淮东总
领兼知镇江府言边储防御等十有五事改宝谟阁
直学士兼浙西都大提点坑冶权兵部尚书浙西制
置使申论防拓江海团结措置等事进工部尚书改
吏部尚书兼知临安府乃论艰屯蹇困之时非反身
修德无以求亨通之理乞遴选近族以系人望而俟
太子之生帝嘉纳兼侍读经筵以台臣徐荣叟论列
授宝谟阁学士知绍兴府浙东安抚使辞提举南京
鸿庆宫遂请致仕授华文阁学士知建宁府辞丁母
忧服除转中大夫试兵都尚书兼侍读转翰林学士
知制诰兼侍读改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进封
金陵郡侯以亢旱乞罢免改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
宫改知福州兼本路安抚使徙知绍兴府浙东安抚
使召同知枢密院兼参知政事入对言国家之不能
无敝犹人之不能无病今日之病不但仓扁望之而
惊庸医亦望而惊矣愿陛下笃任元老以为医师博
采众益以为医工使臣辈得以效牛马勃之助以
不辱陛下知人之明淳佑十一年入为参知政事拜
右丞相兼枢密使明年以水灾乞解机政以观文殿
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又四年授沿海制置大使判庆
元府至官条具军民久远之计告于政府奏皆行之
又积钱百四十七万三千八百有奇代民输帛前后
所蠲五百四十九万一千七百有奇以久任丐祠且
累章乞归田里进封崇国公判宁国府还家以醴泉
观使兼侍读召入对论畏天命结民心进贤才通下
情帝嘉纳拜特进左丞相进封庆国公奏乞令在朝
之臣各陈所见以决处置之宜改封许国公大元兵
渡江攻鄂州别将由大理下交址破广西湖南诸郡
潜奏今鄂渚被兵湖南扰动推原祸根良由近年奸
臣憸士设为虚议迷国误军其祸一二年而愈酷附
和逢迎媕阿谄媚积至于大不靖臣年将七十捐躯
致命所不敢辞所深痛者臣交任之日上流之兵已
逾黄汉广右之兵已蹈宾柳谓臣坏天下之事亦可
哀已又论国家安危治乱之原盖自近年公道晦蚀
私意横流仁贤空虚名节丧败忠嘉绝响谀佞成风
天怒而陛下不知人怨而陛下不察稔成兵戈之祸
积为宗社之忧章鉴高铸尝与丁大全同官倾心附
丽躐跻要途萧泰来等群小噂沓国事日非浸淫至
于今日陛下稍垂日月之明毋使小人翕聚以贻善
类之祸沈炎实赵与之腹心爪牙而任台臣甘为
之搏击奸党盘据血脉贯穿以欺陛下致危乱者皆
此等小人为之又乞令大全致仕炎等与祠高铸羁
管州军不报属将立度宗为太子潜密奏云臣无弥
远之材忠王无陛下之福帝怒潜卒以炎论劾落职
命下中书舍人洪芹缴还词头不报谪建昌军寻徙
潮州责授化州团练使循州安置潜预知死日语人
曰吾将逝矣夜必雷风大作已而果然四鼓开霁撰
遗表作诗颂端坐而逝时景定三年五月也循人闻
之咨嗟悲恸德佑元年追复元官仍还执政恩数明
年以太府卿柳岳请赠谥特赠少师
  应
按宋史本传字之道庆元府昌国人刻志于学嘉
定十六年试南省第一遂举进士为临江军教授入
为国子学录兼庄文府教授迁太学博士又迁秘书
郎请蚤建太子入对帝问星变请修实德以答天
戒帝问州县贪风曰贪黩由殉色而起成汤制官
刑儆有位首及于巫风淫风者有以也帝问藏书
请访先儒解经注史因及程迥张根所著书皆有益
世教帝善之迁秘书省著作佐郎兼权尚左郎官兼
翰林权直又迁著作郎仍兼职以言罢淳佑二年叙
复奉祠迁宗正寺丞兼权礼部郎官兼国史编修实
录检讨以言罢差知台州召兼礼部郎官崇正殿说
书迁秘书少监仍兼职兼权直学士院又迁起居舍
人权兵部侍郎时暂兼权吏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帝
一夕召草麻夜四鼓五制皆就帝奇其才迁吏部
侍郎仍兼职进翰林学士兼中书舍人八年授同知
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九年拜参知政事封临海郡
侯乞归田里以资政殿学士知平江府提举洞霄宫
宝佑三年殿中侍御史丁大全论罢寻卒德佑元年
诏复元职致仕
  徐清叟
按宋史本传清叟字真翁焕章阁学士应龙之子嘉
定七年进士历主管户部架阁迁籍田令疏言迩者
江右闽峤贼盗窃发监司帅守未免少立威名专行
诛戮此特以权济事而已而偏州僻垒习熟见闻转
相仿效亦皆不俟论报辄行专杀欲望明行禁止一
变臣下嗜杀希进之心以无坠祖宗立国仁厚之意
迁军器监主簿入对言太后举哀之日陛下以后服
下同媵妾令别置大袖一袭文思院观望欲如后饰
再造其一以进诏却之此真知嫡庶之辨者请宜付
史馆以垂法后世迁太常博士入对疏言陛下亲政
以来精神少振而气脉未复条目毕举而纲纪未张
公道若伸而私意之未尽克者则亦风化之先务劝
戒之大权与夫选用之要术犹有阙略而未之讲明
者尔何谓风化之先务曰厚人伦以释群惑者是已
何谓劝戒之大权曰惜名器以示正义者是已何谓
选用之要术曰因物望而进人才者是已盖欲请复
皇子竑王爵裁抑史弥远恤典召用真德秀魏了翁
也兼崇政殿说书迁秘书郎升著作佐郎兼权司封
郎官迁军器少监皆兼职依旧迁将作监拜殿中侍
御史兼侍讲迁太常少卿兼权户部侍郎兼侍讲三
疏&#外给事中洪咨夔起居舍人吴泳皆抗疏留之
权工部侍郎以右文殿修撰知泉州集英殿修撰知
静江府广西经略安抚使迁侍右侍郎主管云台观
召赴阙迁户部侍郎再为侍右侍郎以宝章阁直学
士知温州改知福建安抚使改知婺州以焕章阁直
学士差知泉州辞免改知袁州又改知绍兴府两浙
东路安抚使辞免改知潭州寻知广州兼广东经略
安抚使召赴阙权兵部尚书兼侍读淳佑九年兼同
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权吏部尚书迁礼部尚书拜
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进同知枢密院事封晋
宁郡公奏修四朝国史志传五上章乞解机政帝不
许十二年拜参知政事寻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
监察御史朱应元论罢以资政殿大学士提举玉隆
万寿宫改洞霄宫复以监察御史朱熠论罢久之以
旧职提举洞霄宫开庆元年召赴阙以旧职提举佑
神观兼侍读出知泉州复提举佑神观景定三年转
两官致仕卒赠少师谥忠简清叟父子兄弟皆以风
节相尚而清叟劾罢袁甫于公论少贬云
  董槐
按宋史本传槐字庭植濠州定远人少喜言兵阴读
孙武曹操之书而曰使吾得用将汛扫中土以还天
子槐貌甚伟广颡而丰颐又美&#论事慷慨自方诸
葛亮周瑜父永遇槐严闻其自方怒而嘻曰不力学
又自喜大言此狂生耳吾弗愿也槐心愧乃益自摧
折学于永嘉叶师雍闻辅广者朱熹之门人复往从
广广叹其善学嘉定六年登进士第调靖安主簿丁
父忧去官十四年起为广德军录事参军民有诬富
人李桷私铸兵结豪杰以应李全者郡捕系之狱槐
察其枉以白守守曰为反者解说族矣槐曰吏明知
狱有枉而挤诸死地以傅于法顾法岂谓诸被告者
无论枉不枉皆可杀乎不听顷之守以忧去槐摄通
判州事叹曰桷诚枉今不为出之生无繇矣乃为翻
其辞明其不反书上卒脱桷狱绍定二年迁镇江观
察推官明年春入为主管刑部架阁文字秋兼权礼
兵部架阁迁籍田令特差权通判镇江府至州会全
叛涉淮临大江大府急发州兵槐即日将兵济江而
西全遁去乃还五年丁母忧端平三年差通判蕲州
辞嘉熙元年召赴都堂迁宗正寺簿出知常州后三
日提点湖北刑狱常德军乱夜纵火而噪守尉闯不
出槐骑从数人于火所且问乱故乱者曰将军马彦
直夺吾岁请吾属将责之偿不为乱也槐坐马上召
彦直斩马前乱者还入伍中明日乃捕首乱者七人
戮诸市而赙彦直之家差充归峡岳察访使二年兼
权知常德府寻兼军器少监依旧提点刑狱三年以
直宝谟阁知江州兼都督府参谋秋流民渡江而来
归者十余万议者皆谓方军兴郡国急储粟不暇食
民也槐曰民吾民也发吾粟振之胡不可至者如归
焉当是时宋与金为邻国而襄汉扬楚之间豪杰皆
自相结以保其族无赖者往往去为群盗浮光人翟
全寓黄陂有众三千余稍出卤掠槐令客说下全徙
之阳乌洲使杂耕蕲春间又享赐之用为裨将于是
曹聪刘清之属皆来自归四年进直华文阁知潭州
主管湖南安抚司公事方三边急于守御督府日夜
征发民且困槐为画策应之令民不伤而军须亦不
匮淳佑二年迁左司郎官进直龙图阁沿江制置副
使兼知江州主管江西安抚司公事视其赋则吏侵
甚下教曰吾&#州而吏犹为盗不自悔吾且诛之吏
乃震恐愿自新槐因除民患害凡利有宜弛以利民
惟恐不尽弛大计军实常若敌且至裨将卢渊凶猾
不受命斩以徇师军中肃然三年进秘阁修撰四年
召入奏事迁权户部侍郎赐紫进集英殿修撰沿江
制置使江东安抚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军政
弛弗治乃为赏三等以教射春秋教肄士卒坐作进
退击刺之技岁余尽为精兵六年召至阙辞出知静
江府兼广西经略安抚使又辞权广西运判兼提点
刑狱宰相移书槐曰国家方用兵人臣不辞急难公
幸毋固辞槐即日就道至邕州上守御七策邕州之
地西通诸蛮夷南引交址及符奴月乌流麟之属数
寇边槐与约无相侵推赤心遇之皆伏不动又与交
址约五事一无犯边二归我侵地三还卤掠生口四
奉正朔五通贸易于是遣使来献方物大象南方悉
定七年进宝章阁待制八年迁工部侍郎职事依旧
兼转运使九年召赴阙封定远县男迁兵部侍郎兼
权给事中兼侍读升给事中上疏请抑损戚里恩泽
以慰天下士大夫群臣奏事少与法违惮槐不敢上
兼侍读进宝章阁直学士知福州福建安抚使辞进
封子是年冬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进封侯
十二年为同知枢密院事宝佑元年权参知政事二
年进参知政事四川制置使余晦以战败夺官诏荆
襄制置使李曾伯往视师曾伯辞槐曰事如此尚可
坐而睨乎上疏请行顿重兵夔门以固荆蜀辅车之
势诏报曰腹心之臣所与共理天下者也宜在朝廷
不宜在四方复上疏曰天下之事不进则退人臣无
敢为岐意者苟以臣为可任宜少听臣自效即臣不
足与军旅之事愿上官爵不许进封濠梁郡公帝日
乡用槐槐言事无所隐意在于格君心之非而不为
容悦帝问籴民粟积边则对曰吴民困甚有司急籴
不复省夫民惟邦本愿先垂意根本帝问修太乙祠
则对曰土工洊起民罢于征发非所以事天也帝问
边事对曰外有敌国则其计先自强自强者人畏我
我不畏人又言敌国在前宜拔材能用之士大夫有
过失为执法吏所刺劾终身摈弗用深为朝廷惜此
苟非奸&#皆愿为昭洗勿废其他善又迁谪之臣久
堕遐方稍稍内徙令得生还顾弗用可矣槐每奏帝
辄称善三年拜右丞相兼枢密使槐自以为人主所
振拔苟可以利安国家无不为然务先大体任人先
取故旧之在疏远者在官者率满岁而迁嗜进者始
不说矣槐又言于帝曰臣为政而有害政者三帝曰
胡为害政者三对曰戚里不奉法一矣执法大吏久
于其官而擅威福二矣皇城司不检事三矣将率不
检下故士卒横士卒横则变生于无时执法威福擅
故贤不肖混淆贤不肖混淆则奸&#肆贤人伏而不
出亲戚不奉法故法令轻法令轻故朝廷卑三者弗
去政且废愿自上除之于是嫉之者滋甚帝年浸高
操柄独断群臣无当意者渐喜狎佞人丁大全善为
佞帝躐贵之窃弄威权而帝弗觉悟大全已为侍御
史遣客私自结于槐槐曰吾闻人臣无私交吾惟事
上不敢私结约幸为谢丁君大全度槐弗善已衔甚
乃日夜刻求槐短槐入见极言大全&#佞不可近帝
曰大全未尝短卿卿勿疑槐曰臣与大全何怨顾陛
下拔臣至此臣知大全奸&#而噤不言是负陛下也
且陛下谓大全忠而臣以为奸不可与俱事陛下矣
既罢出即上书乞骸骨不报四年策免丞相以观文
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时大全亦论劾槐书未下自
发省兵迫遣之于是太学诸生陈宜中等上书争之
语见大全传五年及景定元年俱用祀明堂恩加封
邑二年特授判福州福建路安抚大使固辞进封吉
国又进封许国公三年五月二十八日既夕天大雨
烈风雷电槐起衣冠而坐麾妇人出为诸生说兑谦
二卦问夜如何诸生以夜中对遂薨遗表上赠太子
少师谥文清帝使使致金六十斤帛千匹以赙
  程元凤
按宋史本传元凤字申甫徽州人绍定元年进士调
江陵府教授端平元年差江西转运司干办公事丁
母忧淳佑元年迁礼兵二部架阁以父老不忍去侧
迁太学正以祖讳辞改国子录父忧服阕迁太学博
士改宗学博士以诗礼讲荣王府旁讽曲谕随事规
正多所裨益王亦倾心教听轮对极论世运剥复之
机及人主所当法天者理宗览之曰有古遗直风六
年进秘书丞兼权刑部郎官七年兼权右司郎官迁
著作郎仍权右司郎官轮对指陈时病尤激切当国
者以为厉己&#外知饶州郡初罹水灾元凤访民疾
苦夙夜究心修城堞置义阡宽诛求察诬证进江淮
荆浙福建广南都大提点坑冶仍兼知饶州冶司岁
有冬夏帐银悉举以补郡积年诸税敛之不足者芝
生治所众以治行之致元凤曰五谷熟则民蒙惠此
不足异也召奏事辞不允迁右曹郎官疏言实学实
政国本人才吏治生民财计兵威八事寻兼右司郎
官拜监察御史兼崇政殿说书丞相郑清之久专国
柄老不任事台官潘凯吴燧合章论列清之不悦改
迁之二人不拜命去元凤上疏斥清之罪其言明白
正大凯燧得召还有事于明堂元凤疏言祈天以实
不以文又言边备谓当申儆军实以起积玩之势及
言滥刑之弊十二年拜右正言兼侍讲以祖讳辞诏
权以右补阙系衔上疏论格心之学谓革士大夫之
风俗当革士大夫之心术至于文敝边储人才民心
储将帅救灾异莫不尽言余晦以从父天锡恃恩妄
作三学诸生伏阙上书白其罪状司业蔡抗又力言
之元凤数其罪劾之奏上以晦为大理少卿抗为宗
正少卿元凤又上疏留抗而黜晦以安士心乃命抗
仍兼司业晦予郡升殿中侍御史仍兼侍讲京城灾
疏言辍土木无益之役以济暴露之民移缁流泛滥
之恩以给颠沛之众务行宽大之政固结亿兆之心
旁招俊乂而私昵无滥及之恩屏去奸私而贪黩无
覆出之患谨便嬖之防而不使之弄权抑恩泽之请
而不至于无节言多剀切宝佑元年兼侍读迁侍御
史言法孝宗八事荐名士二十余人进尚书吏部侍
郎兼中书舍人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仍兼侍
读亟辞出关不允有事于南郊元凤为执绥官答问
多所开陈帝因欲幸西太乙宫力谏止之三年迁权
工部尚书力求补外特授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
院事蜀境与沅靖交急朝廷欲择重臣出镇上流用
徐敏子易蜀帅及用向士璧为镇抚元凤请下荆南
调兵援蜀移吕文德上沅靖进依前职签书枢密院
事兼权参知政事进参知政事寻进拜右丞相兼枢
密使进封新安郡公力辞御笔勉谕犹周回累日而
后治事疏奏正心待臣进贤爱民备边守法谨微审
令八事高孝光宁四朝国史未就奏转任尤&#领其
事纂修成之会丁大全谋夺相位元凤力辞授观文
殿大学士判福州福建安抚使又力辞依前职提举
洞霄宫开庆兵兴上手疏收人心重赏罚团结民兵
数事俄起判平江府兼淮浙发运使四上章乞免三
年御笔趣行奏免修明米五万石拜特进依前职
充醴泉观兼侍读度宗即位进少保三年拜少傅右
丞相兼枢密使进封吉国公以言罢依旧少保观文
殿大学士醴泉观使乞致仕不许四年罢观使以守
少保观文殿大学士致仕卒遗表闻帝震悼辍朝特
赠少师元凤之在政府也一契家子求贰令元凤谢
之曰除授须由资其人累请不许乃以先世为言元
凤曰先公畴昔相荐者以某粗知恬退故也今子所
求躐次岂先大夫意哉矧以国家官爵报私恩某所
不敢有尝遭元凤论列者其后见其可用更荐拔之
每曰前日之弹劾成其才也今日之擢用尽其才也
所著讷斋文集若干卷
  皮龙荣
按宋史本传龙荣字起霖一字季远潭州醴陵人淳
佑四年进士历官主管吏部架阁文字迁学谕授诸
王宫大小学教授兼资善堂直讲入对请以改过之
实易运化之名一过改而一善着百过改而百善融
迁秘书郎升著作郎入对因及真德秀崔与之廉龙
荣曰今天下岂无廉者愿陛下崇奖之以风天下执
赏罚之公以示劝惩帝以为然兼兵部郎官差知嘉
兴府召赴阙迁侍右郎官兼资善堂赞读又迁吏部
员外郎兼直讲入对言忠王之学愿陛下身教之于
内帝嘉纳之迁将作监兼尚右郎官秘书少监兼吏
部郎中宗正少卿起居郎兼权侍左侍郎兼给事中
吏部侍郎兼赞读封醴陵县男迁集贤殿修撰提举
太平兴国宫召见进刑部侍郎加宝章阁待制荆湖
南路转运使权刑部尚书兼翊善景定元年四月拜
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进封伯权参知政事兼太
子宾客二年拜参知政事仍兼太子宾客封寿沙郡
公三年罢为湖南安抚使判潭州四年以资政殿大
学士提举洞霄宫以右正言曹孝庆论罢咸淳元年
以旧职奉祠殿中侍御史陈宗礼监察御史林拾先
后论劾削一官它日帝偶问龙荣安在贾似道恐其
召用阴讽湖南提点刑狱李雷应劾之雷应至官谒
龙荣龙荣托故不出既退又斥骂之或以语雷应不
能平遂疏其罪又谓每对人言有吾拥至尊于膝上
之语诏徙衡州居住湖南提刑治衡州龙荣恐不为
雷应所容未至而殁龙荣少有志略精于春秋学有
文集三十卷性直似道当国不肯降志又以度宗
旧学卒为似道所摈德佑元年复其官致仕二年太
府卿柳岳乞加赠谥未及行而宋亡
  叶梦鼎
按宋史本传梦鼎字镇之台之宁海人本陈待聘之
子七岁后于母族少从直龙图阁郑霖宗正少卿赵
逄龙学以太学上舍试入优等两优释褐出身授信
州军士推官摄教事讲荒政迁太学录淳佑二年雷
变上封事言召人才戒媟近明年轮对言君子直言
军制楮币任官分阃六事同番昜汤巾召试馆职授
秘书省正字四年升校书郎兼庄文府教授五年迁
秘书郎转对言定国本求哲辅专阃帅奖用介直雷
变上言援唐康澄五可畏之说迁著作佐郎六年拜
军器少监兼兵部郎官转对言国计边事国体三事
又言外有窥边之大敌内有伺隙之巨奸奇&#蛊媚
于宫闱熏腐依凭于城社强藩悍将牙&#易摇草窃
奸宄肘腋阶变权知袁州转运司和籴米三万斛梦
鼎言袁山多而田少朝廷免和籴已百年自今开之
百姓子孙受无穷之害则无穷之怨从之民汤颀献
田学宫妻子离散梦鼎遂还之毁万载旗莆村淫祠
塞其妖井召赴行在丁本生母忧十一年免丧拜司
封员外郎轮对言陛下惑于左右之谗说例视言者
为好名中伤既深胶固莫解近岁以来言稍犯人主
之所难者不显罢则阴黜不久外则投闲去者屡召
而不还来者一鸣而辄斥兼玉牒检讨官以直秘阁
江西提举常平兼知吉州节制悍将置社仓义仓平
反李义山受赃之冤以国子司业召宝佑元年陛对
言国论主平江西义仓不可待申省而后发考试集
英殿授崇政殿说书进讲尚书兼国史编修实录检
讨迁国子祭酒二年兼权礼部侍郎谏幸西太乙宫
三年权礼部侍郎仍兼祭酒升兼同修国史实录院
同修撰寻兼侍讲丁母忧五年以集英殿修撰差知
赣州丁大全柄国欲挽梦鼎登朝卒辞谢之六年改
知建宁府又改知隆兴府开庆元年复知建宁府作
桥梁置驲舍建大安关决疑狱景定元年召为太子
詹事上疏以法天为言迁吏部侍郎赐宁海县食邑
二年权兵部尚书兼权吏部尚书三年迁兵部尚书
兼修国史兼实录修撰迁吏部尚书五辞免请祠不
允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屡辞不许同提
举编修经武要略兼太子宾客进封宁海伯七年签
书枢密院事进封临海郡侯以明堂恩进封临海郡
公丞相贾似道欲造关子罢十七十八两界会子梦
鼎以为厉民乃止罢十七界公田法行梦鼎又以为
厉民故行之浙右而止五年三辞不许进同知枢密
院事权参知政事以彗星出梦鼎言正上下恐惧交
修之日乞解机政又不许奏免浙西经界理宗崩议
太子即位太后垂帘听政梦鼎曰母后垂帘岂是美
事进参知政事加食邑梦鼎力辞似道恳留之不可
帝勉谕再三诏合门封还奏疏似道奏参政去则江
万里王爚必不来理宗复土摄少傅竣事引疾归里
累诏力辞授资政殿学士知庆元府沿海制置使肃
清海寇罪止首恶羡余之费悉却不受建济民仓以
备饥岁造驲舍以待宾旅咸淳三年再召为参知政
事加食邑六辞不许诏著作佐郎卢钺与台州守项
公采趣行拜特进右丞相兼枢密使累辞不许乃与
似道分任利州转运使王价尝以言去官非其罪也
四川制置司已辟参议及死其子诉求遗泽至是梦
鼎明其无罪似道以为恩不己出罢省部吏数人榜
其姓名于朝梦鼎怒曰我断不为陈自强即告去似
道之母让似道曰叶丞相安于家食未常希进汝强
与以相印今乃牵制至此若不从吾言吾不食矣似
道曰为官不得不如此会太学诸生亦上书言似道
专权固位乃悔悟属府尹洪焘求解而梦鼎屡上章
乞闲冬雷引咎求去愈力四年策杨妃宰相无拜礼
吏赞拜梦鼎以笏挥之趋出明日乞还田里诏勉留
之诏免诸州守臣上殿奏事梦鼎言祖宗谨重牧守
之寄将赴官必令奏事盖欲察其人品及面谕以廉
律已爱育百姓其至郡延见吏民具宣上意庶几求
无负临遣之意今乃不远数千里而来咫尺天颜而
不得见甚非立法之本意又乞容受直言进少保五
年引杜衍致仕单车宵遁故事累辞乃授观文殿学
士判福州福建安抚大使进封信国公不拜充醴泉
观使又不拜七年再充醴泉使九年授少傅右丞相
兼枢密使引疾力辞宰掾郎曹沓至趋行扶病至嵊
县请辞不获乞还山林疏奏愿上厉精寡欲规当国
者收人心固邦本励将帅饬州县重振恤扁舟径归
使者以祸福告梦鼎语之曰廉耻事大死生事小万
无可回之理似道大怒台臣奏从归田之请诏仍少
保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不请祠禄瀛国公初即
位咨访故老梦鼎上封事曰敦教道训廉德厉臣节
拯民瘼重士选劝吏廉惩吏奸补军籍授判庆元府
沿海制置大使力辞依前醴泉观使兼侍读不拜二
年益王即位于闽召为少师太乙宫使航海遂行道
梗不能进南向恸哭失声而还后二年卒子应及太
府寺丞知建德府军器少监驻戍军马应有朝请郎
太社令
  王爚
按宋史本传爚字仲潜一字伯晦绍兴新昌人登嘉
定十三年进士第知常熟县绍定四年江淮制置司
辟通判泰州五年差知滁州端平元年知瑞州嘉熙
元年提辖左藏东西库兼提辖封桩下库二年迁籍
田令兼督视干办公事淳佑二年改监三省枢密院
门乞免所居官诏从之四年再任五年迁太府寺丞
秘书丞户部郎官淮西总领主管右曹六年为尚书
左司员外郎赐对乞祠不许七年迁秘书少监以侍
御史周坦言罢为福建提点刑狱差知温州十年差
知宁国府迁太府卿宝佑元年兼国史编修实录检
讨兼权兵部侍郎试司农卿兼中书门下省检正诸
房公事疏奏愿诏大臣相与忧乱而思治惧危而图
安哀恫警省修德行政摧抑群阴之气焰保护微阳
之根本批札毕杜于私蹊官赏宏辟于正路使内治
明如天日外治劲如风霆则精神运动阳汇昭苏世
道昌明物情熙洽上以迓续天命于谴告之余下以
固结人心于解纽之际其孰能御之以右文殿修撰
提举太平兴国宫五年京湖宣抚大使赵葵辟为判
官开庆元年召赴行在授集英殿修撰枢密都承旨
权吏部侍郎景定元年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
兼侍读为真侍郎兼太子左庶子极言正论太子听
而说之帝闻之甚喜二年迁礼部尚书权吏部尚书
加龙图阁学士知平江府淮浙发运使五年召赴行
在进端明殿学士提举佑神观兼侍读咸淳元年二
月拜签书枢密院事闰月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
政事二年以疾乞祠不许乞放归田里帝遣尚医视
之且赐食复两乞归皆不许二年拜参知政事三年
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立皇太子加食邑三辞免
官不许乞奉祠休假皆不许最后乞祠禄乃授资政
殿学士知庆元府兼沿海制置使四辞免不许七年
台州言乞差爚充上蔡书院山主诏从之八年加观
文殿学士提举万寿宫兼侍读诏遣刑部郎官董朴
起之四上疏辞免始从之十年乞致仕不许十一月
以爚为左丞相章鉴为右丞相并兼枢密使寻授爚
特进加食邑乞致仕两乞辞免皆不许德佑元年两
乞改命经筵庶可优闲再乞以旧职奉京祠侍读皆
不许右丞相章鉴参知政事陈宜中奏谕留爚以镇
人心以康世道从之爚两请毋署省院公椟不许又
奏乞将臣先赐罢斥臣本志誓死报国愿假臣以宣
抚招讨等职臣当招募忠义共图兴复鉴宜中又奏
爚单车绝江已至萧山乞遣中使趣还治事乃授观
文殿大学士浙西江东路宣抚招讨大使置司在京
以备咨访乞解大使职名不许进少保左丞相兼枢
密使寻加都督诸路军马累辞皆不许奏言今天下
所以大坏至此者正以一私蟠塞赏罚无章故也救
之之策在反其所以坏之之由大明赏罚动合乎天
庶几人心兴起天下事尚可为也因言贾似道误国
丧师之罪于是始降诏切责似道不忠不孝六月庚
子朔日食爚奏日食不尽仅一分白昼晦冥者数刻
阴盛阳微灾异未有大于此者臣待罪首相上佐天
子理阴阳下遂万物外镇诸侯皆其职也氛祲充塞
而未能消生民涂炭而未能拯反复思之咎实在臣
乞罢黜以答天谴答诏不许第降授金紫光禄大夫
而已辞降官乞罢斥又不许寻进平章军国重事辞
不许
此下原本
疑有阙文
或请出宜中或梦炎出督吴门否则
臣虽老无能为若效死封疆亦不敢辞诏三省集议
乞罢平章事不许京学生上书诋宜中宜中亦上疏
乞骸骨初宜中在相位政事多不关白爚或谓京学
之论实爚嗾之七月壬辰诏给舍之奏三入爚与宜
中必难共处兼爚近奏乞免平章侍经筵辞气不平
诚有如人言者矣遂罢爚平章依前少保特授观文
殿大学士充醴泉观使爚为人清修刚劲似道归天
台葬母过新昌爚独不见之后以元老入相位值国
势危亡之际天下所属望也而卒与宜中不协而去

  马廷鸾
按宋史本传廷鸾字翔仲饶州乐平人本灼之子继
灼兄光后甘贫力学既冠里人聘为童子师遇有酒
食馔则念母藜藿不给为之食不下咽登淳佑七年
进士第调池州教授需次六年宝佑元年召赴都堂
审察辞至池以礼帅诸生二年调主管户部架阁三
年迁太学录召试馆职时外戚谢堂厉文翁内侍卢
允升董宋臣用事廷鸾试策言强君德重相权收直
臣防近习大与时迕迁秘书省正字四年尤&#提举
史事辟为史馆校勘初丁大全令浮梁雅慕廷鸾弥
欲钩致之廷鸾不为动试策稍及大全及廷鸾当轮
对大全私谓王持垕往焉廷鸾素厚持垕且同馆
不虞其谍也密露大意持垕绐曰君犹未改秩姑托
疾为后图乎廷鸾曰此微臣千一之遭其何敢不力
持垕以告大全及候对殿门格不得见翼日以监察
御史朱熠劾罢宋臣遣八厢貌士索奏&#&#虽焚闻
者浸广忌者愈深而廷鸾之名重天下开庆元年吴
潜入相召为校书郎景定元年兼沂靖惠王府教授
时大全党多斥宋臣尚居中言路无肯言者诸学官
抗疏疏上即行会日食与秘书省同守局因相与草
疏潜以书告廷鸾曰诸公言事纷纷皆疑潜所嗾闻
馆中又将论列校书宜无与以重吾过廷鸾对曰公
论也不敢避私嫌越数日宋臣竟坐谪徙安吉州兼
权枢密院编修官时贾似道自江上还位望赫奕廷
鸾未尝亲之轮对言国于东南者楚越霸而有余东
晋王而不足乞遏恶扬善以顺天举直错枉以服民
迁枢密院编修官兼权仓部郎官二年进著作佐郎
兼右司迁将作少监三年一再乞外补不许廷鸾论
贡举三事严乡里之举重台省之覆试访山林之遗
逸又言荒政宜蠲除被灾州县租赋之不可得者擢
军器监兼左司兼太子右谕德升左谕德行国子司
业乞免兼左司轮对言集和平之福者自陛下之身
始养和平之德者自陛下之心始兼翰林权直擢秘
书少监升权直学士院四年擢起居舍人兼太子右
庶子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入奏言太史
必当谨书灾异愿陛下翕受敷施以壮人才之精神
虚心容纳以植人言之骨干念邦本而以公灭私严
边备而思患豫防时再召用宋臣廷鸾引何郯之说
进极言宋臣不可用帝从之荐士二十人进中书舍
人程奎污秽诡秘不当补将仕郎王之渊为大全党
不当通判江州朱熠不当知庆元府及为制置使林
奭赵必适张称孙不当与郡皆缴还词头兼国史实
录院五年彗出上疏极言天人之际迁礼部侍郎理
宗遗诏度宗登极诏皆廷鸾所草兼侍读辞不许疏
列孝宗之政以告升直学士院咸淳元年进端明殿
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丁母
忧三年同知枢密院事兼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入
奏言培命脉植根本崇宽大行仁厚又言恢大度以
优容虚圣心而延伫推内恕以假借忍难行而听纳
则情无不达理无不尽奸人破胆直士吐气天下事
尚可为也兼权参知政事五年进参知政事兼同知
枢密院事进右丞相兼枢密使八年九疏乞罢政九
年依旧观文殿大学士知绍兴府浙江安抚大使上
疏辞免依旧职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度宗初年诏询
故老专以修攘大计叩之赵葵葵极意指陈曰老臣
出入兵间备谙此事愿朝廷谨之重之似道作色曰
此三京败事者词臣失言廷鸾每见文法密功赏稽
迟将校不出死力于边阃升辟稍越拘挛似道颇疑
异己黥堂吏以泄其愤及辞相位帝恻怛久之曰丞
相勉为朕留廷鸾言臣死亡无日恐不得再见君父
然国事方殷疆圉孔棘天下安危人主不知国家利
害群臣不知军前胜负列阃不知陛下与元老大臣
惟怀永图臣死且瞑目顿首涕泣而退瀛国公即位
召不至自罢相归又十七年而薨所著六经集传语
孟会编楚辞补记洙泗裔编读庄笔记张氏祝氏皇
极观物外篇诸书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四
  金一
  韩企先
按金史本传企先燕京人九世祖知古仕辽为中书
令徙居柳城世贵显干统间企先中进士第回翔不
振都统杲定中京擢枢密副都承旨稍迁转运使宗
翰为都统经略山西表署西京留守天会六年刘彦
宗薨企先代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枢密院事七
年迁尚书左仆射兼侍中封楚国公初太祖定燕京
始用汉官宰相赏左企弓等置中书省枢密院于广
宁府而朝廷宰相自用女直官号太宗初年无所更
改及张敦固伏诛移置中书枢密于平州蔡靖以燕
山降移置燕京凡汉地选授调发租税皆承制行之
故自时立爱刘彦宗及企先辈官为宰相其职大抵
如此斜也宗干当国劝太宗改女直旧制用汉官制
度天会四年始定官制立尚书省以下诸司府寺十
二年以企先为尚书右丞相召至上京入见太宗甚
惊异曰朕畴昔尝梦此人今果见之于是方议礼制
度损益旧章企先博通经史知前代故事或因或革
咸取折衷企先为相每欲为官择人专以培植奖励
后进为己责任推毂士类甄别人物一时台省多君
子弥缝阙漏密谟显谏必咨于王宗翰宗干雅敬重
之世称贤相焉皇统元年封濮王六年薨年六十五
正隆二年例降封齐国公大定八年配享太宗庙庭
十年司空李德固孙引庆求袭其祖猛安世宗曰德
固无功其猛安且阙之汉人宰相惟韩企先最贤他
不及也十一年将图功臣像于衍庆宫上曰丞相企
先本朝典章制度多出斯人之手至于关决大政与
大臣谋议不使外人知之由是无人能知其功前后
汉人宰相无能及者置功臣画像中亦足以示劝后
人十五年谥简懿
  萧仲恭
按金史本传仲恭本名朮里者祖挞不也仕辽为枢
密使守司徒封兰陵郡王父特末为中书令守司空
尚主仲恭性恭谨动有礼节能被甲超橐&#辽故事
宗戚子弟别为一班号孩儿班仲恭常为班使历宫
使本班详稳辽帝西奔天德仲恭为护卫太保兼领
军事至霍里泊大军奄至仓卒走仲恭母马乏不
能进谓仲恭兄弟曰汝等尽节国家无以我为也仲
恭母辽道宗季女也辽主伤之命弟仲宣留侍其母
仲恭从而西时大雪寒甚辽主乏食仲恭进衣并进
干糒辽主困仲恭伏冰雪中辽主藉之以憩凡六日
乃至天德始得食后与辽主俱获太宗以仲恭忠于
其主特加礼待天会四年仲恭使宋且还宋人意仲
恭耶律余睹皆有亡国之戚而余睹为监军有兵权
可诱而用之乃以蜡丸书令仲恭致之余睹使为内
应仲恭素忠信无反复志但恐宋人留不遣遂阳许
还见宗望即以蜡丸书献之宗望察仲恭无他薄罚
之于是再举伐宋执二帝以归累迁右宣徽使改都
点检宗盘与宗干争辩于熙宗前宗盘拔刀向宗干
仲恭呵之乃止既而宗盘以反罪诛仲恭卫禁有备
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迁尚书右丞皇统初封兰陵
郡王授世袭猛安进拜平章政事同监修国史封济
王诏葬辽豫王于广宁仲恭请往会葬熙宗义而许
之改行台左丞相居无何入为尚书右丞相拜太傅
领三省事封曹王天德二年封越国王除燕京留守
海陵亲为书以玉山子赐之是岁薨年六十一谥贞
正隆例降王爵改仪同三司郑国公
  张通古
按金史本传通古字乐之易州易县人读书过目不
忘该综经史善属文辽天庆二年进士第补枢密院
令史丁父忧起复恳辞不获因遁去屏居兴平太祖
定燕京割以与宋宋人欲收人望召通古通古辞谢
隐居易州太宁山下宗望复燕京侍中刘彦宗与通
古素善知其才召为枢密院主奏改兵刑房承旨天
会四年初建尚书省除工部侍郎兼六部事高庆裔
设磨勘法仕宦者多夺官通古亦免去辽王宗干素
知通古名惜其才遣人喻之使自理通古不肯曰多
士皆去而己何心独求用哉宗干为论理之除中京
副留守为诏谕江南使宋主欲南面使通古北面通
古曰大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天子以河南陕西赐之
宋宋约奉表称臣使者不可以北面若欲贬损使者
使者不敢传诏遂索马欲北归宋主遽命设东西位
使者东面宋主西面受诏拜起皆如仪使还闻宋已
置戍河南谓送伴韩肖胄曰天子裂壤地益南国南
国当思图报大恩今辄置守戍自取嫌疑若兴师问
罪将何以为辞江左且不可保况齐乎肖胄惶恐曰
敬闻命矣即驰白宋主宋主遽命罢戍通古至上京
具以白宗干且曰及其部置未定当议收复宗干喜
曰是吾志也即除参知行台尚书省事未几诏宗&#
复取河南通古请先行至汴谕之比至汴宋人已去
矣或谓通古曰宋人先退诈也今闻将自许宿来袭
我通古曰南人宣言来者正所以走耳乃使人觇之
宋人果溃去宗&#抚髀笑曰谁谓书生不能晓兵事
哉河南卒孙进诈称皇弟按察大王谋作乱是时海
陵为相内外觊觎欲先除熙宗弟胙王常胜因孙进
称皇弟大王遂指名为胙王以诬构之熙宗自太子
济安薨后继嗣未定深以为念裴满后多专制不得
肆意后宫颇郁郁因纵酒往往迷惑妄怒手刃杀人
及海陵中伤胙王熙宗以为信然不疑遣护卫特思
就汴京鞫治行台知熙宗意在胙王导引孙进连属
之通古执其咎极力辩止及孙进引服盖假托名称
将以惑众取财物耳实无其人也特思奏状海陵
谮之曰特思且将侥福于胙王熙宗益以海陵为信
遂杀胙王并特思杀之行台诸人乃责通古曰为君
所误今坐死矣通古曰以正获罪死贤于生海陵既
杀胙王不复缘害他人由是坐止特思行台不坐天
德初迁行台左丞进拜平章政事封谭王改封郓王
以疾求解机务不许拜司徒封渖王海陵御下严厉
收威柄亲王大臣未尝少假以颜色惟见通古必以
礼貌会磁州僧法宝欲去张浩张晖欲留之不可得
朝官又有欲留之者海陵闻其事诏三品以上官上
殿责之曰闻卿等每到寺僧法宝正坐卿等皆坐其
侧朕甚不取佛者本一小国王子能轻舍富贵自苦
修行由是成佛今人崇敬以希福利皆妄也况僧者
往往不第秀才市井游食生计不足乃去为僧较其
贵贱未可与簿尉抗礼闾阎老妇迫于死期多归信
之卿等位为宰辅乃复效此失大臣体张司徒老成
旧人三教该通足为仪表何不师之召法宝谓之曰
汝既为僧去住在己何乃使人知之法宝战惧不知
所为海陵曰汝为长老当有定力今乃畏死耶遂于
朝堂杖之二百张浩张晖杖二十正隆元年以司徒
致仕进封曹王是年薨年六十九通古天资乐易不
为表襮虽居宰相自奉如寒素焉
  张浩
按金史本传浩字浩然辽阳渤海人本姓高东明王
之后曾祖霸仕辽而为张氏天辅中辽东平浩以策
干太祖太祖以浩为承应御前文字天会八年赐进
士及第授秘书郎太宗将幸东京浩提点缮修大内
超迁卫尉卿权签宣徽院事管勾御前文字初定朝
仪求养亲去职起为赵州刺史官制行以中大夫为
大理卿天眷二年详定内外仪式历户工礼三部侍
郎迁礼部尚书田&#党事起台省一空以浩行六部
事簿书丛委决策无留人服其才以疾求外补除彰
德军节度使迁燕京路都转运使俄改平阳尹平阳
多盗临汾男子夜掠人妇浩捕得榜杀之盗遂衰息
近郊有淫祠郡人颇事之庙祝田主争香火之利累
年不决浩撤其祠屋投其像水中强宗黠吏屏迹莫
敢犯者郡中大治乃缮葺尧帝祠作击壤遗风亭海
陵召为户部尚书拜参知政事天德二年丁母忧起
复参知政事进拜尚书右丞天德三年广燕京城营
建宫室浩与燕京留守刘筈大名尹卢彦伦监护工
作命浩就拟差除既而暑月工役多疾疫诏发燕京
五百里内医者使治疗官给药物全活多者与官其
次给赏下者转运司举察以闻贞元元年海陵定都
燕京改燕京为中都改析津府为大兴府浩进拜平
章政事赐金带玉带各一赐宴于鱼藻池浩请凡四
方之民欲居中都者给复十年以实京城从之拜尚
书右丞相兼侍中封潞王赐其子汝霖进士及第未
几改封蜀王进拜左丞相正隆二年改封鲁国公表
乞致仕海陵曰人君不明谏不行言不听则宰相求
去宰相老病不能任事则求去卿于二者何居浩对
曰臣羸病不堪任事宰相非养病之地也是以求去
不许海陵欲伐宋将幸汴而汴京大内失火于是使
浩与敬嗣晖营建南京宫室浩从容奏曰往岁营治
中都天下乐然趣之今民力未复而重劳之恐不似
前时之易成也不听浩朝辞海陵问用兵利害浩不
敢正谏乃婉辞以对欲以微止海陵用兵奏曰臣观
天意欲绝赵氏久矣海陵愕然曰何以知之对曰赵
构无子树立疏属其势必生变可不烦用兵而服之
海陵虽喜其言而不能从也浩至汴海陵时时使宦
者梁珫来视工役凡一殿之成费累巨万珫指曰某
处不如法式辄撤之浩不能抗而与之均礼汴宫成
海陵自燕来迁居之浩拜太傅尚书令进封秦国公
海陵至汴累月不视朝日治兵南伐部署诸将浩欲
奏事不得见会海陵遣周福儿至浩家浩附奏曰诸
将皆新进少年恐误国事宜求旧人练习兵者以为
千户谋克而海陵部署已定恶闻其言乃杖之海陵
自将发汴京皇后太子居守浩留治尚书省事世宗
即位于辽阳扬州军变海陵遇害都督府使使杀太
子光英于南京浩遣户部员外郎完颜谋衍上贺表
明年二月浩朝京师入见世宗谓曰朕思天位惟艰
夙夜惕惧不遑宁处卿国之元老当戮力赞治宜令
后世称扬德政毋失委任之意也俄拜太师尚书令
封南阳郡王世宗曰卿在正隆时为首相不能匡救
恶得无罪营建两宫殚竭民力汝亦尝谏故天下不
以咎汝惟怨正隆而卿在省十余年练达政务故复
用卿为相当自勉毋负朕意浩顿首谢居数日世宗
谓浩曰卿为尚书令凡人材有可用者当举用之浩
举纥石烈志宁等其后皆为名臣浩有疾在告者久
之遣左司郎中高衎及浩侄汝&#宣谕浩力疾入对
即诏入朝毋拜许设座殿陛之东若有咨谋然后进
对或体中不佳不必日至省中大政可就第裁决浩
虽受诏然每以退为请三年夏复申前请乃除判东
京留守疾不能赴任因请致仕初近侍有欲罢科举
者上曰吾见太师议之浩入见上曰自古帝王有不
用文学者乎浩对曰有曰谁欤浩曰秦始皇上顾左
右曰岂可使我为始皇乎事遂寝是岁薨上辍朝一
日诏左宣徽使赵兴祥率百官致奠赙银千两重彩
五十端绢五百匹谥曰文康明昌五年配享世祖庙
庭泰和元年图像衍庆宫
  耶律安礼
按金史本传安礼本名纳合系出遥辇氏幼孤事母
以孝闻辽季间关避难未尝一日怠温凊入朝当路
者重其行义使主帅府文字授左班殿直天眷初从
元帅于山西母丧不克归葬主帅怜之赙礼甚厚安
礼冒大暑挽柩行千余里哀毁骨立行路嗟叹服除
由行台吏礼部主事累迁工部侍郎改左司郎中天
德间罢行台尚书省入为工部侍郎累迁本部尚书
明年冬为宋国岁元使被诏治鞫韩王亨狱于广宁
亨无反状安礼还奏海陵怒疑安礼梁王宗&#故吏
乃责安礼曰孛迭有三罪其论阿里出虎有誓券不
当死既引伏其谓不足进马及密遣刺客二者安得
无之汝等来奏欲测我喜怒以为轻重耳乃遣安礼
再往与李老僧同鞫之老僧由是杀亨于狱海陵犹
谓安礼辄杀亨以绝灭事迹亲戚得以不坐安礼之
不附上刻下乃如此改吏部尚书护大房山诸陵工
作拜枢密副使封谭国公迁尚书右丞进封郕国公
转左丞议降累朝功臣封爵密谏伐江南忤海陵意
罢为南京留守封温国公安礼长于吏事廉谨自将
从帅府再伐宋宝货人口一无所取贵为执政奴婢
止数人皆有契券时议贤之薨年五十六
  纥石烈良&#
按金史本传良&#本名娄室回怕川人也曾祖忽懒
祖忒不鲁父太宇世袭蒲辇徙宣宁天会中选诸路
女直字学生送京师良&#与纳合椿年皆童丱俱在
选中是时希尹为丞相以事如外郡良&#遇之途中
望见之叹曰吾辈学丞相文字千里来京师因当一
见乃入传舍求见拜于堂下希尹问曰此何儿也良
&#自赞曰有司所荐学丞相文字者也希尹大喜问
所学良&#应对无惧色希尹曰此子他日必为国之
令器留之数日年十四为北京教授学徒尝二百人
时人为之语曰前有谷神后有娄室其从学者后皆
成名年十七补尚书省令史簿书过目辄得其隐奥
虽大文牒口占立成词理皆到时学希尹之业者称
为第一除吏部主事天德初累官吏部郎中改右司
郎中借秘书少监为宋主岁元使是时纳合椿年为
参知政事荐良&#才出己右用是为刑部尚书赐今
名丁父忧以本官起复海陵尝曰左丞相张浩练达
事务而颇不实刑部尚书娄室言行端正无所阿谄
因谓椿年曰卿可谓举能矣常人多嫉胜己者卿举
胜于己者贤于人远矣改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
使良&#音吐清亮海陵诏谕臣下必令良&#传旨闻
者莫不耸动以故常被召问不逾年拜参知政事进
尚书右丞赐佩刀入宫转左丞海陵伐宋良&#谏不
听以为右领军大都督海陵在淮南诏良&#与监军
徒单贞抚定上京辽右既而诸军往往道亡北归而
世宗即位于辽阳良&#乃还汴京海陵死世宗就以
良&#为南京留守兼开封尹再兼河南都统召拜尚
书右丞世宗谓良&#曰卿尝谏正隆伐宋不用卿言
以至废殒当时怀禄偷安之人朕皆黜之矣今复用
卿凡于国家之事当尽言无复顾忌也良&#顿首谢
窝斡败于陷泉入奚中诏良&#佩金牌及银牌四往
北京招抚奚契丹还拜尚书左丞上言祖宗以来未
录功赏者臣考按得凡三十二人宜次第封赏诏曰
已有五品已上官者闻奏六品已下及无官者尚书
省约量迁除自是功劳毕赏矣进拜平章政事封宗
国公初山东两路猛安谋克与百姓杂居诏良&#度
宜易置使与百姓异聚与民田互相犬牙者皆以官
田对易之自是无复争诉六年十一月皇太子生日
上置酒于东宫良&#志宁同赐酒上曰边境无事中
外晏然将相之力也良&#奏曰臣等不才备位宰相
敢不竭犬马之力上悦进拜右丞相监修国史世宗
谓良&#曰海陵时记注皆不完人君善恶为万世劝
戒记注遗逸后世何观其令史官旁求书之又曰五
从以上宗室在省祗候者才有可用具名闻奏其猥
冗不足莅官者亦闻奏罢去左丞完颜守道奏近都
两猛安父子兄弟往往析居其所得之地不能赡日
益困乏上以问宰臣良&#对曰必欲父兄聚居宜以
所分之地与土民相换易虽暂扰然经久甚便右丞
石琚曰百姓各安其业不若依旧便上竟从良&#议
太宗实录成赐良&#金带重彩二十端同修国史张
景仁曹望之刘仲渊以下赐有差世宗与侍臣论古
今为臣孰贤不肖因谓宰相曰皇统正隆多杀臣僚
往往死非其罪朕委卿等以大政毋违道以自陷毋
曲从以误朕惟忠惟孝匡救辅益期致太平良&#对
曰臣等过蒙嘉惠虽薄敢不尽心圣谕谆谆臣等
不胜万幸良&#请于榷场市马毋拘牝牡今官马甚
少一旦边境有警乃调于民不亦晚乎上从之八年
选侍卫亲军世宗闻其中多不能弓矢诏使习射顷
之问良&#及平章政事思敬曰女直人习射尚未行
耶良&#对曰已行之矣同知清州防御事常德晖上
书言吏部格法止叙年劳虽有材能拘滞下位刺史
县令多不得人乞密加访察然后廉问今酒税使尚
选能吏县令可不择人才乞以能吏当任酒税使者
任亲民之职上是其言谓宰相曰朕思庶职多不得
人中夜而寤或达旦不能寐卿等注意选择朕亦密
加体察良&#对曰女直契丹人须是曾习汉人文字
然后可方今大率多为党与或称誉于此或见毁于
彼所以难也上曰朕所以密令体察也上谓良&#曰
猛安谋克牛头税粟本以备凶年凡水旱乏粮处就
赈给之进拜左丞相监修国史如故良&#为相既久
练达朝政上所询访尽诚开奏垂绅正笏不动声气
议政多称上意以母忧去起复旧职是时夏国王李
仁孝乞分国之半以封其臣任得敬上以问群臣群
臣多言此外国事从之可也上曰此非是仁孝本心
不可从良&#议与上意合既而夏国果诛任得敬上
表来谢参知政事宗叙请置沿边濠堑良&#曰敌国
果来伐此岂可御哉上曰卿言是也高丽国王王晛
表让国于其弟&#上疑之以问宰相良&#良&#策以
为让国非王晛本心其后赵位宠求以四十州来附
其表果言王&#弒其兄晛如良&#策语在高丽传中
世宗罢采访官谓宰臣曰官吏之善恶何由知之良
&#对曰臣等当为陛下访察之以进睿宗实录赐通
犀带重彩二十端是年有事南郊良&#为大礼使自
收国以来未尝讲行是礼历代典故又多不同良&#
讨论损益各合其宜人服其能上与良&#守道论猛
安谋克官多年幼不习教训无长幼之礼曩时乡里
老者辄教导之今乡里中耆老有能教导者或谓事
不在己而不问或非其职而人不从可依汉制置乡
老选廉洁正直可为师范者使教导之良&#奏曰圣
虑及此亿兆之福也他日上问曰朕观前史有任下
位而存心国家直言为民者今无其人何也良&#曰
今岂无其人哉盖以直道而行反被谤毁祸及其身
是以不为也大定十四年岁在甲午大兴尹璋为贺
宋正旦使宋人就馆夺其国书诏梁肃详问众议纷
纷谓凡午年必用兵上以问良&#对曰太祖皇帝以
甲午年伐辽太宗皇帝以丙午年克宋今兹宋人夺
我国书而适在午年故有此语未必然也既而梁肃
至宋宋主起立授受国书如旧仪梁肃既还宋主遣
工部尚书张子颜知合门事刘来祈请其书曰言
念眇躬夙承大统荷上国照临之惠寻盟遂阅于十
年修两朝聘问之勤继好靡忘于一日惟是函书之
受当新宾接之仪尝空臆以屡陈饬行人而再请仰
祈眷顾俯赐矜从上与大臣议良&#奏曰宋国免称
臣为侄免奉表为赐书恩亦已多矣今又乞免亲接
国书是无厌也必不可从平章政事完颜守道参知
政事移剌道与良&#议合左丞石琚右丞唐括安礼
以为不从所请必至于用兵上谓琚等曰卿等所言
非也所请有大于此者更欲从之乎遂从良&#议答
其书略曰弗循定分之常复有授书之请谓承大统
愈见自尊奈何以若所为尚求其欲矧曰已行之礼
靡得而更其授受礼仪终不复改上问宰臣尝求内
外官举贤能未闻有举者何也参政魏子平请当举
者每任须举一人视其当不以为赏罚上曰宋制荐
举其人犯私罪者举主虽至宰执亦坐降罚人心有
恒者鲜财利怵于前或丧其所守宰臣任大责重岂
坐是以为升黜邪良&#曰前诏朝官六品以上外官
五品以上各举所知盍申明前诏从之上曰朕欲周
知官吏善恶若寻常遣官采访恐用非其人然则官
吏善恶何以知之良&#曰臣等当为陛下访察上曰
然但勿使名实混淆耳上欲徙窝斡逆党分散置之
辽东良&#奏此辈已经赦宥徙之生怨望上曰此目
前利害朕为子孙后世虑耳良&#曰非臣等所及也
于是以尝预乱者徙居乌古里石垒部上问宰臣曰
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民不病饥今一二
岁不登而人民乏食何也良&#对曰古者地广人淳
崇尚节俭而又惟农是务故蓄积多而无饥馑之患
也今地狭民众又多弃本逐末耕之者少食之者众
故一遇凶岁而民已病矣上深然之于是命有司惩
戒荒纵不务生业者十七年以疾辞相位不许告满
百日诏赐告遣太医诊视屡使中使问疾良&#在告
既久省多滞事上以问宰相参政张汝&#对曰无之
上曰岂曰无之自今疑事久不能决者当具以闻十
八年表乞致仕归田里上遣使慰谕之曰卿比以疾
在告朕甚忧之今闻卿将往西京养疾彼中风土非
老疾所宜京师中倦于人事若就近都佳郡居处待
疾少间速令朕知之良&#奏曰臣遭遇圣明滥膺大
任夙夜忧惧以至成疾比蒙圣恩数遣使存问赐以
医药臣之苟活至今皆陛下之赐也臣今敢望到乡
里便可愈疾臣去乡岁久亲识多已亡没惟老臣独
在乡土之恋诚不能忘臣窃惟自来人臣受知人主
无逾臣者臣虽粉骨碎身无以图报若使一还乡社
得见亲旧则死无恨矣上问宰相曰丞相良&#必欲
归乡里朕以世袭猛安封其子符宝曷答俾之侍行
何如右丞相完颜守道曰不若以猛安授良&#使其
子摄事上从之于是授胡论宋葛猛安给丞相俸傔
良&#乃致仕归上谓宰相曰卿等非不尽心但才力
不及良&#所以惜其去也其后尚书省奏差除上曰
丞相良&#拟注差除未尝苟与不当得者而荐举往
往得人粘割斡特剌移剌慥裴满余庆皆其所举至
于私门请托绝然无之尝问良&#每旦暮日色皆赤
何也良&#曰旦而色赤应在东高丽当之暮而色赤
应在西夏国当之愿陛下修德以应天则灾变自弭
矣既而夏国有任德敬之乱高丽有赵位宠之难其
言皆验云是岁薨年六十上悼惜之遣太府监移剌
慥同知西京留守王佐为敕葬祭奠使赙白金彩币
加等丧葬皆从官给追封金源郡王命翰林待制移
剌履勒铭墓碑谥诚敏良&#性聪敏忠正善断决言
论器识出人意表虽起寒素致位宰相朝夕惕惕尽
心于国谋虑深远荐举人才常若不及居家清俭亲
旧贫乏者周给之与人交久而愈敬居位几二十年
以成太平之功号贤相焉大定十五年图像衍庆宫
谥武定明昌五年配飨世宗庙庭
  耨&#温敦兀带
按金史本传兀带太师思忠侄也天会间充女直字
学生学问通达观书史工为诗选为尚书省令史除
右司都事转行台右司郎中入为左司员外郎累官
同知大兴尹京师盗贼止息事无留滞再迁刑部尚
书改定海军节度使除兵部尚书改吏部正隆伐宋
为武定军都总管世宗即位遣使召之授咸平尹为
北边行军都统改会宁尹都统如故是时初定窝斡
人心未安兀带为治宽多备御谨斥堠边郡以宁
改北京留守以廉察举兀带所在有能名无私过由
是入拜参知政事世宗谕之曰凡在卿上者行事或
不当理咨禀不从卿以所见奏闻下位有可用之才
当推荐之久之属疾上命左宣徽使敬嗣晖往视遣
医治疗薨年四十七上闻悼惜之赙银千两重彩四
十端绢四百匹敕有司致祭久之上谓侍臣曰故参
知政事兀带刑部尚书彦忠沧州节度使兀不喝侍
郎敌斡郎中骨皆为人忠直后进中少有能及之
者朕乐得忠直之人有如兀带辈者乎卿等为朕举
之其见思如此
  李石
按金史本传石字子坚辽阳人贞懿皇后弟也先世
仕辽为宰相高祖仙寿尝脱辽主之舅于难辽帝赐
仙寿辽阳及汤池地千顷他物称是常以李舅目之
父雏讹只桂州观察使高永昌据东京率众攻之不
胜而死石敦厚寡言而器识过人天会二年授世袭
谋克为行军猛安睿宗为右副元帅引置军中属之
宗&#八年除礼宾副使转洛苑副使天眷元年置行
台省于汴石为汴京都巡检使历大名少尹汴京马
军副都指挥使累官景州刺史海陵营建燕京宫室
石护役皇城端门海陵迁都燕京石随例入见海陵
指石曰此非葛王之舅乎葛王谓世宗也未几除兴
中少尹石知海陵忌宗室颇歉前日之言秩满托疾
还乡里世宗留守东京御契丹括里石留东京巡察
城中海陵使副留守高存福伺察世宗动静知军李
蒲速越知存福谋以告世宗石因劝世宗先除存福
然后举事世宗从之大定元年以定策功为户部尚
书无何拜参知政事阿琐杀同知中都留守蒲察沙
离只遣使奉表东京而群臣多劝世宗幸上京者石
奏曰正隆远在江淮寇盗&#起万姓引领东向宜因
此时直起中都据腹心以号令天下万世之业也惟
陛下无牵于众惑上意遂决即日启行世宗纳石女
后宫生郑王永蹈卫绍王永济是为元妃李氏三年
户部尚书梁銶上言大定以前官吏士卒俸粟支帖
真伪相杂请一切停罢石买革去旧帖下仓支粟仓
司不敢违以新粟与之上闻其事以问粱球梁球对
不以实上命尚书左丞翟永固鞫之梁球削官四阶
降知火山军石罢为御史大夫久之封道国公六年
上幸西京石与少詹事乌古论三合守卫中都宫阙
诏曰京师巡御不可不严近都猛安内选士二千人
巡警仍给口豢刍粟谓宰臣曰府军钱币非徒聚货
也若军士贫弱百姓困乏所费虽多岂可已哉故事
凡行幸留守中都官每十日表问起居上以使传频
烦命二十日一进表七年拜司徒兼太子太师御史
大夫如故赐第一区安化军节度使徒单子温平章
政事合喜之侄也赃滥不法石即劾奏之方石奏事
宰相下殿立俟良久既退宰相或问石奏事何久石
正色曰正为天下奸污未尽诛耳闻者悚然一日上
谓石曰御史分别庶官邪正卿等惟劾有罪而未尝
举善也宜令监察分路刺举善恶以闻石司宪既久
年寖高御史台奏事有在制前断定乞依新条改断
者上曰若在制前行者岂可改也上御香合召中丞
移剌道谓之曰李石耄矣汝等宜尽心向所奏事甚
不当岂涉于私乎他日又谓石曰卿近累奏皆常事
臣下善恶邪正无语及之卿年老矣不能久居此若
能举一二善士亦不负此职也九年进拜太尉尚书
令诏曰太后兄弟惟卿一人故命领尚书事军国大
事涉于利害议其可否细事不烦卿也进封平原郡
王平章政事完颜守道奏事石神色不怿世宗察之
谓石曰守道所奏既非私事卿当共议可否在上位
者所见有不可顺而从之在下位者所见虽当则遽
不从乎岂可以与己相违而蓄怒哉如此则下位者
谁敢复言石对曰不敢上曰朕欲于京府节镇运司
长佐三员内任文臣一员尚未得人石奏曰资考未
至不敢拟上曰近观节度转运副使中才能者有之
海陵时省令使不用进士故少尹节度转运副使中
乏人大定以来用进士亦颇有人矣节度转运副使
中有廉能者具以名闻朕将用之朝官不历外任无
以见其才外官不历随朝无以进其才中外更试庶
可得人他日上复问曰外任五品职事多阙何也石
对曰资考少有及者上曰苟有贤能当不次用之对
不称旨上表乞骸骨以太保致仕进封广平郡王十
六年薨上辍朝临吊哭之恸赙钱万贯官给葬事少
府监张仅言监护亲王宰相以下郊送谥襄石以
勋戚久处腹心之寄内廷献替外罕得闻观其劾奏
徒单子温退答宰臣之问气岸宜有不能堪者时论
得失半之亦岂以是耶旧史载其少贫贞懿后周之
不受曰国家方急用人正宜自勉何患乎贫后感泣
曰汝苟能此吾复何忧及中年以冒粟见斥众讥贪
鄙如出二人史又称其未贵人有慢之者及为相其
人以事见石惶恐石曰吾岂念旧恶者待之弥厚能
为长者言如是又与他日气岸迥殊山东河南军民
交恶争田不绝有司谓兵为国根本姑宜假借石持
不可曰兵民一也孰轻孰重国家所恃以立者纪纲
耳纪纲不明故下敢轻冒惟当明其疆理示以法禁
使之无争是为长久之术趣有司拯问是时军民之
争遂息北京民曹贵谋反大理议廷中谓贵等阴谋
久不能发在法词理不能动众威力不足率人罪止
论斩石是之又议从坐久不能决石曰罪疑惟轻入
详奏其状上从之缘坐皆免死北鄙岁警朝廷欲发
民穿深堑以御之石与丞相纥石烈良&#皆曰不可
古筑长城备北徒耗民力无益于事北俗无定居出
没不常惟当以德柔之若徒深堑必当置戍而塞北
多风沙曾未期年堑已平矣不可疲中国有用之力
为此无益议遂寝是皆足称云世宗在位几三十年
尚书令凡四人张浩以旧官完颜守道以功徒单克
宁以顾命石以定策他无及者明昌五年配享世宗
庙庭
  翟永固
按金史本传永固字仲坚中都良乡人太祖与宋约
攻辽事成以燕归宋宋人以经义兼策取士永固中
第一授开德府仪曹参军金破宋永固北归中天会
六年词赋科授怀安丞迁望云令补枢密院令史辟
左副元帅宗翰府掾永固家贫求外补宗翰爱其能
不许以钱三千贯周之荐于朝摄左司郎中除定武
军节度副使历同知清州防御使入为工部员外郎
以母忧去官起复礼部郎中迁翰林直学士海陵篡
立宋国贺正旦使至广宁海陵使使以废立事谕宋
使遣还之以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完颜思恭为报谕
宋使永固为副且令永固伺察宋人动静使还改礼
部侍郎久之分护燕京宫室役事永固请写无逸图
于殿壁不纳俄迁太常卿考试贞元元年进士出尊
祖配天赋题海陵以为猜度己意召永固问曰赋题
不称朕意我祖在位时祭天拜乎对曰拜海陵曰岂
有生则致拜死而同体配食者乎对曰古有之载在
典礼海陵曰若桀纣曾行亦欲我行之乎于是永固
张景仁皆杖二十而进士张汝霖赋第八韵有曰方
今将行郊祀海陵诘之曰汝安知我郊祀乎亦杖之
三十顷之永固迁礼部尚书赐笏头球文金带改永
定军节度使正隆二年例降二品以上官爵永固阶
光禄大夫不降以宠异之迁翰林学士承旨与直学
士韩汝嘉俱召至内殿问以将亲伐宋事永固对曰
宋人事本朝无衅隙伐之无名纵使可伐亦无烦亲
征遣将帅可也由是大忤海陵意永固即请致仕正
隆四年正月丁巳海陵朝永寿宫四品以上官赐宴
永固至殿门外海陵即以致仕宣命授之永固归卧
于家大定二年起拜尚书左丞请依旧制廉察官吏
革正隆守令之污从之明年表乞致仕诏不许罢为
真定尹赐通犀带尚书省奏永固自执政为真定尹
其伞盖当用何制度上曰用执政制度遂着为令五
年恳乞致仕许之六年薨
  移刺履
按金史本传履字履道辽东丹王突欲七世孙也父
聿鲁早亡聿鲁之族兄兴平军节度使德元无子以
履为后方五岁晚卧庑下见微云往来天际忽谓乳
母曰此所谓卧看青天行白云者耶德元闻之惊曰
是子当以文学名世及长博学多艺善属文初举进
士恶搜检烦琐去之荫补为承奉班祗候国史院书
写世宗方兴儒术诏译经史擢经史院编修官兼笔
砚直长一日世宗召问曰朕比读贞观政要见魏征
嘉谋忠节良可称叹近世何故无如征者履曰忠嘉
之士何代无之但上之人用与不用耳世宗曰卿不
见刘仲晦张汝震耶朕超用二人者以尝居谏职屡
有忠言故也安得谓之不用第人材难得耳履曰臣
未闻其谏也且海陵杜塞言路天下缄口习以成风
愿陛下惩艾前事开谏诤之门天下幸甚初议以时
务策设女直进士科礼部以所学不同未可概称进
士诏履定其事乃上议曰进士之科起于隋大业中
始试以策唐初因之高宗时以箴铭赋诗至文宗
始专用赋且进士之初本专试策今女直诸生以试
策称进士又何疑焉世宗大悦事遂施行十五年授
应奉翰林文字兼前职俄迁修撰二十年诏提控衍
庆宫画功臣像过期降应奉逾年复为修撰转尚书
礼部员外郎章宗为金源郡王喜读春秋左氏传闻
履博洽召质所疑履曰左氏多权诈驳而不纯尚书
孟子皆圣贤纯全之道愿留意焉王嘉纳之二十六
年进本部郎中兼同修国史翰林修撰表进宋司马
光古文孝经指解曰臣窃观近世皆以兵刑财赋为
急而光独以此进其君有天下者取其辞施诸宇内
则元元受赐俄以疾乞补外世宗曰履多病可与便
州遂授蓟州刺史无几召为翰林待制同修国史明
年擢尚书礼部侍郎兼翰林直学士世宗崩遗诏移
梓宫寿安宫章宗诏百官议皆谓当如遗诏履独曰
非礼也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其可使万国之臣
朝大行于离宫乎上曰朕日夜思之舍正殿而奠于
别宫情有所不忍且于礼未安遂殡于大安殿二十
九年三月进礼部尚书兼翰林直学士赐大定三年
孟崇献榜下进士及第七月拜参知政事提控刊修
辽史明昌元年进尚书右丞初河溢曹州帝问曰春
秋二百四十二年不言河决何也履曰春秋止是鲁
史所以鲜及他国事二年六月薨年六十一是日履
所生也谥曰文献履秀峙通悟精历算书绘事先是
旧大明历舛误履上乙未历以金受命于乙未也世
服其善初德元未有子以履为后既而生子震德元
殁尽推家赀与之其自礼部兼直学士为执政乃举
前代光院故事以钱五十万送学士院学者荣之
  苏保衡
按金史本传保衡字宗尹云中天成人父京辽进士
为西京留守宗翰兵至西京京出降久之京病笃以
保衡属宗翰京死宗翰荐之于朝赐进士出身补太
子洗马调解州军事判官左监军撒离喝驻军陕西
辟幕府参议军事累官同知兴中尹天德间缮治中
都张浩举保衡分督工役改大兴少尹督诸陵工役
再迁工部尚书海陵治兵伐宋与徐文等造舟于通
州海陵猎近郊因至通州视工作兵兴保衡为浙东
道水军都统制率舟师泛海径趋临安宋兵来袭败
于海中副统制郑家死之大定二年召赴中都是时
山东盗贼啸聚契丹攻掠临潢等州郡百姓困弊诏
保衡安抚山东前太子少保高思廉安抚临潢发仓
粟以赈之无衣者赐以币帛或官粟有阙则收籴以
给之无妻室者具姓名以闻还除刑部尚书与工部
尚书宗永兵部侍郎完颜余里也往河南山东陕西
宣问屯田军人有曾破大敌及攻城野战立功者具
姓名以闻或以寡敌众或与敌相当能先登败敌者
正军及擐甲阿里喜补官一阶猛安谋克以功状上
尚书省曾随海陵军至淮上破敌者亦准上迁赏仆
散忠义伐宋保衡行户部于关中兼纠察许以便宜
黜守令不法者十余人邠守傅慎微忤用事者被谗
构下狱且死保衡力救之得免入为太常卿迁礼部
尚书拜参知政事三年宋人请和诏保衡往南京与
仆散忠义斟酌事宜行之入奏进右丞四年宋人请
和师还保衡朝京师初宫女称心纵火十六位延烧
诸殿上以方用兵国用不足不复营缮及宋和诏保
衡监护役事遣少府监张仲愈取南京宫殿图本上
闻之谓保衡曰追仲愈还民间将谓朕效正隆华侈
也六年冬有疾求致仕不许遣敬嗣晖传诏曰卿以
忠直擢居执政齿发未衰遽以小疾求退善加摄养
以俟疾间视事未几薨年五十五世宗将放鹰近郊
闻之乃还为辍朝赙赠命有司致祭
  宗尹
按金史本传宗尹本名阿里罕以室宗子充护卫改
牌印祇候授世袭谋克为右卫将军历顺天归德彰
化唐古部族横海军节度使正隆南伐领神略军都
总管先锋渡淮取扬州及瓜洲渡大定二年改河南
路副都统驻军诸州之境是时宋陷汝州杀刺史乌
古孙麻泼及汉军二千人宗尹遣万户孛朮鲁定方
完颜阿喝懒夹谷清臣乌古论三合渠雏讹只将骑
四千往攻之遂复取汝州除大名尹副统如故顷之
为河南路统军使迁元帅左都监除南京留守上曰
卿年少壮而心力多滞前任点检京尹勤力不怠而
处事迷错勉修职业以副朕意赐通犀带&#马八年
置山东路统军司宗尹为使迁枢密副使录其父功
授世袭蒲与路屯河猛安并亲管谋克除太子太保
枢密副使如故上问宰臣曰宗尹虽才无大过人者
而性行淳厚且国之旧臣昔为达官卿等尚未信也
朕欲以为平章政事何如宰执皆曰宗尹为相甚协
众望即日拜平章政事封代国公兼太子太傅是时
民间苦钱币不通上问宗尹对曰钱者有限之物积
于上者滞于下所以不通海陵军兴为一切之赋有
菜园房税养马钱大定初军事未息调度不继故因
仍不改今天下无事府库充积悉宜罢去上曰卿留
意百姓朕复何虑太尉守道老矣舍卿而谁于是养
马等钱始罢他日上谓宰臣曰宗尹治家严密他人
不及也顾谓宗尹曰政事亦当如此矣有项北方岁
饥军食不足廷议输粟赈济或谓比虽不登而旧积
有余秋成在近不必更劳输挽宗尹曰国家平时积
粟本以备凶岁也必待秋成则惫者众矣人有损瘠
其如防戍何上从之宗尹乞令子银朮可袭其猛安
会太尉守道亦乞令其子神果奴袭其谋克凡承袭
人不识女直字者勒令习学世宗曰此二子吾识其
一习汉字未习女直字自今女直契丹汉字曾学其
一者即许承袭遂着于令宗尹有疾不能赴朝上问
宰臣曰宗尹何为不入朝太尉守道以疾对上曰丞
相志宁尝言若诏遣征伐所不敢辞宰相之职实不
敢当宗尹亦岂此意邪二十四年世宗将幸上京上
曰临潢乌古里石垒岁皆不登朕欲自南道往三月
过东京谒太后陵寝五月可达上京春月鸟兽孳孕
东作方兴不必搜田讲事卿等以为何如宗尹曰南
道岁熟刍粟贱宜如圣旨遂由南道往焉世宗至上
京闻同签大宗正事宗宁不能抚治上京宗室宗室
子往往不事生业上谓宗尹曰汝察其事宜惩戒之
宗尹奏曰随仕之子父没不还本土以此多好游荡
上命召还宴宗室于皇武殿击球为乐上曰赏赐宗
室亦是小惠又不可一概迁官欲令诸局分收补其
间人材孰可者宗尹对曰奉国斡准之子按出虎豫
国公昱之曾孙阿鲁可任使上曰度可任何职更访
其余以闻诏以按出虎阿鲁为奉御二十七年乞致
仕世宗曰此老不事事从其请可也宰臣奏曰旧臣
宜在左右上曰宰相总天下事非养老之地若不堪
其职朕亦有愧焉如贤者在朝利及百姓四方瞻仰
朕亦与其光美宰臣无以对宗尹入谢上曰卿久任
外官不闻有过失但恨用卿稍晚今精力似衰矣省
事至烦若勉留卿则四方以朕为私卿亦不自安也
顷之上问宗尹子汝父致仕将居何所其子曰聚属
既多不能复在京师上遣使问宗尹曰朕欲留卿时
相从游卿子之言如此今定如何宗尹曰臣岂不欲
在此但余闲之年犹在辇下恐圣主心困耳既哀老
臣不忍摈弃时时得瞻望天颜臣岂敢他往乡里故
老无存者虽到彼尚将与谁游乎于是赐甲第一区
凡宴集畋猎皆从焉二十八年薨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五
  金二
  唐括安礼
按金史本传安礼本名斡鲁古字子敬好学通经史
工词章知为政大体贞元中累官临海军节度使入
为翰林侍读学士改浚州防御使彰化军节度使大
定初迁益都尹召为大兴尹上曰京师好讹言府中
奸吏为民患卿虽年少有治才去其宿弊毋为因仍
察廉入第一等进阶荣禄大夫七年五月大兴府狱
空诏锡宴劳之凡州郡有狱空者皆赐钱为锡宴费
大兴府锡宴钱三百贯其余有差久之拜参知政事
罢为横海军节度使历河间尹南京留守以丧去官
起复尚书右丞诏曰南路女直户颇有贫者汉户租
佃田土所得无几费用不给不习骑射不任军旅凡
成丁者签入军籍月给钱米山东路沿边安置其议
以闻浃旬上问曰宰臣议山东猛安贫户如之何奏
曰未也乃问安礼曰于卿意何如对曰猛安人与汉
户今皆一家彼耕此种皆是国人即日签军恐妨农
作上责安礼曰朕谓卿有知识每事专效汉人若无
事之际可务农作度宋人之意且起争端国家有事
农作奚暇卿习汉字读诗书姑置此以讲本朝之法
前日宰臣皆女直拜卿独汉人拜是邪非邪所谓一
家者皆一类也女直汉人其实则二朕即位东京契
丹汉人皆不往惟女直人偕来此可谓一类乎又曰
朕夙夜思念使太祖皇帝功业不坠传及万世女直
人物力不因卿等悉之因以有益贫穷猛安人数事
诏左司郎中粘割斡特刺使书之百官集议于尚书
省十七年诏遣监察御史完颜觌古速行边从行契
丹押剌四人挼剌招得雅鲁斡列阿自边亡归大石
上闻之诏曰大石在夏国西北昔窝斡为乱契丹等
响应朕释其罪俾复旧业遣使安辑之反侧之心犹
未已若大石使人间诱必生边患遣使徙之俾与女
直人杂居男婚女聘渐化成俗长久之策也于是遣
同签枢密院事纥石烈奥也吏部郎中张满余庆翰
林修撰移剌杰徙西北路契丹人尝预窝斡乱者上
京济利等路安置以兵部郎中移刺子元为西北路
招讨都监诏子元曰卿可省谕徙上京济州契丹人
彼地土肥饶可以生殖与女直人相为婚姻亦汝等
久安之计也卿与奥也同催发徙之仍遣猛安一员
以兵护送而东所经道路勿令与群牧相近脱或有
变即便讨灭俟其过岭卿即还镇上已遣奥也子元
等谓宰臣曰海陵时契丹人尤被信任终为叛乱群
牧使鹤寿驸马都尉赛一昭武大将军朮鲁古金吾
卫上将军蒲都皆被害赛一等皆功臣之后在官时
未尝与契丹有怨彼之野心亦足见也安礼对曰圣
主溥爱天下子育万国不宜有分别上曰朕非有分
别但善善恶恶所以为治异时或有边衅契丹岂肯
与我一心也哉他日上又曰荐举大臣之职外官五
品犹得举人宰相无所举何也安礼对曰孔子称才
难贤人君子世不多有陛下必欲得人当广取士之
路区别器使之斯得人矣上曰除授格法不伦奉职
皆阀阅子孙朕所知识有资考出身月日亲军不以
门第收补无荫者不至武义不得出职但以女直人
有超迁官资故出职反在奉职上天下一家独女直
有超迁格何也安礼对曰祖宗以来立此格恐难辄
改转左丞与右丞蒲察通同日拜上谓之曰朕今年
五十有五若过六十必倦于政事宜及朕之康强凡
女直猛安谋克当修举政事改定法令宗族中鲜有
及朕之寿者朕颇习女直旧风子孙岂能知之况政
事乎卿等宜悉此意上又曰大理寺事多留滞宰执
不督责之何也安礼对曰案牍疑难者旧例给限上
曰旧例是邪非邪今不究其事辄给以限邪参政移
剌道曰臣在大理时未尝有滞事上曰卿在大理无
滞事为宰执而不能检治何也道无以对而退上问
宰臣曰御史台官亦与亲知往来否皆曰往来殊少
上曰台官当尽绝人事谏官记注官与闻议论亦不
可与人游从安礼对曰亲知之间恐不可尽绝也上
曰职任如是何恤人之言进拜平章政事封芮国公
授世袭谋克上谕安礼前代史书详备今祖宗实录
太简略对曰前代史皆成书有帝纪列传他日修史
时亦有帝纪列传其详自见于列传也安礼常议科
目言于上曰臣观近日士人不以策论为意今若诗
赋策论各场考试文理俱优者为中选以时务策观
其器识庶得人也上曰卿等议之上谓宰臣曰赏有
功不可缓缓赏无以劝善安礼对曰古所谓赏不逾
时者正谓此也二十一年拜右丞相进封申国公固
辞曰臣备位宰相无补于国家夙夜忧惧惟恐得罪
上负陛下下负百姓臣实不敢受丞相位惟陛下择
贤于臣者用之上曰朕知卿正直与左丞相习显无
异且练习政事无出卿之右者其毋多让安礼顿首
谢是岁薨泰和元年配享世宗庙庭
  孟浩
按金史本传浩字浩然滦州人辽末年登进士第天
会三年为枢密院令史除平州观察判官天眷初选
入元帅府备任使承制除归德少尹充行台吏礼部
郎中入为户部员外郎郎中韩企先为相拔擢一时
贤能皆置机要浩与田&#皆在尚书省&#为吏部侍
郎浩为左司员外郎既典选善铨量人物分别贤否
所引用皆君子而蔡松年曹望之许霖皆小人求与
&#相结&#薄其为人拒之松年蔡靖子靖将兵不能
守燕山终败宋国&#颇以此讥斥松年松年初事宗
&#于行台省以微巧得宗&#意宗&#当国引为刑部
员外郎望之为尚书省都事霖为省令史皆怨&#等
时时毁短之于宗&#凡与&#善者皆指以为朋党韩
企先疾病宗&#往问之是日&#在企先所闻宗&#至
知其恶己乃自屏以避宗&#曰丞相年老且疾病谁
可继丞相者企先举&#而宗&#先入松年谮言谓企
先曰此辈可诛&#闻流汗浃背企先薨&#出为横海
军节度使选人龚夷鉴除名值赦赴吏部铨得预覃
恩&#已除横海部吏以夷鉴白&#&#乃倒用日月署
之许霖在省典覃恩行台省工部员外郎张子周素
与&#有怨以事至京师微知夷鉴覃恩事嗾许霖发
之诋以专擅朝政诏狱鞫之拟&#与奚毅邢具瞻王
植高凤庭王效赵益兴龚夷鉴死其妻子及所往来
孟浩等三十四人皆徙海上仍不以赦原天下冤之
世宗在熙宗时知田&#党事皆松年等构成之而浩
等三十四人遇天德赦令还乡里多物故惟浩与&#
兄谷王补冯煦王中安在大定二年召见复官爵浩
为侍御史谷为大理丞补为工部员外郎煦为兵部
主事中安知火山军事而浩寻复为右司员外郎浩
笃实遇事辄言无所隐上嘉其忠每对大臣称之有
疾求外补除祁州刺史致仕归七年起为御史中丞
而浩已年老世宗以不次用之再阅月拜参知政事
故事无自中丞拜执政者浩辞曰不次之恩非臣所
敢当上曰卿自刺史致仕除中丞国家用人岂拘阶
次卿公正忠勤虽年高犹可宣力数年朕思之久矣
浩顿首谢世宗敕有司东宫凉楼增建殿位浩谏曰
皇太子义兼臣子若所居与至尊宫室相侔恐制度
未宜固宜示以俭德上曰善遂罢其役因谓太子曰
朕思汉文纯俭心常慕之汝亦可以为则也未几皇
太子生日上宴群臣于东宫以大玉杓黄金五百两
赐丞相志宁顾谓群臣曰卿等能立功朕亦褒赏如
此又曰参政孟浩公正敢言自中丞为执政卿等能
如是朕亦不次用之世宗尝曰女直本尚纯朴今之
风俗日薄一日朕甚悯焉浩对曰臣四十年前在会
宁当时风俗与今日不同诚如圣训上曰卿旧人固
知之上谓宰臣曰宋前废帝呼其叔湘东王为猪王
食之以牢纳之泥中以为戏笑书于史策所以劝善
而惩恶也海陵以近习掌记注记注不明当时行事
实录不载众人共知之者求访书之浩对曰良史直
笔君举必书帝王不自观史记注之臣乃得尽其直
笔浩复奏曰历古以来不明赏罚而能治者未之闻
也国家赏善罚恶盖亦多矣而天下莫能知乞自今
凡赏功罚罪皆具事状颁告之使君子知劝以迁善
小人知惧以自警从之进尚书右丞兼太子少傅罢
为真定尹上曰卿年虽老精神不衰善治军民毋遽
言退以通犀带赐之十三年薨田&#自大理丞累官
同知中京留守终于利涉军节度使二十九年章宗
诏尚书省曰故吏部侍郎田&#等皆中正之士小人
以朋党陷之由是得罪世宗用孟浩为右丞当时在
者俱已用之亡者未加追复其议以闻张汝霖奏曰
&#专权树党先朝已正罪名莫不称当今追赠官爵
恐无惩劝汝霖先朝大臣尝与顾命上初即位不肯
辄逆其意谓之曰卿既以为不可姑置之盖张浩与
蔡松年友善故汝霖犹挤之也汝霖死后章宗复诏
尚书省曰盖自田&#党事之后有官者以为戒惟务
苟且习以成风先帝知&#等无罪录用生存之人有
擢至宰执者其次有为节度防御刺史者其死者犹
未追复子孙犹在编户朕甚悯焉惟旌贤显善无间
存没宜推先帝所以褒录忠直之意并加恩恤以励
风俗据田&#一起人除已叙用外但未经任用身死
并与复旧官爵其子孙当时已有官职以父祖坐党
因而削除者亦与追复应合追复爵位人等子孙不
及荫叙者亦皆量与恩例
  魏子平
按金史本传子平字仲均弘州人登进士第调五台
主簿累除为尚书省令史除大理丞历左司都事同
知中都转运使事太府监正隆三年为贺宋主生日
副使是时海陵谋伐宋子平使还入见海陵问江左
事且曰苏州与大名孰优子平对曰江湖地卑湿夏
服焦葛犹不堪暑安得与大名比也海陵不悦世宗
即位除户部侍郎大定二年丞相仆散忠义伐宋置
元帅府于南京子平掌馈运给金牌一银牌六粮道
给办进户部尚书六年复为贺宋主生日使上曰使
宋无再往者卿昔年供河南军储有劳用此优卿耳
久之拜参知政事上问子平曰古者税什一而民足
今百一而民不足何也子平对曰什一取其公田之
入今无公田而税其私田为法不同古有一易再易
之田中田一年荒而不种下田二年荒而不种今乃
一切与上田均税之此民所以困也上又问曰戍卒
逋亡物故今按物力高者补之可乎对曰富家子弟
騃懦不可用守戍岁时求索无厌家产随坏若按物
力多寡赋之募材勇骑射之士不足则调兵家子弟
补之庶几官收实用人无失职之患上从之海州捕
贼八十余人贼首海州人其兄今为宋之军官上闻
之谓宰相曰宋之和好恐不能久其宿泗间汉军以
女直军代之子平曰誓书称沿边州城除自来合设
置射粮军数并巡尉外更不得屯军守戍上曰此更
代之非增戍也又曰前日令内任官六品以上外任
五品以上并举所知未闻有举之者岂无其才盖知
而不举也子平曰请令当举之官每任须举一人泽
州刺史刘德裕祁州刺史斜哥沧州同知讹里也易
州同知讹里刺楚丘县令刘春哥以赃污抵罪上欲
诏示中外丞相守道以为不可上以问子平曰卿意
何如子平曰臣闻惩一戒百陛下固宜行之上曰然
遂降诏焉宋人于襄阳汉江上造舟为浮梁三南京
统军司闻而奏之上问宰臣曰卿等度之以为何如
子平曰臣闻襄阳薪刍皆于江北取之殆为此也上
曰朕与卿等治天下当治其未然及其有事然后治
之则亦晚矣河南统军使宗叙求入见奏边事上使
修起居注粘割斡特剌就问状宗叙言得边报及宋
来归者言宋国调兵募民运粮饷完城郭造战船浮
桥兵马移屯江北自和议后即罢制置司今复置矣
商虢海州皆有奸人出没此不可不备尝报枢密院
彼视以为文移故欲入见言之斡特剌召凡言边事
者诘问皆无实状行至境上问知襄阳浮桥乃樵采
之路如子平策还奏诏凡妄说边关兵事者徒二年
告人得实赏钱五百贯上问宰臣曰祭宗庙用牛牛
尽力稼穑有功于人杀之何如子平对曰惟天地宗
庙用之所以异大祀之礼也十一年罢为南京留守
未几致仕十五年起为平阳尹复致仕二十六年薨
于家
  完颜守道
按金史本传守道本名习尼列以祖谷神功擢应奉
翰林文字皇统九年同知卢龙军节度使事历献祁
滨蓟四州刺史世宗幸中都过蓟父老遮道请留再
任平章政事移剌元宜举以自代于是迁昭毅大将
军授左谏议大夫内族晏以恩旧拜左丞相守道谏
曰陛下初即位天下略定边警未息方大有为之时
恐晏非其材必欲亲爱莫若厚与之禄俾勿事事乃
授以太尉致仕世宗录扈从将士之劳欲行赏赉而
帑藏空竭议贷民财以与之守道曰人罹虐政方喜
更生今仁恩未及而征敛遽出如群望何宁出宫中
所有无取于民遂从其言契丹叛辽东猛安谋克在
其境者或附从之朝议欲徙之内地守道极陈其不
可右副元帅谋衍将兵讨贼不即击守道力言于朝
诏遣仆散忠义纥石烈志宁往代之东方以平大定
二年宫中十六位火方事完葺时已入夏颇妨民力
守道谏而罢未几改太子詹事兼右谏议大夫驰驿
画山东两路军粮及赈民饥守道籍大姓户口限
以岁储使尽输其赢入官复给其直以是军民皆足
拜参知政事兼太子少保守道恳辞世宗谕之曰乃
祖勋在王室朕亦悉卿忠谨以是擢用无为多让时
契丹余党未附者尚众北京临潢泰州民不安诏守
道佩金符往安抚之给群牧马千匹以备军用守道
招致契丹骨迭聂合等内附民以宁息迁进尚书左
丞兼太子少师尝从猎近郊有虎伤猎夫帝欲亲射
之守道叩马极谏而止俄拜平章政事十四年宋人
遣使因陈请手接书事左丞石琚等议从其请帝意
未决守道等以为不可许帝卒从之详在纥石烈良
弼传中既而迁右丞相监修国史复迁左丞相授世
袭谋克二十年修熙宗实录成帝因谓曰卿祖谷神
行事有未当者尚不为隐见卿直笔也寻请避贤路
帝不许进拜太尉尚书令改授尚书左丞相谕之曰
丞相之位不可虚旷须用老成人故复以卿处之卿
宜悉此未几复乞致仕帝曰以卿先朝勋臣之后特
委以三公重任自秉政以来效竭忠勤朕甚嘉之今
引年求退甚得宰相体然未得代卿者以是难从汝
勉之哉二十五年坐擅支东宫诸皇孙食廪夺官一
阶寻改兼太子太师特录其子珪袭谋克充符宝祗
候章宗为原王诏习骑鞠守道谏曰哀制中未可帝
曰此习武备耳自为之则不可从朕之命庸何伤乎
然亦不可数也二十六年恳求致仕优诏许之特赐
宴于庆春殿帝手饮以&#酒锡与甚厚以其子珪侍
行又赐次子璋进士第明昌四年卒年七十四上闻
之震悼遣其弟点检司判官蒲带致祭赙银千两重
彩五十端绢五百匹太常议谥曰简宪上改曰简靖
盖重其能全终始云
  石琚
按金史本传琚字子美定州人沉厚好学父&#补郡
吏廉洁自持称为长者从鲁王阇毋攻青州州人坚
守不降阇毋怒之及城破命&#计州民人数将使诸
军分掠有之&#缓其事阇毋让之&#曰大王将为朝
廷抚定郡县当使百姓安堵无或侵苦之若取城邑
而残其民则未下者必死守以拒我&#之稽缓安敢
逃罪阇毋感悟乃下令曰敢有犯州人者以军法论
指其坐谓&#曰汝之子孙必有居此坐者&#随守定
州唐县人王八谋为乱书其县人姓名于籍无虑数
千人其党持其籍诣州发之&#主鞫治是时冬月&#
抱籍上厅事佯为顿仆覆其籍炉火中尽焚之不可
复得其姓名止坐为首者余皆得释琚生七岁读书
过目即成诵既长博通经史工词章天眷二年中进
士第一再调弘政刑台县令邢守贪暴属县掊取民
财以奉所欲琚独一物无所与既而守以赃败他令
佐皆坐累琚以廉办改秀容令复擢行台礼部主事
召为左司都事累迁吏部郎中贞元三年以父丧去
官寻起复为本部侍郎世宗旧闻其名大定二年擢
为谏议大夫侍郎如故奉命详定制度琚上疏六事
大概言正纪纲明赏罚近忠直远邪佞省不急之务
罢无名之役上嘉纳之迁吏部尚书琚自员外郎至
尚书未尝去吏部且十年典选久凡宋齐换授官格
南北通注铨法能缕指而次第之当时号为详明顷
之拜参知政事琚辞让再三上曰卿之材望无不可
者何以辞为右丞苏保衡监护十六位工役诏共典
其事给银牌二十四许从宜规画上谓琚曰此役不
欲烦民丁匠皆给雇直毋使贪吏夤缘为奸利以兴
民怨卿等勉力称朕意焉徒单合喜定陕西琚请曲
赦秦陇以安百姓上从之丁母忧寻起复进拜尚书
右丞天长观灾诏有司营缮有司辟民居以广大之
费钱三十万贯蔚州采地蕈役数百千人琚奏之上
曰自今凡称御前者皆禀奏琚与孟浩对曰圣训及
此百姓之福也是时议禁网捕狐兔等野物累计其
获或至徒罪琚奏曰捕禽兽而罪至徒恐非陛下意
杖而释之可也上曰然久之进拜左丞兼太子少师
上问宰相古有居下位能忧国为民直言无忌者今
何以无之琚对曰是岂无之但未得上达耳上曰宜
尽心采擢之世宗将行郊祀议配享琚曰配者侑神
作主也自外至者无主不止故推祖考以配天同尊
之也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汉魏晋皆以一帝配
之唐高宗始以高祖太宗同配垂拱初以高祖太宗
高宗并配玄宗开元十一年罢同配之礼以高祖配
宋太宗时以宣祖太祖配真宗时以太祖太宗配仁
宗时有司请以三帝并侑遂以太祖太宗真宗并配
其后礼院议对越天地神无二主当以太祖配此唐
宋变古以三帝配天终竟依古以一祖配也将来亲
郊合依古礼以一祖配之上曰唐宋不足为法止当
奉太祖皇帝配之琚尝请命太子习政事或谮之曰
琚希恩东宫世祖察其无他以此言告之琚对曰臣
本孤生蒙陛下拔擢备位执政兼师保之任臣愚以
为太子天下之本当使知民事遂言及之因乞解少
师十年二月祭社有司奏请御署祝版上问琚曰当
署乎琚曰故事有之上曰祭祀典礼卿等慎之无使
后世讥诮熙宗尊谥太祖宇文虚中定礼仪以常朝
服行事当时朕虽童稚犹觉其非琚曰祭祀大事也
非故事不敢行上谓琚曰女直人往往径居要达不
知闾阎疾苦卿尝为丞簿民间何事不知凡利害极
陈之上与宰臣议铸钱或以铸钱工费数倍欲采金
银坑冶上曰山泽之利可以与民惟钱币不当私铸
若财货流布四方与在官何异琚进曰臣闻天子之
富藏于天下正如泉源欲其流通耳上问琚曰古亦
有百姓铸钱者乎对曰使百姓自铸则小人图厚利
钱愈薄恶古所以禁也时民间往往造作妖言相为
党与谋不轨事觉伏诛上问宰臣曰南方尚多反侧
何也琚对曰南方无赖之徒假托释道以妖幻惑人
愚民无知遂至犯法上曰如僧智究是也此辈不足
恤但军士讨捕利取民财害及良民不若杜之以渐
也智究大名府僧同寺僧苑智义与智究言莲华经
中载五浊恶世佛出魏地心经有梦想究竟涅盘之
语汝法名智究正应经文先师藏瓶和尚知汝有是
福分亦作颂子付汝智究信其言遂谋作乱历大名
东平州郡假托抄化诱惑愚民潜结奸党议以十一
年十二月十七日先取兖州会徒峄山以应天时三
字为号分取东平诸州府及期向夜使逆党胡智爱
等旁近军寨掠取甲仗军士击败之会傅戬刘宣
亦于阳谷东平上变皆伏诛连坐者四百五十余人
宗室子或不胜任官事世宗欲授散官量与廪禄以
赡足之以问宰臣曰于前代何如琚对曰尧亲九族
周家内睦九族皆帝王盛事也琚之将顺多此类十
三年上表乞致仕十六年再表乞致仕皆不许参知
政事唐括安礼忤上意出为横海军节度使数年不
复召琚对便殿从容进曰唐括安礼忠直久在外官
世宗深然之遂自南京留守召为尚书右丞琚尝举
室绍先以为右司员外郎绍先中风暴卒上甚惜之
谓琚曰卿之所举也感叹者再三十七年拜平章政
事封莘国公明年拜右丞相修起居注移剌杰上书
言朝奏屏人议事史官亦不与闻无由纪录上以问
宰相琚与右丞唐括安礼对曰古者史官天子言动
必书以儆戒人君庶几有畏也周成王剪桐叶为圭
戏封叔虞史佚曰天子不可戏言言则史书之以此
知人君言动史官皆得记录不可避也上曰朕观贞
观政要唐太宗与臣下议论始议如何后竟如何此
政史臣在侧记而书之耳若恐漏泄几事则择慎密
者任之朝奏屏人议事记注官不避自此始以年老
衰病固辞上曰朕知卿年老勉为朕留候一二年朕
将思之上谓宰臣曰朕为天子未尝敢专行独断每
事遍问卿等可行则行之不可则止也琚与平章政
事唐括安礼奏曰好问则裕自用则小陛下行之天
下幸甚居一年复表致仕乃许诏以一孙为合门祗
候即命驾归乡里久之世宗谓宰臣知人最为难事
近来左选多不得人惟石琚为相时往往举能其官
左丞移剌道参政粘割斡特剌举右选颇得之朕常
以不能遍识人材为不足此宰相事也左右近侍虽
常有言朕未敢轻信又曰近日刺史县令多阙员当
择干济者除之资级不到庸何伤又曰惟石琚最为
知人唐括鼎为定武军节度使上谓鼎曰久不见石
琚精力比旧何如汝到官往视之显忠亦思之因琚
生日寄诗以见意二十二年以疾薨于家年七十二
谥文宪泰和元年图像衍庆宫配享世宗庙庭
  内族襄
按金史本传襄本名唵昭祖五世孙也祖什古乃从
太祖平辽以功授上京世袭猛安历东京留守父阿
鲁带皇统初北伐有功拜参知政事襄幼有志节善
骑射多勇略年十八袭世爵大定初契丹叛从左副
元帅谋衍以本部兵讨贼战于肇州之长泺襄先登
鏖击足中流矢裹创以战气愈厉七战皆胜谋衍握
其手曰今日之捷皆公力也贼走渡雾松河追及之
所驻地多草贼乘风纵火襄亦纵火立空地以&#战
十余合贼益困襄谓谋衍曰今不乘此平殄后将有
悔谋衍然之襄率众搏战大败之俘获万计会朝廷
遣平章政事仆散忠义代谋衍将襄复从忠义追贼
至袅岭西之陷泉及之率右翼身先奋击贼大溃人
马相蹂而死陷泉几平贼酋窝斡仅与数十骑遁去
卒就擒论功为第一有司拟淄州刺史诏特授亳州
防御使时年二十三宋人犯南鄙襄为颍寿都统率
甲士二千人渡颍水败敌兵五千复颍州生擒宋帅
杨思次濠州宋将郭太尉退保横涧山襄攻之伏弩
射中其膝督攻愈急拔之获郭太尉既而趋滁州襄
为先锋将至清流关得宋侦者知敌欲三道夜出掩
我不备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问计襄曰今兵少地
隘傥不得关敌至我无所据必先取之曰我与若孰
往襄曰元帅国家大臣讵宜轻动襄当为公往取志
宁韪之襄率骑二千分二道一由冲路自以千兵间
道潜登既近敌始觉襄攻克之据其关志宁履行战
地顾谓曰克敌于不可胜之地真天下英杰也及宋
乞盟班师召为拱卫直都指挥使改殿前右卫将军
转左卫出为东北路招讨都监迁速频路节度使移
曷懒路兵马都总管左丞相志宁疾甚世宗临问之
志宁荐襄智勇兼济有经世才他人莫及异时任用
殆胜于臣即召授殿前左副都点检为宋生日使宋
方祈免亲接国书襄至宋人屡来议皆折之迄成礼
而还授陕西路统军使赐之尚服&#马鞍勒佩刀改
河南统军使入为吏部尚书转都点检赐钱千万世
宗谓宰执曰襄为人甚蕴藉非直日亦入宫规画诸
事事有所付乃退其公勤如此若襄之才岂多得哉
擢御史大夫逾月拜尚书右丞谕之曰卿在河南经
制边事甚有统纪及在吏部至为点检尤奉公守法
朕甚嘉之近长宪台亦以刚直闻是用委以政机其
益勉之未几进拜左丞襄在外任治有异效至是朝
廷以褒赏廉吏诏天下列其名以示奖励二十三年
进拜平章政事封萧国公世宗以金源郡王世嫡皇
孙将加王爵诏择国号襄曰为天下大计必先正其
本原者本也请封原从之故事诸部族节度使及其
僚属多用&#人而颇有私纵不法者议改用诸色人
襄曰北边虽无事恒须经略之若杜此门其后有劳
绩何以处之请如旧他日议及古有监军之事襄曰
汉唐初无监军将得专任故战必胜攻必克及叔世
始以内臣监其军动为所制故多败而少功若将得
其人监军诚不必置并嘉纳之诏受北部进贡使还
世宗问边事具图以进因上羁縻属部镇服大石之
策诏悉行之进拜右丞相徙封戴世宗不豫与太尉
徒单克宁平章政事张汝霖宿内殿同受顾命章宗
初即政议罢僧道奴婢太尉克宁奏曰此盖成俗曰
久若遽更之于人情不安陛下如恶其数多宜严立
格法以防滥度则自少矣襄曰出家之人安用仆隶
乞不问从初如何所得悉放为良若寺观物力元系
奴婢之数推定者并合除免诏从襄言由是二税户
多为良者明昌元年同知棣州防御使膏上封事历
诋宰执太傅克宁奏膏所言襄预知之于是诏膏还
本猛安而襄出知平阳府事移知凤翔历西京留守
召授同判大睦亲府事进枢密使复拜右丞相改封
任时左丞相夹谷清臣北御边措画乖方属边事急
命襄代将其众佩金牌便宜从事临宴慰遣赐以貂
裘安山细铠及战马二时胡匹&#亦叛啸聚北京临
潢之间襄至遣人招之即降遂屯临潢顷之出师大
盐泺复遣右卫将军完颜克进军斡鲁速城欲屯守
俟隙进兵绘图以闻议者异同即召面论厚赐遣还
未几遣西北路招讨使完颜安国等趋多泉子密诏
进讨乃命支军出东道襄由西道而东军至龙驹河
为阻所围三日不得出求援甚急或请俟诸军集
乃发襄曰我军被围数日驰救之犹恐不及岂可后
时即鸣鼓夜发或请先遣人报围中使知援至襄曰
所遣者傥为敌得使知我兵寡而粮在后则吾事败
矣乃益疾驰迟明距敌近众请少憩襄曰吾所以乘
夜疾驰者欲掩其不备尔缓则不及向晨压敌突击
之围中将士亦鼓噪出大战获舆帐牛羊众皆奔斡
里扎河遣安国追蹑之众散走会大雨冻死者十八
九降其部长遂勒勋九峰石壁捷闻上遣使厚赐以
劳之别诏许便宜赏赉士卒九月赴阙拜左丞相监
修国史封常山郡王宴庆和殿上亲举酒饮解所服
玉贝佩刀以赐俾即服之十月阻复叛襄出屯北
京会群牧契丹德寿&#锁等据信州叛伪建元曰贞
圣众号数十万远近震骇襄闲暇如平日人心乃安
初襄之出镇也至石门镇密谓僚属曰北部犯塞奚
足虑第恐奸人乘隙而动北京近地军少当预为之
备即遣官发上京等军六千至是果得其用临潢总
管乌古论道远咸平总管蒲察守纯分道进讨擒德
寿等送京师契丹之乱廷臣议罢郊祀又欲改用正
月上辛上遣使问之对曰郊为重礼且先期诏天下
又藩国已报表贺今若中罢何以副四方倾望之意
若改用正月上辛乃祈谷之礼非郊见上帝之本意
也大礼不可轻废请决行之臣乞于祀前灭贼既而
贼破果如所料郊礼成进封南阳郡王始讨契丹自
龙虎卫上将军节度使以下许承制授之襄以为赏
罚之柄非人臣所预不敢奉诏贼平请委近臣谕旨
将士使知上恩乃遣李仁惠持宣三十敕百五十视
功给之方德寿之叛诸&#亦剽略为民患襄虑其与
之合乃移诸&#居之近京地抚慰之或曰&#人与北
俗无异今置内地或生变奈何襄笑曰&#虽杂类亦
我之边民若抚以恩焉能无感我在此必不敢动后
果无患寻诏参知政事裔代领其军入见赐钱五十
万明年以内艰免翼日起复视事时议以契丹户之
驱奴尚众乞尽鬻以散其党襄以为非便奏请量存
口数余悉官赎为良上纳之北部复叛裔战失律复
命襄为左副元帅莅师寻拜枢密使兼平章政事屯
北京民方艰食乃减价出粜仓粟以济之或以兵食
方阙为言襄曰乌有民足而兵不足者卒行之民皆
悦服时议北讨襄奏遣同判大睦亲府事宗浩出军
泰州又请左丞衡于抚州行枢密院出军西北路以
邀阻而自帅兵出临潢上从其策赐内库物即军
中用之其后斜出部族诣抚州降上专使问襄襄以
为受之便赐宝剑诏度宜穷讨乃令士自粮以省
挽运进屯于沔移剌烈乌满扫等山以逼之因请就
用步卒穿壕筑障起临潢左界北京路以为阻塞言
者多异同诏问方略襄曰今兹之费虽百万贯然功
一成则边防固而戍兵可减半岁省三百万贯且宽
民转输之力实为永利诏可襄亲督视之军民并役
又募饥民以佣即事五旬而毕于是西北西南路亦
治塞如所请无何泰州军与敌接战宗浩督其后杀
获过于诸部相率送款襄纳之自是北陲遂定襄还
临潢减屯兵四万马二万匹上以信符召还遣近臣
迎劳于途既至复抚问于第入献边机十事皆为施
行仍厚赐之复拜左丞相初襄至自军上谕宰臣曰
枢密使襄筑立边堡完固古来立一城一邑尚有赏
赉即欲拜三公三公非赏功官如左丞相亦非赏功
者虽然可特授之遣左司郎中阿勒根阿海降诏褒
谕四年正月进拜司空领左丞相如故襄重厚寡言
务以镇静守法每掾有所禀必问曰诸相云何掾对
某相如是某相如是襄曰从某议其事无有异者识
者谓襄诚得相体时上颇更定制度初置提刑司又
议设清闲职位如宋朝宫观使以待年高致仕之官
襄言年老致仕朝廷养以俸廪思礼至渥老不为退
复有省会之法所以抑贪冒长廉节若拟别设恐涉
于滥又言省事不如省官今提刑官吏多无益于治
徒乱有司事议者以谓斯乃外台不宜罢臣恐混淆
之辞徒烦圣听且宪台所掌者察官吏非违正下民
冤枉亦无提点刑狱举荐之权若已设难以遽更其
采访廉能不宜隶本司宜令监察御史岁终体究仍
不时选官廉访上皆听纳俄乞致仕不许时方旱命
有司祈雨襄及平章政事张万公参政仆散揆等上
表待罪上召翰林学士党怀英草罪己诏仍慰谕襄
等视事泰和元年春承命驰祷于亳州太清宫及后
土方岳以其世封远特改授河间府路算朮海猛安
明年皇子生襄复自请报谢既祀嵩岳还次芝田之
府唐遂以疾薨年六十三讣闻辍朝遣使祭于路葬
礼依太师淄王克宁谥曰武昭命张行简铭其碑襄
明敏才武过人上亲待之厚故所至有功其驻军临
潢也有以伪书遗西京留守徒单镒欲构以罪书闻
上以书还畀襄其明信如此既而果获为伪书者在
政府二十年明练故事简重能断器局尤宽大待掾
吏尽礼用人各得所长为当世名将相大安间配享
章宗庙庭
&#音


  徒单克宁
按金史本传克宁本名习显其先金源县人徙居北
古土之地后徙置猛安于山东遂占籍莱州父况者
官至汾阳军节度使克宁资质浑厚寡言笑善骑射
有勇略通女直契丹字左丞相希尹克宁母舅熙宗
问希尹表戚中谁可侍卫者希尹奏曰习显可用以
为符宝祗候是时悼后干政后弟裴满忽土侮克宁
克宁殴之明日忽土以告悼后后曰习显刚直必汝
之过也已而充护卫转符宝郎迁侍卫亲军马步军
都指挥使改忠顺军节度使克宁娶宗干女嘉祥县
主同母兄蒲甲判大宗正事海陵心忌之出为西京
留守构致其罪诛之因降克宁知滕阳军历宿州防
御使胡里改路节度使曷懒路兵马都总管大定初
诏克宁以本路兵会东京迁左翼都统诏与广宁尹
仆散浑坦同知广宁尹完颜岩雅肇州防御使唐括
乌也从右副元帅完颜谋衍讨契丹窝斡趋济州谋
衍用契丹降吏&#者计策袭贼辎重克宁与纥石烈
志宁为殿与贼遇于长泺谋衍使伏兵于左翼之侧
贼二万余蹑吾后又以骑四百余突出左翼伏兵之
间欲绕出阵后攻我克宁与善射二十余人拒之众
曰贼众我寡不若与伏兵合击或与大军相依可以
万全克宁曰不可若贼出阵后则前后夹击我败矣
大军不可俟也于是奋击贼乃却左翼万户襄与大
军合击之贼遂败追奔十余里二年四月一日也越
九日复追及贼于雾松河左翼军先与贼战克宁以
骑三千追掩十五里贼迫涧不得亟渡杀伤甚众贼
收军返&#大军尚未至克宁令军士下马射贼贼遂
引而南是时窝斡已再北元帅谋衍利虏掠驻师白
泺世宗讶其持久遣问之谋衍曰贼骑壮我骑弱此
少驻所以完养马力也不然非益万骑不可胜克宁
奋然而言曰吾马固不少但帅不得人耳其意常利
掳掠贼至则引避贼去则缓随之故贼常得善牧而
我常拾其蹂践之余此吾马所以弱也今诚能更置
良帅虽不益兵可以有功不然骑虽十倍未见其利
也朝廷知其议召还谋衍以平章政事仆散忠义兼
都元帅师将发贼声言乞降克宁曰贼初困蹙且无
降意所以扬言者是欲缓吾师期也不若攻其未备
贼若挫&#则其降必速如其不降乘其怠而急击之
可一战而定也忠义以为然乃与克宁出中路遂败
贼兵于罗不鲁之地贼奔七渡河负险为栅克宁觇
知贼栅之背其势可上乃潜师夜登俯射之大军自
下攻贼溃皆遁去契丹平克宁除太原尹未阅月宋
吴璘侵陕右元帅左都监徒单合喜乞益兵遣克宁
佩金牌驻军平凉诏合喜曰朕遣克宁参议军事此
其智勇足敌万人不必益军也克宁至下令安辑未
几民皆完聚治兵伐宋右丞相仆散忠义驻南京节
制诸军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经略边事克宁改益
都尹兼山东路兵马都总管行军都统四年元帅府
欲遣左都监璋以兵四千由水路进诏曰可付都统
徒单习显仍益兵二千择良将副之璋可经略山东
于是克宁出军楚泗之间与宋将魏胜相拒于楚州
之十八里口魏胜取弊舟凿其底贯以大木列植水
中别以船载巨石贯以铁&#沉之水底以塞十八里
口及淮渡舟路以步兵四万人屯于淮渡南岸运河
之间克宁使斜卯和尚选善游者没水系大绳植木
上数百人于岸上引绳曳一植木皆拔出之彻去沉
船进至淮口宋兵来拒隔水矢石俱发斜卯和尚以
竹编篱捍矢石复拔去植木沉船师遂入淮与宋兵
夺渡口合战数四猛安长寿先行薄岸水浅先率劲
卒数人涉水登岸败其津口兵五百人余众皆济宋
兵四百余自清河口来镇国上将军蒲察阿里合懑
以步兵百人御之克宁自与扎也银&#可五骑先行
六七里与战银木可先登奋击败之宋大兵整阵来
拒克宁麾兵前战自旦至午宋兵败逾运河为阵余
众数千皆走入营中克宁使以火箭射其营舍尽焚
逾河撤桥与其大军相会隔水射之宋兵不能为阵
猛安钞兀以六十骑击宋骑兵千余不利少却克宁
以猛安赛剌九十骑横击之宋兵大败追至楚州射
杀魏胜遂取楚州及淮阴县是役也赛剌功居多是
时宋屡遣使请和仆散忠义纥石烈志宁约以世为
叔侄国割还海泗唐邓四州宋人尚迁延有请及克
宁取楚州宋人乃大惧一一如约兵罢改大名尹历
河间东平尹召为都点检十一年从丞相志宁北伐
还师十一月皇太子生日世宗置酒东宫赐克宁金
带明年迁枢密副使兼知大兴府事改太子太保枢
密副使如故拜平章政事封密国公克宁女嫁为渖
王永成妃得罪克宁不悦求致仕不许罢为东京留
守明年上将复相克宁改南京留守兼河南统军使
遣使者谕之曰统军使未尝以留守兼之此朕意也
可过京师入见克宁至京师复拜平章政事授世袭
不扎土河猛安兼亲管谋克世宗欲以制书亲授克
宁主者不知上意及克宁已受制上谓克宁曰此制
朕欲亲授与卿误授之于外也又曰朕欲尽徙卿宗
族在山东者居之近地卿族多官田少无以尽给之
乃选其最亲者徙之十九年拜右丞相徙封谭国公
克宁辞曰臣无功不明国家大事更内外重任当自
愧乞归田里以尽余年上曰朕念众人之功无出卿
右者卿慎重得大臣体无复多让克宁出朝上使徒
单怀忠谕之曰凡人醉时醒时处事不同卿今日亲
宾庆会可一饮过今日可勿饮也克宁顿首谢曰陛
下念臣及此臣之福也克宁为相持正守大体至于
簿书期会不屑屑然也世宗尝曰习显在枢密未尝
有过举谓克宁曰宰相之职进贤为上克宁谢曰臣
愚幸得备位宰辅但不能明于知人以此为恨耳二
十一年左丞相守道为尚书令克宁转左丞相徙封
定国公恳求致仕上曰汝立功立事乃登相位朝廷
是赖年虽及未可去也后三日与守道奏事俱跪而
请曰臣等齿发皆衰幸陛下赐以余年上曰上相坐
而论道不惟其官惟其人岂可屡改易之邪顷之克
宁改枢密使而难其代复以守道为左丞相虚尚书
令位者数年其重如此未几以司徒兼枢密使二十
二年诏赐今名二十三年克宁复以年老为请上曰
卿昔在政府勤劳夙夜除卿枢密使亦可以优逸矣
朕念旧臣无几人万一边隅有警选将帅授方略山
川险要兵道军谋舍卿谁可与共者勉为朕留克宁
乃不敢复言二十四年世宗幸上京皇太子守国诏
左丞相守道与克宁俱留中都辅太子上谓克宁曰
朕巡省之后万一有事卿必躬亲之毋忽细微图难
于其易可也二十五年左丞相守道赐宴北部诏克
宁行左丞相事是时世宗自上京还次天平山清暑
皇太子薨于京师诸王妃主入宫吊哭奴婢从入者
多颇喧杂不严克宁遣出之身护宫门严饬殿廷宫
门禁卫如法然后听宗室外戚入临从者有数谓东
宫官属曰主上巡幸未还宫阙太子不幸至于大故
汝等此时能以死报国乎吾亦不敢爱吾生也辞色
俱厉闻者肃然敬惮章宗时为金源郡王哀毁过甚
克宁谏曰哭泣常礼也郡王身居冢嗣岂以常礼而
忘宗社之重乎召太子侍读完颜匡曰尔侍太子日
久亲臣也郡王哀毁过甚尔当固谏谨视郡王勿去
左右世宗在天平山皇太子讣至哀恸者屡矣闻克
宁严饬宫卫谨护皇孙嘉其忠诚而愈重之九月世
宗还京师十一月克宁表请立金源郡王为皇太孙
以系天下之望其略曰今宣孝皇太子陵寝已毕东
宫虚位此社稷安危之事陛下明圣超越前古宁不
察此事贵果断不可缓也缓之则起觊觎之心来谗
佞之言谗佞之言起虽欲无疑得乎兹事深可畏大
可慎而不畏不慎岂惟储位久虚而骨肉之祸自此
始矣愚臣不避危身之罪伏愿亟立嫡孙金源郡王
为皇太孙以释天下之惑塞觊觎之端绝构祸之萌
则宗庙获安臣民蒙福臣备位宰相不敢不尽言惟
陛下裁察逾月有诏起复皇孙金源郡王判大兴尹
封原王世宗诸子中赵王永中最长其母张元征女
元征子汝&#为尚书左丞二十六年世宗出汝&#为
广平尹于是左丞相守道致仕遂以克宁为太尉兼
左丞相原王为右丞相因使克宁辅导之原王为丞
相方四日世宗问之曰汝治事几日矣对曰四日京
尹与省事同乎对曰不同上笑曰京尹浩穰尚书省
总大体所以不同也数日复谓原王曰宫中有四方
地图汝可观之知远近厄塞也世宗与宰相论钱币
上曰中外皆患钱少今京师积钱止五百万贯除屯
兵路分其他郡县钱可运至京师克宁曰郡县钱尽
入京师民间钱益少矣若起运其半其半变折轻赍
庶几钱货流布也上嘉纳之章宗虽封原王为丞相
克宁犹以未正太孙之位屡请于世宗世宗叹曰克
宁社稷之臣也十一月戊午宰相入见于香合既退
原王已出克宁率宰臣屏左右奏立太孙世宗许之
庚申诏立原王右丞相为皇太孙明日徒单公&#尚
息国公主纳币赐六品以上宴于庆和殿上谓诸王
大臣曰太尉忠实明达汉之周勃也称叹再三克宁
请酒上举觞为之釂有诏给太尉假三日明年正月
复求解机务上曰卿遽求去邪岂朕用卿有未尽乎
或因喜怒用刑赏乎其他宰相未有能如卿者宜勉
留以辅朕卿若思念乡土可以一往不必谢政事三
月一日朕之生辰卿不必到从容至暑月还京师相
见四月克宁还朝入见上上问曰卿往乡中百姓皆
安业否克宁曰生业颇安然初起移至彼未能滋殖
耳未几以丞相监修国史上问史事奏曰臣闻古者
人君不观史愿陛下勿观上曰朕岂欲观此深知史
事不详故问之耳初泸沟河决久不能塞加封安平
侯久之水复故道上曰鬼神虽不可窥测即获感应
如此克宁奏曰神之所佑者正也人事乖则弗享矣
报应之来皆由人事上曰卿言是也世宗颇信神仙
浮图之事故克宁及之宋前主殂宋主遣使进遗留
物上怪其礼物薄克宁曰此非常贡责之近于好利
上曰卿言是也乃以其玉器五事玻&#器大小二十
事及茶器刀剑等还之二十八年十一月癸丑上幸
克宁第初上欲以甲第赐克宁克宁固辞乃赐钱因
其旧居宏大之毕工上临幸赐金器锦绣重彩克宁
亦有献上饮欢甚解御衣以衣之诏画克宁像藏内
府十二月乙亥世宗不豫甲申克宁率宰执入问起
居上曰朕疾殆矣谓克宁曰皇太孙年虽弱冠生而
明达卿等竭力辅之又曰尚书省政务权听于皇太
孙克宁奏曰陛下幸上京时宣孝太子守国许除六
品以下官今可权行也上曰五品以下亦何不可乙
酉诏皇太孙摄行政事注授五品以下官诏太孙与
诸王大臣俱宿禁中克宁奏曰皇太孙与诸王宜别
嫌疑正名分宿止同处礼有未安诏太孙居庆和殿
东庑丙戌诏克宁以太尉兼尚书令封延安郡王平
章政事襄为右丞相右丞张汝霖为平章政事戊子
诏克宁襄汝霖宿于内殿二十九年正月癸巳世宗
崩于福安殿是日克宁等宣遗诏立皇太孙为皇帝
是为章宗徙封为东平郡王诏克宁朝朔望朝日设
坐殿上克宁固辞诏近臣勉谕克宁涕泣谢曰怜悯
老臣幸免常朝岂敢当坐礼其后每朝必为克宁设
坐克宁侍立益敬即位诏文凡除名开落官吏并量
材录用张汝霖奏真盗枉法不可恕克宁曰陛下初
即位行非常之典赃吏误沾恩宥其害小国之大信
不可失也章宗深然之无何进拜太傅兼尚书令赐
尚衣玉带乞致仕不许诏译诸葛孔明传赐之诏尚
书省曰太傅年高旬休外四日一居休大事录之细
事不须亲也赐金五百两银五千两钱千万重彩二
百端绢二千匹尚书省奏猛安谋克愿试进士者听
之上曰其应袭猛安谋克者学于太学可乎克宁曰
承平日久今之猛安谋克其材武已不及前辈万一
有警使谁御之习辞艺忘武备于国弗便上曰太傅
言是也章宗初即位颇好辞章而疆埸方有事故克
宁言及之明昌二年克宁属疾章宗往视之克宁顿
首谢曰臣无似尝蒙先帝任使陛下即位属以上相
今臣老病将先犬马填沟壑无以辅明主绥四方陛
下念臣驽怯亲枉车驾临幸死有余罪矣是日即榻
前拜太师封淄王加赐甚厚是岁二月薨遗表其大
概言人君往往重君子而反疏之轻小人而终昵之
愿陛下慎终如始安不忘危而言不及私诏有司护
丧事归葬于莱州谥曰忠烈明昌五年配享世宗庙
庭图像衍庆宫大安元年改配享章宗庙庭

 公辅部名臣列傅五十六
  金三
  梁肃
按金史本传肃字孟容奉圣州人自幼勤学夏夜读
书往往达旦母葛氏常灭烛止之天眷二年擢进士
第调平遥县主簿迁望都绛县令以廉入为尚书省
令史除定海军节度副使改中都警巡使迁山东西
路转运副使营治汴宫肃分护役事摄大名少尹正
隆末境内盗起驱百姓平人陷贼中不能自辨者数
千人皆系大名狱肃到官考验得其情谳出者十八
九大定二年宛平赵植上书曰顷者正隆任用阉寺
少府少监兼上林署令胡守忠因缘巧幸规取民利
前蓟州刺史完颜守道前中都警巡使梁肃勤恪清
廉愿加进擢于是守忠落少监守道自滨州刺史召
为谏议大夫肃中都转运副使改大兴少尹肃上疏
言方今用度不足非但边兵耗费而已吏部以常调
除漕司僚佐皆年老资高者为之类不称职臣谓凡
军功进士诸科门荫人知钱谷利害能使国用饶足
而不伤民者许上书自言就择其可用授以职事每
五年委吏部通校有无水旱屯兵视其增耗而黜陟
之自汉武帝用桑弘羊始立榷酤法民间粟麦岁为
酒所耗者十常二三宜禁天下酒曲自京师及州郡
官务仍旧不得酤贩出城其县镇乡村权行停止不
报三年坐捕蝗不如期贬川州刺史削官一阶解职
上御便殿召左谏议大夫奚吁翰林待制刘仲诲秘
书少监移剌子敬访问古今事少间吁从容请曰梁
肃材可惜解职太重上曰卿言是也乃除河北东路
转运副使是时窝斡乱后兵食不足诏肃措置沿边
兵食移牒肇州北京广宁盐场许民以米易盐兵民
皆得其利四年通检东平大名两路户籍物力称其
平允他使者所至皆以苛刻增益为功百姓诉苦之
朝廷敕诸路以东平大名通检为准于是始定七年
父忧去官起复都水监河决李固诏肃视之还奏决
河水六分旧河水四分今障塞决河复故道为一再
决而南则南京忧再决而北则山东河北皆可忧不
若止于李固南筑堤使两河分流以杀水势便上从
之改大理卿尚辇局本把石抹阿里哥与钉校匠陈
外儿共盗宫中造车银钉叶肃以阿里哥监临当首
坐他寺官以陈外儿为首抵死上曰罪疑惟轻各免
死徒五年除名于时东京久不治上自择肃为同知
东京留守事迁中都都转运使转吏部尚书上疏论
台谏其大旨谓台官自大夫至监察谏官自大夫至
拾遗陛下宜亲择不可委之宰相恐树私恩塞言路
也上嘉纳之复请奴婢不得服罗上曰近巳禁奴婢
服明金矣可渐行之肃举同安主簿高旭除平阳酒
使肃奏曰明君用人必器使之旭儒士优于治民若
使坐列肆榷酒酤非所能也臣愚以为诸道盐铁使
依旧文武参注其酒税使副以右选三差俱最者为
之上曰善改刑部尚书宋主屡请免立受国书之仪
世宗不从及大兴尹璋为十四年正旦使宋主使人
就馆夺其书而重赂之璋还杖一百五十除名以肃
为宋国详问使其书略曰盟书所载止于帝加皇字
免奉表称臣称名再拜量减岁币便用旧仪亲接国
书兹礼一定于今十年今知岁元国信使到彼不依
礼例引见辄令迫取于馆侄国礼体当如是耶往问
其详宜以诚报肃至宋宋主一一如约立接国书肃
还附书谢其略曰侄宋皇帝谨再拜致书于叔大金
应天兴祚钦文广武仁德圣孝皇帝阙下惟十载遵
盟之久无一毫成约之违独顾礼文宜存折衷矧辱
函封之贶尚循躬受之仪既俯迫于舆情尝屡伸于
诚请因岁元之来使遂商确以从权敢劳将命之还
先布鄙悰之恳自余专使肃控请祈肃还至泗州先
遣都管赵王府长史&#满蒲马入奏世宗大喜欲以
肃为执政左丞相良弼曰梁肃可相但使宋还即为
之宋人自此轻我矣上乃止久之为济南尹上疏曰
刑罚世轻世重自汉文除肉刑罪至徒者带镣居役
岁满释之家无兼丁者加杖准徒今取辽季之法徒
一年者杖一百是一罪二刑也刑罚之重于斯为甚
今太平日久当用中典有司犹用重法臣实痛之自
今徒罪之人止居作更不决杖不报未几致仕起复
彰德军节度使召拜参知政事上谓侍臣曰梁肃以
治入异等遂至大任廉吏亦可以劝矣肃奏汉之羽
林皆通孝经今之亲军即汉之羽林也臣乞每百户
赐孝经一部使之教读庶知臣子之道其出职也可
知政事上曰善人之行莫大于孝亦由教而后能诏
与护卫俱赐焉复上奏曰方今斗米三百人已困饿
以钱难得故也计天下岁入二千万贯以上一岁之
用余千万院务坊场及百姓合纳钱者通减数百万
院务坊场可折纳谷帛折支官兵俸给使钱布散民
间稍稍易得上曰悬欠院务许折纳可也肃上疏论
生财舒用八事一曰罢随司通事二曰罢酒税司杓
栏人三曰天水郡王本族已无在者其余皆远族可
罢养济四曰裁减随司契丹吏员五曰罢榷醋以利
与民六曰量减盐价使私盐不行民不犯法七曰随
路酒税许折纳诸物八曰今岁大稔乞广籴粟麦使
钱货流出上曰赵氏养济一事乃国家美政不可罢
其七事宰相详议以闻上又曰朕在位二十余年鉴
海陵之失屡有改作亦不免有谬戾者卿等悉心奏
之肃论正员官被差权摄官有公罪及正员还任皆
准去官勿论往往其人苟且不事其事乞于县令中
留十人备差无差正员官上曰自今权摄有公罪正
员虽还而本职未替者勿以去官论之肃曰诚如圣
旨肃与宰相奏事既罢肃跪而言曰四时畋猎虽古
礼圣人亦以为戒陛下春秋高属时严寒驰骋于山
林之间法宫燕处亦足怡神愿为宗社自重天下之
福也上曰朕诸子方壮使之习武故时一往尔同知
震武军节度使邓秉钧陈言四事其一言外多阙官
及循资拟注不得人上以问宰相张汝弼曰循资格
行已久仍旧便肃曰不然如亡辽固不足道其用人
之法有仕及四十年无败事即与节度使岂必循资
哉上曰仕四十年已衰老察其政迹善者升之后政
再察之善又升之如此可以得人亦无旷事肃曰诚
如圣训肃论盗贼不息请无禁兵器上曰所在有兵
器其利害何如肃曰他路则已中都一路上农夫听
置之似乎无害上曰朕将思之凡使宋者宋人致礼
物大使金二百两银二千两副使半之币帛杂物称
是及推排物力肃自以身为执政昔尝使宋所得礼
物多当为庶民率先乃自增物力六千余贯论者多
之二十三年肃请老上谓宰臣曰梁肃知无不言正
人也卿等知而不言朕实鄙之虽然肃老矣宜从其
请遂再致仕诏以其子汝翼为合门祗候二十八年
薨谥正宪
  马惠迪
按金史本传惠迪字吉甫漷阴人也擢天德三年进
士第再调昌邑令察廉第一补尚书省令史大定中
出为西京留守判官以治最擢同知崇义军节度事
累迁左司郎中先是邓俨居是职世宗爱其明敏惠
迪一日奏事退上谓宰臣曰人之聪明多失于浮衒
若惠迪聪明而朴实甚可喜也朕尝与论事五品以
下朝官少有如者未几超授御史中丞拜参知政事
时乌底改叛亡世宗已遣人讨之又欲益以甲士毁
其船&#惠迪奏曰得其人不可用有其地不可居恐
不足劳圣虑上曰朕固知之所以毁其船&#正欲不
使再窥边境耳寻以忧去起为昭义军节度使明昌
元年为南京留守致仕卒
  蒲察通
按金史本传通本名蒲鲁浑中都路胡上爱割蛮猛
安人也熙宗选护卫见通名以笔识之通以父老恳
乞就养众讶之曰得充侍卫终身荣贵今乃辞过人
远矣朝廷义而从之后因会葬宋王宗望于房山以
门阀加昭信校尉授顿舍改御院通进海陵伐宋隆
州诸军尤精锐付通总之兵压淮令通率骑二百先
济觇敌及弇中敌兵跃出通按兵直前傍有舞槊来
刺者回身射之应弦而毙诸军并击败之海陵召见
喜形于色曰兵事定汝勿忧爵赏至扬州通营别屯
是夜海陵遇弒有来告者通欲执而杀之续闻其实
哀闷仆地众掖而起径入营门哭之军还入见世宗
顾谓近臣曰朕素知是人幼尝从游性温厚有识虑
又精骑射授尚厩局副使又谕近臣曰常令见朕欲
问以事而考其言朕将用之窝斡反命通佩金符诣
军前督战贼破以功授世袭谋克奚人乱承诏继往
&#军迁本局使以母丧免起为殿前右卫将军兼领
闲厩寻命其子蒲速烈尚卫国公主出为肇州防御
使赐以金仍谕以补外之意因戒敕之语在世宗纪
中寻擢蒲与路节度使移镇归德军迁西南路招讨
入知大兴府事除殿前都点检初大理卿阙世宗欲
令通为之问宰臣对曰通点检器也上曰点检繁冗
无由显其能通明敏才干正掌法之官又曰通之机
识宗尹不及也大定十七年拜尚书右丞转左丞诏
议推排猛安谋克事大臣皆以为止验见在产业定
贫富依旧科差为便通言必须通括各谋克人户物
力多寡则贫富自分贫富分则版籍定如有缓急验
籍科差富者不得隐贫者不重困与一例科差者大
不侔矣上是通言谓宰臣曰议事当如通之尽心也
阅三岁进平章政事封任国公世宗将幸上京以通
朝廷旧臣命为上京留守先往镇抚之二十五年除
知&#定府事世宗曰朕复欲相卿惜卿老矣故以此
授卿仍赐钱千贯未几改知平阳府事移凤翔致仕
明昌四年上谕宰臣曰通先朝旧臣年虽高而未衰
因命知广宁府事累表请老复以开府仪同三司致
仕承安三年薨谕旨于其弟曰旧制致仕宰相无祭
葬礼通旧臣懿戚故特命敕祭及葬初通在政府举
太子率府完颜守贞监察御史裔俱可大用其后皆
为名臣世多其知人云
  粘割斡特剌
按金史本传斡特剌盖州别里卖猛安奚屈谋克人
也贞元初以习女直字试补户部令史转尚书省令
史大定七年选授吏部主事历右补阙修起居注九
年河南路统军使宗叙以宋人欲启兵衅上言求入
见世宗遣斡特剌就问之仍究其实至汴问宗叙及
召凡尝言边事者诘之皆无状还报世宗喜曰朕固
知妄也授左司员外郎十年以夏国发兵筑祁安城
及袭杀乔家族首领结什角又谍者言夏与宋人通
谋犯边诏大理卿李昌图与斡特剌往按其事夏人
报言结什角以兵犯夏境故杀之祁安城本上国所
赐旧积石地发兵修筑以备他盗耳又察知宋夏无
交通状及乔家族民户愿令结什角侄赵师古为首
领具以闻世宗甚悦转右将军赐衣马车牛弓矢铠
仗十二年为夏国生日使还授左司郎中迁右副都
点检久之出为河南路统军都监赐金带及具装马
十七年授昌武军节度使兼领前职明年入为刑部
尚书拜参知政事世宗尝谕平章政事唐括安礼曰
朕思为治之道考择人材最为难事其余常务各有
程式非此比也如斡特剌所举者颇称朕意时右三
部检法蒙括蛮都告斡特剌与招讨哲典朋党乞付
刑部诘问世宗曰若哲典免死则可谓朋党今已伏
诛乃诬谤耳又谓宰臣曰朕素知此人极有识虑貌
虽柔而心甚刚直所行不率易也二十二年委提控
代州阜通监召见谕之曰朕自任卿以来悉卿材干
故擢为执政卿亦体朕待遇之意能勉尽所职凡谋
议奏对多副朕心莫倚上有宰相而自嫌外盖旧人
年老新人未苦经练是以委责于卿但有所见悉心
以言勿持嫌以为不知也二十三年进尚书右丞兼
枢密副使表乞解一职诏许解枢密世宗以猛安谋
克抛留土田责宰臣曰此事皆卿辈所当陈举乃俟
朕言而后行盖卿辈以为细务非天子所亲朕尝思
之狱讼簿书有斡特剌在余事卿辈略不介意朕亦
安能置而不问邪俄坐事削一阶令视事如故二十
六年转尚书左丞世宗谓曰朕昨与宰臣议可授执
政者卿不在焉今阿鲁罕年老斡鲁也多病吾欲用
宗浩何如斡特剌奏曰彼二人者恐不得力独宗浩
干能可任遂用宗浩又谓曰朕于天下事无不用心
一如草创时斡特剌曰自古人君始勤终怠者多矣
有始有终惟圣人能之上曰唐太宗至明之主也然
魏征谏以十事谓其不能有终是则有终始者实为
难矣二十八年为上京留守赐通犀带及射往马一
明昌二年致仕承安初有事北方朝廷欲得旧臣任
之乃起为东京留守遣监察御史完颜纲谕旨曰知
汝精神尚健故复用也明年改上京留守又谕之曰
上京祖先基业之地卿驰驿之任到彼便宜行事边
事稍息即召卿还二年九月还朝拜平章政事封芮
国公在位数月薨年六十九讣闻上伤悼久之遣官
致祭赙赠银千二百五十两重币四十五端绢四百
五十匹钱二千贯谥曰成肃斡特剌性温厚酝藉尝
为丞相纥石烈良弼所荐后世宗谓宰臣曰良弼善
知人如斡特剌辈其才真可用也在相位十余年甚
见宠遇唯奏定五品官子与外路司吏同试部令史
及令随朝吏员得试国史院书写世宗以为非云
  程辉
按金史本传辉字日新蔚州灵仙人也皇统二年擢
进士第由尚书省令史升左司都事久之为南京路
转运使以宫殿火降授磁州刺史有吴僧者杀州人
张善友而取其妻辉督捕之命张母以长锥刺僧与
其妻无完肤以死改陕西东路转运使再迁户部尚
书大定二十三年拜参知政事世宗谕之曰卿年虽
老犹可宣力事有当言毋或隐默卿其勉之一日辉
侍朝世宗曰人尝谓卿言语荒唐今遇事辄言过于
王蔚顾谓宰臣曰卿等以为何如皆曰辉议政可否
略无隐情辉对曰臣年老耳聩第患听闻不审或失
奏对苟有所闻敢不尽心旧庙祭用牛世宗晚年欲
以他牲易之辉奏曰凡祭用牛者以牲之最重故号
太牢语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古礼不可废也二十四年世宗幸上京尚书省奏来
岁正旦外国朝贺事世宗曰上京地远天寒朕甚悯
人使劳苦欲即南京受宋书何如辉对曰外国使来
必面见天子今半途受书异时宋人托事效之何以
为辞世宗曰朕以诚实彼若相诈朕自有处置耳辉
以为不可于是议权免一年会有司市面不时酬直
世宗怒监察不举劾杖责之以问辉辉对曰监察君
之耳目所犯罪轻不赎而杖亦一时之怒也世宗曰
职事不举是故犯也杖之何不可辉对曰往者不可
谏来者犹可追二十六年以老致仕次年复起知河
南府事辉辞以衰老不任召入香合谕之曰卿年老
而精力尚强虽久历外未尝得嘉郡河南地胜事简
故以处卿卿可优游颐养辉曰臣犹老马也刍豆待
养岂可责以筋力向者南京宫殿火非圣恩宽贷臣
死久矣今河之径河南境上下千余里河防之责视
彼尤重此臣所以忧不任也于是特诏不预河事章
宗立时辉年七十六复乞致仕诏许之仍给参知政
事半俸承安元年卒谥曰忠辉性倜傥敢言喜杂
学尤好论医从河间刘守真说率用凉药神童常添
寿者方数岁辉召之因书医非细事四字添寿涂细
字改书作相辉颇惭人亦以此为中其病云
  完颜守贞
按金史本传守贞本名左黡贞元二年袭祖谷神谋
克大定改元收充符宝祗候授通进除彰德军节度
副使迁北京留守移上京坐安置契丹户民部内娶
妻杖一百除名二十五年起为西京警巡使世宗爱
其刚直授中都左警巡使迁大兴府治中进同知改
同知西京留守事御史台奏守贞治有善状世宗因
谓侍臣曰守贞勋臣子又有材能全胜其兄守道它
日可用也章宗即位召为刑部尚书兼右谏议大夫
守贞与修起居注张暐奏言唐中书门下入合谏官
随之欲其预闻政事有所开说又起居郎起居舍人
每皇帝视朝左右对立有命则临阶俯听退而书之
以为起居注缘侍从官每遇视朝正合侍立自来左
司上殿谏官修起居注不避或侍从官除授及议便
遣始令避之比来一例令臣等回避及香合奏陈言
文字亦不令臣等侍立则凡有圣训及所议政事臣
等无缘得知何所记录何所开说似非本设官之义
若漏泄政事自有不密罪上从之寻为贺宋生日使
还拜参知政事时上新即政颇锐意于治尝问汉宣
帝综核名实之道其施行之实果如何守贞诵枢机
周密品式详备以对上曰行之果何始守贞曰在陛
下厉精无倦耳久之进尚书左丞授上京世袭谋克
明昌三年夏旱天子下诏罪己守贞惶恐表乞解职
诏曰天啬时雨荐岁为灾所以警惧不逮方与二三
辅弼图回遗阙宜思有以助朕修政上答天戎消沴
召和以康百姓卿达机务朕所亲倚而引咎求去其
如思助何守贞恳辞乃出知东平府事命参知政事
夹谷衡谕之曰卿勋臣之裔早登膴仕才用声绩朕
所素知故嗣位之初擢任政府于今数载毗赞实多
既久任繁剧宜均适逸安矧内外之职亦当更治今
特授卿是命东平素号雄藩兼比年饥歉正赖经画
卿其为朕往绥抚之仍赐金币厩马以宠其行它日
上问宰臣守贞治东平如何对曰亦不劳力上曰以
彼之才治一路诚有余矣右丞刘玮曰方今人材无
出守贞者淹留于外诚可惜也上默然寻改西京留
守监察御史蒲剌都劾奏守贞前宴赐北部有取受
事不报右拾遗路铎上章辩之四年召拜平章政事
封萧国公上御后合召守贞曰朕以卿乃太师所举
故特加委用然比者行事多太过门下人少慎择复
与丞相不协以是令卿补外载念我昭祖太祖开创
以来乃祖佐命积有勋劳兹故召用卿其勉尽乃心
与丞相议事宜相和谐率循旧章无轻改革因赐玉
带并以蒲剌都所弹事与之曰朕度卿必不尔故以
示卿旧制监察御史凡八员汉人四员皆进士而女
直四员则文资右职参注守贞曰监察乃清要之职
流品自异俱宜一体纯用进士一日奏事次上问司
吏移转事守贞曰今吏权重而积弊深移转为便上
尝叹文士卒无如党怀英者守贞奏进士中若赵沨
王庭筠甚有时誉上曰出伦者难得尔守贞曰间世
之才自古所难然国家培养久则人材将自出矣守
贞因言国家选举之法惟女直汉人进士得人居多
此举更宜增取其诸司局承应人旧无出身大定后
才许叙使经童之科古不常设唐以诸道表荐或取
五人至十人近代以为无补罢之本朝皇统间取及
五十人因为常选天德间寻以停罢陛下即位复立
是科朝廷宽大放及百数诚恐积久不胜铨拟宜稍
裁减以清流品又言节用省费之道并嘉纳焉先是
郑王允蹈等伏诛上以其家产均给诸王户部郎中
李敬义言恐因之生事上又以董寿为宫籍监都管
勾并下尚书省议守贞奏陛下欲以允蹈等家产分
赐懿亲恩命已出恐不可改今已减诸王弓矢府尉
司其出入臣以为赐之无害如董寿罪人也特恩释
之已为幸矣不宜更加爵赏上是守贞所言自明昌
初北边屡有警或请出兵击之上曰今方南议塞河
而复用兵于北可乎守贞曰彼屡突轶吾圉今一惩
之后当不复来明年可以见矣上因论守御之法守
贞曰惟有皇统以前故事舍此无法尔守贞读书通
法律明习国朝故事时金有国七十年礼乐刑政因
辽宋旧制杂乱无贯章宗即位乃更定修正为一代
法其仪式条约多守贞裁订故明昌之治号称清明
又喜推毂善类接援后进朝廷正人多出入门下先
是上以疑忌诛郑王允蹈后张汝弼妻高陀韩狱起
意又若在镐王允中时右谏议大夫贾守谦上疏陈
时事思有以宽解上意右拾遗路铎继之言尤切直
帝不悦守贞持其事狱久不决帝疑有党乃出守贞
知济南府事仍命即辞前举守贞者董师中路铎等
皆补外上语宰臣曰守贞固有才力至其读书方之
真儒则未也然太邀权誉以彼之才而能平心守正
朝廷岂可少离今兹令出盖思之熟矣俄以在政府
日尝与近侍窃语宫掖事而妄称奏下上命有司鞫
问守贞款伏夺官一阶解职遣中使持诏责谕之曰
挟奸罔上古人常刑结援养交臣之大戒孰谓予相
乃蹈厥辜尔本出勋门寖登膴仕朕初嗣位亟欲用
卿未阅岁时升为宰辅每期纳诲共致太平盖求所
长不考其素拔擢不为不峻任用不为不专曾报效
之弗思辄私权之自树交通近侍密问起居窥测上
心预图趋向繇患失之心重故欺君之罪彰指所无
之事而妄以肆诬实未始有言而谓之尝谏义岂知
于归美意专在于要君其饰诈之若然岂为臣之当
尔复观弹奏益见私情求亲识之援而列布宫中纵
罪废之余而出入门下而又凡有官使敛为己恩谓
皆涉于回邪不宜任之中外质之清议固所不容揆
之乃心乌得无愧姑从轻典庸示薄惩仍以守贞不
公事宣谕百官于尚书省承安元年降授河中防御
使五年改部罗火扎石合节度使过阙上赐手诏责
谕之令赴职久之迁知都府事时南鄙用兵上以山
东重地须大臣安抚乃移知济南府卒上闻而悼之
敕有司致祭赙赠礼物依故平章政事蒲察通例谥
曰肃守贞刚直明亮凡朝廷论议及上有所问皆傅
经以对上尝与泛论人材守贞乃迹其心术行事臧
否无少隐故为胥持国辈所忌竟以直罢后赵秉文
由外官入翰林遽上书言愿陛下进君子退小人上
问君子小人谓谁秉文对君子故相完颜守贞小人
今参知政事胥持国其为天下推重如此
  徒单镒
按金史本传镒本名按出上京路整速速保子猛安人
父乌辇北京副留守镒颖悟绝伦甫七岁习女直字
大定四年诏以女直字译书籍五年翰林侍讲学士
徒单子温进所译贞观政要白氏策林等书六年复
进史记西汉书诏颁行之选诸路学生三十余人令
编修官温迪罕缔达教以古书习作诗策镒在选中
最精诣遂通契丹大小字及汉字该习经史久之枢
密使完颜思敬请教女直人举进士下尚书省议奏
曰初立女直进士科且免乡府两试其礼部试廷试
止对策一道限字五百以上在都设国子学诸路设
府学并以新进士充教授士民子弟愿学者听岁久
学者当自众即同汉人进士三年一试从之九年八
月诏策女直进士问以求贤为治之道侍御史完颜
蒲涅太常博士李晏应奉翰林文字阿不罕德甫移
剌杰中都路都转运副使奚赜考试镒等二十七人
及第镒授两官余授一官上三人为中都路教授四
名以下除各路教授十五年诏译诸经著作佐郎温
迪罕缔达编修官宗璧尚书省译史阿鲁吏部令史
杨克忠译解翰林修撰移剌杰应奉翰林文字移剌
履讲究其义镒自中都路教授选为国子助教左丞
相纥石烈良弼尝到学中与镒谈论深加礼敬丁母
忧起复国史院编修官世宗尝问太尉完颜守道曰
徒单镒何如人也守道对曰有材力可任政事上曰
然当以剧任处之又曰镒容止温雅其心平易久之
兼修起居注累迁翰林待制兼右司员外郎献汉光
武中兴赋世宗大悦曰不设此科安得此人章宗即
位迁左谏议大夫兼吏部侍郎明昌元年为御史中
丞无何拜参知政事兼修国史镒言人生有欲不限
以制则侈心无极今承平日久当慎行此道以为经
久之治章宗锐意于治平镒上书其略曰臣窃观唐
虞之书其臣之进言于君曰戒哉懋哉曰吁曰都既
陈其戒复导其美君之为治也必曰稽于众舍己从
人既能听之又能行之又从而兴起之君臣上下之
间相与如此陛下继兴隆之运抚太平之基诚宜稽
古崇德留意于此无因物以好恶喜怒无以好恶喜
怒轻忽小善不恤人言夫上下之情有通塞天地之
运有否泰唐陆贽尝陈隔塞之九弊上有其六下有
其三陛下能慎其六为臣子者敢不慎其三哉上下
之情既通则大纲举而群目张矣进尚书右丞修史
如故三年罢为横海军节度使改定武军节度使知
平阳府事先是郑王永蹈判定武军镐王永中判平
阳府相继得罪连引者众上疑其有党或命节度定
武继又知平阳焉改西京留守承安三年改上京留
守五年上问宰臣徒单镒与宗浩孰优平章政事张
万公对曰皆才能之士镒似优者镒有执守宗浩多
数耳上曰何谓多数万公曰宗浩微似趋合上曰卿
言是也顷之镒拜平章政事封济国公淑妃李氏擅
宠兄弟恣横朝臣往往出入其门是时烈风昏曀连
日诏问变异之由镒上疏略曰仁义礼智信谓之五
常父义母慈兄友弟敬子孝谓之五德今五常不立
五德不兴缙绅学古之士弃礼义忘廉耻细民违道
畔义迷不知返背毁天常骨肉相残动伤和气此非
一朝一夕之故也今宜正薄俗顺人心父父子子夫
夫妇妇各得其道然后和气普洽福禄荐臻矣因论
为政之术其急有二一曰正臣下之心窃见群下不
明礼义趋利者众何以责小民之从化哉其用人也
德器为上才美为下兼之者待以不次才下行美者
次之虽有才能行义无取者抑而下之则臣下之趋
向正矣其二曰导学者之志教化之行兴于学校今
学者失其本真经史雅奥委而不习藻饰虚词钓取
禄利乞令取士兼问经史故实使学者皆守经学不
惑于近习之靡则善矣又曰凡天下之事丛来者非
一端形似者非一体法制不能尽隐于近似乃生异
论孔子曰义者天下之断也记曰义为断之节伏望
陛下临制万机事有异议少凝圣虑寻绎其端则裁
断有定而疑可辨矣镒言皆切时弊上虽纳其说而
不能行上问汉高帝光武优劣平章政事张万公对
曰高祖优甚镒曰光武再造汉业在位三十年无沈
湎冒色之事高祖惑戚姬卒至于乱由是言之光武
优上默然镒盖以元妃李氏隆宠过盛故微谏云泰
和四年罢知咸平府五年改南京留守六年徙知河
中府兼陕西安抚使仆散揆行省河南陕西元帅府
虽受揆节制实颛方面上思用谋臣制之由是升宣
抚使一品镒改知京兆府事充宣抚使陕西元帅府
并受节制诏曰将帅虽武悍久历行阵而宋人狡狯
亦资算胜卿之智略朕所深悉且股肱旧臣故有此
寄宜以长策御敌厉兵抚民称朕意焉镒言初置急
递铺本为转送文牒今一切乘驿非便上深然之始
置提控急递铺官自中都至真定平阳置者达于京
兆京兆至凤翔置者达于临洮自真定至彰德置者
达于南京自南京分至归德置者达于泗州寿州分
至许州置者达于邓州自中都至沧州置者达于益
都府自此邮达无复滞焉七年吴曦死宋安丙分兵
出秦陇间十月诏镒出兵金房以分掣宋人梁益汉
沔兵势镒遣行军都统斡勒叶禄瓦副统把回海完
颜掴剌以步骑五千出商州十一月叶禄瓦拔鹘岭
关掴剌别将攻破燕子关新道口回海取小湖关敖
仓至营口镇破宋兵千余人追至上津县斩首八百
余级遂取上津县叶禄瓦破宋兵二千于平溪将趋
金州宋王楠以书乞和诏镒召叶禄瓦军退守鹘岭
关八年正月宋安丙遣景统领由梅子溪新道口朱
砂谷袭鹘岭关回海掴刺击走之斩景统领于阵是
岁罢兵镒迁特进赐赉有差改知真定府事大安初
加仪同三司封濮国公改东京留守过关入见卫绍
王谓镒曰卿两朝旧德欲用卿为相太尉匡卿之门
人朕不可屈卿下之迁开府仪同三司佩金符辽
东安抚副使三年改上京留守平章政事独吉思忠
败绩于会河堡中都戒严镒曰事急矣乃选兵二万
遣同知乌古孙兀屯将之入卫中都朝廷嘉之征拜
尚书右丞相监修国史镒言自用兵以来彼聚而行
我散而守以聚攻散其败必然不若入保大城并力
备御昌桓抚三州素号富贵人皆勇健可以内徙益
我兵势人畜货财不至亡失平章政事移刺参知政
事梁曰如此是自蹙境土也卫绍王以责镒镒复
奏曰辽东国家根本距中都数千里万一受兵州府
顾望必须报可误事多矣可遣大臣行省以镇之卫
绍王不悦曰无故置行省徒摇人心耳其后失昌桓
抚三州卫绍王乃大悔曰从丞相之言当不至此顷
之东京不守卫绍王自讼曰我见丞相耻哉朮虎高
琪驻兵缙山甚得人心士乐为用至宁元年尚书左
丞完颜纲将行省于缙山镒谓纲曰行省不必自往
不若益兵为便纲不听且行镒遣人止之曰高琪之
功即行省之功也亦不听纲至缙山遂败绩焉顷之
镒坠马伤足在告闻胡沙虎难作命驾将入省或告
之曰省府相幕皆以军士守之不可入矣少顷兵士
索人于闾巷镒乃还第胡沙虎意不可测方犹豫不
能自定乃诣镒问疾从人望也镒从容谓之曰翼王
章宗之兄显宗长子众望所属元帅决策立之万世
之功也胡沙虎默然而去乃迎宣宗于彰德胡沙虎
既杀徒单南平欲执其弟知真定府事铭镒说之曰
车驾道出真定镐王家在威州河北人心易摇徒单
铭有变朝廷危矣不如与之金牌奉迎车驾铭必感
元帅之恩胡沙虎从之至宁贞佑之际转败为功惟
镒是赖焉宣宗即位进拜左丞相封广平郡王授中
都路迭鲁都世袭猛安蒲鲁吉必剌谋克镒尚有足
疾诏侍朝无拜明年镒建议和亲言事者请罢按察
司镒曰今郡县多残毁正须按察司抚集不可罢遂
止宣宗将幸南京镒曰銮辂一动北路皆不守矣今
已讲和聚兵积粟固守京师策之上也南京四面受
兵辽东根本之地依山负海其险足恃备御一面以
为后图策之次也不从是岁薨诏赙赠从优厚镒明
敏方正学问该贯一时名士皆出其门多至卿相尝
叹文士委顿虽巧拙不同要以仁义道德为本乃着
学之急道之要二篇太学诸生刻之于石有弘道集
六卷
  夹谷衡
按金史本传衡本名阿里不山东西路三土猛安益
打把谋克人也大定十三年刱设女直进士举衡中
第四人补东平府教授调范阳簿选充国史院编修
官改应奉翰林文字世宗尝谓宰臣曰女直进士中
才杰之士盖亦难得如徒单镒夹谷衡尼厖古鉴皆
有用材也迁修起居注章宗立为侍御史转右司员
外郎敷奏称旨升左司郎中明昌二年擢御史中丞
未几拜参知政事三年八月以病表乞致仕诏抚慰
不许衡久在告承诏始出上见其羸瘠复赐告一月
四年诏赐今名谕之曰朕选大臣俾参机务必资谋
画协赞治平其或得失晦而未形利害胶而未决正
须识见纯直方能去取合公比来议事之臣鲜有一
定之论盖以内无所守故临事而惑致有中失朕将
何赖卿忠实公方审其是则执而不回见其非则去
而能果度其事势有若权衡汝之所长衡实似之可
赐名衡古者命名将以责实汝先有实可谓称名行
之克终乃副朕意参知政事胥持国言区种法衡曰
若苟有利古已行之且用功多而所种少复恐荒废
土田徒劳民无益也进尚书右丞旧制久历随朝职
任者得奉使江表衡未使而拜执政特赐钱六千贯
六年迁尚书左丞寻出行省于抚州洎还入朝闻父
忧去上亟召回起复本职承安二年出为上京留守
寻改枢密副使行院规画边事三年以修完封界赐
诏褒谕四年正月就拜平章政事封英国公薨年五
十一上闻之恻然为辍朝命官致祭赙赠有加遣使
敕葬谥曰贞献
  张万公
按金史本传万公字良辅东平东阿人也幼聪悟喜
读书父弥学梦至一室榜曰张万相公读书堂已而
万公生因以名焉登正隆二年进士第调新郑簿以
忧去服阕除费县簿大定四年为东京辰渌盐副使
课增迁长山令时土寇未平一旦至城下者几万人
万公登陴谕以乡里亲旧意众感悟相率而去邑人
赖之为立生祠久之补尚书省令史擢河北西路转
运司都勾判官改大理评事就升司直四迁侍御史
尚书右司员外郎丞相徒单克宁尝谓曰后代我者
必汝也俄授郎中敷奏明敏世宗嘉之谓侍臣曰张
万公纯直人也寻迁刑部侍郎章宗即位初置九路
提刑司选为南京路提刑使以治最迁御史中丞会
北边屡有警上命枢密使夹谷清臣发兵击之万公
言劳民非便诏百官议于尚书省遂罢兵寻为彰国
军节度使明昌二年知大兴府事拜参知政事逾年
以母老乞就养诏不许赐告省亲还上问山东河北
粟贵贱今春苗稼万公具以实对上谓宰臣曰随处
虽得雨尚未沾足奈何万公进曰自陛下即位以来
兴利除害凡益国便民之事圣心孜孜无不举行至
于旱灾皆由臣等若依汉典故皆当免官上曰卿等
何罪殆朕所行有不逮者对曰天道虽远实与人事
相通唯圣人言行可以动天地昔成汤引六事自责
周宣遇灾而惧侧身修行莫不修饰人事方今宜祟
节俭不急之务无名之费可俱罢去上曰灾异不可
专言天道盖必先尽人事耳故孟子谓王无罪岁左
丞完颜守贞曰陛下引咎自责社稷之福也上由是
以万公所言下诏罪己进士李邦乂者上封事因论
世俗侈靡讥涉先朝有司议言者罪上谓宰臣曰昔
唐张元素以桀纣比文皇今若方我为桀纣亦不之
罪至于世宗功德岂容讥毁顾问万公曰卿谓何如
万公曰讥斥先朝固当治罪然旧无此法今宜定立
使人知之乃命免邦乂罪惟殿三举其奏对详敏多
类此四年复申前请授知东平府事谕之曰卿在政
府非不称职以卿母老乞侍养特畀卿郡以遂孝养
朕心所属不汝忘也万公谢且捧书言曰臣狂妄有
一言欲今日以闻会受除未及耳夫内外之职忧责
如一畎亩之臣犹不忘君刍荛之言明主所择伏望
圣聪省察上嘉纳之六年改知河中府时军兴调发
丛剧悉为宽假使民力易办人为绘像于熏风楼又
建去思堂移镇济南以母忧去职卒哭诏起复拜平
章政事躐迁资善大夫封寿国公时李淑妃有宠用
事帝意惑之欲立为后大臣多不可御史姬端修上
书论之帝怒御史大夫张暐削一官侍御史路铎削
两官端修杖七十以赎论淑妃竟进封元妃又大兵
虽罢而边事方殷连岁旱暵灾异数见又多变更制
度民以为弗便而又改之纷纷无定万公素沉厚深
谨务安静少事以为治与同列议多不合然颇嫌畏
不敢犯颜强谏须帝有问然后审画利害而质言之
帝虽从而弗行也万公于是两上表以衰病&#闲诏
谕曰近卿言数事朕未尝行乃朕之过卿年未老而
遽告病今特赐告两月复起视事初明昌间有司建
议自西南西北路沿临潢达泰州开筑壕堑以备大
兵役者三万人连年未就御史台言所开旋为风沙
所平无益于御侮而徒劳民上因旱灾问万公所由
致万公对以劳民之久恐伤和气宜从御史台所言
罢之为便后丞相襄师还卒为开筑民甚苦之主兵
者又言比岁征伐军多败&#盖屯田地寡无以养赡
至有不免饥寒者故无斗志愿括民田之冒税者分
给之则战士气自倍矣朝臣议已定万公独上书言
其不可者五大略以为军旅之后疮痍未复百姓拊
摩之不暇何可重扰一也通检未久田有定籍括之
必不能尽适足以增猾吏之弊长告讦之风二也浮
费侈用不可胜计推之以养军可敛不及民而无待
于夺民之田三也兵士失于选择强弱不别而使同
田共食振厉者无以尽其力疲劣者得以容其奸四
也夺民而与军得军心而失天下心其祸有不可胜
言者五也必不得已乞以冒地之已括者召民莳之
以所入赡军则军有坐获之利而民无被夺之怨矣
皆不报一日奏事上谓万公曰卿昨言天久阴晦亦
由人君用人邪正不分君子当在内小人当在外甚
有理也然孰谓小人万公奏张炜田栎张嘉贞等虽
有才干无德可称上即命三人补外泰和元年连章
请老不许迁荣禄大夫赐其子进士及第明年章再
上有旨得非卿有所言朕有不从者乎或同列情见
不一而多违卿意耶不然何求去如是之数也万公
谢无他第以病言三年正月章再上不允加银青光
禄大夫三月历举朝臣有名者以自代求去甚力上
知其不能留谕曰朕初即位擢卿执政继迁相位以
卿先朝旧人练习典故朕甚重之且年虽高而精力
未衰故以机务相劳为卿屡求退去故勉从之甚非
朕意也加金紫光禄大夫致仕六年南鄙用兵上以
山东重地须大臣镇抚之先任完颜守贞卒于是特
起万公知济南府山东路安抚使山东连岁旱蝗沂
密莱莒潍五州尤甚万公虑民饥盗起当预备赈济
时兵兴国用不给万公乃上言乞将僧道度牒师德
号观院名额并盐引付山东行部于五州给卖纳粟
易换又言督责有司禁戢盗贼之方上皆从之宋人
请和复乞致仕许之加崇进仍给平章政事俸之半
泰和七年薨命依宰臣故事烧饭赙葬赠仪同三司
谥曰文贞万公淳厚刚正门无杂宾典章文物多所
裁正上尝与司空襄言秋山之乐意将有事于春搜
也顾视万公万公曰动何如静上改容而止辅政八
年其所荐引多廉让之士焉大安元年配享章宗庙

  马琪
按金史本传琪字德玉大兴宝坻人正隆五年擢进
士第调清源主簿三迁永清令永清畿县号难治前
令要介有能声琪继以治闻补尚书省令史以永清
治最授同知定武军节度使事兴中府治中召为户
部员外郎改侍御史世宗谓宰臣曰比者马琪主奏
高德温狱其于富户寄钱事皆略不奏朕以琪明法
律而正直所为乃尔称职之才何其难也古人虽云
罪疑惟轻非为全尚宽纵也寻转左司员外郎扈从
东巡迁右司郎中移左司时择使宋国者世宗欲命
琪宰臣言其资浅诏特遣之还授吏部侍郎改户部
章宗即位除中都路都转运使时户部阙官上命宰
臣选可任者或举同知大兴府事乌古孙仲和上曰
仲和虽有智力恐不能主钱谷理财安得如刘晏者
官用足而民不困唐以来一人而已或举琪上然之
曰琪不肯欺官亦不肯害民是可用也遂擢为户部
尚书久之削官一阶初琪病告近侍传旨不具服曳
履而出有司议当徒二年减外犹追官解任大理少
卿阎公贞以为琪本荒遽失措与非病告有违不同
宜减徒二年三等论之上从公贞议任职如故明昌
四年拜参知政事诏谕之曰户部遽难得人顾无以
代卿者故用卿晚耳一日上谓琪曰卿在省久矣比
来事少于往时何也琪曰昔宰职多有异同今情见
不同者甚少上曰往多情见为是耶今无者为是耶
琪曰事状明者不假情见便用情见亦要归之是而
已五年河决阳武灌封丘而东琪行尚书省事往治
之讫役而还迁中大夫承安元年北边用兵而连岁
旱暵表乞致仕不许明年出镇安武军致仕卒子师
周合门祗候当给假以闻上悼之以不奏闻责谕有
司后二品官卒皆具以闻自琪始琪性明敏习吏事
其治钱&#尤长然性吝好利颇为上所少云
  董师中
按金史本传师中字绍祖洺州人也少敏赡好学强
记擢皇统九年进士第调泽州军事判官改平遥丞
县有剧贼王乙素凶悍不可制师中捕得杖杀之一
境遂安时大军后野多枯胔县有遗榇寓于驿舍者
悉为葬之迁绵上令补尚书省令史右相唐括讹鲁
古尤器重之抚其座曰子议论英发襟度开朗他日
必居此座再考擢监察御史迁尚书省都事初师中
为监察时漏察大名总管忽剌不公事及忽剌以罪
诛世宗怒曰监察出使郡县职在弹纠忽剌亲贵尤
当用意乃徇不以闻削官一阶降授沁南军节度副
使累迁坊州刺史明昌元年初置九路提刑司师中
选为陕西路副使坐修公廨滥支官钱罪以赎论及
御史台言其宽和有体召为大理卿御史中丞吴鼎
枢举以自代尚书省亦奏其才行遂擢中丞时西北
路招讨使宗肃以平章夹谷清臣荐知大兴府事师
中上言宗肃近以赃罪鞫于有司狱未竟不宜改除
上纳其言曰朕知之矣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虽唐虞
不能化天下命复送有司四年上将幸景明宫师中
及侍御史贾铉治书侍御史粘割遵古谏以谓劳人
费财盖其小者变生不虞所系非轻圣人法天地以
顺动故万举万全今边鄙不驯反侧无定必里哥孛
瓦贪暴强悍深可为虑陛下若问诸左右必有容悦
而言者谓堂堂大国何彼之恤夫&#虿有毒患起所
忽今都邑壮丽内外苑囿足以优佚皇情近畿山川
飞走充牣足以阅习武事何必千车万骑草居露宿
逼介边陲远烦侦候以冒不测之悔哉上不纳师中
等又上疏曰近年水旱为沴明诏罪己求言罢不急
之役省无名之费天下欣幸今方春东作而亟遣有
司修建行宫揆之于事似为不急况西北二京临潢
诸路比岁不登加以民有养马签军挑壕之役财力
大困流移未复米价甚贵若扈从至彼又必增价日
籴升合者口以万数旧籍北京等路商贩给之倘以
物贵或不时至则饥饿之徒将复有如曩岁杀太尉
马毁太府瓜果出忿怨言起而为乱者矣书曰民情
大可见小人难保况南北两属部数十年捍边者今
为必里哥孛瓦诱胁倾族随去边境荡摇如此可虞
若忽之而往岂圣人万举万全之道哉乃者太白昼
见京师地震又北方有赤色迟明始散天之示象冀
有以警悟圣意修德销变矧夫逸游古人所戒远自
周秦近逮隋唐与辽皆以是生衅可不慎哉可不畏
哉左补阙许安仁右拾遗路铎亦皆上书论谏是日
上御后合召师中等赐对即从其奏仍遣谕辅臣曰
朕欲巡幸山后无他不禁暑热故也今台谏官咸言
民间缺食处甚多朕初不尽知既已知之暑虽可畏
其忍私奉而重民之困哉乃罢北幸寻为宋生日国
信使还以所得金帛分遗亲旧五年上复如景明宫
师中及台谏官各上疏极谏上怒遣近侍局直长李
仁愿诣尚书省召师中等谕之曰卿等所言非无可
取然亦有失君臣之体者今命平章谕旨其往听焉
户部尚书马琪表举自代擢吏部尚书初完颜守贞
改为西京留守朝京师上欲复用监察御史蒲剌都
等纠弹数事师中辨其诬而举守贞正人可用守贞
由是复拜平章政事及守贞以罪斥上曰向荐守贞
者应降黜如董师中言台省无此人不治路铎李敬
义亦尝推举可左迁于外然三人者后俱可用今姑
出之以正失举罪除陕西西路转运使岁余征为御
史大夫命与礼部尚书张暐看读陈言文字逾三月
拜参知政事进尚书左丞他日奏事上语辅臣曰御
史姬端修言小人在侧果谁欤师中曰应谓李喜儿
辈上默然师中通古今善敷奏练达典宪处事精敏
尝言曰宰相不当事细务要在知人才振纲纪但一
心正两目明足矣承安四年表乞致仕诏赐宅一区
留居京师以寒食乞还家上冢许之且命赋寒食还
家上冢诗每节辰朝会召入侍宴其眷礼如此泰和
二年薨年七十四上闻之甚悼惜顾谓大臣曰凡正
人多执方而不通独师中正而通诏依见任宰执例
葬祭仍赙赠之谥曰文定师中工文性通达疏财尚
义平居则乐易真率其临事则刚决挺然不可夺弟
师俭初业进士欲籍其资荫师中保任之密令人代
给堂帖使之肄业师俭感其义方力学后遂登第方
在政府近侍传诏将录用其子师中奏曰臣有侄孤
幼若蒙恩录胜于臣子上义之以其侄为笔砚承奉
与胥持国同辅政颇相亲附世以此少之
  尼厖古鉴
按金史本传古鉴本名外留隆州人也识女直小字
及汉字登大定十三年进士第调隆安教授改即墨
主簿召授国子助教擢近侍局直长世宗器其材谓
宰臣曰新进士中如徒单镒夹谷衡尼厖古鉴皆可
用也改太子侍丞逾年迁应奉翰林文字兼右三部
司正世宗复谓宰臣曰鉴尝近侍朕知其正直干治
及为东宫侍丞保护太孙礼节言动犹有国俗纯厚
旧风朕甚嘉之章宗立累迁尚书户部侍郎兼翰林
直学士俄转同知大兴府用大臣荐改知大兴府事
明昌五年拜参知政事薨谥曰文肃
  杨伯通
按金史本传伯通字吉甫弘州人擢大定三年进士
第由尚书省令史为吏部主事顺义军节度副使以
忧去吏部侍郎马琪表荐伯通廉干尚书省覆察如
所举召为尚书省都事授同知定武军节度使事明
昌元年擢左司员外郎转郎中累迁吏部尚书寻移
户部承安二年拜参知政事监察御史路铎劾奏伯
通引用乡人李浩以公器结私恩左司郎中贾益承
望风旨不复检详言之台端欲加纠劾大夫张暐辄
尼不行上命同知大兴府事贾铉诘之伯通居家待
罪铉奏暐言弹绌大臣须有实迹所劾不当徒坏台
纲益言除授皆宰执公议不言伯通私枉诏责铎言
事轻率而慰谕伯通治事伯通再上表辞不许四年
进尚书左丞致仕卒
  独吉思忠
按金史本传思忠本名千家奴明昌六年为行省都
事累迁同签枢密院事承安三年除兴平军节度使
改西北路招讨使初大定间修筑西北屯戍西自坦
舌东至胡烈么几六百里中间堡障工役促迫虽有
墙隍无女墙副堤思忠增缮用工七十五万止用屯
戍军卒役不及民上嘉其劳赐诏奖谕曰直干之维
搤边之要正资守备以靖翰藩垣垒弗完营屯未固
卿督兹事役唯用戍兵民不知劳时非淹久已臻休
毕仍底工坚赖尔忠勤办兹心画有嘉乃力式副予
怀赐银五百两重币十端入为签枢密院事转吏部
尚书拜参知政事泰和五年宋渝盟有端平章政事
仆散揆宣抚河南揆奏宋人懦弱韩胄用事请遣
使诘问上召大臣议左丞相宗浩曰宋久败之国必
不敢动思忠曰宋虽羁栖江表未尝一日忘中国但
力不足耳其后果如思忠策六年四月上召大臣议
伐宋事大臣犹言无足虑者或曰鼠窃狗盗非用兵
也思忠执前议曰不早为之所彼将误也上深然之
七年正月元帅左监军纥石烈执中围楚州久不能
下宰臣奏请命大臣节制其军及益兵攻之思忠请
行上曰以执政将兵攻一小州克之亦不武乃用唐
宰相宣慰诸军故事以思忠充淮南宣慰使持空名
宣敕赏立功者诏大臣宿于秘书监各具奏帖以闻
明日诏百官集议于广仁殿问对者久之既而宋人
来请和议遂寝顷之进拜尚书右丞大安初拜平章
政事三年与参知政事承将兵屯边方缮完乌沙
堡思忠等不设备大元前兵奄至取乌月营思忠不
能守乃退兵思忠坐解职卫绍王命参知政事承
行省既而败绩于会河堡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七
  金四
  贾铉
按金史本传铉字鼎臣博州博平人性纯厚好学问
中大定十三年进士调滕州军事判官单州司候补
尚书省令史章宗为右丞相深器重之除陕西东路
转运副使入为刑部主事迁监察御史迁侍御史改
右司谏上疏论边戍利害上嘉纳之迁左谏议大夫
兼工部侍郎与党怀英同刊修辽史铉上书曰亲民
之官任情立威所用决杖分径长短不如法式甚者
以铁刃置于杖端因而致死间者阴阳愆戾和气不
通未必不由此也愿下州郡申明旧章检量封记按
察官其检察不如法者具以名闻内廷敕断亦依已
定程式制可复上书论山东采茶事其大概以为茶
树随山皆有一切护逻已夺民利因而以拣茶树执
诬小民吓取货赂宜严禁止仍令按察司约束上从
之承安四年迁礼部尚书谏议如故是时有诏凡奉
敕商量照勘公事皆期日闻奏铉言若如此恐官吏
迫于限期姑务苟简反害事体况簿书自有常程御
史台治其稽缓如事有应密三月未绝者令具次第
以闻下尚书省议如省部可即定夺者须三月拟奏
如取会案牍卒难补勘者先具次第奏知更限一月
结绝违者准稽缓制书罪之上议置相欲用铉宰臣
荐孙即康张万公曰即康及第在铉前上曰用相安
问榜次朕意以为贾铉才可用也然竟用即康焉泰
和二年兴陵崇妃薨上欲成服苑中行登门送丧之
礼以问铉铉对曰故宋尝行此礼古无是也遂已改
刑部尚书泰和三年拜参知政事亳州医者孙士明
辄用黄纸大书敕赐神针先生等十二字及于纸尾
年月间摹作宝样朱篆青龙二字以诳惑市人有司
捕治款伏值赦大理寺议宜准伪造御宝虽遇赦不
应原已奏可矣铉奏天子有八宝其文各异若伪造
不限用泥及黄蜡今用笔描成青龙二字既非八宝
文论以伪造御宝非本法意上悟遂以赦原明日上
谓大臣曰巳行之事贾铉犹执奏甚可嘉也群臣亦
当如此矣泰和六年御试铉为监试官上曰丞相宗
浩尝言试题颇易由是进士例不读书朕令以日合
天统为赋题铉曰题则佳矣恐非所以牢笼天下士
也上曰帝王以难题窘举人固不可欲使自今积致
学业而已遂用之久之铉与审官院掌书大中漏言
除授事上谓铉曰卿罪自知之矣然卿久参机务补
益弘多不深罪也乃出为安武军节度使改知济南
府致仕贞佑元年薨
  仆散端
按金史本传端本名七斤中都路火鲁虎必剌猛安
人事亲孝选充护卫除太子仆正滕王府长史宿直
将军邳州刺史尚厩局副使右卫将军章宗即位转
左卫章宗朝隆庆宫护卫花狗邀驾陈言端叔父胡
睹预弒海陵端不宜在侍卫诏杖花狗六十代撰章
奏人杖五十丁忧起复东北路招讨副使改左副点
检转都点检历河南陕西统军使复召为都点检承
安四年上如蓟州秋山猎端射鹿误入围杖之解职
泰和三年起为御史大夫明年拜尚书左丞泰和六
年诏大臣议伐宋皆曰无足虑者左丞相宗浩参知
政事贾铉亦曰狗盗鼠窃非举兵也端曰小寇当昼
伏夜出岂敢白日列陈犯灵壁入涡口攻寿春邪此
宋人欲多方误我不早为之所一旦大举入寇将堕
其计中上深然之未几丁母忧起复尚书左丞平章
政事仆散揆伐宋发兵南京诏端行省主留务仆散
揆已渡淮次庐州宋使皇甫拱奉书乞和端奏其书
朝议诸道兵既进疑宋以计缓师诏端遣拱还宋七
年仆散揆以暑雨班师端还朝初妇人阿鲁不嫁为
武卫军士妻生二女而寡常托梦中言以惑众颇有
验或以为神乃自言梦中屡见白头老父指其二女
曰皆有福人也若侍掖庭必得皇嗣是时章宗在位
久皇子未立端请纳之章宗从之既而京师久不雨
阿鲁不复言梦见白头老父使己祈雨三日必大澍
足过三日雨不降章宗疑其诞妄下有司鞫问阿鲁
不引伏诏让端曰昔者所奏今其若何后人谓朕信
其妖妄实由卿启其端倪郁于予怀念之难置其循
省于往咎思善补于将来恪整乃心式副朕意端上
表待罪诏释不问顷之进拜平章政事封申国公八
年宋人请盟端迁一官章宗遗诏内人有娠者两位
生子立为储嗣卫绍王即位命端与尚书左丞孙即
康护视章宗内人有娠者泰和八年十一月二十日
章宗崩二十二日太医副使仪师颜状诊得范氏胎
气有损明年四月有人告元妃李氏教承御贾氏诈
称有身元妃承御皆诛死端进拜右丞相授世袭谋
克贞佑二年五月判南京留守与河南统军使长寿
按察转运使王质表请南迁凡三奏宣宗意乃决百
官士庶皆言其不可太学生赵昉等四百人上书极
论利害宣宗慰遣之乃下诏迁都明年中都失守宣
宗至南京以端知开封府事顷之为御史大夫无何
拜尚书左丞相三年兼枢密副使未几进兼枢密使
数月以左丞相兼都元帅行省陕西给亲军三十人
骑兵三百为卫次子宿直将军纳丹出侍行赐契纸
勘同曰缓急有事以此召卿端招遥领通安军节度
使完颜狗儿即日来归奏迁知平凉府事诸将闻之
莫不感激遣纳兰伴僧招谕临洮黎五族都管青
觉儿积石州章罗谒兰冬及铎精族都管阿令结兰
州葩俄族都管汪三郎等皆相继内附汪三郎赐姓
完颜后为西方名将四年以疾请致仕不许遣近侍
与太医诊视端虽癃老凡朝廷使至必远迓宴劳不
懈故谗构不果行宣宗闻之许自今专使酒三行别
于仪门他事经过者一见而止初同华旧屯陕西军
及河南步骑九千余人皆隶陕州宣抚副使永锡端
奏潼关之西皆陕西地请此军隶行省缓急可使朝
廷从之及大元兵入潼关永锡坐诛而罪不及端兴
定四年朝廷以知临洮府事承裔为元帅左都监行
元帅府于凤翔端奏陇外十州介宋夏之间与诸番
杂处先于巩州置元帅府以镇之今承裔以陇外数
万兵移居凤翔臣恐一旦有警援应不及乞令承裔
行元帅府于巩州若以凤翔密迩宋界则本路屯兵
已多但令总管摄行帅事与京兆巩相为首尾足以
备缓急矣从之是岁薨讣闻宣宗震悼辍朝赠延安
郡王谥忠正正大三年配享宣宗庙庭
  孙铎
按金史本传铎字振之其先滕州人徙恩州历亭县
铎性敏好学辽阳王遵古一见器之期以公辅登大
定十三年进士第调海州军事判官卫县丞补尚书
省令史章宗为右丞相语人曰治官事如孙铎必无
错失初即位问铎安在有司奏为右都管使宋及还
除同知登闻检院事铎言凡上诉者皆因尚书省断
不得直若上诉者复送省则必不行矣乞自宸衷断
之上以为然诏登闻检院凡上诉者每朝日奏十事
诏刊定旧律铎先奏名例一篇承安元年迁左谏议
大夫改河东南路转运使召为中都路都转运使初
置讲议钱谷官十人铎为选首承安四年迁户部尚
书铎因转对奏曰比年号令或已行而中辍或既改
而复行更张太烦百姓不信乞自今凡将下令再三
讲究如有益于治则必行无恤小民之言国子司业
纥石烈善才亦言颁行法令丝纶既出尤当固守上
然之泰和二年十二月上召铎户部侍郎张复亨议
交钞复亨曰三合同钞可行铎请废不用诘难久之
复亨议诎上顾谓侍臣曰孙铎刚正人也虽古魏征
何加焉三年御史中丞孙即康刑部尚书贾铉皆除
参知政事铎再任户部尚书铎心少之对贺客诵古
人诗曰唯有庭前老柏树春风来似不曾来御史大
夫卞劾铎怨望降同知河南府事改彰化军节度使
复为中都转运使泰和七年拜参知政事蒲阴县令
大中与左司郎中刘昂通州刺史史肃前监察御史
王宇吏部主事曹元户部员外郎李着监察御史刘
国枢尚书省都事曹温雄州都军马师周吏部员外
郎徒单永康太仓使马良显顺州刺史唐括直思白
坐私议朝政下狱尚书省奏其罪铎进曰昂等非敢
议朝政但如郑人游乡校耳上悟乃薄其罪铎上言
民间钞多宜收敛院务课程及诸窠名钱须要全收
交钞秋夏税本色外尽令折钞不拘贯例农民知之
迤渐重钞比来州县抑配行市买钞无益徒扰之耳
乞罢诸处钞局惟省库仍旧小钞无限路分可令通
行上览奏即诏有司曰可速行之大安初议诛黄门
李新喜铎曰此先朝用之太过耳卫绍王不察即曰
卿今日始言之何耶既而复曰后当尽言勿以此介
意顷之迁尚书左丞兼修国史议钞法忤旨犹以论
李新喜降浚州防御使改安国军节度使徙绛阳军
宣宗即位召赴阙以兵道阻宣宗迁汴铎上谒于宜
村除太子太师有疾累遣使候问贞佑三年致仕是
岁薨
  承晖
按金史本传承晖字维明本名福兴好学淹贯经史
袭父益都尹郑家塔割剌讹没谋克大定十五年选
充符宝祗候迁笔砚直长转近侍局直长调中都右
警巡使章宗为皇太孙选充侍正章宗即位迁近侍
局使孝懿皇后妹夫吾也蓝世宗时以罪斥去乙夜
诏开宫城门召之承晖不奉诏明日奏曰吾也蓝得
罪先帝不可召章宗曰善未几迁兵部侍郎兼右补
阙初置九路提刑司承晖东京咸平等路提刑副使
改同知上京留守事御史台奏承晖前为提刑豪猾
屏息迁临海军节度使历利涉辽海军迁北京路提
刑使历知咸平临潢府为北京留守副留守李东阳
素贵承晖自非公事不与交一言改知大名府召为
刑部尚书兼知审官院惠民司都监余里痕都迁织
染署直长承晖驳奏曰痕都以荫得官别无才能前
为大阳渡讥察纔八月擢惠民司都监已为太优依
格两除之后当再入监差今乃超授随朝八品职任
况痕都乃平章镒之甥不能不涉物议上从承晖议
召徒单镒深责之改知大兴府事宦者李新喜有宠
用事借大兴府妓乐承晖拒不与新喜惭章宗闻而
嘉之豪民与人争种稻水利不直厚赂元妃兄左宣
徽使李仁惠仁惠使人属承晖右之承晖即杖豪民
而遣之谓其人曰可以此报宣徽也复改知大名府
事雨潦害稼承晖决引潦水纳之濠隍及伐宋迁山
东路统军使山东盗贼起承晖言捕盗不即获比奏
报或迁官去官请权行的决尚书省议猛安依旧收
赎谋克奏报其余钤辖都军巡尉先决奏闻俟事定
复旧从之及罢兵盗贼渠魁稍就招降犹往往潜匿
泰山岩穴间按察司请发数万人刊除林木则盗贼
无所隐矣承晖奏曰泰山五岳之宗故曰岱宗王者
受命封禅告代国家虽不行此事而山亦不可赭也
齐人易动驱之入山必有冻饿失所之患此诲盗非
止盗也天下之山亦多矣岂可尽赭哉议遂寝是时
行限钱法承晖上疏略曰货聚于上怨结于下不报
改知兴中府事卫绍王即位召为御史大夫拜参知
政事驸马都尉徒单没烈与其父南平干政事大为
奸利承晖面质其非进拜尚书左丞行省于宣德参
知政事承裕败绩于会河堡承晖亦坐除名至宁元
年起为横海军节度使贞佑初召拜尚书右丞承晖
即日入朝妻子留沧州沧州破妻子皆死纥石烈执
中伏诛进拜平章政事兼都元帅封邹国公中都被
围承晖出议和事宣宗迁汴进拜右丞相兼都元师
徙封定国公与皇太子留守中都承晖以尚书左丞
抹捻尽忠久在军旅知兵事遂以赤心委尽忠悉以
兵事付之已乃总持大纲期于保完都城顷之庄献
太子去之右副元帅蒲察七斤以其军出降中都危
急诏以抹捻尽忠为平章政事兼左副元帅三年二
月诏元帅左监军永锡将中山真定兵元帅左都监
乌古论庆寿将大名军万八千人西南路步骑万一
千河北兵一万御史中丞李英运粮参知政事大名
行省孛木鲁德调遣继发救中都承晖间遣人以矾
写奏曰七斤既降城中无有固志臣虽以死守之岂
能持久伏念一失中都辽东河朔皆非我有诸军倍
道来援犹冀有济诏曰中都重地庙社在焉朕岂一
日忘也已趣诸路兵与粮俱往卿会知之及诏中都
官吏军民曰朕欲纾民力遂幸陪都天未悔祸时尚
多虞道路久梗音问难通汝等朝暮矢石暴露风霜
思惟报国靡有贰心俟兵事之稍息当不愆于旌赏
今已会合诸路兵马救援故兹奖谕想宜知悉永锡
庆寿等军至霸州北三月乙亥李英被酒军无纪律
大元兵攻之英军大败是时高琪居中用事忌承晖
成功诸将皆顾望既而以刑部侍郎阿典宋阿为左
监军行元帅府于清州同知真定府事女奚烈胡论
出为右都监行元帅府于保州户部侍郎侯絷行尚
书六部往来应给终无一兵至中都者庆寿军闻之
亦溃承晖与抹捻尽忠会议于尚书省承晖约尽忠
同死社稷尽忠谋南奔承晖怒即起还第亦无如尽
忠何召尽忠腹心元帅府经历官完颜师姑至谓曰
始我谓平章知兵故推心以权畀平章尝许与我俱
死今忽异议行期且在何日汝必知之师姑曰今日
向暮且行曰汝行李办未曰办矣承晖变色曰社稷
若何师姑不能对叱下斩之承晖起辞谒家庙召左
右司郎中赵思文与之饮酒谓之曰事势至此惟有
一死以报国家作遗表付尚书省令史师安石其表
皆论国家大计辨君子小人治乱之本历指当时邪
正者数人曰平章政事高琪赋性阴险报复私憾窃
弄威柄包藏祸心终害国家因引咎以不能终保都
城为谢复谓妻子死于沧州为书以从兄子永怀为
后从容若平日尽出财物召家人随年劳多寡而分
之皆与从良书举家号泣承晖神色泰然方与安石
举白引满谓之曰承晖于五经皆经师授谨守而力
行之不为虚文既被酒取笔与安石诀最后倒写二
字投笔叹曰遽尔谬误得非神志乱耶谓安石曰子
行矣安石出门闻哭声复还问之则已仰药薨矣家
人匆匆瘗庭中是日暮尽忠出奔中都不守贞佑三
年五月二日也师安石奉遗表奔赴行在奏之宣宗
设奠于相国寺哭之尽哀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尚
书令广平郡王谥忠肃诏以永怀为器物局直长永
怀子撒速为奉御承晖生而贵富居家类寒素常置
司马光苏轼像于书室曰吾师司马而友苏公平章
政事完颜守贞素敬之与为忘年交
  胥鼎
按金史本传鼎字和之尚书右丞持国之子也大定
二十八年擢进士第入官以能称累迁大理丞承安
二年持国卒去官四年尚书省起复为著作郎上曰
鼎故家子其才如何宰臣奏曰为人甚干济上曰着
作职闲缘今无他阙姑授之未几迁右司郎中转工
部侍郎泰和六年鼎言急递铺转送文檄之制上从
之时以为便至宁初中都受兵由户部尚书拜参知
政事贞佑元年十一月出为泰定军节度使兼兖州
管内观察使未赴改知大兴府事兼中都路兵马都
总管二年正月鼎以在京贫民阙食者众宜立法振
救乃奏曰京师官民有能赡给贫人者宜计所赡迁
官升职以劝奖之遂定权宜鬻恩例格如进官升职
丁忧人许应举求仕官监户从良之类入粟草各有
数全活甚众四月拜尚书右丞仍兼知府事五月宣
宗将南渡留为汾阳军节度使兼汾州管内观察使
十一月改知平阳府事兼河东南路兵马都总管权
宣抚使三年四月建言利害十三事若积军储备黄
河选官谳狱简将练卒钞法版籍之类上颇采用焉
又言平阳岁再被兵人户散亡楼橹修缮未完衣甲
器械极少庾廪无两月食夏田已为兵蹂复不雨秋
种未下虽有复业残民皆老幼莫能耕种岂足征求
比闻北方刘伯林聚兵野狐岭将深入平阳绛解河
中遂抵河南战御有期储积未备不速错置实关社
稷生灵大计乞降空名宣敕一千紫衣师德号度牒
三千以补军储上曰鼎言是也有司其如数亟给之
七月就拜本路宣抚使兼前职朝廷欲起代州戍兵
五千鼎上言岭外军已皆南徙代为边要正宜益兵
保守今更损其力一朝兵至何以待之平阳以代为
藩篱岂可撤去尚书省奏宜如所请诏从之又言近
闻朝廷令臣清野切谓臣所部乃河东南路太原则
北路也大兵若来必始于北故清野当先北而后南
况北路禾稼早熟其野既清兵无所掠则势当自止
不然南路虽清而谷草委积于北是资兵而召之南
也臣已移文北路宣抚司矣乞更诏谕之既而大兵
果出境赐诏奖谕曰卿以文武之才膺兵民之寄往
镇方面式固边防坐释朕忧孰如卿力益懋忠勤之
节以收绥静之功仰副予心嗣有后宠寻以能设方
略退兵进官一阶十月鼎上言臣所将义军皆从来
背本趋末勇猛凶悍盗窃亡命之徒苟无训练统摄
官以制之则朋聚党植无所不至乞许臣便宜置总
领义军使副及弹压仍每五千人设训练一员不惟
预为防闲使有畏忌且令武艺精熟人各为用上从
之四年正月大兵略霍吉隰三州已而步骑六万围
平阳急攻者十余日鼎遣兵屡却之且上言臣以便
宜立官赏预张文榜招还胁从人七千有奇续至者
又六千余俱令复业窃谓凡被俘未归者更宜多方
招诱已归者所居从便优加存恤无致失所制可二
月拜枢密副使权尚书左丞行省于平阳时鼎方抗
表求退上不许因进拜焉且遣近侍谕曰卿父子皆
朕所知向卿执政时因有人言遂以河东事相委果
能勉力以保无虞方国家多难非卿孰可倚者卿退
易耳能勿虑社稷之计乎今特授卿是任咫尺防秋
更宜悉意时河南粟麦不令兴贩渡河鼎上言曰河
东多山险平时地利不遗夏秋荐熟犹常藉陕西河
南通贩物料况今累值兵戎农民寖少且无雨雪阙
食为甚又解州屯兵数多粮储仅及一月伏见陕州
大阳渡河中大庆渡皆邀阻粟麦不令过河臣恐军
民不安或生内患伏望朝廷听其输贩以纾解州之
急从之又言河东兵革之余疲民稍复然丁牛既少
莫能耕稼重以亢旱蝗螟而馈饷所须征科颇急贫
无依者俱已乏食富户宿藏亦为盗发盖绝无而仅
有焉其憔悴亦已甚矣有司宜奉朝廷德意以谋安
集而潞州帅府遣官于辽沁诸郡搜括余粟悬重赏
诱人告讦州县惮帅府鞭棰械系所在骚然甚可怜
悯今大兵既去惟宜汰冗兵省浮费招集流亡劝督
农事彼不是务而使疮痍之民重罹兹苦是兵未来
而先自敝也愿朝廷亟止之如经费果阙以恩例劝
民入粟不犹愈于强括乎又言霍州回牛凤栖岭诸
&#戍卒几四千今兵既去而农事方兴臣乞量留侦
候余悉遣归有警复征既休民力且省县官万一兵
来亦足御遏举一事而获二利臣敢以为请诏趋行
之又言河东两路农民寖少而兵戍益多是以每岁
粮储常苦不继臣切见潞州元帅府虽设鬻爵恩例
然条目至少未尽劝诱之术故进献者无几宜增益
其条如中都时仍许各路宣抚司俱得发卖庶几多
获贮储以济不给于是尚书省更定制奏行焉又言
交钞贵于通流今诸路所造不敷所出苟不以术收
之不无阙误宜从行省行部量民力征敛以裨军用
河中宣抚使亦以宝券所支已多民不贵乞验民贫
富征之虽然陕西若一体征收则彼中所有日凑于
河东其与不敛何异又河北宝券以不许行于河南
由是愈滞将误军储而启衅端时以河北宝券商旅
贩南渡致物价翔贵权限路分行用因鼎有言罢
之又言比者朝廷命择义军为三等臣即檄所司而
潞帅必兰阿鲁带言自去岁初置帅府时已按阅本
军去其冗者部分既定上下既亲故能所向成功此
皆血战之余屡试可者且又父子兄弟自相赴援各
顾其家心一而力齐势不可离今必析之将互易而
不相谙矣国家粮储常恐不继岂容侥冒但本府兵
不至是耳况潞州北即为异境日常备战事务方殷
而分别如此彼居中下者皆将气挫心懈而不可用
虑恐因得测吾虚实且义军率皆农民已各散归田
亩趋时力作若征集之动经旬日农事废而岁计失
矣乞从本府所定无轻变易臣切是其言时阿鲁带
奏亦至诏遂许之又言近侦知北兵驻同耀窃虑梗
吾东西往来之路遂委河中经略使陀满胡土门领
军赴援今兵势将叩关矣前此臣尝奏闻北兵非止
欲攻河东陕西必将进取河南虽已移文陕州行院
及陕西邻境俱令设备恐未即遵行乞诏河南行院
统军司议所以御备之策上以示尚书省宰臣奏兵
已逾关惟宜严责所遣帅臣趋迎击之及命鼎益兵
渡河以掣其肘制可既而鼎闻大兵已越关乃急上
章曰臣叨蒙国恩擢列枢府凡有戎事皆当任之今
入河南将及畿甸岂可安据一方坐视朝廷之急而
不思自奋以少宽陛下之忧乎去岁颁降圣训以向
者都城被围四方无援为恨明敕将帅若京师有警
即各提兵奔赴其或不至自有常刑臣已奉诏先遣
潞州元帅左监军必兰阿鲁带领军一万孟州经略
使徒单百家领兵五千由便道济河以趋关陕臣将
亲率平阳精兵直抵京师与王师相合又奏曰京师
去平阳千五百余里傥俟朝廷之命方图入援须三
旬而后能至得无失其机耶臣以身先士卒倍道兼
行矣上嘉其意诏枢府督军应之初鼎以将率兵赴
援京师奏乞委知平阳府事王质权元帅左监军同
知府事完颜僧家奴权右监军以镇守河东从之至
是鼎拜尚书左丞兼枢密副使是时大兵已过陕州
自关以西皆列营栅绵数十里鼎虑近薄京畿遂
以河东南路怀孟诸兵合万五千由河中入援又遣
遥授河中府判官仆散扫吾出领军趋陕西并力御
之且虑北兵&#河移檄绛解吉隰孟州经略司相与
会兵以为夹攻之势已而北兵果由三门集津北渡
而去鼎复上言自兵兴以来河北溃散军兵流亡人
户及山西河东老幼俱徙河南在处侨居各无本业
易至动摇窃虑有司妄分彼此或加迫遣以致不安
今兵日益盛将及畿甸傥复诱此失职之众使为乡
导或驱之攻城岂不益资其力乞朝廷遣官抚慰及
令所司严为防闲庶几不至生衅上从其计遣监察
御史陈规等充安抚捕盗官巡行郡邑大兵还至平
阳鼎遣兵拒战不利乃去兴定元年正月上命鼎选
兵三万五千付陀满胡土门统之西征至是鼎驰奏
以为非便略曰自北兵经过之后民食不给兵力未
完若又出师非独馈运为劳而民将流亡愈至失所
或宋人乘隙而动复何以制之此系国家社稷大计
方今事势止当御备南边西征未可议也遂止是月
进拜平章政事封莘国公又上奏曰臣近遣太原汾
岚官军以备西征而太原路元帅左监军乌古论德
升以状白臣甚言其失计臣愚以为德升所言可取
敢具以闻诏付尚书省议之语在德升传三月鼎以
祖父名章乞避职诏不从朝廷诏鼎举兵伐宋且令
勿复有言以沮成算鼎已分兵由秦巩凤翔三路并
进乃上书曰窃怀愚恳不敢自默谨条利害以闻昔
泰和间盖尝南伐时太平日久百姓富庶马蕃军锐
所谓万全之举也然犹亟和以偃兵为务大安之后
北兵大举天下骚然者累年然军马气势视旧纔十
一耳至于器械之属亦多损弊民间差役重繁寖以
疲乏而日勤师旅远近动摇是未获一敌而自害者
众其不可一也今岁西北二兵无入境之报此非有
所惮而不敢也意者以去年北还姑自息养不然则
别部相攻未暇及我如闻王师南征乘隙并至虽有
潼关大河之险殆不足恃则三面受敌者首尾莫救
得无贻后悔乎其不可二也凡兵雄于天下者必其
士马精强器械犀利且出其不备而后能取胜也宋
自泰和再修旧好练兵峙粮缮修营垒十年于兹矣
又车驾至汴益近宋境彼必朝夕忧惧委曲为防况
闻王师已出唐邓必徙民渡江所在清野止留空城
使我军无所得徒自劳费果何益哉其不可三也宋
我世雠比年非无恢复旧疆洗雪前耻之志特畏吾
威力不能窥其虚实故未敢轻举今我军皆山西河
北无依之人或招还逃军胁从归国大抵乌合之众
素非练习而遽使从戎岂能保其决胜哉虽得其城
内无储蓄亦何以守以不练乌合之军深入敌境进
不得食退无所掠将复遁逃啸聚为腹心患其不可
四也发兵进讨欲因敌粮此事不可必者随军转输
则又非民力所及沿边人户虽有恒产而赋役繁重
不胜困惫又凡失业寓河南者类皆衣食不给贫穷
之迫盗所由生如宋人阴为招募诱以厚利使为乡
导伺我不虞突而入寇则内有叛民外有勍敌未易
图之其不可五也今春事将兴若进兵不还必违农
时以误防秋之用此社稷大计岂特疆场利害而已
哉其不可六也臣愚以为止当遴选材武将士分布
近边州郡敌至则追击去则力田以广储蓄至于士
气益强民心益固国用丰饶自可恢廓先业成中兴
之功一区区之宋何足平乎诏付尚书省宰臣以为
诸军既进无复可议遂寝既而元帅承裔等取宋大
散关上谕鼎曰所得大散关可保则保不可则焚毁
而还于是鼎奏臣近遣官问诸帅臣皆曰散关至蓦
关诸隘其地远甚中间堡垒相望如欲分屯非万人
不可而又有恒州虢县所置数关宋兵皆固守如旧
缓急有事当复分散关之兵余众数少必不能支而
凤翔恒陇亦无应援恐两失之且比年以来民力困
于调度今方春农事已急恐妨耕垦不若焚毁此关
但屯边隘以张其势彼或来侵互相应援易为力也
制可二年四月鼎乞致仕上遣近侍谕曰卿年既耄
朕非不知然天下事方有次第卿旧人也姑宜勉力
以终之鼎以宣宗多亲细务非帝王体乃上奏曰天
下之大万机之众钱谷之冗非九重所能兼则必付
之有司天子操大纲责成功而已况今多故岂可亲
躬细务哉惟陛下委任大臣坐收成算则恢复之期
不远矣上览其奏不悦谓宰臣曰朕惟恐有怠而鼎
言如此何耶高琪奏曰圣主以宗庙社稷为心法上
天行健之义忧勤庶政夙夜不遑乃太平之阶也鼎
言非是上喜之三年正月上言沿边州府官既有减
定资历月日之格至于掌兵及守御边隘者征行暴
露备历艰险宜一体减免以示激劝从之二月上言
近制军前立功犯罪之人行省行院帅府不得辄行
诛赏夫赏由中出则恩有所归兹固至当至于部分
犯罪主将不得施行则下无所畏而令莫得行矣宰
臣难之上以问枢密院官对如鼎言乃下诏自今四
品以下皆得裁决时元帅内族承裔移剌蒲阿伐宋
所下城邑多所焚掠于是鼎上言承裔等奉诏宜扬
国威所谓吊民伐罪者也今大军已克武休将至兴
元兴元乃汉中西蜀喉襟之地乞谕帅臣所得城邑
姑无焚掠务慰抚之诚使一郡帖然秋毫不犯则其
余三十军将不攻自下矣若拒王师乃宜有戮上甚
是其言遂诏谕之胥鼎以年老屡上表求致仕上谓
宰臣曰胥鼎以老求退朕观其精力未衰已遣人往
慰谕之鼎尝荐把胡鲁以为过已远甚欲以自代胡
鲁固佳至于驾驭人材处决机务不及鼎多矣俄以
伐宋有功迁官一阶八月上言臣奉诏兼节制河东
近晋安帅府令百里之内止留桑枣果木余皆伐之
方今秋收乃为此举以夺其事既不能御敌而又害
民非计也且一朝警急其所伐木岂能尽去使不资
敌乎他木虽伐桑枣舍屋独非木乎此殆徒劳臣已
下帅府止之而左都监完颜闾山乃言尝奉旨清野
臣愚不知其可诏从鼎便宜规画是时大元兵大举
入陕西鼎多料敌之策朝臣或中沮之上谕枢密院
官曰胥鼎规画必无谬误自今卿等不须指授也寻
又遣谕曰卿专制方面凡事得以从宜规画又何必
一一中覆徒为逗遛也四年进封温国公致仕诏谕
曰卿屡求退朕初不许者俟其安好复为朕用尔今
从卿请仍可来居京师或有大事得就谘决也五年
三月上遣近侍谕鼎及左丞贾益谦曰自去冬至今
雨雪殊少民心不安军用或阙为害甚重卿等皆名
臣故老今当何以处之欲召赴尚书省会议恐与时
相不合难于面折故令就第延问其悉意以陈毋有
所隐元光元年五月上敕宰相曰前平章胥鼎左丞
贾益谦工部尚书札里吉翰林学士孛迭皆致政老
臣经练国事尝邀赴省与议利害仍遣侍官分诣四
人者谕意焉六月晋阳公郭文振奏河朔受兵有年
矣向皆秋来春去今已盛暑不回且不嗜戕杀恣民
耕稼此殆不可测也枢府每檄臣会合府兵进战盖
公府虽号分封力实单弱且不相统摄方自保不暇
朝廷不即遣兵为援臣恐人心以谓举弃河北甚非
计也伏见前平章政事胥鼎才兼将相威望甚隆向
行省河东人乐为用今虽致政精力未衰乞付重兵
使总制公府同力战御庶几人皆响应易为恢复惟
陛下图之明年宣宗崩哀宗即位正大二年起复拜
平章政事进封英国公行尚书省于卫州鼎以衰病
辞上谕曰卿向在河东朝廷倚重今河朔州郡多归
附须卿图画卿先朝大臣必济吾事大河以北卿皆
节制鼎乃力疾赴镇来归者益众鼎病不能自持复
申前请优诏不许三年复上章请老且举朝贤练军
政者自代诏答曰卿往在河东残破孤危殆不易保
卿一至而定迄卿移镇敌不复侵何乃过为嫌避且
君臣均为一体朕待下亦岂自殊自外之语殆为过
计况余人才力孰可副卿者卿年高久劳于外朕岂
不知但国家百年积累之基河朔亿万生灵之命卿
当勉出壮图同济大事鼎奉诏惶惧不敢退是年七
月薨鼎通达吏事有度量为政镇静所在无贤不肖
皆得其欢心南渡以来书生镇方面者惟鼎一人而

  耿端义
按金史本传端义字忠嗣博州博平人大定二十八
年进士调滑州军事判官历上洛县令安化顺义军
节度判官补尚书省令史除汾阳军节度副使改都
转运司户籍判官转太常博士迁太常丞兼秘书郎
再除左司员外郎历太常少卿兼吏部员外郎同修
国史户部郎中河北东路按察副使同知东平府事
充山东安抚使宣宗判汾阳军是时端义为副使宣
宗即位召见访问时事迁翰林侍讲学士兼户部侍
郎未几拜参知政事贞佑二年中都被围将帅皆不
肯战端义奏曰今日之患卫王启之士卒纵不可使
城中军官自都统至谋克不啻万余遣此辈一出或
可以得志议竟不行中都解围端义请迁南京既而
仆散端二表皆言迁都事宣宗意遂决是岁薨宣宗
辍朝赙赠甚厚遣使祭葬
  完颜赛不
按金史本传赛不始祖弟保活里之后也状貌魁伟
沉厚有大略初补亲卫军章宗时选充护卫明昌元
年八月由宿直将军为宁化州刺史未几迁武卫军
副都指挥使泰和二年转胡里改路节度使四年升
武卫军都指挥使寻为殿前左副都点检及平章仆
散揆伐宋为右翼都统六年六月宋将皇甫斌遣率
步骑数万由确山褒信分路侵蔡闻郭倬李爽之败
阻溱水不敢进于是揆遣赛不及副统尚厩局使蒲
鲜万奴深州刺史完颜达吉不等以骑七千往击之
会溱水涨宋兵扼桥以拒赛不等谋潜师夜出达吉
不以骑涉水出其右万奴等出其左赛不度其军毕
渡乃率副统阿鲁带以精兵直趋桥宋兵不能遏比
明大溃万奴以兵断真阳路诸军追击至陈泽斩首
二万级获战马杂畜千余兵还进爵一级赐金币甚
厚贞佑初拜同签枢密院事三年迁知临洮府事兼
陕西路副统军上召见谕曰卿向在西京尽心为国
及治华州亦尝宣力今始及三品特升授汝此职者
以陕西安抚副使乌古论兖州不尊安抚使达吉不
节制多致败事今已责罚兖州命卿副之宜益务尽
心其或不然复当别议行之八月知凤翔府事兼本
路兵马都总管俄为元帅右都总四年四月调兵拔
宋木陡关五月夏人于来羌城界河修折桥以兵守
护赛不遣兵焚之八月夏人寇结耶觜川遣兵击走
之寻又破其众于车儿堡兴定元年二月转签枢密
院事时上以宋岁币不至且复侵盗诏赛不讨之四
月与宋人战于信阳斩首八千生擒统制周光获马
数千牛羊五百又遇宋人于陇山七里山等处前后
六战斩获甚众寻遣兵渡淮略中渡店拔光山罗山
定城等县破光州西关斩首万余获马牛及布分给
将士诏赐玉兔鹘一内府重币十端七月上章言京
都天下之根本其城池宜极高深今外城虽坚然周
六十余里仓猝有警难于拒守窃见城中有子城故
基宜于农隙筑而新之为国家久长之利及凡河南
陕西州府皆乞量修从之二年正月破宋人于铁山
及上石店唐县四月进兼西南等路招讨使西安军
节度使陕州管内观察使奉诏攻枣阳宋出兵三万
拒战稍诱击之宋兵败走城薄诸濠杀及溺死者三
千余人遂进兵围之宋骑兵千步卒万来援逆战复
大败之七月迁行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兼武宁军
节度使三年二月夺宋白石关杀其守者千余人获
铠仗千计三月破宋兵于七口仓又夺宋小鹘仓获
粮九千石兵仗三十余万是月复败宋兵三千于石
鹘崖四年三月奉诏出兵河北招降晋安权府事皇
甫珪正平县令席永坚率五千余人来归得粮万石
时河北所在义军官民坚守堡寨力战破敌者众赛
不上章言此类忠赤可嘉若不旌酬无以激人心乞
朝廷量加官赏万一敌兵复来将争先效用矣上览
奏召枢密官曰朕与卿等亦尝有此议以不见彼中
事势故一听帅臣规画今观此奏甚称朕意其令有
司迁赏之是年四月迁枢密副使五年五月奉诏引
兵救河东战屡捷复晋安平阳二城监察御史言其
不能检束士众纵之虏略请正其罪上以有功诏勿
问元光二年五月复河中六月诏谕宰臣曰枢密副
使赛不本皇族先世偶然脱遗朕重其旧人且久劳
王家已命睦亲府附于属籍矣卿等宜知之正大元
年五月拜平章政事未几转尚书右丞相雅与参知
政事李蹊相得及蹊以公罪出尹京洛赛不数荐蹊
比唐魏征以故蹊得复相三年宣宗庙成将禘祭议
配享功臣论者纷纭赛不为大礼使因言丞相福兴
死王事七斤谨守河南以迎大驾功宜配享议遂定
四年吏部郎中杨居仁上封事言宰相宜择人上语
大臣曰相府非其人御史谏官当言彼吏曹何与于
此尚书左丞颜盏世鲁素嫉居仁亦以为僭赛不徐
进曰天下有道庶人犹得献言况在郎官陛下有宽
弘之德故不应言者犹言使其言可用则行之不可
用不必示臣下也上是之居仁字行之大兴人泰和
二年进士天兴末时北渡举家投黄河死五年行尚
书省于京兆谓都事商衡曰古来宰相必用文人以
其知为相之道赛不何所知使居此位吾恐他日史
官书之某时以某为相而国乃亡即促衡草表乞致
仕平章政事侯挚朴直无蕴藉朝廷鄙之天兴九年
兵事急自致仕起为大司农未几复致仕徐州行尚
书省无敢行者复拜挚平章政事都堂会议挚以国
势不支因论数事曰只是更无擘划白撒怒曰平章
出此言国家何望耶意在置之不测赛不顾谓白撒
曰侯相言甚当白撒遂含愤而罢时大元兵薄汴白
撒策后日讲和或出质必首相当行力请赛不领省
事拜为左丞相寻复致仕是年冬哀宗迁归德起复
为右丞相枢密使兼左副元帅封寿国公扈从以行
河北兵溃从至归德又请致仕二年七月复诏行尚
书省事于徐州既至以州乏粮遣郎中王万庆会徐
宿灵璧兵取源州令元帅郭恩统之九月恩至源州
城下败绩而还再命卓翼攻丰县破之初郭恩以败
为耻托疾不行乃密与河北诸叛将郭野驴辈谋归
国用兵执元帅商瑀父子元帅左都监纥石烈善住
并杀之又逐都尉斡转留奴泥庞古桓端蒲察世谋
元帅右都监李居仁员外郎常忠自是防城与守门
者皆河北义军出入自恣赛不先病疽久不视事重
为贼党所制束手听命而已初源徐交攻郭野驴者
每辞疾不行赛不遂授野驴徐州节度副使兼防城
都总领实羁之也野驴既见徐州空虚乃约源州叛
将麻琮内外相应十月甲申诘旦袭破徐州时蔡已
被围徐州将士以朝命阻绝且逼大兵议出降赛不
弗从恐被执至是投河求死流三十余步不没军士
援出之又五日自缢于州第麻琮乃遣人以州降大
元子按春正大中充护卫坐与宗室女奸杖一百收
系居许州大兵至许按春开南门以降从攻京师曹
王出质朝臣及近卫有从出者按春极口大骂以至
指斥是冬复自北中逃回诏令押入省问事情按春
随近侍登阶作挥涕之状诏问丞相云按春自北中
来丞相好与问彼中息耗赛不附奏曰老臣不幸生
此贼子至今日恨不手刃之忍与对面语乎十二月
车驾东狩留后二相下开封擒捕斩之狱中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八
  金五
  高汝砺
按金史本传汝砺字岩夫应州金城人登大定十九
年进士第莅官有能声明昌五年九月章宗诏宰执
举奏中外可为刺史者上亲阅阙点注盖取两员同
举者升用之于是汝砺自同知绛阳军节度事起为
石州刺史承安元年七月入为左司郎中一日奏事
紫宸殿时侍臣皆回避上所御凉扇忽堕案下汝砺
以非职不敢取以进奏事毕上谓宰臣曰高汝砺不
进扇可谓知体矣未几擢为左谏议大夫以赋调军
须郡县有司或不得人追胥走卒利其事急规取货
赂深为民害建言自今若因兵调发有犯者乞权依
推排受财法治之庶使小人有所畏惧二年六月定
制因军前差发受财者一贯以下徒二年以上徒三
年十贯处死从汝砺之言也时遇奏事台臣亦令回
避汝砺乃上言国家置谏臣以备侍从盖欲周知时
政以参得失非徒使排行就列而已故唐制凡中书
门下及三品以上入合必遣谏官随之俾预闻政事
冀其有所开说今省台以下遇朝奏事则一切回避
与诸侍卫之臣旅进旅退殿廷论事初莫得闻及其
已行又不详其始末遂事而谏斯亦难矣顾谏职为
何如哉若曰非材择人可也岂可置之言责而疏远
若此乞自今以往有司奏事谏官得以预闻庶望少
补且修注之职掌记言动俱当一体上从之又言年
前十月尝举行推排之法寻以逾时而止诚知圣上
爱民之深也切闻周制以岁时定民之众寡辨物之
多少入其数于小司徒以施政教以行征令三年则
天下大比按为定法伏自大定四年通检前后迄今
三十余年其间虽两经推排其浮财物力惟凭一时
小民之语以为增减有司惟务速定不复推究其实
由是豪强有力者符同而幸免贫弱寡援者抑屈而
无诉况近年以来边方屡有调发贫户益多如止循
例推排缘去岁条理已行人所通知恐新强之家预
为请嘱狡狯之人冀望至时同辞推唱或虚作贫乏
故以产业低价质典及将财物徙置他所权止营运
如此奸弊百端欲望物力均一难矣欲革斯弊莫若
据实通检预令有司照勘大定四年条理严立罪赏
截日立限关防禁约其间有可以轻重者斟酌行之
去烦碎而就易戒搔扰而事镇静使富者不得以
苟避困者有望于少息则赋税易办人免不均之患
矣诏尚书省&#边事息行之是岁十月上谕尚书省
遣官诣各路通检民力命户部尚书贾执刚与汝砺
先推排在都两警巡院令诸路所差官视以为法焉
寻为同知大兴府事四年十二月为陕西东路转运
使泰和元年七月改西京路转运使二年正月为北
京临潢府路按察使四年二月迁河北西路转运使
十一月进中都路都转运使六年六月拜户部尚书
时钞法不能流转汝砺随事上言多所更定民甚便
之语在食货志上嘉其议敕尚书省曰内外百官所
司不同比应诏言事者不啻千数俱不达各司利害
汗漫陈说莫能详尽近惟户部尚书高汝砺论本部
数事并切事情皆已行之其谕内外百司各究利害
举明若可举而不即申闻以致上司举行者量制其
罚贞佑二年六月宣宗南迁次邯郸拜汝砺为参知
政事次汤阴上闻汴京&#价腾踊虑扈从人至则愈
贵问宰臣何以处之皆请命留守司约束汝砺独曰
物价低昂朝夕或异然籴多粜少则贵盖诸路之人
辐辏河南籴者既多安得不贵若禁止之有物之家
皆将闭而不出商旅转贩亦不复入城则籴者益急
而贵益甚矣事有难易不可不知今少而难得者&#
也多而易致者钞也自当先其所难后其所易多方
开诱务使出粟更钞则谷价自平矣上从之三年五
月朝廷议徙河北军户家属于河南留其军守卫郡
县汝砺言此事果行但便于豪强家耳贫户岂能徙
且安土重迁人之情也今使尽赴河南彼一旦去其
田园扶携老幼驱驰道路流离失所岂不可怜且所
过百姓见军户尽迁必将惊疑谓国家分别彼此其
心安得不摇况军人已去其家而令护卫他人以情
度之其不肯尽心必矣民至愚而神者也虽告以护
卫之意亦将不信徒令交乱俱不得安此其利害所
系至重乞先令诸道元帅府宣抚司总管府熟论可
否如无可疑然后施行不报军户既迁将括地分授
之未有定论上敕尚书省曰北兵将及河南由是尽
起诸路军户共图保守今既至矣粮食所当必与然
未有以处之可分遣官聚耆老问之其将益赋或与
之田二者孰便又以谕汝砺既而所遣官言农民并
称比年以来租赋已重若更益之力实不足不敢复
佃官田愿以给军于是汝砺奏迁徙军户一时之事
也民佃官田久远之计也河南民地官田计数相半
又多全佃官田之家坟茔庄井俱在其中率皆贫民
一旦夺之何以自活夫小民易动难安一时避赋遂
有此言及其与人即前日之主今还为客能勿悔乎
悔则忿心生矣如山东拨地时腴田沃壤尽入势家
瘠恶者乃付贫户无益于军而民则有损至于互相
憎疾今犹未已前事不远足为明戒惟当倍益官租
以给军粮之半复以系官荒田牧马草地量数付之
令其自耕则百姓免失业之艰而官司不必为厉民
之事矣且河南之田最宜麦今雨泽沾足正播种之
时诚恐民疑以误岁计宜早决之上从其请寻迁尚
书右丞时上以军户地当拨付使得及时耕垦而汝
砺复上奏曰在官荒田及牧马地民多私耕者今正
艺麦之时彼知将以与人必皆弃去军户虽得亦已
逾时徒成旷废若候毕功而后拨量收所得以补军
储则公私俱便乞尽九月然后遣官十月汝砺言今
河北军户徙河南者几百万口人日给米一升岁率
三百六十万石半给其直犹支粟三百万石河南租
地计二十四万顷岁征粟纔一百五十六万有奇更
乞于经费之外倍征以给仍以系官闲田及牧马地
可耕者畀之奏可乃遣右司谏冯开等分诣诸郡就
给之人三十亩以汝砺总之既而括地官还皆曰顷
亩之数甚少且瘠恶不可耕计其可耕者均以与之
人得无几又僻远处不免徙就之军人皆以为不便
汝砺遂言于上诏有司罢之但给军粮之半而半折
以实直焉四年正月拜尚书左丞连上表乞致仕皆
优诏不许会朝廷议发兵河北护民芟麦而民间流
言谓官将尽取之上闻以问宰执曰为之奈何高琪
等奏若令枢密院遣兵居其冲要镇遏土寇仍许收
逃户之田则军民两便或有警急军士亦必尽心汝
砺曰甚非计也盖河朔之民所恃以食者惟此麦耳
今已有流言而复以兵往是益使之疑惧也不若听
其自便令宣抚司禁戢无赖不致侵扰足矣逃户田
令有司收之以充军储可也乃诏遣户部员外郎裴
满蒲刺都阅视田数及访民愿发兵与否还奏臣西
由怀孟东抵曹单麦苗苦亦无多讯诸农民往往自
为义军臣即宣布朝廷欲发兵之意皆感戴而不愿
也于是罢之汝砺以数乞致仕不从乃上言曰立非
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今大兵既退正完葺关隘
练兵士之时须得通敏经纶之才预为筹画俾济中
兴伏见尚书左丞兼行枢密副使胥鼎才擅众长身
兼数器乞召还朝省不从时高琪欲从言事者岁阅
民田征租朝廷将从之汝砺言臣闻治大国者若烹
小鲜最为政之善喻也国朝自大定通检后十年一
推物力惟其贵静而重劳民耳今言者请如河北
岁括实种之田计数征敛即是常时通检无乃骇人
视听使之不安乎且河南河北事体不同河北累经
劫掠户口亡匿田畴荒废差调难依元额故为此权
宜之法盖军储不加多且地少而易见也河南自车
驾巡幸以来百姓凑集凡有闲田及逃户所弃耕垦
殆遍各承元户输租其所征敛皆准通推之额虽军
马益多未尝阙误讵宜一概动扰若恐豪右蔽匿而
逋征赋则有司检括亦岂尽实但严立赏罚许其自
首及听人告捕犯者以盗军储坐之地付告者自足
使人知惧而赋悉入官何必为是纷纷也抑又有大
不可者三如每岁检括则夏田春量秋田夏量中间
杂种亦且随时量之一岁中略无休息民将厌避耕
种失时或止耕膏腴而弃其余则所收仍旧而所输
益少一不可也检括之时县官不能家至户到里胥
得以暗通货赂上下其手虚为文具转失其真二不
可也民田与军田犬牙相错彼或阴结军人以相冒
乱而朝廷止凭有司之籍傥使临时少于元额则资
储阙误必矣三不可也夫朝廷举事务在必行既行
而复中止焉是岂善计哉议遂寝兴定元年十月上
疏曰言者请姑与宋人议和以息边民窃以为非计
宋人多诈无实虽与文移往来而边备未敢遽撤备
既不撤则议和与否盖无以异或复蔓以浮辞礼例
之外别有求索言涉不逊将若之何或曰大定间亦
尝先遣使今何不可窃谓时殊事异难以例言昔海
陵师出无名曲在于我是以世宗即位首遣高忠建
等报谕宋主罢淮甸所侵以修旧好彼随遣使来书
辞慢易不复奉表称臣愿还故疆为兄弟国虽其枢
密院与我帅府时通书问而侵轶未尝已也既而征
西元帅合喜败宋将吴璘姚良辅于德顺原州右丞
相仆散忠义右副元帅纥石烈志宁败李世辅于宿
州斩首五万兵威大振世宗谓宰臣曰昔宋人言遣
使请和乘吾无备遂攻宿州今为我军大败杀戮过
当故不敢复通问朕哀南北生灵久困于兵本欲息
民何较细故其令帅府移书宋人以议和好宋果遣
使告和以当时堂堂之势又无边患竟免其奉表称
臣之礼今宋弃信背盟侵我边鄙是曲在彼也彼若
请和于理为顺岂当先发此议而自示弱耶恐非徒
无益反招谤侮而已十一月汝砺言臣闻国以民为
基民以财为本是以王者必先爱养基本国家调发
河南为重所征税租率常三倍于旧今省部计岁收
通宝不敷所支乃于民间科敛桑皮故纸钱七千万
贯以补之近以通宝稍滞又加两倍河南人户农民
居三之二今税租犹多未足而此令复出彼不粜所
当输租则必减其食以应之夫事有难易势有缓急
今急用而难得者刍粮也出于民力其来有限可缓
图而易为者钞法也行于国家其变无穷向者大钞
滞更为小钞小钞弊改为宝券宝券不行易为通宝
从权制变皆由于上尚何以烦民为哉彼悉力以奉
军储已患不足而又添征通宝苟不能给则有逃亡
民逃亡则农事废兵食何自而得有司不究远图而
贪近效不固本原而较末节诚恐军储钞法两有所
妨臣非于钞法不为意也非与省部故相违也但以
钞法稍滞物价稍增之害轻民生不安军储不给之
害重耳惟陛下外度事势俯察臣言特命有司减免
则群心和悦而未足之租有所望矣时朝廷以贾全
苗道润等相攻不和将分畀州县别署名号以处之
汝砺上书曰甚非计也盖河北诸帅多本土义军一
时权为队长亦有先尝叛亡者非若素宦于朝知礼
义识名分之人也贪暴不法盖无足怪朝廷以时方
多故姑牢笼用之庶使遗民少得安息彼互相攻劫
则势寖弱势力既弱则朝廷易制今若分地而与之
州县官吏得辄署置民户税赋得擅征收则地广者
日益强狭者日益弱久之弱者皆并于强强者之地
不可复夺是朝廷愈难制也昔唐分河朔地授诸叛
将史臣谓其护养孽萌以成其祸此可为今日大戒
也不若姑令行省羁縻和辑多方牵制使之不得逞
异时边事稍息气力渐完若辈又何足患哉议遂寝
上尝谓汝砺曰朕每见卿侍朝恐不任其劳许坐殿
下而卿终不从何哉夫君臣相遇贵在诚实小谨区
区朕固不较也汝砺以君臣之分甚严不敢奉命三
年河南颇丰稔民间多积粟汝砺乃奏曰国家之务
莫重于食今所在屯兵益众而修筑新城其费亦广
若不及此丰年多方营办防秋之际或乏军兴乞于
河南州府验其物价低昂权宜立式凡内外四品以
下杂正班散官及承荫人免当儤使监官功酬或僧
道官师德号度牒寺观院额等并听买之司县官有
能劝诱输粟至三千石者将来注授升本榜首五千
石以上迁官一阶万石以上升职一等并注见阙庶
几人知劝慕多所收获上从之同提举榷货司王三
锡建议榷油高琪以用度方急劝上行之汝砺上言
曰古无榷法自汉以来始置盐铁酒榷均输官以佐
经费末流至有算舟车税间架其征利之术固已尽
矣然亦未闻榷油也盖油者世所共用利归于公则
害及于民故古今皆置不论亦厌苛细而重烦扰也
国家自军兴河南一路岁入税租不啻加倍又有额
征诸钱横泛杂役无非出于民者而更议榷油岁收
银数十万两夫国以民为本当此之际民可以重困
乎若从三锡议是以举世通行之货为榷货私家常
用之物为禁物自古不行之法为良法窃为圣朝不
取也若果行之其害有五臣请言之河南州县当立
务九百余所设官千八百余员而胥隶工作之徒不
与焉费既不赀而又创构屋宇夺买作具公私俱扰
殆不胜言至于提点官司有升降决罚之法其课一
亏必生抑配之弊小民受病益不能堪其害一也夫
油之贵贱所在不齐惟其商旅转贩有无相易所以
其价常平人易得之今既设官各有分地辄相侵犯
者有罪是使贵处常贵而贱处常贱其害二也民家
日用不能躬自沽之而转鬻者增取利息则价不得
不贵而用不得不难其害三也盐铁酒醋公私所造
不同易于分别惟油不然莫可辩记今私造者有刑
捕告者有赏则无赖辈因之得以诬构良民枉陷于
罪其害四也油户所置屋宇作具用钱已多有司按
业推定物力以给差赋今夺其具废其业而差赋如
前何以自活其害五也惟罢之便上是之然重违高
琪意乃诏集百官议于尚书省户部尚书高夔工部
侍郎粘割荆山知开封府事温迪罕二十等二十六
人议同高琪礼部尚书杨云翼翰林侍读学士赵秉
文南京路转运使赵瑄吏部侍郎赵伯成刑部郎中
姬世英右司谏郭着提举仓场使时戬皆以为不可
上曰古所不行者而今行之是又生一事也其罢之
十月赐金鼎一重币三四年三月拜平章政事俄而
进拜尚书右丞相监修国史封寿国公五年二月上
表乞致政不许九月上谕汝砺曰昨日视朝至午方
罢卿老矣不任久立奏事毕用宝之际可先退坐恐
以劳致疾反妨议政也是月复乞致仕上谕之曰丞
相之礼尽矣然今廷臣谁如丞相者而必欲求去乎
姑留辅朕可也十月躐迁荣禄大夫仍谕曰丞相数
求去朕以社稷事重故坚留之丞相老矣而官犹未
至二品故特升两阶十二月上复谕曰向朕以卿年
老视朝之日侍立为劳令用宝时退坐廊下而卿违
之复侍立终朝岂有司不为设榻耶卿其勉从朕意
元光元年四月汝砺跪奏事上命起曰卿大臣也所
言皆社稷计朕之责卿惟在尽诚何事小谨自今勿
复尔也七月上谓宰臣曰昔有言世宗太俭者或曰
不尔则安得广畜积章宗时用度甚多而得不阙乏
者盖先朝有以遗之也汝砺因进言曰俭乃帝王大
德陛下言及此天下福也九月上又谓宰臣曰有功
者虽有微过亦当贷之无功者岂可贷耶然有功者
人喜谤议凡有以功过言于朕者朕必深求其实虽
近侍为言不敢轻信亦未尝徇一己之爱憎也汝砺
因对曰公生明偏生暗凡人多徇爱憎不合公议陛
下圣明故能如是耳二年正月复乞致政上面谕曰
今若从卿始终之道俱尽于卿甚安在朕亦为美事
但时方多故而朕复不德正赖旧人辅佐故未能遂
卿高志耳汝砺固辞竟不许因谓曰朕每闻人有所
毁誉必求其实汝砺对曰昔齐威王封即墨大夫烹
阿大夫及左右之尝毁誉者由是群臣恐惧莫敢饰
非齐国大治陛下言及此治安可期也二月上以汝
砺年高免朝拜侍立久则憩于殿下仍敕有司设榻
焉三月又乞致仕复优诏不许乃谓群臣曰人有才
堪任事而处心不正者终不足贵汝砺对曰其心不
正而济之以才所谓虎而翼者也虽古圣人亦未易
知上以为然他日复谓宰臣曰凡人处心善良而行
事忠实斯为难得若言巧心伪亦复何用然善良者
人又多目为平常汝砺对曰人材少全亦随其所长
取之耳上然之五月上问宰执以修完京城楼橹事
汝砺奏所用皆大木顾今难得方令计置上曰朕宫
中别殿有可用者即用之汝砺对以不宜毁上曰所
居之外毁亦何害不愈于劳民远致乎哀宗初即位
谏官言汝砺欺君固位天下所共嫉宜黜之以厉百
官哀宗曰昔惠帝言我不如高帝当守先帝法耳汝
砺乃先帝立以为相者又可黜欤又有投匿名书云
高某不退当杀之汝砺因是告老优诏不许正大元
年三月薨年七十一配享宣宗庙为人慎密廉洁能
结人主知然规守格法循嘿避事故为相十余年未
尝有谴诃贪恋不去当时士论颇以为讥云
  侯挚
按金史本传挚初名师尹避讳改今名字莘卿东阿
人明昌二年进士入官慷慨有为承安间积迁山东
路盐使司判官泰和元年以课增四分特命迁官二
阶八年七月追官一阶降授长武县令初挚为户部
主事与王说规措西北路军储以代张炜挚上章论
本路财用不实至是降除焉贞佑初大兵围燕都时
挚为中都曲使请出幕军已而婴城有功擢为右补
阙二年正月诏挚与少府监丞李迥秀分诣西山招
抚宣宗南渡转劝农副使提控紫荆等关俄迁行六
部侍郎三年四月同签枢密院阿勒根讹论等以谓
今车驾驻南京河南兵不可易动且兵不在多以将
为本侯挚有过人之才傥假以便宜之权使募兵转
粮事无不克可升为尚书以总制永锡庆寿两军于
是以挚为太常卿行尚书六部事往来应给之挚遂
上章言九事其一曰省部所以总天下之纪纲今随
路宣差便宜从事往往不遵条格辄札付六部及三
品以下官其于纪纲岂不紊乱宜革其弊其二曰近
置四帅府所统兵校不为不众然而弗克取胜者盖
一处受敌余徒傍观未尝发一卒以为援稍见小却
则弃戈遁去此师老将怯故也将将之道惟陛下察
之其三曰率兵御寇督民运粮各有所职本不可以
兼行而帅府每令杂进累遇寇至军未战而丁夫已
遁行伍错乱败之由也夫前阵虽胜而后必更者恐
为敌所料耳况不胜哉用兵尚变本无定形今乃因
循不改覆辙臣虽素不知兵妄谓率由此失其四曰
雄保安肃诸郡据白沟易水西山之固今多阙员又
所任者皆柔懦不武宜亟选勇猛才干者分典之其
五曰漳水自卫至海宜沿流设备以固山东使力穑
之民安服田亩其六曰近都州县官吏往往逋逃盖
以往来敌中失身者多兼转输频并民力困敝应给
不前复遭责罚秩满乃与他处一体计资考实负其
人乞诏有司优定等级以别异之其七曰兵威不振
罪在将帅轻敌妄举如近日李英为帅临阵之际酒
犹未醒是以取败臣谓英既无功其滥注官爵并宜
削夺其八曰大河之北民失稼穑官无俸给上下不
安皆欲逃窜加以溃散军卒还相剽掠以致平民愈
不聊生宜优加矜恤亟招抚之其九曰从来掌兵者
多用世袭之官此属自幼骄惰不任劳苦且心胆懦
怯何足倚办宜选骁勇过人众所推服者不考其素
用之上略施行焉时元帅蒲察七斤以通州叛累遣
谍者间挚挚恐为所陷上章自辩诏谕之曰卿朕素
知岂容间耶其一意于职无以猜嫌自沮也八月权
参知政事俄拜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于河北先是挚
言河北东西两路最为要地而真定守帅胡论出辄
弃城南奔州县危惧今防秋在迩甚为可忧臣愿募
兵与旧部西山忠义军往安抚之制可故有是命十
一月入见壬申遣祭河神于宜村十二月复行省于
河北四年正月进拜尚书右丞尝上言宜开沁水以
便馈运至是诏有司开之是时河北大饥挚上言曰
今河朔饥甚人至相食观沧等州斗米银十余两殍
殣相属伏见沿河上下许贩粟北渡然每石官籴其
八彼商人非有济物之心也所以涉河往来者特利
其厚息而已利既无有谁复为之是虽有济物之名
而实无所渡之物其与不渡何异昔春秋列国各列
疆界然晋饥则秦输之粟及秦饥晋闭之籴千古讥
之况今天下一家河朔之民皆陛下赤子而遭罹兵
革尤为可哀其忍坐视其死而不救欤人心惟危臣
恐弄兵之徒得以借口而起也愿止其籴纵民输贩
为便诏尚书省行之时红袄贼数万人入临沂费县
之境官军败之生擒伪宣徽使李寿甫讯之则云其
众皆杨安儿刘三祖散亡之余今复聚及六万贼首
郝定者兖州泗水人署置百官僭称大汉皇帝已攻
泰安滕兖单诸州及莱芜新泰等十余县又破邳州
碙子堌得船数百艘近遣人北构南连皆成约行将
跨河为乱挚以其言闻于上且曰今邳滕之路不通
恐实有此谋遂诏挚行省事于东平权本路兵马都
总管以招诱之若不从即率兵捕讨兴定元年四月
济南泰安滕兖等州土贼并起肆行剽掠挚遣提控
遥授棣州防御使完颜霆率兵讨之前后斩首千余
招降伪元帅石花五夏全余党壮士二万人老幼五
万口是年冬升资德大夫兼三司使二年二月挚上
言山东河北数罹兵乱遗民嗷嗷实可哀恤近朝廷
遣官分往抚辑其惠大矣然臣忝预执政敢请继行
以宣布国家德信使疲瘵者得以少苏是亦图报之
一也宰臣难之无何诏遣挚行省于河北兼行三司
安抚事既行又上言曰臣近历黄陵冈南岸多有贫
乏老幼自陈本河北农民因敌惊扰故南迁以避今
欲复归本土及春耕种而河禁邀阻臣谓河禁本以
防闲自北来者耳此乃由南而往安所容奸乞令有
司验实放渡诏付尚书省宰臣奏宜令枢府讲究上
曰民饥且死而尚为次第何耶其令速放之四月招
抚副使黄掴阿鲁答破李全于密州初贼首李全据
密州及胶西高密诸县挚督兵讨之会高密贼陈全
等四人默白招抚副使黄掴阿鲁答愿为内应阿鲁
答乃遣提控朱琛率兵五百赴之时李全暨其党于
忙儿者皆在城中闻官军且西来全潜逸去忙儿不
知所为阿鲁答驰抵城下鼓噪逼之贼守陴者八百
人皆下乞降余贼四千出走进军邀击之斩首千级
俘百余人所获军实甚众遂复其城是夜琛又用陈
全计拔高密焉六月上遣谕挚曰卿勤劳王家不避
患难身居相职而往来山堌水寨之间保庇农民收
获二麦忠恪之意朕所具知虽然大臣也防秋之际
亦须择安地而处不可堕其计中挚对曰臣蒙大恩
死莫能报然承圣训敢不奉行拟驻兵于长清县之
灵岩寺有屋三百余间且接连泰安之天胜寨介于
东平益都之间万一兵来足相应援上恐分其兵粮
乃诏权移邳州行省九月挚上言东平以东累经残
毁至于邳海尤甚海之民户会不满百而屯军五千
邳户仅及八百军以万计夫古之取兵以八家为率
一家充军七家给之犹有伤生废业疲于道路之难
今兵多而民不足使萧何刘晏复生亦无所施其术
况于臣者何能为哉伏见邳海之间贫民失业者甚
众日食野菜无所依倚恐因而啸聚以益敌挚乞募
选为兵自十月给粮使充戍役至二月罢之人授地
三十亩贷之种粒而验所收获量数取之逮秋复隶
兵伍且战且耕公私俱利亦望被俘之民易于招集
也诏施行之是时枢密院以海州军实不足艰于转
输奏乞迁于内地诏问挚挚奏曰海州连山阻海与
沂莒邳密皆边隅冲要之地比年以来为贼渊薮者
宋人资给之故若弃南他徙则直抵东平无非敌境
地大气增后难图矣臣未见其可且朝廷所以欲迁
者止虑粮储不给耳臣请尽力规画劝喻农民趋时
耕种且令煮盐易粮或置场宿迁以通商旅可不劳
民力而办仍择沐阳之地可以为营屯者分兵护逻
虽不迁无患也上是其言乃止十月先是邳州副提
控王汝霖以州廪将乏扇其军为乱山东东路转运
副使兼同知沂州防御使程戬惧祸及遂与同谋因
结宋兵以为外应挚闻即遣兵捕之讯竟具伏汝霖
及戬并其党弹压崔荣副统韩松万户戚谊等皆就
诛至是以闻三年七月设汴京东西南三路行三司
诏挚居中总其事焉十月以里城毕工迁官一阶四
年七月迁荣禄大夫致仕大兴元年正月起复为大
司农四月归大司农印复致仕八月复起为平章政
事封萧国公行京东路尚书省事以军三千护送就
舟张家渡行至封丘敌兵觉不能进诸将卒谋倒戈
南奔留数骑卫挚挚知其谋遂下马坐语诸将曰敌
兵环视进退在我汝曹不思持重吾宁死于汝曹之
手不忍为乱兵所蹂以辱君父之命诸将诺而止得
全师以还闻者壮之十一月复致仕居汴中有园亭
蔡水滨日与耆旧燕饮及崔立以汴城降为大兵所
杀挚为人威严御兵人莫敢犯在朝遇事敢言又喜
荐士如张文举雷渊麻九畴辈皆由挚进用南渡后
宰执中人望尤重
  张行信
按金史本传行信字信甫先名行忠避庄献太子讳
改焉行弟也登大定二十八年进士第累官铜山
令明昌元年以廉擢授监察御史泰和三年同知山
东西路转运使俄佥河东路按察司事四年四月召
见于泰和殿行信因言二事一依旧移转吏目以除
民害一徐邳地下宜麦税粟许纳麦以便民上是其
言令尚书省议行之崇庆二年为左谏议大夫时胡
沙虎已除名为民赂遗权贵将复进用举朝无敢言
者行信乃上章曰胡沙虎残忍凶悖跋扈强梁媚结
近习以图称誉自其废黜士庶莫不忻悦今若复用
惟恐为害更甚前日况利害之机更有大于此者书
再上不报及胡沙虎弒逆人甚危之行信坦然不顾
也是岁九月宣宗即位改元贞佑行信以皇嗣未立
无以系天下之望上疏曰自古人君即位必立太子
以为储副必下诏以告中外窃见皇长子每遇趋朝
用东宫仪卫及至丹墀还列诸王班况已除侍臣而
今未定其礼可谓名不正言不顺矣昔汉文帝元年
首立子启为太子者所以尊祖庙重社稷也愿与大
臣详议酌前代故事蚤下明诏以定其位慎选宫僚
辅成德器则天下幸甚上嘉纳之胡沙虎诛上封事
言正刑赏辞载胡沙虎传又言自兵兴以来将帅甚
难其人愿陛下令重臣各举所知才果可用即赐召
见褒显奖谕令其自效必有奋命报国者昔李牧为
赵将军功爵赏皆得自专出攻入守不从中覆遂能
北破大敌西抑强秦今命将若不以文法拘绳中旨
牵制委任责成使得尽其智能则克复之功可望矣
上善其言时方擢任王守信贾耐儿者为将皆鄙俗
不材不晓兵律行信惧其误国上疏曰易称开国承
家小人勿用圣人所以垂戒后世者其严如此今大
兵&#横人情恟惧应敌兴理非贤智莫能狂子庸流
猥蒙拔擢参预机务甚无谓也于是上皆罢之权元
帅右都监内族讹可率兵五千护粮通州遇兵辄溃
行信上章曰御兵之道无过赏罚使其临敌有所慕
而乐于进有所畏而不敢退然后将士用命而功可
成若讹可败衄宜明正其罪朝廷宽容一切不问臣
恐御兵之道未尽也诏报曰卿意具悉讹可等已下
狱矣时中都受兵方遣使请和握兵者畏缩不敢战
曰恐坏和事行信上言和与战二事本不相干奉使
者自专议和将兵者惟当主战岂得以和事为辞自
崇庆来皆以和误若我军时肯进战稍挫其锋则和
事成也久矣顷北使既来然犹破东京略河东今我
使方行将帅辄按兵不动于和议卒无益也事势益
急刍粮益艰和之成否盖未可知岂当闭门坐守以
待敝哉宜及士马尚壮择猛将锐兵防卫转输往来
拒战使之少沮则附近蓄积皆可入京师和议亦不
日可成矣上心知其善而不能行二年三月以朝廷
括粮恐失民心上书言近日朝廷令知大兴府胥鼎
便宜讨画军食鼎因奏许人纳粟买官既又遣参知
政事奥屯忠孝括官民粮户存两月余悉令输官酬
以爵级银钞时有粟者或先具数于鼎未及入官忠
孝复欲多得以明己功凡鼎所籍者不除其数民甚
苦之今米价踊贵无所从籴民粮止两月又夺之将
不独归咎有司亦怨朝廷不察也大兵在迩人方危
惧若复无聊或生他变则所得不偿所损矣上深善
其言即命与近臣往审处焉仍谕忠孝曰极知卿尽
心于公然国家本欲得粮今既得矣姑从人便可也
四月迁山东东路按察使兼转运使仍权本路宣抚
副使将行求入见上御便殿见之奏曰臣伏见奥屯
忠孝饰诈不忠临事惨刻与胡沙虎为党历数其罪
且曰无事时犹不容一相非才况今多故可使斯人
与政乎愿即罢之上曰朕始即位进退大臣自当以
礼卿语其亲知讽令求去可也行信以告右司郎中
把胡鲁白忠孝忠孝不恤也三年二月改安武军节
度使兼冀州管内观察使始至即上书言四事其一
曰杨安儿贼党旦暮成擒盖不足虑今日之急惟在
收人心而已向者官军讨贼不分善恶一概诛夷劫
其资产掠其妇女重使居民疑畏逃聚山林今宜明
敕有司严为约束毋令劫掠平民如此则百姓无不
安之心奸人诳胁之计不行其势渐消矣其二曰自
兵乱之后郡县官豪多能纠集义徒摧击土寇朝廷
虽授以本处职任未几遣人代之矣旧者人所素服
新者未必皆才缓急之间启衅败事自今郡县阙员
乞令尚书省选人拟注其旧官民便安者宜就加任
使如资级未及令摄其职待有功则正授庶几人尽
其才事易以立其三曰掌军官敢进战者十无一二
其或有之即当责以立功不宜更授他职其四曰山
东军储皆鬻爵所获及或持&#牒求仕选曹以等级
有不当鬻者往往驳退夫鬻所不当有司罪也彼何
责焉况海岱重地群寇未平田野无所收仓廪无所
积一旦军饷不给复欲鬻爵其谁信之朝廷多用其
议八月召为吏部尚书九月改户部尚书十二月转
礼部尚书兼同修国史四年二月为太子少保兼前
职时尚书省奏辽东宣抚副使完颜海奴言参议官
王浍尝言本朝绍高辛黄帝之后也昔汉祖陶唐唐
祖老子皆为立庙我朝迄今百年不为黄帝立庙无
乃愧于汉唐乎又云本朝初兴旗帜尚赤其为火德
明矣五德之祀阙而不讲亦非礼经重祭祀之意臣
闻于浍者如此乞朝廷议其事诏问有司行信奏曰
按始祖实录止称自高丽而来未闻出于高辛今所
据欲立黄帝庙黄帝高辛之祖借曰绍之当为木德
今乃言火德亦何谓也况国初太祖有训因完颜部
多尚白又取金之不变乃以大金为国号未尝议及
德运近章宗朝始集百僚议之而以继亡宋火行之
绝定为土德以告宗庙而诏天下焉顾浍所言特狂
妄者耳上是之八月上将祔享太庙诏依世宗十六
拜之礼行信与礼官参定仪注上言宜从四十四拜
之礼上嘉纳焉语在礼志祭毕赐行信宝券二万贯
重币十端谕之曰太庙拜礼朕初欲依世宗所行卿
进奏章备述随室读祝殊为中理向非卿言朕几失
之故特以是旌赏自今每事更宜尽心是年十二月
行信以父暐卒去官兴定元年三月起复旧职权参
知政事六月真拜参知政事时高琪为相专权用事
恶不附己者衣冠之士动遭窘辱惟行信屡引旧制
力诋其非会宋兵侵境朝廷议遣使详问高琪等以
为失体行信独上疏曰今以遣使为不当臣窃惑之
议者不过曰遣使则为先示弱其或不报报而不逊
则愈失国体臣独以为不然彼幸吾衅隙数肆侵掠
边臣以兵却之复来我大国不责以辞而敌以兵兹
非示弱乎至于问而不报报而不逊曲自在彼何损
于我昔大定之初彼尝犯顺世宗虽遣丞相乌者行
省于汴实令元帅撒合辇先为辞诘之彼遂伏罪其
后宋主夺取国书朝廷复欲加兵丞相娄室独以为
不可及刑部尚书梁肃衔命以往寻亦屈焉在章宗
时猖狂最甚犹先理问而后用兵然则遣使详问正
国家故事何失体之有且国步多艰戍兵滋久不思
所以休息之如民力何臣书生无甚高论然事当机
会不敢不罄其愚惟陛下察之上复令尚书省议高
琪等奏行信所言固遵旧制然今日之事与昔不同
诏姑待之已而高汝砺亦上言先遣使不便议遂寝
语在汝砺传时监察御史多被的决行信乃上言曰
大定间监察坐罪大抵收赎或至夺俸重则外降而
已间有的决者皆有为而然当时执政程辉已尝面
论其非是又有敕旨监察职主弹劾而或看循者非
谓凡失察皆然也近日无问事之大小情之轻重一
概的决以为大定故实先朝明训过矣于是诏尚书
省更定监察罪名制史馆修章宗实录尚书省奏旧
制凡修史宰相执政皆预焉然女直汉人各一员崇
庆中既以参知政事梁兼之复命翰林承旨张行
同事盖行家学相传多所考据今修章宗实录
左丞汝砺已充兼修宜令参知政事行信同修如行
例制可二年二月出为彰化军节度使兼泾州管
内观察使谕之曰初朕以朝臣多称卿才乃令参决
机务而廷议之际每不据正妄为异同甚非为相之
道复闻迩来殊不以干当为意岂欲求散地故耶今
授此职卿宜悉之初内族合周避敌不击且诡言密
奉朝旨下狱当诛诸皇族多抗表乞从末减高琪以
为自古犯法无告免者行信独曰事无古今但合周
平昔忠孝或可以免又以行信族弟行贞居山东受
红袄贼伪命枢密院得宋人书有干涉行信事故出
之其子莒时为尚书省令史亦命别加注授焉初行
信言今法职官论罪多从的决伏见大定间世宗敕
旨职官犯故违圣旨徒年杖数并的决然其后三十
余年有司论罪未尝引用盖非经久为例之事也乞
详定之行信既出上以其章付尚书省至是宰臣奏
自今违奏条之所指挥及诸条格当坐违制旨者其
徒年杖数论赎可也特奉诏旨违者依大定例制可
行信去未久上尝谕宰臣曰自张行信降黜卿等遂
缄默此殊非是行信事卿等具知岂以言之故耶自
今宜各尽言毋复畏忌行信始至泾即上书曰马者
甲兵之本方军旅未息马政不可缓也臣自到泾闻
陕右豪民多市于河州转入内地利盖百倍及见省
差买马官平凉府判官乌古论桓端市于洮州以银
百铤几得马千匹云生羌水波诸部蕃族人户蓄牧
甚广盖前所遣官或抑其直或以势陵夺遂失其和
且常患银少所以不能多得也又闻蕃地今秋薄收
鬻马得银辄以易粟冬春之交必艰食马价甚低乞
令所司辇银粟于洮河等州选委知蕃情达时变如
桓端者贸易之若捐银万两可得良马千匹此会不
可失惟朝廷亟图之又曰比者沿边战士有功朝廷
遣使宣谕赐以官赏莫不感戴圣恩愿出死力此诚
得激劝之方也然赠遗使者或马或金习以为常臣
所未谕也大定间尝立送宣礼自五品以上各有定
数后竟停罢况今时务与昔不同而六品以下及止
迁散官者亦不免馈献或莫能办则敛所部以应之
至有因而获罪者彼军士效死立功仅蒙恩赏而反
以馈献为苦是岂朝廷之意哉乞令有司依大定例
参以时务明立等夷使取予有限无伤大体则上下
两得矣又曰近闻保举县令特增其俸此朝廷为民
之善意也然自关以西尚未有到任者远方之民不
能无望岂举者犹寡而有所不敷耶乞诏内外职事
官益广选举以补其阙使天下均受其赐且丞簿尉
亦皆亲民而独不增俸彼既不足以自给安能禁其
侵牟乎或谓国用方阙不宜虚费是大不然夫重吏
禄者固使之不扰民也民安则国定岂为虚费诚能
裁减冗食不养无用之人亦何患乎不足今一军充
役举家廪给军既物故给其子弟感悦士心为国尽
力耳至于无男丁而其妻女犹给之此何谓耶自大
驾南巡存赡者已数年张颐待哺以困农民国家粮
储常患不及顾乃久养此老幼数千万口冗食虚费
正在是耳如即罢之恐其失所宜限以岁月使自为
计至期而罢复将何辞上多采纳焉元光元年正月
迁保大军节度使兼鄜州管内观察使二月改静难
军节度使兼邠州管内观察使未几致仕哀宗即位
征用旧人起为尚书左丞言事稍不及前人望颇减
寻复致仕家居惟以抄书教子孙为事葺园池汴城
东筑亭号静隐时时与侯挚辈游咏其间正大八年
二月乙丑薨于嵩山崇福宫年六十有九初游嵩山
尝曰吾意欲主此山果终于此为人纯正真率不事
修饰虽两登相位殆若无官然遇事辄发无所畏避
每奏事上前旁人为动色行信处之坦如也及薨之
日虽平昔甚娼忌者亦曰正人亡矣初至汴父暐以
御史大夫致仕犹康健兄行为翰林学士承旨行
信为礼部尚书诸子侄多中第居官当世未之有也
  把胡鲁
按金史本传胡鲁不详其所自起贞佑二年五月宣
宗南迁由左谏议大夫擢为御前经历官上面谕之
曰此行军马朕自总之事有利害可因近侍局以闻
二年十一月出为彰化军节度使兼泾州管内观察
使四年五月改知京兆府事兼本路兵马都总管充
行省参议官兴定元年三月授陕西路统军使兼前
职二年正月召为御史中丞三月上言国家取人惟
进士之选为重不求备数务在得贤窃见今场会试
考官取人泛滥非求贤之道也宜革其弊依大定旧
制诏付尚书省集文资官杂议卒依泰和例行之是
月拜参知政事六月诏权左副元帅与平章胥鼎同
事防秋三年六月平凉等处地震胡鲁因上言皇天
不言以象告人灾害之生必有其故乞明谕有司敬
畏天戒上嘉纳之遣右司谏郭着往阅其迹抚谕军
民焉四年四月权尚书右丞左副元帅行尚书省元
帅府于京兆时陕西岁运粮以助关东民力寖困胡
鲁上言若以舟楫自渭入河顺流而下庶可少纾民
力从之时以为便五年正月朝议欲复取会州胡鲁
上言臣窃计之月当费米三万石草九万称转运丁
夫不下十余万人使此城一月可拔其费已如此况
未必耶临洮路新遭劫掠疮痍未复所须刍粮决不
可办虽复取之庆阳平凉凤翔及邠泾宁原恒陇等
州亦恐未能无阙今农事将兴沿边常费已不暇给
岂可更调十余万人以饷此军果欲行之则数郡春
种尽废矣政使此城必得不免留兵戍守是飞挽之
役无时而已也止宜令承裔军于定西巩州之地护
民耕稼俟敌意怠然后取之诏付省院曰其言甚当
从之可也三月上言御敌在乎强兵强兵在乎足食
此当今急务也窃见自陕以西州郡置帅府者九其
部众率不过三四千而长校猥多虚縻廪给甚无谓
也臣谓延安凤翔巩州边隅重地固当仍旧德顺平
凉等处宜皆罢去河南行院帅府存沿边并河者余
亦宜罢之制可是年十月西北兵三万攻延安胡鲁
遣元帅完颜合达元帅纳合买住御之遂保延安先
是胡鲁以西北兵势甚大屡请兵于朝上由是恶之
元光元年正月遂罢参知政事以河中府事权安抚
使于是陕西西路转运使夹谷德新上言曰臣伏见
知河中府把胡鲁廉直忠孝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实
朝廷之良臣也去岁兵入延安胡鲁遣将调兵城赖
以完不为无功今合达买住各授世封而胡鲁改知
河中府切谓方今用人之时使谋略之臣不获展力
缓急或失事机诚宜复行省之任使与承裔共守京
兆令合达买住捍御延安以藩卫河南则内外安矣
不报六月召为大司农既至汴遂上言曰迩来群盗
扰攘侵及内地陈颍去京不及四百里民居稀阔农
事半废蔡息之间十去八九甫经大赦贼起益多动
计数百驱牛焚舍恣行剽掠田谷虽熟莫敢获者所
在屯兵率无骑士比报至而贼已遁丛薄深恶复难
追袭则徒形迹而已今向秋成奈何不为处置也八
月复拜参知政事上谓之曰卿顷为大司农巡行郡
县盗贼如何可息对曰盗贼之多以赋役多也赋役
省则盗贼息上曰朕固省之矣胡鲁曰如行院帅府
扰之何上曰司农官既兼采访自今其令禁止之初
胡鲁拜命日巡护卫绍王宅都将把九斤来贺御史
粘割阿里言九斤不当游执政门胡鲁亦不当受其
贺请并案之于是诏谕曰卿昔行省陕西擅出系囚
此自人主当行非臣下可专人苟有言其罪岂特除
名朕为卿地因而肆赦以弭众口卿知之乎今九斤
有职守且握兵柄而纵至门下法当责降朕重卿素
有直气故复曲留公家事但当履正而行要取人情
何必尔也卿其戒之是年十二月进拜尚书右丞元
光二年正月上谕宰臣曰陕右之兵将退当审后图
不然今秋又至矣右丞胡鲁深悉彼中利害其与共
议之寻遣胡鲁往陕西与行省赛不合达从宜规画
焉哀宗即位以有开立功进拜平章政事正大元年
四月薨诏加赠右丞相东平郡王胡鲁为人忠实忧
国奉公及亡朝廷公宰下迨吏民皆嗟惜之
  李复亨
按金史本传复亨字仲修荥州河津人年十八登进
士第复中书判优等调临晋主簿护送官马入府宿
逆旅有盗杀马复亨曰不利而杀之必有仇者尽索
逆旅商人过客同邑人橐中盛佩刀谓之曰刀蔑马
血火&#之则刃青其人款伏果有仇以提刑荐迁南
和令盗割民家牛耳复亨尽召里中人至使牛家牵
牛遍过之至一人前牛忽惊跃诘之乃引伏察廉迁
临洮府判官改陕西东路户籍判官转河东北度支
判官泰和中伐宋充宣抚司经历官迁解盐副使历
保大震武同知节度事丁母忧起复同知震武节度
加遥授忻州刺史贞佑间历左司员外郎郎中迁翰
林直学士行三司事兴定三年上言近日兴师伐宋
恐宋人乘虚掩袭南鄙故籍边郡民为军今大军已
还乞罢遣归本业从之复亨举陈留县令程震等二
十九人农桑有方征科均一朝廷皆迁擢之是岁七
月置京东京西京南三路行三司掌劝农催租军须
科差及盐铁酒榷等事户部侍郎张师鲁摄东路治
归德户部侍郎完颜麻斤出摄南路治许州复亨摄
西路治中京实河南府三司使侯挚总之复亨奏民
间销毁农具以供军器臣窃以为未便汝州鲁山宝
丰邓州南皆产铁募工置冶可以获利且不厉民又
奏阳武设卖盐官以佐军用乞禁立沧滨盐勿令过
河河南食阳武解盐河北食沧滨盐南北俱济诏尚
书省行之九月以劝农有劳迁兵部尚书再阅月转
吏部尚书权参知政事四年三月真拜参知政事兼
修国史七月河南雨水害稼复亨为宣慰使御史中
丞完颜伯嘉副之循行郡县凡官吏贪污不治者得
废罢推治复亨奏乞禁宣慰司官吏不得兴州府司
县行总管府及管军官会饮又奏曰诏书令臣民间
差发可免者免之民养驿马此役最甚使者求索百
端皆出养马之家人多逃窜职此之由可依旧设回
马官使者食科皆官给之岁终会计均赋于民又奏
河南闲田多可招河东河北移民耕种被灾及沿边
郡县租税全免内地半之以救涂炭之民资蓄积之
用诏有司议行焉还奏南阳禾麦虽伤土性宜稻今
因久雨乃更滋茂田凡五百余顷亩可收五石都得
二十五万余石可增直籴稻给唐邓军食缘诏书不
急科役即令免罢臣不敢辄行如以臣言为然乞付
有司计之制可无何被诏提控军兴粮草复亨奏河
渡不通陕西盐价踊贵乞以粟互易足兵食诏户部
从长规措复亨有会计才号能吏当时推服故骤至
通显既执政颇矜持以私自营誉望顿减五年三月
廷试进士复亨监试进士卢元谬误滥放及第读卷
官礼部尚书赵秉文翰林待制崔禧归德治中时戬
应奉翰林文字程嘉善当夺三官降职复亨当夺两
官赵秉文尝请致仕宣宗怜其老降两阶以礼部尚
书致仕复亨罢为安国军节度使元光元年十一月
城破自杀年四十六赠资德大夫知河中府事
  师安石
按金史本传安石字子安清州人本姓尹氏避国讳
更焉承安五年词赋进士为人轻财尚义初补尚书
省令史适宣宗南迁留平章完颜承晖守燕都承晖
将就死以遗众托安石使赴行在安石间道走汴以
闻上嘉之擢为枢密院经历官时哀宗在春宫领密
院事遂见知遇元光二年累迁御史中丞其七月上
章言备御二事其一曰自古所以安国家息祸乱不
过战守避和四者而已为今之计守和为上所谓守
者必求智谋之士使内足以得戍卒之心外足以挫
敌人之锐不惟彼不能攻又可以伺其隙而败之其
所谓和则汉唐之君固尝用此策矣岂独今日不可
用乎乞令有司详议而行其二曰今敌中来归者颇
多宜丰其粮饷厚其接遇度彼果肯为我用则择有
心力者数十人潜往以诱致其余来者既众彼必转
相猜贰然后徐起而图之则中兴之功不远矣上嘉
纳之九月坐劾英王守纯附奏不实决杖追官及哀
宗即位正大元年擢为同签枢密院事二年复御史
中丞三年迁工部尚书权左参政四年进尚书右丞
五年台谏劾近侍张文寿张仁寿李麟之安石亦论
列三人不已上怒甚有旨谓安石曰汝便承取贤相
朕为昏主止矣如是数百言安石骤蒙任用遽遭摧
折疽发脑而死上甚悼惜之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九
  元一
  耶律楚材
按元史本传楚材字晋卿辽东丹王突欲八世孙父
履以学行事金世宗特见亲任终尚书右丞楚材生
三岁而孤母杨氏教之学及长博极群书旁通天文
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下笔为文若宿构
者金制宰相子例试补省掾楚材欲试进士科章宗
诏如旧制问以疑狱数事时同试者十七人楚材所
对独优遂辟为掾后仕为开州同知贞佑二年宣宗
迁汴完颜复兴行中书事留守燕辟为左右司员外
郎太祖定燕闻其名召见之楚材身长八尺美&#宏
声帝伟之曰辽金世雠朕为汝雪之对曰臣父祖尝
委质事之既为之臣敢雠君耶帝重其言处之左右
遂呼楚材曰吾图撤合里而不名吾图撤合里盖国
语长&#人也己卯夏六月帝西讨回回国禡旗之日
雨雪三尺帝疑之楚材曰元冥之气见于盛夏克敌
之征也庚辰冬大雷复问之对曰回回国主当死于
野后皆验夏人常八斤以善造弓见知于帝因每自
矜曰国家方用武耶律儒者何用楚材曰治弓尚须
用弓匠为天下者岂可不用治天下匠耶帝闻之甚
喜日见亲用西域历人奏五月望夜月当蚀楚材曰
否卒不蚀明年十月楚材言月当蚀西域人曰不蚀
至期果蚀八分壬午八月长星见西方楚材曰女直
将易主矣明年金宣宗果死帝每征讨必命楚材卜
帝亦自灼羊脾以相符应指楚材谓太宗曰此人天
赐我家尔后军国庶政当悉委之甲申帝至东印度
驻铁门关有一角兽形如鹿而马尾其色绿作人言
谓侍卫者曰汝主宜早还帝以问楚材对曰此瑞兽
也其名角端能言四方语好生恶杀此天降符以告
陛下陛下天之元子天下之人皆陛下之子愿承天
心以全民命帝即日班师丙戍冬从下灵武诸将争
取子女金帛楚材独收遗书及大黄药材既而士卒
病疫得大黄辄愈帝自经营西土未暇定制州郡长
吏生杀任情至拿人妻女取货财兼土田燕蓟留后
长官石咸得卜尤贪暴杀人盈市楚材闻之泣下
即入奏请禁州郡非奉玺书不得擅征发囚当大辟
者必待报违者罪死于是贪暴之风稍戢燕多剧贼
未夕辄曳牛车指富家取其财物不与则杀之时睿
宗以皇子监国事闻遣中使偕楚材往穷治之楚材
询察得其姓名皆留后亲属及势家子尽捕下狱其
家赂中使将缓之楚材示以祸福中使惧从其言狱
具戮十六人于市燕民始安己丑秋太宗将即位宗
亲咸会议犹未决时睿宗为太宗亲弟故楚材言于
睿宗曰此宗社大计宜早定睿宗曰事犹未集别择
日可乎楚材曰过是无吉日矣遂定册立仪制乃告
亲王察合台曰王虽兄位则臣也礼当拜王拜则莫
敢不拜王深然之及即位王率皇族及臣僚拜帐下
既退王抚楚材曰真社稷臣也国朝尊属有拜礼自
此始时朝集后期应死者众楚材奏曰陛下新即位
宜宥之太宗从之中原甫定民多误触禁网而国法
无赦令楚材议请肆宥众以云迂楚材独从容为帝
言诏自庚寅正月朔日前事勿治且条便宜一十八
事颁天下其略言郡宜置长吏牧民设万户总军使
势均力敌以遏骄横中原之地财用所出宜存恤其
民州县非奉上命敢擅行科差者罪之贸易借贷官
物者罪之蒙古回鹘河西诸人种地不纳税者死监
主自盗官物者死应犯死罪者具由申奏待报然后
行刑贡献礼物为害非轻深宜禁断帝悉从之唯贡
献一事不允曰彼自愿馈献者宜听之楚材曰蠹害
之端必由于此帝曰凡卿所奏无不从者卿不能从
朕一事耶太祖之世岁有事西域未暇经理中原官
吏多聚敛自私资至巨万而官无储偫近臣别迭等
言汉人无补于国可悉空其人以为牧地楚材曰陛
下将南伐军需宜有所资诚均定中原地税税盐
酒铁冶山泽之利岁可得银五十万两帛八万匹粟
四十余万石足以供给何谓无补哉帝曰卿试为朕
行之乃奏立燕京等十路征收课税使凡长贰悉用
士人如陈时可赵昉等皆宽厚长者极天下之选参
佐皆用省部旧人辛卯秋帝至云中十路咸进廪籍
及金帛陈于廷中帝笑谓楚材曰汝不去朕左右而
能使国用充足南国之臣复有如卿者乎对曰在彼
者皆贤于臣臣不才故留燕为陛下用帝嘉其谦赐
之酒即日拜中书令事无巨细皆先白之楚材奏凡
州郡宜令长吏专理民事万户总军政凡所掌课税
权贵不得侵之又举镇海粘合均与之同事权贵不
能平咸得卜以旧怨尤疾之谮于宗王曰耶律中书
令率用亲旧必有二心宜奏杀之宗王遣使以闻帝
察其诬责使者罢遣之属有讼咸得卜不法者帝命
楚材鞫之奏曰此人倨傲故易招谤今将有事南方
他日治之未晚也帝私谓侍臣曰楚材不较私雠真
宽厚长者汝曹当效之中贵可思不花奏采金银役
夫及种田西域与栽蒲萄户帝令于西京宣德徙万
余户充之楚材曰先帝遗诏山后民质朴无异国人
缓急可用不宜轻动今将征河南请无残民以给此
役帝可其奏壬辰春帝南征将涉河诏逃难之民来
降者免死或曰此辈急则降缓则走徒以资敌不可
宥楚材请制旗数百以给降民使归田里全活甚众
旧制凡攻城邑敌以矢石相加者即为拒命既克必
杀之汴梁将下大将速不台遣使来言金人抗拒持
久师多死伤城下之日宜屠之楚材驰入奏曰将士
暴露数十年所欲者土地人民耳得地无民将焉用
之帝犹豫未决楚材曰奇巧之工厚藏之家皆萃于
此若尽杀之将无所获帝然之诏罪止完颜氏余皆
勿问时避兵居汴者得百四十七万人楚材又请遣
人入城求孔子后得五十一代孙元措奏袭封衍圣
公付以林庙地命收太常礼乐生及召名儒梁陟王
万庆赵着等使直释九经进讲东宫又率大臣子孙
执经解义俾知圣人之道置编修所于燕京经籍所
于平阳由是文治兴马时河南初破俘获甚众军还
逃者十七八有旨居停逃民及资给者灭其家乡社
亦连坐由是逃者莫敢舍多殍死道路楚材从容进
曰河南既平民皆陛下赤子走复何之奈何因一俘
囚连死数十百人乎帝悟命除其禁金之亡也唯秦
巩二十余州久未下楚材奏曰往年吾民逃罪或萃
于此故以死拒战若许以不杀将不攻自下矣诏下
诸城皆降甲午议籍中原民大臣忽都虎等议以丁
为户楚材曰不可丁逃则赋无所出当以户定之争
定再三卒以户定时将相大臣有所驱获往往寄留
诸郡楚材因括户口并令为民匿占者死乙未朝议
将四征不庭若遣回回人征江南汉人征西域深得
制御之术楚材曰不可中原西域相去辽远未至敌
境人马疲乏兼水土异宜疾疫将生宜各从其便从
之丙申春诸王大集帝亲执觞赐楚材曰朕之所以
推诚任卿者先帝之命也非卿则中原无今日朕所
以得安枕者卿之力也西域诸国及宋高丽使者来
朝语多不实帝指楚材示之曰汝国有如此人乎皆
谢曰无有殆神人也帝曰汝等唯此言不妄朕亦度
必无此人有于元者奏行交钞楚材曰金章宗时初
行交钞与钱通行有司以出钞为利收钞为讳谓之
老钞至以万贯唯易一饼民力困竭国用匮乏当为
鉴戒今印造交钞宜不过万锭从之秋七月忽都虎
以民籍至帝议裂州县赐亲王功臣楚材曰裂土分
民易生嫌隙不如多以金帛与之帝曰已许奈何楚
材曰若朝廷置吏收其贡赋岁终颁之使毋擅科征
可也帝然其计遂定天下赋税每二户出丝一斤以
给国用五户出丝一斤以给诸王功臣汤沐之资地
税中田每亩二升又半上田三升下田二升水田每
亩五升商税三十分而一盐价银一两四十斤既定
常赋朝议以为太轻楚材曰作法于凉其弊犹贪后
将有以利进者则今已重矣时工匠制造糜费官物
十私八九楚材请皆考核之以为定制时侍臣脱欢
奏简天下室女诏下楚材尼之不行帝怒楚材进曰
向择美女二十有八人足备使令今复选拔臣恐扰
民欲覆奏耳帝良久曰可罢之又欲收民牝马楚材
曰田蚕之地非马所产今若行之后必为人害又从
之丁酉楚材奏曰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
臣儒臣之事业非积数十年殆未易成也帝曰果尔
可官其人楚材曰请校试之乃命宣德州宣课使刘
中随郡考试以经义词赋论分为三科儒人被俘为
奴者亦令就试其主匿弗遣者死得士凡四千三十
人免为奴者四之一先是州郡长吏多借贾人银以
偿官息累数倍曰羊羔儿利至奴其妻子犹不足偿
楚材奏令本利相侔而止永为定制民间所负者官
为代偿之至一衡量给符印立钞法定均输布递传
明驿券庶政略备民稍苏息焉有二道士争长互立
党与其一诬其雠之党二人为逃军结中贵及通事
杨惟忠执而虐杀之楚材按收惟忠中贵复诉楚材
违制帝怒系楚材既而自悔命释之楚材不肯解缚
进曰臣备位公辅国政所属陛下初令系臣以有罪
也当明示百官罪在不赦今释臣是无罪也岂宜轻
易反复如戏小儿国有大事何以行焉众皆失色帝
曰朕虽为帝宁无过举耶乃温言以慰之楚材因陈
时务十策曰信赏罚正名分给俸禄官功臣考殿最
均科差选工匠务农桑定土贡制漕运皆切于时务
悉施行之太原路转运使吕振副使刘子振以赃抵
罪帝责楚材曰卿言孔子之教可行儒者为好人何
故乃有此辈对曰君父教臣子亦不欲令陷不义三
纲五常圣人之名教有国家者莫不由之如天之有
日月也岂得缘一夫之失使万世常行之道独见废
于我朝乎帝意乃解富人刘忽笃马涉猎发丁刘廷
玉等以银一百四十万两扑买天下课税楚材曰此
贪利之徒罔上虐下为害甚大奏罢之常曰兴一利
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省一事任尚以班超之言
为平平耳千古之下自有定论后之负谴者方知吾
言之不妄也帝素嗜酒日与大臣酣饮楚材屡谏不
听乃持酒槽铁口进曰曲&#能腐物铁尚如此况五
脏乎帝悟语近臣曰汝曹爱君忧国之心岂有如吾
图撒合里者耶赏以金帛敕近臣日进酒三锺而止
自庚寅定课税格至甲午平河南岁有增羡至戊戌
课银增至一百一十万两译史安天合者谄事镇海
首引奥都剌合蛮扑买课税又增至二百二十万两
楚材极力辨谏至声色俱厉言与涕俱帝曰尔欲搏
斗耶又曰尔欲为百姓哭耶姑令试行之楚材力不
能止乃叹息曰民之困穷将自此始矣楚材尝与诸
王宴醉卧车中帝临平野见之直幸其营登车手撼
之楚材熟睡未醒方怒其扰己忽开目视始知帝至
惊起谢帝曰有酒独醉不与朕同乐耶笑而去楚材
不及冠带驰诣行宫帝为置酒极欢而罢楚材当国
日久得禄分其亲族未尝私以官行省刘敏从容言
之楚材曰睦亲之义但当资以金帛若使从政而违
法吾不能循私恩也岁辛丑二月三日帝疾笃医言
脉已绝皇后不知所为召楚材问之对曰今任使匪
人卖官鬻狱囚系非辜者多古人一言而善荧惑退
舍请赦天下囚徒后即欲行之楚材曰非君命不可
俄顷帝少苏因入奏请肆赦帝已不能言首肯之是
夜医者候脉复生适宣读赦书时也翌日而瘳冬十
一月四日帝将出猎楚材以太乙数推之亟言其不
可左右皆曰不骑射无以为乐猎五日帝崩于行在
所皇后乃马真氏称制崇信奸回庶政多紊奥鲁剌
合蛮以货得政柄廷中悉畏附之楚材面折廷争言
人所难言人皆危之癸卯五月荧惑犯房楚材奏曰
当有惊扰然讫无事居无何朝廷用兵事起仓卒后
遂令授甲选腹心至欲西迁以避之楚材进曰朝廷
天下根本根本一摇天下将乱臣观天道必无患也
后数日乃定后以御宝空纸付奥都剌合蛮使自书
填行之楚材曰天下者先帝之天下朝廷自有宪章
今欲紊之臣不敢奉诏事遂止又有旨凡奥都剌合
蛮所建白令史不为书者断其手楚材曰国之典故
先帝悉委老臣令史何与焉事若合理自当奉行如
不可行死且不避况截手乎后不悦楚材辨论不已
因大声曰老臣事太祖太宗三十余年无负于国皇
后亦岂能无罪杀臣也后虽憾之亦以先朝旧勋深
敬惮焉甲辰夏五月薨于位年五十五皇后哀悼赙
赠甚厚后有谮楚材者言其在相位日久天下贡赋
半入其家后命近臣麻里扎覆视之唯琴玩十余及
古今书画金石遗文数千卷至顺元年赠经国议制
寅亮佐运功臣太师上柱国追封广宁王谥文正子
铉铸
  粘合重山

南合

按元史本传重山金源贵族也国初为质子知金将
亡遂委质焉太祖赐畜马四百匹使为宿卫官必阇
赤从平诸国有功围凉州执大旗指麾六军手中流
矢不动已而为侍从官数得侍宴内廷因谏曰臣闻
天子以天下为忧忧之未有不治忘忧未有能治者
也置酒为乐此忘忧之术也帝深嘉纳之立中书省
以重山有积勋授左丞相时耶律楚材为右丞相凡
建官立法任贤使能与夫分郡邑定课赋通漕运足
国用多出楚材而重山佐成之太宗七年从伐宋诏
军前行中书省事许以便宜师入宋境江淮州邑望
风款附重山降其民三十余万取定城天长二邑不
诛一人复入中书视事赐中厩马十匹贯珠袍一卒
赠太尉封魏国公谥忠武十年诏其子江淮安抚使
南合嗣行军前中书省事时大将察罕围寿春七日
始下欲屠其城南合曰不降者独守将耳其民何罪
由是获免初世祖伐宋军于汴南合进曰李承国
厚恩坐制一方然其人多诈叛无日矣帝亦患之中
统元年两迁宣抚使明年授中书右丞中兴等路行
中书省事三年迁秦蜀五路四川行中书省事其年
李反益都帝使谕南合曰卿言犹在耳果反矣
卿宜谨守西鄙对曰臣谨受诏不敢以西鄙为陛下
忧明年授中书平章政事四年病卒封魏国公谥宣

  廉希宪
按元史本传希宪字善甫布鲁海牙子也幼魁伟举
止异凡儿九岁家奴四人盗五马逃去既获时于法
当死父怒将付有司希宪泣谏止之俱得免死又尝
侍母居中山有二奴醉出恶言希宪曰是以我为幼
也即送系府狱杖之皆奇其有识世祖为皇弟希宪
年十九得入侍见其容止议论恩宠殊绝希宪笃好
经史手不释卷一日方读孟子闻召急怀以进世祖
问其说遂以性善义利仁暴之旨为对世祖嘉之目
曰廉孟子由是知名尝与近臣校射世祖前希宪腰
插三矢有欲取以射者希宪曰汝以我为不能耶但
吾弓力稍弱耳左右授以劲弓三发连中众惊服曰
真文武材也岁甲寅世祖以京兆分地命希宪为宣
抚使京兆控制陇蜀诸王贵藩分布左右民杂羌戎
尤号难治希宪讲求民病抑强扶弱暇日从名儒若
许衡姚枢辈谘访治道首请用衡提举京兆学校教
育人材为根本计国制为士者无隶奴籍京兆多豪
强废令不行希宪至悉令着籍为儒有民妻与卜者
厌诅其夫杀之狱成僚佐皆言方大旱卜者宜减死
希宪议当伏法已而大雨立应初世祖受命宪宗经
理河南关右居数岁谗者谓王府人多专擅不法至
是命阿蓝荅儿刘太平检核所部用酷吏分领其事
大开告讦希宪曰宣抚司事由已出有罪固当独任
僚属何预及事竟卒无获罪者已未宪宗驻跸合州
世祖渡江取鄂州命希宪入籍府库希宪引儒生百
余拜伏军门因言今王师渡江凡军中俘获士人宜
官购遣还以广异恩世祖嘉纳之还者五百余人宪
宗崩讣音至希宪启曰殿下太祖嫡孙先皇母弟前
征云南&#期抚定及今南伐率先渡江天道可知且
殿下收召才杰悉从人望子惠黎庶率土归心今先
皇奄弃万国神器无主愿速还京正大位以安天下
世祖然之且命希宪先行审察事变对曰刘太平霍
鲁海在关右浑都海在六盘征南诸军散处秦蜀太
平要结诸将其性险诈素畏殿下英武倘倚关中形
胜设有异谋渐不可制宜遣赵良弼往觇人情事宜
从之阿里不哥构乱北边遣脱忽思发兵河朔大肆
凶暴真定名士李盘尝奉庄圣太后命侍阿里不哥
讲读脱忽思怒盘不附己械之希宪访盘于狱言于
世祖而释之世祖命希宪赐膳于宗王塔察儿希宪
即以己意白王宜首建翊戴之谋王然之许以身任
其事归启其言世祖曰若此重事卿何不惧之甚耶
庚申至开平宗室诸王劝进谦让未允希宪复以天
时人事进言且曰阿里不哥于殿下为母弟居守朔
方专制有年或觊望神器事不可测宜早定大计世
祖然之明日即位建元中统希宪上言高丽王子倎
久留京师今闻其父死宜立为王遣还国以恩结之
又言鄂兵未还宜遣使与宋讲好敕诸军北归帝皆
从之赵良弼还自关右奏刘太平霍鲁海反状皆如
希宪言初分汉地为十道乃并京兆四川为一道以
希宪为宣抚使太平霍鲁海闻之乘驿急入京兆密
谋为变后三日希宪至宣布诏旨遣使安谕六盘未
几断事官阔阔出遣使来告浑都海已反杀所遣使
者朵罗台遣人谕其党密里火者于成都乞台不花
于青居使各以兵来援又多与蒙古军奥鲁官兀奴
忽等金帛尽起新军且约太平霍鲁海同日俱发希
宪得报召僚属谓曰上新即位责任吾等正为今日
不早为之计殆将无及遣万户刘黑马京兆治中高
鹏霄华州尹史广掩捕太平霍鲁海及其党获之尽
得其奸谋悉置于狱复遣刘黑马诛密里火者总帅
汪惟正诛乞台不花具以驿闻时关中无兵备命汪
惟良将秦巩诸军进六盘惟良以未得上旨为辞希
宪即解所佩虎符银印授之曰此皆身承密旨君但
办吾事制符已飞奏矣又付银一万五千两以充功
赏出库币制军衣惟良感激遂行又发蜀卒更戍及
在家余丁推节制诸军蒙古官八春将之谓之曰君
所将之众未经训练六盘兵精勿与争锋但张声势
使不得东则大事济矣会有诏赦至希宪命绞太平
等于狱尸于通衢方出迎诏人心遂安乃遣使自劾
停赦行刑征调诸军擅以惟良为帅等罪帝深善之
曰经所谓行权此其是也别赐金虎符使节制诸军
且诏曰朕委卿以方面之权事当从宜毋拘常制坐
失事机西川将纽邻奥鲁官将举兵应浑都海八春
获之系其党五十余人于干州狱送二人至京兆请
并杀之二人自分必死希宪谓僚佐曰浑都海不能
乘势东来保无他虑今众志未一犹怀反侧彼军见
其将校执囚或别生心为害不细今因其惧死并加
宽释使之感恩效力就发此军余丁往隶八春上策
也初八春既执诸校其军疑惧骇乱四出莫可禁遏
及知诸校获全纽邻奥鲁官得释大喜过望切谕其
属出兵效力人人感悦八春亦释然开悟果得精骑
数千将与俱西诏以希宪为中书右丞行秦蜀省事
浑都海闻京兆有备遂西渡河趋甘州阿蓝答儿复
自和林提兵与之合分结陇蜀诸将又使纽邻兄宿
敦为书招纽邻于是成都帅百家奴兴元忙古台青
居汪惟正钦察俱遣使言人心危疑事不可测希宪
遣使深谕戒之两川诸将素惮希宪威名按堵从命
浑都海阿蓝答儿合军而东诸将失利河右大震西
土亲王执毕帖木儿辎重皆空就食秦雍朝议欲弃
两川退守兴元希宪力言不可乃止会亲王合丹及
汪惟良八春等合兵复战西凉大败之俘斩略尽得
二叛首以送枭之京兆市事闻帝大嘉之曰希宪真
男子也进拜平章政事赐宅一区时希宪年三十矣
希宪奏四川降民皆散处山谷宜申敕军吏禁止俘
掠违者千户以下与犯人同罪又禁诸人无贩易生
口由是四川遂安降者益众又罢解盐户所摘军及
京兆诸处无籍户之戍灵州屯田者以宽民力钦察
获宋臣张炳震王政二人俱以母老愿赐矜放希宪
皆遣之还因为书与宋四川制置余玠谕以天道人
事玠得书愧感自守不敢复轻动巩昌帅府言镇戎
州有谋为叛者连引四百余人希宪详推之惟诛首
恶五人宋将刘整以泸州降尽系前归宋者数百人
待报希宪奏释之且致书宰臣待整以恩当得其死
力整后首建取襄阳之策果立勋效宋将家属之在
北者希宪岁给其粮仕于宋者子弟得越界省其亲
人皆感之李反山东事连王文统平章赵璧素忌
希宪勋名因言文统为张易希宪荐引遂至大用且
关中形胜之地希宪得民心有商挺赵良弼为之辅
此事宜关圣虑帝曰希宪自幼事朕朕知其心挺良
弼皆正士何虑焉蜀伶人费正寅以私怨谮希宪因
李叛亦修城治兵潜畜异志帝因惑之命中书右
丞南合代希宪行省且覆视所告事卒无实状诏希
宪还京师陛见言曰方关陕叛乱川蜀未宁事急星
火臣随且行事不谋副贰如寅所言罪止在臣臣请
逮系有司帝抚御&#曰当时之言天知之朕知之卿
果何罪慰谕良久进拜中书平章政事一日夜半召
希宪入禁中从容道藩邸时事因及赵璧所言希宪
曰昔攻鄂时贾似道作木栅环城一夕而成陛下顾
扈从诸臣曰吾安得如似道者用之刘秉忠张易进
曰山东王文统才智士也今为李幕僚诏问臣臣
对亦闻之实未尝识其人也帝曰朕亦记此希宪在
中书振举纲维综核名实汰逐冗滥裁抑侥幸兴利
除害事无不便当时翕然称治典章文物粲然可考
又建言国家自开创已来凡纳土及始命之臣咸令
世守至今将六十年子孙皆奴视部下都邑长吏皆
其皂隶僮使前古所无宜更张之使考课黜陟始议
行迁转法至元元年丁母忧率亲族行古丧礼勺饮
不入口者三日恸则呕血不能起寝卧草土庐于墓
傍宰执以忧制未定欲极力起之相与诣庐闻号痛
声竟不忍言未几有诏夺情起复希宪虽不敢违旨
然出则素服从事入必缞绖及丧父亦如之奸臣阿
合马领左右部专总财赋会其党相攻击帝命中书
推覆众畏其权莫敢问希宪穷治其事以状闻杖阿
合马罢所领归有司帝谕希宪曰吏废法而贪民失
业而逃工不给用财不赡费先朝患此久矣自卿等
为相朕无此忧对曰陛下圣犹尧舜臣等未能以皋
陶稷契之道赞辅治化以致太平怀愧多矣今日小
治未足多也因论及魏征对曰忠臣良臣何代无之
顾人主用不用尔有内侍传旨入朝堂言某事当尔
希宪曰此阉宦预政之渐不可启也遂入奏杖之言
者讼丞相史天泽亲党布列中外威权日盛渐不可
制诏罢天泽政事使待鞫问希宪进曰天泽事陛下
久知天泽深者无如陛下始自潜藩多经任使将兵
牧民悉有治效陛下知其可付大事用为辅相小人
一旦有言陛下当熟察其心迹果有肆横不臣者乎
今日信臣故臣得预此旨他日有讼臣者臣亦遭疑
矣臣等备员政府陛下之疑信若此何敢自保天泽
既罢亦当罢臣帝良久曰卿且退朕思之明日帝召
希宪谕曰昨思之天泽无对讼者事遂解又有讼四
川帅钦察者帝敕中书急遣使诛之明日希宪覆奏
帝怒曰尚尔迟回耶对曰钦察大帅以一小人言被
诛民心必骇收系至此与讼者廷对然后明其罪于
天下为宜诏遣能者按问其后事竟无实钦察得免
希宪每奏议帝前论事激切无少回惜帝曰卿昔事
朕王府多所容受今为天子臣乃尔木强耶希宪对
曰王府事轻天下事重一或面从天下将受其害臣
非不自爱也方士请炼大丹敕中书给所需希宪具
以秦汉故事奏且曰尧舜得寿不因大丹也帝曰然
遂却之时方尊礼国师帝命希宪受戒对曰臣受孔
子戒矣帝曰孔子亦有戒耶对曰为臣当忠为子当
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五年始建御史台继设各道
提刑按察司时阿合马专总财利乃曰庶务责成诸
路钱谷付之转运今绳治之如此事何由办希宪曰
立台察古制也内则弹劾奸邪外则察视非常访求
民瘼裨益国政无大于此若去之使上下专恣贪暴
事岂可集耶阿合马不能对七年诏释京师系囚西
域人匿赞马丁用事先朝资累巨万为怨家所告系
大都狱既释之矣时希宪在告实不预其事是秋车
驾还自上都怨家诉于帝希宪取堂判补署之曰天
威莫测岂可幸其独不署以苟免耶希宪入见以诏
书为言帝曰诏释囚耳岂有诏释匿赞马丁耶对曰
不释匿赞马丁臣等亦未闻有此诏帝怒曰汝等号
称读书临事乃尔宜得何罪对曰臣等忝为宰相有
罪当罢退帝曰但从汝言即与左丞相耶律铸同罢
一日帝问侍臣希宪居家何为侍臣以读书对帝曰
读书固朕所教然读之而不肯用多读何为意责其
罢政而不复求进也阿合马因谗之曰希宪日与妻
子宴乐尔帝变色曰希宪清贫何从宴设希宪尝有
疾帝遣医三人诊视医言须用沙糖作饮时最艰得
家人求于外阿合马与之二斤且致密意希宪却之
曰使此物果能活人吾终不以奸人所与求活也帝
闻而遣赐之嗣国王头辇哥行省镇辽阳有言其扰
民不便者十一年诏起希宪为北京行省平章政事
将行肩舆入辞赐坐帝曰昔在先朝卿深识事机每
以帝道启朕及鄂汉班师屡陈天命朕心不忘丞相
卿实宜为顾退托耳辽霅户不下数万诸王国婿分
地所在彼皆素知卿能故命卿往镇体朕此意辽东
多亲王使者传令旨官吏立听希宪至始革正之有
西域人自称驸马营于城外系富民诬其祖父尝贷
息钱索偿甚急民诉之行省希宪命收捕之其人怒
乘马入省堂坐榻上希宪命捽下跪而问之曰法无
私狱汝何人敢擅系民令械系之其人惶惧求哀国
王亦为之请乃稍宽令待对举营夜遁俄诏国王归
国希宪独行省事朝廷降钞买马六千五百希宪遣
买于东州得羡余马千三百希宪曰上之则若自衒
即与他郡之不及者以其直还官长公主及国婿入
朝纵猎郊原扰民为甚希宪面谕国婿欲入奏之国
婿惊愕入语公主公主出饮希宪酒曰从者扰民吾
不知也请以钞万五千贯还敛民之直幸勿遣使者
自是贵人过者皆莫敢纵十二年右丞阿里海牙下
江陵图地形上于朝请命重臣开大府镇之帝急召
希宪还使行省荆南赐坐谕曰荆南入我版籍欲使
新附者感恩未来者向化宋知我朝有臣如此亦足
以降其心南土卑湿于卿非宜今以大事付托度卿
不辞赐田以养居者马五十以给从者希宪曰臣每
惧才识浅近不能胜负大任何敢辞疾然敢辞新赐
复有诏令希宪承制授三品以下官希宪冒暑疾驱
以进至镇阿里海牙率其属郊迎望拜尘中荆人大
骇即日禁剽夺通商贩兴利除害兵民安堵首录宋
故宣抚制置二司幕僚能任事者以备采访仍择二
十余人随材授职左右难之希宪曰今皆国家臣子
也何用致疑时宋故官礼谒大府必广致珍玩希宪
拒之且语之曰汝等身仍故官或不次迁擢当念圣
恩尽力报效今所馈者若皆己物我取之为非义一
或系官事同盗窃若敛于民不为无罪宜戒慎之皆
感激谢去令凡俘获之人敢杀者以故杀平民论为
军士所虏病而弃之者许人收养病愈故主不得复
有立契券质卖妻子者重其罪仍没入其直先时江
陵城外畜水捍御希宪命决之得良田数万亩以为
贫民之业发沙市仓粟之不入官籍者二十万斛以
赈公安之饥大纲既举乃曰教不可缓也遂大兴学
选教官置经籍旦日亲诣讲舍以厉诸生西南溪洞
及思播田杨二氏重庆制置赵定应俱越界请降事
闻帝曰先朝非用兵不可得地今希宪能令数千百
里外越境纳土其治化可见也关吏得江陵人私书
不敢发上之枢密臣发之帝前其中有曰归附之初
人不聊生皇帝遣廉相出镇荆南岂惟人渐德化昆
虫草木咸被泽矣帝曰希宪不嗜杀人故能尔也希
宪疾久不愈十五年春近臣董文忠言江陵湿热如
希宪病何即召希宪还江陵民号泣遮道留之不得
相与画像建祠希宪还囊橐萧然琴书自随而已帝
知其贫特赐白金五千两钞万贯五月至上都太常
卿田忠良来问疾希宪谓曰上都圣上龙飞之地天
下视为根本近闻龙冈遗火延烧民居此常事耳慎
勿令妄谈地理者惑动上意未几果有数辈以徙置
都邑事奏枢密副使张易中书左丞张文谦与之廷
辨力言不可帝不悦明日召忠良质其事忠良以希
宪语对帝曰希宪病甚犹虑及此耶其议遂止诏征
扬州名医王仲明视希宪疾既至希宪服其药能杖
而起帝喜谓希宪曰卿得良医疾向愈矣对曰医特
善药以疗臣疾苟能戒慎则诚如圣谕设或肆惰良
医何益盖以医讽谏也会议立门下省帝曰侍中非
希宪不可遣中使谕旨曰鞍马之任不以劳卿坐而
论道时至省中事有必须执奏肩舆以入可也希宪
附奏曰臣疾何足恤输忠效力生平所愿皇太子亦
遣人谕旨曰上命卿领门下省无惮群小吾为卿除
之竟为阿合马所沮十六年春赐钞万贯诏复入中
书希宪称疾笃皇太子遣侍臣问疾因问治道希宪
曰君天下在用人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臣病虽
剧委之于天所甚忧者大奸专政群小阿附误国害
民病之大者殿下宜开圣意急为屏除不然日就沉
&#不可药矣戒其子曰丈夫见义勇为祸福无预于
己谓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为不可及是自弃也天下
事苟无牵制三代可复也又曰汝读狄梁公传乎梁
公有大节为不肖子所坠汝辈宜慎之十七年十一
月十九夜有大星陨于正寝之旁流光照地久之方
灭是夕希宪卒年五十大德八年赠忠清粹德功臣
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魏国公谥文正加赠推忠
佐理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恒阳王
谥如故
  张文谦
按元史本传文谦字仲谦邢州沙河人幼聪敏善记
诵与太保刘秉忠同学世祖居潜邸受邢州分地秉
忠荐文谦可用岁丁未召见应对称旨命掌王府书
记日见信任邢州当要冲初分二千户为勋臣食邑
岁遣人监领皆不知抚治征求百出民弗堪命或诉
于王府文谦与秉忠言于世祖曰今民生困弊莫邢
为甚盖择人往治之责其成效使四方取法则天下
均受赐矣于是乃选近侍脱兀脱尚书刘肃侍郎李
往三人至邢协心为治洗涤&#敝革去贪暴流亡
复归不期月户增十倍由是世祖益重儒士任之以
政皆自文谦发之岁辛亥宪宗即位文谦与秉忠数
以时务所当先者言于世祖悉施行之世祖征大理
国主高祥拒命杀信使遁去世祖怒将屠其城文谦
与秉忠姚枢谏曰杀使拒命者高祥尔非民之罪请
宥之由是大理之民赖以全活己未世祖帅师伐宋
文谦与秉忠言王者之师有征无战当一视同仁不
可嗜杀世祖曰期与卿等守此言既入宋境分命诸
将毋妄杀毋焚人室庐所获生口悉纵之中统元年
世祖即位立中书省首命王文统为平章政事文谦
为左丞建立纲纪讲明利病以安国便民为务诏令
一出天下有太平之望而文统素忌克谟谋之际屡
相可否积不能平文谦遽求出诏以本官行大名等
路宣抚司事临发语文统曰民困日久况当大旱不
量减税赋何以慰来苏之望文统曰上新即位国家
经费止仰税赋苟复减损何以供给文谦曰百姓足
君孰与不足俟时和岁丰取之未晚也于是蠲常赋
什之四商酒税什之一二年春来朝复留居政府始
立左右部讲行庶务巨细毕举文谦之力为多三年
阿合马领左右部总司财用欲专奏请不阙白中书
诏廷臣议之文谦曰分制财用古有是理中书不预
无是理也若中书弗问天子将亲莅之乎帝曰仲卿
言是也至元元年诏文谦以中书左丞行省西夏中
兴等路羌俗素鄙野事无统纪文谦得蜀士陷于俘
虏者五六人理而出之使习吏事旬月间簿书有品
式子弟亦知读书俗为一变浚唐来汉延二渠溉田
十数万顷人蒙其利三年还朝诸势家言有户数千
当役属为私奴者议久不决文谦谓以乙未岁户帐
为断奴之未占籍者归之势家可也其余良民无为
奴之理议遂定守以为法五年淄州妖人胡王惑众
事觉逮捕百余人丞相安童以文谦言奏曰愚民无
知为所诳诱诛其首恶足矣诏即命文谦往决其狱
惟三人坐弃市余皆释之七年拜大司农卿奏立诸
道劝农司巡行劝课请开藉田行祭先农先蚕等礼
复与窦默等请立国子学诏以许衡为国子祭酒选
贵胄子弟教育之时阿合马议拘民间铁官铸农器
高其价以配民创立行户部于东平大名以造钞及
诸路转运司干政害民文谦悉于帝前极论罢之十
三年迁御史中丞阿合马虑宪台发其奸乃奏罢诸
道按察司以撼之文谦奏复其旧然自知为奸臣所
忌力求去会世祖以大明历岁久寖差命许衡等造
新历乃授文谦昭文馆大学士领太史院以总其事
十九年拜枢密副使岁余以疾薨于位年六十八文
谦蚤从刘秉忠洞究术数晚交许衡尤粹于义理之
学为人刚明简重凡所陈于上前莫非尧舜仁义之
道数忤权幸而是非得丧一不以经意家惟藏书数
万卷尤以引荐人材为己任时论益以是多之累赠
推诚同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
封魏国公谥忠宣
  耶律铸
按元史耶律楚材传楚材子铸字成仲幼聪敏善属
文尤工骑射楚材薨嗣领中书省事时年二十三铸
上言宜疏禁网遂采历代德政合于时宜者八十一
章以进戊午宪宗征蜀诏铸领侍卫骁果以从屡出
奇计攻下城邑赐以尚方金锁甲及内厩骢马乙未
宪宗崩阿里不哥叛铸弃妻子挺身自朔方来归世
祖嘉其忠即日召见赏赐优厚中统二年拜中书左
丞相是年冬诏将兵备御北边后征兵扈从败阿里
不哥于上都之北至元元年加光禄大夫奏定法令
三十七章吏民便之二年行省山东未几征还初清
庙雅乐止有登歌诏铸制宫悬八佾之舞四年春三
月乐舞成表上之仍请赐名大成制曰可六月改荣
禄大夫平章政事五年复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
十年迁平章军国重事十三年诏监修国史朝廷有
大事必咨访焉十九年复拜中书左丞相二十年冬
十月坐不纳职印妄奏东平人聚谋为逆间谍幕僚
及党罪囚阿里沙遂罢免仍没其家赀之半徙居山
后二十二年卒年六十五子十一人希征希勃希亮
希宽希素希固希周希光希逸希逸淮东宣慰使余
失其名至顺元年赠推忠保德宣力佐治功臣太师
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懿宁王谥文忠
  刘秉忠
按元史本传秉忠字仲晦初名侃因从释氏又名子
聪拜官后始更今名其先瑞州人也世仕辽为宫族
曾大父仕金为邢州节度副使因家焉故自大父泽
而下遂为邢人庚辰岁木华黎取邢州立都元帅府
以其父润为都统事定改署州录事历巨鹿内丘两
县提领所至皆有惠爱秉忠生而风骨秀异志气英
爽不羁八岁入学日诵数百言年十三为质子于帅
府十七为邢台节度使府令史以养其亲居常&#&#
不乐一日投笔叹曰吾家累世衣冠乃汨没为刀笔
吏乎丈夫不遇于世当隐居以求志耳即弃去隐武
安山中久之天宁虚照禅师遣徒招致为僧以其能
文词使掌书记后游云中留居南堂寺世祖在潜邸
海云禅师被召过云中闻其博学多材艺邀与俱行
既入见应对称旨屡承顾问秉忠于书无所不读尤
邃于易及邵氏经世书至于天文地理律历三式六
壬遁甲之属无所不精通论天下事如指诸掌世祖
大爱之海云南还秉忠遂留藩邸后数岁奔父丧赐
金百两为葬具仍遣使送至邢州服除复被召奉旨
还和林上书数千百言其略曰典章礼乐法度三纲
五常之教备于尧舜三王因之五霸败之汉兴以来
至于五代一千三百余年由此道者汉文景光武唐
太宗元宗五君而元宗不无疵也然治乱之道系乎
天而由乎人天生成吉思皇帝起一旅降诸国不数
年而取天下勤劳忧苦遗大宝于子孙庶传万祀永
保无疆之福愚闻之曰以马上取天下不可以马上
治昔武王兄也周公弟也周公思天下善事夜以继
日每得一事坐以待旦以匡周室以保周天下八百
余年周公之力也君上兄也大王弟也思周公之故
事而行之在乎今日千载一时不可失也君之所任
在内莫大乎相相以领百官化万民在外莫大乎将
将以统三军安四域内外相济国之急务必先之也
然天下之大非一人之可及万事之细非一心之可
察当择开国功臣之子孙分为京府州郡监守督责
旧官以遵王法仍差按察官守治者升否者黜天下
不劳力而定也天下户过百万自忽都那演断事之
后差徭甚大加以军马调发使臣烦扰官吏乞取民
不能当是以逃窜宜比旧减半或三分去一就见在
之民以定差税招逃者复业再行定夺官无定次清
洁者无以迁污滥者无以降可比附古例定百官爵
禄仪仗使家足身贵有犯于民设条定罪威福者君
之权奉命者臣之职今百官自行威福进退生杀惟
意之从宜从禁治天下之民未闻教化见在囚人宜
从赦免明施教令使之知畏则犯者自少也教令既
设则不宜繁因大朝旧例增益民间所宜设者十数
条足矣教令既施罪不至死者皆提察然后决犯死
刑者覆奏然后听断不致刑及无辜天子以天下为
家兆民为子国不足取于民民不足取于国相须如
鱼水有国家者置府库设仓廪亦为助民民有身者
营产业辟田野亦为资国用也今宜打算官民所欠
债负若实为应当差发所借依合罕皇帝圣旨一本
一利官司归还凡赔偿无名虚契所负及还过元本
者并行赦免纳粮就远仓有一废十者宜从近仓以
输为便当驿路州城饮食祇待偏重宜计所费以准
差发关市津梁正税十五分取一宜从旧制禁横取
减税法以利百姓仓库加耗甚重宜令权量度均为
一法使锱铢圭撮尺寸皆平以存信去诈珍贝金银
之所出淘砂炼石实不易为一旦以缠丝缕饰皮革
涂木石器仗取一时之华丽废为尘而无济甚可
惜也宜从禁治除帝胄功臣大官以下章服有制外
无职之人不得僭越今地广民微赋敛繁重民不聊
生何力耕耨以厚产业宜差劝农官二员率天下百
姓务农桑营产业实国家之大益古者庠序学校未
尝废今郡县虽有学并非官置宜从旧制修建三学
设教授开选择才以经义为上词赋论策次之兼科
举之设已奉合罕皇帝圣旨因而言之易行也开设
学校宜择开国功臣子孙受教选达才任用之天下
莫大于朝省亲民莫近于县宰虽朝省有法县宰宜
择县宰正民自安矣关西河南地广土沃以军马之
所出入治而未丰宜设官招抚不数年民归土辟以
资军马之用实国之大事移剌中丞拘榷盐铁诸产
商贾酒醋货殖诸事以定宣课虽使从实恢办不足
亦取于民拖兑不办已不为轻奥鲁合蛮奏请于旧
额加倍榷之往往科取民间科榷&#行民无所措手
足宜从旧例办榷更或减轻罢繁碎止科征无从献
利之徒削民害国鳏寡孤独废疾者宜设孤老院给
衣粮以为养使臣到州郡宜设馆不得于官衙民家
安下孔子为百王师立万世法今庙堂虽废存者尚
多宜令州郡祭祀释奠如旧仪近代礼乐器具靡散
宜令刷会征太常旧人教引后学使器备人存渐以
修之实太平之基王道之本今天下广远虽成吉思
皇帝威福之致亦天地神明阴所佑也宜访名儒循
旧礼尊祭上下神祗和天地之气顺时序之行使神
享民依德极于幽明天下赖一人之庆见行辽历日
月交食颇差闻司天台改成新历未见施行宜因新
君即位颁历改元令京府州郡置更漏使民知时国
灭史存古之常道宜撰修金史令一代君臣事业不
坠于后世甚有励也国家广大如天万中取一以养
天下名士宿儒之无营运产业者使不致困穷或有
营运产业者会前圣旨种养应输差税其余大小杂
泛&#行蠲免使自给养实国家养才励人之大也明
君用人如大匠用材随其巨细长短以施规矩绳墨
孔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小人不可大受而
可小知盖君子所存者大不能尽小人之事或有一
短小人所拘者狭不能同君子之量或有一长尽其
才而用之成功之道也君子不以言废人不以人废
言大开言路所以成天下安兆民也天地之大日月
之明而或有所蔽且蔽天之明者云雾也蔽人之明
者私欲佞说也常人有之蔽一心也人君有之蔽天
下也常选左右谏臣使讽谕于未形忖画于至密也
君子之心一于理义怀于忠良小人之心一于利欲
怀于谗佞君子得位有容于小人小人得势必排于
君子明君在上不可不辨也孔子曰远佞人又曰恶
利口之覆邦家者此之谓也今言利者众非图以利
国害民实欲残民而自利也宜将国中人民必用场
冶付各路课税所以定榷办其余言利者并行罢去
古者明王不宝远物所宝惟贤如使贤者在位能者
在职此皆一人之睿知贤王之辅成也古者治世均
民产业自废井田为阡陌后世因之不能复今穷乏
者益损富盛者增加宜禁行利之人勿恃官势居官
在位者勿侵民利商贾与民和好交易不生擅夺欺
罔之害真国家之利也笞棰之制宜会古酌今均为
一法使无敢过越禁私置牢狱淫民无辜鞭背之刑
宜禁治以彰爱生之德立朝省以统百官分有司以
御众事以至京府州县亲民之职无不备纪纲正于
上法度行于下是故天下不劳而治也今新君即位
之后可立朝省以为政本其余百官不在员多惟在
得人焉耳世祖嘉纳焉又言邢州旧万余户兵兴以
来不满数百雕坏日甚得良牧守如真定张耕洺水
刘肃者治之犹可完复朝廷即以耕为邢州安抚使
肃为副使由是流民复业升邢为顺德府癸丑从世
祖征大理明年征云南每赞以天地之好生王者之
神武不杀故克城之日不妄戮一人己未从伐宋复
以云南所言赞于上所至全活不可胜计中统元年
世祖即位问以治天下之大经养民之良法秉忠采
祖宗旧典参以古制之宜于今者条列以闻于是下
诏建元纪岁立中书省宣抚司朝廷旧臣山林遗逸
之士咸见录用文物粲然一新秉忠虽居左右而犹
不改旧服时人称之为总书记至元元年翰林学士
承旨王鹗奏言秉忠久侍藩邸积有岁年参帷幄之
密谋定社稷之大计忠勤劳绩宜被褒崇圣明御极
万物维新而秉忠犹仍其野服散号深所未安宜正
其衣冠崇以显秩帝览奏即日拜光禄大夫位太保
参预中书省事诏以翰林侍读学士窦默之女妻之
赐第奉先坊且以少府宫籍监户给之秉忠既受命
以天下为己任事无巨细凡有关于国家大体者知
无不言言无不听帝宠任愈隆燕闲顾问辄推荐人
物可备器使者凡所甄拔后悉为名臣初帝命秉忠
相地于桓州东滦水北建城郭于龙冈三年而毕名
曰开平继升为上都而以燕为中都四年又命秉忠
筑中都城始建宗庙宫室八年奏建国号曰大元而
以中都为大都他如颁章服举朝仪给俸禄定官制
皆自秉忠发之为一代成宪十一年扈从至上都其
地有南屏山尝筑精舍居之秋八月秉忠无疾端坐
而卒年五十九帝闻惊悼谓群臣曰秉忠事朕三十
余年小心慎密不避艰险言无隐情其阴阳术数之
精占事知来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莫得闻也出
内府钱具棺敛遣礼部侍郎赵秉温护其丧还葬大
都十二年赠太傅封赵国公谥文贞成宗时赠太师
谥文正仁宗时又进封常山王秉忠自幼好学至老
不衰虽位极人臣而斋居蔬食终日淡然不异平昔
自号藏春散人每以吟&#自适其诗萧散闲淡类其
为人有文集十卷无子以弟秉恕子兰璋嗣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
  元二
  安童
按元史本传安童木华黎四世孙霸突鲁长子也中
统初世祖追录元勋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
寮上母弘吉剌氏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世祖一
日见之问及安童对曰安童虽幼公辅器也世祖曰
何以知之对曰每退朝必与老成人语未尝狎一年
少是以知之世祖悦四年执阿里不哥党千余将置
之法安童侍侧帝语之曰朕欲置此属于死地何如
对曰人各为其主陛下甫定大难遽以私憾杀人将
何以怀服未附帝惊曰卿年少何从得老成语此言
正与朕意合由是深重之至元二年秋八月拜光禄
大夫中书右丞相增食邑至四千户辞曰今三方虽
定江南未附臣以年少谬膺重任恐四方有轻朝廷
心帝动容有间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冬十月召
许衡至传旨令衡入省议事衡以疾辞安童即亲候
其馆与语良久既还念之不释者累日三年帝谕衡
曰安童尚幼未更事善辅导之汝有嘉谟当先告之
以达朕朕将择焉衡对曰安童聪敏且有执守告以
古人所言悉能领解臣不敢不尽心但虑中有人间
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人其中则难行臣入省之日
浅所见如此四年三月安童奏内外官须用老成人
宜令儒臣姚枢等入省议事帝曰此辈虽闲犹当优
养其令入省议事五年廷臣密议立尚书省以阿合
马领之乃先奏以安童宜位三公事下诸儒议商挺
倡言曰安童国之柱石若为三公是崇以虚名而实
夺之权也甚不可众曰然事遂罢七年四月奏曰臣
近言尚书省枢密院各令奏事&#如常制其大政令
从臣等议定然后上闻既得旨矣今尚书一切径奏
似违前旨帝曰岂阿合马以朕颇信用之故尔专权
耶不与卿议非是敕如前旨八年陕西省臣也速迭
儿建言比因饥馑盗贼滋横若不显戮一二无以示
惩敕中书详议安童奏曰强窃均死恐非所宜罪至
死者宜仍旧待报从之十年春三月奏以玉册玉宝
上皇后弘吉剌氏以玉册金宝立燕王为皇太子兼
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冬十月帝谕安童及伯颜等曰
近史天泽姚枢纂定新格朕已亲览皆可行之典汝
等当一一留心参考岂无一二可增减者各令纪录
促议行之时天下待报死囚五十人安童奏其中十
三人因斗殴杀人余无可疑于是诏以所奏十三人
免死从军十一年奏阿合马蠹国害民数事又奏各
部与大都路官多非才乞加黜汰从之十二年七月
诏以行中书省枢密院事从太子北平王出镇极边
在边十年二十一年三月从王归待罪阙下帝即召
见慰劳之顿首谢曰臣奉使无状有累圣德遂留寝
殿语至四鼓乃出冬十一月和礼霍孙罢复拜中书
右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二十二年右丞卢世荣败
诏与诸儒条其所用人及所为事悉罢之二十三年
夏中书奏拟漕司诸官姓名帝曰如平章右丞等朕
当亲择余皆卿等职也安童奏曰比闻圣意欲倚近
侍为耳目臣猥承任使若所行非法从其举奏罪之
轻重惟陛下裁处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
某官某居某职以所署奏目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
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常废格不行虑其
党有短臣者幸陛下详察帝曰卿言是也今后若此
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奏征前吏部尚书李昶
不起复奏赐田十顷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世祖亲
讨平之宗室诖误者命安童按问多所平反常退朝
自左掖门出诸免罪者争迎谢或执辔扶上马安童
毅然不顾有乘间言于帝曰诸王虽有罪皆帝室近
亲也丞相虽尊人臣也何悖慢如此帝良久曰汝等
小人岂知安童所为特辱之使改过耳是岁复立尚
书省安童切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
贤者犹或不至虐民误国不听二十五年见天下大
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二十八年罢相仍领宿卫
事三十年春正月以疾薨于京师乐安里第年四十
九雨木冰三日世祖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
果丧予良弼诏大臣监护丧事大德七年成宗制赠
推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
平忠宪王碑曰开国元勋命世大臣之碑子兀都带
兀都带器度宏达世祖时袭长宿卫父安童殁凡赗
赙之物一无所受以素车朴马归葬只兰秃先茔事
母以孝闻成宗即位拜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领太
常寺事为请谥尚郊摄太尉奉册上尊号庙号皇后
尊号常侍掖庭赞画大政帝及中宫咸以家人礼待
之大德六年正月薨年三十一至大二年制赠输诚
保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
谥忠简 按丘处机传有祈志诚者居云州金阁山
道誉甚着丞相安童尝过而问之志诚告以修身治
世之要安童感其言故其相世祖也以清静忠厚为
主及罢还第退然若无与于世者人以为有得于志
诚之言其后安童复被召入相辞不可遂往决于志
诚志诚曰昔与子同列者何人今同列者何人安童
悟入见世祖辞曰臣昔为宰相年尚少幸不失陛下
事者丞佐皆臣所师友今事臣者皆进与臣俱则臣
之为政能有加于前乎世祖曰谁为卿言是对曰祈
真人世祖叹异者久之
  孟速思
按元史本传孟速思畏兀人世居别失八里古北庭
都护之地幼有奇质年十五尽通本国书太祖闻之
召至阙下一见大悦曰此儿目中有火它日可大用
以授睿宗使视显懿庄圣皇后分邑岁赋复事世祖
于潜藩日见亲用宪宗崩孟速思言于世祖曰神器
不可久旷太祖嫡孙唯王最长且贤宜即皇帝位诸
王塔察儿也孙哥合丹等咸是其言世祖即位眷顾
益重南征时与近臣不只儿为断事官及诸王阿里
不哥叛相拒漠北不只儿有二心孟速思知之奏徙
之于中都亲监护以往帝以为忠数命收召豪俊凡
所引荐皆极其选诏与安童&#拜丞相固辞帝语安
童及丞相伯颜御史大夫月鲁那演等曰贤哉孟速
思求之彼族诚为罕也孟速思为人刚严谨信蚤居
帷幄谋议世莫得闻至元四年卒年六十有二帝尤
哀悼特谥敏惠武宗朝赠推忠同德佐理功臣太师
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都王改谥智敏
  商挺
按元史本传挺字孟卿曹州济阴人其先本姓殷氏
避宋讳改焉父衡佥陕西行省员外郎以战死挺年
二十四汴京破北走依冠氏赵天锡与元好问杨奂
游东平严实聘为诸子师实卒子忠济嗣辟挺为经
历出为曹州判官未几复为经历赞忠济兴学养士
癸丑世祖在潜邸受京兆分地闻挺名遣使征至盐
州入对称旨字而不名间陪宴语因曰挺来时李
城胊山东平当馈米万石东平至胊山率十石致一
石且车淖于雨必后期后期罪死请输沂州使军
取食便世祖曰爱民如此忍不卿从杨惟中宣抚关
中挺为郎中兵火之余八州十二县户不满万皆惊
忧无聊挺佐惟中进贤良黜贪暴明尊卑出淹滞定
程主簿责印楮币颁俸禄务农薄税通其有无期
月民乃安诛一大猾群吏咸惧且请减关中常赋之
半明年惟中罢廉希宪来代升挺为宣抚副使丙辰
征京兆军需布万匹米三千石帛三千段械器称是
输平凉军期迫甚郡人大恐挺曰他易集也运米千
里妨我蚕麦郿长王姓者平凉人也挺召与谋对曰
不烦官运仆家有积粟请以代输挺大悦载价与之
他输亦如期复命兼治怀孟境内大治丁巳宪宗命
阿蓝答儿会讨河南陕右戊午罢宣抚司挺还东平
宪宗亲征蜀世祖将趋鄂汉军于小濮召问军事挺
对曰蜀道险远万乘岂宜轻动世祖默然久之曰卿
言正契吾心宪宗崩世祖北还道遣张文谦与挺计
事挺曰军中当严符信以防奸诈文谦急追及言之
世祖大悟骂曰无一人为我言此非商孟卿几败大
计速遣使至军立约未几阿里不哥之使至军中执
而斩之召挺北上至开平挺与廉希宪密赞大计世
祖既即位挺奏曰南师宜还扈乘舆西师宜军便地
从之以廉希宪及挺宣抚陕属中统元年夏五月至
京兆哈剌不花者征蜀时名将也浑都海尝为之副
时驻六盘山以兵应阿里不哥挺谓希宪曰为六盘
者有三策悉锐而东直捣京兆上策也聚兵六盘观
衅而动中策也重装北归以应和林下策也希宪曰
彼将何从挺曰必出下策已而果然于是与希宪定
议令八春汪良臣发兵御之事具希宪传六盘之兵
既北而阿蓝答儿自和林引兵南来与哈剌不花浑
都海遇于甘州哈剌不花以语不合引其兵北去阿
蓝答儿遂与浑都海合军而南时诸王合丹率骑兵
与八春汪良臣兵合乃分为三道以拒之既阵大风
吹沙良臣令军士下马以短兵突其左绕出阵后溃
其右而出八春直捣其前合丹勒精骑邀其归路大
战于甘州东杀阿蓝答儿浑都海事闻帝大悦曰商
孟卿古之良将也改宣抚司为行中书省进希宪为
右丞挺为佥行省事二年进参知政事宋将刘整以
泸州降系前降宋者数百人来归军吏请诛以戒挺
尽奏而释之兴元判官费寅有罪惧诛以借兵完城
事讼挺与希宪于朝帝召挺便殿问曰卿在关中怀
孟两着治效而毁言日至岂同寅有沮卿者耶抑位
高而志怠耶比年论王文统者甚众卿独无言挺对
曰臣素知文统之为人尝与赵璧论之想陛下犹能
记也臣在秦三年多过其或从权以应变者有之若
功成以归己事败分咎于人臣必不敢请就戮挺既
出帝顾驸马忽剌出枢副合答等数挺前后大计凡
十有七因叹曰挺有功如是犹自言有罪若此谁复
为朕戮力耶卿等识之四年赐金符行四川行枢密
院事至元元年入拜参知政事建议史事附修辽金
二史宜令王鹗李治徐世隆高鸣胡祗遹周砥等为
之甚合帝意二年分省河东俄召还三年帝留意经
学挺与姚枢窦默王鹗杨果纂五经要语凡二十八
类以进六年同佥枢密院事七年迁佥书八年升副
使数军食定军官品级给军吏四千人屯田开垦三
万亩收其获以饷亲军汰不胜军者户三万户一丁
者亦汰去丁多业寡业多丁寡财力相资合出一军
九年封皇子忙阿剌为安西王立王相府以挺为王
相十四年诏王北征王命挺曰关中事有不便者可
悉更张之挺曰延安民兵数千宜使李忽兰吉练习
之以备不虞未几秃鲁叛以延安兵应敌果获其力
挺进十策于王曰睦亲邻安人心敬民时备不虞厚
民生一事权清心源谨自治固本根察下情王为置
酒嘉纳王薨王妃使挺请命于朝以子阿难答嗣帝
曰年少祖宗之训未习卿姑行王相府事初运使郭
琮郎中郭叔云与王相赵炳构隙或告炳不法妃命
囚之六盘狱以死朝廷疑擅杀之执琮叔云鞫问伏
辜事具赵炳传初无一毫及挺惟王府女奚彻彻以
预二郭谋临刑望以求生始有暧昧语连挺及其子
瓛帝怒召挺拘炳家瓛下狱帝命赵氏子曰商孟卿
老书生可与诸儒谳其罪吏部尚书青阳梦炎以议
勋奏曰臣宋儒不知挺向来之功可补今之过否帝
不悦曰是同类相助之辞也符宝郎董文忠奏曰梦
炎不知挺何如人臣以曩时推戴之功语之矣帝良
久曰其事果何如对曰臣目未睹耳固闻之杀人之
谋挺不与也帝默然十六年春有旨挺不可全以无
罪释之籍其家是冬始释挺及瓛二十年复枢密副
使俄以疾免二十一年赵氏子复讼父冤挺又被系
百余日乃释二十五年帝问中丞董文用曰商孟卿
今年几何文用对曰今年八十帝甚惜其老而叹其
康强是岁冬十有二月卒有诗千余篇尤善隶书延
佑初赠推诚协谋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
柱国鲁国公谥文定
  宋子贞
按元史本传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也性敏悟好
学工词赋弱冠领荐书试礼部与族兄知柔同补太
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金末潞州乱子
贞走赵魏间宋将彭义斌守大名辟为按抚司计议
官义斌殁子贞率众归东平行台严实实素闻其名
招置幕府用为详议官兼提举学校先是实每令人
请事于朝托近侍奏决不经中书因与丞相耶律楚
材有违言子贞至劝实致礼丞相通殷勤凡奏请必
先咨禀丞相喜自是交欢无间实因此益委信子贞
太宗四年实戍黄陵金人悉力来攻与战不利敌势
颇张曹濮以南皆震有自敌中逃归者言金兵且大
至人情恟惧子贞请于实斩扬言者首以令诸城境
内乃安汴梁既下饥民北徙饿殍盈道子贞多方赈
救全活者万余人金士之流寓者悉引见周给且荐
用之拔名儒张特立刘肃李昶辈于羇旅与之同列
四方之士闻风而至故东平一时人材多于他镇七
年太宗命子贞为行台右司郎中中原略定事多草
创行台所统五十余城州县之官或擢自将校或起
由民伍率昧于从政甚者专以掊克聚敛为能官吏
相与为贪私以病民子贞仿前代观察采访之制命
官分三道纠察官吏立为程式与为期会黜贪惰奖
廉勤官府始有纪纲民得苏息东平将校占民为部
曲户谓之脚寨擅其赋役几四百所子贞请罢归州
县实初难之子贞力言乃听人以为便实卒子忠济
袭爵尤敬子贞请于朝授参议东平路事兼提举太
常礼乐子贞作新庙学延前进士康王盘为教官
招致生徒几百人出粟赡之俾习经艺每季程试必
亲临之齐鲁儒风为之一变岁己未世祖南伐召子
贞至濮问以方略对曰本朝威武有余仁德未洽所
以拒命者特畏死尔若投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
宋之都邑可传檄而定也世祖善其言中统元年授
益都路宣抚使未几入觐拜右三部尚书时新立省
部典章制度多子贞裁定李叛据济南诏子贞参
议军前行中书省事子贞单骑至济南观形势因
说丞相史天泽曰拥众东来坐守孤城宜增筑外
城防其奔突彼粮尽援绝不攻自破矣议与天泽合
遂擒子贞还上书陈便宜十事大略谓官爵人主
之柄选法宜尽归吏部律令国之纪纲宜早刊定监
司总统一路用非其材不厌人望乞选公廉有才德
者为之今州县官相传以世非法赋敛民穷无告宜
迁转以革其弊又请建国学教胄子敕州郡提学课
试诸生三年一贡举有旨命中书次第施行之至元
二年始罢州县官世袭遣子贞与左丞相耶律铸行
山东迁调所部官还授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奏
请班俸禄定职田从之俄拜中书平章政事复陈时
务之切要者十二策帝颇悔用子贞晚未几以年老
求退帝曰卿气力未衰勉为朕留措置大事俟百司
差有条理听卿自便三年十一月恳辞乃得请特敕
中书凡有大事即其家访问子贞私居每闻朝廷事
不便必封疏上奏爱君忧国不以进退异其心卒年
八十一始病家人进医药却之曰死生有命吾年踰
八十何以药为病危诸子请遗言子贞曰吾平昔教
汝者不少今尚何言耶
  不忽木
按元史本传不忽木一名时用字用臣世为康里部
大人康里即汉高车国也祖海蓝伯尝事克烈王可
汗王可汗灭即弃家从数千骑望西北驰去太祖遣
使招之答曰昔与帝同事王可汗今王可汗既亡不
忍改所事遂去莫知所之子十人皆为太祖所虏燕
真最幼年方六岁太祖以赐庄圣皇后后怜而育之
遣侍世祖于藩邸长从征伐有功世祖威名日盛宪
宗将伐宋命以居守燕真曰主上素有疑志今乘舆
远涉危难之地殿下以皇弟独处安全可乎世祖然
之因请从南征宪宗喜即分兵命趋鄂州而自将攻
蜀之钓鱼山令阿里不哥居守宪宗崩燕真统世祖
留部觉阿里不哥有异志奉皇后稍引而南与世祖
会于上都世祖即位燕真未及大用而卒官止卫率
不忽木其仲子也资禀英特进止详雅世祖奇之命
给事裕宗东宫师事太子赞善王恂恂从北征乃受
学于国子祭酒许衡日记数千言衡每称之以为有
公辅器世祖尝欲观国子所书字不忽木年十六独
书贞观政要数十事以进帝知其寓规谏意嘉叹久
之衡纂历代帝王名谥统系岁年为书授诸生不忽
木读数过即成诵帝召试不遗一字至元十三年与
同舍生坚童太荅秃鲁等上疏曰臣等闻之学记曰
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玉不琢不成器人
不学不知道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盖自
尧舜禹汤文武之世莫不有学故其治隆于上俗美
于下而为后世所法降至汉朝亦建学校诏诸生课
试补官魏道武帝起自北方既定中原增置生员三
千儒学以兴此历代皆有学校之证也臣等今复取
平南之君建置学校者为陛下陈之晋武帝尝平吴
矣始起国子学隋文帝尝灭陈矣俾国子寺不隶太
常唐高祖尝灭梁矣诏诸州县及乡并令置学及至
太宗数幸国学增筑学舍至千二百间国学太学四
门学亦增生员其书算各置博士乃至高丽百济新
罗高昌吐蕃诸国酋长亦遣子弟入学国学之内至
八千余人高宗因之遂令国子监领六学一曰国子
学二曰太学三曰四门学四曰律学五曰书学六曰
算学各置生徒有差皆承高祖之意也然晋之平吴
得户五十二万而已隋之灭陈得郡县五百而已唐
之灭梁得户六十余万而已而其崇重学校已如此
况我堂堂大国奄有江岭之地计亡宋之户不下千
万此陛下神功自古未有而非晋隋唐之所敢比也
然学校之政尚未全举臣窃惜之臣等向被圣恩俾
习儒学钦惟圣意岂不以诸色人仕宦者常多蒙古
人仕宦者尚少而欲臣等晓识世务以任陛下之使
令乎然以学制未定朋从数少譬犹责嘉禾于数苗
求良骥于数马臣等恐其不易得也为今之计如欲
人材众多通习汉法必如古昔遍立学校然后可若
曰未暇宜且于大都弘阐国学择蒙古人年十五以
下十岁以上质美者百人百官子弟与凡民俊秀者
百人俾廪给各有定制选德业充备足为师表者充
司业博士助教而教育之使其教必本于人伦明乎
物理为之讲解经传授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
道其下复立数科如小学律书算之类每科设置教
授各令以本业训导小学科则令读诵经书教以应
对进退事长之节律科则专令通晓吏事书科则专
今晓习字画算科则专令熟闲算数或一艺通然后
改授或一日之间更次为之俾国子学官总领其事
常加点勘务要俱通仍以义理为主有余力者听令
学作文字日月岁时随其利钝各责所就功课程其
勤惰而赏罚之勤者则升之上舍惰者则降之下舍
待其改过则复升之假日则听令学射自非假日无
故不令出学数年以后上舍生学业有成就者乃听
学官保举蒙古人若何品级诸色人若何仕进其未
成就者且令依旧学习俟其可以从政然后岁听学
官举其贤者能者使之依例入仕其终不可教者三
年听令出学凡学政因革生员增减若得不时奏闻
则学无弊政而天下之才亦皆观感而兴起矣然后
续立郡县之学求以化民成俗无不可者臣等愚幼
见于书闻于师者如此未敢必其可行伏望圣慈下
臣此章令诸老先生与左丞王赞善等商议条奏施
行臣等不胜至愿书奏帝览之喜十四年授利用少
监十五年出为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帝遣通
事脱虎脱护送西僧往作佛事还过真定棰驿吏几
死诉之按察使不敢问不忽木受其状以僧下狱脱
虎脱直欲出僧辞气倔强不忽木令去其冠廷下责
以不职脱虎脱逃归以闻帝曰不忽木素刚正必尔
辈犯法故也继而燕南奏至帝曰我固知之十九年
升提刑按察使有讼静州守臣盗官物者静州本隶
河东特命不忽木往按之归报称旨赐白金千两钞
五千贯二十一年召参议中书省事时榷茶转运使
卢世荣阿附宣政使桑哥言能用己则国赋可十倍
于旧帝以问不忽木对曰自昔聚敛之臣如桑弘羊
宇文融之徒操利术以惑时君始者莫不谓之忠及
其罪稔恶着国与民俱困虽悔何及臣愿陛下无纳
其说帝不听以世荣为右丞不忽木遂辞参议不拜
二十二年世荣以罪被诛帝曰朕殊愧卿擢吏部尚
书时方籍没阿合马家其奴张散札儿等罪当死谬
言阿合马家赀隐寄者多如尽得之可资国用遂勾
考捕系连及无辜京师骚动帝颇疑之命丞相安童
集六部长贰官询问其事不忽木曰是奴为阿合马
心腹爪牙死有余罪为此言者盖欲苟延岁月侥幸
不死尔岂可复受其诳嫁祸善良耶急诛此徒则怨
谤自息丞相以其言入奏帝悟命不忽木鞫之具得
其实散札儿等伏诛其捕系者尽释之二十三年改
工部尚书九月迁刑部河南按察使阿合马以赀财
谄媚权贵贷钱于官约偿羊马至则抑取部民所产
以输事觉遣使按治皆不伏及不忽木往始得其不
法百余事会大同民饥不忽木以便宜发仓廪赈之
阿合马所善幸臣奏不忽木擅发军储又锻炼阿合
马使自诬服帝曰使行发粟以活吾民乃其职也何
罪之有命移其狱至京师审视阿合马竟伏诛吐土
哈求钦察之为人奴者增益其军而多取编民中书
佥省王遇验其籍改正之吐土哈遂奏遇有不臣语
帝怒欲斩之不忽木谏曰遇始令以钦察之人奴为
兵未闻以编民也万一他卫皆仿此户口耗矣若诛
遇后人岂肯为陛下尽职乎帝意解遇得不死二十
四年桑哥奏立尚书省诬杀参政杨居宽郭佑不忽
木争之不得桑哥深忌之尝指不忽木谓其妻曰他
日籍我家者此人也因其退食责以不坐曹理务欲
加之罪遂以疾免车驾还自上都其弟野礼审班侍
坐辇中帝曰汝兄必以某日来迎不忽木果以是日
至帝见其&#甚问其禄几何左右对以满病假者例
不给帝念其贫命尽给之二十七年拜翰林学士承
旨知制诰兼修国史二十八年春帝猎柳林彻里等
劾奏桑哥罪状帝召问不忽木具以实对帝大惊乃
决意诛之罢尚书省复以六部归于中书欲用不忽
木为丞相固辞帝曰朕过听桑哥致天下不安今虽
悔之已无及矣朕识卿幼时使卿从学政欲备今日
之用勿多让也不忽木曰朝廷勋旧齿爵居臣右者
尚多今不次用臣无以服众帝曰然则孰可对曰太
子詹事完泽可向者籍没阿合马家其赂遗近臣皆
有簿籍唯无完泽名又尝言桑哥为相必败国事今
果如其言是以知其可也帝曰然非卿无以任吾事
乃拜完泽右丞相不忽木平章政事上都留守木八
剌沙言改按察使置廉访司不便宜罢去乃求宪臣
赃罪以动上听帝以责中丞崔彧彧谢病不知不忽
木面斥彧不直言因历陈不可罢之说帝意乃释王
师征交趾失利复谋大举不忽木曰岛夷诡诈天威
临之宁不震惧兽穷则噬势使之然今其子日燇袭
位若遣一介之使谕以祸福彼能悔过自新则不烦
兵而下矣如或不悛加兵未晚帝从之于是交趾感
惧遣其伪昭明王等诣阙谢罪尽献前六岁所当贡
物帝嘉曰卿一言之力也即以其半赐之不忽木辞
曰此陛下神武不杀所致臣何功焉惟受沉水假山
象牙镇纸水晶笔格而已麦朮丁请复立尚书省专
领右三部不忽木庭责之曰阿合马桑哥相继误国
身诛家没前鉴未远奈何又欲效之乎事遂寝或劝
征流求及赋江南包银皆谏止之桑哥党人纳速剌
丁等既诛帝以忻都长于理财欲释不杀不忽木力
争之不从日中凡七奏卒正其罪释氏请以金银币
帛祠其神帝难之不忽木曰彼佛以去贪为宝遂弗
与或言京师蒙古人宜与汉人间处以制不虞不忽
木曰新民乍迁犹未宁居若复纷更必致失业此盖
奸人欲擅货易之利交结近幸借为纳忠之说耳乃
图写国中贵人第宅已与民居犬牙相制之状上之
而止有谮完泽徇私者帝以问不忽木对曰完泽与
臣俱待罪中书设或如所言岂得专行臣等虽愚陋
然备位宰辅人或发其阴短宜使面质明示责降若
内怀猜疑非人主至公之道也言者果屈帝怒命左
右批其颊而出之是日苦寒解所御黑貂裘以赐帝
每顾侍臣称塞咥旃之能不忽木从容问其故帝曰
彼事宪宗常阴资朕财用卿父所知卿时未生诚不
知也不忽木曰是所谓为人臣怀二心者今有以内
府财物私结亲王陛下以为若何帝急挥以手曰卿
止朕失言三十年有星孛于帝座帝忧之夜召入禁
中问所以销天变之道奏曰风雨自天而至人则栋
宇以待之江河为地之限人则舟楫以通之天地有
所不能者人则为之此人所以与天地参也且父母
怒人子不敢疾怨惟起敬起孝故易震之象曰君子
以恐惧修省诗曰敬天之怒又曰遇灾而惧三代圣
王克谨天戒鲜不有终汉文之世同日山崩者二十
有九日食地震频岁有之善用此道天亦悔祸海内
乂安此前代之龟鉴也臣愿陛下法之因诵文帝日
食求言诏帝悚然曰此言深合朕意可复诵之遂详
论款陈夜至四鼓明日进膳帝以盘珍赐之三十一
年帝不豫故事非国人勋旧不得入卧内不忽木以
谨厚日视医药未尝去左右帝大渐与御史大夫月
鲁那颜太傅伯颜并受遗诏留禁中丞相完泽至不
得入伺月鲁那颜伯颜出问曰我年位俱在不忽木
上国有大议而不预何耶伯颜叹息曰使丞相有不
忽木识虑何至使吾属如是之劳哉完泽不能对入
言于太后太后召三人问之月鲁那颜曰臣受顾命
太后但观臣等为之臣若误国即甘伏诛宗社大事
非宫中所当预知也太后然其言遂定大策其后发
引升祔请谥南郊皆不忽木领之成宗即位执政皆
迎于上都之北丞相常独入不忽木至数日乃得见
帝问知之慰劳之曰卿先朝腹心顾朕寡昧惟朝夕
启沃以匡朕不逮庶无负先帝付托之重也成宗躬
揽庶政听断明果廷议大事多采不忽木之言太后
亦以不忽木先朝旧臣礼貌甚至河东守臣献嘉禾
大臣欲奏以为瑞不忽木语之曰汝部内所产尽然
耶惟此数茎耶曰惟此数茎尔不忽木曰若如此既
无益于民何足为瑞遂罢遣之西僧为佛事请释罪
人祈福谓之秃鲁麻豪民犯法者皆贿赂之以求免
有杀主杀夫者西僧请被以帝后御服乘黄犊出宫
门释之云可得福不忽木曰人伦者王政之本风化
之基岂可容其乱法如是帝责丞相曰朕戒汝无使
不忽木知今闻其言朕甚愧之使人谓不忽木曰卿
且休矣朕今从卿言然自是以为故事有奴告主者
主被诛诏即以其主所居官与之不忽木言若此必
大坏天下之风俗使人情愈薄无复上下之分矣帝
悟为追废前命执政奏以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太
后谓帝曰不忽木朝廷正人先皇帝所付托岂可出
之于外耶帝复留之竟以与同列多异议称疾不出
元贞二年春召至便殿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
从人人亦不能从卿也欲以段贞代卿何如不忽木
曰贞实胜于臣乃拜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
辞曰是职也国朝惟史天泽尝为之臣何功敢当此
制去重字大德二年御史中丞崔彧卒特命行中丞
事三年兼领侍仪司事有因父官受贿赂御史必欲
归罪其父不忽木曰风纪之司以宣政化励风俗为
先若使子证父何以兴孝枢密臣受人玉带征赃不
叙御史言罚太轻不忽木曰礼大臣贪墨惟曰簠簋
不饰若加笞辱非刑不上大夫之意人称其平恕四
年病复作帝遣医治之不效乃附奏曰臣孱庸无取
叨承眷渥大限有终永辞昭代引觞满饮而卒年四
十六帝闻之惊悼士大夫皆哭失声木素贫躬自爨
汲妻织以养母后因使还则母已卒号恸呕血几
不起平居服儒素不尚华饰禄赐有余即施散亲旧
明于知人多所荐拔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亦其所
荐也其学先躬行而后文艺居则默及帝前论事
吐辞洪畅引义正大以天下之重自任知无不言世
祖尝语之曰太祖有言人主理天下如右手持物必
资左手承之然后能固卿实朕之左手也每侍燕闲
必陈说古今治要世祖每拊髀叹曰恨卿生晚不得
早闻此言然亦吾子孙之福临崩以白璧遗之曰他
日持此以见朕也武宗时赠纯诚佐理功臣太傅开
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文贞
  马绍
按元史本传绍字子卿济州金乡人从上党张播学
丞相安童入侍世祖奏言宜得儒士讲论经史以资
见闻平章政事张启元以绍应诏授左右司都事出
知单州民刻石颂德至元十年佥山东东西道提刑
按察司事益都宁海饥绍发粟赈之十三年移佥河
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事未行属江淮甫定选官抚
治迁同知和州路总管府事民赖以安十九年诏割
隆兴为东宫分地皇太子选署总管召至京师为刑
部尚书万亿库吏盗绒四两时相欲置之重刑绍言
物情俱轻宜从贷减乃决杖释之河间李移住妄言
惑众谋为不轨绍被檄按问所全活几百人二十年
参议中书省事二十二年改兵部尚书逾年复为刑
部尚书二十四年分立尚书省擢拜参知政事赐中
统钞五千缗时更印至元钞前信州三务提举杜璠
言至元钞公私非便平章政事桑哥怒曰杜璠何人
敢沮吾钞法耶欲当以重罪绍从容言曰国家导人
使言言可采用之不可采亦不之罪今重罪之岂不
与诏书违戾乎璠得免罪改尚书左丞亲王戍边其
士卒有过支廪米者有司以闻帝欲究问加罪绍言
方边庭用兵罪之惧失将士心所支逾数者当嗣年
之数可也制可宗亲海都作乱其民来归者七十余
万散居云朔间桑哥议徙之内地就食绍持不可桑
哥怒曰马左丞爱惜汉人欲令馁死此辈耶绍徐曰
南土地燠北人居之虑生疾疫若恐馁死曷若计口
给羊马之资俾还本土则未归者孰不欣慕言有异
同丞相何以怒为宜取圣裁乃如绍言以闻帝曰马
秀才所言是也桑哥集诸路总管三十人导之入见
欲以趣办财赋之多寡为殿最帝曰财赋办集非民
力困竭必不能然朕之府库岂少此哉绍退至省追
录圣训付太史书之议增盐课绍独力争山东课不
可增议增赋绍曰苟不节浮费虽重敛数倍亦不足
也事遂寝都城种苜蓿地分给居民权势因取为己
有以一区授绍绍独不取桑哥欲奏请赐绍绍辞曰
绍以非才居政府恒忧不能塞责讵敢邀非分之福
以速罪桑哥败迹其所尝行赂者索其籍阅之独
无绍名桑哥既败乃曰使吾早信马左丞之言必不
至今日之祸帝曰马左丞忠洁可尚其复旧职尚书
省罢改中书左丞居再岁移疾还家元贞元年迁中
书右丞行浙江省事大德三年移河南省明年卒有
诗文数百篇
  何荣祖
按元史本传荣祖字继先其先太原人父瑛金贞佑
间试文法入优等补吏后授明威将军守巨鹿尹权
军器监主事金亡徙家广平荣祖状貌魁伟额有赤
文如双树背负隆起有相者谓曰子位极人臣且寿
相也何氏世业吏荣祖尤所通习遂以吏累迁中书
省掾擢御史台都事始折节读书日记数千言阿合
马方用事置总库于其家以收四方之利号曰和市
监察御史范方等斥其非论甚力阿合马知荣祖主
其谋奏为左右司都事以隶己未几御史台除治书
侍御史升侍御史又出为山东按察使而阿合马莫
逞其志矣有帖木剌思者以贪墨为佥事李唐卿所
劾帖木剌思计无所出适济南有上变告者唐卿察
其妄取讼牒焚之帖木剌思乃摭取为辞告唐卿纵
反者逮系数十人狱久不决诏荣祖与左丞郝祯参
政耿仁杰鞫之荣祖得其情欲抵告者罪祯仁杰议
以失口乱言之罪坐之荣祖不可俄迁河南按察使
二执政竟以失口乱言杖其人而株连者俱得释唐
卿之诬遂白平凉府言有南人二十余辈叛归江南
安西行省欲上闻会荣祖来为参政止之曰何必上
闻朝廷此辈去者皆人奴耳今闻江南平遁往求其
家移文召捕之可也已而逃者俱获果人奴也治以
本罪而付其主其于事明决多类此除云南行省参
知政事以母老辞又拜御史中丞复出为山东东西
道按察使时宣慰使乐实姚演开胶州海道有制禁
戢诸人沮挠粮舶遇暴风多漂覆乐实弗信督诸漕
卒偿之搒掠惨毒自杀者相继按察官惧违制莫敢
言荣祖曰第言之若朝廷见谴吾自当之即草辞以
奏诏免其征召入为尚书参知政事时桑哥专政亟
于理算钱谷人受其害荣祖数请罢之帝不从屡恳
请不已乃稍缓之而畿内民苦尤甚荣祖每以为辞
同僚曰上既为免诸路惟未及在京可少止勿言也
荣祖执愈坚至于忤旨不少屈竟不署其牍未逾月
而害民之弊皆闻帝乃思荣祖言召问所宜荣祖请
于岁终立局考校人以为便立为常式诏赐以钞万
一千贯荣祖条中外百官规程欲矫时敝桑哥抑不
为通荣祖既与之异议乃以病告特授集贤大学士
未几起为尚书右丞桑哥败改中书右丞奏行所定
至元新格请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而立监
治之法又上言国家用度不可不足天下百姓不可
不安今理财者弗顾民力之困言治者弗图国计之
大且当用之人恒多而得用之人恒少要之省部实
为根本必择材而用之按察司虽监临一道其职在
于除蠹弊安斯民苟有弗至则台省又当遣官体察
之庶有所益帝深然之屡以老疾乞解机务诏免署
事惟预议中书而食其禄寻拜昭文馆大学士预中
书省事又加平章政事以水旱请罢不允先是荣祖
奉旨定大德律令书成已久至是乃得请于上诏元
老大臣聚听之未及颁行适子秘书少监惠没遂归
广平卒年七十九赠光禄大夫大司徒柱国追封赵
国公谥文宪荣祖身至大官而僦第以居饮器用青
瓷杯中宫闻之赐以上尊及金五十两银五百两钞
二万五千贯俾置器买宅以旌其廉所著书有大畜
十集又有学易记载道集观物外篇等书
  叶李
按元史本传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人少有奇质
从学于太学博士义乌施南学补京学生宋景定五
年彗出于柳理宗下诏罪己求直言是时世祖南伐
驻师江上宋命贾似道领兵御之会宪宗崩世祖班
师鄂州围解似道自诡以为己功因复入相益骄肆
自颛刱置公田关子其法病民甚中外毋敢指议李
乃与同舍生康棣而下八十三人伏阙上书攻似道
其略曰三光舛错宰执之愆似道谬司台鼎变乱纪
纲毒害生灵人神共怒以干天谴似道大怒知书&#
出于李嗾其党临安尹刘良贵诬李僭用金饰斋扁
锻炼成狱窜漳州似道既败乃得自便会宋亡归隐
富春山江淮行省及宣宪两司争辟之署苏杭常等
郡教授俱不应至元十四年世祖命御史大夫相威
行台江南且求遗逸以李姓名上初李攻似道书其
末有前年之师适有天幸克成厥勋之语世祖习闻
之每拊掌称叹及是其姓名闻世祖大悦即授奉训
大夫浙西道儒学提举李闻命欲遁去而使者致丞
相安童书有云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着称在帝
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当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
报殊遇李乃幡然北向再拜曰仕而得行其言此臣
夙心也敢不奉诏二十三年侍御史程文海奉命搜
贤江南世祖谕之曰此行必致叶李来李既至京师
敕集贤大学士阿鲁浑撒里馆于院中它日召见披
香殿劳问卿远来良苦且曰卿向时讼似道书朕尝
识之更询以治道安出李历陈古帝王得失成败之
由世祖首肯赐坐锡宴更命五日一入议事时各道
儒司悉以旷官罢李因奏曰臣钦睹先帝诏书当创
业时军务繁伙尚招致士类今陛下混一区宇偃武
修文可不作养人才以弘治道各道儒学提举及郡
教授实风化所系不宜罢请复立提举司专提调学
官课诸生讲明治道而上其成才者于太学以备录
用凡儒户徭役乞一切蠲免可其奏是时乃颜叛北
边诏李庭出师讨之而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
马相乡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却帝患之李密启曰
兵贵奇不贵众临敌当以计取彼既亲昵谁肯尽力
徒费陛下粮饷四方转输甚劳臣请用汉军列前步
战而联大车断其后以示死斗彼尝玩我必不设备
我以大众踣之无不胜矣帝嘉其谋谕将帅师果奏
捷自是帝益奇李每朝罢必召见论事二十四年特
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省事李固辞曰臣本羁旅
荷蒙眷知使备顾问固当竭尽愚衷御史台总察中
外机务臣愚不足当此任且臣昔窜瘴乡素染足疾
比岁尤剧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行邪李固
辞得许因叩首谢曰臣今虽不居是职然御史台天
子耳目常行事务可以呈省至若监察御史奏疏西
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令便宜闻奏以
广视听不应一一拘律遂成文具臣请诏台臣言事
各许实封幸甚又曰宪臣以绳愆纠缪为职苟不自
检于击搏何有其有贪婪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
科罪以惩欺罔制曰可由是台宪得实封言事会尚
书省立授李资善大夫尚书左丞李复固辞以谓论
臣资格未宜遽至此帝曰商起伊尹周举太公岂循
格耶尚书系天下轻重朕以烦卿卿其勿辞赐大小
车各一许乘小车入禁中仍给扶升殿始定至元钞
法又请立太学一日从至柳林奏曰善政不可以徒
行人才不可以骤进必训以德义摩以诗书使知古
圣贤行事方略然后贤良辈出膏泽下流唐虞三代
咸有胄学汉唐明主数幸辟雍匪为观美也乃荐周
砥等十人为祭酒等官凡庙学制条具以闻帝皆
从之时帝欲徙江南宋宗室及大姓于北方李乘间
言宋已归命其民安于田里今无故闻徙必将疑惧
万一有奸人乘衅而起非国之利也帝大悟事遂寝
升尚书右丞转资德大夫时淮浙饥馑谷价腾踊李
奏免江淮租税之半运湖广江西粮十七万石至镇
江以赈饥民帝欲伐交趾召李入议李曰遐方远夷
得之无益军旅一兴费縻巨万今山路险巇深入敌
境万一蹉跌非所以威示远人也乃止二十五年升
平章政事李固辞许之赐以玉带视秩一品及平江
田四千亩于是桑哥为尚书丞相颛擅国政急于财
利毒及生民事见桑哥传李虽与之同事然莫能有
所匡正会桑哥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独以疾得
请南还扬州儒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
皇帝简知可谓千载一遇而纔近天光即以举桑哥
为第一事禁近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
迫御史中丞刘宣自裁锢治书侍御史陈天祥罢御
史大夫门荅占侍御史程文海杖监察御史变钞法
拘学粮征军官俸减兵士粮立行司农司木绵提举
司增盐酒醋税课官民皆受其祸尢可痛者要束木
祸湖广沙不丁祸江淮灭贵里祸福建又大钩考钱
粮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尚赖皇帝圣
明更张政化人皆知桑哥用群小之罪而不知叶李
举桑哥之罪叶李虽罢相权刑戮未加天下往往窃
议宜斩叶李以谢天下书闻帝矍然曰叶李廉介刚
直朕所素知者宁有是耶有旨驿召淦诣京师二十
九年二月李南还至临清帝遣使召之俾为平章政
事佐丞相完泽治省事李上表力辞未几卒年五十
一李既卒而淦至诏以淦为江阴路教授以旌直言
帝尝问兵部郎中赵孟俯李与留梦炎孰优孟俯对
梦炎优帝笑曰不然梦炎以抡魁位宰相而附贾似
道病民误国伴食中书无所可否李旧由诸生力诋
似道其过梦炎甚远然其性刚直人不能容而朕独
爱之也李前后被赐之物甚多而自奉甚俭尝戒其
子曰吾世业儒甘贫约唯以忠义结主知汝曹其清
慎自持勿增吾过指所赐物曰此终当还官也比卒
悉表送官一毫不以自私至正八年赠资德大夫江
浙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
  完泽
按元史本传完泽土别燕氏祖土薛从太祖起朔方
平诸部太宗伐金命太弟睿宗由陕右进师以击其
不备土薛为先锋遂去武休关越汉江略方城而北
破金兵于阳翟金亡从攻兴元阆利诸州拜都元帅
取宋成都斩其将陈隆之赐食邑六百户父线真宿
卫禁中掌御膳中统初从世祖北征四年拜中书丞
相与诸儒臣论定朝制完泽以大臣子选为裕宗王
府僚属裕宗为皇太子署詹事长入参谋议出掌环
卫小心慎密太子甚器重之一日会燕宗室指完泽
语众曰亲善远恶君之急务善人如完泽者群臣中
岂易得哉自是常典东宫卫兵裕宗薨成宗以皇孙
抚军北方完泽两从入北至元二十八年桑哥伏诛
世祖咨问廷臣特拜中书右丞相完泽入相革桑哥
弊政请自中统初积岁逋负之钱粟悉蠲免之民赖
其惠三十一年世祖崩完泽受遗诏合宗戚大臣之
议启皇太后迎成宗即位诏谕中外罢征安南之师
建议加上祖宗尊谥庙号致养皇太后示天下为人
子之礼元贞以来朝廷恪守成宪诏书屡下散财发
粟不惜巨万以颁赐百姓当时以贤相称之大德四
年加太傅录军国重事位望益崇成宗倚任之意益
重而能处之以安静不急于功利故吏民守职乐业
世称贤相云七年薨年五十八追封兴元王谥忠宪
  铁哥
按元史本传铁哥姓伽乃氏迦叶弥儿人迦叶弥儿
者西域筑干国也父斡脱赤与叔父那摩俱学浮屠
氏斡脱赤兄弟相谓曰世道扰攘吾国将亡东北有
天子气盍往归之乃偕入见太宗礼遇之定宗师事
那摩以斡脱赤佩金符奉使省民瘼宪宗尊那摩为
国师授玉印总天下释教斡脱赤亦贵用事领迦叶
弥儿万户奏曰迦叶弥儿西陲小国尚未臣服请往
谕之诏偕近侍以往其国主不从怒而杀之帝为发
兵诛国主元贞元年封代国公谥忠遂斡脱赤之殁
铁哥甫四岁性颖悟不为嬉戏从那摩入见帝问谁
氏子对曰兄斡脱赤子也帝方食鸡辍以赐铁哥铁
哥捧而不食帝问之对曰将以遗母帝奇之加赐一
鸡世祖即位幸香山永安寺见书畏吾字于壁问谁
所书僧对曰国师兄子铁哥书也帝召见爱其容仪
秀丽语音清亮命隶丞相孛罗备宿卫先是世祖事
宪宗甚亲爱后以谗稍疏国师导世祖宜加敬慎遂
友爱如初至是帝将用铁哥曰吾以酬国师也于是
铁哥年十七诏择贵家女妻之辞曰臣母汉人每欲
求汉人女为妇臣不敢伤母心乃为娶冉氏女久之
命掌饔膳汤药日益亲密至元十六年铁哥奏曰武
臣佩符古制也今长民者亦佩符请省之以彰武职
从之十七年进正议大夫尚膳监帝尝谕之曰朕闻
父饮药子先&#之君饮药臣先&#之今卿典朕膳凡
饮食汤药宜先&#之又曰朕以宿卫士隶卿其可任
使者疏其才能朕将用之诏赐第于大明宫之左留
守段圭言逼木局不便帝曰俾居近禁闼以便召使
木局稍隘又何害焉高州人言州境多野兽害稼愿
捕以充贡铁哥曰捕兽充贡徒济其私耳且扰民不
可听从之十九年迁同知宣徽院事领尚膳监有食
尚食余饼者帝察知之怒铁哥曰失饼之罪在臣食
者何与焉内府食用圆米铁哥奏曰计粳米一石仅
得圆米四斗请自今非御用止给常米帝皆善之进
中奉大夫司农寺达鲁花赤从猎百杳儿之地猎人
亦不剌金射兔误中名驼驼死帝怒命诛之铁哥曰
杀人偿畜刑太重帝惊曰误耶史官必书亟释之庾
人有盗凿&#米者罪当死铁哥谏曰臣鞫庾人其母
病盗&#欲食母耳请贷之牧人有盗割&#峰者将诛
之铁哥曰生割&#峰诚忍人也然杀之恐乖陛下仁
恕心诏皆免死二十二年进正奉大夫奏司农寺宜
升为大司农司秩二品使天下知朝廷重农之意制
可进资善大夫司农时司农供膳有司多扰民铁哥
奏曰屯田则备诸物立供膳司甚便从之桓州饥民
鬻子女以为食铁哥奏以官帑赎之二十四年从征
乃颜至撒儿都之地叛王塔不台率兵奄至铁哥奏
曰昔李广一将耳尚能以疑退敌况陛下万乘之威
乎今彼众我寡不得地利当设疑以退之于是帝张
曲盖据胡&#铁哥从容进酒塔不台按兵觇伺惧有
伏遂引去帝以金章宗玉带赐之二十九年进荣禄
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以病足听舆轿入殿门帝常忆
北征事不能悉记铁哥条举甚详帝悦以金束带赐
之初诏遣宋新附民种蒲萄于野马川晃火儿不剌
之地既献其实铁哥以北方多寒奏岁赐衣服从之
成宗即位以铁哥先朝旧臣赐银一千两钞十万贯
他日又赐以玛瑙&#谓铁哥曰此器先皇所用朕今
赐卿以卿久侍先皇故也大德元年加光禄大夫三
年乞解机务从之仍授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诸
王朝见未有知典故者帝曰惟铁哥知之俾专其事
凡廪饩金帛之数皆遵世祖制诏自今怀诸王之礼
悉命铁哥掌之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平滦大水
铁哥奏曰散财聚民古之道也今平滦水灾不加赈
恤民不聊生矣从之十年丁母忧诏夺情起复辽王
脱脱入朝从者执兵入大明宫铁哥劾止之王惧谢
从幸晋山饥民相望铁哥&#发廪赈之既乃陈疏自
劾帝称善不已武宗即位赐金一百两加金紫光禄
大夫遥授中书右丞相有诉宁远王阔阔出有逆谋
者命诛之铁哥知其诬廷辨之由是得释徙高丽二
年领度支院寻赐江州稻田五千亩仁宗皇庆元年
授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乃进奏世祖子
惟宁远王在宜赐还从之二年奉命诣万安寺祀世
祖感疾归皇太后令内臣问疾铁哥附奏曰臣死无
日愿太后辅陛下布惟新之政社稷之福也是年薨
赐赙礼加厚敕有司治丧事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
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忠穆加赠推诚守正佐理翊
戴功臣封延安王改谥忠献
  贺胜
按元史本传胜仁杰子也字贞卿一字举安小字伯
颜以小字行尝从许衡学通经传大义年十六入宿
卫凝重寡言世祖甚器重之大臣有密奏辄屏左右
独留胜许听之出则参乘舆入则侍帷幄非休沐不
得至家至元二十四年乃颜叛帝亲征胜直武帐中
虽亲王不得辄至胜传旨饬诸将诘旦合战还侍帝
侧矢交帐前胜立侍不动乃颜既败帝还都乘舆夜
行足苦寒胜解衣以身温之帝一日猎还胜参乘伶
人蒙采毳作狮子舞以迎驾舆象惊奔逸不可制胜
投身当象前后至者断靷纵象乘舆乃安胜退创甚
帝亲抚之遣尚医尚食视护拜集贤学士领太史院
事议赐一品服卢世荣桑哥秉政势焰熏灼胜父仁
杰留守上都不肯为之下桑哥欲阴中之累数十奏
帝皆不听至元二十八年桑哥败罢尚书省政归中
书帝问谁可相者胜对曰天下公论皆属完泽遂相
完泽而以胜参知政事三十年佥枢密院事迁大都
护大德九年胜父仁杰请老以胜代为上都留守兼
本路都总管开平府尹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既至通
商贾抑豪纵出纳有法裁量有度供亿不匮民赖以
安诸权贵子弟奴隶有暴横骄纵者悉绳以法至大
三年进光禄大夫左丞相行上都留守兼本路总管
府达鲁花赤寻又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奉圣州
民高氏籍虎贲以赀雄乡里身死子幼有达官利其
财使其部曲强娶高氏妇胜白帝斥之高氏以全岁
大饥辄发仓廪赈民乃自劾待罪帝报曰祖宗以上
都之民付卿父子欲安之也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卿
其视事民德之为立祠上都西门外帝闻之复命工
写其像以赐俾传示子孙未几以足疾请老不许曰
卿卧护足矣赐小车出入禁闼初开平人张弼家富
弼死其奴索钱民家弗得殴负钱者至死有治其狱
者教奴引弼子并下之狱丞相铁木迭儿受其赂六
万缗终不为直胜素恶铁木迭儿贪暴居同巷不与
往来闻弼事以语御史中丞杨儿只杨儿只以
语监察御史玉龙帖木儿徐元素遂劾奏丞相逮治
其左右得所赂事实以闻帝亦素恶铁木迭儿欲诛
之铁木迭儿走匿太后宫中太后为言仅夺其印绶
而罢之及英宗即位在谅暗中铁木迭儿遂复出据
相位乃执杨儿只及中书平章政事萧守住同日
戮于市且复诬胜乘赐车迎诏不敬并杀之胜死之
日百姓争持纸钱哭于尸傍甚哀泰定初诏雪其冤
赠推忠宣力保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
追封秦国公谥惠愍至正三年加赠推忠亮节同德
翊戴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泾阳王
改谥忠宣子二人惟一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
监修国史惟贤大中大夫同知上都留守司事孙均
太子詹事
  张九思
按元史本传九思字子有燕宛平人父滋蓟州节度
使至元二年九思入备卫裕皇居东宫一见奇之
以父荫当补外特留不遣江南既平宋库藏金帛输
内府而分授东宫者多置都总管府以主之九思以
工部尚书兼府事十九年春世祖巡幸上都皇太子
从丞相阿合马留守妖僧高和尚千户王着等谋杀
之夜聚数百人为仪卫称太子入建德门直趋东宫
传令启关甚遽九思适直宿宫中命主者不得擅启
关语在高觿传贼知不可绐循垣趋南门外击杀丞
相阿合马左丞郝祯时变起仓卒且昏夜众莫知所
为九思审其诈叱宿卫士并力击贼尽获之贼之入
也矫太子命征兵枢密副使张易易不加审遽以兵
与之易既坐诛而刑官复论以知情将传首四方九
思启太子曰张易应变不审而授贼以兵死复何辞
若坐以与谋则过矣请免传首皇太子言于帝遂从
之九思讨贼时右卫指挥使颜进在行中流矢卒怨
家诬为贼党将籍其孥九思力辩之得不坐阿合马
既败和礼霍孙拜右丞相中书庶务更新省部用人
多所推荐是年冬立詹事院以九思为丞遂举名儒
上党宋道保定刘因曹南夹谷之奇东平李谦分任
东宫官属二十二年皇太子薨朝议欲罢詹事院九
思抗言曰皇孙宗社人心所属詹事所以辅成道德
者也奈何罢之众以为允三十年进拜中书左丞兼
詹事丞明年世祖崩成宗嗣位改詹事院为徽政以
九思为副使十一月进资德大夫中书左丞会修世
祖裕宗实录命九思兼领史事大德二年拜荣禄大
夫中书平章政事五年加大司徒六年进阶光禄大
夫薨年六十一子金界奴光禄大夫河南省右丞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
  元二
  安童
按元史本传安童木华黎四世孙霸突鲁长子也中
统初世祖追录元勋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
寮上母弘吉剌氏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世祖一
日见之问及安童对曰安童虽幼公辅器也世祖曰
何以知之对曰每退朝必与老成人语未尝狎一年
少是以知之世祖悦四年执阿里不哥党千余将置
之法安童侍侧帝语之曰朕欲置此属于死地何如
对曰人各为其主陛下甫定大难遽以私憾杀人将
何以怀服未附帝惊曰卿年少何从得老成语此言
正与朕意合由是深重之至元二年秋八月拜光禄
大夫中书右丞相增食邑至四千户辞曰今三方虽
定江南未附臣以年少谬膺重任恐四方有轻朝廷
心帝动容有间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冬十月召
许衡至传旨令衡入省议事衡以疾辞安童即亲候
其馆与语良久既还念之不释者累日三年帝谕衡
曰安童尚幼未更事善辅导之汝有嘉谟当先告之
以达朕朕将择焉衡对曰安童聪敏且有执守告以
古人所言悉能领解臣不敢不尽心但虑中有人间
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人其中则难行臣入省之日
浅所见如此四年三月安童奏内外官须用老成人
宜令儒臣姚枢等入省议事帝曰此辈虽闲犹当优
养其令入省议事五年廷臣密议立尚书省以阿合
马领之乃先奏以安童宜位三公事下诸儒议商挺
倡言曰安童国之柱石若为三公是崇以虚名而实
夺之权也甚不可众曰然事遂罢七年四月奏曰臣
近言尚书省枢密院各令奏事&#如常制其大政令
从臣等议定然后上闻既得旨矣今尚书一切径奏
似违前旨帝曰岂阿合马以朕颇信用之故尔专权
耶不与卿议非是敕如前旨八年陕西省臣也速迭
儿建言比因饥馑盗贼滋横若不显戮一二无以示
惩敕中书详议安童奏曰强窃均死恐非所宜罪至
死者宜仍旧待报从之十年春三月奏以玉册玉宝
上皇后弘吉剌氏以玉册金宝立燕王为皇太子兼
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冬十月帝谕安童及伯颜等曰
近史天泽姚枢纂定新格朕已亲览皆可行之典汝
等当一一留心参考岂无一二可增减者各令纪录
促议行之时天下待报死囚五十人安童奏其中十
三人因斗殴杀人余无可疑于是诏以所奏十三人
免死从军十一年奏阿合马蠹国害民数事又奏各
部与大都路官多非才乞加黜汰从之十二年七月
诏以行中书省枢密院事从太子北平王出镇极边
在边十年二十一年三月从王归待罪阙下帝即召
见慰劳之顿首谢曰臣奉使无状有累圣德遂留寝
殿语至四鼓乃出冬十一月和礼霍孙罢复拜中书
右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二十二年右丞卢世荣败
诏与诸儒条其所用人及所为事悉罢之二十三年
夏中书奏拟漕司诸官姓名帝曰如平章右丞等朕
当亲择余皆卿等职也安童奏曰比闻圣意欲倚近
侍为耳目臣猥承任使若所行非法从其举奏罪之
轻重惟陛下裁处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
某官某居某职以所署奏目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
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常废格不行虑其
党有短臣者幸陛下详察帝曰卿言是也今后若此
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奏征前吏部尚书李昶
不起复奏赐田十顷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世祖亲
讨平之宗室诖误者命安童按问多所平反常退朝
自左掖门出诸免罪者争迎谢或执辔扶上马安童
毅然不顾有乘间言于帝曰诸王虽有罪皆帝室近
亲也丞相虽尊人臣也何悖慢如此帝良久曰汝等
小人岂知安童所为特辱之使改过耳是岁复立尚
书省安童切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
贤者犹或不至虐民误国不听二十五年见天下大
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二十八年罢相仍领宿卫
事三十年春正月以疾薨于京师乐安里第年四十
九雨木冰三日世祖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
果丧予良弼诏大臣监护丧事大德七年成宗制赠
推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
平忠宪王碑曰开国元勋命世大臣之碑子兀都带
兀都带器度宏达世祖时袭长宿卫父安童殁凡赗
赙之物一无所受以素车朴马归葬只兰秃先茔事
母以孝闻成宗即位拜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领太
常寺事为请谥尚郊摄太尉奉册上尊号庙号皇后
尊号常侍掖庭赞画大政帝及中宫咸以家人礼待
之大德六年正月薨年三十一至大二年制赠输诚
保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
谥忠简 按丘处机传有祈志诚者居云州金阁山
道誉甚着丞相安童尝过而问之志诚告以修身治
世之要安童感其言故其相世祖也以清静忠厚为
主及罢还第退然若无与于世者人以为有得于志
诚之言其后安童复被召入相辞不可遂往决于志
诚志诚曰昔与子同列者何人今同列者何人安童
悟入见世祖辞曰臣昔为宰相年尚少幸不失陛下
事者丞佐皆臣所师友今事臣者皆进与臣俱则臣
之为政能有加于前乎世祖曰谁为卿言是对曰祈
真人世祖叹异者久之
  孟速思
按元史本传孟速思畏兀人世居别失八里古北庭
都护之地幼有奇质年十五尽通本国书太祖闻之
召至阙下一见大悦曰此儿目中有火它日可大用
以授睿宗使视显懿庄圣皇后分邑岁赋复事世祖
于潜藩日见亲用宪宗崩孟速思言于世祖曰神器
不可久旷太祖嫡孙唯王最长且贤宜即皇帝位诸
王塔察儿也孙哥合丹等咸是其言世祖即位眷顾
益重南征时与近臣不只儿为断事官及诸王阿里
不哥叛相拒漠北不只儿有二心孟速思知之奏徙
之于中都亲监护以往帝以为忠数命收召豪俊凡
所引荐皆极其选诏与安童&#拜丞相固辞帝语安
童及丞相伯颜御史大夫月鲁那演等曰贤哉孟速
思求之彼族诚为罕也孟速思为人刚严谨信蚤居
帷幄谋议世莫得闻至元四年卒年六十有二帝尤
哀悼特谥敏惠武宗朝赠推忠同德佐理功臣太师
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都王改谥智敏
  商挺
按元史本传挺字孟卿曹州济阴人其先本姓殷氏
避宋讳改焉父衡佥陕西行省员外郎以战死挺年
二十四汴京破北走依冠氏赵天锡与元好问杨奂
游东平严实聘为诸子师实卒子忠济嗣辟挺为经
历出为曹州判官未几复为经历赞忠济兴学养士
癸丑世祖在潜邸受京兆分地闻挺名遣使征至盐
州入对称旨字而不名间陪宴语因曰挺来时李
城胊山东平当馈米万石东平至胊山率十石致一
石且车淖于雨必后期后期罪死请输沂州使军
取食便世祖曰爱民如此忍不卿从杨惟中宣抚关
中挺为郎中兵火之余八州十二县户不满万皆惊
忧无聊挺佐惟中进贤良黜贪暴明尊卑出淹滞定
程主簿责印楮币颁俸禄务农薄税通其有无期
月民乃安诛一大猾群吏咸惧且请减关中常赋之
半明年惟中罢廉希宪来代升挺为宣抚副使丙辰
征京兆军需布万匹米三千石帛三千段械器称是
输平凉军期迫甚郡人大恐挺曰他易集也运米千
里妨我蚕麦郿长王姓者平凉人也挺召与谋对曰
不烦官运仆家有积粟请以代输挺大悦载价与之
他输亦如期复命兼治怀孟境内大治丁巳宪宗命
阿蓝答儿会讨河南陕右戊午罢宣抚司挺还东平
宪宗亲征蜀世祖将趋鄂汉军于小濮召问军事挺
对曰蜀道险远万乘岂宜轻动世祖默然久之曰卿
言正契吾心宪宗崩世祖北还道遣张文谦与挺计
事挺曰军中当严符信以防奸诈文谦急追及言之
世祖大悟骂曰无一人为我言此非商孟卿几败大
计速遣使至军立约未几阿里不哥之使至军中执
而斩之召挺北上至开平挺与廉希宪密赞大计世
祖既即位挺奏曰南师宜还扈乘舆西师宜军便地
从之以廉希宪及挺宣抚陕属中统元年夏五月至
京兆哈剌不花者征蜀时名将也浑都海尝为之副
时驻六盘山以兵应阿里不哥挺谓希宪曰为六盘
者有三策悉锐而东直捣京兆上策也聚兵六盘观
衅而动中策也重装北归以应和林下策也希宪曰
彼将何从挺曰必出下策已而果然于是与希宪定
议令八春汪良臣发兵御之事具希宪传六盘之兵
既北而阿蓝答儿自和林引兵南来与哈剌不花浑
都海遇于甘州哈剌不花以语不合引其兵北去阿
蓝答儿遂与浑都海合军而南时诸王合丹率骑兵
与八春汪良臣兵合乃分为三道以拒之既阵大风
吹沙良臣令军士下马以短兵突其左绕出阵后溃
其右而出八春直捣其前合丹勒精骑邀其归路大
战于甘州东杀阿蓝答儿浑都海事闻帝大悦曰商
孟卿古之良将也改宣抚司为行中书省进希宪为
右丞挺为佥行省事二年进参知政事宋将刘整以
泸州降系前降宋者数百人来归军吏请诛以戒挺
尽奏而释之兴元判官费寅有罪惧诛以借兵完城
事讼挺与希宪于朝帝召挺便殿问曰卿在关中怀
孟两着治效而毁言日至岂同寅有沮卿者耶抑位
高而志怠耶比年论王文统者甚众卿独无言挺对
曰臣素知文统之为人尝与赵璧论之想陛下犹能
记也臣在秦三年多过其或从权以应变者有之若
功成以归己事败分咎于人臣必不敢请就戮挺既
出帝顾驸马忽剌出枢副合答等数挺前后大计凡
十有七因叹曰挺有功如是犹自言有罪若此谁复
为朕戮力耶卿等识之四年赐金符行四川行枢密
院事至元元年入拜参知政事建议史事附修辽金
二史宜令王鹗李治徐世隆高鸣胡祗遹周砥等为
之甚合帝意二年分省河东俄召还三年帝留意经
学挺与姚枢窦默王鹗杨果纂五经要语凡二十八
类以进六年同佥枢密院事七年迁佥书八年升副
使数军食定军官品级给军吏四千人屯田开垦三
万亩收其获以饷亲军汰不胜军者户三万户一丁
者亦汰去丁多业寡业多丁寡财力相资合出一军
九年封皇子忙阿剌为安西王立王相府以挺为王
相十四年诏王北征王命挺曰关中事有不便者可
悉更张之挺曰延安民兵数千宜使李忽兰吉练习
之以备不虞未几秃鲁叛以延安兵应敌果获其力
挺进十策于王曰睦亲邻安人心敬民时备不虞厚
民生一事权清心源谨自治固本根察下情王为置
酒嘉纳王薨王妃使挺请命于朝以子阿难答嗣帝
曰年少祖宗之训未习卿姑行王相府事初运使郭
琮郎中郭叔云与王相赵炳构隙或告炳不法妃命
囚之六盘狱以死朝廷疑擅杀之执琮叔云鞫问伏
辜事具赵炳传初无一毫及挺惟王府女奚彻彻以
预二郭谋临刑望以求生始有暧昧语连挺及其子
瓛帝怒召挺拘炳家瓛下狱帝命赵氏子曰商孟卿
老书生可与诸儒谳其罪吏部尚书青阳梦炎以议
勋奏曰臣宋儒不知挺向来之功可补今之过否帝
不悦曰是同类相助之辞也符宝郎董文忠奏曰梦
炎不知挺何如人臣以曩时推戴之功语之矣帝良
久曰其事果何如对曰臣目未睹耳固闻之杀人之
谋挺不与也帝默然十六年春有旨挺不可全以无
罪释之籍其家是冬始释挺及瓛二十年复枢密副
使俄以疾免二十一年赵氏子复讼父冤挺又被系
百余日乃释二十五年帝问中丞董文用曰商孟卿
今年几何文用对曰今年八十帝甚惜其老而叹其
康强是岁冬十有二月卒有诗千余篇尤善隶书延
佑初赠推诚协谋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
柱国鲁国公谥文定
  宋子贞
按元史本传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也性敏悟好
学工词赋弱冠领荐书试礼部与族兄知柔同补太
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金末潞州乱子
贞走赵魏间宋将彭义斌守大名辟为按抚司计议
官义斌殁子贞率众归东平行台严实实素闻其名
招置幕府用为详议官兼提举学校先是实每令人
请事于朝托近侍奏决不经中书因与丞相耶律楚
材有违言子贞至劝实致礼丞相通殷勤凡奏请必
先咨禀丞相喜自是交欢无间实因此益委信子贞
太宗四年实戍黄陵金人悉力来攻与战不利敌势
颇张曹濮以南皆震有自敌中逃归者言金兵且大
至人情恟惧子贞请于实斩扬言者首以令诸城境
内乃安汴梁既下饥民北徙饿殍盈道子贞多方赈
救全活者万余人金士之流寓者悉引见周给且荐
用之拔名儒张特立刘肃李昶辈于羇旅与之同列
四方之士闻风而至故东平一时人材多于他镇七
年太宗命子贞为行台右司郎中中原略定事多草
创行台所统五十余城州县之官或擢自将校或起
由民伍率昧于从政甚者专以掊克聚敛为能官吏
相与为贪私以病民子贞仿前代观察采访之制命
官分三道纠察官吏立为程式与为期会黜贪惰奖
廉勤官府始有纪纲民得苏息东平将校占民为部
曲户谓之脚寨擅其赋役几四百所子贞请罢归州
县实初难之子贞力言乃听人以为便实卒子忠济
袭爵尤敬子贞请于朝授参议东平路事兼提举太
常礼乐子贞作新庙学延前进士康王盘为教官
招致生徒几百人出粟赡之俾习经艺每季程试必
亲临之齐鲁儒风为之一变岁己未世祖南伐召子
贞至濮问以方略对曰本朝威武有余仁德未洽所
以拒命者特畏死尔若投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
宋之都邑可传檄而定也世祖善其言中统元年授
益都路宣抚使未几入觐拜右三部尚书时新立省
部典章制度多子贞裁定李叛据济南诏子贞参
议军前行中书省事子贞单骑至济南观形势因
说丞相史天泽曰拥众东来坐守孤城宜增筑外
城防其奔突彼粮尽援绝不攻自破矣议与天泽合
遂擒子贞还上书陈便宜十事大略谓官爵人主
之柄选法宜尽归吏部律令国之纪纲宜早刊定监
司总统一路用非其材不厌人望乞选公廉有才德
者为之今州县官相传以世非法赋敛民穷无告宜
迁转以革其弊又请建国学教胄子敕州郡提学课
试诸生三年一贡举有旨命中书次第施行之至元
二年始罢州县官世袭遣子贞与左丞相耶律铸行
山东迁调所部官还授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奏
请班俸禄定职田从之俄拜中书平章政事复陈时
务之切要者十二策帝颇悔用子贞晚未几以年老
求退帝曰卿气力未衰勉为朕留措置大事俟百司
差有条理听卿自便三年十一月恳辞乃得请特敕
中书凡有大事即其家访问子贞私居每闻朝廷事
不便必封疏上奏爱君忧国不以进退异其心卒年
八十一始病家人进医药却之曰死生有命吾年逾
八十何以药为病危诸子请遗言子贞曰吾平昔教
汝者不少今尚何言耶
  不忽木
按元史本传不忽木一名时用字用臣世为康里部
大人康里即汉高车国也祖海蓝伯尝事克烈王可
汗王可汗灭即弃家从数千骑望西北驰去太祖遣
使招之答曰昔与帝同事王可汗今王可汗既亡不
忍改所事遂去莫知所之子十人皆为太祖所虏燕
真最幼年方六岁太祖以赐庄圣皇后后怜而育之
遣侍世祖于藩邸长从征伐有功世祖威名日盛宪
宗将伐宋命以居守燕真曰主上素有疑志今乘舆
远涉危难之地殿下以皇弟独处安全可乎世祖然
之因请从南征宪宗喜即分兵命趋鄂州而自将攻
蜀之钓鱼山令阿里不哥居守宪宗崩燕真统世祖
留部觉阿里不哥有异志奉皇后稍引而南与世祖
会于上都世祖即位燕真未及大用而卒官止卫率
不忽木其仲子也资禀英特进止详雅世祖奇之命
给事裕宗东宫师事太子赞善王恂恂从北征乃受
学于国子祭酒许衡日记数千言衡每称之以为有
公辅器世祖尝欲观国子所书字不忽木年十六独
书贞观政要数十事以进帝知其寓规谏意嘉叹久
之衡纂历代帝王名谥统系岁年为书授诸生不忽
木读数过即成诵帝召试不遗一字至元十三年与
同舍生坚童太荅秃鲁等上疏曰臣等闻之学记曰
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玉不琢不成器人
不学不知道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盖自
尧舜禹汤文武之世莫不有学故其治隆于上俗美
于下而为后世所法降至汉朝亦建学校诏诸生课
试补官魏道武帝起自北方既定中原增置生员三
千儒学以兴此历代皆有学校之证也臣等今复取
平南之君建置学校者为陛下陈之晋武帝尝平吴
矣始起国子学隋文帝尝灭陈矣俾国子寺不隶太
常唐高祖尝灭梁矣诏诸州县及乡并令置学及至
太宗数幸国学增筑学舍至千二百间国学太学四
门学亦增生员其书算各置博士乃至高丽百济新
罗高昌吐蕃诸国酋长亦遣子弟入学国学之内至
八千余人高宗因之遂令国子监领六学一曰国子
学二曰太学三曰四门学四曰律学五曰书学六曰
算学各置生徒有差皆承高祖之意也然晋之平吴
得户五十二万而已隋之灭陈得郡县五百而已唐
之灭梁得户六十余万而已而其崇重学校已如此
况我堂堂大国奄有江岭之地计亡宋之户不下千
万此陛下神功自古未有而非晋隋唐之所敢比也
然学校之政尚未全举臣窃惜之臣等向被圣恩俾
习儒学钦惟圣意岂不以诸色人仕宦者常多蒙古
人仕宦者尚少而欲臣等晓识世务以任陛下之使
令乎然以学制未定朋从数少譬犹责嘉禾于数苗
求良骥于数马臣等恐其不易得也为今之计如欲
人材众多通习汉法必如古昔遍立学校然后可若
曰未暇宜且于大都弘阐国学择蒙古人年十五以
下十岁以上质美者百人百官子弟与凡民俊秀者
百人俾廪给各有定制选德业充备足为师表者充
司业博士助教而教育之使其教必本于人伦明乎
物理为之讲解经传授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
道其下复立数科如小学律书算之类每科设置教
授各令以本业训导小学科则令读诵经书教以应
对进退事长之节律科则专令通晓吏事书科则专
今晓习字画算科则专令熟闲算数或一艺通然后
改授或一日之间更次为之俾国子学官总领其事
常加点勘务要俱通仍以义理为主有余力者听令
学作文字日月岁时随其利钝各责所就功课程其
勤惰而赏罚之勤者则升之上舍惰者则降之下舍
待其改过则复升之假日则听令学射自非假日无
故不令出学数年以后上舍生学业有成就者乃听
学官保举蒙古人若何品级诸色人若何仕进其未
成就者且令依旧学习俟其可以从政然后岁听学
官举其贤者能者使之依例入仕其终不可教者三
年听令出学凡学政因革生员增减若得不时奏闻
则学无弊政而天下之才亦皆观感而兴起矣然后
续立郡县之学求以化民成俗无不可者臣等愚幼
见于书闻于师者如此未敢必其可行伏望圣慈下
臣此章令诸老先生与左丞王赞善等商议条奏施
行臣等不胜至愿书奏帝览之喜十四年授利用少
监十五年出为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帝遣通
事脱
死诉之按察使不敢问不忽木受其状以僧下狱脱
虎脱直欲出僧辞气倔强不忽木令去其冠廷下责
以不职脱虎脱逃归以闻帝曰不忽木素刚正必尔
辈犯法故也继而燕南奏至帝曰我固知之十九年
升提刑按察使有讼静州守臣盗官物者静州本隶
河东特命不忽木往按之归报称旨赐白金千两钞
五千贯二十一年召参议中书省事时榷茶转运使
卢世荣阿附宣政使桑哥言能用己则国赋可十倍
于旧帝以问不忽木对曰自昔聚敛之臣如桑弘羊
宇文融之徒操利术以惑时君始者莫不谓之忠及
其罪稔恶着国与民俱困虽悔何及臣愿陛下无纳
其说帝不听以世荣为右丞不忽木遂辞参议不拜
二十二年世荣以罪被诛帝曰朕殊愧卿擢吏部尚
书时方籍没阿合马家其奴张散札儿等罪当死谬
言阿合马家赀隐寄者多如尽得之可资国用遂勾
考捕系连及无辜京师骚动帝颇疑之命丞相安童
集六部长贰官询问其事不忽木曰是奴为阿合马
心腹爪牙死有余罪为此言者盖欲苟延岁月侥幸
不死尔岂可复受其诳嫁祸善良耶急诛此徒则怨
谤自息丞相以其言入奏帝悟命不忽木鞫之具得
其实散札儿等伏诛其捕系者尽释之二十三年改
工部尚书九月迁刑部河南按察使阿合马以赀财
谄媚权贵贷钱于官约偿羊马至则抑取部民所产
以输事觉遣使按治皆不伏及不忽木往始得其不
法百余事会大同民饥不忽木以便宜发仓廪赈之
阿合马所善幸臣奏不忽木擅发军储又锻炼阿合
马使自诬服帝曰使行发粟以活吾民乃其职也何
罪之有命移其狱至京师审视阿合马竟伏诛吐土
哈求钦察之为人奴者增益其军而多取编民中书
佥省王遇验其籍改正之吐土哈遂奏遇有不臣语
帝怒欲斩之不忽木谏曰遇始令以钦察之人奴为
兵未闻以编民也万一他卫皆仿此户口耗矣若诛
遇后人岂肯为陛下尽职乎帝意解遇得不死二十
四年桑哥奏立尚书省诬杀参政杨居宽郭佑不忽
木争之不得桑哥深忌之尝指不忽木谓其妻曰他
日籍我家者此人也因其退食责以不坐曹理务欲
加之罪遂以疾免车驾还自上都其弟野礼审班侍
坐辇中帝曰汝兄必以某日来迎不忽木果以是日
至帝见其&#甚问其禄几何左右对以满病假者例
不给帝念其贫命尽给之二十七年拜翰林学士承
旨知制诰兼修国史二十八年春帝猎柳林彻里等
劾奏桑哥罪状帝召问不忽木具以实对帝大惊乃
决意诛之罢尚书省复以六部归于中书欲用不忽
木为丞相固辞帝曰朕过听桑哥致天下不安今虽
悔之已无及矣朕识卿幼时使卿从学政欲备今日
之用勿多让也不忽木曰朝廷勋旧齿爵居臣右者
尚多今不次用臣无以服众帝曰然则孰可对曰太
子詹事完泽可向者籍没阿合马家其赂遗近臣皆
有簿籍唯无完泽名又尝言桑哥为相必败国事今
果如其言是以知其可也帝曰然非卿无以任吾事
乃拜完泽右丞相不忽木平章政事上都留守木八
剌沙言改按察使置廉访司不便宜罢去乃求宪臣
赃罪以动上听帝以责中丞崔彧彧谢病不知不忽
木面斥彧不直言因历陈不可罢之说帝意乃释王
师征交趾失利复谋大举不忽木曰岛夷诡诈天威
临之宁不震惧兽穷则噬势使之然今其子日燇袭
位若遣一介之使谕以祸福彼能悔过自新则不烦
兵而下矣如或不悛加兵未晚帝从之于是交趾感
惧遣其伪昭明王等诣阙谢罪尽献前六岁所当贡
物帝嘉曰卿一言之力也即以其半赐之不忽木辞
曰此陛下神武不杀所致臣何功焉惟受沉水假山
象牙镇纸水晶笔格而已麦朮丁请复立尚书省专
领右三部不忽木庭责之曰阿合马桑哥相继误国
身诛家没前鉴未远奈何又欲效之乎事遂寝或劝
征流求及赋江南包银皆谏止之桑哥党人纳速剌
丁等既诛帝以忻都长于理财欲释不杀不忽木力
争之不从日中凡七奏卒正其罪释氏请以金银币
帛祠其神帝难之不忽木曰彼佛以去贪为宝遂弗
与或言京师蒙古人宜与汉人间处以制不虞不忽
木曰新民乍迁犹未宁居若复纷更必致失业此盖
奸人欲擅货易之利交结近幸借为纳忠之说耳乃
图写国中贵人第宅已与民居犬牙相制之状上之
而止有谮完泽徇私者帝以问不忽木对曰完泽与
臣俱待罪中书设或如所言岂得专行臣等虽愚陋
然备位宰辅人或发其阴短宜使面质明示责降若
内怀猜疑非人主至公之道也言者果屈帝怒命左
右批其颊而出之是日苦寒解所御黑貂裘以赐帝
每顾侍臣称塞咥旃之能不忽木从容问其故帝曰
彼事宪宗常阴资朕财用卿父所知卿时未生诚不
知也不忽木曰是所谓为人臣怀二心者今有以内
府财物私结亲王陛下以为若何帝急挥以手曰卿
止朕失言三十年有星孛于帝座帝忧之夜召入禁
中问所以销天变之道奏曰风雨自天而至人则栋
宇以待之江河为地之限人则舟楫以通之天地有
所不能者人则为之此人所以与天地参也且父母
怒人子不敢疾怨惟起敬起孝故易震之象曰君子
以恐惧修省诗曰敬天之怒又曰遇灾而惧三代圣
王克谨天戒鲜不有终汉文之世同日山崩者二十
有九日食地震频岁有之善用此道天亦悔祸海内
乂安此前代之龟鉴也臣愿陛下法之因诵文帝日
食求言诏帝悚然曰此言深合朕意可复诵之遂详
论款陈夜至四鼓明日进膳帝以盘珍赐之三十一
年帝不豫故事非国人勋旧不得入卧内不忽木以
谨厚日视医药未尝去左右帝大渐与御史大夫月
鲁那颜太傅伯颜并受遗诏留禁中丞相完泽至不
得入伺月鲁那颜伯颜出问曰我年位俱在不忽木
上国有大议而不预何耶伯颜叹息曰使丞相有不
忽木识虑何至使吾属如是之劳哉完泽不能对入
言于太后太后召三人问之月鲁那颜曰臣受顾命
太后但观臣等为之臣若误国即甘伏诛宗社大事
非宫中所当预知也太后然其言遂定大策其后发
引升祔请谥南郊皆不忽木领之成宗即位执政皆
迎于上都之北丞相常独入不忽木至数日乃得见
帝问知之慰劳之曰卿先朝腹心顾朕寡昧惟朝夕
启沃以匡朕不逮庶无负先帝付托之重也成宗躬
揽庶政听断明果廷议大事多采不忽木之言太后
亦以不忽木先朝旧臣礼貌甚至河东守臣献嘉禾
大臣欲奏以为瑞不忽木语之曰汝部内所产尽然
耶惟此数茎耶曰惟此数茎尔不忽木曰若如此既
无益于民何足为瑞遂罢遣之西僧为佛事请释罪
人祈福谓之秃鲁麻豪民犯法者皆贿赂之以求免
有杀主杀夫者西僧请被以帝后御服乘黄犊出宫
门释之云可得福不忽木曰人伦者王政之本风化
之基岂可容其乱法如是帝责丞相曰朕戒汝无使
不忽木知今闻其言朕甚愧之使人谓不忽木曰卿
且休矣朕今从卿言然自是以为故事有奴告主者
主被诛诏即以其主所居官与之不忽木言若此必
大坏天下之风俗使人情愈薄无复上下之分矣帝
悟为追废前命执政奏以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太
后谓帝曰不忽木朝廷正人先皇帝所付托岂可出
之于外耶帝复留之竟以与同列多异议称疾不出
元贞二年春召至便殿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
从人人亦不能从卿也欲以段贞代卿何如不忽木
曰贞实胜于臣乃拜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
辞曰是职也国朝惟史天泽尝为之臣何功敢当此
制去重字大德二年御史中丞崔彧卒特命行中丞
事三年兼领侍仪司事有因父官受贿赂御史必欲
归罪其父不忽木曰风纪之司以宣政化励风俗为
先若使子证父何以兴孝枢密臣受人玉带征赃不
叙御史言罚太轻不忽木曰礼大臣贪墨惟曰簠簋
不饰若加笞辱非刑不上大夫之意人称其平恕四
年病复作帝遣医治之不效乃附奏曰臣孱庸无取
叨承眷渥大限有终永辞昭代引觞满饮而卒年四
十六帝闻之惊悼士大夫皆哭失声木素贫躬自爨
汲妻织以养母后因使还则母已卒号恸呕血几
不起平居服儒素不尚华饰禄赐有余即施散亲旧
明于知人多所荐拔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亦其所
荐也其学先躬行而后文艺居则默及帝前论事
吐辞洪畅引义正大以天下之重自任知无不言世
祖尝语之曰太祖有言人主理天下如右手持物必
资左手承之然后能固卿实朕之左手也每侍燕闲
必陈说古今治要世祖每拊髀叹曰恨卿生晚不得
早闻此言然亦吾子孙之福临崩以白璧遗之曰他
日持此以见朕也武宗时赠纯诚佐理功臣太傅开
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文贞
  马绍
按元史本传绍字子卿济州金乡人从上党张播学
丞相安童入侍世祖奏言宜得儒士讲论经史以资
见闻平章政事张启元以绍应诏授左右司都事出
知单州民刻石颂德至元十年佥山东东西道提刑
按察司事益都宁海饥绍发粟赈之十三年移佥河
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事未行属江淮甫定选官抚
治迁同知和州路总管府事民赖以安十九年诏割
隆兴为东宫分地皇太子选署总管召至京师为刑
部尚书万亿库吏盗绒四两时相欲置之重刑绍言
物情俱轻宜从贷减乃决杖释之河间李移住妄言
惑众谋为不轨绍被檄按问所全活几百人二十年
参议中书省事二十二年改兵部尚书逾年复为刑
部尚书二十四年分立尚书省擢拜参知政事赐中
统钞五千缗时更印至元钞前信州三务提举杜璠
言至元钞公私非便平章政事桑哥怒曰杜璠何人
敢沮吾钞法耶欲当以重罪绍从容言曰国家导人
使言言可采用之不可采亦不之罪今重罪之岂不
与诏书违戾乎璠得免罪改尚书左丞亲王戍边其
士卒有过支廪米者有司以闻帝欲究问加罪绍言
方边庭用兵罪之惧失将士心所支逾数者当嗣年
之数可也制可宗亲海都作乱其民来归者七十余
万散居云朔间桑哥议徙之内地就食绍持不可桑
哥怒曰马左丞爱惜汉人欲令馁死此辈耶绍徐曰
南土地燠北人居之虑生疾疫若恐馁死曷若计口
给羊马之资俾还本土则未归者孰不欣慕言有异
同丞相何以怒为宜取圣裁乃如绍言以闻帝曰马
秀才所言是也桑哥集诸路总管三十人导之入见
欲以趣办财赋之多寡为殿最帝曰财赋办集非民
力困竭必不能然朕之府库岂少此哉绍退至省追
录圣训付太史书之议增盐课绍独力争山东课不
可增议增赋绍曰苟不节浮费虽重敛数倍亦不足
也事遂寝都城种苜蓿地分给居民权势因取为己
有以一区授绍绍独不取桑哥欲奏请赐绍绍辞曰
绍以非才居政府恒忧不能塞责讵敢邀非分之福
以速罪桑哥败迹其所尝行赂者索其籍阅之独
无绍名桑哥既败乃曰使吾早信马左丞之言必不
至今日之祸帝曰马左丞忠洁可尚其复旧职尚书
省罢改中书左丞居再岁移疾还家元贞元年迁中
书右丞行浙江省事大德三年移河南省明年卒有
诗文数百篇
  何荣祖
按元史本传荣祖字继先其先太原人父瑛金贞佑
间试文法入优等补吏后授明威将军守巨鹿尹权
军器监主事金亡徙家广平荣祖状貌魁伟额有赤
文如双树背负隆起有相者谓曰子位极人臣且寿
相也何氏世业吏荣祖尤所通习遂以吏累迁中书
省掾擢御史台都事始折节读书日记数千言阿合
马方用事置总库于其家以收四方之利号曰和市
监察御史范方等斥其非论甚力阿合马知荣祖主
其谋奏为左右司都事以隶己未几御史台除治书
侍御史升侍御史又出为山东按察使而阿合马莫
逞其志矣有帖木剌思者以贪墨为佥事李唐卿所
劾帖木剌思计无所出适济南有上变告者唐卿察
其妄取讼牒焚之帖木剌思乃摭取为辞告唐卿纵
反者逮系数十人狱久不决诏荣祖与左丞郝祯参
政耿仁杰鞫之荣祖得其情欲抵告者罪祯仁杰议
以失口乱言之罪坐之荣祖不可俄迁河南按察使
二执政竟以失口乱言杖其人而株连者俱得释唐
卿之诬遂白平凉府言有南人二十余辈叛归江南
安西行省欲上闻会荣祖来为参政止之曰何必上
闻朝廷此辈去者皆人奴耳今闻江南平遁往求其
家移文召捕之可也已而逃者俱获果人奴也治以
本罪而付其主其于事明决多类此除云南行省参
知政事以母老辞又拜御史中丞复出为山东东西
道按察使时宣慰使乐实姚演开胶州海道有制禁
戢诸人沮挠粮舶遇暴风多漂覆乐实弗信督诸漕
卒偿之搒掠惨毒自杀者相继按察官惧违制莫敢
言荣祖曰第言之若朝廷见谴吾自当之即草辞以
奏诏免其征召入为尚书参知政事时桑哥专政亟
于理算钱谷人受其害荣祖数请罢之帝不从屡恳
请不已乃稍缓之而畿内民苦尤甚荣祖每以为辞
同僚曰上既为免诸路惟未及在京可少止勿言也
荣祖执愈坚至于忤旨不少屈竟不署其牍未逾月
而害民之弊皆闻帝乃思荣祖言召问所宜荣祖请
于岁终立局考校人以为便立为常式诏赐以钞万
一千贯荣祖条中外百官规程欲矫时敝桑哥抑不
为通荣祖既与之异议乃以病告特授集贤大学士
未几起为尚书右丞桑哥败改中书右丞奏行所定
至元新格请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而立监
治之法又上言国家用度不可不足天下百姓不可
不安今理财者弗顾民力之困言治者弗图国计之
大且当用之人恒多而得用之人恒少要之省部实
为根本必择材而用之按察司虽监临一道其职在
于除蠹弊安斯民苟有弗至则台省又当遣官体察
之庶有所益帝深然之屡以老疾乞解机务诏免署
事惟预议中书而食其禄寻拜昭文馆大学士预中
书省事又加平章政事以水旱请罢不允先是荣祖
奉旨定大德律令书成已久至是乃得请于上诏元
老大臣聚听之未及颁行适子秘书少监惠没遂归
广平卒年七十九赠光禄大夫大司徒柱国追封赵
国公谥文宪荣祖身至大官而僦第以居饮器用青
瓷杯中宫闻之赐以上尊及金五十两银五百两钞
二万五千贯俾置器买宅以旌其廉所著书有大畜
十集又有学易记载道集观物外篇等书
  叶李
按元史本传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人少有奇质
从学于太学博士义乌施南学补京学生宋景定五
年彗出于柳理宗下诏罪己求直言是时世祖南伐
驻师江上宋命贾似道领兵御之会宪宗崩世祖班
师鄂州围解似道自诡以为己功因复入相益骄肆
自颛刱置公田关子其法病民甚中外毋敢指议李
乃与同舍生康棣而下八十三人伏阙上书攻似道
其略曰三光舛错宰执之愆似道谬司台鼎变乱纪
纲毒害生灵人神共怒以干天谴似道大怒知书&#
出于李嗾其党临安尹刘良贵诬李僭用金饰斋扁
锻炼成狱窜漳州似道既败乃得自便会宋亡归隐
富春山江淮行省及宣宪两司争辟之署苏杭常等
郡教授俱不应至元十四年世祖命御史大夫相威
行台江南且求遗逸以李姓名上初李攻似道书其
末有前年之师适有天幸克成厥勋之语世祖习闻
之每拊掌称叹及是其姓名闻世祖大悦即授奉训
大夫浙西道儒学提举李闻命欲遁去而使者致丞
相安童书有云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着称在帝
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当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
报殊遇李乃幡然北向再拜曰仕而得行其言此臣
夙心也敢不奉诏二十三年侍御史程文海奉命搜
贤江南世祖谕之曰此行必致叶李来李既至京师
敕集贤大学士阿鲁浑撒里馆于院中它日召见披
香殿劳问卿远来良苦且曰卿向时讼似道书朕尝
识之更询以治道安出李历陈古帝王得失成败之
由世祖首肯赐坐锡宴更命五日一入议事时各道
儒司悉以旷官罢李因奏曰臣钦睹先帝诏书当创
业时军务繁伙尚招致士类今陛下混一区宇偃武
修文可不作养人才以弘治道各道儒学提举及郡
教授实风化所系不宜罢请复立提举司专提调学
官课诸生讲明治道而上其成才者于太学以备录
用凡儒户徭役乞一切蠲免可其奏是时乃颜叛北
边诏李庭出师讨之而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
马相乡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却帝患之李密启曰
兵贵奇不贵众临敌当以计取彼既亲昵谁肯尽力
徒费陛下粮饷四方转输甚劳臣请用汉军列前步
战而联大车断其后以示死斗彼尝玩我必不设备
我以大众踣之无不胜矣帝嘉其谋谕将帅师果奏
捷自是帝益奇李每朝罢必召见论事二十四年特
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省事李固辞曰臣本羁旅
荷蒙眷知使备顾问固当竭尽愚衷御史台总察中
外机务臣愚不足当此任且臣昔窜瘴乡素染足疾
比岁尤剧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行邪李固
辞得许因叩首谢曰臣今虽不居是职然御史台天
子耳目常行事务可以呈省至若监察御史奏疏西
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令便宜闻奏以
广视听不应一一拘律遂成文具臣请诏台臣言事
各许实封幸甚又曰宪臣以绳愆纠缪为职苟不自
检于击搏何有其有贪婪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
科罪以惩欺罔制曰可由是台宪得实封言事会尚
书省立授李资善大夫尚书左丞李复固辞以谓论
臣资格未宜遽至此帝曰商起伊尹周举太公岂循
格耶尚书系天下轻重朕以烦卿卿其勿辞赐大小
车各一许乘小车入禁中仍给扶升殿始定至元钞
法又请立太学一日从至柳林奏曰善政不可以徒
行人才不可以骤进必训以德义摩以诗书使知古
圣贤行事方略然后贤良辈出膏泽下流唐虞三代
咸有胄学汉唐明主数幸辟雍匪为观美也乃荐周
砥等十人为祭酒等官凡庙学制条具以闻帝皆
从之时帝欲徙江南宋宗室及大姓于北方李乘间
言宋已归命其民安于田里今无故闻徙必将疑惧
万一有奸人乘衅而起非国之利也帝大悟事遂寝
升尚书右丞转资德大夫时淮浙饥馑谷价腾踊李
奏免江淮租税之半运湖广江西粮十七万石至镇
江以赈饥民帝欲伐交趾召李入议李曰遐方远夷
得之无益军旅一兴费縻巨万今山路险巇深入敌
境万一蹉跌非所以威示远人也乃止二十五年升
平章政事李固辞许之赐以玉带视秩一品及平江
田四千亩于是桑哥为尚书丞相颛擅国政急于财
利毒及生民事见桑哥传李虽与之同事然莫能有
所匡正会桑哥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独以疾得
请南还扬州儒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
皇帝简知可谓千载一遇而纔近天光即以举桑哥
为第一事禁近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
迫御史中丞刘宣自裁锢治书侍御史陈天祥罢御
史大夫门荅占侍御史程文海杖监察御史变钞法
拘学粮征军官俸减兵士粮立行司农司木绵提举
司增盐酒醋税课官民皆受其祸尢可痛者要束木
祸湖广沙不丁祸江淮灭贵里祸福建又大钩考钱
粮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尚赖皇帝圣
明更张政化人皆知桑哥用群小之罪而不知叶李
举桑哥之罪叶李虽罢相权刑戮未加天下往往窃
议宜斩叶李以谢天下书闻帝矍然曰叶李廉介刚
直朕所素知者宁有是耶有旨驿召淦诣京师二十
九年二月李南还至临清帝遣使召之俾为平章政
事佐丞相完泽治省事李上表力辞未几卒年五十
一李既卒而淦至诏以淦为江阴路教授以旌直言
帝尝问兵部郎中赵孟俯李与留梦炎孰优孟俯对
梦炎优帝笑曰不然梦炎以抡魁位宰相而附贾似
道病民误国伴食中书无所可否李旧由诸生力诋
似道其过梦炎甚远然其性刚直人不能容而朕独
爱之也李前后被赐之物甚多而自奉甚俭尝戒其
子曰吾世业儒甘贫约唯以忠义结主知汝曹其清
慎自持勿增吾过指所赐物曰此终当还官也比卒
悉表送官一毫不以自私至正八年赠资德大夫江
浙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
  完泽
按元史本传完泽土别燕氏祖土薛从太祖起朔方
平诸部太宗伐金命太弟睿宗由陕右进师以击其
不备土薛为先锋遂去武休关越汉江略方城而北
破金兵于阳翟金亡从攻兴元阆利诸州拜都元帅
取宋成都斩其将陈隆之赐食邑六百户父线真宿
卫禁中掌御膳中统初从世祖北征四年拜中书丞
相与诸儒臣论定朝制完泽以大臣子选为裕宗王
府僚属裕宗为皇太子署詹事长入参谋议出掌环
卫小心慎密太子甚器重之一日会燕宗室指完泽
语众曰亲善远恶君之急务善人如完泽者群臣中
岂易得哉自是常典东宫卫兵裕宗薨成宗以皇孙
抚军北方完泽两从入北至元二十八年桑哥伏诛
世祖咨问廷臣特拜中书右丞相完泽入相革桑哥
弊政请自中统初积岁逋负之钱粟悉蠲免之民赖
其惠三十一年世祖崩完泽受遗诏合宗戚大臣之
议启皇太后迎成宗即位诏谕中外罢征安南之师
建议加上祖宗尊谥庙号致养皇太后示天下为人
子之礼元贞以来朝廷恪守成宪诏书屡下散财发
粟不惜巨万以颁赐百姓当时以贤相称之大德四
年加太傅录军国重事位望益崇成宗倚任之意益
重而能处之以安静不急于功利故吏民守职乐业
世称贤相云七年薨年五十八追封兴元王谥忠宪
  铁哥
按元史本传铁哥姓伽乃氏迦叶弥儿人迦叶弥儿
者西域筑干国也父斡脱赤与叔父那摩俱学浮屠
氏斡脱赤兄弟相谓曰世道扰攘吾国将亡东北有
天子气盍往归之乃偕入见太宗礼遇之定宗师事
那摩以斡脱赤佩金符奉使省民瘼宪宗尊那摩为
国师授玉印总天下释教斡脱赤亦贵用事领迦叶
弥儿万户奏曰迦叶弥儿西陲小国尚未臣服请往
谕之诏偕近侍以往其国主不从怒而杀之帝为发
兵诛国主元贞元年封代国公谥忠遂斡脱赤之殁
铁哥甫四岁性颖悟不为嬉戏从那摩入见帝问谁
氏子对曰兄斡脱赤子也帝方食鸡辍以赐铁哥铁
哥捧而不食帝问之对曰将以遗母帝奇之加赐一
鸡世祖即位幸香山永安寺见书畏吾字于壁问谁
所书僧对曰国师兄子铁哥书也帝召见爱其容仪
秀丽语音清亮命隶丞相孛罗备宿卫先是世祖事
宪宗甚亲爱后以谗稍疏国师导世祖宜加敬慎遂
友爱如初至是帝将用铁哥曰吾以酬国师也于是
铁哥年十七诏择贵家女妻之辞曰臣母汉人每欲
求汉人女为妇臣不敢伤母心乃为娶冉氏女久之
命掌饔膳汤药日益亲密至元十六年铁哥奏曰武
臣佩符古制也今长民者亦佩符请省之以彰武职
从之十七年进正议大夫尚膳监帝尝谕之曰朕闻
父饮药子先&#之君饮药臣先&#之今卿典朕膳凡
饮食汤药宜先&#之又曰朕以宿卫士隶卿其可任
使者疏其才能朕将用之诏赐第于大明宫之左留
守段圭言逼木局不便帝曰俾居近禁闼以便召使
木局稍隘又何害焉高州人言州境多野兽害稼愿
捕以充贡铁哥曰捕兽充贡徒济其私耳且扰民不
可听从之十九年迁同知宣徽院事领尚膳监有食
尚食余饼者帝察知之怒铁哥曰失饼之罪在臣食
者何与焉内府食用圆米铁哥奏曰计粳米一石仅
得圆米四斗请自今非御用止给常米帝皆善之进
中奉大夫司农寺达鲁花赤从猎百杳儿之地猎人
亦不剌金射兔误中名驼驼死帝怒命诛之铁哥曰
杀人偿畜刑太重帝惊曰误耶史官必书亟释之庾
人有盗凿&#米者罪当死铁哥谏曰臣鞫庾人其母
病盗&#欲食母耳请贷之牧人有盗割&#峰者将诛
之铁哥曰生割&#峰诚忍人也然杀之恐乖陛下仁
恕心诏皆免死二十二年进正奉大夫奏司农寺宜
升为大司农司秩二品使天下知朝廷重农之意制
可进资善大夫司农时司农供膳有司多扰民铁哥
奏曰屯田则备诸物立供膳司甚便从之桓州饥民
鬻子女以为食铁哥奏以官帑赎之二十四年从征
乃颜至撒儿都之地叛王塔不台率兵奄至铁哥奏
曰昔李广一将耳尚能以疑退敌况陛下万乘之威
乎今彼众我寡不得地利当设疑以退之于是帝张
曲盖据胡&#铁哥从容进酒塔不台按兵觇伺惧有
伏遂引去帝以金章宗玉带赐之二十九年进荣禄
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以病足听舆轿入殿门帝常忆
北征事不能悉记铁哥条丑菧髌帝悦以金束带赐
之初诏遣宋新附民种蒲萄于野马川晃火儿不剌
之地既献其实铁哥以北方多寒奏岁赐衣服从之
成宗即位以铁哥先朝旧臣赐银一千两钞十万贯
他日又赐以玛瑙&#谓铁哥曰此器先皇所用朕今
赐卿以卿久侍先皇故也大德元年加光禄大夫三
年乞解机务从之仍授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诸
王朝见未有知典故者帝曰惟铁哥知之俾专其事
凡廪饩金帛之数皆遵世祖制诏自今怀诸王之礼
悉命铁哥掌之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平滦大水
铁哥奏曰散财聚民古之道也今平滦水灾不加赈
恤民不聊生矣从之十年丁母忧诏夺情起复辽王
脱脱入朝从者执兵入大明宫铁哥劾止之王惧谢
从幸晋山饥民相望铁哥&#发廪赈之既乃陈疏自
劾帝称善不已武宗即位赐金一百两加金紫光禄
大夫遥授中书右丞相有诉宁远王阔阔出有逆谋
者命诛之铁哥知其诬廷辨之由是得释徙高丽二
年领度支院寻赐江州稻田五千亩仁宗皇庆元年
授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乃进奏世祖子
惟宁远王在宜赐还从之二年奉命诣万安寺祀世
祖感疾归皇太后令内臣问疾铁哥附奏曰臣死无
日愿太后辅陛下布惟新之政社稷之福也是年薨
赐赙礼加厚敕有司治丧事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
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忠穆加赠推诚守正佐理翊
戴功臣封延安王改谥忠献
  贺胜
按元史本传胜仁杰子也字贞卿一字举安小字伯
颜以小字行尝从许衡学通经传大义年十六入宿
卫凝重寡言世祖甚器重之大臣有密奏辄屏左右
独留胜许听之出则参乘舆入则侍帷幄非休沐不
得至家至元二十四年乃颜叛帝亲征胜直武帐中
虽亲王不得辄至胜传旨饬诸将诘旦合战还侍帝
侧矢交帐前胜立侍不动乃颜既败帝还都乘舆夜
行足苦寒胜解衣以身温之帝一日猎还胜参乘伶
人蒙采毳作狮子舞以迎驾舆象惊奔逸不可制胜
投身当象前后至者断靷纵象乘舆乃安胜退创甚
帝亲抚之遣尚医尚食视护拜集贤学士领太史院
事议赐一品服卢世荣桑哥秉政势焰熏灼胜父仁
杰留守上都不肯为之下桑哥欲阴中之累数十奏
帝皆不听至元二十八年桑哥败罢尚书省政归中
书帝问谁可相者胜对曰天下公论皆属完泽遂相
完泽而以胜参知政事三十年佥枢密院事迁大都
护大德九年胜父仁杰请老以胜代为上都留守兼
本路都总管开平府尹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既至通
商贾抑豪纵出纳有法裁量有度供亿不匮民赖以
安诸权贵子弟奴隶有暴横骄纵者悉绳以法至大
三年进光禄大夫左丞相行上都留守兼本路总管
府达鲁花赤寻又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奉圣州
民高氏籍虎贲以赀雄乡里身死子幼有达官利其
财使其部曲强娶高氏妇胜白帝斥之高氏以全岁
大饥辄发仓廪赈民乃自劾待罪帝报曰祖宗以上
都之民付卿父子欲安之也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卿
其视事民德之为立祠上都西门外帝闻之复命工
写其像以赐俾传示子孙未几以足疾请老不许曰
卿卧护足矣赐小车出入禁闼初开平人张弼家富
弼死其奴索钱民家弗得殴负钱者至死有治其狱
者教奴引弼子并下之狱丞相铁木迭儿受其赂六
万缗终不为直胜素恶铁木迭儿贪暴居同巷不与
往来闻弼事以语御史中丞杨儿只杨儿只以
语监察御史玉龙帖木儿徐元素遂劾奏丞相逮治
其左右得所赂事实以闻帝亦素恶铁木迭儿欲诛
之铁木迭儿走匿太后宫中太后为言仅夺其印绶
而罢之及英宗即位在谅暗中铁木迭儿遂复出据
相位乃执杨儿只及中书平章政事萧守住同日
戮于市且复诬胜乘赐车迎诏不敬并杀之胜死之
日百姓争持纸钱哭于尸傍甚哀泰定初诏雪其冤
赠推忠宣力保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
追封秦国公谥惠愍至正三年加赠推忠亮节同德
翊戴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泾阳王
改谥忠宣子二人惟一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
监修国史惟贤大中大夫同知上都留守司事孙均
太子詹事
  张九思
按元史本传九思字子有燕宛平人父滋蓟州节度
使至元二年九思入备卫裕皇居东宫一见奇之
以父荫当补外特留不遣江南既平宋库藏金帛输
内府而分授东宫者多置都总管府以主之九思以
工部尚书兼府事十九年春世祖巡幸上都皇太子
从丞相阿合马留守妖僧高和尚千户王着等谋杀
之夜聚数百人为仪卫称太子入建德门直趋东宫
传令启关甚遽九思适直宿宫中命主者不得擅启
关语在高觿传贼知不可绐循垣趋南门外击杀丞
相阿合马左丞郝祯时变起仓卒且昏夜众莫知所
为九思审其诈叱宿卫士并力击贼尽获之贼之入
也矫太子命征兵枢密副使张易易不加审遽以兵
与之易既坐诛而刑官复论以知情将传首四方九
思启太子曰张易应变不审而授贼以兵死复何辞
若坐以与谋则过矣请免传首皇太子言于帝遂从
之九思讨贼时右卫指挥使颜进在行中流矢卒怨
家诬为贼党将籍其孥九思力辩之得不坐阿合马
既败和礼霍孙拜右丞相中书庶务更新省部用人
多所推荐是年冬立詹事院以九思为丞遂举名儒
上党宋道保定刘因曹南夹谷之奇东平李谦分任
东宫官属二十二年皇太子薨朝议欲罢詹事院九
思抗言曰皇孙宗社人心所属詹事所以辅成道德
者也奈何罢之众以为允三十年进拜中书左丞兼
詹事丞明年世祖崩成宗嗣位改詹事院为徽政以
九思为副使十一月进资德大夫中书左丞会修世
祖裕宗实录命九思兼领史事大德二年拜荣禄大
夫中书平章政事五年加大司徒六年进阶光禄大
夫薨年六十一子金界奴光禄大夫河南省右丞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一
  元三
  刘正
按元史本传正字清卿清州人也年十五知读书习
吏事初辟制国用使司令史迁尚书户部令史至元
八年罢诸路转运司立局考核逋欠正掌其事大都
运司负课银五百四十七锭逮系倪运使等四人征
之视本路岁入簿籍实无所负辞久不决正察其冤
遍阅吏牍得至元五年李介甫关领课银文契七纸
适合其数验其字画皆司库辛德柔所书也辛贫窘
时已富实交结权贵莫敢谁何正廉得其实始白尚
书捕鞫之悉得课银辛既伏辜而四人得释正由是
知名转枢密院令史辟掾中书十四年分省上都会
诸王昔里吉叛至居庸关守者告前有警急使姑退
正曰职当进而弗往后至者益怯矣驰出关至上都
边将请黄白金符充战赏主者告乏中书檄工部造
给之后帝以为欺罔欲诘治正曰军赏贵速先造符
印而后&#命岂不可乎帝释之十五年擢左司都事
时阿合马当国与江淮行省阿里伯崔斌有隙诬以
盗官粮四十万命刑部尚书李子忠与正驰驿往按
其事狱弗具阿合马复遣北京行省参知政事张澍
等四人杂治之竟置二人于死正乃移疾还家十八
年征为左司员外郎十九年春阿合马并中书左右
司为一遂为左右司员外郎三月阿合马败火鲁霍
孙为右丞相复为左司员外郎谒告归九月中书传
旨捕正与参政咱喜鲁丁等偕至帝前问曰汝等皆
党于阿合马能无罪乎正曰臣未尝阿附惟法是从
耳会日暮车驾还内俱械系于关东隙地逾数日奸
党多伏诛复械系正于拱卫司火鲁霍孙曰上尝谓
刘正衣白衣行炭穴十年可谓廉洁者乃免归二十
年春枢密院奏为经历升参议枢密院事二十五年
桑哥既立尚书省擢为户部侍郎升户部尚书尝举
核河间盐运官亏课事几陷于罪乃移疾归二十八
年桑哥败完泽为丞相复擢为户部尚书升参议尚
书省罢仍参议中书省事湖南马宣慰庶子因争荫
不得诬告其兄匿亡宋官金正知其诬罪之仍官其
兄济南张同知子求为两淮运使正知其不称弗与
张遂作飞语构其事帝召正诘之曰匿金事在右司
争荫事在左司参议乃幕长寝右而举左宁无私乎
正辨析明事遂释三十年御史台奏为侍御史中书
省奏为吏部尚书已而复留为侍御史迁江南行御
史台中丞大德元年改同佥枢密院事寻出为云南
行中书省左丞右丞忙兀突鲁迷失请征缅正以为
不可俄俱被征又极言其不可不从师果无功云南
民岁输金银近中庆城邑户口则诡称逃亡甸寨远
者季秋则遣官领兵往征人马刍粮往返之费岁以
万计所差官必重赂省臣乃得遣征收金银之数必
十加二而拆阅之数又如之其送迎馈赆亦如纳官
之数所遣者又以铜&#银中纳官正疏其弊给官秤
俾土官身诣官输纳其弊始革始至官储二百七
十万索白银百锭比四年得一千七十万索金百
锭银三千锭七年秋还清州八年六月以左丞行省
江西冬十月改江浙武宗即位召为中书左丞升右
丞二年立尚书省恳辞还家仁宗即位召诸老臣入
议国事正诣阙言八事一曰守成宪二曰重省台三
曰辨邪正四曰贵名爵五曰正官符六曰开言路七
曰慎赏罚八曰节财用会行赦改元集议行之仁宗
初政风动天下正与诸老臣陈赞之力居多累乞致
仕不许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议经
理河南淮浙江西民田增茶盐课额正极言不可弗
从岁大旱野无麦谷种不入土台臣言理非其人
奸邪蒙蔽民多冤滞感伤和气所致有旨会议平章
李孟曰理之责儒臣独孟一人请避贤路平章忽
都不丁曰台臣不能明察奸邪臧否时政可还诘之
正言台省一家当同心献替择善而行岂容分异耶
孟摇首竟如忽都不丁言右丞相帖木迭儿传旨廉
访司权太重故按事失实自今不许专决六品以下
官平章忽都不丁李孟将议行之正言但当择人法
不可易也事遂寝延佑六年卒后赠宣力赞治功臣
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赵国公谥忠宣
音朴
羡财也

  爱薛
按元史本传爱薛西域弗林人通西域诸部语工星
历医药初事定宗直言敢谏时世祖在藩邸器之中
统四年命掌西域星历医药二司事后改广惠司仍
命领之世祖尝诏都城大作佛事集教坊妓乐及仪
仗以迎导爱薛奏曰高丽新附山东初定江南未下
天下疲弊此无益之费甚无谓也帝嘉纳之至元五
年从猎保定日且久乃容从于帝前语供给之民曰
得无妨尔耕乎帝为罢猎至元十三年丞相伯颜平
江南还奸臣以飞语谗之爱薛叩头谏得解寻奉诏
使西北宗王阿鲁浑所既还拜平章政事固辞擢秘
书监领崇福使迁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大德元
年授平章政事八年京师地震上弗豫中宫召问灾
异殆下民所致耶对曰天地示警民何与焉成宗崩
内旨索星历秘文爱薛厉色拒之仁宗时封秦国公
卒追封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拂林忠献王
  哈剌哈孙
按元史本传哈剌哈孙斡剌纳儿氏曾祖启昔礼始
事王可汗脱斡璘王可汗与太祖约为兄弟及太祖
得众阴忌之谋害太祖启昔礼潜以其谋来告太祖
乃与二十余人一夕遁去诸部闻者多归之还攻灭
王可汗并其众擢启昔礼为千户赐号荅剌罕从平
河西西域诸国祖博理察太宗时从太弟睿宗攻河
南取汴蔡灭金赐顺德以为分邑父囊加台从宪宗
伐蜀卒于军哈剌哈孙威重不妄言笑善骑射工国
书又雅重儒术至元九年世祖录勋臣后命掌宿卫
袭号荅剌罕自是人称荅剌罕而不名帝尝谕之曰
汝家勋载王府行且大用汝矣又语皇太子曰荅剌
罕非常人比可善遇之十八年割钦廉二州益其食
邑二十二年拜大宗正用法平允审录冤滞所活数
百人时相请以江南狱隶宗正哈剌哈孙曰江南新
附教令未孚且相去数千里欲遥制其刑狱得无冤
乎事遂止二十八年拜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
事台臣言其在宗正决狱平即去恐难其继者帝曰
湖广之地朕尝驻跸非斯人不可遂行时江湖间盗
贼出没剽取商旅货财哈剌哈孙至则发卒悉擒诛
之水陆之途始皆无梗初枢密置行院于各省分兵
民为二奸人植党自蔽后因入觐极陈其不便帝为
罢之因问曰风宪之职人多言其挠吏治信乎对曰
朝廷设此以纠奸慝贪吏疾之妄为谤耳帝然其言
三十年平章刘国杰将兵征交趾哈剌哈孙戒将吏
无扰民会有夺民鱼菜者杖其千户军中肃然俄有
旨发湖湘富民万家屯田广西以图交趾哈剌哈孙
密遣使奏曰往年远征无功疮痍未复今徙民瘴乡
必将怨叛吏莫知其奏抱卷请署弗答吏再请则曰
姑缓之未几使还报罢民皆感悦及广西元帅府请
募南丹五千户屯田事上行省哈剌哈孙曰此土著
之民诚为便之内足以实空地外足以制交趾之寇
可不烦士卒而馈饷有余即命度地立为五屯统以
屯长给牛种农具与之湖南宣慰张国纪建言欲按
唐宋末征民间夏税哈剌哈孙曰亡国弊政失宽大
之意圣朝可行耶奏止其议大德二年入朝上都成
宗拜光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相视政七曰征拜中
书左丞相进阶银青光禄大夫既拜命斥言利之徒
一以节用爱民为务有大政事必引儒臣杂议京师
久阙孔子庙而国学寓他署乃奏建庙学选名儒为
学官采近臣子弟入学又集群议建南郊为一代定
制五年同列有以云南行省左丞刘深计倡议曰世
祖以神武一海内功盖万世今上嗣大历服未有武
功以彰休烈西南夷有八百媳妇国未奉正朔请往
征之哈剌哈孙曰山峤小夷辽绝万里可谕之使来
不足以烦中国不听竟发兵二万命深将以往道出
湖广民疲于馈饷及次顺元深胁蛇节求金三千两
马三千匹蛇节因民不堪举兵围深于空谷首尾不
能相救事闻遣平章刘国杰往援擒蛇节斩军中然
士卒存者纔十一二转饷者亦如之讫无成功帝始
悔不用其言会赦有司议释深罪哈剌哈孙曰侥民
首衅丧师辱国非常罪比不诛无以谢天下奏诛之
七年进中书右丞相尝言治道必先守令近用多不
得其人于是精加遴选定官吏赃罪十二章及丁忧
婚聘盗贼等制禁献户及山泽之利每岁车驾幸上
都哈剌哈孙必留守京师时帝弗豫制出中宫群邪
党附哈剌哈孙以身匡之天下宴然十年加开府仪
同三司监修国史置僚属冬十一月帝寝疾笃甚入
侍医药出总宿卫藩王欲入侍疾者不听日理机务
如故十一年春成宗崩时武宗抚军北边仁宗侍太
后在怀庆诸奸臣谋断北道请成后垂帘听政立安
西王阿难荅剌哈剌哈孙密遣使北迎武宗南迎仁
宗悉收京城百司符印封府库称疾卧阙下内旨日
数至并不听文书皆不署众欲害之未敢发及仁宗
至近郊众犹未知也三月朔列牍请署后决以三月
三日御殿听政乃立署之众大喜莫知所为明日迎
仁宗入执左丞相阿忽台及安西王阿难荅等就诛
内难悉平自冬至春未尝一至家休沐夏五月武宗
至自北即皇帝位拜太傅录军国重事仍总百揆赐
宅一区以其子脱欢入侍初仁宗之入也阿忽台有
勇力人莫敢近诸王秃剌实手缚之以功封越王三
宫尽幸其第赐与甚厚以庆元路为其食邑哈剌哈
孙力争之曰祖宗之制非亲王不得加一字之封秃
剌疏属岂得以一日之功废万世之制哉帝不听秃
剌因谮于帝曰方安西王谋干大统哈剌哈孙亦尝
署文书由是罢相出镇北边诏曰和林为北边重镇
今诸部降者又百余万非重臣不足以镇之念无以
易哈刺哈孙者赐黄金三百两白银三千五百两钞
十五万贯帛四万端乳马六十匹以太傅右丞相行
和林省事太后亦赐帛二百端钞五万贯至镇斩为
盗者一人分遣使者赈降户奏出钞帛易牛羊以给
之近水者教取鱼食会大雪民无取得食命诸部置
传车相去各三百里凡十传转米数万石以饷饥民
不足则益以牛羊又度地置内仓积粟以待来者浚
古渠溉田数千顷治称海屯田教部落杂耕其间岁
得米二十余万北边大治至大元年赐大帐如诸王
诸藩礼十一月寝疾语其属曰吾不能复佐理国事
矣行省之务汝曹勉之毋贻朝廷忧薨年五十二帝
闻之惊悼曰丧我贤相赙钞二万五千贯诏归葬昌
平追赠推诚履政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
柱国追封顺德王谥忠献
  阿沙不花
按元史本传阿沙不花康里国王族也初太祖拔康
里时其祖母苫灭古麻里氏新寡有二子曰曲律牙
牙皆幼而国乱家破无所倚欲去而归朝廷念无以
自达一日有数&#皆重负突入营中驱之不去旦乃
系&#营外置所负其旁夜复纳营中候有求者归之
如是十余日终无求者乃发视其装皆西域重宝惊
曰殆天欲资我而东耶不然此岂吾所宜有遂驱&#
载二子越数国至京师时太祖已崩太宗立尽献其
所有帝深异之命有司治邸舍具禀饩以居焉居二
年闻国中已定谒帝欲归帝曰汝昔何为而来今何
为而去且问其所欲对曰臣妾昔以国乱无主远归
陛下今赖陛下威德闻国已定欲归守坟墓耳妾惟
二子虽愚无知愿留事陛下帝大喜立召二子入宿
卫而礼遣之后十三年复来则二子已从宪宗伐蜀
矣逮至和宁闻宪宗崩诸将皆还而二子独后心方
以为忧过一古庙因入祷焉若闻神语连称好好而
不知其故问其国人通汉语者知为吉语还至舍则
二子已至矣遂留居焉曲律无子牙牙后封康国王
生六子阿沙不花最贤年十四入侍世祖世祖赐土
田给奴隶使居兴和之天城会西蕃遣使者有所奏
请既谕遣之后数日帝问近侍诸大臣曰前日西使
何请朕何辞以遣诸大臣莫能对阿沙不花从旁代
对甚详悉帝因怒诸大臣曰卿等任天下之重如此
反不若一童子耶尝扈从上都方入朝而宫草多露
跣足而行帝御大安阁望而见之指以为侍臣戒一
日故命诸门卫勿纳阿沙不花阿沙不花至诸门卫
皆不纳乃从水窦中入帝问故以实对且曰臣一日
不入侍身将何归帝大悦更谕诸门卫听其出入命
饬四宿卫兵器无敢或慢复使掌门无敢阑入帝曰
可用矣乃颜叛诸王纳牙等皆应之帝问计将安出
对曰臣愚以为莫若先安抚诸王乃行天讨则叛者
势自孤矣帝曰善卿试为朕行之即北说纳牙曰大
王闻乃颜反耶曰闻之曰大王知乃颜已遣使自归
耶曰不知也曰闻大王等皆欲为乃颜外应今乃颜
既自归是独大王与主上抗幸主上圣明亦知非大
王意置之不问然二三大臣不能无惑大王何不往
见上自陈为万全计纳牙悦许之于是诸王之谋皆
解阿沙不花还报帝乃议亲征命征兵辽阳以千户
帅昔宝赤之众从行及乃颜平阿沙不花以大同兴
和两郡当车驾所经有帷台岭者数十里无居民请
诏有司作室岭中徙邑民百户居之割境内昔宝赤
牧地使耕种以自养从之阿沙不花既领昔宝赤帝
复欲尽徙兴和桃山数十村之民以其地为昔宝赤
牧地阿沙不花固请存三千户以给鹰食帝皆听纳
民德之至今饮食必祭至元三十年海都叛成宗以
皇孙抚军于北阿沙不花从行逾金山战杭海有功
成宗即位会大宗正扎鲁火赤脱儿速以赃污闻诏
鞫问之脱儿速伏罪就命代之成宗目之曰阿即剌
阿即剌译言阎罗王也有诉朱清张瑄阴私既抵罪
帝遣兵马都指挥使忽剌朮籍没其家以受赂诛更
命阿沙不花往具以实闻赐宅一区钞万五千缗兼
两城兵马都指挥使事武宗时为怀宁王总军漠北
问今日材可大用者为谁对曰母弟脱脱将相材也
无以易之遂命从行后果为名臣成宗崩安西王阿
难荅乘间谋继大统成后及丞相阿忽台诸王迷里
帖木儿皆阴为之助时武宗犹在北边太后及仁宗
亦在怀孟未至适武宗遣脱脱计事京师丞相哈剌
哈孙令急还报武宗而成后已密谕通政使只儿哈
郎止其驿马阿沙不花知事急与同知通政院事察
乃谋作先日署文书给马去只儿哈郎闻脱脱已去
方诘问吏阅案牍乃止太后及仁宗既至京师有言
安西王谋以三月三日伪贺仁宗千秋节因以举事
者阿沙不花言之哈剌哈孙且曰先人者胜后人者
败后一垂帘听政我等皆受制于人矣不若先事而
起哈剌哈孙曰善乃前二日白仁宗诈称武宗遣使
召安西王计事至即执送上都尽诛丞相阿忽台以
下诸奸臣与哈剌哈孙皆居禁中仁宗以太子监国
遣使北迎武宗而武宗迟回不进遣使还报太后曰
非阿沙不花往不可乃遣奉衣帽尚酝以往至野马
川见武宗备道两宫意及陈安西王谋变始末且言
太子监国所以备他变以待陛下臣万死保其无他
武宗大悦解衣衣之拜中书平章政事军国大事并
听裁决因奏平内难之有功者燕只哥以下十人为
兵马指挥为直省舍人诏先奉蒲萄酒及锦绮还报
两宫仁宗即日率群臣出迎武宗入上都加阿沙不
花特进太尉依前平章政事命与丞相塔思不花还
京师治安西王党诸连坐囊加真等三十余人皆释
之尝命出太府金分赐诸王贵戚及近侍方出朝见
一人仓皇若有所惧状曰此必盗金者召诘问之果
得黄金五十两白金百两以闻就以金赐之命诛盗
者辞曰盗诛固当金非臣所宜得愿还金以赎盗死
帝悦而从之有近臣蹴踘帝前帝即命出钞十五万
贯赐之阿沙不花顿首言曰以蹴踘而受上赏则奇
技淫巧之人日进而贤者日退矣将如国家何臣死
不敢奉诏乃止帝又尝御五花殿丞相塔思不花三
宝奴中丞伯颜等侍阿沙不花见帝容色日瘁乃进
曰八珍之味不知御万金之身不知爱此古人所戒
也陛下不思祖宗倚托之重天下仰望之切而惟曲
&#是沉姬嫔是好是犹两斧伐孤树未有不颠仆者
也且陛下之天下祖宗之天下也陛下之位祖宗之
位也陛下纵不自爱如宗社何帝大悦曰非卿孰为
朕言继自今毋爱于言朕不忘也因命进酒阿沙不
花顿首谢曰臣方欲陛下节饮而反劝之是臣之言
不信于陛下也臣不敢奉诏左右皆贺帝得直臣遂
进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右丞相行御史大夫俄复平
章政事录军国重事兼广武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封
康国公有以左道惑众者诸世臣大家多信趋之竟
置于法迁知枢密院事以至大二年十月薨于位年
四十七至正元年赠纯诚一德正宪保大功臣开府
仪同三司中书右丞相上柱国追封顺宁王谥忠烈
其继室别哥伦氏亦有至行寡居三十年未尝妄言
笑身不服华彩诏旌其门与元配达海的斤氏并封
顺宁王夫人
  吴元珪
按元史本传元珪字君璋广平人父鼎燕南提刑按
察副使元珪简重好深沉之思凡征谋治法律令章
程皆得于家庭之所授受至元十四年世祖召见命
侍左右授后卫经历佩金符十七年从幸上都受命
取御药于大都万岁山元珪乘传未尽一昼夜而至
帝奇其速擢枢密都事升经历尝从同知枢密院事
俺伯进西蕃铠甲帝问其制度元珪应对详明帝益
奇之初江南既定枢密奏裁定官属京师五卫行省
万户府设官有差均俸禄给医药设学校置屯田多
元珪所论建二十六年参议枢密院事时修缮宫城
尚书省奏役军士万人留守司主之元珪亟陈其不
便乃立武卫缮理宫城以留守段天佑兼都指挥使
凡有兴作必以闻于枢府寻升枢密院判官奏定万
户用军士八人千户四人百户二人多役者有罚二
十八年除礼部侍郎迁左司郎中三十一年参议中
书省事大德元年除吏部尚书选曹铨注多有私其
乡里者元珪曰此风不可长川党朔党之兴宋之所
由衰也请谒悉皆谢绝三年宣抚燕南劾贪吏若干
人迁工部尚书河朔连年水旱五谷不登元珪言春
秋之义以养民为本凡用民力者必书盖民力息则
生养遂生养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宰相嘉其言土
木之工稍为之息六年佥河南行中书省事将行拜
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初朱清张瑄以财雄江南&#以
金帛连结当路及伏诛录其家具籍所交诸公贵人
而江浙省臣为尤甚惟元珪一无所污武宗即位由
佥枢密院事拜枢密副使诏元珪二十余人议政中
书若惜人力严选举节财用定律令谨赏罚建科举
课农桑汰&#员易封赠皆切于世务者初诏发军万
人屯田称海以实边海都之乱被俘者众至是颇有
来归者饥寒不能存至鬻子以活元珪具其事以闻
诏赐钱赎之帝在军中即闻元珪名至是特加平章
政事赐白金二百五十两只孙衣四袭仁宗即位诏
元珪与十六人议时政皇庆元年出拜江浙行省左
丞江淮漕臣言江南殷富盖由多匿腴田若再行检
覆之法当益田亩累万计元珪曰江南之平几四十
年户有定籍田有定亩一有动摇其害不细执其论
固争月余不能止移疾去延佑元年拜甘肃行省左
丞岁余召还俾宣抚辽阳诸郡复为枢密副使召见
嘉禧殿帝曰卿先朝旧臣宜在旧服特加荣禄大夫
赐钞五千缗貂裘二袭元珪奏曰苦性祖限田四百
亩以给军需余田悉贡赋税今经理江淮田土第以
增多为能加以有司头会箕敛俾元元之民困苦日
甚臣恐变生不测非国之福惟陛下少加意焉帝曰
凡尔军士之田并遵旧制至治元年英宗即位元珪
与知枢密院事帖木儿不花上军民之政十余事大
抵言诸王近侍不可干军政管军官吏不可渔取军
户军官之材者当迁其职有司赋役当务均一而军
民不可有所偏军官袭职惟传适嗣而支庶不可有
所乱帝并嘉纳即降旨施行之元珪以年老致仕至
治二年起商议中书省事三年卒泰定元年赠光禄
大夫河南等处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
忠简三年复加推诚佐理功臣光禄大夫司徒
  康里脱脱
按元史本传脱脱父曰牙牙由康国王封云中王阿
沙不花之弟也脱脱姿貌魁梧少时从其兄斡秃蛮
猎于燕南斡秃蛮使归献所获世祖见其骨气沉雄
步履庄重叹曰后日大用之才已生于今即命入宿
卫成宗初丞相伯颜在北鄙脱脱奉诏以名鹰赐伯
颜伯颜见之惊问曰汝为何人子脱脱以实对伯颜
语之曰吾老矣他日可大用者未见汝比大德三年
武宗以皇子抚军北鄙脱脱从行五年叛王海都犯
边脱脱从武宗讨之师次杭海进击海都大破其众
脱脱手斫一士之首连背脾以献武宗壮之兵之始
交也武宗锐欲出战脱脱执辔力谏武宗怒挥鞭抶
其手不退乃止已而武宗与大将朵儿答哈语及之
朵儿答哈曰太子在军中如身有首如衣有领脱有
不虞众安所附脱脱之谏可谓忠矣武宗深然之成
宗大渐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称疾卧直庐中脱脱
适以使事至京师即俾驰告武宗以国恤语在阿沙
不花传时仁宗奉兴圣太后至自怀孟既定内难而
太后以两太子星命付阴阳家推算问所宜立者曰
重光大荒落有灾旃蒙作噩长久重光为武宗年干
旃蒙为仁宗年干于是太后颇惑其言遣近臣朵耳
谕旨武宗曰汝兄弟二人皆我所出岂有亲&#阴阳
家所言运祚修短不容不思武宗闻之默然进脱脱
而言曰我捍御边陲勤劳十年又次序居长神器所
归灼然何疑今太后以星命休咎为言天道茫昧谁
能豫知设使我即位之后所设施者上合天心下副
民望则虽一日之短亦足垂名万年何可以阴阳之
言而乖祖宗之托哉此盖近日任事之臣擅权专杀
恐我他日或治其罪故为是奸谋动摇大本耳脱脱
汝为我往察事机疾归报我脱脱承命即行武宗亲
率大军由西道进按灰由中道&#兀儿由东道各以
劲卒一万从脱脱驰至大都入见太后道武宗所授
旨以闻太后愕然曰修短之说虽出术家为太子周
思远乃出我深忧爱贪憝已除宗王大臣议已定
太子不速来何为时诸王秃列等侍咸曰臣下翊戴
嗣君无二心者既而太后仁宗屏左右留脱脱与语
曰太子天性孝友中外属望今闻汝所致言殆有谗
间汝归速为我弥缝阙失使我骨肉无间相见怡愉
则汝功为不细矣脱脱顿首谢曰太母太弟不烦过
虑臣侍藩邸历年颇见信任今归当即推诚竭忠以
开释太子后日三宫共处靡有嫌隙斯为脱脱所报
&#矣先是太后以武宗迟回不至已遣阿沙不花往
道诸王群臣推戴之意及是脱脱继往行至旺古察
武宗在马轿中望见其来趣使疾驰与之共载脱脱
具致太后仁宗之语武宗乃大感悟释然无疑遂遣
阿沙不花还报仁宗即日命驾奉迎于上都武宗正
位宸极尊太后为皇太后立仁宗为皇太子三宫协
和脱脱兄弟之力为多脱脱之至京师也武宗尝命
其同知枢密院比还问曾视事否脱脱对曰今正殿
未御宗亲未见为扈从之臣搀取名位诚恐有累圣
德是以未敢祗事武宗嘉叹久之知枢密院只儿哈
忽在潜邸时常有不逊语将置于法脱脱谏曰陛下
新正位大信未立而辄行诛戮知者以为彼自有罪
不知者以为报仇恐人人自危况只儿哈忽习于先
朝典故今固不可少也乃宥之继海都而王者曰察
八儿素服武宗威名至是率诸王内附诏特设宴于
大庭故事凡大宴必命近臣敷宣王度以为告戒脱
脱荐只儿哈忽令具其言以进果称旨武宗叹曰博
尔忽博尔朮前朝人杰脱脱今世人杰也即以所进
之言授脱脱及诸王大臣被宴服就列脱脱即席陈
西北诸藩始终离合之由去逆&#顺之义辞旨明畅
听者倾服自同知枢密院事进中书平章政事拜御
史大夫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寻召拜录军国重事
中书省丞相脱脱知无不言言无不行中外翕然称
为贤相至大三年尚书省立迁右丞相三宝奴等劝
武宗立皇子为皇太子脱脱方猎于柳林遣使亟召
之还三宝奴曰建储议急故相召耳脱脱惊曰何谓
也曰皇子寖长圣体近日倦勤储副所宜早定脱脱
曰国家大计不可不慎曩者太弟躬定大事功在宗
社位居东宫已有定命自是兄弟叔侄世世相承孰
敢问其序者我辈臣子于国宪章纵不能有所匡赞
何可隳其成三宝奴曰今日兄已授弟后日叔当授
侄能保之乎脱脱曰在我不可渝彼失其信天实鉴
之三宝奴虽不以为然而莫能夺其议也是时尚书
省赐予无节迁叙无法财用日耗名爵日滥脱脱进
言曰爵赏者帝王所以用人也今爵及比德赏及罔
功缓急之际何所赖乎中书所掌钱粮工役选法刑
狱十有二事若从臣言恪遵旧制则臣愿与诸贤黾
勉从事不然用臣何补遂有诏俾滥受宣敕者赴所
属缴纳侥幸之路既塞奔竞之风顿衰中台有赃罚
钞五百万缗脱脱请出以赈孤寡老疾诸穷而无告
者宗王南忽里部人告其主为不轨脱脱辩其诬抵
告者罪宗王牙忽秃征其旧民于齐王八不沙部中
邻境诸王欲奉齐王攻牙忽秃齐王惧奔牙忽秃以
避之遂告齐王反脱脱簿问得实乃释齐王而徙诸
王于岭南边将脱火赤请以新军万人益宗王丑汉
廷议俾脱脱往给其资装脱脱谓时方宁谧不宜挑
变生事辞不行遂遣丞相秃忽鲁等二人往给之几
以激变四年正月复为中书左丞相仁宗即位眷待
弥笃欲使均逸于外二月拜江浙行省左丞相下车
进父老问民利病咸谓杭城故有便河通于江浒堙
废已久若疏凿以通舟楫物价必平僚佐或难之脱
脱曰吾陛辞之日密旨许以便宜行事民以为便行
之可也俄有旨禁勿兴土功脱脱曰敬天莫先勤民
民蒙其利则灾沴自弭土功何尤不一月而成是时
铁木迭儿为丞相欲固位取宠乃议立仁宗子英宗
为皇太子而明宗以武宗子封周王出镇于云南又
谮脱脱为武宗旧臣诏逮至京师居数日&#兀儿失
列门传两宫旨谕脱脱曰初疑汝亲于所事故召汝
今察汝无他其复还镇脱脱入谢太后曰臣虽被先
帝知遇而受太后及今上恩不为不深岂敢昧所自
乎还江浙未几迁江西行省左丞相英宗嗣位召拜
御史大夫时帖赤先为大夫阴忌之奏改江南行台
御史大夫复嗾言者劾其擅离职守将徙之云南会
帖赤伏诛乃解家居不出者五年泰定四年薨年五
十六至正初赠推诚全德守义佐运功臣太师开府
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和宁王谥忠献脱脱尝即宣
德别墅延师以训子乡人化之皆向学朝廷赐其精
舍额曰景贤书院为设学官其没也即其中祠焉子
九人其最显者二人曰铁木儿塔识曰达识帖睦迩
各有传
  李孟
按元史本传孟字道复潞州上党人曾祖执金末举
进士祖昌祚归朝授金符潞州宣抚使父唐历仕秦
蜀因徙居汉中孟生而敏悟七岁能文倜傥有大志
博学强记通贯经史善论古今治乱开门授徒远近
争从之一时名人商挺王博文皆折行辈与交郭彦
通名能知人尝语唐曰此儿骨相异常宰辅之器也
至元十四年随父入蜀行省辟为掾不赴调晋原县
主簿又辞行御史台交荐之亦不就后以事至京师
中书右丞杨吉丁一见奇之荐于裕宗得召见东宫
未几裕宗薨不及擢用成宗立首命采访先朝圣政
以备史官之纪述陕西省使孟讨论编次乘驿以进
时武宗仁宗皆未出阁徽仁裕圣皇后求名儒辅导
有荐者曰布衣李孟有宰相才宜令为太子师傅大
德元年武宗抚军北方仁宗留宫中孟日陈善言正
道多所进益武宗闻而嘉之诏授太常少卿执政以
孟未尝一造其门沮之不行改礼部侍郎命亦中止
仁宗侍昭献元圣皇后降居怀州又如官山孟常单
骑以从在怀州四年诚节如一左右化之皆有儒雅
风由是上下益亲进言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
今大兄在朔方大母有居外之忧殿下当迎奉意旨
以娱乐之则孝悌之道皆得矣仁宗深纳其言日问
安视膳婉容愉色天下称孝焉有暇则就孟讲论古
先帝王得失成败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义孟特
善论事忠爱恳恻言之不厌而治天下之大经大法
深切明白厥后仁宗入清内难敬事武皇笃孝母后
端拱以成太平之功文物典章号为极盛尝与群臣
语握拳示之曰所重乎儒者为其握持纲常如此其
固也其讲学之功如此者实孟启之也成宗崩安西
王阿难荅谋继大统成后为之主丞相枢密同声附
和中书左丞相哈剌哈孙荅剌罕密使来告仁宗疑
而未行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训也今宫车晏驾
大太子远在万里宗庙社稷危疑之秋殿下当奉大
母急还宫庭以折奸谋固人心不然国家安危未可
保也仁宗犹豫未决孟复进曰邪谋得成以一纸书
召还则殿下母子且不自保岂暇论宗族乎仁宗悦
曰先生之言宗庙社稷之福乃奉太后还都时哈剌
哈孙称病坚卧仁宗遣孟往问之适成后使人问疾
络绎不绝孟入长揖而坐已而前引其手胗其脉众
以为医乃不疑之既得知安西王即位有日还告曰
事急矣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不可不早图之
左右之人皆不能决惟曲出伯铁木儿劝其行或曰
皇后深居九重八玺在手四卫之士一呼而应者累
万安西王府中从者如林殿下侍卫寡弱不过数十
人兵仗不备奋赤手而往事未必济不如静守以俟
阿合之至然后图之未晚也阿合中国称兄谓武宗
也孟曰群邪违弃祖训党附中宫欲立庶子天命人
心必皆弗与殿下入造内庭以大义责之则凡知君
臣之义者无不舍彼为殿下用何求而弗获克清宫
禁以迎大兄之至不亦可乎且安西既正位号纵大
太子至彼安肯两手进玺退就藩国必将斗于国中
生民涂炭宗社危矣且危身以及其亲非孝也遗祸
难于大兄非悌也得时弗为非智也临机不断非勇
也仗义而动事必万全仁宗曰当以卜决之命召卜
人有儒服持囊游于市者召之至孟出迎语之曰大
事待汝而决但言其吉乃入筮遇干三五皆九立而
献卦曰是谓干之睽干刚也暌外也以刚处外乃定
内也君子干干行事也飞龙在天上治也舆曳牛掣
其人耏且劓内兑废也厥宗噬肤往必济也大君外
至明相丽也干而不干事乃睽也刚运善断无惑疑
也孟曰筮不违人是谓大同时不可以失仁宗喜振
袖而起乃共扶上马孟及诸臣皆步从入自延春门
哈剌哈孙自东掖来就之至殿廊收首谋及同恶者
悉送都狱奉御玺北迎武宗中外翕然随以定仁宗
监国使孟参知政事孟久在民闲备知闾阎幽隐损
益庶务悉中利病远近无不悦服然特抑绝侥幸群
小多不乐孟不为变事定乃言于仁宗曰执政大臣
当自天子亲用今鸾舆在道孟未见颜色诚不敢冒
当重任固辞弗许遂逃去不知所之夏五月武宗即
位有言于帝曰内难之初定也李孟常劝皇弟以自
取如彼言岂有今日武宗察其诬弗听仁宗亦不敢
复言孟至大二年仁宗为皇太子尝侍帝同太后内
宴饮半仁宗深思戚然改容帝顾语曰吾弟今日不
乐何所思耶仁宗从容起谢曰赖天地祖宗神灵神
器有归然成今日母子兄弟之欢者李道复之功为
多适有所思不自知其变于色也帝甚友爱感其言
即命搜访之得之许昌陉山遣使召之三年春正月
入见武宗于玉德殿帝指孟谓宰执大臣曰此皇祖
妣命为朕宾师者宜速任之三月特授荣禄大夫中
书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同知枢密院事仁宗嗣立
真拜中书平章政事进阶光禄大夫推恩其三世且
谕之曰卿朕之旧学其尽心以辅朕之不及孟感知
遇力以国事为己任节赐与重名爵核大官之滥费
汰宿卫之冗员贵戚近臣恶其不便于己而心服其
公无间言焉司空司徒大尉古之三公自大德以来
封拜繁多释老二教设官统治权抗有司挠乱政事
僧道尤苦其扰孟言人君之柄在赏与刑赏一善而
天下劝罚一恶而天下惩柄乃不失所施失当不足
劝惩何以为治僧道士既为出世法何用官府绳治
乃奏雪冤死者复其官荫滥冒名爵者悉夺之罢僧
道官天下称快仁宗初出居怀深见吏弊欲痛&#除
之孟进言曰吏亦有贤者在乎变化激励之而已帝
曰卿儒者宜与此曹气类不合而曲相护佑如此真
长者之言卿在朕前惟举人所长而不斥其短尤朕
所深嘉也时承平日久风俗奢靡车服僭拟上下无
章近臣恃恩求请无厌时宰不为裁制乃更相汲引
望幸恩赐耗竭公储以为私惠孟言贵贱有章所以
定民志赐与有节所以劝臣下请各为之限制帝皆
从之孟在政府虽多所补益而自视常若不及尝因
间请曰臣学圣人道遭遇陛下陛下尧舜之主也臣
不能使天下为尧舜之民上负陛下下负所学乞解
罢政权避贤路帝曰朕在位必卿在中书朕与卿相
与终始自今其勿复言继赐爵秦国公帝亲授以印
章命学士院降制又图其像&#词臣为之赞及御书
秋谷二字识以玺而赐之入见必赐坐语移时称其
字而不名其见尊礼如此帝常语近臣曰道复以道
德相朕致天下蒙泽赐之钞十万贯令将作为治第
孟辞曰臣布衣际遇所望于陛下者非富贵之谓也
悉辞不受皇庆元年正月授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
兼修国史仍平章政事未几请告归葬其父母帝劳
饯之曰事讫宜速还毋久留孤朕所望十二月入朝
帝大悦慰劳甚至因请谢事优诏不允请益坚乃命
以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承旨翰林二年夏乞还国
公印奏三上始如所请帝每与孟论用人之方孟曰
人才所出固非一途然汉唐宋金科举得人为盛今
欲兴天下之贤能如以科举取之犹胜于多门而进
然必先德行经术而后文辞乃可得真材也帝深然
其言决意行之延佑元年十二月复拜平章政事二
年春命知贡举及廷策进士为监试官七月进金紫
光禄大夫上柱国改封韩国公职任如故已而以衰
病不任事乞解政权归田里帝不得已从所请复为
翰林学士承旨入侍宴劳礼遇尤厚延佑七年仁宗
崩英宗初立太师铁木迭儿复相以孟前共政时不
附己谗构诬谤尽收前后封拜制命降授集贤侍讲
学士嘉议大夫度其必辞因中害之孟拜命欣然适
翰林学士刘赓来慰问即与同入院宣徽使以闻曰
李孟今日供职旧例当赐酒帝愕然曰李道复乃肯
俯就集贤耶时铁木迭儿子八尔吉思侍帝侧帝顾
谓曰尔辈谓彼不肯为是官今定何如由是谗不得
行尝语人曰老臣待罪中书无补于国圣恩宽宥不
夺其禄今老矣其何以报称帝闻而善之恩意稍加
至治九年卒御史累章辨其诬诏复元官至治中赠
旧学同德翊戴辅治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进
封魏国公谥文忠孟宇量闳廓材略过人三入中书
民间利害知无不言引古证今务归至当士无贵贱
苟贤矣不进拔不已游其门者后皆知名退居一室
萧然如布衣为文有奇气其论必主于理其献纳谋
议常自毁其&#家无几存皇庆延佑之世每一政之
缪人必以为铁木迭儿所为一令之善必归之于孟
焉子献御史中丞同知经筵事
  张珪
按元史本传珪字公端弘范之子也少能挽强命中
尝从其父出林中有虎珪抽矢直前虎人立洞其喉
一军尽欢至元十六年弘范平广海宋礼部侍郎邓
光荐将赴水死弘范救而礼之命珪受学光荐尝遗
一编书目曰相业语珪曰熟读此后必赖其用师还
道出江淮珪年十六摄管军万户十七年真拜昭勇
大将军管军万户佩其父虎符治所统军镇建康未
几弘范卒丧毕世祖召见亲抚之奏曰臣年幼军事
重聂祯者从臣父祖久历行阵幸以副臣帝叹曰求
老成自副常儿不知出此厚赐而遣之遍及其从者
十九年太平宣徽群盗起行省檄珪讨之士卒数为
贼所败卒有杀民家豕而并伤其主者珪曰此军之
所以败也斩其卒悉平诸盗二十九年入朝时朝廷
言者谓天下事定行枢密院可罢江浙行省参知政
事张瑄领海道亦以为言枢密副使暗伯问于珪珪
曰见上当自言之召对珪曰纵使行院可罢亦非瑄
所宜言遂得不罢命为枢密副使太傅月儿鲁那演
言珪尚少姑试以佥书果可大用请俟他日帝曰不
然是家为国灭金灭宋尽死力者三世矣而可吝此
耶拜镇国上将军江淮行枢密副使成宗即位行院
罢大德三年遣使巡行天下珪使川陕问民疾苦振
恤孤贫罢冗官黜贪吏还擢江南行御史台侍御史
换文阶中奉大夫迁浙西肃政廉访使劾罢郡长吏
以下三十余人府史胥徒数百征赃巨万计珪得监
司奸利事将发之事干行省有内不自安者欲以危
法中珪赂遗近臣妄言珪有厌胜事且沮盐法帝遣
官杂治之得行省大小吏及盐官欺罔状皆伏罪召
珪拜佥枢密院事入见赐只孙冠服侍宴又命买宅
以赐辞不受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因上疏极言天
人之际灾异之故其目有修德行广言路进君子退
小人信赏必罚减冗官节浮费以法祖宗成宪累数
百言劾大官之不法者不报并及近侍之荧惑者又
不报遂谢病归久之拜陕西行台中丞不赴武宗即
位召拜太子谕德未数日拜宾客复拜詹事辞不就
尚书省立中外汹汹中丞久阙方议择人仁宗时在
东宫曰必欲得真中丞惟张珪可即日召拜中丞至
大四年帝崩仁宗将即位廷臣用太皇后旨行大礼
于隆福宫法驾已陈矣珪言当御大明殿御史大夫
止之曰议已定虽百奏无益珪曰未始一奏讵知无
益入奏帝悟移仗大明既即位赐只孙衣二十袭金
带一帝尝亲解衣赐珪明日复召谓之曰朕欲赐卿
宝玉非卿所欲以帨拭面额纳诸珪怀曰朕泽之所
存朕心之所存也皇庆元年拜荣禄大夫枢密副使
徽政院使失列门请以洪城军隶兴圣宫而己领之
以上旨移文枢密院众恐惧承命珪固不署事遂不
行延佑二年拜中书平章政事请减烦冗还有司以
清政务得专修宰相之职帝从之着为令教坊使曹
咬住拜礼部尚书珪曰伶人为宗伯何以示后世力
谏正之皇太后以中书右丞相铁木迭儿为太师万
户别薛参知行省政事珪曰太师论道经邦铁木迭
儿非其人别薛无功不得为外执政车驾度居庸失
列门传皇太后旨召珪切责杖之珪创甚舆归京师
明日遂出国门珪子景元掌符玺不得一日去宿卫
至是以父病笃告遽归帝惊曰卿别时卿父无病景
元顿首涕泣不敢言帝不怿遣参议中书省事换住
往赐之酒遂拜大司徒谢病家居继丁母忧庐墓寝
苫啜粥者三年六年七月帝忆珪生日赐上尊御衣
至治二年英宗召见于易水之上曰四世旧臣朕将
卿以政珪辞归遣近臣设醴丞相拜住问珪曰宰
相之体何先珪曰莫先于格君心莫急于广言路是
年冬起珪为集贤大学士先是铁木迭儿既复为丞
相以私怨杀平章萧拜住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上都
留守贺伯颜大小之臣不能自保会地震风烈&#廷
臣集议弭灾之道珪抗言于坐曰弭灾当究其所以
致灾者汉杀孝妇三年不雨萧杨贺冤死非致沴之
端乎死者固不可复生而情义犹可昭白毋使朝廷
终失之也又拜中书平章政事侍宴万寿山赐以玉
带三年秋八月御史大夫铁失既行&#逆夜入都门
坐中书堂矫制夺执符印珪密疏言贼党罪不可逭
既皆伏诛铁木迭儿之子治书侍御史锁南独议远
流珪曰于法强盗不分首从发冢伤尸者亦死锁南
从&#逆亲斫丞相拜住臂乃欲活之耶遂伏诛盗窃
仁庙神主时参知政事马刺兼领太常礼仪使当迁
左丞珪曰以参政迁左丞姑曰叙进而太常奉宗祏
不谨当待罪而反迁官何以谢在天之灵命遂不下
泰定元年六月车驾在上都先是帝以灾异诏百官
集议珪乃与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两院官极论
当世得失与左右司员外郎宋文瓒诣上都奏之其
议曰国之安危在乎论相昔唐元宗前用姚崇宋璟
则治后用李林甫杨国忠天下骚动几致亡国虽赖
郭子仪诸将效忠竭力克复旧物然自是藩镇纵横
纪纲亦不复振矣良由李林甫&#害忠良布置邪党
奸惑蒙蔽保禄养祸所致死有余辜如前宰相铁木
迭儿奸狡险深阴谋丛出专政十年凡宗戚忤己者
巧饰危间阴中以法忠直被诛窜者甚众始以赃败
谄附权奸失列门及嬖幸也里失班之徒苟全其生
寻任太子太师未几仁宗宾天乘时幸变再入中书
当英庙之初与失列门等恩义相许表里为奸诬杀
萧杨等以快私怨天讨元凶失列门之党既诛坐要
上功遂获信任诸子内布宿卫外据显要蔽上抑下
杜绝言路卖官鬻狱威福己出一令发口上下股栗
稍不附己其祸立至权势日炽中外寒心由是群邪
并进如逆贼铁失之徒名为义子实其腹心忠良屏
迹坐待收系先帝悟其奸恶仆碑夺爵籍没其家终
以遗患构成弒逆其子锁南亲与逆谋所由来者渐
矣虽剖棺戮尸夷灭其家犹不足以塞责今复回给
所籍家产诸子尚在京师夤缘再入宿卫世祖时阿
合马贪残败事虽死犹正其罪况如铁木迭儿之奸
恶者哉臣等议宜遵成宪仍籍铁木迭儿家产远窜
其子孙外郡以惩大奸君父之雠不共戴天所以明
纲常别上下也铁失之党结谋弒逆君相遇害天下
之人痛心疾首所不忍闻比奉旨以铁失之徒既伏
其辜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铁木儿曲吕不花兀
鲁思不花亦已流窜逆党胁从者众何可尽诛后之
言事者其勿复举臣等议古法弒逆凡在官者杀无
赦圣朝立法强盗劫杀庶民其同情者犹且首从俱
罪况弒逆之党天地不容宜诛按梯不花之徒以谢
天下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无有作福作威臣
而有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盖生杀与夺天
子之权非臣下所得盗用也辽王脱脱位冠宗室居
镇辽东属任非轻国家不幸有非常之变不能讨贼
而乃觊幸赦恩报复雠忿杀亲王妃主百余人分其
羊马畜产残忍骨肉盗窃主权闻者切齿今不之罪
乃复厚赐放还仍守爵土臣恐国之纪纲由此不振
设或效尤何法以治且辽东地广素号重镇若使脱
脱久居彼既纵肆将无忌惮况令死者含冤感伤和
气臣等议累朝典宪闻赦杀人罪在不原宜夺削其
爵土置之他所以彰天威刑以惩恶国有常宪武备
卿即烈前太尉不花以累朝待遇之隆俱致高列不
思补报专务奸欺诈称奉旨令鹰师强收郑国宝妻
古哈贪其家人畜产自恃权贵莫敢如何事闻之官
刑曹逮鞫服实竟原其罪辇毂之下肆行无忌远在
外郡何事不为夫京师天下之本纵恶如此何以为
政古人有言一妇衔冤三年不雨以此论之即非细
务臣等议宜以即烈不花付刑曹鞫之中卖宝物世
祖时不闻其事自成宗以来始有此弊分珠寸石售
直数万当时民怀愤怨台察交言且所酬之钞率皆
天下生民膏血锱铢取之从以捶挞何其用之不吝
夫以经国有用之宝而易此不济饥寒之物又非有
司聘要和买大抵皆时贵与斡脱中宝之人妄称呈
献冒给回赐高其直且十倍蚕&#国财暗行分用如
沙不丁之徒顷以增价中宝事败具存吏牍陛下即
位之初首知其弊下令禁止天下欣幸臣等比闻中
书乃复奏给累朝未酬宝价四十余万锭较其元直
利已数倍有事经年远者三十余万锭复令给以市
舶番货计今天下所征包银差发岁入止十一万锭
己是四年征入之数比以经费弗足急于科征臣等
议番舶之货宜以资国用纾民力宝价请俟国用饶
给之日议之太庙神主祖宗之所妥灵国家孝治天
下四时大祀诚为重典比者仁宗皇帝皇后神主盗
利其金而窃之至今未获斯乃非常之事而捕盗官
兵不闻杖责臣等议庶民失盗应捕官兵尚有三限
之法监临主守倘失官物亦有不行知觉之罪今失
神主宜罪太常请拣其官属免之国家经赋皆出于
民量入为出有司之事比者建西山寺损军害民费
以亿万计刺绣经幡驰驿江浙逼迫郡县杂役男女
动经年岁穷奢致怨近诏虽已罢之又闻奸人乘间
奏请复欲兴修流言喧播群情惊骇臣等议宜守前
诏示民有信其刱造刺绣事非岁用之常者悉罢之
人有冤抑必当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辨平章政事
萧拜住中丞杨朵儿只等枉遭铁木迭儿诬陷籍其
家以分赐人闻者嗟悼此奉明诏还给元业子孙奉
祀家庙修葺苟完未及宁处复以其家财仍赐旧人
止酬以直即与再罹断没无异臣等议宜如前诏以
元业还之量其直以酬后所赐者则人无冤愤矣德
以出治刑以防奸若刑罚不立奸宄滋长虽有智者
不能禁止比者也先铁木儿之徒遇朱太医妻女故
省门外强拽以入奸宿馆所事闻有司以扈从上都
为解竟弗就鞫辇毂之下肆恶无忌京民愤骇何以
取则四方臣等议宜遵世祖成宪以奸人命有司鞫
之臣等又议天下囚系冤滞不无方今盛夏宜命省
台选官审录结正重刑疏决轻系疑者申闻详谳边
镇利病宜命行省行台体究兴除广海镇戍卒更病
者给粥食药力死者人给钞二十五贯责所司及同
乡者归骨于其家岁贡方物有常制广州东管县大
步海及惠州珠池始自大德元年奸民刘进程连言
利分蜑户七百余家官给之粮三年一采仅获小珠
五两六两入水为虫鱼伤死者众遂罢珠户为民其
后同知广州路事塔察儿等又献利于失列门刱设
提举司监采廉访司言其扰民复罢归有司既而内
正少卿魏暗都剌冒启中旨驰驲督采耗廪食疲民
驲非旧制请悉罢遣归民善良死于非命国法当为
昭雪铁失弒逆之变学士不花指挥不颜忽里院使
秃古思皆以无罪死未褒赠铁木迭儿专权之际御
史徐元素以言事锁项死东平及贾秃坚不花之属
皆未申理臣等议宜追赠死者优叙其子孙且命刑
部及监察御史体勘其余有冤抑者具实以闻政出
多门古人所戒今内外增置官署员&#俸滥白丁骤
升出身入流壅塞日甚军民俱蒙其害夫为治之要
莫先于安民安民之道莫急于除滥费汰冗员世祖
设官分职俱有定制至元三十年已后改升刱设日
积月增虽尝奉旨取勘减降近侍各私其署夤缘保
禄姑息中止至英宗时始锐然减罢崇祥寿福院之
属十有三署徽政院断事官江淮财赋之属六十余
署不幸遭罹大故未竟其余比奉诏凡事悉遵世祖
成宪若复循常取勘调虚文延岁月必无实&#即与
诏旨异矣臣等议宜敕中外军民署置官吏有非世
祖之制及至元三十年已后改升刱设员冗者诏格
至日悉减并除罢之近侍不得巧词复奏不该常调
之人亦不得滥入常选累朝斡耳朵所立长秋承徽
长宁寺及边镇屯戍别议处之自古圣君惟诚于治
政可以动天地感鬼神初未尝侥福于僧道以厉民
病国也且以至元三十年言之醮祠佛事之目止百
有二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积五百有余今年一
增其目明年即指为例已倍四之上矣僧徒又复营
干近侍买作佛事指以算卦欺昧奏请增修布施莽
斋自称特奉传奉所司不敢较问供给恐后况佛以
清净为本不奔不欲而僧徒贪慕货利自违其教一
事所需金银钞币不可数计岁用钞数千万锭数倍
于至元间矣凡所供物悉为己有布施等钞复出其
外生民脂膏纵其所欲取以自利畜养妻子彼既行
不修洁适足慢天神何以要福比年佛事愈繁累
朝享国不永致灾愈速事无应验断可知矣臣等议
宜罢功德使司其在至元三十年以前及累朝忌日
醮祠佛事名目止令宣政院主领修举余悉减罢近
侍之属并不得巧计擅奏妄增名目若有特奉传奉
从中书复奏乃行古今帝王治国理财之要莫先于
节用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国用匮而重
敛生如盐课增价之类皆足以厉民矣比年游惰之
徒妄投宿卫部属及宦者女红太医阴阳之属不可
胜数一人收籍一门蠲复一岁所请衣马刍粮数十
户所征入不足以给之耗国损民为甚臣等议诸宿
卫宦女之属宜如世祖时支请之数给之余悉简汰
阔端赤牧养马&#岁有常法分布郡县各有常数而
宿卫近侍委之仆御役民放牧始至即夺其居俾饮
食之残伤桑果百害&#起其仆御四出无所拘钤私
鬻刍豆瘠损马&#大德中始责州县正官监视盖暖
棚团槽枥以牧之至治初复散之民间其害如故监
察御史及河间路守臣屡言之臣等议宜如大德团
槽之制正官监临阅视肥瘠拘钤宿卫仆御着为令
兵戎之兴号为凶器擅开边衅非国之福蛮夷无知
少梗王化得之无益失之无损至治三年参卜郎盗
始者劫杀使臣利其财物而已至用大师期年不戢
伤我士卒费国资粮臣等议好生恶死人之恒性宜
令宣政院督守将严边防遣良使抵巢招谕简罢冗
兵明&#边吏谨守御勿生事则远人格矣天下官田
岁入所以赡卫士给戍卒自至元三十一年以后累
朝以是田分赐诸王公主驸马及百官宦者寺观之
属遂令中书酬直海漕虚耗国储其受田之家各任
土著奸吏为赃官催甲斗级巧名多取又且驱迫邮
传征求饩廪折辱州县闭偿逋负至仓之日变鬻以
归官司交忿农民窘窜臣等议惟诸王公主驸马寺
观如所与公主桑哥剌吉及普安三寺之制输之公
廪计月直折支以钞令有司兼令输之省部给之大
都其所赐百官及宦者之田悉拘还官着为令国家
经费皆取于民世祖时淮北内地惟输丁税铁木迭
儿为相专务聚敛遣使括勘两淮河南田土重并科
粮又以两淮荆襄沙碛作熟收征侥名兴利农民流
徙臣等议宜如旧制止征丁税其括勘重并之粮及
沙碛不可田亩之税悉除之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
役之民典卖田随收入户铁木迭儿为相纳江南诸
寺贿赂奏令僧人买民田者毋役之以里正主首之
属逮今流毒细民臣等议惟累朝所赐僧寺田及亡
宋旧业如旧制勿征其僧道典买民田及民间所施
产业宜悉役之着为令僧道出家屏绝妻孥盖欲超
出世表是以国家优视无所徭役且处之官寺宜清
净绝俗为心诵经祝寿比年僧道往往畜妻子无异
常人如蔡道泰班讲主之徒伤人逞欲坏教干刑者
何可胜数俾奉祠典岂不天渎神臣等议僧道之
畜妻子者宜罪以旧制罢遣为民赏功劝善人主大
柄岂宜轻以与人世祖临御三十五年左右之臣虽
甚爱幸未闻无功而给一赏者比年赏赐泛滥盖因
近侍之人窥伺天颜喜悦之际或称乏财无居或称
嫁女取妇或以技物呈献殊无寸功小善递互奏请
要求赏赐回奉奄有国家金银珠玉及断没人畜产
业似此无功受赏何以激劝既伤财用复启幸门臣
等议非有功勋劳效着明实迹不宜加以赏赐乞着
为令臣等所言弒逆未讨奸恶未除忠愤未雪冤枉
未理政令不信赏罚不公赋役不均财用不节民怨
神怒皆足以感伤和气惟陛下裁择以答天意消弭
灾变帝不从珪复进曰臣闻日食修德月食修刑应
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行不以言刑政失平故天象
应之惟陛下矜察允臣等议乞悉行之帝终不能从
未几珪病增剧非扶掖不能行有诏常见免拜跪赐
小车得乘至殿门下帝始开经筵令左丞相与珪领
之珪进翰林学士吴澄等以备顾问自是辞位甚力
犹封蔡国公知经筵事别刻蔡国公印以赐泰定二
年夏得旨暂归三年春上遣使召珪期于必见珪至
帝曰卿来时民间如何对曰臣老少宾客不能远知
真定保定河间臣乡里也民饥甚朝廷虽赈以金帛
惠未及者十五六惟陛下念之帝恻然&#有司毕赈
之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国公经筵如
故帝察其诚病命养疾西山继得旨还家未几起珪
商议中书省事以病不起四年十二月薨遗命上蔡
国公印珪尝自号曰淡庵子六人
  郭贯
按元史本传贯字安道保定人以才行见推择为枢
密中书掾调南康路经历擢广西道提刑按察司判
官会例格授济南路经历至元二十七年拜监察御
史承诏分江北沿淮草地劾淮西宣慰使昂吉儿父
子专权久不迁调&#政害民三十年佥湖南肃政廉
访司事大德初迁湖北道言令四省军马以数万计
征八百媳妇国深入炎瘴万里不毛之地无益于国
五年迁江西道赈恤饥民有惠政入为御史台都事
八年迁集贤待制进翰林直学士奉诏与辽阳行省
平章政事别速合彻里帖木儿往镇高丽十一年召
为河东廉访副使至大二年仁宗至五台山贯进见
仁宗因问廉访使灭里吉歹何以有善政左右对曰
皆副使郭贯之教也因赐贯玛瑙数珠金织文币入
为吏部考功郎遂拜治书侍御史四年除礼部尚书
帝亲书其官阶曰嘉议大夫以授有司皇庆元年擢
淮西廉访使寻留不遣改侍御史俄迁翰林侍讲学
士明年出为淮西廉访使建言宜置常平仓考校各
路农事延佑二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明年升左丞
加集贤大学士五年除太子詹事贯言皇太子受金
宝已三年宜行册礼又辅导之官早宜选置从之六
年加太子宾客谒告还家至治元年复起为集贤大
学士寻致仕泰定元年迁翰林学士承旨不起至顺
二年以疾卒年八十有二赠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
章政事柱国追封蔡国公谥文宪贯博学精于篆籀
当世册宝碑额多出其手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二
  元四
  赵世延
按元史本传世延字子敬其先雍古族人居云中北
边曾祖公为金群牧使太祖得其所牧马公死
之祖按竺迩幼孤鞠于外大父朮要甲为赵家因
氏为赵骁勇善骑射从太祖征伐有功为蒙古汉军
征行大元帅镇蜀因家成都父黑梓以门功袭父元
帅职兼文州吐蕃万户达鲁花赤世延天资秀发喜
读书究心儒者体用之学弱冠世祖召见俾入枢密
院御史台肄习官政至元二十一年授承事郎云南
诸路提刑按察司判官时年二十有四乌蒙蛮酋叛
世延会省臣以军讨之蛮兵大溃即请降二十六年
擢监察御史与同列五人劾丞相桑哥不法中丞赵
国辅桑哥党也抑不以闻更以告桑哥于是五人者
悉为其所挤世延幸免奉旨按平阳郡监也先忽都
赃巨万鞫左司郎中董仲威杀人狱皆明允二十九
年转奉议大夫出佥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司事敦
儒学立义仓撤淫祠修澧阳县坏堤严常澧掠卖良
民之禁部内晏然元贞元年除江南行御史台都事
丁内艰不赴大德元年复除前官三年移中台都事
俄改中书左司都事台臣奏仍为都事中台六年由
山东肃政廉访副使改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十年
除安西路总管安西故京兆省台所治号称会府前
政壅滞者三千牍世延既至不三月剖决殆尽陕民
饥省台议请于朝赈之世延曰救荒如救火愿先发
廪以赈朝廷设不允世延当倾家财若身以偿省台
从之所活者众至大元年除绍兴路总管改四川肃
政廉访使蒙古军士科差繁重而军士就戍往来者
多害人且军官或抑良为奴世延皆除其弊而正其
罪又修都江堰民尤便之四年升中奉大夫陕西行
台侍御史先是八百媳妇为边患右丞刘深往讨之
兵败而还坐罪弃市及是右丞阿忽台当继行世延
言蛮夷事在羁縻而重烦天讨致军旅亡失诛戮省
臣藉使尽得其地何补于国今穷兵黩武实伤圣治
朝廷第当选重臣知治体者付以边寄兵宜止勿用
事闻枢密院臣以为用兵国家大事不宜以一人之
言为兴辍世延闻之章再上事卒罢皇庆二年拜江
浙行省参知政事寻召还拜侍御史延佑元年省臣
奏比奉诏汉人参政用儒者赵世延其人也帝曰世
延诚可用然雍古氏非汉人其署宜居右遂拜中书
参知政事居中书二十月迁御史中丞有旨省臣自
平章以下率送之官其礼前所无有由是为权臣所
忌乃用皇太后旨出世延为云南行省右丞陛辞帝
特命仍还御史台为中丞三年世延劾奏权臣太师
右丞相帖木迭儿罪恶十有三诏夺其官职寻升翰
林学士承旨兼御史中丞世延固辞乃解中丞五年
进光禄大夫昭文馆学士守大都留守乞补外拜四
川行省平章政事世延议即重庆路立屯田物色江
津巴县闲田七百八十三顷摘军千二百人垦之岁
得粟万一千七百石明年仁宗崩帖木迭儿复居相
位锐意报复属其党何志道诱世延从弟胥益儿哈
呼诬告世延罪逮世延置对至夔路遇赦世延以疾
抵荆门留就医帖木迭儿遣使督追至京师俾其党
&#炼使成狱会有旨事经赦原勿复问帖木迭儿更
以他事白帝系之刑曹逼令自裁世延不为动居囚
再岁胥益儿哈呼自以所诉涉诬欺亡去中书左丞
相拜住屡言世延亡辜得旨出狱就舍以养疾先是
帝猎北凉亭顾谓侍臣曰赵世延先帝所尊礼而帖
木迭儿妄入其罪数请诛之此殆报私怨耳朕岂能
从之侍臣皆叩头称万岁帖木迭儿在上京闻世延
出狱索省牍视之怒曰此左丞相罔上所为也事闻
帝语之曰此朕意耳未几帖木迭儿死事乃释世延
出居于金陵泰定元年召还朝除集贤大学士明年
出为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四年入朝复为御史中丞
又迁中书右丞明年有旨赵世延顷为权奸所诬中
书宜遍移天下昭雪其非辜仍加翰林学士承旨光
禄大夫经筵开兼知经筵事选拣劝讲者皆一时名
流又加同知枢密院事泰定帝崩燕铁木儿与宗王
大臣议武宗二子周王怀王于法当立周王远在朔
漠而怀王久居民间备尝艰险民必归之天位不可
久虚不如先迎怀王以从民望八月即定策迎之于
江陵怀王即位是为文宗当是时世延赞画之功为
多文宗即位世延仍以御史中丞兼翰林学士承旨
以疾乞归田里诏不允天历二年正月复除江南行
台御史中丞行次济州三月改集贤大学士六月又
加奎章阁大学士八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冬世延至
京固辞不允诏以世延年高多疾许乘小车入内至
顺元年诏世延与虞集等纂修皇朝经世大典世延
屡奏臣衰老乞解中书政务专意纂修帝曰老臣如
卿者无几求退之言后勿复陈四月仍加翰林学士
承旨封鲁国公秋以疾移文中书致其事明日即行
养疾于金陵之茅山诏征还朝不能行二年改封凉
国公元统二年诏赐世延钱凡四万缗至元改元仍
除奎章阁大学士翰林学士承旨中书平章政事鲁
国公明年五月至成都十一月卒享年七十有七至
正二年赠世延执法佐运翊亮功臣太保金紫光禄
大夫上柱国追封鲁国公谥文忠世延历事凡九朝
历省台五十余年负经济之资而将之以忠义守
之以清介饰之以文学凡军国利病生民休戚知无
不言而于儒者名教尤拳拳焉为文章波澜浩瀚一
根于理尝较定律令汇次风宪宏纲行于世
  伯荅沙
按元史忙哥撤儿传忙哥撤儿孙伯荅沙幼入宿卫
为宝儿赤历事成宗武宗由光禄少卿擢同知宣徽
院事升银青光禄大夫宣徽院使遥授左丞相武宗
崩护梓宫葬于北守山陵三年乃还仁宗即位眷顾
益厚延佑二年拜中书右丞相时承平日久朝廷清
明君臣端拱庙堂之上而百姓乂安于下一时号称
极治仁宗崩帖木迭儿执政改授集贤大学士仍开
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未几以大宗正札鲁忽赤
出镇北方亦以清静为治边民按堵泰定间还朝加
太保及倒剌沙构兵上都兵溃伯荅沙奉玺绂来上
文宗嘉之拜太傅仍为札鲁忽赤至顺三年薨伯荅
沙为人清慎宽厚号称长者其殁也贫无以为敛人
皆叹其廉诏赠推忠佐理正德秉义功臣开府仪同
三司太师上柱国追封威平王三子长马马的斤次
泼皮次八郎八郎&#而孤其母乞咬契氏二十而寡
守节不他适八郎后为大宗正府札鲁忽赤能继其
先有成立者母氏之教也
  萧拜住
按元史本传拜住契丹石氏哈剌帖木儿之子也
尝从成宗北征特授檀州知州入为礼部郎中擢同
知大都路总管府事出知中山府以忧去官属仁宗
过中山有同官者谮于近侍曰知州去官实惮迎候
烦劳耳帝颔之适行田野间见老妪问之曰府中官
孰贤妪对曰有萧知府余不知也复过神祠有数老
人焚香罗拜遣问之曰汝辈何所祷合辞对曰萧知
府奔丧还欲速其来是以祷也帝意遂释武宗即位
起复为中书左司郎中出为河间路总管召为右卫
率使迁户部尚书遂拜御史中丞皇庆元年迁陕西
行中书省右丞延佑三年进中书平章政事除典瑞
院使超授银青荣禄大夫崇祥院使英宗即位之十
有九日右丞相铁木迭儿怨拜住在省中牵制其所
为又发其奸赃专制等事遂请依皇太后旨并前御
史中丞杨朵儿只皆杀之帝曰人命至重刑杀非轻
不宜仓卒二人罪状未明当白太后使详谳之若果
无冤诛之未晚竟杀之并籍其家语见杨朵儿只及
铁木迭儿传泰定间赠守正佐治功臣太保仪同三
司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愍拜住之死有吴仲者潜
守其尸三日不去竟收葬之
  察罕
按元史本传察罕西域板勒纥城人也父伯德那岁
庚辰国兵下西域举族来归事亲王旭烈授河东民
赋副总管因居河中猗氏县后徙解州赠荣禄大夫
宣徽使柱国芮国公察罕魁伟颖悟博览强记通诸
国字书为行军府奥鲁千户奥鲁赤参政湖广辟为
蒙古都万户府知事奥鲁赤进平章复辟为理问政
事悉委裁决且令诸子受学焉至元二十四年从镇
南王征安南师次卢江安南世子遣其叔父诣军门
自陈无罪王命察罕数其罪而责之使者辞屈世子
举众逃去二十八年授枢密院经历未几从奥鲁赤
移治江西宁都民言某乡石上云气五色有物焉视
之玉玺也不以兵取恐为居人所有众惑之察罕曰
妄也是必构害仇家者核问之果然前后从奥鲁赤
出入湖广江西两省凡二十一年多着勋绩成宗大
德四年御史台奏佥湖南宪司事中书省奏为武昌
路治中丞相哈剌哈孙曰察罕廉洁固宜居风宪然
武昌大郡非斯人不可治竟除武昌广西妖贼高仙
道以左道惑众平民诖误者以数千计既败湖广行
省命察罕与宪司杂治之鞫得其情议诛首恶数人
余悉&#遣且焚其籍众难之察罕曰吾独当其责诸
君无累也以治最闻擢河南省郎中成宗崩仁宗自
藩邸入诛群臣之为异谋者迎武宗于边河南平章
囊加台荐察罕即驲召至上都赐&#马二匹钞一千
贯银五十两曰卿少留行用卿矣武宗即位立仁宗
为皇太子授察罕詹事院判进佥詹事院事赐银百
两锦二匹遣先还大都立院事仁宗至谓曰上以故
安西王地赐我置都总管府卿其领之慎拣僚属勿
以詹事位高不屑此也进卿秩资德大夫察罕叩头
谢曰都府之职敢不恭命进秩非所敢当固辞改正
奉大夫授以银印至大元年阅户口江南诸省还进
太子府正加昭文馆大学士迁家令武宗崩仁宗哀
恸不已察罕再拜启曰庶民修短尚云有数圣人天
命夫岂偶然天下重器悬于殿下纵自苦如宗庙太
后何仁宗辍泣曰曩者大丧必命浮屠何益吾欲发
府库以赈鳏寡孤独若何曰发政施仁文王所以为
圣殿下行之幸甚东宫故有左右卫兵命囊加台察
罕总右卫且令审择官属仁宗即位拜中书参知政
事但总持纲维不屑细务识者谓得大臣体帝尝赐
枸杞酒曰以益卿寿又语宰相曰察罕清素可赐金
束带钞万贯前后赏不可胜计皇庆元年进荣禄
大夫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乞归解州立碑先茔
许之暮年居德安白云山别墅以白云自号尝入见
帝望见曰白云先生来也其被宠遇如此帝尝问张
良何如人对曰佐高帝兴汉功成身退贤者也又问
狄仁杰对曰当唐室中衰能卒保社稷亦贤相也因
诵范仲淹所撰碑词甚熟帝叹息良久曰察罕博学
如此邪尝译贞观政要以献帝大悦诏缮写遍赐左
右且诏译帝范又命译脱必赤颜名曰圣武开天纪
及纪年纂要太宗平金始末等书俱付史馆尝以病
请告暨还朝帝御万岁山圆殿与平章李孟入谢帝
曰白云病愈邪顿首对曰老臣衰病无补圣明荷陛
下哀矜放归田里幸甚不觉沉疴去体尔命赐茵以
坐顾李孟曰知止不辱今见其人朕始以荅剌罕不
怜吉台囊加台等言用之诚多裨益有言察罕不善
者其人即非善人也又语及科举并前古帝王赐姓
命氏之事因赐察罕姓白氏初察罕生于河中其夜
天气清肃月白如昼相者贺曰是儿必贵国人谓白
为察罕故名察罕察罕天性孝友田宅之在河中者
悉分与诸昆弟昆弟贫来归者复分与田宅奴婢纵
奴为民者甚众故人多称长者既致仕优游八年以
寿终
  张思明
按元史本传思明字士瞻其先获嘉人后徙居辉州
思明颖悟过人读书日记千言至元十九年由侍仪
司舍人辟御史台掾又辟尚书省掾左丞相阿合马
既死世祖追咎其奸欺命尚书簿问遗孽一日召右
丞何荣祖左丞马绍尽输其赃以入思明抱牍从日
已昏命读之自昏达曙帝听忘疲曰读人吐音大似
侍仪舍人右丞对曰正由舍人选为掾帝奇之曰斯
人可用明日擢为大都路治中思明以超迁逾等固
辞乃改湖广行省都事元贞元年召为中书省检校
六曹无滞案迁户部主事大德初擢左司都事有献
西域秤法思明以惑众不用初立海道运粮万户府
于江浙受除者惮涉险不行思明请升等以优之因
着为令五年转吏部郎中九年改集贤司直十年除
江浙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十一年春两浙大饥首
赞发廪赈之至大三年迁两浙盐运使未上入参议
枢密院事改中书省左司郎中皇庆元年再授两浙
盐运使岁课充赢僚属请上增数思明曰赢缩不常
万一以增为额是我希一己之荣遗百世之害二年
召为户部尚书延佑元年进参议中书省事三年拜
中书参知政事仁宗即位浮屠妙总统有宠敕中书
官其弟五品思明执不可帝大怒召见切责之对曰
选法天下公器径路一开来者杂沓故宁违旨获戾
不忍隳祖宗成宪使四方得窥陛下浅深也帝心然
其言而业已许之曰卿可姑与之后勿为例乃为万
亿库提举不与散官久之近臣疾其持法峭直日构
谗间出为工部尚书帝问曰张士瞻居工部得无怏
怏乎对曰勤政如初帝嘉叹之命授宣政院副使五
年除西京宣慰使岭北戍士多贫者岁凶相挻为变
思明威惠并行边境乃安因疏和林运粮不便事十
一条帝劳以端砚上尊会左丞相哈散辞职帝不允
其请益坚帝诘之曰朕任卿未专耶曰非曰近臣有
挠政者耶曰无有也然则何为而辞对曰臣自揆才
薄恐&#陛下国事若必欲任臣愿荐一人为助帝问
为谁朕能从汝哈散再拜谢曰臣愿得张思明即日
拜思明中书参知政事比召至车驾幸上都见于道
慰勉之曰卿向不负朕注委故朕用哈散言复起汝
未几升左丞帝崩英宗宅忧右丞相铁木迭儿用事
日诛大臣不附己者中外汹汹思明谏曰山陵甫毕
新君未立丞相恣行杀戮国人皆谓阴有不臣之心
万一诸王驸马疑而不至将奈之何不可不熟也
众皆危之帖木迭儿大悟曰非左丞言几误吾事帝
造寿安山寺监察御史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成
珪李谦亨强谏帝震怒杀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
以成珪李谦亨属吏思明白丞相曰言事御史职也
祖宗以来未尝杀谏臣成李既属吏当论法丞相乃
力言之二人得从轻典及拜住为左丞相与帖木迭
儿各树朋党贼害忠良思明惧祸及累表辞不获后
竟诬以不支蒙古子女口粮饿死四百人遂废于家
杜门六年文宗天历元年起为江浙行中书省左丞
会陕西大饥中书拨江浙盐运司岁课十万锭赈之
吏白周岁所入已输京师当回咨中书思明曰陕西
饥民犹鲋在涸辙往复逾月是索之枯鱼之肆也其
以下年未输者如数与之有罪吾当坐朝廷韪之二
年复以中书左丞召入觐慈仁殿敷陈累朝任贤使
能治民足国之道因以衰老辞帝未允明日即移告
去重纪至元三年卒年七十八思明平生不治产不
畜财收书三万七千余卷尤明于律与谢仲和曹鼎
新同称三绝赠推忠翊治守义功臣依前中书左丞
上护军清河郡公谥贞敏
  拜住
按元史本传拜住安童孙也五岁而孤太夫人教养
之稍长宏远端亮有祖风至大二年袭为宿卫长仁
宗即位延佑二年拜资善大夫太常礼仪院使四年
进荣禄大夫大司徒五年进金紫光禄大夫六年加
开府仪同三司余并如故每议大政必问曰合典故
否同官有异见者曰大朝止说典故耶拜住微笑曰
公试言之国朝何事不依典故同官不能对太常事
简每退食必延儒士谘访古今礼乐刑政治乱得失
尽日不倦尝曰人之仕宦随所职司事皆可习至于
学问有本施于事业此儒者之能事宰相之资也英
宗在东宫问宿卫之臣于左右咸称拜住贤遣使召
之欲与语拜住谓使者曰嫌疑之际君子所慎我长
天子宿卫而与东宫私相往来我固得罪亦岂太子
福耶竟不往英宗登极拜中书平章政事会诸侯王
于大明殿诏进读太祖金匮宝训威仪整暇语音明
畅莫不注目竦听夏五月宣徽使失烈门要束木妻
也里失八等谋为逆帝密得其事御穆清阁召拜住
往谋之对曰此辈擅权乱政久矣今犹不惩阴结党
与谋危社稷宜速施天威以正祖宗法度帝动容曰
此朕志也命率卫士擒斩之其党皆伏诛拜中书左
丞相先时近侍传旨以姓名赴中书铨注者六七百
员选曹为之壅滞拜住奏阁之注授一依选格次第
吏无容奸刑曹事有情可矜者宽恕之食暴不法必
不少容帝尝谕左右曰汝辈慎之苟陷国法我虽曲
赦拜住不汝恕也至治元年春正月帝欲结彩楼于
禁中元夕张灯设宴时居先帝丧参议张养浩上疏
拜住谓当进谏即袖其疏入奏帝悦而止仍赐养浩
帛以旌直言三月从幸上都次察罕脑儿帝以行宫
亨丽殿制度卑隘欲更广之奏曰北地苦寒入夏始
种粟黍陛下初登大宝不求民瘼而遽兴大役以妨
农务恐失民望从之帝尝谓拜住曰朕委卿以大任
者以乃祖木华黎从太祖开拓土宇安童相世祖克
成善治也卿念祖宗令闻岂有不尽心者乎拜住再
拜曰陛下委臣以大任臣有所畏者三畏辱祖宗畏
天下事大识见有所未尽畏年少不克负荷无以上
报圣恩惟陛下垂闵时加训饬幸甚延佑间朔漠大
风雪羊马驼畜尽死人民流散以子女鬻人为奴婢
拜住以兴王根本之地其民宜加赈恤请立宗仁卫
总之命县官赎置卫中以遂生养至元十四年始建
太庙于大都至是四十年亲享之礼未暇讲肄拜住
奏曰古云礼乐百年而后兴郊庙祭享此其时矣帝
悦曰朕能行之预敕有司以亲享太室仪注礼节一
遵典故毋擅增损冬十月始有事于太庙二年春正
月孟享始备法驾设黄麾大仗帝服通天冠绛纱袍
出自崇天门拜住摄太尉以从帝见羽卫文物之美
顾拜住曰朕用卿言举行大礼亦卿所共喜也对曰
陛下以帝王之道化成天下非独臣之幸实四海苍
生所共庆也致斋大次行酌献礼升降周旋俨若素
习中外肃然明日还宫鼓吹交作万姓耸观百年废
典一旦复见有感泣者拜住率百僚称贺于大明殿
执事之臣赐金帛有差又奏建太庙前殿议行祫禘
配享等礼帝从容谓拜住曰朕思天下之大非朕一
人思虑所及汝为朕股肱毋忘规谏以辅朕之不逮
拜住顿首谢曰昔尧舜为君每事询众善则舍己从
人万世称圣桀纣为君拒谏自贤悦人从己好近小
人国灭而身不保民到于今称为无道之主臣等仰
荷洪恩敢不竭忠以报然事言之则易行之则难惟
陛下力行臣等不言则臣之罪也帝嘉纳之时右丞
相铁木迭儿贪滥谲险屡杀大臣鬻狱卖官广立朋
党凡不附己者必以事去之尤恶平章王毅右丞高
昉因在京诸仓粮储失陷欲奏诛之拜住密言于帝
曰论道经邦宰相事也以金谷细务责之可乎帝然
之得俱不死铁木迭儿复引参知政事张思明为左
丞以助己思明为尽力忌拜住方正每与其党密语
谋中害之左右得其情乘间以告且请备之拜住曰
我祖宗为国元勋世笃忠贞百有余年我今年少叨
受宠命盖以此耳大臣协和国之利也今以右相雠
我我求报之非特吾二人之不幸亦国家之不幸吾
知尽吾心上不负君父下不负士民而已死生祸福
天实鉴之汝辈毋复言未几奉旨往立忠宪王碑于
范阳铁木迭儿久称疾闻拜住行将出莅省事入朝
至内门帝遣速速赐之酒且曰卿年老宜自爱待新
年入朝未晚遂怏怏而还然其党犹布列朝中事必
禀于其家以拜住故不得大肆其奸百计倾之终不
能遂在京仓漕管库之职岁终例应注代时张思明
亦称疾不出众皆顾望拜住虽朝夕帝前以事不可
缓乃日坐省中谓僚属曰左丞病省事遂废乎郎中
李处恭曰金谷之职须慎选择不得其人未敢遽拟
拜住曰汝为卖官之计耳遣人善慰思明乃出共毕
铨事拜住每以学校政化大源似缓实急而主者不
务尽心遂致废弛请令内外官议拯治之有言佛教
可治天下者帝问之对曰清净寂灭自治可也若治
天下舍仁义则纲常乱矣又尝谓拜住曰今亦有如
唐魏征之敢谏者乎对曰盘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
有太宗纳谏之君则有魏征敢谏之臣帝并善之六
月壬寅敕赐平江腴田万亩拜住辞曰陛下命臣厘
正庶务若先受赐田人其谓何帝曰汝勋旧子孙加
以廉慎人或援例朕自谕之秋七月奏召张思明诣
上都数其罪杖而逐之铁木迭儿继亦病卒拜住哭
之恸初浙民吴机以累代失业之田卖于司徒刘夔
夔赂宣政使八剌吉思买置诸寺以益僧廪矫诏出
库钞六百五十万贯酬其直田已久为他人之业铁
木迭儿父子及铁失等上下蒙蔽分受之为赃巨万
真人蔡道泰以奸杀人狱已成铁木迭儿纳其金令
有司变其狱拜住举奏二事命台察鞫之尽得其情
以田归主刘夔八剌吉思等皆坐死余论罪有差特
赦铁失冬十二月进右丞相监修国史帝欲爵以三
公恳辞遂不置左相独任以政首荐张珪复平章政
事召用致仕老臣优其禄秩议事中书不次用才唯
恐少后日以进贤退不肖为重务患法制不一有司
无所守奏详定旧典以为通制帝幸五台拜住奏曰
自古帝王得天下以得民心为本失其心则失天下
钱谷民之膏血多取则民困而国危薄敛则民足而
国安帝曰卿言甚善朕思之民为重君为轻国非民
将何以为君今理民之事卿等当熟而慎行之三
年春二月将进仁宗实录先一日诣翰林国史院听
读首卷书大德十一年事不书左丞相哈剌哈孙定
策功惟书越王秃剌勇决从容谓史官曰无左丞相
虽百越王何益录鹰犬之劳而略发踪指示之人可
乎立命书之其他笔削未尽善者一一正之人皆服
其识见夏六月拜住以海运粮视世祖时顿增数倍
今江南民力困极而京仓充满奏请岁减二十万石
帝遂并铁木迭儿所增江淮粮免之时铁木迭儿过
恶日彰拜住悉以奏闻帝悟夺其官仆其碑奸党铁
失等甚惧帝在上都夜寐不宁命作佛事拜住以国
用不足谏止之既而惧诛者复阴诱群僧言国当有
厄非作佛事而大赦无以禳之拜住叱曰尔辈不过
图得金帛而已又欲庇有罪耶奸党闻之益惧乃生
异谋晋王也孙帖木儿时镇北边铁失潜遣人至王
所告以逆谋约事成推王为帝王命囚之遣使赴上
都告变未至车驾南还次南坡铁失与赤斤铁木儿
等夜以所领阿速卫兵为外应杀拜住遂弒帝于行
幄晋王即位铁失等伏诛诏有司备仪卫百官耆宿
前导舆拜住画相于海云寺大作佛事观者万数无
不叹惜泣下拜住忧国忘家常直内庭知无不言太
官以酒进则忧形于色有盗其家金器百余两他宝
直巨万继而获盗得金家僮来告色无喜愠自延佑
末水旱相仍民不聊生及拜住入相振立纪纲修举
废坠裁不急之务杜侥幸之门加惠兵民轻徭薄敛
英宗倚之相与励精图治时天下晏然国富民足远
夷有古未通中国者皆朝贡请吏而奸臣畏之卒构
祸难云母怯烈氏年二十二寡居守节初拜住为太
常礼仪院使年方二十吏就第请署字适在后圃阅
群戏出稍后母厉声呵之曰官事不治若尔所为岂
大人事耶拜住深自克责一日入内侍宴英宗素知
其不饮是日强以数卮既归母戒之曰天子试汝量
故强汝饮汝当日益戒惧无酣于酒又尝代祀睿宗
原庙归侍左右母问之曰真定官府待汝若何对曰
所待甚重母曰彼以天子威灵汝先世勋德故耳汝
何有焉拜住之贤母之教也后封东平王夫人泰定
初中书奏丞相拜住尽忠效节殒于群凶乞赐褒崇
以光后世制赠清忠一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
上柱国追封东平王谥忠献至正初改至仁孚道一
德佐运功臣余如故
  别儿怯不花
按元史本传别儿怯不花字大用燕只吉氏曾祖
忙怯秃以千户从宪宗南征有功父阿忽台事成宗
为丞相被诛后赠和宁忠献王别儿怯不花蚤孤八
岁以兴圣太后及武宗命侍明宗于藩邸寻入国子
学为诸生会明宗以周王出镇云南别儿怯不花从
行至大同而还仁宗召入宿卫一日从殿中望见其
仪&#敻异即召对慰谕之八番宣抚司长乃其世职
英宗遂授怀远大将军八番宣抚司达鲁花赤既至
宣布国家恩信峒民感悦有累岁不服者皆喜曰吾
故贤帅子孙也其敢违命率其十四部来受约束别
儿怯不花以其事入奏天子嘉而留之泰定三年特
授同知太常礼仪院事益从耆老文学之士雍容议
论寻拜监察御史明年迁书中右司郎中又明年升
参议中书省事居二年除吏部尚书至顺元年其兄
治书侍御史自当谏止明里董阿子闾闾不当为监
察御史并出别儿怯不花为广西两江道宣慰使司
都元帅未几丁内艰还京起复为江浙行省参知政
事江浙岁漕米由海道达京师别儿怯不花董其事
寻除礼部尚书迁政院副使擢侍御史特命领宿
卫升荣禄大夫宣徽使加开府仪同三司凡宿卫士
有从掌领官荐用者往往所举多其亲昵至别儿怯
不花独推择岁久者举之众论翕服宣徽所造酒横
索者众岁费陶瓶甚多别儿怯不花奏制银瓶以贮
而索者遂止至元四年拜御史大夫知经筵事寻迁
中书平章至正二年拜江浙行省左丞相行至淮东
闻杭城大火烧官廨民庐几尽仰天挥涕曰杭浙省
所治吾被命出镇而火如此是我不德累杭人也疾
驰赴镇即下令录被灾者二万三千余户户给钞一
锭焚死者亦如之人给月米二斗幼给其半又请
日减酒课为钱千二百五十缗织坊减元额之半军
器漆器权停一年泛税皆停事闻朝廷从之又大作
省治民居附其旁者增直买其基募民就役则厚其
佣直又请岁减江浙福建盐课十三万引或遇霪雨
亢旱辄出祷于神祠所祷无不应在镇二年虽儿童
女妇莫不感其恩召还除翰林学士承旨仍掌宿卫
四年拜中书左丞相朝廷议选奉使宣抚使问民疾
苦察吏贪廉且选习北藩风土及知典故者俾别儿
怯不花周行沙漠洗冤除弊不可胜计又奏发使谕
诸王赐以金衣重宝使各抚其民毋逾法制于是内
外震肃明年岁大饥流民载道令有司赈之欲还乡
者给路粮又录在京贫民日籴以粮帝还自上都遣
中使数辈趣使迎谒比见帝亲酌酒劳之七年进右
丞相明年御史劾奏别儿怯不花而徽政院使高龙
卜在帝侧为解帝遂不允乃出御史大夫亦怜真班
为江浙左丞相中丞下皆辞职诏复加太保于是两
台各道言章交至别儿怯不花益不自安寻谪居渤
海县十年正月卒后子达世帖木而用于朝遂赠弘
仁辅治秉文守正寅亮同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
柱国太师追封冀王谥忠宣达世帖木而字原理仕
至中书平章政事有学识能世其家
  马札儿台
按元史本传马札儿台世系见兄伯颜传马札儿台
蚤扈从武宗后侍仁宗于潜出入恭谨&#事敏达
仁宗悦之及立为皇太子以为中顺大夫典用太监
寻迁吏部郎中升侍郎进兵部尚书迁利用卿进度
支卿转同知典瑞院事升院使历大都路达鲁花赤
佩虎符领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泰定四年拜陕西行
台治书侍御史关陕大饥赈贷有不及者尽出私财
以周贫民所活甚众转太府卿又转都功德使改宣
政使三迁皆仍太府卿佩元降虎符领高丽女直汉
军万户府达鲁花赤拜御史大夫仍领高丽女直汉
军兼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提调承
徽寺寻迁知枢密院事兼前职加提调武备寺事加
金牌领钦察闯闯帖木儿千户所又仍以知枢密院
事加镇守海口侍卫亲军屯储都指挥使司达鲁花
赤余如故至元三年议进爵封王辞以兄伯颜既封
秦王兄弟不宜并王乃拜太保分枢密院往镇北边
至镇边民岁有徭役悉蠲除之后为定例六年伯颜
既罢黜召拜太师中书右丞相奏罢各处船户提举
广东采珠提举二司兼领右卫阿速军又兼领群牧
监未几以疾辞帝优诏起之其请益坚遂以太师就
第明年以其子脱脱为右丞相而封马札儿台为忠
王至正七年别儿怯不花谗于帝诏安置甘肃以疾
薨年六十三马札儿台所至不以察察为明赫赫为
威僚属各&#其勤至于事功既成未尝以为己出也
以仁宗宠遇之深忌日必先百官诣原庙致敬或一
食一果之美必持献庙中仁宗尝建寺云州九&#山
未成而崩马札儿台以私财成之曰是虽未足以报
先帝之恩而先帝尝驻跸于兹诚不忍过其所而坐
视芜废也又建寺都城健德门东十二年特命改封
德王令翰林儒臣制词立碑仍赐旌忠昭德之额长
子脱脱次子也先帖木儿
  铁木儿塔识
按元史本传铁木儿塔识字九龄国王脱脱之子资
禀宏伟补国子学诸生读书颖悟绝人事明宗于潜
邸文宗初由同知都护府事累迁礼部尚书进参议
中书省事擢陕西行台侍御史留为奎章阁侍书学
士除大都留守寻同知枢密院事后至元六年拜中
书右丞至正改元升平章政事伯颜罢相庶务多所
更张铁木儿塔识尽心辅赞每入番直帝为出宿宣
文阁赐坐榻前询以政道必夜分乃罢二年郊铁木
儿塔识言大祀竣事必有实惠及民以当天心乃赐
民明年田租之半岭北地寒不任穑事岁募富民和
籴为边饷民虽稍利而费官盐为多铁木儿塔识乃
请别输京仓米百万斛储于和林以为备日本商百
余人遇风漂入高丽高丽掠其货表请没入其人以
为奴铁木儿塔识持不可曰天子一视同仁岂宜乘
人之险以为利宜资其还已而日本果上表称谢俄
有日本僧告其国遣人刺探国事者铁木儿塔识曰
刺探在敌国固有之今六合一家何以刺探为设果
有之正可令&#中国之盛归告其主使知向化两浙
闽盐额累增而课愈亏江浙行省请减额铁木儿塔
识奏岁减十三万引五年拜御史大夫务以静重持
大体不为苛扰以立声威建言近岁大臣获罪重者
族灭轻者籍其妻孥祖宗圣训父子罪不相及请除
之着为令近畿饥民争赴京城奏出赃罚钞籴米万
石即近郊寺观为糜食之所活不可胜计居岁余迁
平章政事位居第一大驾时巡留镇大都旧法细民
籴于官仓出印券月给之者其直三百文谓之红帖
米赋筹而给之尽三月止者其直五百文谓之散筹
米贪民买其筹帖以为利铁木儿塔识请别发米二
十万石遣官坐市肆使人持五十文即得米一升奸
弊遂绝七年首相去位帝召铁木儿塔识谕旨若曰
尔先人事我先朝显有劳绩尔实能世其家今命尔
为左丞相铁木儿塔识叩头固辞不允乃拜命铁木
儿塔识修饬纲纪立内外通调之法朝官外补许得
陛辞亲授帝训责以成效郡邑贤能吏次第甄拔入
补朝阙分海漕米四十万石置沿河诸仓以备凶荒
先是僧人与齐民均受役于官其法中变至是奏复
其旧孔子后袭封衍圣公阶止四品奏升为三品岁
一再诣国学进诸生而奖励之中书故事用老臣预
议大政久废不设铁木儿塔识奏复其规起腆合张
元朴等四人为议事平章曾未半年救偏补弊之政
以次兴举中外咸悦从幸上京还入政事堂甫一日
俄感暴疾薨年四十六赠开诚济美同德翊运功臣
太师中书右丞相追封冀宁王谥文忠铁木儿塔识
天性忠亮学术正大伊洛诸儒之书深所研究帝尝
问为治何先对曰法祖宗帝曰王文统奇才也朕恨
不得如斯人者用之对曰世祖有尧舜之资文统不
以王道告君而乃尚霸术要近利世祖之罪人也使
今有文统正当远之又何足取乎初伯颜议罢科举
铁木儿塔识时在参议府讫不署奏牍及入中书乃
议复行之征用处士待以不次之擢或疑为太优铁
木儿塔识曰隐士无求于朝廷朝廷有求于隐士区
区名爵奚足惜哉识者诵之时修辽金宋三史铁木
儿塔识为总裁官多所协赞云
  脱脱
按元史本传脱脱字大用生而岐嶷异于常儿及就
学请于其师浦江吴直方曰使脱脱终日危坐读书
不若日记古人嘉言善行服之终身耳稍长膂力过
人能挽弓一石年十五为皇太子怯怜口怯薛官天
历元年袭授成制提举司达鲁花赤二年入觐文宗
见之悦曰此子后必可大用迁内宰司丞兼前职五
月命为府正司丞至顺二年授虎符忠翊侍卫亲军
都指挥使元统二年同知宣政院事兼前职五月迁
中政使六月迁同知枢密院事至元元年唐其势阴
谋不轨事觉伏诛其党荅里及剌剌等称兵外应脱
脱选精锐与之战尽禽以献历太禧宗禋院使拜御
史中丞虎符亲军都指挥使提调左阿速卫四年进
御史大夫仍提调前职大振纲纪中外肃然扈从上
都还至&#鸣山之浑河帝将畋于保安州马蹶脱脱
谏曰古者帝王端居九重之上日与大臣宿儒讲求
治道至于飞鹰走狗非其事也帝纳其言授金紫光
禄大夫兼绍熙宣抚使是时其伯父伯颜为中书右
丞相既诛唐其势益无所忌擅爵人赦死罪任邪
杀无辜诸卫精兵收为己用府库钱帛听其出纳帝
积不能平脱脱虽幼养于伯颜常忧其败私请于其
父曰伯父骄纵已甚万一天子震怒则吾族赤矣曷
若于未败图之其父以为然复怀疑久未决质之直
方直方曰传有之大义灭亲大夫但知忠于国家耳
余复何顾焉当是时帝之左右前后皆伯颜所树亲
党独世杰班阿鲁为帝腹心日与之处脱脱遂与二
人深相结纳而钱唐杨瑀尝事帝潜邸为奎章阁广
成局副使得出入禁中帝知其可用每三人论事使
瑀参焉五年秋车驾留上都伯颜时出赴应昌脱脱
与世杰班阿鲁谋欲御之东门外惧弗胜而止会河
南范孟矫杀省臣事连廉访使段辅伯颜风台臣言
汉人不可为廉访使时别儿怯不花亦为御史大夫
畏人之议己辞疾不出故其章未上伯颜促之急监
察御史以告脱脱脱脱曰别儿怯不花位吾上且掌
印我安敢专邪别儿怯不花闻之惧且将出脱脱度
不能遏谋于直方直方曰此祖宗法度决不可废盍
先为上言之脱脱入告于帝及章上帝如脱脱言伯
颜知出于脱脱大怒言于帝曰脱脱虽臣之子其心
专右汉人必当治之帝曰此皆朕意非脱脱罪也及
伯颜擅贬宣让威顺二王帝不胜其忿决意逐之一
日泣语脱脱脱脱亦泣下归与直方谋直方曰此宗
社安危所系不可不密议论之际左右为谁曰阿鲁
及脱脱木儿直方曰子之伯父挟震主之威此辈苟
利富贵其语一泄则主危身戮矣脱脱乃延二人于
家置酒张乐昼夜不令出遂与世杰班阿鲁议候伯
颜入朝禽之戒卫士严宫门出入螭坳悉为置兵伯
颜见之大惊召脱脱责之对曰天子所居防御不得
不尔伯颜遂疑脱脱益增兵自卫六年二月伯颜请
太子燕帖古思猎于柳林脱脱与世杰班阿鲁合谋
以所掌兵及宿卫士拒伯颜戊戌遂拘京城门钥命
所亲信列布城门下是夜奉帝御玉德殿召近臣汪
家奴沙剌班及省院大臣先后入见遂出五门听命
又召瑀及江西范汇入草诏数伯颜罪状诏成夜已
四鼓命中书平章政事只儿瓦歹赍赴柳林己亥脱
脱坐城门上而伯颜亦遣骑士至城下问故脱脱曰
有旨逐丞相伯颜所领诸卫兵皆散而伯颜遂南行
详见伯颜传中事定诏以马扎儿台为中书右丞相
脱脱知枢密院事虎符忠翊卫亲军都指挥使提调
武备寺阿速卫千户所兼绍熙等处军民宣抚都总
使宣忠兀罗思护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昭
功万户府都总使十月马扎儿台移疾辞相位诏以
太师就第至正元年遂命脱脱为中书右丞相录军
国重事诏天下脱脱乃悉更伯颜旧政复科举取士
法复行太庙四时祭雪郯王彻彻秃之冤召还宣让
威顺二王使居旧藩以阿鲁图正亲王之位开马禁
减盐额蠲负逋又开经筵遴选儒臣以劝讲而脱脱
实领经筵事中外翕然称为贤相二年五月用参议
孛罗等言于都城外开河置闸放金口水欲引通州
船至丽正门役丁夫数万讫无成功事见河渠志三
年诏修辽金宋三史命脱脱为都总裁官又请修至
正条格颁天下帝尝御宣文阁脱脱前奏曰陛下临
御以来天下无事宜留心圣学颇闻左右多沮挠者
设使经史不足观世祖岂以是教裕皇哉即秘书监
取裕宗所授书以进帝大悦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
尝保育于脱脱家每有疾饮药必尝之而进帝尝驻
跸云州遇烈风暴雨山水大至车马人畜皆漂溺脱
脱抱皇太子单骑登山乃免至六岁还帝慰抚之曰
汝之勤劳朕不忘也脱脱乃以私财造大寿元忠国
寺于健德门外为皇太子祝厘其费为钞十二万二
千锭四年闰月领宣政院事诸山主僧请复僧司且
曰郡县所苦如坐地狱脱脱曰若复僧司何异地狱
中复置地狱耶时有疾渐羸且术者亦言年月不利
乃上表辞位帝不允表凡十七上始从之有旨封郑
王食邑安丰赏巨万俱辞不受乃赐松江田为立
稻田提领所以领之七年别儿怯不花为右丞相以
宿憾谮其父马扎儿台诏徙甘肃脱脱力请俱行在
道则阅骑乘庐帐食则视其品之精粗及至其地马
扎儿台安之复移西域撒思之地至河召还甘州就
养十一月马扎儿台薨帝念脱脱勋劳召还京师八
年命脱脱为太傅提调宫傅综理东宫之事九年朵
儿只太平皆罢相遂诏脱脱复为中书右丞相赐上
尊名马袭衣玉带脱脱既复入中书恩怨无不报时
开端本堂皇太子学于其中命脱脱领端本堂事又
提调阿速钦察二卫内史府宣政院太医院事十年
五月居母蓟国夫人忧帝遣近臣喻之俾出理庶务
于是脱脱用乌古孙良桢龚伯遂汝中柏伯帖木儿
等为僚属皆委以腹心之寄小大之事悉与之谋事
行而群臣不知也吏部尚书偰哲笃建言更造至正
交钞脱脱信之诏集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院诸
臣议之皆唯唯而已独祭酒吕思诚言其不可脱脱
不悦既而终变钞法而钞竟不行事见思诚传河决
白茅堤又决金堤方数千里民被其患五年不能塞
脱脱用贾鲁计请塞之以身任其事出告群臣曰皇
帝方忧下民为大臣者职当分忧然事有难为犹疾
有难治自古河患即难治之疾也今我必欲去其疾
而人人异论皆不听乃奏以贾鲁为工部尚书总治
河防使发河南北兵民十七万役之筑决堤成使复
故道凡八月功成事见河渠志于是天子嘉其功赐
世袭荅剌罕之号又敕儒臣欧阳元制河平碑以载
其功仍赐淮安路为食邑郡邑长吏听其自用已而
汝颍之间妖寇聚众反以红巾为号襄樊唐邓皆起
而应之十一年脱脱乃奏以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
儿为知枢密院事将诸卫兵十余万讨之克上蔡既
而驻兵沙河军中夜惊也先帖木儿尽弃军资器械
北奔汴梁收散卒屯朱仙镇朝廷以也先帖木儿不
习兵诏别将代之也先帖木儿径归&#夜入城仍为
御史大夫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十二人劾其丧师辱
国之罪脱脱怒乃迁西行台御史大夫朵儿直班为
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而御史皆除各府添设判官由
是人皆莫敢言事十二年红巾有号芝麻李者据徐
州脱脱请自行讨之以逯鲁鲁为淮南宣慰使募盐
丁及城邑趫捷通二万人与所统兵俱发九月师次
徐州攻其西门贼出战以铁翎箭射马首脱脱不为
动麾军奋击之大破其众入其外郛明日大兵四集
亟攻之贼不能支城破芝麻李遁去获其黄伞旗鼓
烧其积聚追擒伪千户数十人遂屠其城帝遣中书
平章政事普化等即军中命脱脱为太师依前右丞
相趣还朝而以枢密院同知秃赤等进师平颍亳师
还赐上尊珠衣白金宝鞍皇太子锡燕于私第诏改
徐州为武安州而立碑以着其绩十三年三月脱脱
用左丞乌古孙良桢右丞悟良哈台议屯田京畿以
二人兼大司农卿而脱脱领大司农事西至西山东
至迁民镇南至保定河间北至檀顺州皆引水利立
法佃种岁乃大稔十四年张士诚据高邮屡招谕之
不降诏脱脱总制诸王诸省军讨之黜陟予夺一切
庶政悉听便宜行事省台院部诸司听选官属从行
&#受节制西域西番皆发兵来助旌旗累千里金鼓
震野出师之盛未有过之者师次济宁遣官诣阙里
祀孔子过邹县祀孟子十一月至高邮辛未乙酉连
战皆捷分遣兵平六合贼势大蹙俄有诏罪其老师
费财以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中书平章政事月
阔察儿知枢密院事雪雪代将其兵削其官爵安置
淮安先是脱脱之西行也别儿怯不花欲陷之死哈
麻屡言于帝召还近地脱脱深德之至是引为中书
右丞而脱脱信用汝中柏由左司郎中参议中书省
事平章以下见其议事莫敢异同惟哈麻不为之下
汝中柏固谮之脱脱改为宣政院使位居第三于是
哈麻深衔之哈麻尝与脱脱议授皇太子册宝礼脱
脱每言中宫有子将置之何所以故久不行脱脱将
出师也以汝中柏为治书侍御史使辅也先帖木儿
居中汝中柏恐哈麻必为后患欲去之脱脱犹豫未
决令与也先帖木儿谋也先帖木儿以其有功于己
不从哈麻知之遂谮脱脱于皇太子及皇后奇氏会
也先帖木儿方移疾家居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
承哈麻风旨上章劾之三奏乃允夺御史台印出都
门外听旨以汪家奴为御史大夫而脱脱亦有淮安
之命十二月辛亥诏至军中参议龚伯遂曰将在军
君命有所不受且丞相出师时尝被密旨今奉密旨
一意进讨可也诏书且勿开开则大事去矣脱脱曰
天子诏我而我不从是与天子抗也君臣之义何在
弗从既听诏脱脱顿首谢曰臣至愚荷天子宠灵委
以军国重事蚤夜战兢惧弗能胜一旦释此重负上
恩所及者深矣即出兵甲及名马三千分赐诸将俾
各帅所部以听月阔察儿雪雪节制客省副使哈剌
荅曰丞相此行我辈必死他人之手今日宁死丞相
前拔刀刎颈而死初命脱脱安置淮安俄有旨移置
亦集乃路十五年三月台臣犹以谪轻列疏其兄弟
之罪于是诏流脱脱于云南大理宣慰司镇西路流
也先帖木儿于四川碉门脱脱长子哈剌章肃州安
置次子三宝奴兰州安置家产簿录入官脱脱行至
大理腾冲知府高惠见脱脱欲以女事之许筑室一
程外以居虽有加害者可以无虞脱脱曰吾罪人也
安敢念及此巽辞以绝之九月遣官移置阿轻乞之
地高惠以脱脱前不受其女故首发铁甲军围之十
二月己未哈麻矫诏遣使鸩之死年四十二讣闻中
书遣尚舍卿七十六至其地易棺衣以殓脱脱仪状
雄伟颀然出于千百人中而器宏识远莫测其蕴功
施社稷而不伐位极人臣而不骄轻货财远声色好
贤礼士皆出于天性至于事君之际始终不失臣节
虽古之有道大臣何以过之惟其惑于群小急复私
雠君子讥焉二十三年监察御史张冲等上章雪其
冤于是诏复脱脱官爵并给复其家产召哈剌章三
宝奴还朝而也先帖木儿先是亦已死乃授哈剌章
中书平章政事封申国公分省大同三宝奴知枢密
院事二十六年监察御史圣奴也先撒都失里等复
言奸邪构害大臣以致临敌易将我国家兵机不振
从此始钱粮之耗从此始盗贼纵横从此始生民之
涂炭从此始设使脱脱不死安得天下有今日之乱
哉乞封一字王爵定谥及加功臣之号朝廷皆是其
言然以国家多故未及报而国亡
  太平
按元史本传太平字允中初姓贺氏名惟一后赐姓
蒙古氏名太平仁杰之孙胜之子也初胜以非罪死
太平年尚幼泰定帝雪其父冤而抚恤之太平资性
开朗正大虽在弱龄俨然如老成人尝受业于赵孟
俯又师事云中吕弼太平始袭父职为虎贲亲军都
指挥使寻擢陕西汉中道廉访副使文宗召为工部
尚书都主管奎章阁工事又除上都留守同知顺帝
元统初命为枢密副使寻升同知枢密院事迁御史
中丞时中书有参议佛家闾者憸人也御史劾其罪
时宰庇之事寝不行太平辞疾卧家至正二年诏起
为中书参知政事辞进右丞又辞会御史祁君璧复
劾佛家闾黜之乃起就职宗室诸王岁赐廪食衣币
不均太平请于帝均其厚薄守令多失职请选台阁
名臣充之仍遣使核其治行其治最者则增秩赐金
币辽金宋三史久未克修至是太平力赞其事为总
裁官修成之时粟贵而金银贱太平请出官本委官
收市之所得不赀其后兵兴卒获其用四年升中书
平章政事五年迁宣徽院使宣徽典饮&#权势多横
索太平取簿阅之惟太常礼仪使阿剌不花一无所
需太平因言于帝请擢居近职且厚赐之六年拜御
史大夫故事台端非国姓不以授太平因辞诏特赐
姓而改其名七年迁中书平章政事班同列上国王
朵而只为左丞相请于帝曰臣藉先臣之荫蚤袭位
国王昧于国家之理今备位宰相非得太平不足与
共事十一月拜太平左丞相朵而只为右丞相太平
辞帝不允仍诏示天下明年正月诏修后妃功臣传
特命太平同监修国史盖异数也太平请僧道有妻
子者勒为民以减&#耗给校官俸以防虚冒请赐经
筵讲官坐以崇圣学立行都水监以治黄河举隐士
完者笃执礼哈郎董立张枢李孝光是时天下无事
朝廷稽古礼文之典有坠必举平生好访问人材不
问南北必记录于册至是多进用之初脱脱既罢相
出居西土会其父马扎儿台卒太平力请令脱脱归
葬以全孝道左右以为难太平曰脱脱乃心王室大
义灭亲今父殁而不克奔讣为善者不几于怠乎为
之固请以故脱脱得还脱脱既得还朝即拜为太傅
然不知太平之有德于己也因汝中柏谗间成隙遽
欲中伤之是时中书参政孔思立等皆一时名人太
平所拔用者悉诬以罪黜去九年七月罢为翰林学
士承旨既又诬劾其过失而并论其子也先忽都不
宜僭娶宗室女脱脱之母闻之谓脱脱兄弟曰太平
好人也何害于汝而欲去之汝兄弟若违吾言非吾
子也侍御史撒马笃扬言于朝曰御史欲害正人坏
台纲如天下后世何即卧病不起故吏田复劝太平
自裁太平曰吾无罪当听于天若自杀则诚有歉矣
遂还奉元杜门谢客以书史自适河南盗起十五年
诏命太平为江浙行省左丞相未行改为淮南行省
左丞相兼知行枢密院事总制诸军驻于济宁时诸
军久出粮饷苦不继太平命有司给牛具以种麦自
济宁达于海州民不扰而兵赖以济议立土兵元帅
府轮番耕战十六年移镇益都未几除辽阳行省左
丞相籴粟以给京师处置有法所致甚多而民不扰
十七年五月召为中书左丞相时毛贵据山东明年
由河间入寇官军屡败渐逼京师中外大骇廷议迁
都以避之和者如出一口太平力争以为不可起同
知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于彰德引兵击之大败贼
众京城遂安会张士诚以浙西降而晋冀关陕之间
察罕铁木儿屡以捷奏闻于是中外人心翕然有中
兴之望矣太平又考求凡死节之臣虽布衣亦加赠
谥有官者就官其子孙人尤感动当时右丞相搠思
监家人以造伪钞事觉刑部欲连逮搠思监太平力
为解之曰堂堂宰相乌得有此事四海闻之若国体
何搠思监既劾罢太平所得俸禄多分馈之二皇后
奇氏与皇太子谋欲内禅遣宦者资正院使朴不花
谕意于太平太平不答皇后又召太平至宫中举酒
申前意太平依违而已是时皇太子欲尽逐帝近臣
又令监察御史劾帝亲昵臣御史中丞秃鲁铁木儿
未及奏而所劾御史被迁为他官皇太子疑也先忽
都泄其事益决意去太平政柄知枢密院事纽的该
闻而叹曰善人国之纪也苟去之国将何赖乎数于
帝前左右之以故皇太子之志未及逞会纽的该死
皇太子遂令监察御史买住桑哥失理劾左丞成遵
参政赵忠等下狱死以二人为太平党也太平知势
有不可留数以疾辞位二十年二月拜太保俾养疾
于家台臣奏言以谓当时事之艰危政赖贤才之宏
济太平以师保兼相职为宜帝不能从会阳翟王阿
鲁辉铁木儿倡乱骚动北边势逼上都皇太子乃言
于帝命太平留守上都实欲置之死地太平遂往有
同知太常院事脱欢者也先忽都故将也闻阳翟王
将至乃引兵缚王至军前太平不受令生致阙下北
边以宁太平终不以为己功未几诏拜太傅赐田若
干顷俾归奉元帝欲以伯撒里为丞相伯撒里辞曰
臣老不足以任宰相陛下必以命臣非得太平同事
不可于是密旨令伯撒里留太平毋行太平至沙井
闻命而止宿留久之皇太子恶其既去而复留也二
十三年令御史大夫普化劾太平故违上命当正其
罪诏乃悉拘所授宣命及所赐物俾往陕西之西居
焉搠思监因诬奏之安置土蕃寻遣使者逼令自裁
太平至东胜赋诗一篇乃自杀年六十三二十七年
监察御史辩其非辜请加褒赠也先忽都名均字公
秉少好学有俊才累迁殿中侍御史治书侍御史翰
林侍读学士皆兼袭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太平之为
相也务广延才彦而也先忽都以丞相子又倾己下
士以故名称籍然已而被劾罢从亲还奉元居六年
召为兵部尚书同知枢密院事除通政院使太平再
相授知枢密院事迁太子詹事十九年群盗由开平
东屯辽阳冬诏也先忽都以知枢密院事兼太子詹
事率师往讨太平以其年少数请改命不允至则遣
将拔懿州省治盗逾辽河东奔而朝廷谗构日甚罢
为上都留守寻改宣政院使以丁内艰不起搠思监
再相复奏强起之即日监察御史也先帖木李好直
又劾罢之己而搠思监徇皇太子旨构成大狱诬老
的沙蛮子按难达识理沙加识理也先忽都及脱欢
等不轨执脱欢&#炼其狱连逮不已帝知其无辜欲
释其事特命大赦而搠思监增入条画内独不赦前
狱惟老的沙逃于孛罗铁木儿大同军中蛮子按难
达识理等遂皆贬死也先忽都当贬撒思嘉之地道
由朵思麻行宣政院使桓州闾素受知太平因留居
其地执政知其故奏也先忽都违命杖死之年四十
四有诗集十卷
  阿鲁图
按元史本传阿鲁图博尔朮四世孙父木忽剌阿鲁
图由经正监袭职为怯薛官掌环卫遂拜翰林学士
承旨迁知枢密院事至元三年袭封广平王至正四
年脱脱辞相位顺帝问谁可代脱脱为相者脱脱以
阿鲁图荐五月诏拜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而别儿
怯不花为左丞相从驾行幸每同车出人一时朝野
以二相协和为喜时诏修辽金宋三史阿鲁图为总
裁五年三史成十月阿鲁图等既以其书进帝御宣
文阁阿鲁图复与平章政事帖木儿塔识太平上奏
太祖取金世祖平宋混一区字典章图籍皆归秘府
今陛下以三国事绩命儒士纂修而臣阿鲁图总裁
臣素不读汉人文书未解其义今者进呈万机之暇
乞以备乙览帝曰此事卿诚未解史书所系甚重非
儒士泛作文字也彼一国人君行善则国兴朕为君
者宜取以为法彼一朝行恶则国废朕当取以为戒
然岂止儆劝人君其间亦有为宰相事善则卿等宜
仿效恶则宜监戒朕与卿等皆当取前代善恶为勉
朕或思有未至卿等其言之阿鲁图顿首舞蹈而出
右司郎中陈思谦建言诸事阿鲁图曰左右司之职
所以赞助宰相今郎中有所言与我辈共议见诸行
事何必别为文字自有所陈耶郎中若居他官则可
建言今居左右司而建言是徒欲显一己自能言耳
将置我辈于何地思谦大&#服一日与僚佐议除刑
部尚书宰执有所举或难之曰此人柔&#非刑部所
可用阿鲁图曰庙堂即今选侩子耶若选侩子须选
强壮人尚书欲其详谳刑牍耳若不枉人不坏法即
是好刑官何必求强壮人耶左右无以答其为治知
大体类如此先是别儿怯不花尝与阿鲁图谋挤害
脱脱阿鲁图曰我等岂能久居相位当亦有退休之
日人将谓我何别儿怯不花屡以为言终不从六年
别儿怯不花乃讽监察御史劾奏阿鲁图不宜居相
位阿鲁图即避出城其姻党皆为之不平请曰丞相
所行皆善而御史言者无理丞相何不见帝自陈帝
必辩焉阿鲁图曰我博尔朮世裔岂丞相为难得耶
但帝命我不敢辞今御史劾我我宜即去盖御史台
乃世祖所设置我若与御史抗即与世祖抗矣尔等
无复言阿鲁图即罢去明年别儿怯不花遂为右丞
相不久亦去十一年阿鲁图复起为太傅出守和林
边薨无嗣
  朵儿只
按元史本传朵儿只木华黎六世孙脱脱子也朵儿
只生一岁而孤稍长备宿卫事母至孝喜读书不屑
屑事章句于古君臣行事忠君爱民之道多所究心
至治二年授中奉大夫集贤学士时年未及冠一时
同寅如郭贯赵世延邓文原诸老皆器重之天历元
年朵罗台国王自上都领兵至古北口与大都兵迎
敌事定文宗杀朵罗台二年朵儿只袭国王位扈跸
上都诏便送至辽阳之国顺帝至元四年朵罗台弟
乃蛮台恃太师伯颜势谓国王位乃其所当袭诉于
朝伯颜妻欲得朵儿只大珠环价直万六千锭朵儿
只无以应则慨然曰王位我祖宗所传不宜从人求
买我纵不得为彼为之亦我宗族人耳于是乃蛮台
以赂故得为国王而除朵儿只辽阳行省左丞相以
安靖为治民用不扰六年迁河南行省左丞相为政
如在辽阳时先是河南范孟为乱以诖误连系者千
百计朵儿只至颇知其冤力欲直之而平章政事纳
麟乃元问官执其说不从已而纳麟还言于朝以谓
朵儿只心徇汉人朵儿只为人宽弘有度亦不恤也
至正四年迁江浙行省左丞相时杭城荐经灾毁别
儿怯不花先为相庶务宽纾朵儿只继之咸仍其旧
民心翕然汀州寇窃发朵儿只调遣将士招捕之威
信所及数月即平帝嘉其绩锡九龙衣上尊酒居二
年方面晏然杭之耆老请建生祠如前丞相故事朵
儿只辞之曰昔者我父平章官浙省我实生于此宜
尔父老有爱于我我于尔杭人得无情乎然今天下
承平我叨居相位于此唯知谨守法度不辱先人足
矣何用虚名为七年召拜御史大夫会丞相虚位秋
拜中书左丞相冬升右丞相监修国史而太平为左
丞相是时朝廷无事稽古礼文之事有坠必举请赐
经筵讲官坐以崇圣学选清望官专典陈言以求治
道核守令六事沙汰僧尼举隐逸士事见太平传岁
余留守司行致贺礼其物先留鸿禧观将馈二相朵
儿只家臣寓观中察知物有丰杀其致左相者特丰
家臣具白其事请却之朵儿只曰彼纵不送我亦又
何怪即命受之郯王家产既籍于官朵儿只俾掾史
录其数明日掾史以复韩嘉讷为平章不知出丞相
命勃然变色叱掾史曰公事须自下而上何竟白丞
相令客省使扶出朵儿只不为动知者咸服其量九
年罢丞相位复为国王之国辽阳十四年诏脱脱总
兵南讨中书参议龚伯遂建言宜分遣诸宗王及异
姓王俱出军吴王朵尔赤厚赂伯遂获免朵儿只独
曰吾国家世臣天下有事正效力之秋也吾岂暇与
小子辈通贿赂哉即领兵出淮南听脱脱节制脱脱
遣朵儿只攻六合拔之既而诏削脱脱官爵罢其兵
权朵儿只乃以本部兵守扬州十五年薨于军年五
十二初朵儿只为集贤学士从其从史丞相拜住在
上都南坡之变拜住遇害贼臣铁失赤斤铁木儿等
并欲杀朵儿只其从子朵尔直班方八岁走诣怯薛
官失都儿求免以故朵儿只得脱于难朵儿只为相
务存大体而太平则兼理庶务一时政权颇出于太
平趋附者众朵儿只处之凝然不与较然太平亦能
推让尽礼中外皆号为贤相云二子朵蛮帖木儿翰
林学士俺木哥失里袭国王
  纽的该
按元史本传纽的该博尔朮之四世孙也早岁备宿
卫累迁同知枢密院事既而废处于家顺帝至元五
年奉使宣抚达达之地整理有司不公不法事三十
余条由是朝廷知其才升知岭北行枢密院事至正
十五年召拜中书平章政事迁知枢密院事十七年
以太尉总山东诸军守镇东昌路击退田丰兵十八
年田丰复陷济宁进逼东昌纽的该以乏粮弃城退
屯柏乡东昌遂陷还京师拜中书添设左丞相与太
平同居相位纽的该有识量处事平允倭人攻金复
州杀红军据其州者即奏遣人往赏赉而抚安之浙
西张士诚既降纽的该处置江南诸事咸得其宜士
诚大服兴和路富民调戏子妇系狱车载楮币至京
师行赂以故刑部官持其事久不决纽的该乃除刑
部侍郎为兴和路达鲁花赤俾决其事富民遂自缢
死凡授官惟才是选不用私人众称其有大臣体已
而遽罢相迁知枢密院事尝卧病谓其所知曰太平
真宰相才也我疾固不起而太平亦不能久于位此
可叹也朝官至门候疾者皆谢遣之二十年正月卒
  庆童
按元史本传庆童字明德康里氏祖明里帖木儿父
斡罗思皆封益国公庆童早以勋臣子孙受知仁庙
给事内廷遂长宿卫授大宗正府掌判三迁为上都
留守又累迁为江西河南二行省平章政事入为大
府卿复为上都留守出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以宽
厚为政辽人德之至正十年迁平章行省江浙适时
承平颇沉湎于宴乐凡遗逸之士举校官者辄摈斥
不用由是不为物论所与明年盗起汝颍已而蔓延
于江浙江东之饶信徽宣铅山广德浙西之常湖建
德所在不守庆童分遣僚佐往督师旅曾不逾时以
次克复既乃令长吏按视民数凡诖误者悉置不问
招徕流离俾安故业发官粟以赈之省治毁于兵则
拓其故址俾之一新募贫民为工役而偿之以钱杭
民赖以存活者尤众十四年脱脱以太师右丞相统
大兵南征一切军资衣甲器仗谷粟薪&#之属咸取
具于江浙庆童规措有方陆运川输千里相属朝廷
赖之明年盗起常之无锡众议以重兵歼之庆童曰
赤子无知迫于有司故弄兵耳苟谕以祸福彼无不
降之理盗闻之果投戈解甲请为良民十六年平江
湖州陷义兵元帅方家奴以所部军屯杭城之北关
钩结同党相煽为恶劫掠财货白昼杀人民以为患
庆童言于丞相达识帖睦迩曰我师无律何以克敌
必斩方家奴乃可出师丞相乃与庆童入其军数其
罪斩首以徇民大悦继而苗军帅杨完者以其军守
杭城丞相达识帖睦迩既承制授完者江浙行省右
丞而完者益以功自骄因求娶庆童女庆童初不许
时苗军势甚张比达识帖睦迩方倚以为重强为主
婚庆童不得已以女与之明年出镇海宁州距杭百
里地濒海硗瘠民甚贫居二年盗息而民阜至是庆
童在江浙已七年涉历险艰劳绩甚优着召拜翰林
学士承旨改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未行仍任江浙十
八年迁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未行拜江南行台御史
大夫赐以御衣上尊时南行台治绍兴所辖诸道皆
阻绝不通绍兴之东明台诸郡则制于方国珍其西
杭苏诸郡则据于张士诚宪台纲纪不复可振徒存
空名而已二十年召还朝庆童乃由海道趍京师拜
中书平章政事俄有谮其子刚僧私通宫人者帝怒
杀之庆童因鞅鞅不得志移疾家居久之日饮酒以
自遣二十五年诏拜陕西行省左丞相时李思齐拥
兵关中庆童至则御之以礼待之以和居三年关陕
用宁召还京师二十八年七月大明兵逼京城帝与
皇太子及六宫至于宰臣近戚皆北奔而命淮王帖
木儿不花监国庆童为中书左丞相以辅之八月二
日京城破淮王与庆童出齐化门皆被杀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三
  明一
  李善长
按明外史本传善长字百室定远人少有智计习法
家言稍文墨策事多中太祖略地滁阳善长迎谒
与语悦之留幕下掌书记尝从容问曰四方战斗何
时定乎对曰秦乱汉高起布衣豁达大度知人善任
使不嗜杀人五载成帝业今元纲既紊黎民思乱土
崩瓦解公濠产距沛不远山川王气公当受之法其
所为天下不足定也太祖善其言寻迁为参谋预机
画主馈饷甚见亲信太祖威名日盛诸将来归者善
长察其材言之太祖复为太祖布款诚皆使得自安
有以事力相龃龉者委曲为调护太祖深倚之郭子
兴中流言内疑太祖稍稍夺其兵又召善长善长固
谢弗往子兴死太祖代总其兵镇和阳元兵分屯境
上太祖出击&#笼山寨留少兵佐善长元将谍知亟
来袭设伏败之太祖以为能既渡江拔采石趋太平
与善长谋预书榜禁戢士卒太平下即揭之通衢肃
然无敢犯者太祖为太平翼大元帅以为元帅府都
事从克集庆路将取镇江太祖虑诸将不戢下召数
其过欲置诸法善长力救得解镇江下民不知兵太
祖为江南行中书省平章以为参议时宋思贤李梦
庚郭景祥等俱为省僚而军机进退赏罚章程十九
决于善长太祖欲有所招纳辄令善长为书征婺州
善长留守应天改枢密院为大都督府命兼领府司
马进行省参知政事太祖亲征江州平洪都援安丰
讨庐州下武昌善长皆居守将吏帖服居民安堵转
调兵饷无乏太祖为吴王拜为右相国善长明习故
事裁决如流请榷两淮盐立茶法皆斟酌元制去其
弊政既复制钱法开铁冶定鱼税国用益饶而民不
困吴元年九月论平吴功封善长宣国公改官制尚
左以为左相国太祖初渡江颇用重典一日谓善长
法有连坐三条不已甚乎善长因请除之遂命与中
丞刘基等裁定律令颁示中外善长数劝太祖即大
位未许至是复率群臣劝进表三上乃许既即帝位
追帝祖考及册立后妃太子诸王皆以善长充大礼
使置东宫官属以善长兼太子少师授银青荣禄大
夫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余如故已率礼官定郊社宗
庙礼帝幸汴梁善长留守一切听便宜行事寻奏定
六部官制议官民丧服及朝贺东宫仪奉命监修元
史编祖训录大明集礼诸书定天下岳渎神祇封号
封建藩邸爵赏功臣事无巨细悉委善长与诸儒臣
谋议而行之洪武三年大封功臣诸将大者定中原
次亦取闽越州郡善长无汗马劳帝言事朕久给军
食功甚大宜进封大国乃授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
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封韩国
公岁禄四千石子孙世袭予铁券免二死子免一死
时封公者六人善长位第一制词比之萧何善长外
宽和内多忮刻参议李饮冰杨希圣恣而&#侵善长
权善长按其罪奏黜之又与中丞刘基争法而&#基
不自安请告归帝所任中书张昶杨宪汪广洋胡惟
庸昶宪以事诛广洋亦被遣善长事寄如故贵富极
意稍骄帝始微厌之四年以疾致仕赐临濠地若干
顷置守冢户百五十给佃户千五百家守仗士二十
家逾年病愈命董建临濠宫殿徙江南富民十四万
田濠州以善长经理之留濠者数年七年擢善长弟
存义为太仆丞存义子伸佑皆为群牧所官九年以
临安公主归其子祺拜驸马都尉初定婚礼公主修
妇道甚肃光宠赫奕时人艳之居亡何御史大夫汪
广洋陈宁疏言善长自子祺尚主狎宠自恣陛下病
不视朝几及旬不候问都尉祺六日不朝宣至殿又
不引罪大不敬坐削岁禄千八百石寻起与曹国公
李文忠同议军国大事督工圜丘丞相胡惟庸为宁
国知县时善长荐为太常少卿惟庸以黄金三百两
谢后为丞相因相与往来有迹而善长弟存义之子
佑惟庸从女婿也十三年惟庸败伏诛坐党死者甚
众善长如故御史台缺中丞以善长理台事数有所
建白十八年有告存义父子实惟庸党者诏免死安
置崇明善长不谢帝心衔之而未发也二十三年善
长年七十七矣耄不检下尝欲营第宅从信国公汤
和假卫卒三百人役和探得帝旨攘臂曰太师教擅
发兵耶密以闻四月京民坐罪应徙者善长数请免
其亲丁斌等帝怒按斌斌故给事惟庸家因言存义
等往时交通惟庸状命逮存义父子鞫之狱辞连善
长云惟庸有反谋使存义阴说善长善长惊叱曰尔
言何为者审尔九族皆灭已又使善长故人杨文裕
说之事成当以淮西地封为王善长惊不许然颇心
动惟庸乃自往说善长善长犹不许居久之惟庸复
遣存义进说善长叹曰吾老矣吾死汝等自为之或
又告善长云将军蓝玉出塞至捕鱼儿海获惟庸所
遣使沙漠者封绩善长匿不以闻于是御史交章劾
善长而善长奴卢仲谦等亦告善长与惟庸通赂遗
交私语狱具谓善长元勋国戚知逆谋不发举狐疑
观望怀两端大逆不道会有言星变其占当移大臣
遂并其妻女弟侄家口七十余人诛之而吉安延安
平凉南雄诸侯坐胡党死者又若干人帝手诏条列
其罪傅着狱辞为昭示奸党三录布告天下焉善长
子祺先一年卒祺子芳茂以公主恩得不坐芳为留
守中卫指挥茂为旗手卫镇抚罢世袭善长死之明
年虞部郎中王国用上言善长与陛下同心出万死
以取天下勋臣第一生封公死封王男尚公主亲戚
拜官人臣之分极矣藉令欲自图不轨未可知而今
谓其欲佐胡惟庸者则大谬不然人情爱其子必甚
于兄弟之子安享万全之富贵必不侥幸万一之富
贵善长与惟庸犹子之亲耳于陛下则亲子女也使
善长佐惟庸成不过勋臣第一而已矣太师国公封
王而已矣尚主纳妃而已矣宁复有加于今日且善
长岂不知天下之不可幸取取天下之百危当元之
季欲为此者何限莫不身为虀粉覆宗绝祀能保首
领者几何人哉善长胡乃身见之而以衰倦之年身
蹈之也凡为此者必有深雠激变大不得已父子之
间或至相挟以求脱祸今善长之子祺备陛下骨肉
亲无纤芥嫌何苦而忽为此若谓天象大臣当灾则
尤不可天下闻之孰不解体臣亦知善长已死言之
无益所愿陛下作戒将来耳帝竟不罪也福王时追
谥襄愍
  安然
按明外史本传然祥符人徙居颍州元季以左丞守
莱州明兵下山东率众归附洪武元年授起居注转
给事中寻擢山东参政抚绥流移俸余悉给公用帝
闻而嘉之召为工部尚书除河南参政历浙江布政
使入为御史台右大夫改左中丞坐事免十四年复
召为四辅官先是帝罢中书省散其职掌于六部诏
天下举贤才户部尚书范敏荐耆儒王本杜佑龚
杜赵民望吴源等召至告之太庙以本佑龚为
春官杜民望源为夏官秋冬阙命本等摄之兼太
子宾客位公侯伯都督之次屡赐&#谕隆以坐论之
礼命协赞政事均调四时会立冬朔风酿寒成冬令
帝以为本等功赐&#嘉勉又月分三旬人各司之以
雨旸时若验其称职与否刑官议狱四辅及谏院覆
核奏行有疑谳四辅官封驳居无何等四人相继
致仕召然代之而本后亦坐事诛诸人皆老儒起田
家惇朴无他长独然久历中外练达庶务眷注特隆
寻卒继然为四辅者李干何显周干出为知府佑显
周俱罢去是官遂废不复设本不详其籍里佑安邑
人尝三主本布政司乡试称得人龚铅山人以行
谊重于乡致仕后复起为国子司业历祭酒坐放诸
生假不奏闻免杜字致道壶关人举元乡试第一
除高平教谕迁台州学正归家教授通易诗书三经
源莆田人亦再征为国子司业卒于官民望&#城人
干绛州人显周内黄人
  吴伯宗
按明外史本传伯宗名佑以字行金溪人洪武三年
庚戌乡荐举首明年辛亥廷对擢进士第一时开科
之始得伯宗帝甚喜赐冠带袍笏授礼部员外郎与
修大明日历胡惟庸用事欲人附己伯宗性刚直不
肯相屈下惟庸衔之中伤以事谪居凤阳伯宗上书
论时政因言惟庸专恣不法不宜独任以事久之必
为国患辞甚剀切帝得奏召还赐衣钞奉使安南得
驯象方物以献除国子助教命进讲东宫首陈正心
诚意之说改翰林典籍帝制十题命赋援笔立就词
旨峻洁帝称曰才子赐织金锦衣除太常寺丞辞改
国子司业又辞忤旨贬金县教谕至淮安召还为翰
林检讨十五年进武英殿大学士明年冬坐弟仲实
为三河知县荐举不实词连伯宗降检讨伯宗温厚
详雅不苟媕阿故屡获谴逾年卒于官
  吴沉
按明外史本传沉字浚仲兰溪人元国子博士师道
子也早以学行闻太祖下婺州召沉及同郡许元叶
瓒玉胡翰汪仲山李公常金信徐孳童冀戴良吴履
孙履张起敬会食省中日令二人进讲经史敷陈治
道已命沉为郡学训导洪武初郡以儒士举误上其
名曰信仲授翰林院待制沉谓修撰王厘曰名误不
更是欺罔也将白于朝厘言恐触上怒沉不从牒请
改正帝喜曰诚&#人也遂眷遇之召侍左右论说书
史以事降编修复待制再降编修给事中郑相同言
尊无二上故事启事东宫惟东宫官属称臣朝臣则
否今一体称臣于礼未安沉驳之曰东宫国之大本
继圣体承天位者也尊东宫所以尊主上相同言非
是帝从之寻以奏对失旨降渭源县教谕未行复为
翰林院典籍寻擢东阁大学士初帝谓沉曰圣贤立
教有三曰敬天曰忠君曰孝亲散在经传未易会其
要领尔等以三事编辑至是书成赐名精诚录命沉
撰序居一年降翰林侍书寻改国子博士逾年以老
乞归卒沉尝着辨言孔子封王为非礼后布政使夏
寅祭酒丘浚皆以封孔子王及谥为非礼至嘉靖九
年更定祀典改称至圣先师实祖沉说也
  朱善
按明外史本传善字备万丰城人九岁通经史大义
能属文元末兵乱隐山中着诗经解颐史辑事继母
以孝闻洪武初为南昌教授八年对廷试第一授翰
林院修撰奏对失旨谪辽东教授未至放还乡召为
翰林待诏上疏论婚姻律曰民间姑舅子若女及两
姨子若女法不得为婚雠家诋讼或已聘见绝或既
婚复离或成婚有年儿女成行有司逼夺按旧律尊
长卑幼相与为婚者有禁若谓母之姊妹与己之身
是为姑舅两姨不可以卑幼上匹尊属姑舅两姨子
女无尊卑之嫌成周时王朝所与为婚者不过齐宋
陈杞称异姓大国曰伯舅小国曰叔舅其世为婚姻
可知列国齐宋鲁秦晋亦各自为甥舅之国后世晋
王谢唐崔卢潘杨之睦朱陈之好皆世为婚媾温峤
以舅子娶姑女吕荣公夫人张氏乃待制张&#女待
制夫人即荣公母申国夫人姊也今江浙此事尤多
以致讼狱系兴愿下群臣议弛其禁帝是之十八年
擢文渊阁大学士论说多称旨尝讲家人卦心箴帝
大悦未几请告归卒年七十二卒之前有星如虹坠
其舍正德中谥文恪
  解缙
按明外史本传缙字大绅一字缙绅吉水人祖子元
为安福州判官元末兵乱守义死父开与弟阖有名
称二解高帝尝召开论元事欲官之辞去缙年十九
举乡试第一洪武二十一年与兄纶同举进士授中
书庶吉士甚见爱重尝侍书帝前帝亲为持砚帝一
日在大庖西室谕缙朕与尔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当
知无不言缙遂立草万言略曰臣闻令数改则民疑
刑太繁则民玩国初至今将三十载岁无不变之法
日无无罪之人臣闻陛下震怒锄根剪蔓诛奸逆矣
未闻诏书褒一大善赏延于世复及后昆始终相保
者也或朝赏而暮戮或忽罪而忽赦间多自悔之时
辄有无及之叹迩年以来台纲不肃以刑名轻重为
能事以问囚多寡为勋劳御史纠弹皆承密旨不闻
举善但曰除奸及有赦宥故为执持谬谓如此则上
恩愈重何尝有持法固争谓某不当罪者臣知陛下
轻天下士正由此辈无以塞上意也然入人之罪必
谓无私出人之罪必疑受贿逢迎甚易而辄蒙福营
救甚难而多得祸福仅及于一身祸必延于亲党又
安有舍父母妻子之爱而犯不测者乎夫连坐起秦
法孥戮本伪书唐虞之世四凶止流窜故殛鲧而相
禹禹不以为仇舜不以为嫌况律以人伦为重而有
给配妇女之条是驱之于不义教化之原所由失也
陛下好观说苑韵府杂书与所谓道德经心经者臣
谓甚非所宜也说苑刘向所作多战国纵横之说韵
府出元阴氏猥鄙细儒钞辑芜陋言无可采愿集今
之儒者臣请执笔随其后上溯唐虞夏商周孔下及
关闽洛之传随事类别删其无益勒成一书上接
经史备一代太平之制作又今六经残礼记出于
汉儒踳驳尤甚宜及时改定更访求审乐之儒大集
百王之典作乐书一经以惠万世尊祀伏羲神农尧
舜禹汤文武皋陶稷契夷益伊尹傅说箕子太公周
公于太学而孔子则自天子至于庶人通祀以为先
师以颜曾思孟子配自闵子以下各祭于其乡鲁阙
里仍建叔梁纥庙赠以王爵以颜路曾&#孔鲤配洗
百世之因仍起昭代之文献岂不盛哉古者乡闾善
恶必记今虽有申明旌善之举而无党庠乡学之规
互知之法虽严训告之方未备序礼讲学必有其地
有其时先之以仁义而后从之以法制今也应故事
袭虚文纲纪不立节目无依臣欲取古人治家之礼
睦邻之法若古蓝田吕氏乡约与今义门郑氏家范
布之天下俾世臣大族身先以劝陛下勿视为迂阔
而无当也陛下天资至高百家神怪诞妄荒忽既洞
瞩之而犹不免愚天下若所谓神道设教者臣谓不
必然也夫传国宝者潞王从珂已焚之矣屡求屡得
真伪莫明即令真有之区区李斯之书秦政之制何
足为宝周武之时未有神仙符应之说诗书所载可
见今陛下舆图已定人心已服天无变灾民无患害
圣躬康宁子孙万世可谓帝王之真符何必兴师以
取宝愚众以神仙冀可孚佑国家者哉陛下进人不
择贤否授职不量轻重建不为君用之法所谓取之
尽锱铢置朋党倚法之条所谓用之如泥沙监生进
士经明行修而困于州县孝廉人材纯盗虚声而或
布朝省椎埋嚣悍之夫阘茸下愚之辈朝捐刀镊暮
拥冠裳左弃筐箧右绾组符故贤者羞为之等列士
气日流于颓败以苟兔为得计以廉洁为饰词出于
吏部者无贤否之分入于刑部者无枉直之辨黜陟
莫准举措乖方八议之条虚设五刑之律无常至内
外百司棰楚属官甚于奴隶遂使柔懦之徒亦奴隶
其行以求苟容非所以励节义也臣闻地有盛衰物
有盈歉而商税之征皆为定额盈则奸黠得以侵牟
歉则善良困于补纳夏税一也而茶椒有征果丝有
税既税于所产之地又税于所过之津田有高下之
殊科无轻重之别或膏腴而轻或瘠卤而重此缘里
胥丈量之弊使贫下之家一遇饥馑逃亡弃失始卖
产以供役终产去而役存是何夺民之利朘民之生
如此其密也若夫配天宜复扫地之尊祖宜备七
庙之制奉天非筵宴之所太常非俗乐之司禁绝倡
优以防淫巧易置宦寺无近刑人执戟陛墀皆登吉
士虎贲趣马悉用俊良大臣虽有罪勿辱妇女非犯
淫不系驱释道之壮者使复人伦屏经咒之妄者无
滋民惑绝孤虚之瞽说申播植之所宜立均田授田
之法复常平义仓之制皆今政事之大且亟者唯陛
下幸垂察焉书奏帝数称其才大臣皆恶之缙尝入
兵部堂索皂隶语嫚尚书沈溍以闻帝曰缙以冗散
自恣邪命改缙为御史会韩国公李善长死缙代郎
中王国用草疏为善长申雪又为同官夏长文草疏
劾都御史袁泰泰深衔之时诏近臣父皆得入觐缙
父开至帝召谓曰大器晚成若以而子归益令进学
后十年来用未晚也归八年帝崩缙入临京师有司
劾非诏旨且言缙母丧未葬父老不当舍以行谪河
州卫吏时建文帝任董伦缙乃遗伦书曰远违诲言
遂将十稔天涯阔异感念何言缙率易狂愚动遭谤
毁无所避忌数上封事所言分封势重辅导体轻万
一不幸必有厉长吴濞之虞哈朮来归钦承顾问
谓宜待之有礼稍忤机权其徒必贰此类非一颇皆
亿中又尝为王国用草谏书言韩国事为詹徽所疾
欲中以危法竟致排诬累迹深文皆与律令不合伏
蒙圣恩数对便殿申之慰谕重以镪赐令以十年着
述冠带来廷元史舛误承命改修及踵成宋书删定
礼经凡例皆已留中奉亲之暇杜门纂述渐有次第
洊将八载宾天之讣忽闻痛切欲绝母丧在殡未遑
安厝家有九十之亲倚门望思皆不暇恋冀一拜山
陵陨泪九土何图诖误蒙恩远行扬粤之人不耐寒
暑复多疾病俯仰奔趋伍于吏卒低回服事诚不堪
忍昼夜涕泣恒惧不测负平生之心抱万古之痛为
羞于先生长者是以数鸣知感冀还京师得望天颜
少陈情悃或遂南还父子相见即更生之日也伦乃
荐缙为翰林待诏成祖入京师擢侍读命与黄淮杨
士奇胡广金幼孜杨荣胡俨并直文渊阁预机务内
阁预机务自此始寻进侍读学士帝尝召缙等曰尔
七人朝夕左右朕嘉尔恪慎时言之宫中恒情慎初
易保终难愿与尔等共勉之因各赐五品服命七人
命妇朝中宫缙等妻遂谒后于柔仪殿后嘉劳备至
赐冠服钞币而出帝又以立春日赐缙等金绮衣与
尚书埒缙等入谢帝曰代言之司机密所系且旦夕
侍朕裨益不在尚书下皇考初置翰林其长与尚书
同品倚毗不轻卿等勉之已而胡俨出为祭酒缙等
六人时进讲经史从容献纳帝尝虚已听之永乐二
年立皇太子进缙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缙少
登朝才高任事直前笃旧故急患难引拔士类如不
及文劲奇新意迭出工小楷狂草求文翰者辐辏表
里洞达野夫子皆亲之然好臧否鲠直无顾忌廷
臣多害其宠而定建储议忤汉王卒以此败先是帝
与淇国公丘福等议建储福等言汉王有扈从功固
请立之帝仿徨未决召缙密议缙言立嫡以长皇太
子仁孝天下归心帝不应缙又顿首曰好圣孙帝颔
之太子遂定汉王由是深恨缙谮缙泄禁中语帝欲
大发兵讨交址缙谏不听卒发兵平之而皇太子既
立时时失帝意帝宠汉王礼秩逾嫡缙又谏曰是启
争也不可帝曰何乃离间我骨肉遂坐缙廷试读卷
不公出为广西布政司参议既行礼部郎中李至刚
奏缙怨望改交址命督饷化州翰林检讨王偁时亦
谪交址在英国公张辅幕下缙与共览广东山川谓
可凿&#江通南北九年具草奏之初缙奏事入京会
帝北征见太子而还汉王言缙伺上出私觐太子径
归无人臣礼帝怒比请凿江奏至帝益怒逮缙及偁
下诏狱十三年锦衣帅纪纲上囚籍帝见缙姓名曰
缙犹不死邪纲退醉缙酒埋积雪中立死诏籍其家
徙妻子辽东并其族乌仔等皆徙缙所牵连大理丞
汤宗宗人府经历高得晹中允李贯赞善王汝玉编
修朱纮检讨蒋骥潘几萧引高等多太子宫僚并牵
至刚下狱方缙居翰林内官张兴笞人左顺门外缙
叱之兴敛手退帝尝书大臣名授缙令疏其短长缙
因疏蹇义天资厚重中无定见夏原吉有德有量不
远小人刘虽有才干不知顾义郑赐可谓君子颇
短于才李至刚诞而附势虽才不端黄福秉心易直
确有执守陈瑛刻于用法尚能持廉宋礼戆直而苛
人怨不恤陈洽疏通警敏亦不失正方宾簿书之才
驵侩之心帝以付太子太子亦问尹昌隆王汝玉缙
对曰昌隆君子而量不宏汝玉文翰不易得惜有市
心耳后仁宗即位出缙所疏示杨士奇曰人言缙狂
观所论列皆有定见不狂也诏归缙妻子官其兄子
祯期中书舍人缙初与胡广同侍宴帝曰尔二人生
同里同学仕又同官缙有子广女可妻之广顿首曰
臣妻方娠未卜男女帝笑曰定女矣已而果生女遂
约婚缙子祯亮缙家徙辽东广欲离婚女截耳誓曰
薄命之婚皇上主之大人面承之有死无二及赦还
卒归祯亮正统元年诏悉还缙所籍产复官祯亮为
中书舍人始缙言建储及讨交址事用是得祸缙惨
死汉王高煦卒以叛诛而交址数反卒弃之终明世
不能复取云缙兄纶监察御史改祠部主事太祖称
其笃实改应天教授居三年以刚直迕权贵归养父
竟不起祯期即纶子亦以书名
  胡广
按明外史本传广字光大吉水人父子祺自有传建
文二年廷试策问尧舜之世亲则象傲臣则共鲧之
凶意在燕王广对策有亲藩陆梁人心摇动语帝擢
广第一更名靖授翰林修撰成祖即位广偕解缙迎
附擢侍讲改侍读复名广迁右春坊右庶子兼侍读
进翰林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寻拜文渊阁大学士
兼官如故帝北征广与杨荣金幼孜从时时召语帐
殿过山川&#塞立马议论或时失道必遣骑亟求诸
学士诸学士追帝不及尝脱衣乘马渡河河水没马
及腰以上帝顾劳良苦广善书每勒石皆令书之帝
征瓦剌皇长孙从命讲经史行在所广以醇谨见幸
时人以方汉胡广帝命西僧为法会言见诸异应广
乃献圣孝瑞应颂帝缀为佛曲令宫中歌舞之礼部
郎中周讷请封禅广言其不可遂不许广上却封禅
颂帝益亲爱之广缜密帝前所言及所治职务出未
尝语人侍讲王洪不得为学士密疏广父子祺知延
平府以罪死广与修实录不当隐其事帝知子祺实
死于官遂不直洪已而命广择主乡试者广以洪名
上已得请而洪复讦子祺事帝怒夺其礼币出为礼
部主事洪恚死广丁母忧召还帝问百姓安否广对
曰安但郡县穷治建文时奸党株及支亲为民厉诏
悉罢之永乐十六年卒年四十九赠礼部尚书谥文
穆仁宗即位官其子穜为翰林检讨加赠广少师文
臣得谥自姚广孝及广始
  杨士奇
按明外史本传士奇名寓以字行泰和人早孤母陈
改适罗氏携士奇往已复宗贫甚力学授徒自给多
游湖湘间馆于江夏最久建文初集诸儒修太祖实
录士奇已用荐征教授当行王叔英复以史才荐遂
入翰林与编纂事寻命吏部考第史馆诸儒尚书张
紞得士奇策曰此非经生言也奏第一授吴王府审
理副仍供职翰林成祖即位改编修已简入内阁典
机务士奇善应对举止恭慎筹天下事辄微中帝甚
嘉之数月进侍讲永乐二年选东宫官以士奇为左
中允进左谕德士奇奉职甚谨私居不言公事虽至
亲厚不得闻论事帝前不为亢言激论视帝所向因
而成之又善掩覆人过广东布政徐奇载岭南土物
馈廷臣或得其目以进帝阅无士奇名召问对曰方
奇赴广群臣皆作诗赠行臣病弗能往以故独不及
今受否未可知且物微当无他意帝遽命毁其目帝
北巡士奇留辅太子从容规劝太子待之甚恭太子
喜文辞赞善王汝玉以诗法进士奇曰殿下听治暇
当留意六经否则两汉诏令可观雕虫小技不足效
也太子称善初帝起兵时汉王数力战有功帝许以
事成立为太子既而不得立不能无望而帝又怜赵
王少宠异之由是两王合而间太子帝颇心动九年
还南京召士奇问监国状士奇以孝敬对且曰殿下
天资高即有过必知知必改存心爱人决不负陛下
托帝悦十一年正旦日食礼部尚书吕震请勿罢朝
贺士奇不可引宋仁宗事以讽帝免贺及宴明年帝
北征士奇仍留辅太子汉王谮太子益急帝颇信之
会太子所使迎帝者缓且奏书失辞遂下侍读黄淮
狱士奇后至帝宥之召讯太子事士奇顿首言太子
孝敬如初凡所稽迟皆臣等罪帝意解行在诸臣交
章劾士奇不当独宥系锦衣卫寻释之十四年帝还
南京微闻汉王谋夺嫡及诸不轨状以问蹇义义不
对乃问士奇士奇亦不敢言帝诘之对曰臣与义俱
侍东宫外人无敢为臣言臣故不知然汉王两遣就
藩皆不肯行又知陛下将徙都辄请留守南京意叵
测惟陛下善处全父子恩帝默然起还宫居数日帝
已尽得汉王事削两护卫处之乐安寻进士奇翰林
学士兼故官留辅如故十九年改左春坊大学士仍
兼学士明年复坐辅导有阙再系锦衣狱旬日而释
又明年帝崩于军讣至太子与士奇谋命太孙出居
庸关至开平迎丧与之东宫故章而遣之谓士奇曰
卿与蹇义劳苦吾自知之今且重用士奇曰大行见
背陛下宜收人心恩当先扈从征行之臣臣两人不
应先及已而梓宫至太子发丧即位立擢士奇礼部
侍郎兼华盖殿大学士帝御便殿蹇义夏原吉奏事
未退士奇至帝望见谓二人曰新华盖学士必有谠
言共听之士奇言恩诏甫下二日惜薪司传诏赋枣
八十万斤民何以堪帝喜立命减其半易月制满吕
震请即吉士奇不可震厉声叱之蹇义兼取二说进
明日帝素冠麻衣绖而视朝廷臣惟士奇及英公辅
服如之朝罢帝谓左右曰梓宫在殡易服岂臣子忍
言士奇执是也寻进少保与同官杨荣金幼孜并赐
银章得密封言事文如蹇夏二尚书大理卿虞谦言
事过激帝怒降谦一官士奇言谦不当降帝立复之
寻进少傅密疏言事帝悦玺书奖劳赐钞币自粲时
藩司守令皆朝京师尚书李庆言于帝发军伍余马
给有司岁课其驹士奇持不可庆恚不听士奇独奏
曰朝廷选贤授官乃使牧马是贵畜而贱士也何以
示天下后世且贤者谁肯复仕乎帝许中旨罢之已
而寂然士奇言之又不报有顷按察使陈智又上章
言畜马非是帝乃御思善门召士奇谓曰朕向者非
真忘之闻李庆吕震皆不喜卿朕念卿孤立恐为所
伤不欲因卿言罢耳因出智章使草&#行之士奇顿
首曰陛下知臣臣不孤矣帝曰今事有不便密与朕
言李庆辈不识大体不足语也已群臣习朝正仪诏
勿用乐吕震建议仍用之士奇与黄淮疏止未报乃
复奏待庭中至夜漏十刻报可越日帝召语曰震每
事误朕非卿等言悔无及明年命兼兵部尚书并食
三禄士奇辞不允乃辞尚书禄于是黄淮亦辞尚书
禄帝监国时憾御史舒仲成至是欲治其罪士奇曰
若治仲成则诏书不信前得罪者皆惧矣汉景待卫
绾事足法也帝即罢弗治而劳士奇厚赐之寻与田
二顷士奇又辞且曰臣起寒微受恩尝恐不胜幸延
残喘得更事陛下二三年获全首领归故里为赐多
矣帝曰朕在卿无忧乃勿予田寻修太宗实录士奇
与黄淮杨荣金幼孜杨溥并为总裁官赐士奇图印
曰贞一并以玺书褒之人有上书颂太平者帝召诸
大臣示之皆以为然士奇独曰未也陆下虽泽被天
下然流徙尚未归疮痍尚未复耕凿之民尚未给必
加数年休息庶几人各得其所帝笑曰此朕意也朕
待卿等以至诚望匡弼惟士奇尝有论说余无一言
岂果朝政无阙臣民皆安乎诸臣惭谢亡何帝崩士
奇等入受遗诏辅太子宣宗即位修仁宗实录士奇
等仍为总裁宣德元年汉王反帝亲征破擒之师还
次单桥侍郎陈山迎谒因请乘胜袭彰德执赵王荣
力赞决义原吉亦以为然荣遂以帝意令士奇草&#
数赵王罪士奇曰事当有实天地鬼神可欺乎吾不
能为辞也荣厉声曰汝欲挠大计邪今逆党言实与
赵谋何患无辞士奇曰太宗皇帝惟三子今上惟两
叔父有罪者不可赦其无罪者厚待之疑则严防之
使无虞而已何遽加兵伤皇祖在天意乎时惟杨溥
与士奇合请皆入以死诤荣已先入二人继之阍者
不纳寻召义原吉入以士奇言白帝帝意不怿而移
兵事亦罢自是道中有顾问士奇溥皆不及比至京
师帝始思士奇言谓曰今议者喋喋多言赵王事奈
何士奇曰赵最亲陛下当保全之毋惑群言帝曰吾
欲封群臣章示王令自处何如士奇曰善更得一玺
书幸甚于是发使奉书至赵赵王得书大喜泣曰吾
生矣即上表谢且献护卫言者顿息帝待赵王日益
亲而薄陈山谓士奇曰赵王所以全卿力也赐白金
文绮楮币时交址数叛再发大军征讨皆败没交址
黎利遣人伪请立陈氏后帝亦厌兵欲许之英公辅
以下皆言此贼狡不可听当益发兵诛之与之无名
徒示弱天下帝召士奇荣谋力言许黎利便且以汉
弃珠&#专恤关东为法帝意遂决夏原吉初言不当
弃继亦言弃之便于是尽以十七府地黎利乃罢
兵岁省军兴巨万而中国兵威亦小诎诸远夷朝贡
多不至者帝以四方屡水旱召士奇议首免灾伤租
税及畜产亏额者士奇因请并蠲逋负薪刍钱减官
田额罢征求平冤狱汰工役以广德意皆从之诏下
民大悦当是时帝方励精图治而士奇等亦同心夹
辅海内号为治平帝乃仿古君臣豫游事每岁首许
百官旬休选胜宴乐帝亦时游西苑万岁山诸学士
皆从问民间疾苦甚悉赋诗赓倡一日帝奉皇太后
谒陵召士奇荣幼孜溥及蹇义于行殿传太后命慰
劳之已又语士奇曰太后为朕言先帝在青宫惟卿
不惮蠲忤先帝能从以不败事又诲朕当受直言士
奇对曰此皇太后盛德之言愿陛下念之帝尝微行
夜幸士奇宅士奇仓皇出迎顿首曰陛下奈何以社
稷宗庙之身自轻帝曰朕思卿一言故来耳居数日
使太监范弘问士奇微行何为不可对曰陛下尊居
九重幽隐岂能&#洽万一有冤夫怨卒窥间窃发诚
不可不虑又数日果获二盗有异谋帝召士奇告之
故且曰今而后知卿之爱朕也帝谓士奇曰恤民诏
下已再期今更有可恤者乎士奇曰陛下前减官田
租户部征如故帝咈然曰今必首行之废格者论法
士奇乃复请抚逃民减课税察贪吏举文学武勇士
令极刑家子孙皆得进用京官三品以上及二司官
各举所知备方面郡守之选报绩黜陟举者与焉帝
皆报可由是所举周忱于谦况锺之属居官至一二
十年吏称其职百姓便安而士之侥幸速化者亦多
奔走辇下请托盛行久乃罢之凡士奇等所敷奏帝
未尝不虚心纳听然帝英明有所不可士奇等亦不
敢强谏中涓承宠&#使旁午侈宴游索玩好无虚岁
月甚者胡后以无罪黜其后帝甚悔之而士奇等不
能力诤也帝初即位内阁臣七人陈山张瑛以东宫
旧恩入不称出为他官黄淮以老致仕已而金幼孜
卒阁中惟士奇荣溥三人在荣疏闿果毅遇事敢为
数从成祖北征典戎旅能知边将贤否扼塞险易远
近敌情顺逆然颇通馈遗边将岁时致良马畜产甚
饶帝颇知之问士奇士奇力言荣无他晓畅边务臣
等不及不宜以小眚介意帝笑曰荣尝短卿及原吉
卿乃为之地耶士奇曰愿陛下以曲容臣者容荣帝
意乃解其后语稍稍闻荣以此愧士奇相得甚欢帝
亦益亲厚之所赐珍果牢醴金绮衣币书器无算宣
德十年帝崩皇太子方九龄内廷颇有异议士奇荣
与英公辅入临退请见太子于文华殿顿首呼万岁
群臣皆贺浮言乃止英宗即位幼冲军国大政辄关
白太皇太后太后推心任士奇等三人有事遣中使
诣阁谘议然后裁决三人者亦自信侃侃行意首请
练士卒严边防设南京参赞机务大臣分遣文武镇
抚江西湖广河南山东罢侦事校尉设屯田减漕运
开经筵择儒臣讲学太后甚喜又以次蠲租慎狱严
核百司以故正统之初朝政清明中外臣民翕然皆
称三杨以居第目士奇曰西杨荣曰东杨而溥尝自
书郡望曰南郡因目为南杨三年士奇进少师四年
归省墓未几还是时中官王振颇机警能得帝欢思
揽外廷事畏太后不敢肆靖江王佐敬私馈荣金荣
先省墓归不之知而振欲借倾荣士奇力解之得已
振自此捃摭大臣短势渐炽比荣卒士奇溥益孤其
明年遂大兴师讨麓川蛮幸而胜之帑藏耗费而士
马物故亦数万振乃自以为功其明年太皇太后崩
振益轻二人不复咨白大作威福黜陟百官小有抵
牾辄执而鞭系之廷臣人人惴恐而士奇溥依违其
间无所救正士奇既耄子稷傲很尝陵长吏至侵暴
杀人或告士奇稷乃讦告者私事诳士奇士奇辄信
稷稷恶日甚士奇不得闻于是言官交章劾稷朝议
以士奇故不即加法而封其状示士奇已复有发稷
横虐数十事下之理士奇已老疾在告天子恐伤其
意降诏慰勉士奇感泣忧不能起九年遂卒年八十
赠太师谥文贞有司乃论杀稷乡人豫为祭文数其
恶天下传诵士奇能推毂寒士见一诗一文善辄荐
达之有初未识面者次子导字叔简少豪放后折节
向学博涉经史能诗赋谈论娓娓一时大臣子能文
者称导以荫补尚宝丞成化中迁为卿久之上言尚
宝司官才可用者宜以例推举报可竟不举导不能
平乞改南京秩满进太常少卿仍掌司事卒
  杨荣
按明外史本传荣字勉仁建安人初名子荣建文二
年进士授编修燕王初入京荣迎谒马首曰殿下先
谒陵乎先即位乎王怃然曰先谒陵自是遂受知既
即位简入内阁为更名荣同直七人荣最少最警敏
一日晚宁夏报被围召七人皆已出独荣在帝示以
奏曰今发何地兵荣曰不必发也臣尝使至彼城坚
人习战奏上已十余日围解矣夜半奏围解上谓荣
曰何料之审也帝尝御左顺门出江西抚贼奏示荣
曰都督韩观宜劳荣曰计发奏时观未至不得论功
帝益重之寻进修撰帝或与诸大臣谋未决至发怒
荣至辄为霁威事亦随决进侍讲修列女传成赐袭
衣钞币已进右谕德仍兼侍讲与在直诸臣同赐象
笏朝衣及二品服召评议诸司事宜称旨复赐衣币
有寒疾命医守之赐药饵五年命往甘肃经画军务
所过览山川形势察军民阅城堡还奏武英殿帝大
悦值盛暑亲剖瓜啖荣且赐牢醴寻进右庶子侍讲
如故明年以父丧给传归既葬起复视事明年母丧
乞归帝以北行期迫不许发京师与胡广金幼孜从
甘肃守将何福言脱脱不花等部众请降需命于亦
集乃以荣尝往甘肃得要领遣持节封福宁远侯因
至宁夏与宁阳侯陈懋规画边务还陈便宜十事帝
嘉纳之赐衣币明年从出塞赐衣衾鞍马道中给大
官馔度野狐岭召荣及广指示山川聚落语良久奉
制马上赋诗荣诗有寇自相残语已而谍言本雅失
里与其下阿鲁台相攻皆窜走帝谓荣曰卿诗验矣
复赐之牢醴已发凌霄&#与幼孜等陷山谷中帝令
军中四出求得之喜动颜色知幼孜赖荣易马得还
益多荣次胪胊河亲选勇士三百人为卫不以隶诸
将而令荣领之班师军乏食荣请尽以供御之余给
军而令军中有余者得相贷入塞官为倍偿军赖以
济至开平使荣赍&#南报太子复返迎帝俱归京师
帝与太子并厚赐之明年乞奔丧赐金币中官护行
还询闽中民情及岁丰歉荣具以对给大官酒馔复
其家已侍诸皇孙读书文华殿讲授有程度皇太子
称之十年甘肃守臣宋琥言叛寇老的罕逃赤斤蒙
古且为边患乃复使荣至陕西会丰城侯李彬议进
兵方略荣以隆冬非用兵时且有罪不过数人归奏
兵未可出状帝从其言叛者亦降明年复与广幼孜
从北巡明年征瓦剌太孙侍行帝命荣以间陈说经
史兼领尚宝事凡宣诏出令及旗志符验必得荣奏
乃发帝常晚坐行幄召荣计兵食荣对曰择将屯田
训练有方耕耨有时即兵食足矣比还北京命修五
经四书性理大全书成宴劳之留北京二年进翰林
学士仍兼庶子从还京师明年复从北巡十六年太
祖实录成宴劳如初会胡广卒荣遂掌院事益见亲
任诸大臣多忌荣欲&#之共举为祭酒帝曰吾固知
其可第求代荣者诸大臣乃不敢言寻修天下郡邑
志命荣总之荣知帝意向已悉发府部院寺诸曹积
弊以闻帝曰尔言固当独不畏诸臣忌乎荣退密令
御史邓真入奏帝因下诏切责诸大臣诸大臣皆免
冠顿首请罪十八年进文渊阁大学士兼学士如故
明年定都北京会三殿灾将及秘阁荣麾卫士使出
图籍制诰舁东华门外帝召荣褒赐之荣因与幼孜
陈便宜十事报可荣论事激发不能容人过然群臣
或触帝怒致不测辄从旁宽譬之侍读李时勉尚书
夏原吉皆以荣言得无死都御史刘观以荣言得无
戍边荣善探人主意谈言微中以故其说得行尝谓
人曰事君有体进谏有方为人臣以伉直贾祸吾不
为也明年复从出塞军事大小令参决予优渥师
还宴将士荣与幼孜皆受上赏已复下诏西征有言
调建文时江西所集民兵帝问荣荣曰陛下许民复
业且二十年一旦复征之非示天下信从之明年从
征西驻万全军务悉委荣昼夜见无时帝时称杨学
士不名也也先土干款塞群臣议莫定荣独请往受
降而归师旋明年复北征当是时帝凡五出塞荣幼
孜辄从周旋险阻未尝顷刻离大军抵答兰河敌远
遁师亦敝帝问群臣当复前否群臣唯唯荣与幼孜
独请班师帝许之时浙江守臣言浙丽水与闽政和
山贼炽请发兵荣曰愚民苦有司不得已相聚兵出
将益聚不可解遣一介往抚可不烦兵如其言盗果
息帝御帐殿从容语荣幼孜曰东宫监国久明习政
务今归当付以国事朕将老焉二人顿首还次榆木
川帝崩中官马云等莫知所措密召荣幼孜入御幄
议丧事二人议六师在外去京师尚远秘不发丧以
礼敛载龙舆所至朝夕进膳如常仪益严军令人莫
测或请因他事为&#遣人驰报太子二人曰谁敢尔
先帝在则称&#宾天而称&#诈也罪不小众曰然乃
命中官具大行崩月日及遗命传位意启太子荣遂
与少监海寿先驰报太子复陈军中所宜行者太子
颔之明日议赦诏荣首条民间不便二十余事并纳
之即位赐荣金币杂物加等进太常卿余官如故寻
进太子少傅谨身殿大学士既而有言荣当大行时
所行丧礼及处分军事状帝玺书褒劳赐白金钞币
白粲进工部尚书食三禄仁宗崩宣宗即位汉王反
皇太后召荣等定计荣请亲征太后帝俱有难色荣
曰彼谓陛下新立必不自行故敢尔出不意以天威
临之事无不济臣请先驱太后壮之劝帝从其计荣
即昼夜疾驰至乐安即合围督军中筑土山山成而
车驾至众呼万岁声震城中汉王惧开门出降师还
以决策功受上赏赐银章五褒予甚至宣德三年帝
北征出喜&#口荣与杨溥皆从大获而还荣献诗十
章又明年两朝实录成宴劳有加寻进少傅食三禄
如故辞大学士禄九年复从北巡给名马光禄寺日
供酒馔至洗马林而还英宗即位委寄如旧赐予相
属五年乞归展墓帝使中涓辅行还至武林驿而卒
年七十赠太师谥文敏授世都指挥使荣历事四朝
谋而能断中官持文书至阁必问东杨在否不在即
去尝会廷臣录囚片言立决众皆叹服尤喜宾客善
交际虽贵盛无&#岸士多归心焉或谓荣处国家大
事随机应变不愧唐姚崇而不拘小节亦颇类之家
富曾孙晔为建安指挥以赀败
  胡俨
按明外史本传俨字若思南昌人博学于天文地理
律历医卜无不究举洪武二十年乡试授华亭县教
谕能以师道自任母忧服除改长垣乞便地就养复
改余干因着为令许人乞便地自俨始建文元年荐
授桐城知县凿桐陂水溉田为民利虎伤人俨斋沐
告于神虎遁去桐人祀之朱邑祠四年副都御史练
安荐于朝曰俨学足达天人智足资帷幄比召至燕
师已渡江成祖即位曰俨知天文其令钦天监试既
试奏俨实通象纬气候之学寻又以解缙荐授翰林
院检讨与缙等俱直文渊阁迁侍讲进左春坊左庶
子兼侍讲父忧起复俨在阁承顾问应对从容尝不
欲先人然为人少&#虽委曲终不俯仰取容悦同列
因言俨学行宜为师表乃解机务拜国子监祭酒时
用法严峻国子生或托事告归辄坐戍边俨至即奏
除之俨在国学凡朝廷著作多命俨修高皇帝实录
永乐大典皆为总裁官帝幸北京以给事中胡署
监事召俨赴行在八年帝北征命以祭酒兼侍讲掌
翰林院事辅皇太孙留守北京十九年改北京国子
监祭酒当是时海内混一垂五十年民物滋殖嘉祥
毕至帝方内兴礼乐外怀要荒公卿大夫文学之士
彬彬以润色鸿业为事俨馆阁宿儒为时冠冕以身
率教动有师法居国学者二十余年洪熙改元以疾
乞休帝赐&#奖劳进太子宾客仍兼祭酒致仕免子
孙徭役宣宗即位以礼部侍郎召辞归先后家居亦
二十年正统八年卒年八十三
  金幼孜
按明外史本传幼孜名善以字行新淦人建文二年
进士授户科给事中成祖即位改翰林院检讨与解
缙等同直文渊阁迁侍讲时翰林坊局臣讲书东宫
皆先具经义阁臣阅正呈帝览乃进讲解缙书杨士
奇易胡广诗幼孜春秋因进春秋要旨三卷五年迁
右春坊右谕德兼侍讲七年从幸北京八年北征幼
孜与广荣从驾驻清水源有出泉焉幼孜献铭荣献
诗皆劳以上尊帝重幼孜文学所过山川要害辄命
记之有&#旨属幼孜等据鞍起草立就使自瓦剌来
帝召幼孜等傍驾行与语瓦剌事亲倚甚尝与广荣
及侍郎金纯失道陷橐&#谷中暮夜帝遣使十余辈
迹之不获时幼孜坠马广纯去不顾荣为结鞍行行
又辄坠荣以所乘马予幼孜明日始及行在所帝尝
轻骑逐利幼孜请从帝曰战非尔事也乃止自后北
征皆扈从先后撰北征二录十二年迁翰林学士兼
谕德十八年拜文渊阁大学士兼学士二十二年幼
孜与荣从北征次开平帝谓荣幼孜曰朕梦神人语
上帝好生者再是何祥也荣幼孜遽请班师帝然之
即命草诏招谕诸部还军至榆木川帝崩军中戒严
秘不发丧荣南讣幼孜留行在以待太孙至及仁宗
即位拜户部右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寻加太子少
保兼武英殿大学士专典内制赐绳愆紏缪银章谕
政有阙失密疏闻用此识洪熙改元迁礼部尚书大
学士学士如故命与士奇荣会谳法司囚幼孜善律
法多平反既乞还省母宣德元年母卒起复为总裁
官修两朝实录明年持节宁夏册庆府两郡王妃还
上封事从巡边度&#鸣山帝曰唐太宗恃其英武征
辽常过此山幼孜对曰太宗寻悔是役故为建悯忠
阁帝曰此山崩于元顺帝时为元亡征对曰顺帝亡
国之主虽山不崩国亦必亡六年卒赠少保谥文靖
幼孜临卒家人嘱请身后恩曰此君子所耻不听子
昭伯宣德中进士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四
  明二
  杨溥
按明外史本传溥字弘济石首人与杨荣同举进士
授编修永乐初侍皇太子为洗马太子尝读汉书称
张释之贤溥曰释之诚贤非文帝宽仁未得行其志
也采文帝事编类以献太子大悦久之溥以丧归太
子命起视事十二年东宫遣使迎帝迟帝怒黄淮至
系狱杨士奇及金问至帝益怒曰问何人得侍太子
下法司鞫连溥逮系锦衣狱家人供食数绝而帝意
不可测旦夕且死溥益奋读书不辍系十年读经史
诸子数周仁宗即位释溥溥出狱哭大行伏地不能
起帝亦哭擢翰林学士入阁典机务寻进太常卿仍
兼学士尝密疏言事帝褒答之赐钞币已念溥繇己
故久困尤怜之欲时接见明年遂建弘文阁于思善
门左选诸臣有文学者侍直王进编修陈继杨敬给
事中何澄日直其中命溥掌阁事亲授阁印曰朕用
卿侍左右非止问学欲广知民事为治道助有所建
白封识以进宣宗即位召还内阁与杨士奇等共事
居四年以母丧去起复秩满迁礼部尚书学士如故
英宗初立太皇太后临朝溥复入内阁首言圣帝明
王莫不务学乞早开经筵预择讲官必得学识平正
言行端谨老成厚重达大体者数人供其职且慎选
宫中左右朝夕侍从之臣太后大喜一日太后坐便
殿帝西面立后旁召士奇荣溥及英公辅尚书胡
谕曰卿等老臣嗣君幼幸同心共安社稷又召溥前
曰先帝念卿忠屡形愁叹不意今复得见卿溥泣太
后亦泣左右皆悲怆始仁宗为太子居守时以谗故
宫僚大臣多下诏狱溥及黄淮一系十年濒死者数
矣仁宗每于宫中言及东宫时事惨然泣下以故太
后言之太后又顾上曰此五臣三朝简任俾辅后人
皇帝万机宜与五臣共计正统四年进少保武英殿
大学士溥后士奇荣二十余年入阁又尝直弘文至
是乃与士奇荣并六年归省墓寻还十一年进少师
溥质直廉静无城府诸大臣论事争可否或至违言
溥平心处之诸大臣皆服比荣与士奇相继卒越二
年溥亦卒年七十五赠太师谥文定三杨既殁中外
大权一归王振后三年遂挟天子北征乘舆陷没天
下几失时人追思此三人者在当不及此而后起者
争暴其短以为依违中旨内阁失柄酿成振祸者此
三人也
  黄淮
按明外史本传淮字宗豫永嘉人父性方国珍据温
州遁迹避伪命淮以洪武三十年进士授中书舍人
成祖即位召对称旨命入翰林使与解缙常立御榻
左备顾问或至夜分帝就寝犹赐坐榻前语既而与
缙等七人并直文渊阁迁翰林院编修进侍讲时有
告党逆者淮言于帝曰洪武永年已&#禁矣不宜复
理吏部追录南人官北地不即附者皆论戍淮曰得
毋示人不广耶帝皆从其言罢之议立太子淮请立
嫡以长太子立迁左庶子兼侍读永乐五年迁左春
坊大学士兼辅导太孙七年帝北巡诏皇太子监国
淮及蹇义金忠杨士奇留守京师明年长沙妖人李
法良作乱皇太子命丰城侯李彬讨之汉王高煦忌
太子有功阻彬师淮曰彬老将必能克贼愿急遣彬
卒擒法良阿鲁台纳款请得役属吐番诸部且求刻
金作誓辞因磨其金酒中饮诸酋长以盟朝议欲许
之淮曰不可此狼子野心力分则易制一则难图也
帝顾左右曰黄淮论事如立高冈无远不见帝刻玉
印赐西域僧大宝法王淮曰朝廷赐诸番制敕用敕
命广运二宝今此玉大过之非所以示西人尊朝廷
帝嘉纳之十一年帝再北巡淮居守迁翰林学士汉
王谮太子益急帝还太子遣使迎稍缓又书奏失辞
遂悉征东宫官属淮先至行在诸臣交劾下诏狱淮
在诏狱十年仁宗即位释为通政使兼武英殿大学
士仍领内阁事丁母忧命乘传奔丧乞终制不许寻
进少保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命三俸兼支辞
尚书俸许之时皇太子谒孝陵遂留南京监国而帝
疾甚命淮等书诏召太子未至帝崩大臣疑惧淮佐
郑王襄王居守待太子至始发丧及宣宗即位亲征
汉庶人淮病不从留守如故既而上疏乞骸骨归许
之初永乐间淮与解缙胡广杨荣杨士奇等俱在内
阁帝从容问广曰士奇文学于今难得而淮数不容
之何也广对曰淮有政事才士奇文学胜缙每重士
奇及臣而轻淮故致憾帝曰固知尔亦不容于淮朕
终不为所惑后缙之谪或言淮有力焉至是诸臣入
侍淮适未至宣帝问淮何在杨荣以病瘵对且言此
疾能染人帝故不时召因从其请淮归父性年九十
矣淮奉养甚欢性卒赐葬祭淮诣阙谢值灯时赐大
臣侍从西苑诏淮得乘肩舆登万岁山下宴山麓又
召其子采从行寻命充会试主考官及辞归饯之太
液池帝作长歌送之且曰朕生日卿宜复来明年入
贺至英宗立再朝皆宴赐极欢乃罢淮历事六帝致
仕二十余年正统十四年卒年八十三谥文简有省
愆集盖在系十年所作
  马愉
按明外史本传愉字性和临胊人宣德二年进士第
一授翰林修撰九年秋特简史官及庶吉士三十七
七人进学文渊阁以愉为首正统元年以杨士奇荐
与苗衷高谷曹鼐同直经筵进侍读预修宣宗实录
成进侍读学士五年诏以本官入内阁参预机务寻
进礼部右侍郎十二年卒赠尚书兼学士赠官兼职
自愉始愉以文学受知两朝端重简默门无私谒论
事务宽厚尝奏天下狱久者多瘐死宜简使者分道
决遣帝纳焉边警方命将而别部使至众议执之愉
言赏善罚恶为治之本波及于善非法乘人之来执
之不武帝然之厚遣其使
  高谷
按明外史本传谷字世用扬州兴化人永乐十三年
进士选庶吉士授中书舍人仁宗即位改春坊司直
郎寻迁翰林侍讲正统十年由侍讲学士进工部右
侍郎入内阁典机务景泰初进工部尚书兼翰林学
士掌阁务如故英宗将还奉迎礼薄千户龚遂荣投
书于谷具言礼宜从厚谷袖之入朝遍示廷臣曰武
夫尚知礼况儒臣乎众善其言欲以闻王文不可已
而言官奏之诘所从得谷对曰自臣所因抗章恳请
如遂荣指帝虽不从亦不之罪景泰二年进少保东
阁大学士易储加太子太傅应天凤阳灾命祀三陵
且赈贫民七年进谨身殿大学士仍兼东阁内阁七
人言论多龃龉谷清直持议正王文由谷荐数挤谷
谷屡请解机务不许都给事中林聪忤权要论死谷
力救得薄谴陈循及文构考官刘俨黄谏帝命礼部
会谷覆阅试卷谷力言俨等无私且曰贵冑与寒士
竞进已不可况不安义命欲因此构考官乎帝乃赐
循文子中式但黜林挺一人事得已英宗复位循文
等皆诛窜谷谢病英宗谓谷长者语廷臣曰谷在内
阁议迎驾及南内事常左右朕其赐金帛袭衣给驿
舟以归寻复赐敕奖谕谷既去位杜门绝宾客有问
景泰天顺间事辄不应居四年卒年七十谷美丰仪
乐俭素位至台司敝庐瘠田而已成化初赠太保谥
文义
  商辂
按明外史本传辂字弘载淳安人举乡试第一正统
十年会试殿试皆第一终明之世三试第一者辂一
人而已除修撰寻与刘俨等十人进学东阁辂丰姿
伟帝亲简为展书官郕王监国以陈循高谷荐命
入内阁参机务徐珵倡南迁议辂力沮之其冬进侍
讲景泰元年遣迎上皇于居庸进学士三年锦衣指
挥卢忠与尚衣太监高平令校尉上变告上皇与少
监阮浪内使王瑶图复位帝震怒捕二人下诏狱穷
治之忠筮于术者同寅寅以大义折之且曰此大凶
兆死不足赎忠惧佯狂以冀免辂及中官王诚言于
帝曰忠病风无足信不宜听妄言伤大伦帝意少解
乃并下忠狱坐以他罪降为事官立功杀瑶锢浪于
狱事得不竟帝将易太子辂曰此国大事皇太后在
上臣子谁敢轻议然竟不能止进兵部左侍郎兼左
春坊大学士如故赐第南熏里塞上腴田率为势豪
侵据辂请核还之军开封凤阳诸府饥民流济宁临
清者为有司驱逐辂忧其为变请拨畿内八府闲田
召耕垦给以粮种锺同章纶下狱辂力救得无死寰
宇通志成加兼太常卿景帝不豫廷臣请建东宫不
许将继奏辂援笔曰陛下宣宗章皇帝之子当立章
皇帝子孙闻者感动以日暮奏未及入而石亨辈已
迎复上皇王文于谦等被收召辂与高谷入便殿温
旨谕之命草复位诏亨密语辂赦文不须别具条款
辂曰旧制也不敢易亨辈不悦讽言官劾辂朋奸下
之狱上书自诉言复储疏在礼部可覆验不省中官
兴安稍解之帝愈怒安曰向者此辈创议南迁不审
置陛下何地帝意渐释乃斥为民然帝每独念辂朕
所取士尝与姚夔&#力东宫不忍弃之以忌者竟不
复用成化三年驿召至京复以故官入阁首陈勤学
纳谏储将防边省冗官设社仓崇先圣号广造士法
凡八事帝嘉纳之其言纳谏也请召复元年以后建
言贬斥者于是罗伦孔公恂等悉复官彗星见给事
中董旻御史胡深等劾不职大臣并及辂御史林诚
诋辂曾与易储不宜用辂力求罢帝曰昔唐太宗用
王珪魏征朕今用辂何不可乃下言者狱欲加重谴
辂曰臣尝请优容言官今论臣反责之如公论何帝
悦旻等得不问寻进兵部尚书久之进户部宋元通
鉴纲目成改兼文渊阁大学士皇太子立加太子少
保进吏部尚书十三年进谨身殿大学士辂为人平
粹简重宽厚有容至临大事决大议毅然莫能夺仁
寿太后庄户与民争田帝欲徙民塞外辂曰天子以
天下为家安用皇庄为事遂寝干清宫门灾工部请
采木川湖辂言宜少缓以存警畏从之悼恭太子薨
帝以储位为忧纪妃生皇子六岁矣左右畏万贵妃
莫敢言久之稍闻于帝帝立召见皇子留宫中而纪
妃仍居西宫辂恐有他患难显言偕同官上疏曰皇
子聪明岐嶷国本攸系重以贵妃保护恩逾己出但
外议者谓皇子母因病别居久不得见宜移就近所
俾母子朝夕相接而皇子仍藉抚育于贵妃宗社幸
甚于是纪妃迁永寿宫辂又请皇子出见群臣敕礼
部拟名以闻越数日帝御文华门皇子侍群臣见辂
趋御坐前顿首曰陛下践阼十年储位尚虚天下引
领望久矣当即立为皇太子安中外心帝颔之曰朕
知卿意逾月纪妃薨辂请如宋李宸妃故事殡葬谥
号悉如礼是冬遂立皇子为皇太子帝将复郕王位
号下廷议辂极言王有社稷功位号当复帝意遂决
帝建玉皇阁于宫北命内臣执事礼与郊祀等辂等
争毁之黑眚见疏弭灾八事曰番僧国师法王无滥
赐印章四方常贡外勿受玩好许诸臣直言分遣部
使虑囚省冤狱停不急营造实三边军储守沿边关
隘设云南巡抚帝优诏褒纳中官汪直之督西厂也
数兴大狱辂率同官条直十一罪言由陛下委听断
于直直又寄耳目于群小如韦瑛辈皆自言承密旨
得颛刑杀擅作威福贼虐善良陛下若谓擿奸禁乱
法不得已则前此数年何以帖然无事且曹钦之变
由逯杲刺事激成可为惩鉴自直用事士大夫不安
其职商贾不安于途庶民不安于业若不亟去天下
安危未可知也帝愠曰用一内竖何遽危天下谁主
此奏者命太监怀恩传旨诘责厉甚辂正色曰朝臣
无大小有罪皆请旨逮问直擅抄没三品以上京官
大同宣府边城要害守备俄顷不可缺直一日械数
人南京祖宗根本地留守大臣直擅收捕诸近侍在
帝左右直辄易置直不去天下安得无危万安刘珝
刘吉亦俱对引义慷慨恩等屈服辂顾同列谢曰诸
公皆为国如此辂复何忧会九卿项忠等亦劾直是
日遂罢西厂然直虽不视厂事宠幸如故谮辂尝纳
指挥杨晔贿欲脱其罪辂不自安而御史戴缙复颂
直功请复西厂辂遂力求去诏加少保赐敕驰传归
辂既去士大夫益俯首事直无敢与抗者矣辂常以
迁官抑钱溥溥为秃妇传讥之高瑶请复景帝位号
黎淳疏驳极言诋辂辂皆不为较待之如平时万贵
妃重辂名出父像属为赞遗金帛甚厚辂力辞使者
告以妃意辂曰非上命不敢承也贵妃不悦辂终不
顾其和而有执如此及刘政刘吉过之见其子孙林
立叹曰吉与公同事历年未尝见公笔下妄杀一人
宜天之报公厚也居十年卒年七十三赠太傅谥文
毅子良臣成化初进士翰林侍讲
  彭时
按明外史本传时字纯道安福人正统十三年进士
第一授修撰明年郕王监国令同商辂入阁预机务
时闻继母忧力辞不允乃拜命释褐逾年即秉政前
此未有也寻进侍读景泰元年以兵事稍息得请终
制然由此忤旨服除命供事翰林院不复与阁事易
储擢左春坊大学士寰宇志成迁太常寺少卿俱兼
侍读天顺元年徐有贞李贤下狱岳正许彬相继罢
帝坐文华殿召见时曰汝非朕所擢状元乎时顿首
明日仍命入阁兼翰林院学士阁臣自三杨后进退
礼甚轻为帝所亲擢者唯时与正二人而帝方向用
贤数召贤独对然贤雅重时退必咨之时引义争可
否或至失色贤初小忤久之心折曰彭公真君子也
慈寿皇太后上尊号诏告天下时欲推恩贤谓一年
不宜再赦时曰非赦也宜行优老典朝臣父母七十
与诰敕百姓八十给冠带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也
贤称善即奏行之帝爱时风度选庶吉士命贤尽用
北人南人必若时者方可贤出语时俄中官牛玉宣
旨时谓玉曰南士出时上者不少何可抑之玉笑而
入已选十五人南六人与焉时力也门达构贤帝惑
之曰去贤行专用时矣中贵以告时矍然曰李公有
经济才何可去因力直之且曰李去时不得独留语
闻帝意乃解帝大渐口占遗命付阁臣润色中言定
后妃名分时读竟涕下中官复命曰彭时尤悲怆帝
亦陨涕宪宗即位议上两宫尊号中官夏时欲独尊
所生母周贵妃贤曰遗诏已定何事多言时曰李公
言是也朝廷所以服天下在正纲常若不尔损圣德
非小顷之中官传贵妃旨曰子为皇帝母当为太后
岂有无子而称太后者宣德间有故事贤色变目时
时曰今日事与宣德间不同胡后表让位退居别宫
故正统初不加尊今名分固在安得为比中官曰如
是何不草让表时曰先帝存未尝行今谁敢草若人
臣阿意顺从是万世罪人也中官厉声怵以危语时
拱手向天曰太祖太宗神灵在上孰敢有二心钱皇
后无子何所规利而为之争不忍默者欲全主上圣
德耳若推大孝之心则两宫并尊为宜贤亦极言之
议定及将上宝册时曰两宫同称则无别钱太后宜
加两字中官曰既并尊何复别为时曰加之以便称
谓非有低昂也乃尊皇后为慈懿皇太后贵妃为皇
太后数日中官覃包至阁曰上意固如是但迫于太
后不敢自主非二公力争几&#大事时阁臣陈文嘿
无语闻包言甚愧礼成进吏部右侍郎兼学士同知
经筵成化改元进兵部尚书兼官如故明年秋乞归
省会李贤卒手诏趋还朝英宗实录成加太子少保
兼文渊阁大学士四年慈懿太后崩诏议山陵时及
商辂刘定之言太后作配先帝正位中宫陛下尊为
太后诏示天下先帝全夫妇之伦陛下尽母子之爱
于义俱得今梓宫当合葬裕陵主当祔庙此不易之
礼无可议者比闻欲别卜葬地臣等实怀疑惧窃谓
皇上所以迟疑者必以今皇太后万寿后当与先帝
同尊自嫌二后并配非祖宗制考之于古汉文帝尊
所生母薄太后而吕后仍祔长陵宋仁宗追尊生母
李宸妃而刘后仍祔太庙今若陵庙之制稍有未合
则有乖前美贻讥来叶帝复犹豫时偕朝臣伏文华
门泣请帝与太后皆感动始从时议彗见三台时等
言外廷大政固所当先宫中根本尤为至急谚云子
出多母今嫔嫱众多惟熊无兆必陛下爱有所专而
专宠者已过生育之期故也望均恩爱为宗社大计
时帝专宠万贵妃妃年已近四十时故云然又言大
臣黜陟宜断自宸衷或集群臣佥议不可悉委臣下
使大权旁落帝虽不能从而心嘉其忠都御史项忠
讨满四不利朝议发京军命抚宁侯朱永将以往永
故难其行多所邀请时恶其张大且度军可无行第
令整军装待急报忠闻朝议驰奏已围石城帝遣中
官怀恩黄赐偕兵部尚书白圭程信等赴阁议信曰
事急矣师不可缓时曰贼四出攻剽锋诚不可当今
入石城自保我军围甚固此困兽易禽耳信曰安知
忠不退师时曰彼部分已定何故自退且今出师度
何时到信曰来春时曰如此益缓不及事事成败决
于冬月安能待来岁信忿出危言曰忠若败必斩一
二人然后出师众危之问时何见曰观忠疏曲折知
其能若闻别遣禁军将退避不敢任贼不可知矣时
惟商辂然其言至冬贼果平人乃大服改吏部尚书
五年得疾在告逾三月帝趋赴阁视事免朝参是冬
无雪疏言光禄寺采办各城门抽分掊&#不堪而献
珍珠宝石者倍估增直渔竭帑藏乞革其弊以惠小
民帝优诏褒纳畿辅山东河南旱请免夏税盐钞及
太仆寺赔课马京师米贵请发仓储五十万石平籴
并从之时以旧臣见倚重遇事争执无所避而是时
帝怠于政大臣希得见万安同在阁结中官戚畹上
下壅隔时颇怀忧七年疾复作乞致仕帝慰留之不
得去冬彗复见时言政本七事一崇正道毋惑佛事
糜金钱二传旨专委司礼监毋令他人以防诈伪三
退朝之暇延见大臣议政事四近幸赐予太多工匹
冒官无纪而重囚死徙者法不蔽罪宜戒淫刑僭赏
五虚怀受谏勿恶切直六戒廷臣毋依违凡政令失
当直言论奏七清理牧马草地减退势要庄田皆切
中时弊宁晋伯刘聚为从父太监永诚请封谥且乞
祠额礼部言封谥无故事祠额惟王振有之亦非常
例帝特赐额曰褒功命内阁拟封谥时等言即予永
诚将来守边内臣皆援此陈乞是变祖宗法自今日
始臣等不敢奉诏乃寝时每因灾变上言或留中或
下所司多阻隔悒悒不得志五年以后凡七在告帝
辄命医就视遣内臣赐者凡九十一年以言不见
用力恳放还不许进少保逾月卒年六十赠太师谥
文宪时立朝三十年孜孜奉国持正存大体公退未
尝以政语子弟有所论荐不使其人知燕居无惰容
服御俭约无声乐之奉非其义不取有古大臣风
  江渊
按明外史本传渊字世用江津人宣德五年进士改
庶吉士授编修正统十二年以侍讲与杜宁等十人
同入文渊阁肄业郕王监国徐有贞倡议南迁太监
金英叱出之踉跄过左掖门渊适入迎问之有贞曰
以吾议南迁不合也于是渊入极陈固守之策遂见
知于王超擢刑部右侍郎也先薄京师命渊参都督
孙镗军事景泰元年出视紫荆倒马白羊诸关隘督
修雁门关其秋遂以本官兼翰林学士入阁预机务
明年上言今春土星入垣近太白昼见日食朔旦皆
纪纲不振法度纵弛所致臣乞先黜罢则如臣冒滥
者亦必自退帝优诏慰留又明年京师久雪渊上言
汉刘向曰凡雨阴也雪又雨之阴也仲春少阳用事
而寒气胁之占法谓人君刑法暴滥之象陛下恩威
溥洽未尝不赦过宥罪窃恐有司奉行无状冤抑或
有未伸且向者下明诏免景泰二年田租之三今复
移檄追征则是朝廷自失大信于民怨气郁结良由
此也帝乃令法司申冤滥诘户部违诏下尚书金濂
于狱卒免税如诏东宫既易加太子少师四川巡抚
李匡不职以渊言罢之母忧起复初侍讲学士倪谦
遭丧渊荐谦为讲官谦遂夺哀至是御史周文言渊
引谦正自为今日地既不尽孝安望尽忠帝以事既
处分不问命自今群臣遭丧无滥保山东河南江北
饥命同平江侯陈豫往抚渊请筑淮安月城以护常
盈仓广徐州东城以护广运仓井上军民便宜数事
悉议行时江北洊饥淮安粮运在涂者渊悉追还备
赈漕卒乘机侵耗事闻遣御史按实渊被劾当削籍
廷臣以渊守便宜不当罪帝宥之阁臣既不相协而
陈循王文尤刻私渊好议论每为同官所抑意忽忽
不乐会于谦以病在告诏推一人协理部事渊心欲
得之循等佯推渊而密令商辂草奏示以石兵江工
四字渊在旁不知也比诏下调工部尚书石璞于兵
部而以渊代璞渊大失望英宗复位与陈循等俱谪
戍辽东未几卒初黄之奏易储也或疑渊主之丘
浚曰此易辨也广西纸与京师纸异索奏视之果广
西纸其诬乃白成化初复官
  萧镃
按明外史陈循传循同邑萧镃字孟勤宣德二年进
士需次于家八年帝命杨溥合选三科士拔二十八
人为庶吉士镃为首授编修正统三年进侍读久之
代李时勉为国子监祭酒景泰初以老疾辞监丞鲍
相率监生三千人叩阙请留帝可其奏明年以本官
兼翰林学士入直文渊阁进户部右侍郎兼官如故
易储议起镃曰无易树子霸者所禁矧天朝乎不听
加太子少师寰宇通志成进户部尚书帝不豫诸臣
议复宪宗东宫李贤私问镃镃曰既退不可再也英
宗复位遂削籍天顺八年卒成化中复官赐祭镃学
问该博文章尔雅然性猜忌遇事多退避云
  吕原
按明外史本传原字逢原秀水人父嗣芳万泉教谕
兄本景州训导嗣芳老就养景州与本相继卒贫不
能归葬厝于景时至墓恸哭久之奉母南归家益贫
知府黄懋奇原文补诸生遣入学是秋举乡试第一
明年正统七年赐进士及第授编修为杨士奇溥所
器十二年与侍讲裴论等十人同选入东阁肄业直
经筵景泰初进侍讲与同官倪谦授小内侍书于文
华殿东庑帝至命谦讲国风原讲尧典皆称旨问何
官并以中允兼侍讲对帝曰品同耳何相兼为进二
人侍讲学士兼中允寻进左春坊大学士天顺初改
通政司右参议兼侍讲徐有贞李贤下狱命入内阁
石亨曹吉祥贵倨独敬原原朝会衣青袍亨笑曰行
为先生易之原不答寻与岳正列亨吉祥罪状疏留
中二人怒摘敕谕中语谓阁臣谤讪帝大怒坐便殿
召对近臣厉声曰正大胆敢尔原素恭谨阿正何也
正罢去原得留佐李贤柄政贤通达遇事立断原守
正济以持重而是时彭时亦入三人相得甚欢庶政
称理其年冬进翰林院学士六年遭母丧水浆不入
口三日诏葬毕即起视事原乞终制不允乃之景州
启父兄殡归葬舟中寝苫哀毁体素丰至是羸瘠抵
家甫襄事而卒年四十五赠礼部左侍郎谥文懿原
内刚外和与物无竞性俭约身无纨绮归装惟赐衣
数袭分禄恤宗姻既秉政愈好学
  李贤
按明外史本传贤字原德邓人举乡试第一宣德八
年成进士奉命察蝗灾于河津还授验封主事少师
杨士奇欲一见贤竟不往正统初请移新寺观费修
太学又言塞外降人居京师者盈万指挥使月俸三
十五石实支仅一石降人反实支十七石五斗是一
降人当京官十七员半矣宜渐出之外省&#费且消
患未萌帝皆不能用时诏文武臣告敕非九年不给
贤言限以九年或官不能满秩或亲老不待不得者
十八九无以劝臣下请仍三年便从之迁考功郎中
改文选扈从北征师覆脱还景泰二年上正本十策
曰勤圣学顾箴警戒嗜欲绝玩好慎举措崇节俭畏
天变勉贵近振士风结民心给事中李侃等称贤疏
忠恳多中时弊帝命翰林写置左右备省览贤荐千
户王昱才又屡陈车战火器之利帝颇采纳超擢兵
部右侍郎转户部也先数贡马贤谓辇金帛以强寇
自弊非策因陈边备废弛状于谦请下其章厉诸将
转吏部采古二十二君行事可法者曰鉴古录上之
英宗复位命兼翰林学士入直文渊阁未几进尚书
贤气度端凝奏对皆中机宜帝深眷之景帝崩将以
江后殉葬用贤言而止山东饥发帑赈不足召徐有
贞及贤议有贞曰发银每中饱贤曰虑中饱而不贷
是因噎废食坐视民死也遂命增银石亨曹吉祥与
有贞争权并忌贤诸御史论亨等亨等疑出有贞贤
意诉之帝帝为谕意言官劾二人谋擅权排勋旧下
之狱会有风雷变得释谪贤福建参政未行王翱奏
贤可大用遂留为吏部左侍郎逾月复尚书直内阁
如故亨知帝向贤忿然无可如何乃佯与交欢贤亦
深自匿非宣召不入而帝益亲贤顾问无虚日孛来
近塞猎亨言传国玺在彼可掩而取帝色动贤言衅
不可启玺不足赛事遂寝亨益恶贤时帝亦厌亨吉
祥骄横屏人语贤曰此辈干政四方奏事者先造其
门朕今一断之至公趋附者当自息贤曰愿陛下制
之以渐时亨吉祥犹用事贤顾忌不敢尽言每从容
论对所以裁抑之者甚至及亨得罪帝复问贤夺门
事贤曰迎驾则可夺门岂可示后天位乃陛下固有
夺即非顺尔时亦幸成功耳万一事机先露亨等不
足惜不审置陛下何地帝悟曰然贤曰若郕王果不
起群臣表请陛下复位安用扰攘为陛下正位此辈
不得邀升赏老成耆旧依然在职何至有杀戮降黜
之事致干天象招权纳贿何自起今天下太平气象
为此辈削损过半矣易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正谓
此也帝曰然诏自今章奏勿用夺门字并议革冒功
者四千余人其后成化初诸被革者诉请复以贤言
并夺太平侯张瑾兴济伯杨宗爵时论益大快帝既
任贤所言皆见听建文帝少子幽大内六十年帝怜
欲赦之以问贤贤顿首曰此尧舜用心也天地祖宗
实式凭之帝意乃决于谦分遣降人南征陈汝言希
宦官指尽召之还贤力言不可帝曰吾亦悔之今已
就道后当听其愿去者帝忧军官支俸多岁入不给
贤请汰老弱于外则费省而人不觉帝深纳焉时岁
有边警天下大水江南北尤甚贤外筹边计内请宽
百姓罢一切征求帝用其言四方得苏息七年二月
空中有声帝欲禳之贤言君不恤民天下怨叛厥有
鼓妖因请行轻刑已责蠲逋罢矿等九事又请罢江
南织造清锦衣狱止边臣贡献停内外采买执争数
四终不从同列皆惧贤退曰大臣当知无不言可卷
舌偷位耶终天顺之世贤为首辅吕原彭时佐之然
贤委寄最专初御史刘浚劾柳溥败军罪触帝怒贤
言御史耳目官不宜谴石亨谮贤曲护帝浸&#贤寻
悔悟待之如初每独对良久方出遇事必召问可否
乃决或遣中官就问贤务持大体尤以惜人才开言
路为急所荐引年富轩輗耿九畴王竑李秉程信姚
夔崔恭李绍等皆为名臣时劝帝延见大臣有所荐
必先与吏兵二部论定之及入对帝访文臣请问王
翱武臣请问马昂两人相左右故言无不行而人不
病其专惟群小与为难亨吉祥既尝构系之狱而曹
钦之反也系贤东朝房执将杀之逼草奏释己罪乃
免贤密疏请擒贼党帝召裹伤入慰劳之特加太子
太保贤固言贼既诛宜急诏天下停不急务而求直
言以通闭塞帝从之门达欲害贤亦卒不果锦衣官
校出侦事及逮捕罪人患剧贤累请禁止帝召达诫
谕之达方盛宠怙势多挠法贤乘间言今天下无事
惟一害未除耳具陈达罪帝复召而戒之达用是衔
次骨因袁彬狱陷贤贤几不免语载达传帝不豫卧
文华殿会有间东宫于帝者帝颇惑之密告贤贤顿
首伏地曰此国本也愿陛下三思帝曰然则必传位
太子乎贤又顿首曰宗社幸甚帝起立召太子至贤
扶太子令谢太子谢抱帝足泣帝亦泣谗竟不行宪
宗即位进少保华盖殿大学士知经筵事三月日黯
无光贤偕同官上言日君象君德明则日光盛惟陛
下敬以修身正以御下刚以断事明以察微持之不
怠则天变自弭和气自至又言天时未和由阴气太
盛自宣德至天顺间选宫人太多澣衣局没官妇女
愁怨尤甚皆宜简阅放还其家帝从之中外欣悦五
月大雨雹大风飘瓦拔郊坛树贤言天威可畏陛下
当凛然加省无狎左右近幸崇尊老成共图国是有
司奏修卤簿贤言内库尚有未经御者今恩诏甫颁
方节财用奈何复为此帝即日寝之每遇灾变必与
同官极陈无隐而于帝初政申诫尤切门达既窜其
党多投匿名书构贤贤乞罢有诏慰留吴后废言官
请诛牛玉语侵贤又有造蜚语构贤者帝命卫士宿
贤家护出入成化二年二月遭父丧诏起复三辞不
许遣中官护行营葬还至京又辞遣使宣意遂视事
其年冬卒年五十九帝震悼赠太师谥文达贤自以
受知人主所言无不尽英宗尝祭山川坛以夜出未
便欲遣官代祀贤引祖训争之卒成礼而还净慈仙
师胡氏宣宗故后也贤请复位号遂得追谥常言内
帑余财不以&#荒济军则人主必生侈心而移之于
土木祷祠声色之用以故频请发帑赈贷恤边前后
不可胜计故事方面官三品京官保举行之已久营
竞成风贤令吏部每缺举二人请帝简用并推之例
始此自三杨以来得君无如贤者然自郎署结知景
帝超擢侍郎而所著书诋景帝荒淫多过其实其抑
叶盛挤岳正不救罗伦尤为世所惜云
  岳正
按明外史本传正字季方漷县人正统十三年会试
第一赐进士及第授编修进左赞善天顺初改修撰
教小内侍书阁臣徐有贞李贤下狱帝既用吕原入
预政顷之薛瑄又致仕帝谋代者王翱以正荐遂召
见文华殿正长身美须髯帝遥见色喜既登陛连称
善问年几何家安在何年进士正具以对复大喜曰
尔年正强仕吾北人又吾所取士今用尔内阁其尽
力辅朕许彬老矣不足恃也正顿首受命趋出石亨
张軏遇之左顺门愕然曰何自至此比入帝曰朕今
日自择一阁臣问为谁帝曰岳正两人阳贺帝曰但
小官耳当与吏部左侍郎兼学士两人曰陛下既得
人俟称职加秩未晚帝默然遂命以原官入阁正素
豪迈负气敢言及为帝所拔擢益感激思自&#掌钦
天监侍郎汤序者亨党也尝奏灾异请尽去奸臣帝
以问正正言奸臣无指名即求之人人自危且序何
足信也乃止有僧为妖言锦衣校逻得之坐以谋反
中官牛玉请官逻者正言事纵得实不过坐妖言律
逻者给赏而已不宜与官僧党数十人皆得免或为
匿名书列曹吉祥罪状吉祥怒请出榜购之帝使正
撰榜格正与吕原入见曰为政有体盗贼责兵部奸
宄责法司岂有天子出榜购募者秦始皇设诽谤妖
言律不闻其过卒以亡国愿陛下以为戒且事缓之
则自露亟之则愈匿此人情也帝是其言不问亨从
子彪镇大同献捷下内阁问状使者言捕斩无算不
能悉致皆枭置林木间正按地图指诘之曰某地至
某地皆沙漠汝枭置何所其人语塞时亨吉祥恣甚
正从容言二人权太重恐久不可制臣请以计间之
帝许之正出见吉祥曰忠国公常令杜清来此何为
者吉祥曰辱石公爱致诚款耳正曰不然彼欲伺公
所为宜谢遣之因劝吉祥辞兵柄复诣亨谕令自戢
且云上使我告公如此两人揣知正意怒吉祥见帝
免冠泣请死帝内愧慰谕之召正责漏言会承天门
灾正极言亨将为不轨且言陈汝言小人今既为尚
书可用卢彬为侍郎二人者俱谲悍若同事必相齮
龁乘其隙可并去之徐有贞再下狱复云用有贞则
天变可弭帝皆不纳及敕谕廷臣命正视草正历数
弊政无所避天下传诵之二人遂构蜚语谓正卖直
讪上帝怒命仍授内侍书明日谪钦州同知而都督
佥事季铎遂奏夺其居第时入阁仅二十八日耳道
漷以母老留旬日汝言令巡校言状且言正尝夺公
主田遂逮系诏狱杖百戍肃州行至涿夜宿传舍手
拲急气奔且死涿人杨四醉卒酒潜脱正拲刳其中
且厚赂卒乃得至戍所亨吉祥既诛帝谓李贤曰岳
正固尝言之贤亦忌正复用对曰正有老母得放归
田里幸甚乃释为民宪宗立御史吕洪等请复正与
杨瑄官诏正以原官直经筵纂修英宗实录铎已败
敕还正故第正还朝自谓当大用贤欲用为南京祭
酒正不悦忌者伪为正劾贤疏草贤嗛之及廷推兵
部侍郎清理贴黄以正与给事中张宁名并上诏以
为私出正为兴化知府而宁亦补外时论哗然不平
正至官筑堤溉田数千顷节缩浮费经理预备仓政
有条理乡士大夫不利其所为腾谤言正亦厌吏职
成化五年入觊逐致仕又五年卒年五十五无子大
学士李东阳御史李经其&#也正博学能文章自号
蒙泉学者称蒙泉先生素高自期许气屹屹不能下
人既辅政勇事敢言便殿论奏至唾溅帝衣有规以
信而后谏者正慨然曰上顾我厚惧无以报称子奈
何以谏官处我英宗亦悉其忠其在戍所尝念之曰
岳正倒好只是大胆正闻自为像赞述帝前语而未
言臣尝闻古人之言盖将之死而靡憾也其自信不
回如此然意广才疏欲以纵横之术离间权幸反为
所噬人皆迂而惜之嘉靖中追赠太常寺卿谥文肃
  许彬
按明外史本传彬字道中宁阳人永乐十三年进士
改庶吉士授检讨正统末累迁太常少卿兼翰林待
诏提督四夷馆上皇将还遣彬至宣府奉迎上皇命
书罪己诏及谕群臣敕遣祭土木阵亡官军以此受
知上皇还擢本寺卿英宗复位进礼部左侍郎兼翰
林院学士入直文渊阁未几为石亨所忌出为南京
礼部右侍郎甫行贬陕西参政至则乞休去成化初
命以侍郎致仕寻卒彬性坦率好交游不能择人一
时浮荡士多出其门晚参大政方欲杜门谢客而客
恶其变态竞相腾谤竟不安其位
  刘定之
按明外史本传定之字主静永新人幼有异禀父髦
举于乡不乐仕日授定之书数千言不令作文一日
偶见所为祀文大异之谓妇曰此子才一第不足
多也举正统元年会试第一殿试及第授编修京城
大水应诏陈十事言号令宜出大公裁以至正不可
苟且数易公卿侍从当时召见察其才能心术而进
退之降人散处京畿者宜渐移之南方郡县职以京
朝官补使迭相出入内外无畸重荐举之法不当拘
五品以上可仿唐制朝臣迁秩举一人自代吏部籍
其名而简用之武臣子孙教以韬略守令牧养为先
毋徒取干办群臣遭丧乞永罢起复令僧尼蠹国当
严绝富民输粟授官者有犯宜追夺疏入留中弟寅
之与乡人相讦辞连定之下狱得白秩满进侍讲景
帝即位复上言十事曰自古中国丧气若晋怀愍宋
徽钦皆因边塞外破藩镇内溃救援不集驯致播迁
未有若今日以天下之大数十万之师奉上皇于漠
北委以与寇者也晋宋遭祸乱弃故土偏安一隅尚
能奋于既衰以御方张之敌今也先乘胜直抵都城
举数十万众宜可灭此朝食既不能奋武以破贼又
不能约和以迎驾听其自来而自去尚谓国有人哉
国势之弱虽非旦夕所能强岂可不思自强之术臣
愚敢略陈所见以俟采择近日京军之战但知坚壁
持重而不能用奇制胜至前败而后不救左出而右
不随谓宜仿宋吴玠吴璘三垒阵法掎角应援至铁
骑冲突必资刀斧以制之昔郭子仪破安禄山八万
骑用千人执长刀如墙而进韩世忠破兀朮拐子马
用五百人执长斧上揕人&#下斫马足此其明验也
紫荆居庸二关名为关塞实则坦途敌骑北来若风
驱雾今宜增兵士缮亭障塞蹊隧陆则掘地为堑名
曰地网水则潴泉令深名曰水柜或多植榆柳以制
奔突或多招乡勇以助官军此古人已事尚可举行
者也奉使之臣往时充以驿人驵夫招衅启戎职此
之故今宜择内蕴忠悃外工专对若陆贾富弼其人
者使备正介之选庶不至失辞辱国臣于上皇朝乞
徙漠北降人知谋短浅未蒙采纳比乘国衅奔归故
土寇掠畿甸者屡见告矣宜乘大兵聚集时迁之南
方使与中国兵民相错杂以牵制而变化之不惟潜
消大患又省俸给减漕挽甚便天下农出粟女出布
以养兵也兵受粟于仓受布于库以卫国也向者兵
士受粟布于公门纳月钱于私室于是手不习击刺
之法足不习进退之宜第转货为商执技为工而以
工商所得补纳月钱盖民之膏血兵之气力皆变为
金银以惠奸宄矣一旦率以临敌如驱羊拒狼几何
其不败也今宜痛革其弊一新拣练之政将帅踵旧
习者诛毋赦则兵威振矣至于守令朘民犹将帅之
剥兵也宜严纠考慎黜陟有犯赃者举主与其罚然
后贪墨者寡荐举者慎贪寡举慎则民安而邦本以
固也古贩缯屠狗之夫俱足助成帝业苟非其人则
赵括以奢之子陨首于白起王离以剪之孙系颈于
项羽将岂必拘世类哉今于谦杨善亦非出自将门
宜令廷臣各举所知不限门阀庶搜罗既广御侮有
人昔者汉图恢复所恃者诸葛亮南宋御金所恃者
张浚彼皆忠义夙着功业久立及街亭一败亮辞丞
相符离未捷浚解都督何则赏罚明则将士奋也昨
德胜门下之战未闻摧陷强寇但迭为胜负互杀伤
而已虽不足罚亦不足赏乃石亨则自伯进侯于谦
则自二品迁一品天下未闻其功但见其赏岂不怠
忠臣义士之心乎可令仍循旧秩勿躐新阶他日勋
名著而爵赏加未为晚夫既与不忍夺者姑息之政
既进不肯退者患失之心上不行姑息之政下不怀
患失之心则治平可计日而望也向者御史建白欲
令大臣入内议政疏寝不行夫人主当总揽威权亲
决机务凡政事早朝未决者日御便殿使大臣敷奏
言官察其邪正而纠劾之史官又直书于简以示惩
劝此前代故事祖宗成法也愿陛下遵而行之若仅
封章奏入中旨传出恐偏听独任致生奸乱欲治化
之成难矣然行是数者又有其要在陛下勤学而已
人主之德欲其明如日月以察直枉仁如天地以覆
群生勇如雷霆以收威柄故司马光之告君以仁明
武为言即中庸所谓知仁勇也知仁勇非学而能之
哉夫经莫要于尚书春秋史莫正于通鉴纲目陛下
留心垂览其于君也既知禹汤文武之所以兴又知
桀纣幽厉之所以替而趋避审矣于驭内臣也既知
有吕强张承业之忠又知有仇士良陈弘志之恶于
驭外臣也既知有萧曹房杜之良又知有李林甫杨
国忠之奸而用舍当矣如是则于知仁勇之德岂不
大有助哉苟徒如向者儒臣进讲诵述其善讳避其
恶是犹恐道路之有陷&#闭目而过之其不至于冥
行颠仆者几何今天下虽遭大创尚如金瓯之未缺
陛下诚能本之圣学以见之政治臣见国势可强雠
耻可雪兄弟之恩可全祖宗之治可复亦何惮而不
为此书奏帝优诏答之三年迁洗马也先使者乞遣
报使帝坚不许定之疏引故事以请帝下廷议竟不
果遣久之迁右庶子天顺改元调通政司左参议仍
兼侍讲寻进翰林学士宪宗立进太常少卿兼侍读
学士直经筵成化二年以本官入直文渊阁进工部
右侍郎兼翰林学士江西湖广灾有司方征民赋定
之言国储充积仓庾至不能容而此张口待哺之氓
乃责其租课非圣主恤下意帝感其言即命停征四
年进吏部左侍郎万贵妃专宠皇后希得见储嗣未
兆郕王女及笄未下嫁定之因久旱并论及之且请
经筵兼讲太祖御制诸书斥异端邪教勿令害政耗
财帝留其疏不下五年卒官赠礼部尚书谥文安定
之谦恭质直以文学名一时尝有中旨命制元宵诗
内使却立以俟据案伸纸立成七言绝句百首又尝
一日草九制笔不停书有质宋人名字者就列其世
次若谱系然人服其敏博故事经讲毕辞退帝口宣
曰先生辈吃酒饭去阁臣讲官并承旨叩头出定之
请以例赐毋烦玉音自是君臣之间无一辞相接翰
林相传以定之巽顺为过云寅之湖广参议
  徐溥
按明外史本传溥字时用宜兴人祖鉴琼州知府有
惠政溥景泰五年进士及第授编修宪宗初擢左庶
子再迁太常卿兼学士成化十五年拜礼部右侍郎
寻转左久之改吏部孝宗嗣位兼文渊阁大学士参
与机务旋进礼部尚书为给事中方向御史曹璘等
所劾帝皆不问弘治五年刘吉罢溥为首辅屡加少
傅太子太傅年七十引疾乞休优诏不允命风雨寒
暑免朝东宫出阁加少师太子太师进华盖殿以目
眚三疏乞休始许之恩视常典有加逾年卒赠太
师谥文靖溥性凝重度量宏远居内阁十二年其为
首辅承刘吉恣睢之后填以安静务守成法与同列
协心辅治事有不可辄共争之钦天监革职监正李
华为昌国公张峦择葬地中旨复官溥等言即位以
来未尝有内降幸门一开末流安底臣等不敢奉诏
太皇太后召崇王朝溥等与尚书倪岳谏帝为请乃
已占城奏安南侵扰帝欲遣大臣往解溥等言外国
相侵有司檄谕之足矣若遣使万一抗令亏损国体
问罪兴师则坐耗中国非计之得也于是罢不遣使
诏撰三清乐章溥等言汉祀五帝儒者犹非之况三
清乃道家妄说耳一天之上安得有三大帝且以周
柱下史李耳当其一以人鬼列天神矫诬甚国家设
文渊阁命学士居之诚欲其谟谋政事讲论经史培
养本原匡弼缺失非欲其阿谀顺旨惟言莫违也今
经筵早休日讲久旷异端邪说得乘间入此皆臣等
无状不能为陛下保初政数月以来奉中旨处分未
当者封还执奏至再至三愿陛下曲赐听从俾臣等
竭驽钝少有裨益非但乐章一事而已奏入帝嘉纳
之言官庞泮等六十二人以言事下狱溥等救得释
帝自八年后视朝渐晏溥等常以为言帝虽纳之已
复如故中官李广以烧炼斋醮宠十年二月溥等上
疏极论曰自洪武迄天顺朝常面召儒臣咨访政事
今朝参之外不得一望天颜所恃以通下情者惟在
章奏又不时断决或稽数月或竟不施行妨政体不
小经筵日讲所以成就君德今每岁举行不过数日
夫人君一心必有所系不系于正必系于邪近闻有
以斋醮修炼之说进者宋徽宗崇道教科仪符箓最
盛卒至乘舆播迁社稷倾覆至若金石之药性多酷
烈一入肠腑为害百端唐宪宗信柳沁以殒身其祸
可鉴今龙虎山上清宫神乐观祖师殿及内府番经
厂皆焚毁无余彼如有灵何不自保天厌其秽亦已
明甚陛下若亲近儒臣明正道行仁政福祥善庆不
召自至何假妖妄之说哉自古奸人蛊惑君心者必
以太平无事为言唐臣李绛有云忧先于事可以无
忧事至而忧无益于事今天下虽若无事然工役繁
兴科敛百出士马罢敝闾阎穷困愁叹之声上干和
气致荧惑失度太阳无光天鸣地震草木兴妖四方
奏报无虚月将来之患灼然可忧陛下高居九重言
官皆畏罪缄默臣等若不复言谁复为陛下言者帝
感其言三月御文华殿召见溥及刘健李东阳谢迁
授以诸司题奏曰与先生辈议溥等拟旨上帝应手
改定事端多者健请出外详阅帝曰盍就此面议既
毕赐茶而退自成化间宪宗召对彭时商辂后至此
始再见举朝诩为盛事然仓卒不能悉称上旨终溥
在位亦止此一召而已寻以灾异求言廷臣所上封
事经月不报而言官论救何鼎忤旨待罪者久溥等
皆以为言于是悉下诸章而罢诸言官弗问孝宗向
治溥等所言多从天下阴受其福尝曰国家法度所
以惠元元者备矣患不能守耳卒无所建白溥性至
孝尝再庐墓自奉甚薄好施予置义田八百亩赡宗
族请籍记于官以垂永久帝为复其徭役
  刘健
按明外史本传健字希贤洛阳人父亮三原教谕有
学行健少端重与同邑阎禹锡白良辅游从事伊洛
之学举天顺四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谢交游键
户读书人以木强目之然练习典故有经济志成化
初修英宗实录从忧中起复固辞不许书成进修撰
三迁至少詹事充东宫讲官受知于孝宗既即位进
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入内阁参预机务弘治
四年进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寻加太子太保十一
年代徐溥为首辅健骨相奇古学问深粹正色敢言
无所依违廉靖自守独以身任天下之重时太监李
广已死清宁宫及军器库番经厂相继灾健与同列
李东阳谢迁疏言古帝王未有不遇灾而惧者比来
奸邪荧惑圣听慢天欺君今元恶殄丧圣心开悟而
余慝未尽除宿弊未尽革望乘修省之际进贤斥奸
明示赏罚凡所当行断在不疑毋更因循以贻大患
帝方嘉纳其言而广党蔡昭等旋取旨予广祭葬祠
额健等力谏仅寝祠额南北言官指陈时政频有所
论劾一切皆不问国子生江瑢因劾健东阳杜抑言
路二人引罪求罢帝慰留之下瑢于狱二人力救释
瑢清宁宫成命灌顶国师那卜坚参等设坛作庆赞
事健等极谏不纳十二年四月大同告警京师戒严
兵部请甄别京营诸将帝乃召健及东阳迁至平台
出英国公张懋等自陈疏面议去留乃去遂安伯陈
韶等三人而召镇远侯顾溥督团营时帝视朝颇晏
健等以为言颔之而已十四年秋帝以军兴缺饷屡
下廷议健等言天下之财其生有限今光禄岁供增
数十倍诸方织作务为新巧斋醮日费巨万太仓所
储不足饷战士而内府取入动四五十万宗藩贵戚
之求土田夺盐利者亦数千万计土木日兴科敛不
已传奉冗官之俸薪内府工匠之饩廪岁增月积无
有穷期财安得不匮今陕西辽东边患方殷湖广贵
州军旅继动不知何以应之望陛下绝无益之费躬
行节俭为中外倡而令群臣得毕献其诚讲求革弊
之策天下幸甚居数日诏遣中官王瑞赍真武像及
旛幢之属建醮武当山令阁臣撰敕及祝辞健等切
谏不从明年诏拟释迦哑塔像赞健等争之乃止先
是五月以灾异陈勤朝讲节财用罢斋醮公赏罚数
事及冬南京凤阳大水廷臣多言时政阙失久之不
下健等因极陈怠政之失请励精图治章数上竟不
能尽从帝事两宫太后甚谨而两宫皆好佛老以故
宫中多设斋醮数遣中使进神袍于泰山或白昼散
灯市上健等力谏明年二月诏建延寿塔朝阳门外
又除道士杜永祺等五人为真人令内阁撰诰健等
力谏皆得寝罢夏小王子谋犯大同帝召见阁臣健
请简京营大帅因言京军怯不任战请自今罢其役
作以养锐气帝然之退乃条上防边事宜悉报允未
几边警狎至帝惑中官苗逵言锐欲出师健与东阳
迁委曲阻之帝意犹未回兵部尚书刘大夏亦言京
军不可动乃止帝自十二年召对健等后阁臣希得
进见及是在位久益明习政事数召见大臣欲以次
革烦苛除宿弊尝论及理财东阳极言盐法弊坏由
陈乞者众因而私贩数倍健进曰太祖时茶法始行
驸马欧阳伦以私贩坐死高皇后不能救如伦事孰
敢为陛下言者帝曰非不敢言不肯言耳遂诏户部
核利弊具议以闻当是时健等三人同心辅政竭情
尽虑知无不言初或有从有不从既乃益见信所奏
请无不纳每进见帝辄屏左右左右不得闻从屏间
窃听但闻帝数数称善时人为之语曰李公谋刘公
断谢公尤侃侃及帝晚年诸进退文武大臣厘饬屯
田盐马诸政悉召阁臣面议健翊赞为多马文升刘
大夏韩文戴珊等悉布要地健亦屡加少师兼太子
太师与东阳迁同赐蟒衣阁臣赐蟒自健等始帝宠
任健等特甚天下方想望太平未几帝疾大渐召健
等入干清宫受顾命力疾起坐自叙即位始末甚详
令近侍书之已执健手曰先生辈辅导良苦东宫聪
明但年尚幼好逸乐先生辈常劝之读书辅为贤主
健等欷歔顿首受命而出翊日帝崩武宗嗣位东宫
旧竖刘瑾马永成谷大用魏彬张永丘聚高凤罗祥
等八人用事时谓之八党日导帝游戏由是怠于政
事健等厘诸弊政凡孝宗所欲兴罢者悉以遗诏行
之而久废格不举京师淫雨自六月至八月健等乃
上言陛下登极诏出中外欢呼今两月矣未闻汰冗
员几何省冗费几何诏书所载徒为空文此阴阳所
以失调雨旸所以不若也如监局仓库城门及四方
守备内臣增置数倍朝廷养军若匠费巨万计仅足
供其役使宁可不汰文武臣旷职偾事虚糜廪禄者
宁可不黜画史工匠滥授官职者多至数百人宁可
不罢内承运库岁支银百余万初无文簿司钥库贮
钱数百万未知有无宁可不勾校至如纵内苑珍禽
奇兽放遣先朝宫人皆新政所当先而陛下悉牵制
不行何以慰四海之望帝虽温诏答之而狎近群小
左右宦竖日恣增益且日众享祀郊庙带刀被甲簇
拥驾后侈逾旧制内府诸监局佥书多者至百数十
人光禄日供骤益数倍蟒衣玉带乘马者难以悉数
健等极陈其弊报闻而已正德元年二月帝纳户部
言畿甸皇庄令有司征课每庄仍留宦官一人主之
健等言皇庄既以进奉两宫自宜悉委有司不当仍
主以私人不省吏户兵三部及都察院各有疏争职
掌为近习所挠传示帝意令阁臣调旨健等不奉命
别拟以奏帝不听健等力谏谓奸商谭景清之坏乱
盐政北征将士之无功授官武臣神英之负罪玩法
御用监书篆之滥用匪人皆宜痛抑今陛下不信大
臣而信群小欲以一二人私恩坏百年定制臣等岂
敢苟从哉迩者地震天鸣白虹贯日恒星昼见太阳
无光内贼纵横外寇猖獗财匮民穷怨谤交作而中
外臣仆方且乘机作奸排忠直犹仇雠保奸回如骨
肉日复一日愈甚于前祸变之来恐当不远臣等受
知先帝叨任腹心乃迩者旨从中下略不与闻有所
拟议竟从改易职既旷矣若复顾惜身家共为阿顺
则罔上&#国死有余辜所拟四疏不敢更易谨以原
拟封进不报居数日又言臣等遭逢先帝临终顾命
以陛下为托刻骨铭心誓以死报迩者群灾迭异并
萃一时天变于上人怨于下京师白昼杀人边塞巨
寇犯顺战则有兵守则无食军民困敝政务替弛名
器滥猥风俗颓败历观载籍未有如此而不乱者也
方且&#溺晏安恬不觉悟建言者以为多言干事者
以为生事累章执奏谓之渎扰厘剔弊政谓之纷更
忧在于民生国计则若罔闻知事涉于近幸贵戚则
牢不可破徇小人之词排举朝之公论臣等心知
不可义当尽言比为盐法赏功诸事极陈利害拱俟
数日未闻玉音若以臣等言是宜赐施行所言非耶
亦当明加斥责乃留中不报视之若无政出多门咎
归臣等宋儒朱熹有言一日立乎其位则一日业乎
其官一日不得乎其官则不敢一日立乎其位伏乞
圣明矜察特赐退休帝优旨慰留之疏仍不下又数
日历数政令十失指斥贵戚近幸尤切因再申前请
帝不得已始下前疏令所司详议健等知志终不行
各上章乞骸骨帝不许既而所司议上一如健等指
帝勉从之由是诸失利者咸切齿初孝宗山陵甫毕
健等即请开经筵及是帝失德滋甚每当日讲率云
朝谒两宫或云择日乘马军国大政悉委近昵中外
莫不失望健等深以为忧三月丁亥上疏极陈怠学
之失且具述先帝弥留惓惓属以勤学词甚哀切冀
感动帝竟不报六月复因灾异上言近日以来免朝
太多游戏渐广经筵日讲直命停止不知陛下宫中
复有何事急于此者夫滥赏妄费非所以崇俭德弹
射钓猎非所以养人心鹰犬狐兔田野之物不可育
于朝廷弓矢甲冑战斗之象不可施于宫禁今圣学
久旷正人不亲直言不闻下情不达而此数者杂交
于前臣不胜忧惑帝曰朕闻帝王不能无过贵改过
卿等言是朕当行之健等乃录廷臣所陈时政尤要
者请置之坐隅朝夕省览曰无单骑驰驱轻出宫禁
曰无频幸监局泛舟海子曰无事鹰犬弹射曰无纳
内侍供食疏入报闻至八月帝既大婚健等请开讲
筵命俟九月至期又命停午讲健等言先帝时每日
必二讲今不可废不从当是时健等恳切疏谏者屡
矣帝终不能改既而遣中官崔杲等督织造乞盐万
二千引所司执奏健等亦言不可帝召至暖阁面议
颇有所诘问健等皆以正对帝不能难最后正色曰
天下事岂皆内官所坏朝臣坏事者十常六七先生
辈亦自知之因言盐引务依杲请健等退再上章言
不可帝自愧失言竟俞健等所奏于是中外咸悦以
帝庶几改过健等乃谋去八党会言官交章请除之
健等持其章甚力帝遣司礼诣阁曰朕将改矣其为
朕曲赦若曹健等不可言此皆得罪祖宗非陛下所
得赦乞付法司未报复上言曰人君之于小人不知
而误用天下尚望其知而去之若既知而不治则小
人愈肆君子愈危不至于乱亡不已且邪正无并立
今举朝欲决去此数人陛下又知其罪而故留之左
右非特朝臣疑惧此数人亦不自安上下相猜中外
不协祸乱之机始此矣不听健等以去就争永成等
窘甚相对涕泣而尚书韩文等疏复入于是帝命司
礼八人皆诣阁议一日三至欲安置之南京迁欲遂
诛之谓处之未尽健推案哭曰先帝临崩执老臣手
付以大事今陵土未干使若辈败坏至此臣死何面
目见先帝健迁声色俱厉惟东阳语少缓八人中有
王岳者素刚厉疾邪慨然曰阁议是健乃密属岳令
与其侪范亨徐智助己明日帝召诸大臣于左顺门
健逆谓之曰事且济公等第坚持既而韩文抗声数
八人罪岳等复为帝言如健指帝不得已许之会暮
期明旦逮捕顷之事变收岳等下诏狱令瑾掌司礼
健迁遂乞致仕赐敕给驿归月廪岁夫犹如故事健
去瑾憾不已寻矫旨列五十三人为奸党榜示朝堂
以健为首又二年削籍为民追夺诰命健家居杜门
谢客亲知罕见其面瑾诛复官致仕后闻帝数巡游
辄叹息不食曰吾负先帝世宗立命行人赍敕存问
以司马光文彦博为比赐有加及年跻九十诏抚
臣就其第致束帛饩羊上尊酒官其孙成学为中书
舍人嘉靖五年卒年九十四遗表数千言劝帝正身
勤学亲贤远帝震悼赐恤甚厚赠太师谥文靖健
器局严整正己率下无党无偏朝退寮采私谒不交
一言许进辈七人欲推焦芳入吏部健曰老夫不久
归田此座即焦有恐诸公俱受其害耳后七人者俱
为芳所挤如健言东阳以诗文引后进海内士皆抵
掌谈文学健若不闻独教人治经穷理其事业光明
俊伟为明世辅臣第一杨一清罢相世宗初起官兵
部尚书提督三边军务道洛阳谒健健出见语曰汝
尝为阁老今复出为总制内阁体统为汝一人坏尽
矣我老不能对客命二孙进一清茶一清大惭而出
其伉直如此孙望之进士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五
  明三
  丘浚
按明外史本传浚字仲深琼山人幼孤母李氏教之
读书过目成诵家贫无书尝走数百里借书必得乃
已举乡试第一景泰五年成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
浚既官翰林见闻益广尢熟国家典故成化中秩满
进侍讲与修英宗实录进侍讲学士续通鉴纲目成
擢学士迁国子祭酒经生作文尚险怪浚主南畿乡
试分考会试皆痛抑之及是尢谆切告诫返文体于
正寻进礼部右侍郎掌祭酒事浚以真德秀大学衍
义止述修身齐家事而于治国平天下阙焉乃博采
群书以补之书成适孝宗嗣位表上其书帝称善特
进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金币下诏刊行修宪宗
实录充副总裁弘治四年书成加太子太保寻命兼
文渊阁大学士参与机务尚书入内阁者自浚始时
年七十一矣浚以衍义补所载皆可见之行事请摘
其要者奏闻下内阁议行之帝报可明年浚上言臣
见成化时彗星三见遍埽三垣地凡五六百震迩者
彗星见天津地震天鸣无虚日异鸟三鸣于禁中春
秋二百四十年书彗孛者三地震者五飞禽者三今
乃屡见于二十余年之间甚可畏也愿陛下体上天
之仁爱念祖宗之艰难正身清心以立本而应务谨
好尚不惑于异端节财用不至于耗国公任使不失
于偏听禁私谒明义理慎俭德勤政务则承风希宠
左道乱政之徒自不敢肆其奸而天灾弭矣因列时
弊二十二事帝纳之六年以目疾免朝参浚在位常
以宽大启上心忠厚变士习顾性褊隘尝与刘健议
事不合至投冠于地言官建白不当意多面折之抑
陈献章庄昶与王恕不相得至不交一言六年大计
群吏恕所奏罢几二千人浚请留九十人恕争之不
得而浚令太医院判刘文泰讦恕为润色其疏稿恕
竟坐罢人以是大不直浚给事中毛珵御史宋&#周
津等交章劾浚不可居相位帝不问逾年加少保八
年卒年七十六赠太傅谥文庄浚廉介所居邸第极
湫隘四十年不易性嗜学既老右目失明犹披览不
辍然议论多偏激而博辩足以济之&#讥范仲淹生
事谓岳飞未必能恢复秦桧有再造功闻者不无骇
正德中以巡按御史言赐祠于乡曰景贤
  谢迁
按明外史本传迁字于乔余姚人成化十年乡试第
一明年举进士复第一授修撰累迁左庶子弘治元
年春中官郭镛请豫选妃嫔备六宫迁上言三年之
忧岂容顿忘祥禫之期岁亦不远请俟谅阴既终徐
议未晚尚书周洪谟等如迁议从之帝居东宫时迁
已为讲官及是复与日讲务积诚开帝意前夕必正
衣冠习诵及进讲敷词详切帝数称善进少詹事兼
侍读学士八年诏同李东阳入内阁参预机务迁时
居忧力辞服除始拜命进詹事兼官如故皇太子出
阁加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上疏劝太
子亲贤远勤学问戒逸豫帝嘉之尚书马文升以
大同边警饷馈不足请加南方两税折银迁曰先朝
以南方赋重故折银以宽之今议加恐民不堪命且
足国在节用苟用度无节虽加赋奚益会尚书倪岳
亦争之议遂寝孝宗晚年慨然欲厘弊政而内府诸
库及仓场马坊中官作奸骫法不可究诘御马监腾
骧四卫勇士自以禁军不隶兵部率空名支饷其弊
尢甚迁承间言之帝令拟旨禁约迁曰虚言设禁无
益宜令曹司搜剔弊端明白奏闻然后严立条约有
犯必诛庶积蠹可去帝俞允之迁仪观俊伟秉节直
谅与刘健李东阳同心辅政而迁见事尤敏天下称
贤相武宗嗣位屡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既数谏弗听
因天变求去甚力帝辄慰留及请诛刘瑾不克遂与
健同致仕归颁敕礼数俱如健而瑾怨迁未已焦芳
既附瑾亦憾迁&#举王鏊自代不及已乃取中旨勒
罢其弟兵部主事迪斥其子编修丕为民遣使四出
侦察无所得则摭迁前为内阁时浙江应诏举怀才
抱德士余姚周礼徐子元许龙上虞徐文彪皆迁同
乡而草诏由健欲因此为罪矫旨谓天下至大岂无
应诏者何余姚隐士之多耶遂下礼等诏狱属主者
词连健迁瑾持至合欲逮二人籍其家赖东阳力解
瑾意少释芳从旁厉声曰纵轻贷亦当除名既而旨
下果如芳言礼等咸戍边吏部尚书刘宇阿瑾意劾
两司以下访举失实皆得罪坐罚米有削籍者且诏
自今余姚人毋选京官着为令未几给事中李宪御
史颜正等请夺健迁及尚书马文升刘大夏韩文许
进等诰命为奸回小人戒夺者六百七十五人当是
时人皆为迁危而迁与客围棋赋诗自若瑾诛复职
致仕世宗即位遣使存问起迪参议丕复官翰林迁
乃遣子正入谢劝帝勤学法祖听谏优旨荅之嘉靖
二年复诏有司存问六年大学士费宏举迁自代杨
一清欲阻张璁亦力举迁帝乃遣行人赍手敕即家
起之命抚按官敦促上道时迁年七十九矣不得已
拜命比至而璁已入阁一清以官尊于迁无相下意
迁居位数月力求去帝待迁愈厚以天寒免朝参除
夕赐御制诗及以病告则遣医赐药饵光禄致酒饩
使者相望于道迁竟以次年正月辞归十年卒于家
年八十有三赠太傅谥文正迪仕至广东布政使丕
乡试第一进士及第历官吏部左侍郎赠礼部尚书
  李东阳
按明外史本传东阳字宾之茶陵人以戍籍居京师
四岁能径尺书景帝召试之甚喜抱置膝上赐果钞
还其家后两召讲尚书大义称旨命入京学天顺六
年年十六举顺天乡试遂成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
累迁侍讲学士充东宫讲官弘治四年宪宗实录成
由左庶子兼侍讲学士进太常少卿兼官如故东阳
盛有文名不为当轴所喜至五年始得与讲筵旱灾
求言东阳条摘孟子七篇大义附以时政得失累数
千言上之帝称善阁臣徐溥等以诏敕繁请如先朝
王直故事设官专领乃擢东阳礼部右侍郎兼侍读
学士入内阁专典诰敕八年以本官直文渊阁参预
机务与谢迁同日登用时政阙失辄偕溥等尽言极
谏东阳工古文辞阁中疏草必属之疏出多为人传
诵久之进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十
七年重建阙里庙成奉命往祭还上疏言臣奉使遄
行适遇亢旱天津一路夏麦已枯秋禾未种挽舟者
无完衣荷锄者有菜色盗贼纵横青州尤甚南来人
言淮扬诸府流亡载道掘胔而食江南浙东方数千
里户口消耗军伍空虚库无旬日之储官缺累岁之
俸东南财赋所出一岁之饥已至于此北地呰窳素
无积聚今秋再歉何以堪之事变之生恐不可测言
及于斯可为痛哭臣自非经过其地则虽久处官曹
日理章疏犹不得其详况陛下高居九重之上者耶
道路言&#食太众国用无经差役频烦科派重迭京
城土木繁兴供役军士财力交殚每遇班操宁死不
赴势家巨族田连郡县犹请乞不已亲王之国供亿
至二三十万游手之徒托名皇亲仆从每于关津都
会大张市肆网罗商税国家建都于北仰给东南商
贾惊散大非细故更有织造内官纵群小掊击闸河
官吏莫不奔骇鬻贩穷民所在骚然此又臣所目击
者夫闾阎之情郡县不得而知也郡县之情庙堂不
得而知也庙堂之情九重亦不得而知也始于容隐
成于蒙蔽容隐之端甚小蒙蔽之祸甚深臣在山东
伏闻陛下以灾异屡见敕群臣尽言无讳然诏旨频
降章疏毕陈而事关内廷贵戚者动为掣肘累岁经
时俱见遏罢诚恐今日所言又为虚文乞取从前内
外条奏详加采择断在必行帝嘉叹悉付所司因再
疏自劾求退不许明年与刘健谢迁同受顾命武宗
立屡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数谏帝失德不见省及刘
瑾入司礼与健等即日辞位而东阳独留耻之再疏
恳请不许健等濒行东阳祖饯泣下健正色曰何哭
为使当日力争与我辈同去矣东阳嘿然是时中外
大权皆归瑾务摧抑缙绅而焦芳既入阁助之虐老
成忠直士放逐殆尽东阳悒悒不得志然遇传免日
讲日晏视朝每拜疏切谏瑾凶暴日甚无所不讪侮
于东阳犹阳礼敬凡瑾所为乱政弥缝其间亦多所
补救尚宝卿崔璇副使姚祥郎中张玮以违制乘肩
舆给事中安奎御史张彧以核边饷失瑾意皆荷重
校几死东阳力救璇等谪戍奎彧得释三年六月朝
退有遗匿名书于御道数瑾罪者诏百官悉跪奉天
门外顷之令大僚及翰林皆出执庶僚三百余人下
诏狱次日东阳等力救未报瑾廉知乃同类所为众
获宥东阳又疏言数事章下所司覆奏有所轻减瑾
大怒矫旨诘责数百言中外骇叹瑾患盗贼日滋欲
戍其家属东阳力争或自陈捕盗七十人功所司乞
诘邻伍及为之囊&#者将以新例处之东阳言如是
则百年之案皆可追论也由是俱得免东阳既求去
不得委蛇避祸而焦芳疾东阳位已上日夕构之瑾
瑾乃令人摘通鉴纂要小疵为东阳等罪而除誊录
官数人名欲因以及东阳东阳大窘度势不能争属
芳与张彩为解乃已瑾久亦安之当其威虐烜赫时
东阳婉言晓譬屡见听从刘健谢迁刘大夏杨一清
及平江伯陈熊辈几得危祸皆赖东阳而解其潜移
默夺保全善类天下亦阴受其庇而气节之士多非
之侍郎罗&#上书劝其早退至请削门生籍东阳得
书俯首长叹而已焦芳既与中人为一王鏊虽持正
亦不能与瑾抗东阳乃援杨廷和共事差倚以自强
已而鏊辞位刘宇代之未几去继以曹元皆瑾党也
以故东阳势益孤东阳前已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后
瑾欲加芳官诏东阳食正一品禄久之摘会典中
谬夺所加禄居数日以李宗实录成旋复之盖东阳
亦不免狎侮矣五年春帝以久旱下诏恤刑东阳等
因上诏书所未及者数条帝悉从之巳法司刘璟等
畏瑾减死者止二人其秋瑾诛东阳乃上疏自列曰
臣备员禁近与瑾职掌相关凡调职撰敕或被驳再
三或径自改窜或持回私室假手他人或递出誊黄
逼令落&#真假混淆无从别白臣虽委曲匡持期于
少济而因循隐忍所损亦多理宜黜罢帝慰留之以
平置鐇加特进左柱国荫一子尚宝司丞为御史张
芹所劾帝怒夺芹俸东阳亦乞休辞荫不许时焦芳
曹元已罢而刘忠梁储入政事一新然张永魏彬马
永成谷大用等犹用事帝嬉游如故皇子未生多居
宿于外又议大兴豹房之役建寺观于禁中东阳等
忧之前后上章切谏不报霸州盗刘六等乱起侍郎
陆完方出师涿州贼已至固安京师震动帝乃召对
东阳廷和储于左顺门欲召还完军东阳称善因言
贼本乌合朝廷赏罚明信使诸将&#力贼自不足平
帝曰然遂慰劳赐羊酒而退时帝久不接大臣及是
但答问数言无所献替人益责望东阳七年东阳等
以京师及山西陕西云南福建相继地震而帝讲筵
不举视朝久旷宗社祭享不亲禁门出入无度谷大
用仍开西厂屡上疏极谏帝亦终不听九载秩满兼
支大学士俸河南贼平荫子世锦衣千户再疏力辞
改荫六品文官其冬帝欲调宣府军三千入卫而以
京军更番戍边东阳等力持不可大臣台谏皆以为
言中官旁午索草敕帝坐干清宫门趣之东阳等终
不奉诏明日竟出内降行之江彬等遂以边兵入卫
豹房小人愈得志矣东阳以老疾乞休前后章数上
至是始许赐敕给廪隶如故事又四年卒年七十赠
太师谥文正东阳事父淳有孝行初官翰林时常饮
酒至夜深父不就寝忍寒待其归自此终身不夜饮
于外为文典雅流丽朝廷大著作多出其手工篆隶
书碑版篇翰照耀四裔奖成后进推挽才彦学士大
夫出其门者率粲然有所成就自明兴以来宰臣以
文章领袖缙绅者杨士奇之后东阳而已立朝五十
年清节不渝既罢政居家购请诗文书篆者填塞户
限颇资以给朝夕一日夫人方进纸墨东阳有倦色
夫人笑曰今日设客可使案无鱼菜耶乃欣然命笔
移时而罢其风操如此故与杨一清善及疾亟一清
视之东阳以谥为忧一清曰本朝无谥文正者请以
奉公东阳自&#上顿首谢竟得之
  王鏊
按明外史本传鏊字济之吴人父琬光化知县鏊年
十六随父读书国子监诸生争传诵其文侍郎叶盛
提学御史陈选奇之称为天下士成化十年乡试明
年会试俱第一廷试第三授编修杜门读书避远权
势弘治初迁侍讲学士充讲官中贵李广导帝游西
苑鏊讲文王不敢盘于游田反复规切帝为动容讲
罢谓广曰讲官指若曹耳寿宁侯张峦故与鏊有连
及峦贵鏊绝不与通东宫出合大臣请选正人为宫
僚鏊以本官兼谕德寻转少詹事擢吏部右侍郎&#
奏陈边计略言昨火筛入寇大同危于倒悬陛下宵
旰不宁命将出师而缘边诸将皆婴城守无一人敢
当其锋者幸天诱其衷使自解去今急宜选将练兵
乃中外泰然便若无事此臣所不解也今日可畏者
在中国不在边疆火筛小王子不足畏而嬖幸乱政
功罪不明委任不专法令不行边圉空虚人心离散
深可畏也请治副总兵姚信拥兵不进之罪起致仕
尚书秦纮为总制辍传奉之禄以禄边将舍无名之
赏以赏边民又言科举外宜仿前代制科如博学宏
词之类以收异材六年一举举不过十余人其翘然
出类者授之翰林余补科道部属中书先有官者加
秩数年之后士类濯磨必以通经学古为高脱去謏
闻之陋时不能用寻以父忧归正德元年起左侍郎
韩文诸大臣请诛刘瑾等八人鏊与焉俄瑾入司礼
大学士刘健谢迁相继去内阁止李东阳一人瑾欲
引焦芳廷议独推鏊瑾固恨鏊迫公论遂命以本官
兼学士与芳同入内阁逾月进户部尚书文渊阁大
学士明年加少傅太子太傅尚宝乡崔璇等三人荷
校几死鏊谓瑾曰士可杀不可辱今辱且杀之吾尚
何颜居此璇等得释瑾衔尚书文必欲杀之又欲以
他事中健迁鏊前后力救得免瑾与刘大夏有隙逮
至京欲坐激变罪死鏊争曰岑氏未叛何名激变或
恶杨一清于瑾谓筑边墙糜费鏊争曰一清为国修
边安得以功为罪瑾议焚废后吴氏丧以灭迹曰不
可以成服鏊曰服可以不成葬不可薄也景帝汪妃
薨疑其礼鏊曰妃废不以罪宜复故号葬以妃祭以
后皆从之时中外大权悉归瑾鏊初开诚与言间听
纳而芳专媕阿瑾横弥甚祸流缙绅鏊不能救蹙然
见颜面遂力求去位疏三上许之赐玺书乘传有司
给廪隶咸如故事家居十四年廷臣交荐不起世宗
即位遣行人存问鏊疏谢因上讲学亲政二篇帝优
诏报闻官一子中书舍人嘉靖三年复诏有司存问
未几卒年七十五赠太傅谥文恪鏊博学有识文
章尔雅议论明畅晚着性善论一篇王守仁见之曰
王公深造世未能尽也少善制举义后数典乡试程
文冠一代取士尚经术险诡者一切屏去弘正间文
体为一变
  杨廷和
按明外史本传廷和字介夫新都人父春湖广提学
佥事廷和年十二举于乡成化十九年年十九先其
父成进士改庶吉士告归娶还朝授检讨廷和为人
美风姿性沈静详审为文简畅有法不好为声律华
藻之学惟考究掌故民瘼边事及一切法家言郁然
负公辅望弘治二年进修撰宪宗实录成以预纂修
进侍读改左春坊左中允日侍皇太子讲读修会典
成超拜左春坊大学士充日讲官正德二年由詹事
入东阁专典诰敕以讲筵指斥幸忤刘瑾传旨改
南京吏部左侍郎既行有为廷和解者去詹事五月
迁南京户部尚书又三月上问杨学士何在瑾以南
京户部对乃召入进兼文渊阁大学士参预机务明
年加少保兼太子太保瑾擿会典小误夺廷和与大
学士李东阳等俸二级寻以成孝宗实录功还之明
年加光禄大夫柱国迁改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时瑾横益甚而焦芳张彩为中外媾廷和与东阳委
曲其间小有剂救而已安化王置鐇反以诛瑾为名
廷和等乃稍自舒吐草赦诏且请擢边将仇钺以离
贼党钺果执置鐇会瑾繇张永发其罪伏诛廷和等
乃复论功进少傅兼太子太傅谨身殿大学士予一
子中书舍人流贼刘六刘七齐彦明反杨一清荐马
中锡讨之廷和言中锡文士也不任此时业已行果
不能平贼廷和请逮中锡下狱以陆完代之而斩故
受赇纵贼者参将桑玉已又荐彭泽将诸边兵讨河
南贼赵鐩等东阳多病委廷和以是贼渐平论功录
廷和一子锦衣卫千户辞特加少师太子太师华盖
殿大学士东阳致政廷和遂为首辅张永既去瑾而
骄捕得男子臂龙文者以为功援故中贵人刘永诚
例觊封侯廷和言永诚从子聚自以战功封伯耳且
非永诚身受之也乃止彭泽将西讨鄢本恕问计廷
和廷和曰以君才贼不足平所戒者班师早耳泽后
破诛本恕等即班师而余党复猬起不可制泽既发
复留乃叹曰杨公先见吾不及也干清宫灾廷和请
帝避殿下诏罪己求直言因与其僚上疏劝帝早朝
晏罢深居简出躬九庙祭祀崇两宫孝养勤日讲复
面奏开言路达下情还边兵革宫市罢皇店出西僧
省工作减织造凡十余条皆切至帝不省寻以父春
卒乞奔丧不许三请乃许使中官护行旋起复之三
疏辞始许阁臣之得终父母丧者自廷和始也服甫
事即召之帝方猎宣府使使赐廷和羊酒银币廷和
疏谢因请回銮不报复与大学士蒋冕驰至居庸欲
身出塞请帝令谷大用扼关门乃归当廷和柄政帝
恒不视朝恣游大同宣府延绥间廷和等数上疏谏
止不听它如复宁王护卫贵诸义子乃至自称威武
大将军镇国公与诸失政之大者廷和未尝不谏俱
不听廷和亦不能执罢之以是邑邑不自得数移疾
乞骸骨帝亦不听帝于章疏不甚省而中官谷大用
魏彬张雄义子钱宁江彬辈横甚廷和虽不为下然
不能有所裁禁以是得稍自安御史萧淮发宁王宸
濠反谋钱宁辈犹庇之诋淮离间廷和请如宣宗谕
赵王故事遣贵戚大臣赍敕往谕收其护卫屯田于
是命中官赖义驸马都尉崔元等往未至而宸濠反
帝欲帅师亲征廷和等力阻之帝乃自称总督军务
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后军都督府太师镇国公朱寿
统各京边将士南讨而安边伯许泰为威武副将军
左都督刘晖为平贼将军前驱镇守抚按悉听节制
命廷和与大学士毛纪居守以干清坤宁二宫工成
推恩录一子锦衣卫副千户辞时廷和当草大将军
南征敕谕谢弗肯草帝心恚会推南京吏部尚书刘
春理东阁诰敕以廷和私其乡人切责之廷和谢罪
乞罢不许少师梁储等请与俱罢复不许廷和方引
疾不入帝遂传旨行之帝既南两更岁朔廷和颇以
镇静持重为中外所推服凡请上回銮者数十疏皆
不复省帝归驻跸通州廷和等举故事请上还大内
御殿受俘然后正宸濠等诛帝令趋召廷和等至通
受事即行在执宸濠等僇之驾乃旋明年正月帝郊
祀呕血舆疾归逾月益甚时帝无皇嗣司礼中官魏
彬等至阁言国医力竭矣请损万金购之草泽廷和
心知所谓不应而微以伦序之说风之彬等唯唯三
月十四日丙寅谷大用张永至阁言帝崩于豹房以
皇太后命移殡大内且议所当立廷和出皇明祖训
于袖中示之曰兄终弟及谁能渎焉兴献王长子宪
宗之孙孝宗之从子大行皇帝之从弟序当立梁储
蒋冕毛纪咸赞之乃令中官入启廷和等候左顺门
下吏部尚书王琼率九卿入左掖门厉声曰此岂小
事我九卿长顾不与耶众不答顷之中官奉遗诏及
太后懿旨宣谕群臣一如廷和请事乃定平虏伯江
彬拥重兵在肘腋间知天下恶之势且反廷和谋以
太后旨捕诛彬倚蒋冕为助时遣官迎兴世子故事
当以内阁一人与中贵勋戚礼官偕往廷和念冕去
则益孤而梁储老矣或惮往乃佯惜储惫者阻其行
储奋曰事孰有大于迎天子者乎敢以惫辞储往而
冕留廷和遂以遗诏令太监张永武定侯郭勋安边
伯许泰尚书王宪选各营兵分布皇城四门京城九
门及南北要害厂卫御史以其属扞掫传遗命罢威
武营团练诸军各边兵入卫者俱重散归镇革皇
店及军门办事官校悉还卫哈密土鲁番佛郎机诸
贡使皆给赏遣还国豹房番僧及少林僧教坊乐人
南京快马船诸非常例者一切罢遣又以遗诏释南
京逮系囚放遣四方进献女子停京师不急工务收
宣府行宫金宝归之内库中外大悦时江彬党都督
佥事李琮尤很黠劝彬乘间以其家众反不胜则北
走塞外彬犹豫未决而与廷和合谋者独蒋冕毛纪
司礼中官温祥凡四人张永伺知其意亦密为备司
礼魏彬者故与彬有连廷和以其弱可胁也乃因题
大行铭旌与彬祥及他中官张锐陈严等为详言江
彬反状以危语怵之彬心动惟锐力言彬无罪廷和
面折之冕曰今日必了此乃临严亦从旁赞决因俾
祥彬等入白皇太后良久未报廷和冕益自危顷之
严至曰彬已擒矣彬方在家中使诱彬入安坤宁宫
兽吻行礼入西华门过永所永饭之俾小缓以待彬
且行礼而逮旨下彬返走西华门门闭转走北安门
内监群追而缚之因并缚都督神周及李琮下诏狱
籍其家中外相庆廷和总朝政者几四十日兴世子
始入京师即帝位廷和草上登极诏书文书房官忽
至阁中言欲去诏中不便者数事廷和曰往者事龃
龉动称上意今亦新天子意耶吾侪贺登极后惟有
一去且叩之上问左右谁欲削诏草者冕纪亦相继
发危言其人语塞已而诏下正德中&#政厘抉且尽
所革锦衣等诸卫内监局旗校工役为数十四万八
千七百减漕粮百五十三万二千余石其中贵义子
传升乞升一切恩幸得官者大半皆斥去中外莫不
以手加额称新天子圣人且颂廷和功而诸失职之
徒衔廷和剌骨廷和入朝有挟白刃伺舆傍者事闻
诏以营卒百人卫出入帝御经筵廷和知经筵事修
武庙实录充总裁廷和先已加特进一品满九载兼
支大学士俸赐敕旌谕至是加左柱国帝召对者三
慰劳备至廷和益欲有所发摅引用正人布列在位
给事御史交章论王琼罪状下诏狱琼迫疏讦廷和
以自解法司当琼奸党律论死琼力自辩得减戍边
或疑法司承廷和指者会石&#自礼部尚书掌詹事
府改吏部廷和复奏改之掌府使司诰敕人或谓廷
和太专然廷和以帝虽冲年性英敏自信可辅太平
事事有所持诤钱宁江彬虽伏诛而张锐张忠于经
许泰等狱久不决贿于内亦减从戍廷和等言不诛
此曹则国法不正公道不明九庙之灵不安万姓之
心不服祸乱之机未息太平之治未臻帝乃籍没其
赀产廷和复疏请敬天戒法祖训隆孝道保圣躬务
民义勤学问慎命令明赏罚专委任纳谏诤亲善人
节财用语多剀切皆优诏报可及议大礼廷和持论
益不挠卒以此引去先是武宗崩廷和草遗诏言皇
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某伦序当立遵奉
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迎
嗣皇帝位既令礼官上礼仪状请由东安门入居文
华殿翼日百官三上笺劝进俟令旨俞允择日即位
其笺文皆循皇子嗣位故事世宗览礼部状谓遗诏
以吾嗣皇帝位非为皇子也及至京止城外廷和固
请如礼部所具状世宗不听乃御行殿受笺由大明
门直入告大行几筵日中即帝位诏草言奉皇兄遗
诏入奉宗祧帝迟回久之始报可越三日遣官往迎
帝母兴献妃未几命礼官议兴献王主祀称号廷和
检汉定陶王宋濮王事授尚书毛澄曰是足为据宜
尊孝宗曰皇考称献王为皇叔考兴国大王母妃为
皇叔母兴国太妃自称侄皇帝名别立益王次子崇
仁王为兴王奉献王祀有异议者即奸邪当斩进士
张璁与侍郎王瓒言帝入继大统非为人后瓒微言
之廷和恐其挠议改瓒官南京五月澄会廷臣议上
如廷和言帝不悦然每召廷和从容赐茶慰谕欲有
所更定廷和卒不肯顺帝指乃下廷臣再议廷和偕
蒋冕毛纪奏言前代入继之君追崇所生者皆不合
典礼惟宋儒程颐濮议最得义理之正可为万世法
至兴献王祀今虽崇仁王主之他日皇嗣繁衍仍以
第二子为兴献王后而改封崇仁王为亲王则天理
人情两全无失帝益不悦命博考典礼务求至当廷
和冕纪复言三代以前圣莫如舜未闻追崇其所生
父瞽瞍也三代以后贤莫如汉光武未闻追崇其所
生父南顿君也惟皇上取法二君则圣德无累圣孝
有光矣澄等亦再三执奏帝留中不下七月张璁上
疏显排廷议谓当继统不继嗣帝遣司礼太监持示
廷和言此议遵祖训据古理宜从廷和曰秀才安知
国家事体复持入无何帝御文华殿召廷和冕纪授
以手敕令尊父母为帝后廷和退而上奏曰礼谓为
所后者为父母而以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盖不惟
降其服而又异其名也臣不敢阿谀顺旨仍封还手
诏群臣亦皆执前议而帝为璁所动益欲尊所生迨
九月母妃至京帝自定仪由中门入谒见太庙复连
降谕欲加称兴献帝后为皇廷和言汉宣帝继孝昭
后谥史皇孙王夫人曰悼考悼后光武上继元帝巨
鹿南顿君以上立庙章陵皆未尝追尊今若加皇字
与慈寿考庙并是忘所后而重本生任私恩而弃大
义臣等不得辞其责因自请斥罢廷臣争者百余人
帝不得已嘉靖元年称孝宗为皇考慈圣皇太后为
圣母兴献帝后为本生父母不称皇当是时廷和先
后封还御批者四执奏几三十疏帝常忽忽有所恨
左右因乘间言廷和恣无人臣礼言官史道曹嘉遂
交劾廷和帝为薄谪道嘉以安廷和然意内移矣寻
论定册功封廷和冕纪伯爵岁禄千石廷和固辞改
荫锦衣卫指挥使复辞帝以赏太轻加荫四品京职
世袭复辞会满四考超拜太傅复四辞而止特赐敕
旌异锡宴于礼部九卿皆与焉帝颇事斋醮廷和力
言不可引梁武宋徽为喻优旨报纳江左比岁不登
中官以御衣请遣官督织造工部及给事御史言之
皆不听趣内阁撰敕廷和等不奉命因极言民困财
竭请毋遣官帝趣愈急且戒毋渎扰执拗廷和力争
言臣等与举朝大臣言官言之不听顾二三邪之
言是听陛下能独与二三邪共治祖宗天下哉且
陛下以织造为累朝旧例不知洪武以来何尝有之
创自成化弘治耳宪宗孝宗爱民节财美政非一陛
下不取法独法其不美者何也即位一诏中官之幸
路绌塞殆尽天下方传诵圣德今忽有此何以取信
因请究拟旨者何人疑有假御批以行其私者帝为
谢不审俾戒所遣官毋纵肆而已不能止也廷和先
累疏乞休其后请益力又以持考献帝议不合疏语
露不平三年正月帝听之去责以因辞归咎非大臣
道然犹赐玺书给舆廪邮护如例申前荫子锦衣卫
指挥使之命给事御史请留廷和皆不报廷和去始
议称孝宗为皇伯考于是廷和子修撰慎率群臣伏
阙哭争杖谪云南既而王邦奇诬讦廷和指廷和次
子兵部主事惇及&#修撰金承勋乡人侍读叶桂章
与彭泽弟冲交关请属俱逮下诏狱鞫治无状乃得
解七年明伦大典成诏定议礼诸臣罪言廷和谬主
濮议自诡门生天子定策国老法当僇市始削职为
民明年六月卒年七十一居久之帝问大学士李时
大仓所积几何时曰可支数年由陛下初年诏书裁
革&#员所致帝慨然曰此杨廷和功不可没也隆庆
初复官赠太保谥文忠初廷和入阁东阳谓曰吾于
文翰颇有一日之长若经济事须归介夫及武宗之
终卒安社稷者廷和力也人以东阳为知言弟廷仪
兵部右侍郎子慎惇孙有仁皆进士慎自有传
  刘忠
按明外史本传忠字司直陈留人成化十四年进士
改庶吉士授编修弘治四年宪宗实录成迁侍讲直
经筵寻兼侍东宫讲读又九年进侍读学士武宗即
位以宫寮擢学士掌翰林院仍直经筵正德二年刘
瑾用事日导帝游戏乱祖宗旧章忠上言戒逸游崇
正学数事已因进讲与杨廷和附经义规帝阙失而
指斥近幸尤切帝谓瑾曰经筵讲书耳浮词何为瑾
素恶两人因讽吏部尚书许进出之南京南京无缺
员进特用为礼部左侍郎命下外议籍籍进患之甫
两月即擢忠本部尚书其冬就改吏部时留都一御
史素骄横一郎中张彩所昵也秩满皆署下考疾吏
胥诡名寄籍督诸郎核汰千人大计京官所黜殊多
于前又疏请不时纠劾以示劝惩无待六年考黜诏
可之忠在南京正直有风采然是时瑾方以苛政折
辱士大夫忠顾附会其意颇为时论所短未几焦芳
荐之瑾瑾乃传旨召忠比至见忠负气岸悔之业已
召遂改吏部尚书兼学士专典制诏两疏乞休不报
瑾诛以本官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预机务甫数日
以平宁夏功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故事阁臣加官无
遽至三孤者忠无功骤得不自安连疏固辞不许瑾
虽诛张永魏彬辈擅政大臣复争与交欢忠独无所
顾永尝遣廖鹏谒忠忠仆隶遇之又却其馈以故与
永辈左疏乞致仕前后七八上皆慰留明年以省墓
请会张永摘忠会试录中语掎之李东阳力为解乃
诏忠乘传还抵家再上章乞致仕报许给月廪岁隶
终其身嘉靖初屡荐不起遣行人存问忠奏谢因有
所献纳帝褒其忠爱嘉靖二年卒年七十二赠太保
谥文肃
  费宏
按明外史本传宏字子充铅山人甫冠举成化二十
三年进士第一授修撰弘治中迁左赞善直讲东宫
进左谕德武宗立擢太常少卿兼侍讲预修孝宗实
录充日讲官正德二年拜礼部右侍郎寻转左五年
进尚书帝&#于逸乐早朝日讲俱废宏请勤政务学
纳谏报闻鲁府邹平王子当潩当袭父爵为弟当凉
所夺且数年矣宏因当潩奏辨法正之当凉怒诬
宏受赂宏不为动明年刘忠致仕命宏兼文渊阁大
学士参预机务寻加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进户
部尚书幸臣钱宁阴党宸濠欲交欢宏馈彩币及他
珍玩拒却之宁&#且恚宸濠谋复护卫屯田辇白金
巨万遍赂朝贵宁及兵部尚书陆完主之宏从弟编
修采其妻与濠妻兄弟也知之以告宏宏入朝完迎
问曰宁王求护卫可复乎宏曰不知当日革之者何
故完应曰今恐不能不予也宏曰若尔我不敢预闻
及中官持奏至阁宏极言不当予诏卒予之于是宸
濠与宁合而恚宏宁数侦宏事无所得以御史余珊
&#劾采不当留翰林即指为宏罪中旨责陈状宏乞
休命并采致仕甫发宁遣骑尾宏抵临清焚其舟资
装尽毁宏归杜门谢客宸濠复求与通宏谢绝之益
怒会宏族人与邑奸人李镇等讼宸濠阴令镇贼宏
镇等遂险作乱率众攻费氏索宏不得执所与讼
者支解之发宏先人&#毁其家劫掠远近众至三千
人宏驰使诉于朝下巡抚孙燧按状始遣兵剿灭宸
濠败言者争请召宏世宗即位遣行人即家起宏加
少保入辅政宏持重识大体明习国家故事与杨廷
和蒋冕毛纪同心协赞数劝帝革武宗弊政大礼之
议诸臣力与帝争帝不能堪宏颇揣知帝旨第署名
公疏未尝特谏以是帝心善之及廷和等去位宏为
首辅加少师兼太子太师部吏尚书谨身殿大学士
委任甚至户部议督正德时逋赋宏偕石&#贾咏请
断自十年以后从之帝以四方灾异敕群臣修省宏
等因言陛下用度无节工役不休畿内土地半成庄
田内库收纳要求逾倍太仓无三年之积而&#食日
增京营无十万之兵而赴工不已直臣得罪未见原
言官举职乃被诘律所当行者数经谳不诛罪无可
辨者遽传旨获免于和召怨自非一端帝引咎褒答
然不能用也大同兵变张璁请讨之宏曰讨而胜玉
石俱焚不胜彼将城守损威重多矣莫若观变而
徐图之事果旋定宏为人和易好推毂后进其于大
礼不能强谏亦未尝附离而是时席书张璁桂萼用
事书弟检讨春故由他曹改用及武宗实录成宏拟
出为佥事书由是憾宏璁萼由郎署入翰林骤至詹
事举朝恶其人诸翰林不屑与并列宏每示裁抑使
不得拟他翰林璁萼亦大怨帝尝御平台特赐御制
七言一章命辑倡和诗集署其衔曰内阁掌参机务
辅导首臣其见尊礼前此未有也璁萼滋害宏宠萼
即言诗文小集不足劳圣心且使宏得冯庞灵凌压
朝士帝置不省萼遂与璁毁宏于帝言宏纳郎中陈
九川所盗天方贡玉受尚书邓璋赇谋起用并及其
居乡事宏上疏乞休略曰萼璁挟私怨臣屡矣不与
经筵讲官则怨不与修献皇帝实录则怨不为两京
乡试考官则怨不为教习则又怨萼璁疑内阁事属
臣操纵抑知臣下采物望上&#圣裁非可专擅萼璁
日攘袂搤掔觊觎臣位臣安能与小人相齮龁祈赐
骸骨及璁居兵部宏欲用新宁伯谭纶掌奋武营璁
遂劾宏劫制府部无何又因宏子懋良坐罪下吏攻
之益力复录前后劾疏上之不得请则力求罢诋宏
尢切章数上宏亦连疏乞休帝辄下优诏慰留然终
不以谴璁萼于是奸人王邦奇承璁萼指上书汗故
大学士廷和等并诬宏宏竟致仕去时六年四月也
十月璁遂以尚书大学士入直内阁间一岁萼亦入
矣十四年萼既前死璁亦去位帝始追念宏再遣行
人即家起官如故至京师使中使劳以上尊御馔面
谕曰与卿别久卿康健无恙宜悉心辅导称朕意宏
顿首谢自是眷遇益厚偕李时召入无逸殿与共周
览殿庐从容笑语移时始出赐银章曰旧辅元臣数
有咨问宏亦竭诚无隐承璁萼操切之后易以宽和
朝士皆慕乐之未几卒帝为咨嗟赙恤加等赠太保
谥文宪宏三入内阁佐两朝殆十年中遭谗构讫以
功名终
  蒋冕
按明外史本传冕字敬之全州人兄升南京户部尚
书以谨厚称冕举成化末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
弘治十三年太子出阁兼司经局校书正德中累官
吏部左侍郎改掌詹事府典诰敕进礼部尚书仍掌
府事冕清谨有器识雅负时望十一年命兼文渊阁
大学士入参机务明年改武英殿加太子太傅近幸
冒边功大行升赏冕及梁储亦荫锦衣世千户两人
力辞乃改文荫帝之以威武大将军行边也冕时病
在告疏谏曰陛下自损威重下同臣子倘所过诸王
以大将军礼见陛下何辞责之曩睿皇帝北征六军
官属近三十万犹且陷于土木今宿卫单弱经行边
侥宁不寒心请治左右引导者罪不报十四年扈帝
南征还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
士帝崩与杨廷和协诛江彬世宗即位议定策功加
伯爵固辞改荫锦衣世指挥又辞乃荫五品文职仍
进一阶御史张鹏疏评大臣贤否请罢冕御史赵永
亨诋石&#不可掌铨衡冕&#遂求去朝议不平诸给
事御史皆言其不可去帝乃命鸿胪谕留冕上疏陈
谢犹固乞骸骨再下优诏始起视事嘉靖三年遣官
织造江南命冕草敕冕以江南被灾具疏请止帝不
从敕亦久不进帝责其违慢冕引罪而止大礼议起
冕固执为人后之说与廷和等力争之帝始而婉谕
继以谯让冕执议不回及廷和罢政冕当国帝愈欲
尊崇所生逐礼部尚书汪俊以怵冕而用席书代之
且召张璁桂萼物情甚沸冕乃抗章极谏曰臣闻有
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臣备员内阁预闻大政心知
其非而事失其守者不一而足溺职甚矣&#国负君
将安用之两月以来陛下欲尊崇所生立庙大内臣
与同官毛纪费宏反复论辨至数千言未蒙采纳窃
思陛下嗣承丕基固因伦序素定然非圣母昭圣皇
太后懿旨与武宗皇帝遗诏则将无所受命今既受
命于武宗自当为武宗之后特兄弟之名不容紊故
但兄武宗考孝宗母昭圣而于孝庙武庙皆称嗣皇
帝称臣称御名以示继统承祀之义今乃欲为本生
父母立庙奉先殿侧臣虽至愚断断知其不可自古
人君嗣位谓之承祧践阼皆指宗祀而言礼为人后
者惟大宗以大宗尊之统也亦主宗庙祭祀而言自
汉至今未有为本生父母立庙大内者汉宣帝为叔
祖昭帝后止立所生父庙于葬所光武中兴本非承
统平帝而止立四亲庙于章陵宋英宗父濮安懿王
亦止即园立庙陛下先年有旨立庙安陆与前代适
同得其当矣岂可既奉大宗之祀又兼奉小宗之祀
夫情既重于所生义必不专于所后将孝武二庙之
灵安所托乎窃恐献帝之灵亦将不能安虽圣心亦
自不能安也迩者复允汪俊之去趣张璁桂萼之来
人心益骇是日廷议建庙天本晴明忽变阴晦至暮
风雷大作天意如此陛下可不思变计哉因力求去
帝得疏不悦犹以大臣故优诏荅之未几复请罢建
庙之议且乞休疏中再以天变为言帝益不悦遂令
驰传归给月廪岁夫如制冕当正德之季主昏政乱
持正不挠有匡弼功世宗初朝政虽新而上下扞格
弥甚冕守之不移代廷和为首辅仅两阅月卒龃龉
以去论者谓有古大臣风明伦大典成落职闲住久
之卒隆庆初复官谥文定
  毛纪
按明外史本传纪字维之掖县人成化末举乡试第
一登进士选庶吉士弘治初授检讨进修撰充经筵
讲官简侍东宫讲读会典成迁侍读武宗立改左谕
德坐会典小&#降侍读孝宗实录成擢侍讲学士为
讲官正德五年进学士迁户部右侍郎十年由吏部
左侍郎拜礼部尚书乌思藏入贡其使言有活佛能
前知祸福帝遣中官刘允迎之携锦衣官百三十卫
卒及私仆隶数千人刍粮舟车费以百万计纪等上
言自京师至乌思藏二万余里公私烦费不可胜言
且自四川雅州出境过长河西行数月而后至无有
邮驿村市一切资费取办四川四川连岁用兵流贼
甫平蛮寇复起困竭之余重加此累恐生意外变疏
再上内阁梁储靳贵杨一清皆极谏不报郊祀毕请
勤朝讲又以储嗣未建乞早定大计亦不听寻改理
诰敕掌詹事府十二年兼东阁大学士入预机务其
秋加太子太保改文渊阁帝南征纪佐杨廷和居守
驾旋晋少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世宗即位录
定策功加伯爵再疏辞免嘉靖初帝欲追尊兴献帝
阁臣执奏忤旨三年廷和冕相继去国纪为首辅复
执如初帝欲去本生之称纪与石&#合疏争之帝召
见平台委曲谕意纪终不从朝臣伏阙哭争者俱逮
系纪具疏乞原帝怒传旨责纪要结朋奸背君报私
纪乃上言曰曩蒙圣谕国家政事商确可否然后施
行此诚内阁职业也臣愚不能仰副明命迩者大礼
之议平台召对司礼传谕不知其几似乎商确矣而
皆断自圣心不蒙允纳何可否之有至于笞罚廷臣
动至数百乃祖宗来所未有者亦皆出自中旨臣等
不得与闻宣召徒勤扦格如故慰留虽切诘责随加
臣虽有体国之心何能自尽宋司马光告神宗曰陛
下所以用臣盖察其枉直庶有补于国家若徒以禄
位荣之而不取其言是以官私非其人也臣以禄位
自荣而不能救正是徒盗窃名器以私其身也臣于
陛下敢举以为告夫要结朋奸背君报私正臣平日
所痛愤而深疾者有一于此罪何止罢黜今陛下以
之疑臣尚可一日腼颜朝宁间哉乞赐骸骨归乡里
以全始终尤望陛下法祖典学任贤纳谏审是非辨
忠邪以养和平之福帝衔纪亢直允其去驰驿给夫
廪如故事纪有学识居官廉静简重与廷和冕正色
立朝并为缙绅所倚赖其代冕亦仅三月后明伦大
典成追论夺官久之廷和冕皆沦丧纪以恩诏叙复
帝亦且忘之年八十抚按以闻诏遣官存问再赐夫
廪又三年卒赠太保谥文简子渠进士太仆卿
  梁储
按明外史本传储字叔厚广东顺德人受业陈献章
举成化十四年会试第一选庶吉士授编修寻兼司
经局校书弘治四年进侍讲改洗马侍武宗于东宫
册封安南却其馈久之擢翰林学士同修会典迁少
詹事拜吏部右侍郎正德初改左进尚书专典诰敕
掌詹事府刘瑾坐储会典小疵降右侍郎孝宗实录
成复尚书寻加太子少保调南京吏部瑾诛以吏部
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屡加少傅太子太
傅进建极殿十年杨廷和遭丧去储为首辅进少师
太子太师华盖殿大学士时方建干清坤宁宫又营
太素殿天鹅房船坞储偕同官靳贵杨一清切谏明
年春以国本未定请择宗室贤者居京师备储贰之
选皆不报其秋一清罢蒋冕代之至明年贵亦罢毛
纪入阁帝好微行尝出西安门经宿返储等谏不听
然犹虑外廷知是春从近幸言召百官至左顺门明
告以郊祀毕幸南海子观猎储等暨廷臣谏皆不纳
八月朔微服从数十骑幸昌平次日储冕纪始觉追
至沙河不及连疏请回銮越十有三日乃旋储等以
国无储副而帝盘游不息中外危疑力申建储之请
亦不报九月帝驰出居庸关幸宣府命谷大用守关
无纵廷臣出遂由宣府抵大同遇寇于应州几殆储
等忧惧请回銮益急章十余上帝不为动岁除竟驻
宣府当是时帝失德弥甚群小窃权浊乱朝政人情
惶惶储惧不克任以廷和服阕屡请召之廷和还朝
储遂让而处其下凤阳守备中官丘德及镇守延绥
宁夏大同宣府诸中官皆乞更敕书兼理民事帝许
之储等极言不可弗听十三年七月帝从江彬言将
遍游塞上托言边关多警命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
总兵官朱寿统六师往征令内阁草敕阁臣不可帝
复集百官左顺门面谕廷和冕在告储纪泣谏众亦
泣帝意不可回已而纪亦引疾储独廷争累日帝竟
不听逾月帝以大将军寿肃清边境令加封镇国公
储纪上言公虽贵人臣耳陛下承祖宗业为天下君
奈何谬自贬损既封国公则将授以诰券追封三代
祖宗在天之灵亦肯如陛下贬损否况铁券必有免
死之文陛下寿福无疆何甘自菲薄蒙此不祥之辞
名既不正言自不顺臣等断不敢阿意苟从取他日
戮身亡家之祸也不报帝遂历宣府大同直抵延绥
储等疏数十上等置不省秦王丐关中闲田为牧地
江彬钱宁张忠等皆为之请帝排群议许之命阁臣
草制廷和冕引疾帝怒甚储度不可争乃上制草曰
太祖高皇帝着令兹地不藩封非吝也念其土广
饶藩封得之多蓄士马富而且骄奸人诱为不轨不
利宗社王今得地宜益谨毋收聚奸人毋多蓄士马
毋听狂人谋不轨震及边方危我社稷是时虽欲保
亲亲不可得已帝骇曰若是其可虞事遂寝明年帝
将南巡言官伏阙谏储冕纪亦以为言会诸曹多谏
者乃止宁王宸濠反帝南征储冕扈从在道闻贼灭
连疏请驾旋抵扬州帝议南京行郊礼储冕计此议
行则回銮益无日极陈不可疏三上始得请帝以宸
濠械将至问处置之宜储等请如宣宗征高煦故事
罪人既得即日班师又因郊期改卜四方灾异边警
乞还乘舆疏八九上帝殊无还意是秋行在有物若
豕首堕帝前色碧又进御妇人室中若悬人首状人
情益惊储冕危言谏帝颇心动而群小犹欲导帝游
浙西泛江汉储冕益惧手疏跪泣行宫门外历未至
酉帝遣人取疏入谕之起叩头言未奉俞旨不敢起
帝不得已许不日还京乃叩头出帝崩储奉迎兴世
子于安陆既即位给事中张九叙等劾储结纳权奸
持禄固宠储三疏求去命赐敕驰传遣行人护行岁
给廪隶如制卒子钧奏请赠谥吏部侍郎桂萼等言
储立身辅政有干公议因录上两京言官弹疏帝念
先朝旧臣特赠太师谥文康先是储子次摅为锦衣
百户居家与富人杨端争民田端杀田主次摅遂灭
端家杀二百余人事发武宗以储故仅发边卫立功
后还职累冒功至广东都指挥佥事
  杨一清
按明外史本传一清字应宁其先云南安宁人父景
以化州同知致仕携之居巴陵少而能文有司以奇
童荐为翰林秀才宪宗俾内阁择师教之年十四举
乡试十八登成化八年进士父丧卜葬丹徒遂家焉
服除授中书舍人久之迁山西按察佥事以副使督
学陕西一清貌寝而性警敏诗文与书慕效李东阳
其功力不如也好谈王霸经世大略笼罩豪杰以起
声誉在陕凡八年以其暇究边事甚悉入为太常寺
少卿进南京太常寺卿弘治十五年帝用刘大夏荐
擢一清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督理陕西马政西番故
饶马而仰给中国茶饮以去疾太祖着令以蜀茶易
番马资军中用久而寖弛奸人多挟私茶阑出为利
番马不时至一清乃请重行太仆苑马之官严私通
禁尽笼茶利于官以服致诸番番马大集屯牧政修
军用亦渐足大学士东阳尚书大夏皆善一清而材
之会寇大入花马池帝命一清巡抚陕西仍督马政
甫受事寇已退乃选精卒教演之创平虏红古二城
以援固原筑垣濒河以捍靖虏劾罢贪庸总兵武安
侯郑宏裁镇守中官&#费武宗初立寇数万骑抵固
原总兵曹雄军隔绝不相闻一清乃从轻骑五十自
平凉趋赴之众叩马遮留不听昼夜行抵雄军为之
节度而张疑兵以胁寇寇移犯隆德一清夜发火&#
响应山谷间寇疑大兵至遁出塞一清以延绥宁夏
甘肃有警不相援患无所统摄请遣大臣兼领之大
夏请即命一清总制三镇军务寻进右都御史一清
遂建议修边其略曰陕西各边延绥据险宁夏甘肃
扼河山惟花马池至灵州地宽衍城堡复&#寇毁墙
入则固原庆阳平凉巩昌皆受患成化初宁夏巡抚
徐廷璋筑边墙绵亘二百余里在延绥者余子俊修
之甚固由是寇不入套二十余年后边备渐&#墙堑
日夷弘治末至今寇连岁侵略都御史史琳请于花
马池韦州设营卫奏下总制尚书秦纮纮仅修四五
小堡及靖卤至环庆治堑七百里谓可无患不一二
年寇复深入是纮所修不足捍敌臣久官陕西颇谙
形势寇动称数万往来倏忽未至征兵多扰费既至
召援辄后时欲战则彼不来持久则我师坐老臣以
为防边之策莫危于战莫安于守其大要有四修浚
墙堑以固边防增设卫所以壮边兵经理宁夏以安
内附整饬韦州以遏外侵当务之急莫先于此今河
套即周朔方汉定襄赫连勃勃统万城也唐张仁愿
筑三受降城置烽堠千八百所突厥不敢逾山牧马
古之举大事者未尝不劳于先逸于后夫受降据三
面险当千里之蔽国初舍受降而卫东胜已失一面
之险其后又辍东胜以就延绥则以一面而遮千余
里之冲遂使河套沃壤为寇巢穴深山大河势乃在
彼而宁夏外险反南备河此边患所以相寻而不可
解也兹欲复守东胜因河为固东接大同西属宁夏
使河套方千里之地归我耕牧屯田数百万亩省内
地转输策之上也如或不能及今增筑防边敌来有
以待之犹愈无策因条具便宜延绥安边营石涝池
至横城三百里宜设墩台九百座暖谯九百间守军
四千五百人石涝池至定边营百六十三里平衍宜
墙者百三十一里险崖峻阜可铲削者三十二里宜
为墩台连接宁夏东路花马池无险敌至仰客兵宜
置卫兴武营守御所兵不足宜召募自环庆以西至
宁州宜增兵备一人横城以北黄河南岸有墩三十
六宜修复帝可其议大发帑金数十万使一清筑墙
而刘瑾憾一清不附已一清遂引疾归其成者在要
害间仅四十里边人倚以重瑾诬一清冒破边费逮
下锦衣诏狱大学士东阳王鏊力救之事乃解仍致
仕归先后罚米六百石安化王置鐇反诏起一清提
督军务与总兵官神英西讨中官张永监其军未至
一清故部将仇钺已捕执之一清驰之镇宣布德意
张永旋亦至一清与纳纳相得欢甚知永与瑾有隙
乘间扼腕言曰赖公力定反侧然此易除也如国家
内患何永曰何谓也一清遂促席画掌作瑾字永难
之曰是家晨夕上前枝附根据耳目广矣一清慷慨
曰公亦上信臣讨贼不付他人而付公意可知今功
成奏捷请间论军事因发瑾奸极陈海内愁怨惧变
起心腹上英武必听公诛瑾瑾诛公益柄用悉矫前
弊政收天下心吕强张承业暨公千载三人耳永曰
脱不济奈何一清曰言出于公必济万一不信公顿
首据地泣请死上前剖心以明不妄上必为公动苟
得请即行事毋须臾缓于是永勃然起曰嗟乎老奴
何惜余年不以报主哉竟如一清策诛瑾永以是德
一清左右之于帝召还拜户部尚书论功加太子少
保赐金币寻改吏部一清于时政最通练而性阔大
爱乐贤士大夫与共功名凡为瑾所构陷者率见甄
录朝有所知夕即登荐门生遍天下尝再帅关中起
偏裨至大将封侯者累累然亦不绝馈谢有所入缘
手立散之大盗&#中原一清疏请命将调兵前后凡
数上皆赐褒允时永已司礼时时密叩一清计为进
止机宜中外颇称之以是益心德一清盗平加少保
太子太保荫子锦衣百户再推内阁不用用尚书靳
贵而进一清少傅太子太傅时御史孟洋张朴刘天
和王廷相成文给事中窦明以言事及与镇守中官
忤系诏狱一清屡请宽之帝不能尽用给事中王昂
论选法弊指一清植私党帝为谪昂一清亦请宽之
优旨报闻中官谷大用陆誾欲援张永例封其兄弟
伯爵一清疏止之不听干清宫灾诏求直言一清上
书言视朝太迟享祀太慢西内创宇禁中宿边兵
畿内皇店之害江南织造之扰因引疾乞归帝慰留
而已亦无所更正大学士杨廷和忧去命一清兼武
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张永寻得罪罢而义子钱宁
者故善一清有构之者因怨一清甚会有灾异一清
自劾因极陈时政之失中有狂言惑圣听匹夫摇国
是禁廷杂介冑之夫京师无藩篱之托语讥切近幸
帝弗省而宁与江彬辈闻之大怒使优人臧贤辈于
帝前为蜚语刺讥一清会有考察罢官者嗾武学生
朱大周讦一清阴事而以宁为内主给事御史周金
陈轼等交章劾大周妄言请究主使者帝不听一清
乃力请骸骨归赐敕谕褒给夫廪如制一清归客日
益进所策朝事隃度无爽时目为智囊台司郡邑造
请无虚月宸濠反一清以镇江要地调军储粟以备
之会帝南征幸一清第乐饮两昼夜赓御制以十数
一清从容风止帝遂不为江浙行而一清亦因有所
献帝欲特用之会晏驾乃止世宗为世子时献王尝
言楚有三杰刘大夏李东阳及一清也心识之及即
位廷臣交荐一清乃诏遣官赐金币存问谕以宣召
期趣使有言一清陈谢特予一子官中书舍人久之
陕西三边总制阙诏一清以少傅太子太傅改兵部
尚书左都御史&#之故相行边自一清始温诏褒美
比之郭子仪一清至是盖三为总制部曲皆踊跃喜
旌旗壁垒色为一新亦不剌窜西海为西宁洮河害
金献民言抚便独一清请剿土鲁番求贡陈九畴欲
绝之一清则请抚会张璁等力排费宏御史吉棠因
请还一清内阁给事中章侨御史侯秩等争之帝怒
谪秩官召一清为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既入见
加少师所兼仍太子太傅非故事也亡何献皇帝实
录成加太子太师谨身殿大学士一清以不预纂修
辞不许王宪奏捷推功一清加特进左柱国华盖殿
大学士费宏己去一清遂为首辅帝锡银章二曰耆
德忠正曰绳愆纠违令密封言事与张璁论张永前
功起为提督团营给事中陆粲请增筑边墙推明一
清曩时议一清因力从臾之帝为发帑金命侍郎王
廷相往然久亦竟止明伦大典成加正一品俸初大
礼议起一清方家居见张璁疏测知帝意寓书门人
乔宇曰张生此议圣人复起不能易也又劝席书早
赴召以定大议璁等既骤显颇引一清帝以一清老
臣亦藉其议拄众口恩礼加渥免常朝日讲侍班朔
望朝参令辰初始入阁视事御书和章金币牢醴之
赐无虚日所言边事国计大小无不倾听常手自批
答词极谦下独欲宽藩王姻戚不为京朝官例自正
德中发之至是申其说有司徇故典莫能从璁与桂
萼既攻去费宏意一清必援己一清顾请召谢迁心
怨之迁未至璁已入内阁邪&#喜事者争趋赴璁多
所更建一清引故事稍裁抑其党积不平锦衣聂能
迁讦璁璁欲置之死一清不徇璁璁怒上疏阴诋一
清又嗾黄绾排之甚力一清疏辨言璁以能迁故排
己且傍及璁他语因乞骸骨帝为两解之一清又因
灾变请戒饬百官和衷复乞宥议礼诸臣罪璁益憾
桂萼入内阁益不相能一清屡求去不允给事中孙
应奎评一清璁萼品行谓一清尚通多私一清求去
益力言臣年七十有六宜去且持论者尚纷更臣独
主安静尚刻核臣独主宽平用是多龃龉愿避贤者
路帝复温旨褒之而给事中王准陆粲发璁萼招权
纳贿状帝立罢璁萼且暴其罪其党霍韬攘臂曰张
桂行势且及我遂上疏力攻一清言其受张永萧敬
贿一清再疏辨乞罢帝虽慰留之而璁复召还韬攻
益急且言法司承一清风指构成萼罪帝果怒令法
司会廷臣杂议出刑部尚书周伦于南京以侍郎许
赞代赞乃实韬言请削一清籍帝令一清自陈璁乃
三上密疏引一清赞礼功乞赐宽假阴以坚帝意俾
之去帝果允致仕驰驿归仍赐金币明年璁等构朱
继宗狱坐一清受张永弟容金钱为永志墓又与容
世锦衣指挥遂落职闲住一清大恨曰老矣乃为孺
子所卖疸发背死遗疏言身被污蔑死且不瞑帝令
释赃罪不问后数年复故官久之赠太保谥文襄一
清生而隐宫貌寺人无子博学善权变尤晓畅边事
羽书旁午一夕占十疏悉中机宜人或訾已反荐扬
之惟晚与璁萼异为所轧不获以恩礼终然其才一
时无两或比之姚崇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六
  明四
  石&#
按明外史本传&#字邦彦&#城人户部尚书玠弟也
父玉山东按察使&#与玠同举成化末年进士改庶
吉士授检讨数谢病居家孝宗末始进修撰正德改
元擢南京侍读学士历两京祭酒迁南京吏部右侍
郎召改礼部进左侍郎武宗始游宣府&#上疏力谏
不报改掌翰林院事廷臣谏南巡祸将不测&#疏救
之十六年拜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世宗立代王琼为
吏部尚书自群小窃柄铨政混浊&#刚方谢请托诸
犯清议者多见黜时望大孚而内阁杨廷和有所不
悦甫二月复改掌詹事府典诰敕嘉靖元年遣祀阙
里及东狱事竣还家屡乞致仕言官以&#望重交章
请留乃起赴官三年六月诏以吏部尚书兼文渊阁
大学士入参机务帝欲以奉先殿侧别建一室祀献
帝&#抗疏言其非礼及廷臣伏阙泣争&#与毛纪助
之无何大礼议定纪去位&#复谏曰大礼一事已奉
宸断无可言矣但臣反复思之终有不安于心者心
所不安而不以言言恐触忤而不敢尽则陛下将焉
用臣臣亦何以仰报君父哉夫孝宗皇帝与昭圣皇
太后乃陛下骨肉至亲也今使疏贱谗佞小人辄行
离间但知希合取宠不复为陛下体察兹孟冬时享
在迩陛下登献对越如亲见之宁不少动于中乎夫
事亡如事存陛下承列圣之统以总百神临万方焉
得不加慎重顾听细人之说干不易之典哉帝得奏
不悦戒勿复言明年建世庙于太庙东帝欲从何渊
言毁神宫监伐林木以通辇道给事中韩楷御史杨
秦叶忠等交谏忤旨夺俸给事中卫道继言之贬秩
调外&#复抗章极言不可弗听及世庙成帝欲奉章
圣皇太后谒见张璁桂萼力主之礼官刘龙等争不
得诸辅臣以为言帝不报趣具仪&#乃上疏曰陛下
欲奉皇太后谒见世庙臣窃以为从令固孝而孝有
大于从令者臣诚不敢阿谀以误君上窃惟祖宗家
法后妃已入宫未有无故复出者且太庙尊严非时
享祫祭虽天子亦不轻入况后妃乎璁辈所引庙见
之礼今奉先殿是也圣祖神宗行之百五十年已为
定制中间纳后纳妃不知凡几未有敢议及者何至
今日忽倡此议彼容悦佞臣岂有忠爱之实而陛下
乃欲听之乎且阴阳有定位不可侵越陛下为天地
百神之主致母后无故出入太庙街门是坤行干事
阴侵阳位不可之大者也臣岂不知君命当承第恐
上累圣德是以不敢顺旨曲从以成君父之过负覆
载之德也奏入帝大愠&#为人清介端亮孜孜奉国
数以力行王道清心省事辨忠邪敦宽大毋急近效
为帝言帝见为迂阔弗善也议大礼时帝欲援以自
助而&#据礼争持论坚确失帝意璁萼辈亦不悦璁
萼朝夕谋辅政攻击费宏无虚日以&#行高不能有
所加至明年春奸人王邦奇讦杨廷和诬&#及宏为
奸党两人遂乞归帝许宏驰驿而责&#归怨朝廷失
大臣谊一切恩典皆不予归装幞被车一辆而已都
人叹异谓自来宰臣去国无若&#者自&#及杨廷和
蒋冕毛纪以强谏罢政迄嘉靖季密勿大臣无进逆
耳之言者矣&#加官自太子太保至少保七年冬卒
谥文隐隆庆初改谥文介
  李时
按明外史本传时字宗易任丘人父棨进士莱州知
府时举弘治十五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正德中
历侍读右谕德世宗嗣位为讲官寻迁侍读学士嘉
靖三年擢礼部右侍郎俄以忧归服除为户部右侍
郎复改礼部寻代方献夫为尚书帝既定尊亲礼慨
然有狭小前人之志欲裁定旧章成一朝制作张孚
敬夏言用事咸好更张所建诸典礼咸他人发端而
时傅会成之或廷议不合率具两端待帝自择终未
尝显争以故帝爱其恭顺四方上嘉瑞辄拜疏请贺
帝谦让时必再请由是益以时为忠赐银章曰忠敏
安慎俾密封言事久而失之请罪帝再赐焉十年四
郊成加太子太保雷震午门彗星见东井时请敕臣
工修省令言官指陈利害兴革帝以建言乃科道专
责寝不行光禄寺厨役王福锦衣卫千户陈升请迁
显陵于天寿山时等力陈不可巡检徐震奏于安陆
建京师时等驳其非制遂议改州为承天府其秋桂
萼卒命时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时张孚敬已
罢翟銮独相时后入以宫保官尊反居銮上两人皆
谦逊无龃龉帝御无逸殿召时坐讲无逸篇銮讲豳
风七月诗武定侯郭勋及九卿翰林俱入侍讲毕帝
退御豳风亭赐宴自是数召见谘谋政务明年春孚
敬还内阁事取独裁时不敢有所评议未几孚敬再
罢而方献夫入与时亦相得彗星复出帝召见时等
谕以引咎修省之意从容语及乏才时等退条上务
安静惜人才慎刑狱三事颇及大礼大狱废斥诸臣
帝优诏褒答之然卒不能用也给事中魏良&#御史
冯恩先后劾吏部尚书汪鋐触帝怒时皆为论救十
二年孚敬复入銮以忧去献夫寻致仕时随孚敬后
供手唯诺而已以故孚敬安之孚敬谢政费宏再入
未几卒时遂独相孚敬萼用事务芟除异己朝端欢
嚣不宁时素宽平至是益镇以安静帝亦恒召对便
殿接膝咨询时虽无大臣救而议论恒本忠厚廷论
咸以时为贤客星见天棓旁帝问所主事应对曰事
应之说起汉京房未必皆合惟在人君修德以弭之
帝称善扈跸谒陵道沙河帝见居民萧索怆然曰七
陵在此宜加守护时对曰昔丘浚建议京师当设四
辅以临清为南昌平为北蓟州保定为东西各屯兵
一二万今若于昌平增一总兵可南卫京师北护陵
寝帝乃下廷臣勘议于沙河筑巩华城为置戍焉屡
加少傅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会夏言
入辅时不与抗每事推让言言亦安之帝待时不如
孚敬言然少责辱始终不替孚敬言亦不敢望也与
言共事者翟銮顾鼎臣其畏言略如时其荣名弗如
十七年时卒官赠太傅谥文康
  夏言
按明外史本传言字公谨贵溪人父鼎临清知州言
举正德十二年进士授行人擢兵科给事中性警敏
善属文及居言路蹇谔自负世宗嗣位疏言太祖有
训朝堂决政众论称善即与施行正德时壅蔽已极
今陛下维新庶政请日视朝后御文华殿阅章疏召
阁臣面决或事关大利害则下廷臣集议不宜谋及
近径发中旨圣意所予夺亦必下内阁议而后行
绝壅蔽矫诈之弊帝嘉纳之奉诏偕御史郑本公主
事汪文盛核亲军及京卫&#员汰三千二百人复条
九事以上辇下为肃清嘉靖初偕御史樊继祖等出
按庄田悉夺还民产劾中官赵霦建昌侯张延龄疏
凡七上请改后宫负郭庄田为亲蚕厂公桑园一切
禁戚里求请及河南山东奸人献民田王府者贫民
尽复业日本贡使宋素卿杀人于宁波勘者多遁词
言劾之乃遣给事中刘穆往按永平知府郭九&#被
诬逮言抗章救庄奉夫人弟邢福海肃奉夫人弟顾
福传旨授锦衣世千户言力争不可诸疏率谔谔为
人传诵屡迁兵科都给事中勘青羊山平贼功罪论
奏悉当副使牛鸾获贼中交通名籍言请毁之以安
众心孝宗朝令吏兵二部每季具两京大臣及在外
文武方面官履历进御正德后渐废以言请复之七
年调吏科当是时帝锐意礼文事以天地合祀非礼
欲分建二郊并日月而四大学士张孚敬不敢决帝
卜之太祖亦不吉议且寝会言上疏请帝亲耕南郊
后亲蚕北郊为天下倡帝以南北郊之说与分建二
郊合令孚敬谕旨言乃请分祀天地廷臣持不可孚
敬亦难之詹事霍韬诋尤力帝大怒下韬狱降玺书
奖言赐四品服俸卒从其请又赞成二郊配飨议语
详礼志言自是大蒙帝眷郊坛工兴即命言监之延
绥饥言荐佥都御史李如圭为巡抚吏部推代如圭
者帝不用再推及言御史熊爵谓言出如圭为己地
至比之张彩帝切责爵令言毋辨而言不平讦爵且
辞新命帝乃止孚敬颐指百寮无敢与抗者言自以
受帝知独不为下孚敬乃大害言宠言亦怨孚敬骤
用彭泽为太常卿不右己两人遂有隙言抗疏劾孚
敬及吏部尚书方献夫孚敬献夫皆疏辨求去帝顾
诸人厚为两解之言既显与孚敬献夫韬为难益以
强直厚自结帝欲辑郊礼为成书擢言侍读学士充
纂修官直经筵日讲仍兼吏科都给事中言又赞帝
更定文庙祀典及大禘礼帝益喜十年三月遂擢少
詹事兼翰林学士掌院事直讲如故言眉目&#朗美
须&#音吐弘畅不操乡音每进讲帝必目属欲大用
之孚敬忌弥甚遂与彭泽构薛侃狱下言法司已帝
觉孚敬曲罢之戍泽边言获释八月四郊工成进言
礼部左侍郎仍掌院事逾月代李时为本部尚书去
谏官未浃岁拜六卿前此未有也时士大夫犹恶孚
敬恃言抗之言既以开敏结帝知又折节下士御史
喻希礼石金请宥大礼大狱得罪诸臣帝大怒令言
劾言谓希礼金无他肠请帝宽恕帝责言对状逮二
人诏狱远窜之言引罪乃已以是大得公卿间声御
史冯恩疏论诸大臣独称言救时宰相帝所制作礼
乐多言为尚书时定之阁臣李时翟銮取充位帝每
作诗辄赐言悉酬和勒石以进帝益喜奏对应制倚
待立办亦善窥帝旨有所傅会数召见谘政事赐银
章一俾密封言事文曰学博才优先后赐绣蟒飞鱼
麒麟服玉带兼金上尊珍馔时物无虚月孚敬献夫
复相继入辅知帝眷言厚亦不敢与较已而皆谢事
议礼诸人独霍韬在雠言不置十五年以顺天府尹
刘淑相事韬言相攻讦韬卒不胜事详韬传中言坐
是稍稍骄郎中张元孝李遂与小忤即奏谪之皇子
生帝赐言甚渥初加太子太保进少傅兼太子太傅
十二月遂兼武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扈跸谒陵还
至沙河言庖中火延郭勋李时帐帝付言疏六亦焚
言当独引罪与勋等合谢帝责之言惶恐乞罢乃已
言自谏官受知未尝一忤至是始被责焉时李时为
首辅政多自言出顾鼎臣入恃先达且年长颇欲有
所可否言意不悦鼎臣遂不敢与争其冬时卒言为
首辅十八年以祗荐皇天上帝册表加少师特进光
禄大夫上柱国明世人臣无有加上柱国者言所自
拟也武定侯郭勋得幸害言宠而礼部尚书严嵩亦
心妒言言与嵩扈跸承天帝谒显陵毕嵩再请表贺
言乞俟还京帝报罢意大不怿嵩知帝指固以请帝
乃曰礼乐自天子出可也令表贺帝自是不悦言帝
幸大峪山言进居守敕稍迟帝责让言惧请罪帝大
怒曰言自卑官因孚敬议郊礼进乃怠慢不恭进密
疏不用赐章其悉还累所降手敕言益惧疏谢请免
追银章手敕为子孙百世荣词甚哀帝怒不解疑言
毁损令礼部追取削少师勋阶以少保尚书大学士
致仕言乃以手敕四百余并银章上之居数日怒解
命止行复以少傅太子太傅入直言疏谢帝悦谕令
励初忠秉公持正免众怨言心知所云众怨者郭勋
辈也再疏谢谓自处不敢后他人一志孤立为众所
忌帝复不悦诘责之惶恐谢乃已未几雷震奉天殿
召言及鼎臣不时至帝复诘让令礼部劾之言等请
罪帝复让言傲慢并责鼎臣已乃还所追银章御书
陕西奏捷复少师太子太师进吏部尚书华盖殿江
淮贼平玺书奖励赐金币兼支大学士俸鼎臣已殁
翟銮再入恂恂若属吏然不敢少龃龉而霍韬入掌
詹事府数修怨以郭勋与言有隙结令助己三人日
相构有训导萧时芳者言三人皆元佐心迹未协宜
召赐杯酒释其衅语多不经御史舒鹏翼亦言二三
大臣相攻讦以报纤介疑有小人煽其间帝怒下时
芳诏狱谪鹏翼于外既而韬死言勋交恶自若九庙
灾言方以疾在告自陈乞罢不允昭圣太后崩诏问
太子服制言报疏有字帝切责言言谢罪且乞还
家治疾帝益怒令以少保尚书大学士致仕言始闻
帝怒之上御边十四策冀以解帝曰言既蕴忠谋何
坚自爱负朕眷倚姑不问初言撰青词及他文最当
帝意言罢独翟銮在非帝所急也及将出都诣西苑
斋宫叩首谢帝闻而怜之特赐酒馔俾还私第治疾
俟后命会郭勋以言官重劾亦引疾在告京山侯崔
元新有宠直内苑忌勋帝从容问元言勋皆朕股肱
相妒何也元不对帝问言归何时曰俟圣诞后始敢
请又问勋何疾曰勋无疾言归即出耳帝颔之言官
知帝眷言恶勋因共劾勋勋辨语悖谩帝怒削勋同
事王廷相籍给事中高时者言所厚也尽发勋贪纵
不法十数事遂下勋狱复言少傅太子太师礼部尚
书武英殿大学士疾愈入直言虽在告阁事多取裁
治勋狱排根批柢悉其指授朝士方恶勋不以咎言
也二十一年春一品九年满遣中使赐银币宝钞羊
酒内馔尽复其官阶玺书奖美赐宴礼部尚书侍郎
都御史陪侍当是时帝虽优礼言然恩眷不及初矣
慈庆慈宁两宫晏驾勋尝请改其一居太子言不可
合帝意至是帝猝问太子当何居言忘前语念兴作
费烦对如勋指帝不悦又疑言官劾勋出言意及建
大享殿命中官高忠监视言不进敕&#入直西苑诸
臣帝皆令乘马又赐香叶束发巾用皮帛为履言谓
非人臣法服不受又独乘腰舆帝积数憾欲去言而
严嵩因得间之嵩与言同乡称先达言骤贵为礼部
长嵩为之贰事言甚谨言入阁援嵩自代以门客畜
之嵩心恨甚言既失帝意嵩日以柔佞宠言惧斥呼
嵩与谋嵩则已潜造陶仲文第谋齮言代其位言知
甚愠讽言官屡劾嵩帝方怜嵩不听也两人遂大&#
六月嵩燕见顿首雨泣诉言见陵状帝使悉陈言罪
嵩因振暴其短帝大怒手敕礼部历数言罪且曰郭
勋已下狱犹千罗百织言官为朝廷耳目专听言主
使朕不早朝言亦不入阁军国重事取裁私家王言
要密视等戏玩言官不一言徒欺谤君上致神鬼怒
雨甚伤禾言大惧请罪居十余日献帝讳辰犹召入
拜候直西苑言因谢恩乞骸骨语极哀疏留八日下
手诏曰日食过分正坐下慢上之咎其落言职闲住
又自引三失布告天下御史乔佑给事中沈良才等
皆具疏论言且请罪帝大怒贬黜十三人高时以劾
勋故独谪边远于是严嵩遂代言入阁而郭勋瘐死
狱中竟还其子孙侯爵云言久贵用事家富厚高甍
雕题广池曲榭姬侍乐部皆选服御膳羞如王公其
始海内士大夫意其复用问遗踵接久之不召渐稀
监司府县吏亦稍慢易之悒悒不乐遇元旦圣寿
必上表贺称草土臣帝亦渐怜之稍复尚书大学士
至二十四年帝微觉嵩贪恣复思言遣官赍敕召还
尽复少师诸官阶亦加嵩少师若与言并者言至直
陵嵩出其上凡所批荅略不顾嵩嵩噤不敢吐一语
所引用私人言斥逐之亦不敢救衔次骨嵩黩贿报
复睚&#海内咸怨之谓言能压嵩制其命深以为快
而言以废弃久务张权文选郎高之戍唐龙许成
名崔桐王用宾黄佐之罢王杲王暐孙继鲁之狱皆
言主之贵州巡抚王学益山东巡抚何鳌为言官论
劾辄拟旨逮讯龙故与嵩善暐事牵世蕃其他所谴
逐不尽当朝士畏言仄目言自如最后御史陈其学
以盐法事劾崔元及锦衣都督陆炳言拟旨令陈状
皆造言请死炳长跪乃得解以故二人与嵩比朋构
言万端言未之悟也帝数使小竖诣言所言负气岸
奴视之其诣嵩嵩必延坐亲纳金钱袖中以故日誉
嵩而短言言进青词取具而已往往失帝旨嵩闻益
精治其事未几河套议起言故慷慨以经济自许念
一书生片言当上意至鼎贵非建立奇功不足报称
曩议抚大同讨安南平潞寇皆尝显露其策未尽展
因陕西总督曾铣请复河套赞决之嵩与元炳媒&#
其间竟以此败江都人苏纲者言继妻父也雅与铣
善铣方请复河套纲亟称于言言倚铣可办密疏荐
之谓群臣无如铣忠者帝令言拟旨优奖之者再铣
喜益锐意出师帝忽降旨诘责语甚厉嵩揣知帝意
遂力言河套不可复语侵言言始大惧谢罪且言嵩
未尝异议今乃尽诿于臣帝责言强君胁众嵩复腾
疏攻言言亦力辨而帝怒已不可解二十七年正月
尽夺言官阶以尚书致仕犹无意杀之也会有蜚语
闻禁中谓言去时怨谤嵩复代仇鸾草奏讦言纳铣
金交关为奸利事连苏纲遂下铣纲诏狱嵩与元炳
谋坐铣交结近侍律斩纲戍边遣官校逮言言抵通
州闻铣所坐大惊堕车曰噫吾死矣再疏讼冤言鸾
方就逮上降谕不两日鸾何以知上语又何知嵩疏
而附丽若此盖嵩与崔元辈诈为之以倾臣嵩静言
庸违似共工谦恭下士似王莽奸巧弄权父子专政
似司马懿在内诸臣受其牢笼知有嵩不知有陛下
在外诸臣受其箝制亦知有嵩不知有陛下臣生死
系嵩掌握惟归命圣慈曲赐保全而已其语极痛切
帝不省狱成刑部尚书喻茂坚左都御史屠侨等当
言死援议贵议能条以上帝不从切责茂坚等夺其
俸犹及言前不戴香冠事其年十月竟弃言市妻苏
流广西从子主事克承从孙尚宝丞朝庆削籍为民
言死时年六十有七言豪迈有俊才纵横辨博人莫
能屈既受特眷揣帝意不欲臣下党比遂日与诸议
礼贵人抗帝以为不党益厚遇之驯至大用日蹇傲
帝寖不能堪呵叱去留无复体貌及再入政府度前
此与己角者皆不胜己忽嵩不为防卒被陷以死天
下皆恶嵩而亦嫉言骄恣不甚惜然言故刚直以却
香冠不礼内竖致重祸本无显恶居相位亦颇能持
争帝尝欲退处西内立太子监国言答帝谕云臣年
六十全数已尽死不敢奉诏帝乃止嵩奸贪甚独言
能裁之言死嵩卒祸天下久乃多惜言者而言所推
毂徐阶后卒能去嵩为名相隆庆初其家上书白&#
状诏复其官赐祭葬谥文愍言始无子妾有身妻忌
而嫁之生一子言死妻逆之归貌甚类言且得官矣
忽病死言竟无后
  徐阶
按明外史本传阶字子升松江华亭人生甫周岁堕
井出三日而苏五岁从父道括苍堕高岭下衣挂
于树不死嘉靖二年对策第三人阶为人短小白晰
秀眉目善容止大学士杨廷和语其寮曰此少年名
位不在我辈下授翰林院编修予归娶丁父忧服除
补故官阶性颖敏读书为古文辞倾身事贤豪长者
王守仁以讲学倾东南阶与其门人欧阳德善遂为
王氏学有声士夫夫间帝用张孚敬议欲去孔子王
号易像为木主豆礼乐皆有所抑损下儒臣议阶
独条不可改者五不必改者三词甚辨孚敬召阶盛
气诘之阶曰高皇帝尽革岳渎号而独不革孔子者
何也孚敬曰高帝少时作何可据阶曰高帝定天下
而后议礼宁少耶果尔公议四郊何以据高帝孚敬
颊尽赤曰塑像非古礼阶曰塑像诚非古然既肖而
师之何忍毁也孚敬曰程氏云一豪发不似吾亲可
以亲名之乎阶曰有一豪发似吾亲毁之可乎且公
能必列圣御容无毫发不似否孚敬语塞怒曰若叛
我阶正色曰叛生于附阶未尝附公何得言叛长揖
出于是帝亦缘孚敬意为或问以难阶而斥之外为
延平府推官连摄郡事出系囚三百毁淫祠刱乡社
学捕剧盗百二十人迁黄州府同知擢浙江按察佥
事进江西按察副使俱视学政皇太子出阁召拜司
经局洗马兼翰林院侍讲丁母忧归服除擢国子祭
酒迁礼部右侍郎寻改吏部故事吏部率鐍门所接
见庶官不数语阶痛折节下之见必深坐咨边腹要
害吏治民瘼皆自喜得阶意愿为用尚书熊浃重阶
相与励廉节奖恬退时议翕然会浃忤旨去而唐龙
周用代其重阶犹浃用老多病阶数署部事所引用
宋景张岳王道欧阳德范皆长者用卒闻渊代自
处前辈取立断阶意不乐求出避之命兼翰林院学
士教习庶吉士寻掌院事进礼部尚书帝察阶勤又
所撰青词独称旨召直无逸殿与大学士张治季本
俱赐飞鱼服及上方珍馔上尊无虚日吏部阙尚书
廷推阶为首帝不悦曰阶方侍左右何外拟也阶遂
请立皇太子不报复连请之皆不报后当冠婚阶复
请先裕王后景王帝不怿寻以推恩加太子太保俺
答犯京师阶请释周尚文及戴纶欧阳安等自效报
可已请帝还大内召群臣计兵事从之中官陷寇归
以俺答求贡书进帝以示严嵩及阶召对便殿嵩曰
饥贼耳不足患阶曰傅城而军杀人若刈菅何谓饥
贼帝然之问求贡书安在嵩出诸袖曰礼部事也帝
复问阶阶曰寇深矣不许恐激之怒许则彼厚要我
请遣译者绐缓之我得益为备援兵集寇且走帝称
善者再嵩阶因请帝出视朝帝讦责言事者甚厉寇
寻饱去乃下阶疏弗许贡阶因荐故按察副使聂豹
都御史何栋才即召用之又陈善后数策皆报可阶
所陈颇议用事者嵩故与夏言仇置之死而言尝荐
阶以是恨且忌之初孝烈皇后崩帝欲祔之庙念压
于先孝洁皇后又睿宗入太庙非公议恐后世议祧
之遂欲当己世预祧仁宗以孝烈先祔庙自为一世
下礼部议阶抗言女后无先入庙者请祀之奉先殿
礼科都给事中杨思忠亦以为然疏上帝大怒阶皇
恐谢罪不能守前议帝又使阶往邯郸落成吕仙祠
阶心知其非不欲行乃以议祔庙解既改议祔庙俾
缓期阶遂不复请至寇逼城帝意益懈乃使尚书顾
可学行而内衔阶摘思忠元旦贺表误廷杖之百斥
为民以怵阶嵩因谓阶可间也中伤之百方一日独
召对语及阶嵩徐曰阶所乏非才但多二心耳盖以
其尝请立太子也阶危甚不知所为益精治斋词迎
帝意左右亦多为地者帝怒渐解未几加少保寻进
兼文渊阁大学士参预机务咸宁侯仇鸾有殊宠尝
与阶同直舍颇昵鸾骄恣甚阶知帝厌之密白鸾输
情误国状夺其大将军印鸾自恨死帝命戮鸾尸嵩
以阶与鸾同直也欲因鸾以倾阶及闻鸾罪发自阶
乃愕然止而忌阶益甚帝既诛鸾益亲重阶数与谋
边事时议减鸾所益卫卒阶言不可减又言京营积
弱之故卒不在乏而在&#宜精汰之取其廪以资赏
费又请罢提督侍郎孙襘帝始格于嵩久而皆用之
一品满三载进勋为柱国再进兼太子太傅武英殿
大学士满六载兼食大学士俸再录子为中书舍人
加少傅九载改兼吏部尚书赐宴礼部玺书褒谕有
加帝虽重阶稍示形迹尝以五色芝授嵩使炼药谓
阶政本所关不以相及阶皇恐请乃得之益精伺帝
所向不复能自持帝亦委任阶亚于嵩杨继盛论嵩
罪状中有二王皆知其奸语帝下继盛锦衣狱嵩属
陆炳根究主使者阶戒炳曰即不慎一及皇子如宗
社何又为危语动嵩曰上惟二子必不忍以谢公所
罪左右耳公奈何显结宫邸怨也嵩惧乃寝倭躏
东南帝数以问阶阶力主发兵江南总督张经得罪
及杨宜周珫之斥巡抚彭黯屠大山李天宠之逮阶
皆有力阶又念边卒苦饥请收畿内麦数十万石自
居庸输宣府紫荆输大同帝大悦密传谕行之亲阶
愈甚杨继盛之劾嵩也嵩固疑阶赵锦王宗茂劾嵩
阶又议薄其罚及是给事中吴时来主事董传策张
翀劾嵩不胜皆下狱传策阶里人时来翀阶门生也
嵩遂疏辨显谓主使阶度嵩必不相容益谨以奉帝
每出直辄称病谢客专治应制笔札帝察知之有所
密询皆舍嵩而之阶寻加兼太子太师帝所居永寿
宫灾徙居玉熙殿隘甚欲有所营建以问嵩嵩忽持
正论请还大内帝不怿问阶阶曰帝今所居玉熙犹
露宿耳臣何忍安枕请以三殿所余材责尚书雷礼
营之可计月而就帝悦如阶议命阶子尚宝丞璠兼
工部主事董其役十旬而工成帝即日徙居之命曰
万寿宫以阶忠进少师兼支尚书俸予一子中书舍
人子璠亦超擢太常少卿嵩乃日屈阶阴重有权略
初事嵩甚谨知帝闻嵩贪及世蕃奸恣状乃令御史
邹应龙劾之帝勒嵩致仕谪戍世蕃擢应龙通政司
参议阶遂代嵩为首辅已而帝念嵩供奉劳怜之又
以嵩去忽忽不乐乃降谕欲退而修真且传嗣复责
阶等奈何以官与邪物谓应龙也阶言退而传嗣臣
等不敢奉命应龙之转乃二部臣奉旨行之帝乃已
帝以嵩在直久而世蕃顾为奸于外因命阶无久直
阶窥帝意言苟为奸在外犹在内固请入直帝喜即
以嵩直庐赐阶阶榜三语其中曰以威福还主上以
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公论于是朝士侃侃得
行其意袁炜数出直阶请召与共拟旨因言事同众
则公公则百美基专则私私则百弊生帝颔之阶以
张孚敬及嵩等导帝猜刻力反之务以宽大开帝意
帝恶给事御史抨击过当欲有所行遣阶委曲调剂
得轻论会问阶知人之难阶对曰大奸似忠大诈似
信惟广听纳则穷凶极恶人为我撄之深情隐慝人
为我发之故圣帝明王有言必察言实者行之其不
实者小则置之大则薄责而容之以鼓来者帝称善
良久言路益发舒广东大寇张琏平帝以运筹功赏
阶阶念阁臣预边功赏自夏言始至严嵩时益滥及
乃拟旨军功论赏非亲战守者不得与阁臣始不预
边功赏寇繇墙子岭入直趋通州帝方祠厘兵部尚
书杨博不敢奏谋之阶檄宣府总兵马芳宣大总督
江东入援芳兵先至阶请亟赏之又请重东权俾诸
道兵俱属寇从通掠香河阶请亟备顺义而以奇兵
邀之古北口寇趋顺义不得入乃走古北口其后军
遇参将郭琥伏而败颇得其所掳人畜辎重始帝怒
博不蚤闻与总督杨选之任寇入也欲罪之未发阶
言博虽以祠厘禁不敢闻而二镇兵皆其所先檄若
选则非尾寇乃送之出境耳帝竟诛选不罪博阶又
为博画策每先帝所向陈便宜已乃从容言博贤博
遂得安其位久之进阶建极殿大学士袁炜以疾归
道卒阶独当国屡请增阁臣且乞骸骨乃命严讷李
春芳入阁而待阶益隆以一品十五载考恩礼特厚
复赐玉带绣蟒珍药不绝帝手书问阶疾谆恳如家
人阶益恭谨帝或有所委通夕不假寐应制之文未
尝逾顷刻期帝日益爱阶阶益采舆论利便者白而
行之嘉靖中叶南北用兵边镇大臣小不当帝指辄
逮下狱诛夷窜谪无虚岁阁臣复窃颜色为威福人
惴惴不自保阶当国后缇骑省减诏狱渐虚任事者
亦得以功名终于是论者翕然推阶为名相焉严讷
请告归命郭朴高拱入阁与春芳同辅政事仍决于
阶阶数请立太子帝辄寝不报已而景王之藩病薨
裕王虽未正东宫位由此定阶遂不复请奏夺景府
所占陂田数万顷还之民楚人大悦帝欲建雩坛及
兴都宫殿阶力止之鄢懋卿骤增盐课四十万金阶
风御史请复故额方士胡大顺等劝帝饵金丹阶力
陈其矫诬状大顺等寻伏法帝服饵病躁户部主事
海瑞极陈帝失帝恚甚欲即杀之阶力救得系帝病
甚忽欲幸兴都阶力争乃止未几帝崩阶草遗诏凡
斋醮土木珠宝织作悉罢大礼大狱言事得罪诸臣
悉牵复之夜召门人学士张居正与谋质明裕王入
临毕阶遂以诏草上令旨报可诏下朝野号恸感激
比之杨廷和所拟登极诏书为世宗始终盛事云同
列高拱郭朴以阶不与共谋不乐朴曰徐公谤先帝
可斩也拱初侍穆宗裕邸阶引之辅政然阶独柄国
拱心不平世宗不豫时给事中胡应嘉尝劾拱拱疑
阶嗾之隆庆元年应嘉救考察被黜者朴言上甫即
位而应嘉敢越法无人臣礼宜削籍阶睨拱方怒不
得已从之言者谓拱修旧&#胁阶斥应嘉阶复请薄
应嘉罚言者又相继劾拱拱欲阶拟杖阶从容譬解
拱益不悦令御史齐康劾阶言其二子多干请及家
人横里中状阶疏辨乞休九卿以下交章劾拱誉阶
拱遂引疾归康竟斥朴亦以言者攻之乞身去给事
御史多起废籍恃阶而强言辄过激帝不能堪谕阶
等处之同列欲拟谴阶曰上欲谴我曹当力争乃可
导之谴乎请传谕令省改帝亦勿之罪是年诏翰林
撰中秋宴致语阶言先帝未撤几筵不可宴乐帝为
罢宴帝命中官分督团营阶力陈不可而止南京振
武营兵屡哗阶欲汰之虑其据孝陵不可攻也先令
操江都御史唐继禄督江防兵驻陵傍而徐下兵部
分散之事遂定群小珰殴御史于午门都御史王廷
将纠之阶曰不得主名劾何益且虑彼先诬我乃使
人以好语诱大珰先录其主名廷疏上乃分别逮治
有差阶之持正应变多此类也然阶所持诤多宫禁
事伸者十八九中官多侧目会帝幸南海子阶谏不
从方乞休而给事中张齐以私怨劾阶阶因请归帝
意亦渐移许之赐驰驿以春芳请给夫廪玺书褒美
行人导行如故事阶辞赐白金宝钞彩币袭衣举朝
皆疏留报闻而已王廷后刺得张齐纳贿事劾戍之
边阶既行春芳为首辅未几亦归拱复出厄阶不遗
余力诋阶所草遗诏为悖逆郡邑有司希拱指争齮
龁阶尽夺其田戍其二子会拱复为居正所倾而罢
事乃解万历元年阶年八十诏遣行人存问赐玺书
金币明年卒赠太师谥文贞阶少好学素爱礼士大
夫立朝有相度保全善类嘉隆之政多所匡救间有
委蛇亦不失大节万历后东林持论者指摘当时宰
辅之非往往称誉阶以为质的焉
  严讷
按明外史本传讷字敏卿常熟人举乡试以主司试
录触忌一榜皆不得会试嘉靖二十年成进士改庶
吉士授编修迁侍读三吴数中倭患岁复大祲民死
徙几半有司征敛益急讷疏陈民困请蠲贷帝得疏
感动报如其请寻与李春芳入直西苑撰青词超授
翰林学士历太常少卿礼部左右侍郎改吏部皆兼
学士仍直西苑所撰青词皆称旨礼部尚书郭朴迁
吏部遂以讷代之朴遭父丧复代为吏部尚书严嵩
当国吏道汗杂嵩败朴典铨犹未能尽变讷雅意振
饬徐阶亦推心任之讷乃与朝士约有事白于朝房
毋谒私邸慎择曹郎务抑奔竞振淹滞又以资格太
拘人才不能尽仿先朝三途并用法州县吏政绩异
者破格超擢铨政一新寻录供奉劳加太子太保袁
炜罢命兼武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以代者郭朴未
至仍掌铨政帝斋居西苑侍臣直庐皆在苑中讷晨
出理部事暮宿直庐供奉青词小心谨畏至成疾久
不愈遂乞归逾年世宗崩遂不复出讷既归里父母
皆在晨夕备物孝养人以为荣讷尝语人曰铨臣与
辅臣必同心乃有济吾掌铨二年适华亭当国事无
阻且所任选郎贤举无失人华亭谓徐阶选郎则陆
光祖也家居二十年卒年七十有四赠少保谥文靖
  李春芳
按明外史本传春芳字子实扬州兴化人嘉靖二十
六年举进士第一除修撰入西苑撰青词大被帝
眷与侍读严讷超擢翰林学士寻迁太常少卿拜礼
部右侍郎俱兼学士直西苑如故佐理部事进左侍
郎转吏部代讷为礼部尚书时宗室蕃衍岁禄苦不
继春芳考故事为书上之诸吉凶大礼及岁时给赐
皆严为之制帝嘉之赐名宗藩条例寻加太子太保
四十四年命兼武英殿大学士与讷并参机务世宗
眷侍直诸臣厚凡迁除皆出特旨春芳自学士至柄
政凡六迁未尝一由廷推春芳恭慎不以势陵人居
政府持论平不事操切时人比之李时其才力不及
也而洁廉过之时徐阶为首辅得君甚春芳每事必
推阶阶亦雅重之隆庆元年春有诏修凤翔楼春芳
曰上新即位而遽兴土木可乎事遂止齐康之劾徐
阶也语侵春芳春芳疏辨求去帝慰留之及代阶为
首辅益务以安静称帝意时同列者陈以勤张居正
以勤端谨而居正恃才陵物视春芳蔑如也始阶以
人言罢春芳叹曰徐公尚尔我安能久容旦夕乞身
耳居正遽曰如此庶保令名春芳愕然三疏乞休帝
不允既而赵贞吉入代以勤刚而负气及高拱再入
直陵春芳出其上春芳不能与争谨自饬而已俺荅
款塞求封春芳偕拱居正即帝前决之会贞吉为拱
逐拱益张修阶故怨春芳尝从容为阶解拱益不悦
时春芳已累加少师兼太子太师进吏部尚书改中
极殿度拱辈终不容己两疏请归养不允南京给事
中王祯希拱意疏诋之春芳求去益力赐敕乘传遣
官护行有司给夫廪如故事阅一岁拱复为居正所
挤几不免而春芳归父母尚无恙晨夕置酒食为乐
乡里艳之父母殁数年乃卒年七十五赠太师谥文

  高拱
按明外史本传拱字肃卿新郑人貌修伟有才略未
弱冠举乡试嘉靖二十年成进士选庶吉士逾年授
编修三十一年八月穆宗居裕邸出阁讲读拱与检
讨陈以勤并为侍讲官历官侍讲学士在裕邸九年
敷陈剀切王甚重之世宗讳言立太子而景王未之
国中外危疑拱启王益敦孝谨王深德焉手书怀贤
忠贞等字赐之严嵩徐阶递当国以拱他日当得重
荐于世宗拜太常卿掌国子监祭酒事拱辞王王哽
咽不能别赐金缯甚厚有所质疑时遣中使造门询
之四十一年擢礼部左侍郎寻改吏部左侍郎兼学
士掌詹事府事进礼部尚书召入直庐撰斋词赐飞
鱼服四十五年进文渊阁大学士与郭朴同入阁拱
与朴皆阶所荐也世宗居西苑阁臣直庐在苑中拱
未有子移家近直庐时窃出一日帝不豫误传非常
拱遽移具出始阶甚亲拱引入直拱骤贵负气颇忤
阶给事中胡应嘉阶乡人也以劾拱姻亲自危且&#
阶方与拱&#遂劾拱不守直庐移器用于外世宗病
亟勿省也拱疑应嘉受阶指大憾之穆宗即位进少
保兼太子太保阶虽为首辅而拱自以帝旧臣屡与
之抗朴复助之阶渐不能堪而是时以勤与张居正
皆入阁居正亦侍裕邸讲阶草遗诏独与居正计拱
心不能平会议登极赏军及请上裁去留大臣事阶
悉不从拱议嫌益深应嘉掌吏科佐部院考察事将
竣忽有所论救帝责其抵牾下阁臣议罚朴奋然曰
应嘉无人臣礼当编氓阶旁睨拱见拱方怒勉从之
言路谓拱以私怨逐应嘉交章劾之给事中欧阳一
敬劾拱尤力阶于拱辨疏拟旨慰留而不甚谴言者
拱益怒相与忿诋阁中御史齐康为拱劾阶康坐黜
于是言路论拱者无虚日南京科道至拾遗及之拱
不自安乞归帝谓左右高先生诚病耶勉许之遂以
少傅兼太子太傅尚书大学士养病归隆庆元年五
月也拱以旧学蒙眷注性强直自遂颇快恩怨不能
和众卒不安其位去既而阶亦乞归三年冬帝召拱
以大学士掌吏部事兼理阁务明年正月至辞掌部
事不许拱乃尽反阶所为凡先朝得罪诸臣未经录
用赠恤者诸所陈乞一切报罢前刑部主事唐枢以
大狱得罪给事中王汝梅以言事杖死部议进枢一
官荫汝梅子拱既寝格且上疏极论之曰先帝亲定
大礼正睿宗尊号明伦大典颁示已久今假托诏旨
于议礼得罪诸臣凡先帝所怒者悉从褒显将使献
皇在庙之灵何以为享先帝在天之灵何以为心而
陛下岁时入庙亦何以对越二圣乎陛下先帝之子
也议事之臣先帝所以遗陛下者也乃敢悖君臣之
义伤父子之恩臣以为未可帝深然之方士王金等
以进药不效论死法司坐金子弒父律会冬朝审拱
当主笔复上疏曰臣阅法司谳王金牍不禁隐痛流
涕曰先帝之受诬一至此哉人君陨于非命不得正
终其名至不美先帝临御四十五载得岁六十有余
末年抱病经岁上宾寿考令终曾无暴遽今谓先帝
为王金所害诬以不得正终天下后世视先帝为何
如主乞下法司改议其罪帝复然拱言命金等减戍
拱之再出专与阶修&#所云假托诏旨厚诬先帝皆
所以重阶罪赖帝仁柔弗之竟也阶富甲吴中子弟
颇横乡里巡抚海瑞操之急拱复以前知府蔡国熙
为监司簿录其诸子皆编戍所扼阶者无不至事虽
旋解说者谓拱报复为己甚拱练习政体负经济才
所建白皆可行其在吏部欲遍识人才授诸司以籍
使署贤否志爵里姓氏月要而岁会之仓猝举用皆
得其人又以时方忧边事请增置兵部侍郎以储总
督之选由侍郎而总督由总督而本兵中外更番边
材自裕又以兵者专门之学非素习不可应卒储养
本兵当自兵部司属始宜慎选司属多得智谋才力
晓畅军旅者久而任之勿迁他曹他日边方兵备督
抚之选皆于是取之更各取边地之人以备司属如
铨司分省故事则题覆情形可无扞格并重其赏罚
以鼓励之凡边地有司其责颇重不宜付杂流及迁
谪者皆报可着为令拱又奏请科贡与进士并用勿
循资格其在部考察多所参伍不尽凭文书为黜陟
亦不拘人数多寡或众否独留或众可独黜黜者必
告以故使众咸服古田猺贼乱用殷正茂总督两广
曰是虽贪可以集事贵州抚臣奏土司安国亨将叛
命阮文中代为巡抚临行语之曰国亨必不叛若往
无激变也既而如其言以广东有司多贪者特请旌
廉能知府侯必登以厉其余又言马政盐政之官名
为卿为使而实以闲局视之失人废事渐不可训惟
教官驿递诸司职卑禄薄远道为难宜铨注近地以
恤其私诏皆从之拱所经画皆此类也是时李春芳
为首辅而拱掌吏部用人行政皆自拱出边警猝至
拱请命侍郎曹邦辅王遴督师列阵以待以都御史
栗永禄守昌平护陵寝起刘焘于天津守通州储命
总督王崇古谭纶主进剿机宜戴才理粮饷边境得
无事未几俺荅孙把汉那吉来降崇古受之请于朝
乞授以官朝议多以为不可拱独力主之春芳与居
正亦如拱指遂排众议请于上而封贡以成事具崇
古传进拱少师兼太子太师尚书大学士改建极殿
拱乃与同官上疏曰俺荅自庚子猖獗以来先帝屡
下明诏劳师费财迄无成功今既效顺受封边壤宁
谧及此闲暇之时积我糗粮修我险隘整我士马戈
甲开我盐屯出什一之赀收边马之利招贰之人
散勾通之党沉几密画次第举而措之虽彼叛服靡
常必无久不渝盟之理但得数年之中幸而无事我
之布置已定兵食已充彼服则羁縻之否则兴师问
罪进退有余彼桀黠难逞此久安之图本计所在也
若内而枢臣外而镇巡将领不思社稷之长虑制驭
之微权苟见一时宁息遂尔沿习偷安不惟未雨绸
缪时不再得而边备寖弛久愈难振猝然有变何以
应之利未得而已傅于害欲制人而反制于人所谓
病加于小愈乃大乱之道也而今日谋国之臣反成
误国之罪矣请敕边臣及时闲暇严为整顿仍遣大
臣时阅视之整饬者与克敌同功因循者与失机同
罪如是而臣等区区谋国之诚乃克有终帝皆从之
自是三十余年边陲晏然拱之力为多辽东奏捷进
拱柱国中极殿大学士寻命考察科道拱请与都察
院同事事竣科道官降谪有差时大学士赵贞吉掌
都察院持议稍异同给事中韩楫劾贞吉有所私庇
贞吉疑拱嗾之遂抗章劾拱拱亦疏辨帝不直贞吉
令致仕去拱既逐贞吉专横益着尚宝卿刘奋庸上
疏阴斥之给事中曹大野疏劾其不忠十事皆谪外
拱初持清操后渐以贿闻盖其门生亲串为之而拱
以此致物议帝终眷拱不衰也拱荐杨博高仪仪遂
入阁始拱为祭酒居正为司业相友善拱亟称居正
才曰胜我及是春芳以勤皆去拱为首辅居正肩随
之拱性直而傲同官殷士儋辈不能堪居正独退然
下之拱不之察也冯保者中人性黠次当掌司礼监
帝以问拱拱荐陈洪及孟冲帝从之保以是怨拱居
正亦耻出拱下媚事保两人深相结六年春帝得疾
越月稍平将视朝登陛忽眩几仆亟召拱居正至帝
见拱喜执其手款语备至居正在傍帝勿顾也帝谓
拱扶掖还宫寻命宿干清门拱与居正同止焉未几
帝大渐召拱与居正仪受顾命而崩初帝意专属阁
臣而中官矫遗诏命与冯保共事神宗即位拱以主
上幼冲惩中官专政条奏请诎司礼权还之内阁又
命给事中雒遵程文合疏攻保而己从中拟旨逐之
拱使人报居正居正阳诺之而私以语保保诉于太
后谓拱擅权不可容太后颔之明日召群臣入宣两
宫及帝诏拱意必逐保也急趋入比宣诏则数拱罪
而逐之拱伏地不能起居正掖之出僦骡车出宣武
门居正乃与仪请留拱弗许请得乘传许之拱既去
保憾未释复构王大臣狱居正亦从中主之已而事
竟寝居家数年卒居正请复其官与祭葬如侧中旨
给半葬祭文仍寓贬词云久之廷议论拱功赠太师
谥文襄荫嗣子务观为尚宝丞
  郭朴
按明外史高拱传郭朴字质夫安阳人嘉靖十四年
进士庶吉士授编修累官礼部右侍郎入直西苑历
吏部左右侍郎兼太子宾客南京礼部缺尚书帝怜
朴久次特加太子少保擢任之朴辞曰幸与撰述不
欲远离阙下帝大喜命即以太子少保礼部尚书詹
事府侍直如故吏部拟朴还理部事帝以撰文诸臣
不当擅迁擢责吏部对状而竟允用朴顷之吏部尚
书欧阳必进罢即以朴代之越二年以父丧去及严
讷由吏部入阁帝谋代者时董份以工部尚书行吏
部左侍郎事故与朴同直西苑受帝眷而为人贪狡
无行徐阶虑其代讷急言于帝起朴故官朴犹未除
丧固请终制帝复诏不许乃拜命寻以考绩加太子
太保四十五年兼武英殿大学士入预机务与高拱
并命袁炜李春芳严讷并以供奉青词得入政府至
是朴继之世所谓青词宰相也阶早贵权重春芳讷
事之谨侧行伛偻至不敢讲钧礼而朴与拱乡里相
得事阶稍倨拱尤负才自恣及世宗崩阶草遗诏尽
反时政之不便者不谋之同列拱与朴大恚朴且语
人曰徐公谤先帝可斩也两人遂与阶有隙及给事
中胡应嘉谪言者谓朴比拱修旧怨争劾拱并及朴
拱谢病归朴不自安亦求去帝固留之时朴已加至
少傅太子太傅矣御史庞尚鹏凌儒等探阶意交劾
朴朴遂三疏乞归家居二十余年卒赠太傅谥文
朴为人长者两典铨衡以廉着辅政二年无过特以
拱故不容于朝时颇有惜之者
  陈以勤
按明外史本传以勤字逸甫南充人嘉靖二十年进
士选庶吉士授检讨久之充裕王讲官迁修撰进洗
马时东宫位号未定群小多构衅世宗于父子素薄
王岁时不得燕见常禄外例有给赐王亦不敢请积
三岁邸中窘甚王左右以千金贿严世蕃世蕃喜以
属户部得并给三岁资然世蕃常自疑一日屏人语
以勤及高拱曰闻殿下近有惑志谓家大人何拱故
为谑语以勤正色曰国本默定久矣生而命名从后
从土首出九域此君意也故事诸王讲官止用检讨
今兼用编修独异他邸此相意也殿下每谓首辅社
稷臣君安从受此言世蕃默然去裕邸乃安为讲官
九年有羽翼功而深自晦匿王尝书忠贞二字赐之
父丧除还为侍读学士掌翰林院进太常卿领国子
监擢礼部右侍郎寻转左改吏部掌詹事府穆宗即
位以勤自以潜邸旧臣条上谨始十事曰定志保位
畏天法祖爱民崇俭揽权用人接下听言其言揽权
听言尤切诏嘉其忠恳隆庆元年春擢礼部尚书兼
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累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改
武英殿穆宗朝讲希御政无所裁决近幸多缘内降
得厚恩以勤请励精修政帝心动欲有所举措卒为
内侍所阻疏亦留中四年条上时务因循之弊请慎
擢用酌久任治赃吏广用人练民兵重农谷帝嘉之
下所司议高拱掌吏部恶所言侵己职寝其奏惟都
察院议行赃吏一事而已初以勤之入阁也徐阶为
首辅而拱方向用朝士各有附交相攻以勤中立无
所比亦无私人竟阶与拱去无訾及之者及拱再入
与赵贞吉相轧张居正复中构之以勤与拱旧僚贞
吉其乡人而居正则所举士也度不能为解恐终不
为诸人所容力引疾求罢遂进兼太子太师吏部尚
书赐敕驰传归诏其子编修于陛侍行后二年拱被
逐仓皇出国门叹曰南充哲人也以勤归十年年七
十复颁上方银币命于陛驰归赐之且敕有司存问
又六年卒赠太保谥文端于陛别有传
  赵贞吉
按明外史本传贞吉字孟静内江人六岁日诵书一
卷及长以博洽名最善王守仁学举嘉靖十四年进
士选庶吉士授编修时方士初进用贞吉请求真儒
赞大业执政不怿因请急归还朝迁中允掌司业事
俺荅薄都城谩书求贡诏百官廷议贞吉奋袖大言
曰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既许贡则必入城倘要索无
已内外夹击奈何徐阶曰君必有良策贞吉曰为今
之计请至尊速御正殿下诏引咎录周尚文功以励
边帅出沈束于狱以开言路轻损军之令重赏功之
格遣官宣谕诸将监督力战退敌易易耳时帝遣中
使&#廷臣日中莫发一语独闻贞吉言心壮之召入
左顺门令手疏便宜贞吉请遣近臣有才略者入军
颁赏激励士气得首功一即百金观望不前者诛
无赦帝大悦立擢左谕德兼监察御史奉敕宣谕诸
军给白金五万两听随宜劳赏初贞吉廷议罢盛气
谒严嵩嵩辞不见贞吉怒叱门者适赵文华至谓贞
吉公休矣天下事当徐议之贞吉厉声曰汝辈安知
天下事嵩闻之大恨及撰敕不令督战以轻其权且
不与一卒护行时敌骑充斥贞吉驰入诸将营散金
犒士宣谕德意明日即复命帝大怒谓贞吉漫无区
画徒为尚文束游说下之诏狱杖于廷谪荔波典史
稍迁徽州通判进南京吏部主事四十年迁至户部
右侍郎廷议遣大臣赴蓟州督饷练兵嵩欲用贞吉
召饮示之意贞吉语不合嵩怫然罢会嵩予告吏部
用仓场侍郎林应亮嵩出益怒令都给事中张益劾
应亮调之南京而改用佥都御史霍冀益又言督饷
户部专职今贞吉与左侍郎刘大实廷推不及是不
职也宜罢于是二人皆夺官隆庆初起礼部左侍郎
掌詹事府穆宗幸太学祭酒胡杰适论罢以贞吉摄
事讲大禹谟称旨命充日讲官贞吉年逾六十而议
论侃直进止有仪帝深注意焉寻迁南京礼部尚书
既行帝念之仍留直讲三年秋命兼文渊阁大学士
参预机务贞吉入谢奏朝纲边务一切废弛臣欲捐
躯任事惟陛下主之帝益喜会寇入大同总兵官赵
岢失事总督陈其学反以捷闻为御史燕如宦所发
贞吉欲置重罚兵部尚书霍冀仅议贬秩贞吉与同
官争不得因上言边帅失律祖宗法具在今当事者
屈法徇人如公论何臣老矣效忠无术乞赐罢不许
俄加太子太保贞吉以先朝禁军列三大营营各有
帅今以一人总三营权重难制因极言其弊请分五
营各统以大将稍复祖宗之旧帝善之命兵部会廷
臣议尚书冀前与贞吉议不合颇不然其言廷臣亦
多谓强兵在择将不在变法冀等乃上议三大营宜
如故惟以一人为总督权太重宜三营各设一大将
而罢总督以文臣为总理报可初给事中杨镕劾冀
贪庸帝已留冀冀以镕贞吉乡人疑出贞吉意疏辨
乞罢且诋贞吉贞吉亦疏辨求去诏留贞吉褫冀官
其后营制屡更未逾年即复其旧贞吉亦不能争俺
荅款塞求封贞吉力赞其议先是高拱再入阁即掌
吏部贞吉言于李春芳亦得掌都察院拱以私憾欲
考察科道贞吉与同事上言顷因御史叶梦熊言事
忤旨陛下严谕考核言官并及升任在籍者应考近
二百人其中岂无怀忠报主謇谔敢言之士今一以
放肆奸邪罪之窃恐所司奉行过当忠邪不分致塞
言路沮士气非国家福也帝不从拱以贞吉得其情
憾甚及考察拱欲去贞吉所厚者贞吉亦持拱所厚
以解于是斥者二十七人而拱所恶者咸与拱犹以
为憾也嗾门生给事中韩楫劾贞吉庸横考察时有
私贞吉疏辨乞休因言人臣庸则不横横非庸臣之
所能也臣自掌院务仅以考察一事与拱相左其他
坏乱选法纵肆作奸昭然耳目者臣噤口不能一言
有负任使臣真庸臣也若拱者斯可谓横也已楫乃
背公死党之臣为拱羽翼他日助成其势将不可制
臣放归之后幸仍还拱内阁毋令久专大权广树众
党疏入竟允贞吉去而拱握吏部权如故贞吉学博
才高然好刚使气动与物迕九列大臣或名呼之人
亦以是多怨高拱张居正名辈出贞吉后而进用居
先咸负才好胜不相下竟龃龉而去万历十年卒赠
少保谥文肃
  高仪
按明外史高拱传仪字子象钱塘人嘉靖二十年进
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历侍讲学士掌南京翰林院召
为太常卿掌国子监事擢礼部右侍郎改吏部教习
庶吉士代高拱为礼部尚书穆宗即位诸大典礼皆
仪所酌定世宗遗命郊社及祔享祔葬诸礼悉稽祖
制更定仪乃会廷臣议天地分祀不必改既祭先农
不当复行祈谷西苑帝社帝稷睿宗明堂配天与玉
芝宫专祀当废孝洁皇后当祔庙别祀孝烈于他所
帝皆报可既而中官李芳复请天地合祀如洪武制
御史张槚请易皇极诸殿名尽复其旧仪皆持不可
帝践阼四月未召对大臣仪屡请隆庆二年正月飨
太庙帝将遣代仪偕僚属谏阁臣亦以为言乃亲祀
如礼庆府辅国将军缙请袭王爵仪执不从太子
生七龄仪疏请出阁帝命待十龄行之诏取光禄银
二十万两仪力争初世宗崇道教太常多滥员仪奏
汰四十八人寺卿陈庆奏供事乏缺仪坚持不可掌
礼部四年每岁暮类奏四方灾异遇事秉礼循法居
职甚称引疾章六上卒见留会御史傅宠以先帝时
撰文叩坛事劾仪四疏求去乃加太子少保驰传归
归二年用高拱荐命以故官侍东宫讲读掌詹事府
六年四月诏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办事逾月帝崩
预顾命及拱为张居正所逐仪已病太息而已未几
卒赠太子太保谥文端仪性静寡嗜好室无妾媵
旧庐毁于火终身假馆于人及殁几无以殓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七
  明五
  马自强
按明外史本传自强字体干同州人嘉靖三十二年
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秩满进修撰隆庆中历洗马
直经筵迁国子祭酒振饬学政请寄不行迁少詹事
兼侍读学士掌翰林院神宗为皇太子出合首被命
为讲官敷陈明切遂受眷及即位自强已迁詹事教
习庶吉士乃擢礼部右侍郎为日讲官寻以左侍郎
掌詹事府直讲如故丁继母忧归帝念自强尝语张
居正称之又数问服阕期既阕诏以故官协理詹事
府至则迁吏部左侍郎仍直经筵甫两月廷推礼部
尚书帝遣使询居正尚书得兼讲官否居正言事繁
不得兼乃用为尚书罢日讲充经筵讲官礼官所掌
宗藩事最多先后条例自相抵牾黠吏得恣为奸利
自强择其当者俾僚吏遵守诸不可用者悉屏之每
藩府疏至榜之部门明示行止吏无所牟利龙虎山
正一真人隆庆时已降为提点夺印敕至是张国祥
求复故号自强寝其奏国祥乃重贿冯保固求复自
强力持不可卒以中旨许之及居正谋夺情自强拊
膺太息居正将杖吴中行赵用贤自强诣其邸力救
居正怫然俄长跪以手捻须曰公恕我公恕我自强
遂趋出初俺荅通贡市赏有定额后边臣徇其求额
渐溢自强请申故约滥乞者勿与岁省费不赀世宗
实录成加太子少保六年三月居正将归葬父念阁
臣在乡里者高拱与己有隙殷士儋多奥援或乘
间以出惟徐阶老易与拟荐之自代已遣使报阶既
念阶前辈已还当位其下乃请增置阁臣帝即令居
正推择遂以人望荐自强及所厚申时行诏加自强
太子太保兼文渊阁大学士与时行并参机务自强
既数忤居正自分不敢望及制下人更以是多居正
时吕调阳张四维先在阁调阳衰数寝疾不出小事
四维代拟旨大事则驰报居正于江陵听其裁决自
强虽持正亦不能有为守位而已已居正还朝调阳
谢政自强亦得疾卒诏赠少保谥文庄遣行人护丧
还子怡举人参议慥进士尚宝卿关中人入阁者自
自强始其后薛国观继之终明世惟二人
  申时行
按明外史本传时行字汝默长洲人嘉靖四十一年
进士第一授修撰历谕德充经筵讲官纂世穆两朝
实录进左庶子掌翰林院事万历五年由礼部右侍
郎改吏部时行以文字受知张居正蕴藉不立崖异
居正安之六年三月居正将归葬父请广阁臣遂以
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预机务已进礼部尚书兼
文渊阁以辽东大捷加太子太保元子生加少保兼
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奉命覆视大峪山陵进
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建极殿张居正揽权久
操群下如束湿异己者率逐去之旧德夙望不与为
诡随亦多摈不用及居正卒张四维时行相继柄政
务为宽大以次收召老成布列庶位朝论多称然当
是时内阁权积重六卿大抵徇阁臣指诸大臣由四
维时行起乐其宽多与相厚善四维寻以忧归时行
为首辅余有丁许国王锡爵王家屏先后同居政府
无嫌猜而言路为居正所遏至是方发舒以居正素
昵时行不能无讽刺时行外示博大能容人心故弗
善也帝虽乐言者讦居正短而颇恶人论时事言事
者间谪官众以此望时行口语相诋諆诸大臣又皆
右时行拄言者口言者益愤时行以此损物望十二
年三月御史张文熙尝言前阁臣专恣者四事请帝
永禁革之时行疏争曰文熙谓部院百执事不当置
考成簿送阁察考吏兵二部除授不当一一取裁督
抚巡按行事不当密揭请教阁中票拟当使同官知
夫阁臣不职当罢黜若并其执掌尽削之是因噎废
食也至票拟无不与同官议者帝以为然绌文熙
议不用初吴中行赵用贤沈思孝等以论居正夺情
受杖海内清名之士翕然归心而李植江东之攻居
正冯保有强直声言者遂多诋讦居正前事御史丁
此吕言侍郎高启愚以试题劝进居正帝手疏示时
行时行曰此吕以暧昧陷人大辟恐谗言接踵至非
清明之朝所宜有尚书杨巍因请出此吕于外帝从
巍言而给事御史王士性李植等交章劾巍阿时行
意蔽塞言路帝寻亦悔之命罢启愚留此吕时行巍
求去有丁国言大臣国体所系今以群言留此吕恐
无以安时行巍心国尤不胜愤专疏求去语侵中行
思孝等谓为党魁副都御史石星侍郎陆光祖亦言
小臣不可徇大臣不可弃帝乃听巍出此吕于外慰
留时行国而中行思孝又以国言求去言路群起攻
国时行请量罚言者言者益心憾既而植东之以大
峪山寿宫事撼时行不胜贬去阁臣与言路日相水
火矣时行性宽平御史魏允贞郎中李三才以科场
事论及时行子用懋贬官给事中邹元标劾罢时行
姻徐学谟时行假他疏逐之去已而占物情稍稍擢
三人官三人得毋废世以此称时行长者时行欲收
人心罢居正时所行考成法一切为简易亦数有献
纳录建言诸臣罢内操时行有力焉尝因灾异力言
催科急迫征派加增刑狱繁多用度侈靡之害又尝
请止抚按官助工赃罚银请减织造数趣发诸司章
奏缘尚宝卿徐贞明议请开畿内水田用邓子龙刘
綎平陇川荐郑洛为经略趣顺义王东归寝叶梦熊
奏以弭杨应龙之变然是时天下承平上下恬熙法
纪渐不振时行务承帝指不能大有建立帝每遇讲
期多传免时行请虽免讲仍进讲章自后为故事讲
筵遂永罢评事雒于仁进酒色财气四箴帝大怒召
时行等条分析之将重谴时行请毋下其章而讽于
仁自引去于仁赖以免然章奏留中自此始十四年
正月光宗年五岁而郑贵妃有宠生皇三子常洵颇
萌夺嫡意时行率同列再请建储不听廷臣以贵妃
故多指斥宫闱触帝怒被严谴帝尝诏求直言郎官
刘复初李懋桧等显侵贵妃时行请帝下诏令诸曹
建言止及所司职掌听其长择而献之不得专达帝
甚悦众多咎时行者时行连请建储十八年帝召皇
太子皇三子令时行入见毓德宫时行拜贺请亟定
大计寻屡疏请册立豫教贵妃弟国泰亦疏请帝犹
豫久之下诏曰朕不喜激聒近诸臣章奏概留中恶
其离间朕父子若明岁廷臣不复渎扰当以后年册
立否则俟皇长子十五岁举行时行因戒廷臣毋激
扰明年八月工部主事张有德请具册立仪注帝怒
命展期一年而内阁中亦有疏入时行方在告次辅
国首列时行名时行密上封事言臣方在告初不预
知册立之事圣意已定有德不谙大计惟宸断亲裁
勿因小臣妨大典于是给事中罗大纮劾时行谓阳
附群臣之议以请立而阴缓其事以内交中书黄正
宾复论时行排陷同官巧避首事之罪二人皆被黜
责御史邹德泳疏复上时行力求罢诏驰驿归归三
年光宗始出阁讲学十年始立为皇太子时行驰表
贺帝手诏优荅之四十二年时行年八十帝遣行人
存问诏书到门而卒先以云南岳凤平加少师兼太
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诏赠太师谥文定
  许国
按明外史本传国字维桢歙县人举乡试第一登嘉
靖四十四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神宗为太子出
阁以国兼校书及即位进右赞善充日讲官万历六
年再迁南京国子祭酒召为太常卿掌国子监事进
詹事仍直讲筵历礼部左右侍郎改吏部掌詹事府
十一年四月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
国与首辅申时行善以丁此吕事与言者相攻语侵
吴中行赵用贤由是物议沸然逾月始已而御史陈
性学复摭前事劾国时行右国请薄罚性学国再疏
求去力攻言者言今黑白混淆纪纲紊乱臣不能定
流言广布谗说肆行臣不能正大臣数见诋老成无
固志臣不能扶植三者皆宜去帝命鸿胪宣谕始起
视事南京给事中伍可受复劾国帝为谪可受官国
复三疏乞休语愤激帝不允性学旋出为广东佥事
先是帝考卜寿宫加国太子太保改文渊阁以云南
功进太子太傅国以父母未葬乞归襄事帝不允命
其子代御史马象干以劾中官张鲸获罪国恳救帝
颇霁威受之十七年进士薛敷教劾吴时来南京御
史王麟趾黄仁荣疏论台规辞皆侵国国愤连疏力
诋并及主事饶伸伸方攻大学士王锡爵公议益不
直国国性木强遇事辄发数与言者为难无大臣度
以故士论不附明年秋火落赤犯临洮巩昌西陲震
动帝召对辅臣暖阁时行言款贡足恃国谓豺狼无
厌今渝盟犯顺桀骜已极宜一大创之不可复羁縻
帝心然国言而时行为政不能夺无何给事中任让
论国庸鄙国疏辨帝夺让俸国时行初无嫌而时行
适为国门生万国钦所论让则时行门生也故为其
师报复云其冬以三事进规请帝慎起居御朝讲立
皇储言陛下行此三者臣虽去犹留否则虽留犹去
疏留中福建守臣报日本结琉球入寇国因言今四
裔交犯而中外小臣争务攻击致大臣纷纷求去谁
复为国家任事者请申谕诸臣各修职业毋恣胸臆
帝遂下诏严禁国始终忿疾言者如此廷臣争请册
立得旨二十年春举行再扰则更迟五岁十九年秋
工部郎张有德以仪仗请帝怒夺俸时行适在告国
与王家屏虑事中变欲因而就之引前旨力请帝果
不悦责大臣不当与小臣比国不自安遂求去疏五
上乃赐敕驰传归逾一月时行亦罢而册立竟停人
谓时行以论劾去国以争执去为二相优劣焉国在
阁九年廉慎自守故累遭攻击不能被以污名卒赠
太保谥文穆
  王家屏
按明外史本传家屏字忠伯大同山阴人隆庆二年
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预修世宗实录操江都御史
高捷以官帑遗赵文华家屏直书之捷弟拱方柄国
祈稍讳执不可万历初进修撰充日讲官敷奏剀挚
帝尝敛容受称为端士张居正寝疾词臣率奔走祷
祈独家屏不往再迁侍讲学士十二年擢礼部右侍
郎改吏部甫逾月命以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预
机务去史官二年即辅政前此未有也申时行当国
许国王锡爵次之家屏居末每议事秉正持法不亢
不随越二年遭继母忧诏赐银币驰传行人护行服
甫阕诏进礼部尚书遣行人召还抵京师三月未得
见家屏以为言请因圣节御殿受贺毕发留中章奏
举行册立皇太子礼不报复偕同官疏请帝乃于万
寿节强一临御焉俄遣中官谕家屏奖以忠爱家屏
疏谢复请帝勤视朝居数日帝为一御门延见自是
益深居不出矣评事雒于仁进四箴帝将重罪之家
屏言人主出入起居之节耳目心志之娱庶官不及
知不敢谏者辅&#之臣得先知而预谏之故能防欲
于微渺今于仁以庶僚上言而臣备位密勿反缄默
苟容上亏圣明之誉下陷庶僚蒙不测之威臣罪大
矣尚可一日立于圣世哉帝不怿留中而于仁得善
去十八年以久旱乞罢言迩年以来天鸣地震星陨
风霾川竭河涸加以旱潦蝗螟疫疠札瘥调燮之难
莫甚今日况套贼跳梁于陕右土蛮猖獗于辽西贡
市属国复鸱张虎视于宣大虚内事外内已竭而外
患未休剥民供军民已穷而军食未裕且议论纷纭
罕持大体簿书凌杂祗饰靡文纲维纵弛愒玩之习
成名实混淆侥幸之风启陛下又深居静摄朝讲希
临统计臣一岁间仅两觐天颜而已间尝一进瞽言
竟与诸司章奏并寝不行今骄阳烁石小民愁苦之
声殷天震地而独未彻九阍此臣所以中夜旁皇饮
食俱废不能自已者也乞赐罢归用避贤路不报时
廷臣交请册立其年十月阁臣合疏恳请以去就争
帝不悦传谕数百言切责廷臣沽名激扰指为悖逆
时行等相顾错愕各具疏再争杜门乞去独家屏在
阁帝遣鸿胪即家趣时行等入直时行等陈谢复申
册立之请杜门如故家屏亦请速决大计帝乃遣内
侍传语期以明年春夏廷臣无所奏扰即于冬间议
行否则待逾十五岁家屏以口敕难据欲帝特颁诏
谕立具草进帝不用复谕二十年春举行家屏喜即
宣示外廷外廷欢然时行等亦起视事而帝意实犹
豫闻家屏宣示弗善也传谕诘责时行等合词谢乃
已至明年秋大典将届主事张有德奏请帝复以为
激扰命止其事国执争去时行被人言不得已亦去
锡爵先省亲还家屏遂为首辅以国谏疏已列名不
当独留再疏乞罢不允乃视事家屏制行端严推诚
秉公百司事一无所挠性忠谠好直谏册立期数更
中外疑帝欲立爱议论纷然家屏忧之力请践大
信以塞口语消宫闱衅不报二十年春给事中李献
可等请豫教帝黜之家屏封还御批力谏帝益怒谴
谪者相属家屏遂引疾求罢上言汉汲黯有言天子
置公卿辅&#之臣宁令从臾承意陷主于不义乎每
感斯言惕然内愧顷年以来九阍重闭宴安怀毒郊
庙不飨堂陛不交天灾物怪罔彻宸聪国计民生莫
关圣虑臣备员辅&#既不能婉导密规防未萌之欲
又不能苦争强谏扶将坠之枢旷职鳏官久当退避
乃今数月间请朝讲请庙飨请元旦受贺请大计临
朝悉寝不报臣犬马微诚不克感回天意已可见矣
至豫教皇储自宜早计奈何厌闻直言概加贬谪臣
诚不忍明主蒙咈谏之名熙朝有横施之罚故&#死
屡陈若依违保禄淟涊苟容汲黯所谓陷主不义者
臣死不敢出此愿赐骸骨还田里帝得奏不下次辅
赵志&#亦为家屏具揭帝遂责家屏希名托疾家屏
复奏言名非臣所敢弃顾臣所希者陛下为尧舜之
主臣为尧舜之臣则名垂千载没有余荣若徒犯颜
触忌抗争偾事被谴罢归何名之有必不希名将使
臣身处高官家享厚禄主愆莫正政乱莫匡可谓不
希名之臣矣国家奚赖焉更使臣弃名不顾逢迎为
悦阿谀取容许敬宗李林甫之奸佞无不可为九庙
神灵必阴殛臣岂特得罪于李献可诸臣已哉疏入
帝益不悦遣内侍至邸责以径驳御批故激主怒且
托疾要君家屏言言涉至亲不宜有怒事关典礼不
宜有怒臣与诸臣但知为宗社大计尽言效忠而已
岂意激皇上之怒哉于是求去益力或劝少需就大
事家屏曰人君惟所欲为者由大臣持禄小臣畏罪
有轻群下心吾意大臣不爱爵禄小臣不畏刑诛事
庶有济耳遂复两疏恳请诏驰传归家屏柄国止半
载又强半杜门不获展其志以&#直去国朝野惜焉
阅八年储位始定遣官赍敕存问金币羊酒又二
年卒年六十八赠少保谥文端熹宗立再赠太保任
一子尚宝丞家屏家居时朝鲜用兵贻书经略顾养
谦曰昔卫为狄灭齐桓率诸侯城楚丘春秋高其义
未闻遂与狄仇连诸侯兵以伐之也今第以保会稽
之耻激厉朝鲜以城楚丘之功奖率将吏无为主而
为客则善矣养谦不能用朝鲜兵数年无功其识
有谋皆此类也
  王锡爵
按明外史本传锡爵字元驭太仓人嘉靖四十一年
举会试第一廷试第二授编修累迁至谕德万历初
充穆宗实录副总裁书成进侍讲学士迁祭酒五年
以詹事掌翰林院张居正夺情将廷杖吴中行赵用
贤等锡爵要同馆十余人诣居正求解居正不纳锡
爵独造丧次切言之居正勃窣下拜索刀作刎颈状
曰尔杀我径入不顾中行等既受杖锡爵持之大恸
明年进礼部右侍郎正居甫归治丧九卿急请召还
锡爵独不署名旋乞省亲去居正以锡爵形己短益
衔之锡爵遂不出十二年冬即家拜礼部尚书兼文
渊阁大学士参机务还朝请禁谄谀抑奔竞戒虚浮
节侈靡辟横议简工作帝咸褒纳初李植江东之与
大臣申时行杨巍等相构以锡爵负时望且与居正
贰力推之比锡爵至与时行合反出疏力排植等植
等遂悉去时时行为首辅许国次之三人皆南畿人
而锡爵与时行同举会试且同郡政府相得甚然时
行柔和锡爵耿介而性刚负气十六年子衡举顺天
第一郎官高桂饶伸论之锡爵连章辨讦语过忿伸
坐下诏狱除名桂谪边方御史乔璧星请帝戒谕锡
爵务扩其量为休休有容之臣锡爵言臣以专容有
彦圣为休休璧星以并容娼嫉为休休惟陛下裁
察以是积与廷论忤时群臣请建储者众帝皆不听
锡爵疏请勤御朝讲日亲大臣时披阅章疏而早定
根本之计升储出阁温旨报闻十八年疏请豫教元
子录用言官姜应麟等且求宥故巡抚李材不报尝
因旱灾自陈言臣备位六载朝讲日&#灾异日告南
北寇敌生心而太仓钱谷枵然请饷请赈迄无以应
至册立大典久稽不行豫教急务亦且寝阁今京师
亢旱风霾求召灾故不得有妄传宫廷举动归过君
父者主德未光由臣失职乞亟赐罢免帝优诏留之
火落赤真相犯西陲议者争请用兵锡爵主款与时
行合未几偕同列争册立不得杜门乞归且言圣谕
谓安有子不顺君父指私结人心以言激君父者夫
元子年未十龄便疑防若尔自此渐壮群臣愈当避
私结之嫌永不敢再请于陛下指则顺矣安所逃依
阿&#国罪顷又喧传中宫有疾嫌疑之间甚有以小
人暧&#之心窥测陛下者臣窃痛之疏留中不报寻
以母老连乞归省乃赐道里费遣官护行归二年时
行国及王家屏相继去位有诏趣召锡爵二十一年
正月还朝遂为首辅先是有旨是年春举册立大典
戒廷臣毋渎陈廷臣鉴张有德事咸默默及是锡爵
密请帝决大计帝遣内侍以手诏示锡爵欲待嫡子
令元子与两弟且并封为王锡爵惧失上指立奉诏
拟谕旨而又外公论因言汉明帝马后唐明皇王
后宋真宗刘后皆养诸妃子为子请令皇后抚育元
子则元子即嫡子而生母不必崇位号以上压皇贵
妃亦拟谕以进同列赵志&#张位咸不预闻帝竟以
前谕下礼官令即具仪于是举朝大哗给事中史孟
麟礼部尚书罗万化等群诣锡爵第力争廷臣谏者
章日数上锡爵偕志&#位力请追还前诏帝不从已
而谏者益多而岳元声顾允成张纳陛陈泰来于孔
兼李启美曾凤仪锺化民项德祯等遮锡爵于朝房
面争之李腾芳亦上书锡爵锡爵请下廷议不许请
面对不报乃自劾三&#乞罢斥帝亦迫公议追寝前
命命少俟二三年议行锡爵旋请速决且曰陛下去
年之命既改于今年安知今年之命不改于他日曩
元子初生业为颁诏肆赦诏书称祗承宗社明以皇
太子待之矣今复何疑而弗决哉不报已陈泰交要
务请君与臣交大臣与小臣交当事者与言事者交
略言君臣否隔伏祸隐忧天下见臣等位冠群寮而
终岁不一延接安得不轻宫府隔绝茫然不知事所
从出安得不疑既轻且疑凛凛救过不及焉能展布
四体佐圣政万一已又请录用废弃诸臣并优旨褒
答然竟不行七月彗星见有诏修省锡爵因请延见
大臣又言彗渐近紫微宜慎起居之节宽左右之刑
寡嗜欲以防疾散积聚以广恩逾月复言彗已入紫
微非区区用人行政所能消弭惟建储一事可以禳
之盖天王之象曰帝星太子之象曰前星今前星既
耀而不早定故致此灾诚速行册立天变自弭帝皆
报闻仍持首春待期之说锡爵答奏复力言之又连
章恳请十一月皇太后生辰帝御门受贺毕独召锡
爵暖阁劳之曰卿扶母来京诚忠孝两全锡爵叩头
对曰臣今日正恐忠孝两亏因力请早定国本帝曰
中宫有出奈何对曰此说在十年前犹可今元子已
十三尚何待况自古至今岂有子弟十三岁犹不读
书者帝颇感动锡爵因请频召对保圣躬退复上疏
力请且曰外廷以固宠阴谋归之皇贵妃恐郑氏举
族不得安惟陛下深省帝得疏心益动手诏谕锡爵
卿每奏必及皇贵妃何也彼数劝朕朕以祖训后妃
不得与外事安敢辄从锡爵上言今与皇长子相形
者惟皇贵妃子天下不疑皇贵妃而谁疑皇贵妃不
引为己责而谁责祖训不与外事者不与外廷用人
行政之事也若册立乃陛下家事而皇三子又皇贵
妃亲子陛下得不与皇贵妃谋乎且皇贵妃久侍圣
躬至亲且贤外廷纷纷莫不归怨臣所不忍闻臣六
十老人力捍天下之口归功皇贵妃陛下尚以为疑
然则必如群少年盛气以攻皇贵妃而陛下反快于
心乎疏入帝颔之志&#位亦力请居数日遂有出阁
之命而帝令广市珠玉珍宝供出阁仪物计直三十
余万户部尚书杨俊民等以故事争给事中王德完
等又力谏帝遂手诏谕锡爵欲易期锡爵婉请乃不
果易明年二月出阁礼成辅臣侍班及用词臣六人
侍讲读俱如东宫仪中外为慰锡爵在阁时尝请罢
罢江南织造停江西陶器减云南贡金出内帑赈河
南饥帝皆无忤眷礼逾前后诸辅臣其救李沂力争
不宜用廷杖尤为世所称特以阿并封指被物议既
而郎中赵南星斥侍郎赵用贤放归论救者咸遭谴
谪众指锡爵为之虽连章自明且申救人卒莫能谅
也锡爵遂屡疏引疾乞休帝不欲其去为出内帑钱
建醮祈愈锡爵力辞疏八上乃允先累加太子太保
至是命改吏部尚书进建极殿赐道里费乘传行人
护归比行以惩忿怒躬庙飨等十三事进规归七年
东宫建遣官赐敕存问银币羊酒三十五年廷推
阁臣帝既用于慎行叶向高李廷机还念锡爵特加
少保遣官召之三辞不允时言官方厉锋气锡爵进
密揭力诋中有上于章奏一概留中特鄙夷之如禽
鸟之音等语言官闻之大愤给事中段然首劾之其
同官胡嘉栋宋一韩周曰庠张凤彩萧近高王元翰
金士衡御史马孟祯梁州彦李光辉陈于廷王以宁
等论不已锡爵亦自阖门养重竟辞不赴又三年卒
于家年七十七赠太保谥文肃子衡字辰玉少有文
名为举首才自称因被论遂不复会试至二十九年
锡爵罢相已久始举会试第二人廷试亦第二授编
修先父卒锡爵弟鼎爵进士累官福建提学副使
  陈于陛
按明外史本传于陛字元忠大学士以勤子也举隆
庆二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万历初预修世穆两
朝实录充日讲官累迁侍讲学士擢詹事掌翰林院
疏请早建东宫十九年拜礼部右侍郎领詹事府事
明年改吏部进左侍郎教习庶吉士奏言元子不当
封王请及时册立豫教又请早朝勤政皆不报又明
年进礼部尚书仍领詹事府事于陛少从父以勤习
国家故实为史官益究经世学以前代皆修国史而
本朝独无疏言臣考史家之法纪表志传谓之正史
宋去我朝近制尤可考真宗祥符间王旦等撰进太
祖太宗两朝正史仁宗天圣间吕夷简等增入真宗
朝名三朝国史此则本朝君臣自修本朝正史之明
证也我朝史籍止有列圣实录正史阙焉未讲伏睹
朝野所撰次可备采择者无虑数百种倘不及时网
罗岁月浸邈卷帙散脱耆旧渐雕事迹罕据欲成信
史将不可得惟陛下立下明诏设局编辑使一代经
制典章&#然可考鸿谟伟烈光炳天壤岂非万世不
朽盛事哉诏从之二十二年三月遂命词臣分曹类
纂以于陛及南京礼部尚书沈一贯少詹事冯琦为
副总裁而阁臣总裁之其年夏首辅王锡爵谢政遂
命于陛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疏陈亲大臣录遗
贤奖外吏核边饷储将才择边吏六事末言以肃皇
帝之精明而末年贪黩成风封疆多事则倦勤故也
今至尊端拱百职不修不亟图更始后将安极帝优
诏答之而不能用帝以军政失察斥两都言官三十
余人于陛与同官申救至再又独疏请宥俱不纳以
甘肃破贼功加太子少保干清坤宁两宫灾请面对
不报乞罢亦不许其秋二品三年满改文渊阁进太
子太保时内阁四人赵志&#张位沈一贯皆于陛同
年生遇事无龃龉而帝拒谏益甚上下否隔乱政亟
行于陛忧形于色以不能补救在直庐数太息视日
影二十四年冬病卒于位史亦竟罢赠少保谥文宪
终明世父子为宰辅者惟南充陈氏世以比汉韦平

  沈鲤
按明外史本传鲤字仲化归德人祖瀚建宁知府鲤
嘉靖中举乡试师尚诏作乱陷归德已而西去鲤策
贼必再至急白守臣捕杀城中通贼者严为守具贼
还逼见有备去奸人倡言屠城将驱掠居民鲤请谕
止之众始定四十四年举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大
学士高拱其座主又乡人也旅见外未尝以私谒神
宗在东宫鲤为讲官尝令诸讲官书扇鲤书魏卞兰
太子颂以进因命陈大义甚悉神宗咨美遂蒙眷比
即位用宫寮恩进编修旋进左赞善每直讲举止端
雅所陈说独契帝心帝每为侍臣称之连遭父母丧
帝数问沈讲官何在左右以丧对问服阕期曰秋仲
命先补讲官俟之万历九年还朝属当辍讲特命展
一日示优异焉明年秋擢侍讲学士再迁礼部右侍
郎寻改吏部进左侍郎屏绝私交好推毂贤士不使
知十二年冬拜礼部尚书去六品甫二年至正卿素
负物望时论不以为骤久之会典成加太子少保鲤
初官翰林中官黄锦缘同乡以币交拒不纳教习内
书堂侍讲筵皆数与巨珰接未尝与交及官愈高益
无所假借虽上命及政府指不徇也念时俗侈靡稽
先朝典制自丧祭冠婚宫室器服交际往来率定为
中制颁天下又以士习不端奏行学政八事及举业
正式为师儒范十四年春贵妃郑氏生子进封皇贵
妃鲤率僚属请册建皇长子进封其母不许未几复
以为言且请宥建储贬官姜应麟等忤旨谯让帝既
却群臣请因诏谕少俟二三年至十六年期已届鲤
执前旨固请帝复不从鲤素鲠亮其在部持典礼所
建白最多请复建文年号重定景皇帝实录勿称郕
王大同巡抚胡来贡议移祀北岳于浑源力驳其
无据太庙侑享请移亲王及诸功臣于两庑毋与帝
后杂祀进世庙诸妃葬金山者配食永陵诸帝陵祀
请各遣官毋兼摄诸王及妃坟祝版称谓未协者率
请裁定帝忧旱步祷郊坛议分遣大臣祷天下名山
大川鲤言民困敝不当益以大使请斋三日以告文
授太常属致之罢寺观勿祷帝多可其奏郑贵妃父
承宪为父请恤援后父永年伯例鲤力驳之诏葬
资五千金鲤复言过滥顺义王妻三娘子请封鲤不
予妃号但称夫人真人张国祥言肃皇享国久长由
虔奉元修所致劝帝效之鲤劾国祥诋诬导谀请正
刑辟事亦寝秦王谊&#故由中尉入继而乞封其弟
郡王中贵为请鲤不可许国致首辅申时行指终不
听唐府违制请封妾子执不从帝并以特旨许之鲤
又因事纳忠论奏无所避京师久旱备陈恤民实政
以崇俭戒奢为本且请减织造已京师地震又请谨
天戒恤民穷畿辅大祲请上下交修词甚切帝以四
方灾敕廷臣修省鲤因请大损供亿营建赈救小民
帝每嘉纳初藩府有所奏请贿中贵居间礼臣不敢
违辄如志至鲤一切格之中贵皆大怨数以事间于
帝帝渐不能无疑累加诘责且夺其俸鲤自是有去
志而时行衔鲤不附己亦忌之一日鲤请告遽拟旨
放归帝曰沈尚书好官奈何使去传旨谕留时行益
忌其私人给事中陈与郊为人求考官不得怨鲤属
其同官陈尚象劾之与郊复危言撼鲤鲤求去益力
帝有意大用鲤微言沈尚书不晓人意有老宫人知
帝言密遣其从子为小内竖者走告鲤司礼张诚以
其侪廖某鲤乡人亦密令告鲤鲤并拒之曰禁中语
非所敢闻皆恚而去鲤卒屡疏引疾归累推内阁及
吏部尚书皆不用二十二年起南京礼部尚书辞弗
就二十九年赵志&#卒沈一贯独当国廷推阁臣诏
鲤以故官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与朱赓并命屡
辞不允明年七月始入朝时年七十有一矣一贯以
士心夙附鲤忌之贻书李三才曰归德公来必夺
吾位将何以备之归德鲤邑名欲风鲤辞召命也三
才答书言鲤忠实无他肠劝一贯同心一贯由此并
憾三才鲤既至即具陈道中所见矿税之害他日复
与赓疏论皆弗纳寻进用人行政二议极言废弛之
害楚假王被讦事起礼部侍郎郭正域主勘议鲤是
之及奸人所撰续忧危竑议发一贯辈张皇其事都
城骚然鲤主镇静一贯大恨令其党钱梦&#诬奏云
正域鲤门生协造妖言并罗织鲤奸赃数事帝察其
诬不问而一贯辈使逻卒日夜操兵围守其邸已而
事解复谮诅&#鲤尝置小屏阁中列书谨天戒恤民
穷开言路发章奏用大僚补庶官起废弃举考选释
冤狱撤税使十事而上书天启圣聪拨乱反治八字
每入阁辄焚香拜祝之谗者遂指为诅&#帝取入视
之曰此岂诅&#耶谗者曰彼诅&#语固不宣诸口赖
帝知鲤不之信先是阁臣奏揭不轻进进则无不
答者是时中外扞格奏揭繁帝久亦厌之多寝不下
鲤以失职累引疾求退奖谕有加卒不能行其所请
三十二年叙皮林功加太子太保寻以秩满加少保
改文渊阁鲤初相即请除矿税居位数年数以为言
及是犹未罢会孝陵明楼灾鲤语一贯赓各为奏俟
时上之一日大雨鲤曰可矣两人问故鲤曰帝恶言
矿税事疏入多不视今吾辈冒雨素服诣文华奏之
上讶而取阅亦一机也两人从其言帝得疏曰必有
急事启视果心动然不为罢明年长至一贯在告鲤
赓谒贺仁德门帝赐食司礼太监陈矩侍小珰数往
来窃听且执笔以俟鲤念此时进言胜奏揭远甚因
极陈矿税害民状矩亦戚然鲤曰小民犹可亏圣躬
奈何矩问何谓也鲤曰自矿使出破坏天下名山大
川灵气尽矣圣躬安得毋亏矩叹息还具为帝道之
帝悚然遣矩咨鲤所以补救者鲤曰此无他急停开
凿则灵气自复帝闻为首肯一贯虑鲤独收其功急
草疏上帝不怿复止然越月果下停矿之命鲤力也
鲤遇事秉正不挠压于一贯志不尽行而是时一贯
数被论引疾杜门鲤乃得行阁事皇孙生诏赦天下
中官请征茶蜡夙逋鲤以诏旨再执奏竟报寝帝
乳母翊圣夫人金氏其夫官都督同知殁请以从子
继鲤言都督非世官乃已真人国祥谓皇孙诞生已
有祝厘功乞三代诰命且世袭詹事主簿鲤力斥其
谬乃以金币帝惑中贵言将察核畿辅牧地谕鲤
撰敕鲤言近年以来百利之源尽笼于朝廷常恐势
极生变况此牧地岂真有豪右隐占新垦未科者奸
民所传未足信遂止云南武弁杀税使杨荣帝怒
甚将遣官逮治鲤具陈荣罪状请诛为首杀荣者而
贷其余乃不果逮陕西税使梁永求领镇守事亦以
鲤言罢辽东税使高淮假进贡名率所统练甲至国
门鲤中夜密奏其不可诏责淮而止时一贯虽称疾
杜门而章奏多即家拟旨鲤力言非故事鲤既积忤
一贯一贯将去虑鲤在贻己后忧欲与俱去密倾之
帝亦嫌鲤方鲠为首辅将妨己所为因鲤乞休遽命
与一贯同致仕制下举朝骇愕赓疏乞留鲤不报既
抵家疏谢犹极陈怠政之弊以明作进规年八十遣
官存问银币鲤奏谢复陈时政要务又五年卒年
八十五赠太师谥文端
  于慎行
按明外史本传慎行字无垢东阿人年十七举于乡
御史欲即鹿鸣宴冠之以未奉父命辞举隆庆二年
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万历初穆宗实录成进修撰
充日讲官故事率以翰林大僚直日讲无及史官者
慎行与张位及王家屏沈一贯陈于陛咸以史官得
之异数也尝讲罢帝出御府图画令讲官分题慎行
不善书诗成属人书之具以实对帝悦尝大书责难
陈善四字赐之词林诩为盛事御史刘台以劾张居
正被逮僚友悉避匿慎行独往视之及居正夺情偕
同官具疏谏吕调阳格之不得上居正闻而怒他日
召慎行丧次谓曰子吾所厚亦为此耶慎行从容对
曰正以公见厚故耳居正怫然慎行寻以疾归居正
卒起故官进左谕德日讲如故时居正已败侍郎丘
&#往籍其家慎行遗书言居正母老诸子覆巢之下
颠沛可伤宜推明主帷盖恩全大臣簪履之谊词极
恳挚缙绅传诵之由侍讲学士擢礼部右侍郎转左
改吏部掌詹事府寻迁礼部尚书慎行明习典制诸
大礼多所裁定先是嘉靖中孝烈后升祔祧仁宗万
历改元穆宗升祔复祧宣宗慎行谓非礼作太庙祧
迁考言古七庙之制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刘
歆王肃并以高曾祖祢及五世六世为三昭三穆其
兄弟相传则同堂异室不可为一世国朝成祖既为
世室与太祖俱百世不迁则仁宗以下必实历六世
而后三昭三穆始备孝宗与睿宗兄弟武宗与世宗
兄弟昭穆同不当各为一世世宗升祔距仁宗止六
世不当祧仁宗穆宗升祔当祧仁宗不当祧宣宗引
晋唐宋故事为据其言辨而核事虽不行识者服其
知礼又言南昌寿春等十六王世次既远宜别祭陵
园不宜祔享太庙亦寝不行十八年正月疏请早建
东宫出阁讲读及冬又请帝怒再严旨诘贵慎行不
为慑明日复言册立臣部职掌臣等不言罪有所归
幸速决大计放归田里帝益不悦责以要君疑上淆
乱国本及僚属皆夺俸山东乡试预传典试者名已
而果然言者遂劾礼官皆停俸慎行引罪乞休章累
上乃许家居十余年中外屡荐率报寝三十三年始
起掌詹事府疏辞复留不下居二年廷推阁臣七人
首慎行诏加太子少保兼东合大学士入参机务再
辞不允乃就道时慎行已得疾及廷谢拜起不如仪
上疏请罪归卧于家遂草遗疏请帝亲大臣录遗逸
补言官数日卒年六十三赠太子太保谥文定慎行
学有原委贯穿百家北人居词馆以慎行及临胊冯
琦文学为一时冠
  叶向高
按明外史本传向高字进卿福清人父朝荣恩贡生
养利知州向高甫&#母避倭难生道旁败&#中转侧
三年数濒于死辄有神相之举万历十一年进士授
庶吉士进编修迁南京国子司业改左中允仍视司
业事南京久缺祭酒向高领之士类咸服二十六年
召为左庶子充皇长子侍班官矿税横行民不堪命
向高上疏引东汉西邸聚钱事为鉴不报寻擢南京
礼部右侍郎久之改吏部再陈矿税之害又请罢辽
东税监高淮语皆切至妖书狱兴移书沈一贯力谏
一贯不悦以故滞南京九年后一贯罢沈鲤亦去朱
赓独当国帝命增阁臣三十五年六月擢向高礼部
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与王锡爵于慎行李廷机并命
十一月向高入朝慎行已先卒锡爵坚辞不出廷机
位居下向高以父恩贡同年生让居其次明年首辅
赓卒次辅廷机以人言久杜门向高遂独相当是时
帝在位日久倦勤朝事多废弛大寮或空署士大夫
推择迁转之命往往不下上下乖隔甚廷臣部党势
渐成而中贵人榷税开矿大为民害帝又宠郑贵妃
福王不肯之国向高用宿望居相位忧国奉公每事
执争效忠荩帝心重向高体貌优厚然其言大抵格
不用所救正十二三而已东宫辍讲者五年廷臣屡
请不得命三十七年二月向高择吉以请亦不报自
是岁春秋必恳请帝皆不纳贵妃王氏太子生母也
薨四日不发丧向高以为言乃发而礼官上其仪注
稽五日不行向高复争之疏乃下福王府第成工部
以之国请向高拟旨上帝不发趣之则示以明春及
期迫向高请先饬仪卫舟车帝不纳四十一年春廷
臣交章请复谕改明春已忽传旨庄田非四万顷不
行廷臣大骇御史李邦华首以为言向高因进曰田
四万顷必不能足之国且无日明旨又不信于天下
矣且王疏引祖制而祖制无有是事曩惟世宗时景
王有之景王久不之国皇考在裕邸危疑不安此何
可效也帝报曰庄田有成例非创为且皇祖时皇考
与景王名封无异故危疑今大分已定何猜向高因
疏谢言皇考时名位虽未正然讲读不辍情意通今
东宫辍讲八年且不奉天颜久而福王一日两见以
故不能无疑惟坚守明春期疑目释而无以庄田藉
口益滋天下疑帝报福王无一日两见事向高复疏
谢向高有裁断善处大事锦衣百户王曰干者京师
奸人也与孔学赵宗舜赵思圣等相讦告刑官谳未
竟曰干乃入皇城放炮上疏刑官大惊将拟曰干死
罪曰干遂讦奏郑妃内侍姜严山与学宗舜思圣及
妖人王三诏等用厌胜术诅咒皇太后皇太子死拥
立福王帝震怒绕殿行半日曰此大变异事宰相何
无言内侍即跪上向高奏帝读之奏言此事大类往
年妖书然妖书匿名难诘今两造具在一讯即情得
陛下当静处之稍张皇则中外大扰至其词牵引贵
妃福王尤可痛恨臣与九卿所见皆同敢以闻帝读
竟太息曰吾父子兄弟全矣明日向高又言曰干疏
不宜发发则上惊圣母下惊东宫贵妃福王皆不安
传之天下书之史册非美事宜留中而别谕法司治
诸奸人罪正国法尊国体且速定明春之国期以息
群喙则天下帖然无事帝尽用其言太子福王得相
安贵妃终不欲福王之国沮挠万端言明年冬太后
七十寿王宜留庆贺帝令内阁宣谕廷臣向高留上
谕弗宣请今冬预行庆寿礼如期之国帝遣中使至
向高私邸必欲下前谕向高言外廷喧传陛下欲假
圣母贺寿之名以留福王共约千人伏阙力请今果
有此谕人情益疑駴将信王曰干妖言朝端必不静
圣母闻之亦必不乐是陛下非寿圣母乃为圣母累
矣且潞王圣母爱子亦居外藩何惓惓福王为因封
还手谕帝不得已从之福王乃之国皇太子益安向
高力也向高尝上疏言今天下必乱必危之道盖有
数端而灾伤寇盗物怪人妖不与焉廊庙空虚一也
上下否隔二也士大夫好胜喜争三也多藏厚积必
有悖出之衅四也风声气习日趋日下莫可挽回五
也非陛下奋然振作简任老成布列朝署取积年废
弛政事一举新之恐宗社之忧不在敌国外患而即
在庙堂之上也其言绝痛切帝知其忠爱不能行初
向高入阁未几陈用人理财策力请补缺官罢矿税
见帝不能从乃陈上下乖离之病两疏乞罢帝不允
及吏部尚书孙丕扬以荐贤不用求去向高言迩者
灾异迭见分忧御侮惟内外臣工陛下惜区区禄秩
不顾祖宗金瓯夫承平无事人主尝视士大夫轻而
视官重及乎有事士大夫又视身家重而视官轻至
视官轻而天下事不忍言矣向高自独相即请增阁
臣帝不听及是疏上亦不报向高遂引疾屡谕乃出
视事已又言臣屡求去辄蒙恩谕留顾臣不在一身
去留而在国家治乱今天下所在灾伤死亡畿辅中
州齐鲁流移载道加中外空虚人才俱尽一旦祸作
天下必不罪他人而专罪臣臣何可不去且陛下用
臣则当行其言今章奏不发大僚不补起废不行臣
微诚不能上达留何益诚用臣言不徒縻臣身臣溘
先朝露有余幸矣帝不省京师大水四方多奏水旱
向高又言自阁臣至九卿台省曹署皆空南都九卿
亦止存其二天下方面大吏去秋至今未尝用一人
今人心汹汹思乱特未发耳陛下万事皆不理以为
天下长如此臣恐一发不可收也帝亦不省帝在位
四十年之春向高以历代帝王享国四十年以上者
自三代迄今止十君劝帝力行新政因复以用人行
政请亦不报向高志不行无月不求去帝辄优旨勉
留向高复言臣进退可置不问而百僚必不可尽空
台谏必不可尽废诸方巡按必不可不代中外离心
辇毂肘腋间怨声愤盈祸机不测臣方忧陛下孤危
而陛下闭塞愈务与臣下隔绝帷幄不得关其忠
六曹不得举其职举天下无一可信之人而自以为
神明之妙用臣恐自古圣帝明王无此法也尚书赵
焕等言向高杜门三月丝纶之地烟锁尘封此祖宗
二百年所未有亦不省先是向高疾阁中无人章奏
就其家拟旨者一月及是时向高坚卧益久即家拟
旨如前论者以为非体向高亦自言其非坚乞去帝
卒不命他相遣鸿胪官慰留至帝万寿节始起视事
其后向高主癸丑会试章奏皆送闱中尤异事云帝
考选科道七十余人命久不下向高恳请数十疏越
二年乃下言官既多攻击纷起帝心厌之章悉留中
向高请尽付所司定其去留因言大臣者小臣之纲
今六卿止赵焕一人而都御史十年不补弹压无人
人心何由戢帝但责言官妄言而大僚迄不补向高
请增置阁臣章至百余上帝始用方从哲吴道南向
高疏谢因引退优诏不允四十二年二月皇太后崩
三月福王之国向高乞归益数章十余上至八月允
其去向高以三载考绩进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
叙延绥战功加少保兼太子太保改户部尚书武英
殿一品三载满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改吏部尚书建
极殿至是命加少师兼太子太师赐白金百彩币四
表里大红坐蟒一袭遣行人护归向高在相位务调
剂群情辑和异同然其时党论已大起御史郑继芳
力攻给事中王元翰左右两人者日相角向高请尽
下诸疏敕部院评曲直罪其论议颠倒者一二人以
警其余帝不报诸臣既无所见得失益树党相攻未
几又争李三才之事党势乃成无锡顾宪成家居讲
学东林书院朝士争慕与游三才被攻宪成贻书向
高暨尚书丕扬讼其贤会辛亥京察攻三才者乔应
甲刘国缙国缙以他过挂察典应甲亦用年例出外
其党大哗攻击纷起向高以大体持之察典得无挠
而两党之争遂不可解及后齐楚浙党人攻东林殆
尽向高已去位浸寻至天启时王绍徽等撰所为东
林点将录令魏忠贤按名氏逐朝士以向高尝右东
林指为党魁向高归里六年神宗崩光宗立召还未
几熹宗立复赐&#趣之屡辞不得命天启元年十月
还朝复为首辅言臣事皇祖八年章奏必发臣拟即
上意所欲行亦遣中使传谕事有不可臣力争皇祖
多曲听不欲中出一旨陛下虚怀恭己信任辅臣然
间有宣传每滋疑议宜慎纶音凡事令臣等拟上帝
优旨报闻向高请发帑金二百万为东西兵需熹宗
初政群贤满朝天下望治然帝本童昏不能辨忠佞
魏忠贤客氏渐窃威福构杀太监王安以次逐吏部
尚书周嘉谟及言官倪思辉等大学士刘一亦力
求去向高言客氏出复入而一顾命大臣不得比
保姆致使人揣摩于奥穾不可知之地其渐当防忠
贤见疏刺己恨甚既而刑部尚书王纪削籍礼部尚
书孙慎行都御史邹元标先后被攻致仕去向高争
不得因请同罢帝不听而忠贤益恨向高为人光明
忠厚有德量好扶植善类再入相事冲主奄人逞奸
时事日非向高亦稍刓方为圆不能謇直如神宗时
然犹数有匡救给事中章允儒请减上供袍服奄人
激帝怒命廷杖向高论救者再乃夺俸一年御史帅
众指斥宫禁奄人请帝出之外以向高救免给事中
傅櫆救王纪将贬谪亦以向高言仅夺俸纪既罢去
御史吴甡王祚昌荐之部议以故官召忠贤怒将重
谴文选郎向高亦救免给事中陈良训疏讥权奄忠
贤摘其疏中国运将终语命下诏狱穷治主使向高
以去就争乃夺俸而止熊廷&#王化贞论死言官劝
帝速决向高请俟法司覆奏帝从之有请括天下布
政司府州县库藏尽输京师者向高言郡邑藏已竭
藩库稍余倘尽括之猝有如山东白莲教之乱何以
应宫中有喜庆事及皇子生向高请召还江秉谦侯
震旸贾继春满朝荐文震孟熊德阳毛士龙等帝皆
不纳向高亦无如何忠贤既默恨向高而其时朝士
与忠贤抗者率倚向高忠贤乃时毛举细故责向高
以困之向高数求去四年四月给事中傅櫆劾左光
斗魏大中交通汪文言招权纳贿命下文言诏狱向
高言文言内阁办事实臣具题光斗等交文言事暧
昧臣用文言显然乞陛下止罪臣而稍宽其他以释
宫府嫌消缙绅之祸因力求速罢当是时忠贤欲大
逞惮众正盈朝伺隙动得櫆疏喜甚欲藉是罗织东
林终惮向高旧臣并光斗等不罪止罪文言然东林
祸自此起至六月杨涟上疏劾忠贤二十四大罪向
高谓事且决裂深以为非廷臣相继抗章至数十上
或劝向高下其事可决胜也向高念忠贤未易除阁
臣从中挽回犹冀无大祸乃具奏称忠贤勤劳朝廷
宠待厚盛满难居宜解事权听归私第保全终始忠
贤不悦矫帝旨叙己功勤累百余言向高骇曰此非
奄人所能必有代为草者探之则徐大化也忠贤虽
愤犹以外廷势盛未敢加害其党有导以兴大狱者
忠贤意遂决无何工部郎中万疏劾忠贤即传旨
廷杖向高力救不从死杖下甫死御史林汝翥
以忤奄命廷杖惧而逃城外或言汝翥向高甥也群
奄遂围其邸大噪向高上言国家二百年来无中使
围阁臣第者臣今不去何面目见士大夫帝优旨慰
留尽收回中使向高以时事不可为乞归已二十余
疏至是请益力乃命加太傅遣行人护归所给赐视
彝典有加寻听辞太傅有司月给米五石舆夫八人
向高既罢去韩爌朱国祯相继为首辅未久皆罢居
政府者皆小人清流无所依倚忠贤首诬杀涟光斗
等次第戮辱贬削朝士之异己者善类为一空云向
高相二帝老成持重有裨国家惟力荐门生王化贞
请重其事权化贞与熊廷&#相讦奏向高不能决下
廷议言者讥其委卸向高奏非臣一人所能独任益
集廷臣大议意尝主化贞化贞遽弃广宁逃人颇以
是为向高咎熹宗崩向高亦以是月卒年六十有九
崇祯初赠太师谥文忠
  李廷机
按明外史本传廷机字尔张晋江人贡入太学顺天
乡试第一万历十一年会试复举第一以进士第二
授编修累迁洗马皇长子出阁充侍班官再迁左庶
子直讲经筵寻改祭酒故事祭酒每视事则二生共
举一牌诣前大书整齐严肃四字盖高皇帝所制以
警师儒者廷机见之惕然故其立教一以严为主久
之迁南京吏部右侍郎署部事二十七年典京察无
偏私尝兼署户工二部事综理精密奏行轸恤行户
四事商困大苏外城陵垣多所缮治费皆取公帑奇
羡不以烦民召为礼部右侍郎四辞不允越二年始
受任时已进左侍郎遂代郭正域视部事会楚王华
奎因正域发其馈遗书诬讦正域不法数事廷机意
右楚王而微为正域解大学士沈一贯欲藉妖书倾
正域及沈鲤囚皦生光既引伏众复掠治令具同谋
主名会御史沈裕疏请专罪生光廷机与裕同官涂
宗浚俱署名上趣定生光狱株连遂绝廷机精簿书
以王府事多吏丛奸不可诘乃定为简要法有请立
奏吏无所容私三十三年夏雷震郊坛既率同列条
上修省事宜复言今日阙失莫如矿税宜罢撤不报
其冬类上四方灾异秦王谊漶由中尉进封其庶长
子应授本爵夤缘欲封郡王廷机三疏力持王遣人
居间廷机固拒特旨许之益府服内请封亦持不可
廷机遇事有执尤廉洁帝知之然性刻深亦颇偏愎
不谙大体楚宗人华&#以奏讦楚王抚按官既拟夺
爵锢高墙廷机援祖训谋害亲王例议置之死言路
势张政府暨铨曹畏之不敢出诸外年例遂废礼部
主事聂云翰论之廷机希言路意中云翰察典给事
中袁懋谦劾之廷机求退不允时内阁止朱赓一人
给事中王元翰等虑廷机且入辅数阴诋之三十五
年夏廷推阁臣廷机果与焉给事中曹于汴宋一韩
御史陈宗契不可相持久之卒列以上于汴宗契元
翰及给事中胡忻复言不可用帝雅重廷机命以礼
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廷机三辞始视事
元翰忻攻之不已帝为夺俸以慰廷机已而姜士昌
宋焘复以论廷机被黜群情益愤廷机力辨求罢又
疏陈十宜去帝慰谕有加明年四月主事郑振先论
赓十二罪并及廷机廷机累疏乞休杜门数月不出
言者疑其伪交章力攻御史则杨师程彭端吾马孟
祯史记事汤兆京房壮丽吴亮李光辉邓渼张时&#
左宗郢刘蔚给事中则胡应召彭惟成戴章甫张国
儒刘文炳韩光佑张凤彩翁宪祥杜士全李瑾周曰
庠及刑部主事熊应都察院照磨郭良翰章先后上
而惟成三疏攻尤力廷机求去不已帝屡诏勉留且
遣鸿胪趣出坚卧不起待命逾年乃屏居荒庙人迹
都绝廷臣犹有繁言至四十年九月疏已百二十余
上乃陛辞出都待命同官叶向高言廷机已行不可
再挽乃加太子太保赐道里费乘传以行人护归居
四年卒赠少保谥文节廷机系阁籍六年秉政止九
月无大过言路以其与申时行沈一贯辈密相授受
故交章逐之辅臣以齮龁受辱屏弃积年而后去前
此未有也廷机辅政时四川巡抚乔璧星锐欲讨镇
雄安尧臣与贵州守臣持议不决廷机力主撤兵其
后卒无事议者称之闽人入阁自杨荣陈山后以语
言难晓垂二百年无人廷机始与叶向高并命后周
如盘张瑞图林焊蒋德璟黄景昉复相继云
  吴道南
按明外史叶向高传吴道南字会甫崇仁人万历十
七年进士及第授编修进左中允直讲东宫太子偶
旁瞩道南即辍讲拱&#太子为改容历左谕德少詹
事擢礼部右侍郎署部事历城高苑牛产犊皆两首
两鼻道南请尽蠲山东诸税召还内臣又因灾异言
貂珰敛怨乞下诏罪己与天下更新皆不报寻请追
谥建文朝忠臣京师久旱疏言天下人情郁而不散
致成旱灾如东宫天下本不使讲明经术练习政务
久置深闱聪明隔塞郁一也法司悬缺半载谳鞫无
人囹圄充满有入无出愁愤之气上薄日星郁二也
内藏山积而闾阎半菽不充曾不发帑赈救坐视其
死亡转徙郁三也累臣满朝荐卞孔时时称循吏因
权珰构陷一系数年郁四也废弃诸臣实堪世用一
斥不复山林终老郁五也陛下诚涣发德音除此数
郁不崇朝而雨露遍天下矣帝不省道南遇事有操
执明达政体朝鲜贡使归请市火药执不予土鲁番
贡玉请勿纳辽东议开科试士以岩疆当重武格不
行父丧归服阕即家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
预机务与方从哲并命三辞不允久之始入朝故事
廷臣受官先面谢乃莅任帝不视朝久皆先&#任道
南至不获见不敢入直同官从哲为言帝令先视事
道南疏谢居数日言臣就列经旬仅下瑞王婚礼一
疏他若储宫出讲诸王豫教大僚举遗佚撤税使
补言官诸事廷臣舌敝以请者举皆杳然岂陛下简
置臣等意帝优诏答之卒不行迨帝因挺击之变召
见群臣慈宁宫道南始得面谢自是不获再见织造
中官刘成死遣其党吕贵往护贵嗾奸民留己督造
中旨许之命草敕道南偕从哲争且询疏所从进请
永杜内降弗听鄱阳故无商税自税使横行乃于湖
口置关征课道南极言波涛沸涌舟无所泊多覆没
请罢关勿征亦不纳道南辅大政不为诡随颇有时
望岁丙辰偕礼部尚书刘楚先典会试吴江举人沈
同和者副都御史季文子目不知书贿礼部吏三场
悉与同里赵鸣阳联号舍其首场七篇自坊刻外皆
鸣阳笔也榜发同和第一鸣阳亦中式都下大哗道
南等亟检举诏令覆试同和竟日构一文下吏戍烟
瘴鸣阳亦除名先是汤宾尹科场事实道南发之其
党侧目御史李嵩周师旦遂连章论道南而给事中
刘文炳攻尤力道南疏辨乞休颇侵文炳文炳遂极
诋御史张至发助之道南不能堪言台谏劾阁臣职
也未有肆口嫚骂者臣辱国已甚请立罢黜帝雅重
道南谪文炳外任夺嵩等俸御史韩浚朱&#救文炳
复诋道南道南益求去杜门逾年疏二十七上帝犹
勉留会继母讣至乃赐道里费遣行人护归天启初
以覃恩即家进太子太保居二年卒赠少保谥文恪
  朱赓
按明外史本传赓字少钦浙江山阴人父公节泰州
知州兄应刑部主事赓举隆庆二年进士改庶吉士
授编修万历六年以侍读为日讲官宫中方兴土木
治苑囿赓因讲宋史极言花石纲之害帝为悚然进
左庶子兼侍读学士掌翰林院历礼部左右侍郎帝
营寿宫于大峪山命赓往视中官示帝意欲仿永陵
制赓言昭陵在望制过之非所安疏入久不下已竟
如其言改掌詹事府以吏部左侍郎教习庶吉士加
太子宾客代沈鲤为礼部尚书遭继母丧去二十九
年秋赵志&#卒沈一贯独当国请增置阁臣帝素虑
大臣植党欲用林居及久废者诏赓以故官兼东阁
大学士参预机务遣行人召之再辞不允明年四月
诣阙即捐一岁俸助殿工其秋极陈矿税之害言陛
下采榷不已地无余藏商无余资所在勒取名曰包
矿包税小民皮骨尽矣一旦土崩即捐内帑何益昔
唐明皇燕凝碧而渔阳鼙鼓己阗于户宋徽宗&#艮
岳而金人累绁已及其身今人情时势何以异此帝
不能用既而与一贯及沈鲤共献守成遣使权宜三
论大指为矿税发赓手笔也赓于己邸门获妖书而
书词诬赓动摇国本大惧立以疏闻乞避位帝慰谕
有加一贯倡群小欲藉以兴大狱囚皦生光既承犹
穷治不已赓在告再贻书一贯请速具狱无株连事
乃得解三十三年大计京官帝留被察者钱梦&#辈
及南京察疏上亦欲有所留赓力陈不可曰北察之
留旨从中出人犹咎臣等今若出自票拟则二百余
年大典自臣坏之死不敢奉诏言官劾温纯及鲤中
使传帝意欲去纯赓言大臣去国必采公论岂可于
劾疏报允帝下南察疏而纯竟去其冬工部请营三
殿时又方浚河缮城赓力请俟之异日帝皆纳之不
果行三十四年一贯鲤去位赓独当国年七十有二
矣朝政日弛中外解体赓疏揭月数上十不能一下
御史宋焘首讽切赓给事中汪若霖继之赓缘二人
言力请帝更新庶政于增阁臣补大寮充言路三事
语尤切帝优诏答之而不行赓乃素服诣文华门恳
请终不得命赓以老屡引疾阁中空无人帝谕简阁
臣而谕中有连日恭默正思枚卜语廷臣疑帝出中
旨如往年赵志&#张位故事赓力疾请付廷推乃用
于慎行李廷机叶向高而召王锡爵于家以为首辅
给事中王元翰胡忻以廷机之用赓实主之疏诋廷
机并侵赓赓疏辞帝为切责言者既而姜士昌及焘
被谪言路谓出赓意益不平礼部主事郑振先遂劾
赓十二大罪且言赓与一贯锡爵为过去见在未来
三身帝怒贬振先三秩俄以言官论救再贬二秩先
考选科道吏部拟上七十八人候命逾年不下赓连
疏趣之三十六年秋命始下诸人列言路方欲见风
采而给事中若霖先尝忤赓及是见黜适当赓病起
入直时众谓赓修却攻讦四起御史则陈于廷史记
事吴亮熊廷&#等给事中则张国儒胡应台顾士琦
段然等先后疏论至五十余人并及其党陈治则姚
文蔚姚士慎熊鸣夏卲庶刘道隆而工部主事刘汝
佳国子监助教吴道长素干清议亦攻赓给事中喻
安性者赓里人为赓上疏言今日正权不由内阁尽
移于司礼言者遂交章劾安性复侵赓是时赓已寝
疾乞休疏二十余上言者虑其复起攻不已而赓以
十一月卒于官遗疏陈时政语极悲切赓先加少保
兼太子太保进吏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土及卒赠太
保谥文懿御史彭端吾复疏诋赓给事中忻请停其
赠谥帝不听赓醇谨无大过与沈一贯同乡相比昵
给事中陈治则姚文蔚等以故蒙诟病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八
  明六
  刘一
按明外史本传一字季晦南昌人父曰材嘉靖中
进士陕西左布政使万历十六年一与兄一焜一
煜并举于乡越七年又与一煜并举进士改庶吉士
授检讨一焜为考功郎掌京察大学士沈一贯欲庇
其私人钱梦&#锺兆斗等属一为请一谢不可
梦&#等竟以中旨留由是忤一贯意寻晋赞善历祭
酒詹事掌翰林院事四十五年春京察党人用事谋
逐孙承宗缪昌期钱谦益一力保持得免故事掌
院无满岁不迁者一居四年始迁礼部右侍郎教
习庶吉士光宗即位擢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
预机务偕何宗彦韩爌并命时内阁止方从哲一人
万历末年神宗欲用史继偕沈两人方在籍及是
帝命召之未及至帝复命宗彦一爌明日复命朱
国祚及旧辅叶向高而宗彦国诈向高亦皆在籍惟
一爌入直甫拜命帝已得疾一偕诸臣召见干
清宫有小竖附帝耳语帝摇首俄一朱衣妇人从帝
前挽皇长子入复推之出皇长子见帝忸怩曰欲封
后耳诸臣愕然既退一语吏部尚书周嘉谟曰上
顾念大臣不已若不欲委身妇寺者朱衣人何无畏
惮若是朱衣人者即帝选侍李氏也明日九月朔帝
崩诸臣入临毕一诘群奄皇长子当柩前即位今
不在何也群奄东西走不对独东宫伴读王安前曰
为李选侍所匿耳一大声言谁敢匿新天子者安
曰徐之公等慎勿退遂趋入白选侍不出皇长子诸
大臣不肯退第出即返选侍颔之复中悔挽皇长子
裾安直前拥抱疾趋出一见之急趋前呼万岁捧
皇长子左手英国公张惟贤捧右手掖升辇及门宫
中厉声呼哥儿却还使使追蹑者三辈一傍辇疾
行翼升文华殿先即东宫位群臣叩头呼万岁事稍
定选侍犹趋还干清一曰干清不可居殿下宜暂
居慈庆时选侍方居干清皇长子心惮选侍然之一
语安曰主上冲年无母后外庭有事吾受过宫中
起居公等不得辞责明日嘉谟及左光斗疏请移宫
时首辅从哲徘徊其间若无预己事者既又欲缓移
宫一曰本朝故事仁圣嫡母也移慈庆慈圣生母
也移慈宁今何日可姑缓耶乃于初五日偕同官请
即日降旨&#立宫门以俟选侍不得已移他宫天子
复还干清事始大定帝既践阼从哲被劾在告一
遂当国与爌相得甚欢念内廷惟王安力卫新天子
乃引与共事安亦倾心向之所奏请无不从发内帑
抑近幸登俊良搜遗逸旧德宿齿布满九列中外欣
欣望治焉明年天启改元沈阳失廷臣多请复用熊
廷&#一亦言廷&#守辽一载残疆晏然不知何故
剪除及下廷议又皆畏惧不敢异同致有今日祸嗣
后军国大事陛下当毅然主持敕诸臣洗心涤虑悉
破雷同附和共忧国奉公帝优旨褒答寻有诏尽谪
前排廷&#者姚宗文等官言路多怨一一尝言
任天下事者惟六官言路张则六官无实政善治天
下者俾六官任事言路得绳其愆言官陈事政府得
裁其是则天下治于是一切条奏悉下部议有不经
者诏格之初选侍将移宫其内竖李进忠刘朝田诏
等盗内府秘藏过干清门仆金宝堕地帝怒悉下法
司案治甚急群阉惧构蜚语言帝薄先朝妃嫔致选
侍移宫日跣足投井以摇惑外廷御史贾继春遂上
安选侍书刑部尚书黄克缵给事中李春御史王
业浩辈张大其辞欲脱盗阉罪帝恶继春妄言且疑
其有党将严谴之一谓天子新即位辄疑臣下朋
党此端一开异时奸人乘间士大夫必受其祸乃具
疏开帝意为继春解而反复言朋党无实继春得削
籍去御史张慎言高弘图疏救继春帝欲并罪亦以
一言而止帝憾选侍甚必欲诛盗阉王安为司礼
亦恶之诸阉百方救卒不得久而帝渐忘前事安亦
为魏忠贤排死诸阉乃厚贿忠贤为地而上疏辨冤
帝果免朝诏死下其疏法司一执奏诏等议诛久
无可雪疏直下部前无此制帝不得已下其疏于阁
一复言此疏外不由通政司内不由会极门例不
当拟旨谨封还原疏由是忠贤辈大恨朝等亦竟免
死益任用定陵工成忠贤欲以为功一援故事内
臣非司礼掌印及提督陵工不得滥荫止拟加恩三
等诸言官论客氏被谪者一皆疏救又请出客氏
于外及言官交章论沈疑一主之与忠贤客
氏等比而齮一给事中李若珪尝忤中官御史汪
泗论误书谥号郭如楚疏诋周嘉谟帝并欲加罪一
皆救止之然是时言路争论事而一持大体时
有所格众方怨又密窥魏客等渐用事一势孤是
年四月候补御史刘重庆遂力诋一不可用帝怒
谪重庆一再论救不听六月职方郎中余大成复
劾一为中官请嘱御史安伸给事中韦蕃霍维华
遂交章劾一帝不问既而维华外转其同官孙杰
疑一属嘉谟为之上疏力攻一一疏辨求罢
帝已慰留给事中侯震旸御史陈九畴复劾之并刺
其结纳王安于是一四疏乞归忠贤从中主之传
旨允其去先是从哲去帝数称一为首辅一不
敢当虚位俟叶向高及向高至入谗言谓一尼己
至是知其无他力称一有翼卫功不可去帝复慰
留一坚卧不起二年正月疏十二上乃令乘传归
陛辞疏论万历泰昌间事微辨王安冤曰曩鼎湖上
宾事变仓卒尔时情景陛下知之在廷诸臣胥知之
事定之后遂谓天佑社稷原无他虑而危身忧国抗
声内廷者遂以訿去计亦陛下所深恻也禁闱秘
密非臣所知但思先帝龙潜之日陛下鹤禁之中翼
戴何人谓护谁力扶掖銮舆抗遏要挟当日指以为
功今日构以为罪上下千古吕强张承业与李辅国
鱼朝恩法戒昭然臣愿后人毋徒为五宗光宠计也
外廷臣子自当以君父为急乃发东朝持梃之奸者
目为生事消后宫牝晨之祸者坐以交关雄唱雌和
意欲何为尤臣所未解既归兵部尚书张鹤鸣兴奸
细杜茂刘一巘狱欲指一巘为一族株连之刑部
尚书王纪不可遂被斥去而一得白鹤鸣一向
所推毂者也已而忠贤大炽矫旨责一误用廷&#
削官追夺诰命勒令养马崇祯改元诏复官遣官存
问一在位累加少傅太子太傅吏部尚书中极殿
大学士八年卒赠少师福王时追谥文端
  朱国祚
按明外史本传国祚字兆隆秀水人万历十一年举
进士第一授修撰进洗马为皇长子侍班官寻进谕
德日本陷朝鲜石星惑沈惟敬言力主封贡国祚面
诘星此我乡曲无赖因缘为奸利耳公独不计辱国
乎星不能用二十六年超擢礼部右侍郎湖广税监
陈奉横甚国祚移书巡按御史曹楷令发其状帝怒
几逮楷奉亦因此撤去尚书余继登卒国祚摄部事
时皇长子储位未定冠婚逾期国祚屡疏谏戚臣郑
国泰请先冠婚后册立国祚抗疏言本朝外戚不得
与政事册立大典非国泰所宜言况先册立后冠婚
其仪仗冠服之制祝醮敕戒之辞升降坐立之位朝
贺拜舞之节因名制分因分制礼甚严且辨一失其
序名分大乖违累朝祖制背皇上明纶犯天下清议
启国家无穷患皆此言也又言册立之事理不可缓
初谓小臣激聒故迟之后群臣勿言则曰待嫡及中
宫久无所出则曰皇长子体弱须其强今又待两宫
落成矣自三殿灾朝廷大政令率御文华殿三礼之
行在殿不在宫顷岁趣办珠宝户部所进视陛下大
婚数倍之远近疑陛下借典礼之将举以罗珠宝借
珠宝之未备以迟典礼且诏旨采办珠宝额二千四
百万而天下赋税之额乃止四百万即不充国用不
给边需犹当六年乃足必待取盈而后举大礼几无
时矣已又言太祖成祖仁宗即位初即建储贰宣宗
英宗册为皇太子时止二岁宪宗孝宗止六岁陛下
亦以六岁未闻年十九而不册立者国祚摄尚书近
二年争国本至数十疏储位卒定陕西狄道山崩其
南涌小山五国祚请修省社稷坛枯树生烟复陈安
人心收人望通下情清滥狱四事云南巡抚陈用宾
进土物国祚劾之寻转左侍郎改吏部御史汤兆京
劾其纵酒逾检帝不问国祚遂引疾归光宗即位以
国祚尝侍潜邸特旨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
阁参机务天启元年六月还朝寻加太子太保进文
渊阁国祚素行清慎事持大体称长者明年会试故
事总裁止用内阁一人是科用何宗彦及国祚有讥
其中旨特用者国祚既竣事即求罢优诏不允都御
史邹元标侍经筵而踬帝遣中使问状国祚进曰元
标在先朝直言受杖故步履犹艰帝为之改容刑部
尚书王纪为魏忠贤所逐国祚合疏救复具私揭争
之纪为礼部郎时尝以事忤国祚者也三年进少保
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改武英殿十三疏乞休诏加少
傅兼太子太傅乘传归明年卒赠太傅谥文恪
  何宗彦
按明外史本传宗彦字君美其父由金溪客随州遂
家焉宗彦举万历二十三年进士累官詹事四十二
年迁礼部右侍郎署部事福王之国河南请求无已
宗彦上疏言可虑者有六帝不听又屡疏请东宫讲
学皇孙就傅及瑞惠桂三王婚礼太子生母王贵妃
薨不置守坟内官又不置坟户瞻地宗彦力争之梃
击事起宗彦因言天下疑陛下薄太子久太子处积
轻之势致慈庆宫门止守以耄年二内侍中门则寂
无一人乞亟下张差廷讯凡青宫诸典礼悉允臣部
施行宗社幸甚不报寻转左侍郎署部如故四十四
年冬隆德殿灾宗彦请通下情修废政补旷官明年
皇长孙年十三未就傅宗彦再疏力言自是频岁恳
请帝终不纳四十六年六月京师地震上修省三事
时帝不视朝已三十载朝政积弛庶官尽旷明年秋
辽事益棘宗彦率僚属上言自三路丧师开原铁岭
相继没沈阳孤危请陛下临朝与臣等面筹兵食大
计帝亦不报宗彦清修有执摄尚书事六年遇事侃
侃敷奏时望甚隆其年十二月会推阁臣廷臣多首
宗彦独吏科给事中张延登不署名遂不获与宗彦
旋乞假去御史薛敷政萧毅中左光斗李征仪倪应
春彭际遇张新诏等交章惜之而延登同官亓诗教
薛凤翔又屡疏纠驳其时齐党势盛非同类率排去
之宗彦无所附丽故终不安其位明年神宗崩光宗
立即家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天启元年夏还
朝屡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
四年正月卒官赠太傅谥文毅
  韩爌
按明外史本传爌字象云蒲州人万历二十年进士
授庶吉士进编修历官少詹事充东宫讲官四十五
年擢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久之命教习庶吉士
泰昌元年八月光宗嗣位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
士入参机务未几光宗疾大渐与方从哲刘一同
受顾命两朝易命之际宫府危疑爌竭诚翼卫中外
倚以为重大帅李如柏如桢兄弟有罪当逮治中旨
宽之爌与一执奏逮如律以登极恩加太子太保
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从哲去一当国爌协心
佐理天启元年正月两人以帝为皇孙时未尝出阁
读书请于十二日即开经筵自后日讲不辍从之辽
阳失都城震惊爌一以人情偷玩拟御札戒励百
官共图实效帝纳之廷臣以兵饷大绌合词请发帑
爌一亦以为言诏发百万两候补御史刘重庆劾
一及兵部尚书崔景荣帝怒镌其秩调外爌特论
救大婚礼成加少保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荫一
子尚宝司丞未几以贵州平苗功加少傅太子太傅
建极殿大学士帝封乳母客氏为奉圣夫人大婚成
当出外仍留之宫中御史毕佐周切谏六科十三道
复连署争皆不纳爌一引祖制为言乃命俟梓宫
发引择日出宫二年四月礼部尚书孙慎行劾方从
哲用李可灼红丸药罪同弒逆廷议纷然一已去
位爌特疏白其事曰先帝以去年八月朔践阼臣及
一以二十四日入阁适鸿胪寺官李可灼云有仙
丹欲进从哲愕然出所具问安揭有进药十分宜慎
语臣等深以为然即谕之去二十七日召见群臣先
帝自言不用药已二十余日至二十九日遇两内臣
言先帝疾已大渐有鸿胪寺官李可灼来思善门进
药从哲及臣等皆言彼称仙丹便不敢信是日仍召
见诸臣问安毕先帝即顾皇上命臣等辅佐为尧舜
又语及寿宫臣等以先帝山陵对则云是朕寿宫因
问有鸿胪官进药从哲奏云李可灼自谓仙丹臣等
未敢信先帝即命传宣臣等出移时可灼至同入诊
视言病源及治法甚合先帝喜命速进臣等复出令
与诸医商榷一语臣其乡两人用此损益参半诸
臣相视实未敢明言宜否须臾先帝趣和药臣等复
同入可灼调以进先帝喜曰忠臣忠臣臣等出少顷
中使传圣体服药后暖润舒畅思进饮膳诸臣欢跃
而退比申末可灼出云圣上恐药力不继欲再进一
丸诸医言不宜骤乃传趣益急因再进讫臣等问再
服后何状答言平善如初此本日情事也次日臣等
趋朝而先帝已于卯刻上宾矣痛哉方先帝召见群
臣时被衮凭几俨然顾命皇上焦颜侍侧臣等环跪
仿徨操药而前吁天以祷臣子际此憾不身代凡今
所谓宜慎宜止者岂不虑于心实未出于口及龙驭
上升普天哀慕凡今所为致疑致愤者不惟不忍出
诸口抑且不以萌诸心念先帝临御虽止旬月恩膏
实被九垓为臣子者宜何如颂扬何如纪述乃礼臣
忠愤之激谈与远迩惊疑之纷议不知谓当时若何
情景而进药始末实止如此若不详剖直举非命之
凶称加诸考终之令主恐先帝在天之灵不无恫怨
皇上终天之念何以为怀臣是以据实奏陈乞涣发
纶音布告中外俾议法者勿以小疑成大疑编摹者
勿以信史为谤史先帝融朗之令名皇上光扬之大
孝正终正始永世有嗣矣文震孟建言获谴论救甚
力三年以山东平妖贼功加少师太子太师时叶向
高当国爌次之及杨涟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忠贤
颇惧求援于爌爌不应忠贤深衔之既向高罢爌为
首辅每事持正为善类所倚然向高有智术笼络群
奄爌惟廉直自持势不能敌而同官魏广微又深结
忠贤遍引邪党其冬忠贤假会推事逐赵南星高攀
龙爌急率朱国祯等上言陛下一日去两大臣臣民
失望且中旨径宣不复到阁而攀龙一疏经臣等拟
上者又复更易大骇听闻有伤国体忠贤益不悦传
旨切责未几又逐杨涟左光斗陈于廷朝政大变忠
贤势益张故事阁中秉笔止首辅一人广微欲分其
柄嘱忠贤传旨谕爌同寅协恭而责次辅毋伴食爌
惶惧即抗疏乞休略言臣备位纶扉咎愆日积如诘
戎宜先营卫而观兵禁掖无能抒宵旰忧忠直尚稽
召还而搒掠朝堂无能回震霆怒后先诸臣之罢斥
谕旨中出之纷更不能先时深念有调剂之方又不
能临事执持为封还之&#皆臣罪之大者皇上释此
不问责臣以协恭责同官以协赞同官奉诏以从事
臣欲补过无由矣糠&#偶前极知非据芟除将及尚
昧妨贤臣之愚即臣之罪乞亟褫臣官为佐理溺职
之戒得旨卿亲承顾命当竭忠尽职乃归非于上退
有后言今复悻悻求去可驰驿还籍诸辅臣请如故
事加以体貌不报爌疏谢有左右前后务近端良重
纶綍以重仕途肃纪纲以肃朝宁语忠贤及其党益
恨爌去朱国祯为首辅李蕃攻去之顾秉谦代其位
公卿庶僚皆忠贤私人矣五年七月逆党李鲁生劾
爌削籍除名又假他事坐赃二千毙其家人于狱爌
鬻田宅贷亲故以偿乃栖止先墓上庄烈帝登极复
故官崇祯元年言者争请召用为逆党杨维垣等所
扼但赐敕存问官其一子至五月始遣行人召之十
二月还朝复为首辅帝御文华后殿阅章奏召爌等
谕以拟旨务消异同开诚和衷期于至当爌等顿首
谢退言上所谕甚善而密勿政机诸臣参互拟议不
必显言分合至臣等晨夕人直势不能报谢宾客商
政事者宜相见于朝房而一切禁私邸交际帝即命
百僚遵行二年正月大学士刘鸿训以张庆臻敕书
事被重谴爌疏救不听温体仁讦钱谦益御史任赞
化亦疏讦体仁帝召见廷臣体仁力诋赞化及御史
毛羽健为谦益死党帝怒切责赞化爌请宽赞化以
安体仁帝因谓进言者不忧国而植党自名东林于
朝事何补爌退具揭言人臣不可以党事君人君亦
不可以党疑臣但当论其才品臧否职业修废而黜
陟之若戈矛妄起于朝堂畛域横分于宫府非国之
福也又率同官力救赞化不纳皇长子生请尽蠲天
下积逋报可时大治忠贤党爌与李标钱龙锡主之
列上二百六十二人罪分六等名曰钦定逆案颁行
天下言者争击吏部尚书王永光南京礼部主事王
永吉言之尤力帝怒将罪之爌等言永吉不宥永光
必不安乃止夺禄一年工部尚书张凤翔奏厂库积
弊帝怒召对廷臣诘责巡视科道王都高明二人
力辨帝命锦衣官执之爌标龙锡并救解而是日永
光以羽健疏劾请帝究主使者爌退申救都等因言
永光不宜请究言官帝不纳然羽健卒获免初熊廷
&#既死传首九边尸不得归葬至是其子诣阙疏请
爌等因言廷&#之死由逆奄欲杀杨涟魏大中诬以
行贿因尽杀涟等复悬坐廷&#赃银十七万刑及妻
孥冤之甚者帝乃许收葬时辽事急朝议汰各镇兵
又以兵科给事中刘懋疏议裁驿卒帝以问爌爌言
汰兵止当清占冒及增设冗兵尔冲地额兵不可汰
也驿传疲累当责按臣核减以苏民困其所节省仍
还之民帝然之御史高捷史者以罪免永光力引
之都御史曹于汴持不可永光再疏争爌言故事当
听都察院咨用帝方眷永光不从九月以将行庆典
请停秋决亦不从时逆案虽定永光及袁弘勋捷
辈日为翻案计至十月畿辅失守都城戒严初袁崇
焕入朝尝与钱龙锡语边事龙锡东林党魁也永光
等谋因崇焕兴大狱可尽倾东林倡言边事由崇焕
杀毛文龙所致捷遂首攻龙锡逐之明年正月中书
舍人加尚宝卿原抱奇故由输赀进亦劾爌主款误
国宜与龙锡并斥其言主款者以爌崇焕座主也帝
重去爌贬抱奇秩无何左庶子丁进以迁擢愆期怨
爌亦劾之而工部主事李逢申劾疏继上爌即三疏
引疾诏赐白金彩币驰驿遣行人护归悉如彝典进
逢申并爌会试所举士也爌先后作相老成慎重引
正人抑邪党天下称其贤然独尝庇王永光云十七
年春李自成陷蒲州迫爌出见不从贼执其孙曰不
来则杀之爌止一孙乃出见贼释其孙爌归愤郁而
卒年八十矣
  孙如游
按明外史本传如游字景文余姚人都御史燧曾孙
也万历二十三年进士累官礼部右侍郎四十七年
冬左侍郎何宗彦去位署印无人大学士方从哲屡
以如游请明年三月始得命部事丛积如游决遣无
滞时白莲无为诸邪教横行宗彦尝疏请严禁如游
复申其说帝从之七月帝疾大渐偕诸大臣受顾命
帝崩郑贵妃惧祸深结李选侍为请封后选侍喜亦
为请封太后以悦之杨涟语如游曰皇长子非选侍
所爱选侍后嫡矣他日将若何亟白执政首举册立
于遗诏登极三日公即援诏以请如游然之八月朔
光宗即位三日如游请建东宫帝纳之俄遵遗旨谕
阁臣封贵妃为皇太后如游奏曰考累朝典礼以配
而后者乃敌体之经以妃而后者则从子之义祖宗
以来岂无抱衾之爱而终引去席之嫌此礼所不载
也先帝念贵妃劳不在无名之位号陛下体先帝志
亦不在非分之尊崇若义所不可则遵命非孝遵礼
为孝臣不敢曲徇自蹈不忠之罪疏入未报如游寻
进本部尚书帝既命建东宫又言皇长子体质清弱
稍缓册立期如游力持不可二十三日命封选侍为
皇贵妃期已定矣越三日帝又趣之如游奏曰先奉
谕上孝端皇后孝靖皇太后尊谥又封郭元妃王才
人为皇后礼皆未竣贵妃之封宜在后既圣谕谆切
且有保护皇储功即如先所定期亦无不可帝许之
选侍以贵妃为未足必欲得皇后二十九日再召廷
臣选侍迫皇长子言之如游曰上欲封选侍为皇贵
妃当即具仪进帝漫应曰诺选侍闻大不悦明日帝
崩朝事大变如游请改册封期报可熹宗为皇孙时
未就傅即位七日如游即请开讲筵亦报可十月命
以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言者诋其不由廷推交章
论列如游亦屡乞去帝辄勉留天启元年二月上疏
言祖宗任用阁臣多由特简远者无论在世庙则有
张璁桂萼方献夫夏言徐阶袁炜严讷李春芳在穆
庙则有陈以勤张居正赵贞吉在神庙则有许国赵
志&#张位即皇考之用朱国祚亦特也今陛下冲
龄臣才品又非诸臣比有累至尊知人之明乞速赐
骸骨还田里帝仍留之如游十四疏乞去乃加太子
太保文渊阁大学士遣官护送荫子给赐悉如彝典
家居四年卒赠少保谥文恭
  李标
按明外史本传标字汝立高邑人万历三十五年进
士改庶吉士授检讨泰昌时擢赞善屡迁少詹事天
启中拜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标师同邑赵南星
魏忠贤党因列之东林同志录中标惧祸引疾去庄
烈帝登极即家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崇祯元
年三月入朝未几李国来宗道杨景辰相继去标
遂为首辅帝锐意图治恒召大臣面决庶政宣府巡
抚李养冲疏言旗尉往来如织踪迹难凭且费供亿
帝出示标等曰边情危急遣旗尉侦探奈何以为伪
且祖宗朝设厂卫奚事耶标对曰旗尉出使宜慎养
冲是言不赂恐毁言日至赂之则物力难胜帝为默
然张庆臻增敕事觉标力辨刘鸿训纳贿之诬温体
仁讦钱谦益给事中章允儒廷驳之帝怒并谦益将
重谴又欲罪给事中瞿式耜御史梁子璠房可壮文
选郎中耿志炜标言陛下处分谦益允儒本因体仁
言体仁乃不安求罢乞陛下念谦益事经恩诏姑令
回籍许允儒自新而式耜等从薄罚诸臣安则体仁
亦安帝不从自是深疑朝中有党标等遂不得行其
志其冬韩爌还朝标让为首辅寻与爌等定逆案三
年正月爌罢标复为首辅累加至少保兼太子太保
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先是与标并相者六人后
宗道景辰以附珰斥鸿训以增敕戍周道登钱龙锡
被攻去独标在遂五疏乞休至三月得请家居六年
卒赠少傅谥文节
  钱龙锡
按明外史本传龙锡字稚文松江华亭人万历三十
五年进士授庶吉士进编修历谕德少詹事天启四
年拜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明年改南京吏部右
侍郎魏忠贤衔龙锡不附己因吏部会推遂削其籍
庄烈帝即位以阁臣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
皆忠贤所用不足倚诏廷臣推举列上十人帝仿古
枚卜典召九卿科道入干清宫贮名金瓯焚香肃拜
以次探之首得龙锡次李标来宗道杨景辰辅臣以
天下多故请益一二人复得周道登刘鸿训并拜礼
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时惟宗道景辰在朝先入直
龙锡等家居并遣行人召之明年崇祯改元六月龙
锡入都会立极等四人已先罢宗道景辰亦以是月
去标地近先至遂为首辅龙锡道登鸿训与协心辅
理朝政为清逾月以蜀寇平加太子太保改文渊阁
帝好察遣旗尉侦探龙锡言旧制止行于都城内外
若远遣难委信海寇犯中左所总兵官俞咨&#弃城
遁罪当诛帝并欲诛巡抚朱一冯龙锡言一冯所驻
远非弃城者比罢职足蔽辜不宜加法外罪故事纂
修实录分遣国学生采事迹于四方龙锡言实录所
需在邸报及诸司奏牍遣使适增扰宜停罢乌撒土
官安效良死其妻改适沾益土官安边欲兼有乌撒
部议将听之总督张鹤鸣不可龙锡言效良有子其
爵立以存亡继绝于理为顺安边淫乱不可长宜如
鹤鸣议帝并从之明年廷议汰&#官帝以学官尤&#
将并汰龙锡言学官一途旧皆岁贡生选授近多授
举人贡生积至二千六百有奇皓首以殁良可悯且
祖宗设官于此稍宽者以师儒造士需老成而士子
于科目外尚有功名可冀将终身不敢为非此圣王
约束天下人才之具也帝亦纳之言官邹毓祚韩一
良章允儒刘斯&#获谴并为申救初御史高捷史
罢王永光力引之颇为龙锡所扼两人大恨帝之定
逆案也议多出龙锡奸党尤恶之及袁崇焕杀毛文
龙报疏云辅臣龙锡为此一事彽徊过臣寓寻上善
后疏言阁臣枢臣往复商确臣以是得奉行无失当
是时帝方顾崇焕厚不为忤也及是年冬畿辅失守
都城戒严帝怒崇焕战不力执下狱而捷已为永
光引用捷遂上章指通款杀将为龙锡罪疏入帝以
龙锡忠慎戒无过求龙锡奏辨请赐罢黜帝慰谕之
龙锡即起视事捷再疏攻词益危切帝意颇动龙锡
再辨引疾帝即放归时兵事旁午未暇竟崇焕狱三
年八月复上疏言龙锡卖国欺君并言龙锡出都
以崇焕所重贿数万转寄姻家巧为营干致国法
不伸帝怒敕刑官五日内具狱于是锦衣刘侨上崇
焕狱词帝乃召廷臣于平台置崇焕重辟责龙锡私
结边臣蒙隐不举令廷臣议罪是日廷臣大议于中
府谓斩帅虽龙锡启端而两书有处置慎重语意不
在擅杀杀文龙自崇焕过举至讲款倡自崇焕龙锡
始答以酌量继答以天子神武不宜讲款然军国大
事私商度行止不抗疏发奸何所逃罪帝遂遣使逮
之十二月逮至下狱复疏辨悉封上崇焕原书及所
答书帝不从令俟部议时群小丽名逆案者方日为
翻案计以永光为主而捷弘勋道浚佐之周延儒
以会推内阁不与怨龙锡抑己温体仁亦方与东林
为难遂相聚合谋借崇焕以及龙锡因龙锡以及诸
异己者乃指崇焕为逆首龙锡等为逆党更立一逆
案与前案偶谋既定欲发自兵部而尚书梁廷栋初
自外僚入既许之后惮帝英明不敢任而止乃止议
龙锡大辟决不待时且用夏言故事设厂西市以待
帝以龙锡无逆谋令长系右中允黄道周上言曰旧
史称台省诸臣自刘瑾摧折后不敢言者十四年然
大礼议起抗疏廷争不避鼎镬未有大小收声容默
如今日者也旧辅龙锡梏拲锒铛抢首狱吏群臣相
视哑无一言书传以来所未经见古不具论秦汉而
下宰相有犯坐请室不过数日自非大逆或裁或原
人主未尝不为引疚今累辅所坐昏庸&#率为罪督
攀染耳阁臣遥度边事轻为附和此于鬼薪城旦奚
加乎且疆埸事最为难料阁臣以边事坐诛后之阁
臣必顾盼踌躇不敢更任边事边臣得以瑕罅卸阁
臣后边臣有事必摭阁臣片语为质是使纶扉之上
割边境为异域也自古宰相无大故而伏斧锧者止
汉刘屈牦及本朝夏言耳今巷议谬悠谓杀累辅为
文龙报雠朝廷自为神人抒愤何尝计一故弁然物
情如此则边将必骄边将志骄则阁臣权绌故杀一
阁臣为文龙报雠犹可为东江叛将刘兴治树帜则
不可借一阁臣为边臣今日示前车则可为政府异
日设后阱则不可且自陛下临御以来辅臣负重谴
者九人矣一代之中有几宰辅而挫折至此乎疏入
忤旨责令回奏者再明年正月复三疏入道周贬秩
调外而帝意亦为感动其夏五月大旱刑部尚书胡
应台等乞宥龙锡给事中刘斯&#继言之诏所司再
谳谳入命遣戍定海卫居戍所十二年两遇赦不原
其子请输粟赎罪会周延儒再当国尼不行福王时
始复官还里未几卒年六十八
  刘鸿训
按明外史本传鸿训字默成长山人万历四十一年
登第由庶吉士授编修神光二宗相继崩颁诏朝鲜
甫入境辽阳陷鸿训从海道还沿途收难民舟重而
败跳浅沙入小舟飘泊三日夜不得食廑而免抵家
遭母丧服阕起右中允进左谕德父丧归天启六年
冬起少詹事忤魏忠贤责以久依门户斥为民庄烈
帝即位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遣行
人召之三辞不允崇祯元年四月还朝当是时忠贤
虽败其党犹满朝言路新进者群起抨击之诸执政
李国来宗道杨景辰辈故尝事忠贤不敢有所别
白鸿训至毅然主持次第斥杨维垣李恒茂杨所修
田景新孙之獬阮大铖徐绍吉张讷李蕃贾继春霍
维华等人情大快而御史袁弘勋史高捷本由维
垣辈进思合谋攻去鸿训则党人可安也所修继春
维垣大铖性尤反复事忠贤牢甚见帝立知其必败
辄上疏攻崔呈秀等为异日地弘勋辈因藉为口实
弘勋乃劾鸿训曰大学士鸿训报复公行浃旬之间
被革职闲住者无虚日所修继春维垣夹攻表里奸
有功无罪而诛锄自三人始且军国大事未暇平章
惟亟毁要典未毁以前崔魏借以空善类既毁以后
鸿训又借以殛忠良以暴易暴长此安穷且言鸿训
使朝鲜纳参貂重贿鸿训奏辨曰言官劾维垣诸人
臣据疏拟闻未敢瞻顾若谓臣报复则臣寅冬起官
旬日即逐何德于忠贤而思报之至要典一书海内
忠臣义士吞声饮泣久矣臣安敢谓不当毁帝知其
诬谕入直而锦衣指挥张道浚复佐弘勋攻之言官
交章劾二人给事中邓英诋尤力尽发弘勋赃私且
言弘勋以千金贽维垣得御史帝怒落弘勋职候勘
已而捷疏上言鸿训斥击奸之所修维垣继春大铖
而不纳孙之獬流涕忠言谬主焚毁要典以便私党
孙慎行进用帝责以妄言停其俸三月鸿训为疏救
并乞宥弘勋帝不许御史吴玉颂鸿训请治捷谗言
乱政罪帝亦不许而复疏攻之言路多不直捷
二人亦不安其位而去七月以四川贼平加鸿训太
子太保进文渊阁帝数召见廷臣鸿训应对独敏谓
民困由吏治失请帝久任责成以尚书毕自严善治
赋王在晋善治兵请帝倚信帝甚向之给事中韩一
良言事称旨帝欲用为佥都御史寻悔之鸿训言王
言可惜不宜惜一官不听关门兵以缺饷鼓噪帝意
责户部而鸿训请发帑三十万示不测恩由是失帝
指至九月而有改敕书之事旧例督京营者不辖巡
捕军惠安伯张庆臻总督京营敕独有兼辖捕营语
提督郑其心以侵职论之命核中书贿改之故下舍
人田佳璧狱给事中李觉斯言&#具兵部送之辅臣
审定令中书缮写写讫复审视进呈兵部及辅臣皆
当问帝初置之而心疑其事十月御便殿以问诸阁
臣诸阁臣谢不知帝怒令廷臣劾奏尚书自严等亦
谢不知帝益怒给事中张鼎延及觉斯御史王道直
咸言庆臻实行贿不知谁主使御史玉言主使者鸿
训也庆臻曰改敕乃中书事臣实不预知且增辖捕
卒取利几何乃行重贿帝叱之阅兵部揭有鸿训批
西司房语佳璧亦供受鸿训指事遂不可解侍郎张
凤翔曰庆臻行贿改敕窃弄兵柄大不敬无人臣礼
中书备使令安敢擅改帝怒甚是日鸿训适在告不
入阁臣李标等合词言鸿训不宜有此请更察访帝
曰事已大着何更访为即令拟旨标等逡巡未拟帝
严促者再礼部尚书何如宠为鸿训力辨帝意卒不
可回乃拟旨鸿训庆臻并革职候勘无何御史田时
震劾鸿训用田仰巡抚四川纳贿二千金给事中阎
可陛劾副都御史贾毓祥获用由贿鸿训鸿训既数
被重劾连章力辨且言都中神奸狄姓者诡诓庆臻
千金致臣无辜受祸阁臣韩爌等亦数辨其诬帝皆
不听下廷臣议罪明年正月吏部尚书王永光等言
鸿训庆臻罪无可辞而律有议贵条请宽贷兵部尚
书在晋职方郎中苗思顺赃证未确难悬坐帝不许
竟谪鸿训戍代州在晋思顺并削籍庆臻以世臣停
禄三年鼎延觉斯道直玉时震以直言增秩一级鸿
训居政府锐意任事帝有所不可退辄曰主上毕竟
是冲主帝闻深衔之故欲置之死赖大臣力救得稍
宽云七年五月卒戍所福王时复官
  成基命
按明外史本传基命字靖之大名人后避宣宗讳以
字行万历三十五年进土改庶吉士历司经局洗马
署国子监司业事天启元年疏请幸学不先白政府
执政者不悦令以原官还局遂请告归寻起少詹事
累官礼部右侍郎兼太子宾客改掌南京翰林院事
六年魏忠贤以基命为杨涟同门生落职闲住崇祯
元年起吏部左侍郎明年十月京师戒严基命请召
还旧辅孙承宗省一切浮议仿嘉靖朝故事增设枢
臣帝并可之逾月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阁
辅政庶吉士金声荐僧申甫为将帝令基命阅其所
部兵极言不可用果一战而覆袁崇焕祖大寿入卫
帝召见平台执崇焕属吏大寿在旁股栗基命独叩
头请慎重者再帝曰慎重即因循何益基命复叩头
曰敌在城下非他时比帝终不省大寿至军即拥众
东溃时兵事方棘基命数建白皆允行及解严召对
文华殿帝言法纪废弛宜力振刷基命曰治道去太
甚譬理乱丝当&#其绪骤纷更益扰乱帝曰慢则纠
之以猛何谓纷更其后温体仁益导帝操切天下遂
大乱三年二月工部主事李逢申劾基命谋脱崇焕
罪故乞慎重基命求罢帝为贬逢申一秩李标去位
基命遂为首辅与周延儒何如宠钱象坤共事至六
月温体仁吴宗达入体仁延儒最为帝所眷比而倾
基命基命遂不安其位矣七月以恢复永平功与延
儒等六人并加太子太保兼文渊阁大学士崇焕之
议罪也基命病不入直锦衣张道浚以委卸劾之工
部主事陆澄源疏继上基命奏辨曰澄源谓臣尝两
首廷推皆韩爌等欲藉以救崇焕当廷推时崇焕方
倚任安知后日之败乃预谋救之其说祖逢申道浚
不逐臣不止乞放归帝慰留之卒三疏自引去基命
性宽厚每事持大体兵部尚书梁廷栋将更总理马
世龙以撼枢辅承宗基命力调剂世龙卒收遵永功
尚书张凤翔乔允升韩继思相继下吏并为申理副
都御史易应昌下诏狱以基命言改下法司御史李
长春给事中杜齐芳坐事将置重典基命力救不听
长跪会极门言祖宗法真死罪犹三覆奏岂有诏狱
一讯遽置极刑自辰至酉未起帝意解得遣戍逢申
初劾基命后以炮炸下狱拟戍帝犹以为轻亦以基
命言获如拟为首辅仅半岁帝欲委政延儒遂为其
党所逐八年卒赠少保谥文穆
  何如宠
按明外史成基命传何如宠字康侯桐城人父思鳌
栖霞知县如宠举万历二十六年进士天启时历官
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五年正月廷推左侍郎魏
广微言如宠与左光斗同里友善遂夺职闲住崇祯
元年召拜吏部右侍郎未至拜礼部尚书宗藩婚嫁
命名例请于朝贫者为部所稽自万历末至是积疏
数千有已死尚未名者用如宠请贫宗得嫁娶者六
百余人明年冬京师戒严都人桀黠者请以私财聚
众助官军朝议壮之如宠力言其叵测不善用必启
内衅帝召问对如初帝出片纸示之则得之侦事与
如宠言合由是受知十二月命与周延儒钱象坤俱
以本官兼东阁大学士入阁辅政帝欲族崇焕以如
宠解免籍其家得往来书一箧如宠请付阁中已而
帝问之对曰焚之矣累加少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
学士四年春副延儒总裁会试事竣即乞休疏九上
乃允陛辞陈惇大明作之道抵家复请时观通鉴察
古今理乱忠佞语甚切六年延儒罢政体仁当为首
辅而延儒憾体仁排己谋起如宠如宠畏体仁六疏
固辞体仁遂为首辅如宠操行恬雅与物无竞难进
易退世尤高之十四年卒福王时赠太保谥文端兄
如申官户部郎中督饷辽东有清操军士请复留二
载终浙江右布政使
  钱象坤
按明外史成基命传钱象坤字弘载会稽人万历二
十九年进士泰昌改元官少詹事直讲筵讲毕见中
官王安与执政议事即趋出安使人延入坚不可给
事中论织造语侵中贵诏予杖阁臣救不得象坤语
叶向高讲筵面奏之乃免时行立枷法惨甚象坤率
同列争熹宗恻然多所宽释天启中再迁礼部右侍
郎兼太子宾客向高辞位御史黄公辅虑象坤柄政
请留向高诋象坤甚力象坤遂辞去六年廷推南京
礼部尚书魏忠贤私人指为缪昌期党落职闲住崇
祯元年召拜礼部尚书协理詹事府京师戒严条御
敌三策奉命登陴分守祁寒不懈帝觇知遂与如宠
并相明年体仁入象坤其门生让而处其下累进少
保象坤在翰林时与龙锡谦益士升并负物望称四
钱及为相亦颇能自立四年御史水佳引连劾兵部
尚书梁廷栋廷栋不待旨即奏辨廷栋故出象坤门
佳引疑象坤泄之语侵象坤延儒以廷栋尝发其私
人赃罪恶之并恶象坤象坤遂五疏引疾去廷栋竟
落职给事中吴执御傅朝佑称象坤难进易退不当
以门生累不听家居十年卒赠太保谥文贞
  钱士升
按明外史本传士升字抑之嘉善人万历四十四年
殿试第一授翰林院修撰天启初乞假归久之进左
中允不赴魏大忠赵南星被难并为营护同年生万
杖死恤其家以是有名崇祯元年起少詹事掌南
京翰林院明年以詹事召会座主钱龙锡被逮送之
河干即谢病归起南京礼部右侍郎六年九月召拜
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初龙锡出狱周
延儒诣之极言上怒甚挽救殊艰龙锡深德延儒未
几温体仁至龙锡述延儒语且谢曰非公等安得生
体仁佯曰上固不甚怒也闻者直体仁而恶延儒士
升本出龙锡门自是归心体仁体仁党唐世济以士
升东林所附劝体仁急收之体仁因引与共政当是
时次体仁者吴宗达伴食而已士升未至帝复用王
应熊何吾驺亦体仁所引权尽归体仁帝操切体仁
以刻薄佐之上下嚣然士升颇以为非上疏献宽
虚平四箴大指讥切时政帝优旨报闻意殊不怿也
无何武生李琎请括江南富户充饷士升恶之拟旨
下刑部提问帝不许发改拟体仁遂轻拟以进士升
曰此乱本也当以去就争乃疏言流寇所在蹂躏皇
上悯生民惩吏治因陈启新言事擢置省闼比来借
端幸进者实繁有徒然未有诞肆如琎者谗说殄行
不容于尧舜之世其曰缙绅豪右家大者千百万中
者百十万以万计者不能枚举臣不知其所指何在
就江南论之富家数亩以对百计者什六七千计者
什三四万计者什一二耳乃动称敌国之富何诞妄
也且郡邑有富家亦小民利贫者佃富家田因收其
余养八口穑事兴富家贷母钱而商贾亦以质库应
民急且富家养生送死宾客游观百工力役皆仰给
焉富家固贫民衣食源也地方水旱有司令出钱粟
均粜济饥寇警令助城堡捍御富家未尝无补于国
家周礼荒政十二保富居一今以兵荒故罪富家朘
削议括其财而籍没之此秦皇不行于寡清汉武不
行于卜式者而欲行于圣明之世乎今秦晋楚豫江
北已无宁宇独江南数郡稍安此议一倡无赖亡命
率与富家为难缙绅豪右富商大贾尽化为穷民不
驱天下为流寇不止或疑此辈乃流贼心腹倡横议
摇人心非直借端幸进望皇上亟屏绝毋使小人因
启新之进以言利窥朝廷疏入而琎已下法司提问
乃降严旨责士升疑上且诘曰即欲沽名前疏已足
毋汲汲盖指前四箴疏也士升惶惧引罪乞休帝即
许之初士升为体仁所引体仁欲有所为每令士升
先发如用谢升掌铨唐世济秉宪皆体仁意也而士
升成之体仁攻文震孟亦引士升为助及体仁欲既
遂弃之若遗士升弟士晋抚云南着贪声为部民所
讦体仁即拟严旨且属同官林焊弗泄欲因弟以去
其兄命下而士晋已卒事乃已至是士升两疏忤旨
遂去国变后七年卒
  文震孟
按明外史本传震孟字文起吴县人待诏征明曾孙
也祖国子博士彭父卫辉同知元发并有名行震孟
弱冠举于乡积学砥行负盛名十赴会试至天启二
年始以殿试第一授翰林院修撰时天下多故而魏
忠贤渐窃柄外廷应之数斥逐大臣震孟愤其年十
月上勤政讲学疏言今四方多故无岁不蹙地陷城
覆军杀将乃大小臣工卧薪尝胆之日而因循粉饰
将使祖宗天下日销月削非陛下奋然大破常格鼓
舞豪杰心天下事未知所终也陛下昧爽临朝寒暑
靡辍政非不勤然鸿胪引奏跪拜起立如傀儡登场
已耳请按祖宗制唱六部则六部以次白事唱六科
则六科以次白事纠弹敷奏陛下与辅&#大臣面裁
决焉则圣智日明习而百执事各有奋心若仅揭帖
一纸长跪一诺北面一揖安取此鸳行豸绣横玉腰
金者为经筵日讲临御有期学非不讲然侍臣进读
铺叙文辞如蒙师诵说已耳祖宗之朝君臣相对如
家人父子咨访军国重事闾阎隐微深居九重情形
毕照奸诈无所藏左右近习亦无缘蒙蔽若仅尊严
若神上下拱手经传典谟祇守故事安取此正笏垂
绅展书簪笔者为且陛下既与群臣不洽退入内廷
耳目所触发德性所熏蒸自不越中涓常侍之言帝
王宏远规模岂若辈所能解于是危如山海而阁臣
一出共偷安无事惨如黔围而抚臣坐视竟严谴莫
施近日举动更可异者邹元标去冯从吾杜门首揆
冢宰亦相率求退三朝慭遗一旦以讲学故不安其
位空人国逐名贤有似伪学之禁唐宋末季可为前
鉴尚书王纪削籍策蹇出都人谓快于驰驿破帽蒙
头人谓华于蟒玉今诸臣被道学名以去其贵且甚
于三公国家爵禄名号不足为荣岂平世所宜有疏
入忠贤屏不即奏俟帝内宴为偶人戏毕因进震孟
疏曰所言傀儡即偶人也见圣躬短小遂以相比不
杀无以示天下帝颔之一日讲筵竣忠贤传旨廷杖
震孟八十首辅叶向高在告次辅韩爌力争会庶吉
士郑鄤疏复入内批俱贬秩调外言官交章论救向
高言尤力不纳震孟不赴调而归六年冬太仓进士
顾同寅生员孙文豸坐以诗悼惜熊廷&#为兵马司
所缉获御史门克新指为妖言以震孟及编修陈仁
锡庶吉士郑鄤皆与往还株连及之并斥为民崇祯
改元召为侍读改左中允充日讲官三年春都城戒
严大臣多去国忠贤遗党王永光辈日乘机报复顺
天巡抚方大任遂希指力诋东林震孟抗疏极陈其
谬因言永光乘朝廷仓猝谋翻钦定刑书深筹密算
无非续崔魏游魂方今摧抑之余士气已尽何忍复
兴党议空人国而后已帝方眷永光不报寻进左谕
德掌司经局直讲如故五月复上疏曰群小合谋欲
借边才翻逆案天下有无才&#事之君子必无怀忠
报国之小人今有平生无耻惨杀名贤之吕纯如且
藉奥援思辨雪永光为六卿长假窃威福倒置用舍
无事不专而济以狠发念必欺而饰以朴机深计巧
投无不中人皆知卢杞奸邪畏林甫岸谷以年例大
典而变乱祖制以考选盛举而摈斥清才举朝震恐
莫敢讼言臣下雷同岂国之福帝以杀名贤及年例
考选无所指令再陈震孟言杀名贤者故吏部郎周
顺昌年例则抑吏科都给事中陈良训考选则摈中
书舍人陈士奇潘有功是也纯如常语人冢宰不去
此案必翻故永光倡边才之说而纯如辨冤疏即继
之非合谋而何永光窘密结大奄王永祚谓士奇出
姚希孟门震孟希孟舅也帝遂疑之永光辨疏得温
旨而责震孟任情牵诋然群小翻案之谋亦由是中
沮震孟在讲筵最严正尝讲君使臣以礼章反复规
讽帝即出尚书乔允升侍郎胡世赏于狱一日进讲
见帝足加膝适讲五子之歌至为人上者奈何不敬
以目视帝足帝即袖掩之徐为引下时称真讲官既
忤权臣欲避去出封益府便道归遂不复出五年即
家擢右庶子久之进少詹事初天启时诏修光宗实
录礼部侍郎周炳谟载神宗时储位臲卼及妖书梃
击诸事直笔无所阿其后魏忠贤盗国柄御史石三
畏劾削炳谟职忠贤使其党重修是非倒置震孟摘
尤谬者数条疏请改正帝特御平台召廷臣面议卒
为温体仁王应熊所沮炳谟字仲觐无锡人万历三
十二年进士三畏劾时炳谟已假归卒于家矣崇祯
初赠礼部尚书谥文安其父子义嘉靖中庶吉士万
历中至吏部侍郎卒谥文恪父子皆以学行称于世
八年三月贼犯皇陵震孟陈致乱之源言陛下初御
极废籍诸臣汇征连茹而谋国罔效致圣衷怀疑群
邪伺隙沿至于今魍魉&#舞于离明狐鼠纵横于城
社逆气足以召逆妖氛足以成妖此致乱之源也堂
陛之地欺猜愈深朝野之间克削日甚缙绅蹙靡骋
士子嗟束湿万民失业商旅怨咨此又致乱之源也
兵不精而日增饷随兵而日益饷益则赋重赋重则
刑繁有司惕功令之严日取鹄形鸠面之赤子笞之
梏之冤痛之声下彻于地此又致乱之源也盗贼四
起调将征兵而兵无纪律淫污杀掠惨不可言民间
有贼兵如梳官兵如栉之谣民安得不为盗盗安得
不日增此又致乱之源也当事诸臣不能忧国奉公
一统之朝强分畛域加膝坠渊总由恩怨数年来振
纲肃纪者何事推贤用能者何人安内攘外者何道
富国强兵者何策陛下宜奋然一怒发哀痛之诏按
失律之诛正&#国之罪行抚绥之实政宽闾阎之积
逋先收人心以遏寇盗徐议财源之浚毋徒竭泽而
渔尽斥患得患失之鄙夫广集群策群力以定乱国
事庶有瘳乎帝优旨报之亦不能尽行也故事讲筵
不列春秋帝以有裨治乱令择人进讲震孟春秋名
家体仁虑其讥切时政或当帝意受眷知隐不举次
辅钱士升指及之体仁佯惊曰几失此人遂以其名
上及进讲果大称帝旨震孟乃两疏辞疾不许六月
帝将增置阁臣召廷臣数十人试以票拟震孟疾不
入祭酒倪元璐无疾亦不入明日命取姜逢元陈子
壮张至发及震孟等九人履历又命廷推在籍者体
仁方得疾在告帝以七月特擢震孟礼部左侍郎兼
东阁大学士入阁预政两疏固辞不许阁臣被命即
投刺司礼大奄兼致仪状震孟独否掌司礼者曹化
淳故王安从奄雅慕震孟令安从子官中书者属震
孟乡人述其意震孟卒不往震孟既入直体仁疾愈
亦入每拟旨必商之震孟有所改必从喜谓人曰温
公虚怀何云奸也同官何吾驺曰此人机最深胡可
信震孟不谓然越十余日体仁窥其&#所拟不当辄
令改不从则径去震孟大愠以诸疏掷体仁前体
仁亦不顾都给事中许誉卿者故劾忠贤有声震孟
及吾驺欲用为南京太常卿体仁忌誉卿伉直讽吏
部尚书谢升劾其与福建布政使申绍芳营求美官
语侵震孟体仁拟殊干法纪当贬谪度帝欲重拟必
发改已而果然遂拟斥誉卿为民绍芳提问震孟争
不得有愤言及誉卿疏辨侵体仁体仁因述拟旨始
末且言升疏改拟时士升以升劾故重而述吾驺震
孟意谓当行勘或令回奏臣以冢臣所纠复谁勘遂
拟削籍震孟咈然曰科道为民是天下极荣事陛下
劝惩天下止赏罚大权如震孟言是朝廷赏罚不足
为劝惩以股肱心膂臣为此悖理灭法语臣不知其
何心数日以来聚谋授草欲为誉卿攻臣者实繁有
徒臣身可杀心不可移也帝果怒责吾驺震孟徇私
挠乱二人疏辨不听遂罢吾驺落震孟职闲住方震
孟之拜命也即有旨召还诸边镇守内臣不知者遂
谓震孟力及次辅王应熊之去在直者止震孟及张
至发忌者谓震孟为之由是有谮震孟居功者帝意
遂移其在阁止两月尔震孟刚方贞介有古大臣风
扼于权奸不竟其用归半岁会甥希孟卒哭之恸未
几亦卒廷臣屡请恤典不许十二年诏复故官十五
年赠礼部尚书赐祭葬官一子福王时追谥文肃二
子秉乘俱有学行乘遭国变死于难
  蒋德璟
按明外史本传德璟字申葆晋江人父光彦江西副
使德璟天启二年进士授庶吉士崇祯十一年历官
少詹事尝召对陈练兵练将法甚备又上救荒事宜
久之擢礼部右侍郎时议限民田德璟言民田不可
夺而足食莫如贵粟宜听民垦田常平义仓悉输本
色时不能用杨嗣昌卒于军德璟议曰嗣昌倡聚敛
之议加剿饷练饷致天下民穷群为盗又匿失事饰
首功宜按仇鸾故事追正其罪不从荐故侍郎陈子
壮顾锡畴故祭酒倪元璐文安之并乞宽谪戍臣黄
道周旋皆录用德璟博闻强识熟前代典章及本朝
掌故九边厄塞河漕屯牧盐策水利历律刑法莫不
究其利弊文章敏捷一日应二十余诰敕见者叹异
十五年六月廷推阁臣首德璟召对言边臣须久任
蓟督半载更五人事将益废帝曰不称当更对曰与
更于后曷若慎于初帝问天变何由弭对曰拯百姓
即弭天变近加辽饷千余万练饷七百万民何堪祖
制三协止一督一抚一总兵今增二督三抚六总兵
又设副将数十人权不统一何由制胜帝颔之首辅
周延儒亦尝荐德璟遂擢德璟及黄景昉吴甡为礼
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同入直延儒甡各树门户德
璟无所比性鲠直黄道周召用刘宗周免罪德璟力
为多开封久被围自请驰督诸将战优诏不允明年
进御览备边册凡九边十六镇新旧兵食之数及屯
盐民运漕粮马价悉志焉已进诸边抚赏册及御览
明册帝深嘉之诸边士马报户部者浮兵部过半
耗粮居多而屯田盐引民运每镇至数十百万一听
之边臣天津海道输蓟辽岁米豆三百万惟仓场督
臣及天津抚臣出入部中皆不问德璟语部臣合部
运津运各边民运屯盐通为计画饷何忧不足而加
派之饷皆可裁囚复条十事以责部臣然卒不能尽
厘也一日召对帝语及练兵德璟曰会典高皇帝教
练军士一以弓弩刀枪行赏罚此练军法卫所总小
旗补役以枪胜负为升降官舍比试必骑射精方
许袭替此练将法岂至今方设兵帝为悚然又言祖
制各边养军止屯盐民运三者原无京运银自正统
时始有数万迄万历末亦止三百余万今则辽饷练
饷并旧饷计二千余万而兵反少于往时耗蠹乃如
此又言文皇帝设京卫七十二计军四十万畿内八
府军二十八万又有中都大宁山东河南班军十六
万春秋入京操演深得居重驭轻之势今皆虚冒且
自来征讨皆用卫所官军嘉靖末始募兵遂置军不
用至加派日增军民两困愿宪章二祖修复旧制帝
深然之不果行十七年户部主事蒋臣请行钞法言
岁造三千万贯一贯价一两岁可得银三千万两侍
郎王鳌永赞行之帝特设内宝钞局昼夜督造募商
发卖无一人应者德璟言民虽愚谁肯以一金买一
纸帝不听又因局官言责取桑穰二百万斤于畿辅
山东河南浙江德璟力争帝留其揭不下后竟获免
先以军储不足岁佥畿辅山东河南富户给值令买
米豆输天津多至百万民大扰德璟因召对面陈其
害帝即令拟谕罢之德璟退复上疏极言边将士视
米豆如泥沙止欲得银何苦括内地膏血填塞上或
谓召买罢边卒且借口脱巾其实不然边兵虚冒大
半大抵充贪弁猾胥&#耳陛下蠲召买一万即免穷
民数万费救民第一急务也贼蛊惑愚民皆指加派
而加派之害莫甚召买臣安敢避祸不言帝深纳之
二月帝以贼势渐逼令群臣会议以二十二日奏闻
都御史李邦华密疏云辅臣知而不敢言翼日帝手
其疏问何事陈演以少詹事项煜东宫南迁议对帝
取视默然德璟亦力赞帝不答给事中光时亨追论
练饷之害德璟拟旨向来聚敛小人倡为练饷致民
穷祸结&#国良深帝不悦诘曰聚敛小人谁也德璟
不敢斥嗣昌以故尚书李待问对帝曰朕非聚敛但
欲练兵耳德璟曰陛下岂肯聚敛然既有旧饷五百
万新饷九百余万复增练饷七百三十万部臣实难
辞责且所练兵马安在蓟督练四万五千今止二万
五千保督练三万今止二千五百保镇练一万今止
二百若山永兵七万八千蓟密兵十万昌平兵四万
宣大山西及陕西三边各二十余万一经抽练原额
兵马俱不问并所抽亦未练徒增七百余万饷耳民
安得不困帝曰今已并三饷为一何必多言德璟曰
户部虽并为一州县追比仍是三饷帝震怒责以朋
比德璟力辨诸辅臣为申救尚书倪元璐以钞饷户
部职自引咎帝意稍解德璟退又言臣因近日边臣
每言兵马皆以抽练之说抵塞明旨而全镇新旧兵
马概不言及是因有练饷而兵马反少也臣私心恨
之且近日有司每借练饷名追比如火致元元困苦
遇贼辄迎甚者未见贼先迎虽三饷并急而练饷尤
甚臣又私心痛之盖至外无兵内无民且并无饷故
推咎倡议之人愚&#罪当万死因引罪出直帝虽慰
留旋罢练饷而德璟竟以三月二日去位给事中汪
惟效检讨傅鼎铨等交章乞留魏藻德亦具疏恳请
皆不允德璟闻山西陷未敢行及知廷臣留己即辞
朝移寓外城无何都城陷乃得逸去福王立于南京
召入阁自陈三罪固辞明年六月唐王立于福州与
何吾驺黄景昉并召又明年以足疾辞归九月王事
败而德璟适病笃遂以是月卒
  黄景昉
按明外史蒋德璟传黄景昉字太亦晋江人天启
五年进士由庶吉士历官庶子直日讲崇祯十一年
帝御经筵问用人之道景昉言近日考选不公推官
成勇朱天麟廉能乃不得与清华选又言刑部尚书
郑三俊四朝元老至清无俦不当久系狱退复上章
论之讲官多助为言三俊旋获释勇等亦俱改官景
昉寻进少詹事尝召对言近撤还监视中官高起潜
关外辄闻警报疑此中有隐情帝谕之密奏景昉言
臣家海滨见将吏每遇调发即报海警冀得复留触
类而推其情自见帝颔之十五年六月召对称旨由
詹事与德璟甡并相明年并加太子少保改户
书文渊阁操江故有文武二大臣帝欲裁去文臣专
任诚意伯刘孔昭惠世扬拜左副都御史久不至帝
命削其籍景昉俱揭争帝不悦遂连疏引归唐王时
召入直未几复告归国变后家居十余年始卒

 公辅部艺文一
  李斯传赞          史记
太史公曰李斯以闾阎历诸侯入事秦因以瑕衅以
辅始皇卒成帝业斯为三公可谓尊用矣斯知六艺
之归不务明政以补主上之缺持爵禄之重阿顺苟
合严威酷刑听高邪说废适立庶诸侯已畔斯乃欲
谏争不亦末乎人皆以斯极忠而被五刑死察其本
乃与俗议之异不然斯之功且与周召列矣
  萧相国世家赞        同前
太史公曰萧相国何于秦时为刀笔吏录录未有奇
节及汉兴依日月之末光何谨守管钥因民之疾奉
法顺流与之更始淮阴黥布等皆以诛灭而何之勋
烂焉位冠群臣声施后世与闳夭散宜生等争烈矣
  曹相国世家赞        同前
太史公曰曹相国参攻城野战之功所以能多若此
者以与淮阴侯俱及信已灭而列侯成功唯独参擅
其名参为汉相国清静极言合道然百姓离秦之酷
后参与休息无为故天下俱称其美矣
  公孙刘车诸传赞       汉书
赞曰所谓盐铁议者起始元中征文学贤良问以治
乱皆对愿罢郡国盐铁酒榷均输务本抑末毋与天
下争利然后教化可兴御史大夫弘羊以为此乃所
以安边竟制四夷国家大业不可废也当时相诘难
颇有其议文至宣帝时汝南桓宽次公治公羊春秋
举为郎至庐江太守丞博通善属文推衍盐铁之议
增广条目极其论难着数万言亦欲以究治乱成一
家之法焉其辞曰观公卿贤良文学之议异乎吾所
闻闻汝南朱生言当此之时英俊并进贤良茂陵唐
生文学鲁国万生之徒六十有余人咸聚阙庭舒六
蓺之风陈治平之原知者赞其虑仁者明其施勇者
见其断辩者骋其辞龂龂焉行行焉虽未详备斯可
略观矣中山刘子推言王道挢当世反诸正彬彬然
弘博君子也九江祝生奋史鱼之节发愤懑讥公卿
介然直而不挠可谓不畏强御矣桑大夫据当世合
时变上权利之略虽非正法巨儒宿学不能自解博
物通达之士也然摄公卿之柄不师古始放于末利
处非其位行非其道果陨其性以及厥宗车丞相履
伊吕之列当轴处中括囊不言容身而去彼哉彼哉
若夫丞相御史两府之士不能正议以辅宰相成同
类长同行阿意苟合以说其上斗筲之徒何足选也
  诣丞相公孙弘记室书    董仲舒
江都相董仲舒叩头死罪再拜上言君侯以周召自
然休质擢升三公统理海内总摄百僚未有半言之
教郡国翕然望风更思改新以助至治群众所占必
有成功仲舒叩头死罪仲舒愚&#素无治名大汉之
检式数蒙君侯哀怜之恩&#被非任无以称职仲舒
窃见宰职任天下之重群心所重推须贤佐以成圣
化愿君侯大开萧相国求贤之路广选举之门既得
其人接以周公下士之义即奇伟隐世异伦之人各
思竭愚归往盛德英俊满朝百能备具即君侯大立
则道德弘通化流四极仲舒愚陋经术浅薄所识褊
陋不能赞扬万分君侯所弃捐窃闻春秋曰圣贤博
观以章其名择善者从之无所不听又曰近而不言
为谄远而不言为怨故辄披心陈诚仲舒叩头死罪
死罪夫尧舜三王之业皆由仁义为本仁者所以理
人伦也故圣王以为治首或曰发号出令利天下之
民者谓之仁政疾天下之害于人者谓之仁心二者
备矣然后海内应以诚惟君侯深观往古思本仁义
至诚而已方今关东五谷咸贵家有饥饿其死伤者
半盗贼并起发亡不止良民被害为圣主忧咎皆由
仲舒等典职防禁无素当先坐仲舒叩头死罪死罪
仲舒至愚以为扶衰止奸本在吏耳宜一考察天下
领民之吏留心署置以明消灭邪枉之迹使百姓各
安其产业无有寇盗之患以蠲主忧仲舒死罪死罪
谨奉春秋署置术再拜君侯足下
  论霍氏封事         张敞
臣闻公子季友有功于鲁大夫赵衰有功于晋大夫
田完有功于齐皆&#其官邑延及子孙终后田氏篡
齐赵氏分晋季氏颛鲁故仲尼作春秋迹盛衰讥世
卿最甚乃者大将军决大计安宗庙定天下功亦不
细矣夫周公七年耳而大将军二十岁海内之命断
于掌握方其隆时感动天地侵迫阴阳月脁日蚀昼
冥宵光地大震裂火生地中天文失度妖祥变怪不
可胜记皆阴类盛长臣下颛制之所生也朝臣宜有
明言曰陛下褒宠故大将军以报功德足矣间者辅
臣颛政贵戚大盛君臣之分不明请罢霍氏三侯皆
就第及卫将军张安世宜赐几杖归休时存问召见
以列侯为天子师明诏以恩不听群臣以义固争而
后许天下必以陛下为不忘功德而朝臣为知礼霍
氏世世无所患苦今朝廷不闻直声而令明诏自亲
其文非策之得者也今两侯已出人情不相远以臣
心度之大司马及其枝属必有畏惧之心夫近臣自
危非完计也臣敞愿于广朝白发其端直守远郡其
路无由夫心之精微口不能言也言之微眇书不能
文也故伊尹五就桀五就汤萧相国荐淮阴累岁乃
得通况乎千里之外因书文谕事指哉唯陛下省察
  邓彪录尚书事诏      后汉书
诏曰先帝以明圣奉承祖宗至德要道天下清静庶
事咸宁今皇帝以幼年茕茕在疚朕且佐助听政外
有大国贤王&#为藩屏内有公卿大夫统理本朝恭
己受成夫何忧哉然守文之际必有内辅以参听断
侍中宪朕之元兄行能兼备忠孝尤笃先帝所器亲
受遗诏当以旧典辅斯职焉宪固执谦让节不可夺
今供养两宫宿卫左右厥事已重亦不可复劳以政
事故太尉邓彪元功之族三让弥高海内归仁为群
贤首先帝褒表欲以崇化今彪聪明康强可谓老成
黄矣其以彪为太傅赐爵关内侯录尚书事百官
总己以听朕庶几得专心内位于戏群公其勉率百
僚各修厥职爱养元元绥以中和称朕意焉
  朱浮传论          同前
论曰吴起与田文论功文不及者三朱买臣难公孙
弘十策弘不得其一终之田文相魏公孙宰汉诚知
宰相自有体也故曾子曰君子所贵乎道者三豆
之事则有司存而光武明帝躬好吏事亦以课核三
公其人或失而其礼稍薄至有诛斥诘辱之累任职
责过一至于此追感贾生之论不亦笃乎朱浮议讽
苛察欲速之弊然矣焉得长者之言哉
  荀爽传论          同前
论曰荀爽郑元申屠蟠俱以儒行为处士累征并谢
病不诣及董卓当朝复备礼召之蟠元竟不屈以全
其高爽已黄发矣独至焉未十旬而取卿相意者疑
其乖趣舍余窃商其情以为出处君子之大致也平
运则弘道以求志陵夷则濡迹以匡时荀公之急急
自励其濡迹乎不然何为违贞吉而履虎尾焉观其
逊言迁都之议以救杨黄之祸及后潜图董氏几振
国命所谓大直若屈道固逶迤也
  法诫篇          仲长统
周礼六典冢宰贰王而理天下春秋之时诸侯明德
者皆一卿为政爰及战国亦皆然也秦兼天下则置
丞相而贰之以御史大夫自高帝逮于孝成因而不
改多终其身汉之隆盛是惟在焉夫任一人则政专
任数人则相倚政专则和谐相倚则违戾和谐则太
平之所兴也违则荒乱之所起也光武皇帝愠数
世之失权忿强臣之窃命矫枉过直政不任下虽置
三公事归台阁自此以来三公之职备员而已然政
有不理犹加谴责而权移外戚之家宠被近习之竖
亲其党类用其私人内充京师外布列郡颠倒贤愚
贸易选举疲驽守境贪残牧民挠扰百姓忿怒四夷
招致乖叛乱离斯瘼怨气并作阴阳失和三光亏缺
怪异数至虫螟食稼水旱为灾此皆戚近之臣所致
然也反以策让三公至于死免乃足为叫呼苍天号
咷泣血者也又中世之选三公也务于清&#谨慎循
常习故者是妇女之检柙乡曲之常人耳恶足以居
斯位耶埶既如彼选又如此而欲望三公勋立于国
家绩加于生民不亦远乎昔文帝之于邓通可谓至
爱而犹展申屠嘉之志夫见任如此则何患于左右
小臣哉至如近世外戚宦竖请托不行意气不满立
能陷人于不测之祸恶可得弹正者哉曩者任之重
而责之轻今者任之轻而责之重昔贾谊感绛侯之
困辱因陈大臣廉耻之分开引自裁之端自此以来
遂以成俗继世之主生而见之习其所常曾莫之悟
呜呼可悲夫左手据天下之图右手刎其喉愚者犹
知难之况明哲君子哉光武夺三公之重至今而加
甚不假后党以权数世而不行盖亲&#之势异也母
后之党左右之人有此至亲之势故其贵任万世常
然之败无世而无之莫之斯鉴亦可痛矣未若置丞
相自总之若委三公则宜分任责成夫使为政者不
当与之婚姻婚姻者不当使之为政也如此在位病
人举用失贤百姓不安争讼不息天地多变人物多
妖然后可以分此罪矣或曰政在一人权甚重也曰
人实难得何重之嫌昔者霍禹窦宪邓骘梁冀之徒
藉外戚之权管国家之柄及其伏诛以一言之诏诘
朝而决何重之畏乎今夫国家漏神明于媟近输权
重于妇党算十世而为之者八九焉不此之罪而彼
之疑何其诡耶
  司徒箴           崔骃
天监在下仁德是兴乃立司徒乱兹黧蒸茫茫庶域
率土祁祁民具尔瞻四方是维干干夕惕靡怠靡违
恪恭尔职以勤王机敬敷五教九德咸事啬人用章
黔甿是富无曰余恃忘余尔辅无曰余圣以忽执政
匪用其良乃荒厥命庶绩不怡疚于尔禄丰其折右
鼎覆其餗书歌股肱诗刺南山尹氏不堪国度斯
徒臣司众敢告执藩
  丞相封侯论         荀悦
丞相始拜而封非典也夫封必以功不闻以位孔子
曰如有可誉必有所试矣誉必待试况于赏乎易曰
鼎折足覆公餗其刑渥凶若不胜任覆乱鼎实刑将
加之况于封乎
  罢司空官论         前人
论曰丞相三公之官而数变易非典也初丞相秦之
制本次国命卿故置左右丞相无三公之官诗云夙
夜匪懈以事一人一人者谓天子也自上已下必参
而成位易曰鼎足以喻三公所以参事统职立官定
制三公盖其宜也
  祀桥太尉文         曹操
故太尉桥公诞敷明德泛爱博容国念明训士思令
谟灵幽体翳邈哉晞矣吾以幼年逮升堂室特以顽
鄙之姿为大君子所纳增荣益观皆由奖助犹仲尼
称不如颜渊李生之厚叹贾复士死知已怀此无忘
又承从容约誓之言殂逝之后路有经由不以斗酒
只鸡过相沃酹车过三步腹痛勿怪虽临时戏笑之
言非至亲之笃好胡肯为此辞乎匪谓灵忿能贻己
疾怀旧惟顾念之凄怆奉命东征屯次乡里北望归
土乃心陵墓裁致薄奠公其尚飨
  让还司空印绶表       前人
臣文非师尹之佐武非折冲之任遭天之幸忝窃重
授内踵伯禽司空之职外承吕尚鹰扬之事斗筲处
之民具瞻观水土不安奸宄未静臣常愧辱忧为国
累臣无智勇以助万一夙夜惭惧若集水火未知何
地可以陨越
  待杨彪客礼诏       魏文帝
夫先王制几杖之赐所以宾礼黄褒崇元老也昔
孔光卓茂皆以淑德高年受兹嘉赐公故汉宰臣乃
祖已来世著名节年过七十行不逾矩可谓老成人
矣所宜宠异以章旧德其赐公延年杖及冯几谒请
之日便使杖入又可使着鹿皮冠
  赐华歆诏          同前
司徒国之&#老所与和阴阳理庶事也今大官重膳
而司徒蔬食甚无谓也特赐御衣及为其妻子男女
皆作衣服
  辅臣论           曹植
盖精微听察理析毫分规矩可则阿保不倾群言系
于口而研摭是非典谟总乎心而唯所用之者锺太
傅也
清素寡欲明敏特达志存太虚安心元妙处平则以
和养德遭变则以断蹈义华太尉歆之谓也
文武并亮权智时发奢不过制俭不损礼入毗皇家
帝之股肱出则侯伯实抚东夏者曹大司马也
辨博通幽见传异庆德实充塞于内知谋纵横于外
解疑释滞剖散盘错王司徒也
至德纯粹进吐善谋者陈司空也
智虑深奥渊然难测执节平敌中表条畅恭以奉上
爱以接下纳言左右为帝喉舌曹大将军也
魁杰雄特秉心平直威严足惮风行草靡戎昭果毅
折冲厌难者司马骠骑也
  述佐篇


      吴张俨
 吴大鸿胪张俨作默记其述佐篇论亮与司马宣
 王书曰
汉朝倾覆天下崩坏豪杰之士竞希神器魏氏跨中
土刘氏据益州并称兵海内为霸王诸葛司马二相
遭值际会托身盟主或收功于蜀汉或册名于伊洛
丕备既殁后嗣继统各受保阿之任辅翼幼主不负
然诺之诚亦一国之宗臣霸王之贤佐也历前世以
观近事二相优劣可得而详也孔明起巴蜀之地蹈
一州之士方之大国其战士人民盖有九分之一也
而以贡贽大吴抗对北敌至使耕战有伍刑法整齐
提步卒数万长驱祁山慨然有饮马河洛之志仲达
据天下十倍之地仗兼并之众据牢城拥精锐无禽
敌之意务自保全而已使彼孔明自来自去若此人
不亡终其志意连年运思刻日兴谋则凉雍不解甲
中国不释&#胜负之势亦已决矣昔子产治郑诸侯
不敢加兵蜀相其近之矣方之司马不亦优乎或曰
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也有国者不务保安境内绥静
百姓而好开辟土地征伐天下未为得计也诸葛丞
相诚有匡佐之才然处孤绝之地战士不满五万自
可闭关守险君臣无事空劳师旅无岁不征未能进
咫尺之地开帝王之基而使国内受其荒残西土苦
其役调魏司马懿财用兵众未易可轻量敌而进兵
家所慎若丞相必有以策之则未见坦然之勋若无
策以裁之则非明哲之谓海内归向之意也今窃疑
焉请闻其说答曰盖闻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之
地而有天下皆用征伐而定之揖让而登王位者惟
舜禹而已今蜀魏为敌战之国势不俱王自操备时
强弱县殊而备犹出兵阳平禽夏侯渊羽围襄阳将
降曹仁生获于禁当时北边大小忧惧孟德身出南
阳乐进徐晃等为救围不即解故蒋子通言彼时有
徙许渡河之计会国家袭取南郡羽乃解军元德与
操智力多少士众众寡用兵行军之道不可同年而
语犹能暂以取胜是时又无大吴掎角之势也今仲
达之才减于孔明当时之势异于曩日元德尚与抗
衡孔明何不可出军而围敌邪昔乐毅以弱燕之众
兼从五国之兵长驱强齐下七十余城今蜀汉之卒
不少燕军君臣之接信于乐毅加以国家为唇齿之
援东西相应首尾如蛇形势重大不比于五国之兵
也何惮于彼而不可哉夫兵以奇胜制敌以智土地
广狭人马多少未可偏恃也余观彼治国之体当时
既肃整遗教在后及其辞意恳切陈进取之图忠谋
謇謇义形于主虽古之管晏何以加之乎
  王导传论          晋书
史臣曰飞龙御天故资云雨之势帝王兴运必俟股
肱之力轩辕圣人也杖师臣而受图商汤哲后也托
负鼎而成业自斯以降罔不由之原夫典午发踪本
于陵寡金行抚运无德在时九土未宅其心四夷已
承其弊既而中原荡覆江左嗣兴兆着元石之图乖
少康之祀夏时无思晋之士异文叔之兴刘辅佐中
宗艰哉甚矣茂弘策名枝屏&#情交好负其才智恃
彼江湖思建&#复之功用成翌宣之道于是王敦内
侮凭天邑而狼顾苏峻连兵指宸居而隼击实赖元
宰固怀匪石之心潜运忠谟竟剪吞沙之寇丹诚贯
日主垂饵以终全贞志陵霜国缀旒而不灭观其开
设学校存乎沸鼎之中爰立章程在乎栉风之际虽
则世道多故而规模弘远矣比夫萧曹&#汉六合为
家奭望匡周万方同轨功未半古不足为俦至若夷
吾体仁能相小国孔明践义善翊新邦抚事论情抑
斯之类也提挈三世终始一心称为仲父盖其宜矣
恬珣踵德副吕虔之赠刀谧乃隤声惭刘毅之征玺
语曰深山大泽有龙有蛇实斯之谓也
  谢尚谢安传论        同前
史臣曰建元之后时政多虞巨猾陆梁权臣横恣其
有兼将相于中外系存亡于社稷负扆资之以端拱
凿井赖之以宴安者其惟谢氏乎侯任总中台效
彰分阃正议云唱丧礼堕而复弘遗音既补雅乐缺
而还备君子哉斯人也文靖始居尘外高谢人间啸
咏山林浮泛江海当此之时萧然有陵霞之致暨于
褫薜萝而袭朱组去衡泌而践丹墀庶绩于是用康
彝伦以之载穆苻坚百万之众已瞰吴江桓温九五
之心将移晋鼎衣冠易虑远迩崩心从容而杜奸谋
宴衎而清群寇宸居获泰山之固维扬去累卵之危
斯为盛矣然激繁会于期服之辰敦一欢于百金之
费废礼于偷薄之俗崇侈于耕战之秋虽欲混哀乐
而同归齐奢俭于一致而不知颓风已扇雅道日沦
国之仪刑岂期若是琰称贞干卒以忠勇垂名混曰
风流竟以文词获誉并阶时宰无堕家风弈万以放
肆为高石奴以褊浊兴累虽粤微颣犹称名实康乐
才兼文武志存匡济淮肥之役勍寇望之而土崩涡
颍之师中州应之而席卷方欲西平巩洛北定幽燕
庙算有余良图不果降龄何促功败垂成拊其遗文
经纶远矣
  太师箴           嵇康
浩浩太素阳曜阴凝二仪陶化人伦肇兴厥初冥昧
不虑不营欲以物开患以事成犯机触害智不救生
宗长归仁自然之情故君道自然必托贤明茫茫在
昔罔或不宁赫胥既往绍以皇羲默静无文太朴未
亏万物熙熙不夭不离爰及唐虞犹笃其绪体资易
简应天顺矩絺褐其裳土木其宇物或失性惧若在
予畴咨熙载终禅舜禹夫统之者劳仰之者逸至人
重身弃而不恤故子州称疚石户乘桴许由鞠躬辞
长九州先王仁爱愍世忧时哀万物之将颓然后莅
之下逮德衰大道沉沦智惠日用渐私其亲惧物乖


二字
擘仁利巧愈竞繁礼屡陈刑教争施夭性丧
真季世陵迟继体承资凭尊恃势不友不师宰割天
下以奉其私故君位益侈臣路生心竭智谋国不吝
灰沉赏罚虽存莫劝莫禁若乃骄盈肆志阻兵擅权
矜威纵虐祸蒙丘山刑本惩暴今以胁贤昔为天下
今为一身下疾其上君猜其臣丧乱弘多国乃殒颠
故殷辛不道首缀素旗周朝败度彘人是谋楚灵极
暴干溪溃叛晋厉残虐栾书作难主父弃礼鷇胎不
宰秦皇茶毒祸流四海是以亡国继踵今古相承丑
彼摧灭而袭其亡征初安若山后败如崩临刃振锋
悔何所增故居帝王者无曰我尊慢尔德音无曰我
强肆于骄淫弃彼佞幸纳此&#颜谀言顺耳染德生
患悠悠庶类我控我告唯贤是授何必亲戚顺乃造
好民实胥效治乱之原岂无昌教穆穆天子思问其
虚心导人允求谠言师臣司训敢告在前
  荐三公保傅表        荀勖
三公保傅宜得其人若使杨珧参辅东宫必当仰称
圣意尚书令卫瓘吏部尚书山涛皆可为司徒如以
瓘新为令未出者涛即其人
  辞尚书令表         前人
昔六官所掌冢宰为首秦公卿赞以丞相御史为冠
今者尚书令总此三者非臣驽暗所宜忝窃
  答问三公表         前人
 咸宁四年司徒王曾迁太宰诏问勖司徒处当得
 人副远近之望并治事见才谁可也勖表
三公具瞻之望诚不可用非其人昔魏文帝用贾诩
为公孙权笑之尚书令李引忠亮高洁堪处台辅
  尚书令箴          张华
一作
挚虞

明明先王开国承家作制垂宪仰观列曜俯令百官
政用罔昔舜纳大麓七政以齐内成外平而风雨
不迷仲山翼周靡刚靡柔补我衮阙阐我王王
允塞而四海咸休虽曰圣明必资良材无曰我智官
不任能发言如丝其出成纶千里之应枢机在身世
季道缺天纲纵替既无老成改旧法制法制不修不
长厥裔尚臣司台敢告侍卫
  司空郑衮碑         潘岳
陈谟台阶翼和鼎实显绩成于台省清风畅于所莅
故能老安少怀远至迩亲凡厥缙绅之士所以挹酌
洪流含咀英芳者犹旱苗之仰膏雨湛露之晞朝阳
也铭曰
于铄元侯则天垂象弘操岳峻宇量深广允恭克让
宣哲清朗有始有卒可大可久言由忠信行履孝友
光光金貂再冠其首赫赫皇符仍折其部义格皇穹
德冠群后清风显烈没而不朽
  与太傅杨骏书        傅咸
 咸为尚书左丞惠帝即位骏辅政咸言于骏
事与世变礼随时宜谅暗之不行尚矣由世道弥薄
权不可假故虽斩焉在疚而躬览万机也逮至汉文
以天下体大服重难久遂制既葬而除世祖武皇帝
虽大孝烝烝亦从时释服制心丧三年至于万机之
事则有不遑今圣上欲委政于公谅暗自居此虽谦
让之心而天下未以为善天下未以为善者以亿兆
颙颙戴仰宸极听于冢宰惧天光有蔽人心既已若
此而明公处之固未为易也窃谓山陵之事既毕明
公当思隆替之宜周公圣人犹不免谤以此推之周
公之任既未易而处况圣上春秋非成王之年乎得
意忘言言未易尽苟明公有以察其悾款言岂在多
  谏汝南王书         前人
杨骏有震主之威委任亲戚此天下所以喧哗今之
处重宜反此失谓宜静默颐神有大得失乃维持之
自非大事一皆抑遣比四造诣及经过尊门冠盖车
马填塞街衢此之翕习既宜弭息又夏侯长容奉使
为先帝请命祈祷无感先帝崩背宜自咎责而自求
请命之劳而公以为少府私窃之论云长容则公之
姻故至于此一犬吠形群犬吠声惧于群吠遂至叵
听也咸之为人不能面从而有后言尝触杨骏几为
身祸况于殿下而当有惜往从驾殿下见语卿不识
韩非逆鳞之言耶而&#摩天子逆鳞自知所陈诚&#
&#触猛兽之须耳所以敢言庶殿下识其不胜区区
前摩天子逆鳞欲以尽忠今触猛兽之须非欲为恶
  丞相箴           陆机
夫导民在为政以仁仁实生爱亦易遵网疏下
睦禁密巧繁深文碎教伊何能存故人不可以不审
任不可以不忠舍贤昵谗则丧尔邦且偏见则昧专
听悔疑耳目之用亦各有期夫岂不察而帷墙隔之
矜己任智是蔽是欺德无远而不复恶何适而不追
存亡日鉴成败代陈人咸知镜其貌而莫能照其身
  豪士赋           前人
夫立德之基有常而建功之路不一何则循心以为
量者存乎我因物以成务者系乎彼存夫我者隆杀
止乎其域系乎物者丰约唯所遭遇落叶俟微风以
陨而风之力盖寡孟尝遭雍门以泣而琴之感以末
何者欲陨之叶无所假烈风将坠之泣不足繁哀响
也是故苟时启于天理尽于民庸夫可以济圣贤之
功斗筲可以定烈土之业故曰才不半古而功已倍
之盖得之于时势也历观古今侥一时之功而居伊
周之位者有矣夫我之自我智士犹婴其累物之相
物昆虫皆有此情夫以自我之量而挟非常之勋神
器晖其顾盼万物随其俯仰心玩居常之安耳饱从
谀之说岂识乎功在身外任出才表者哉且好荣恶
辱有生之所大期忌盈害上鬼神犹且不免人主操
其常柄天下服其大节故曰天可雠乎而时有袨服
荷立乎庙门之下援旗誓众奋于阡陌之上况乎
代主制命自下裁物者哉广树恩不足以敌众勤兴
利不足以补害故曰代大匠斫者必伤其手且夫政
由&#氏忠臣所为慷慨祭则寡人人主所不久堪是
以君奭鞅鞅不悦公旦之举高平师师侧目博陆之
势而成王不遣嫌吝于怀宣帝若负芒剌于背非其
然者欤嗟乎光于四表德莫富焉王曰叔父亲莫昵
焉登帝天位功莫厚焉守节没齿忠莫至焉而倾侧
颠沛仅而自全则伊生抱明允以婴戮文子怀忠敬
而齿剑固其所也因斯以言夫以笃圣穆亲如彼之
懿大德至忠如此之盛尚不能取信于人主之怀止
谤于众多之口过此以往恶睹其可安危之理断可
识矣又况乎饕大名以冒道家之忌运知才而易圣
哲所难者哉身危由于势过而不知去势以求安祸
积起于宠盛而不知辞宠以招福见百姓之谋己则
申宫警守以崇不畜之威惧万民之不服则严刑峻
制以贾伤心之怨然后威穷乎震主而怨行乎上下
众心日陊危机将发而方偃仰瞪眄谓足以夸世笑
古人之未工忘己事之已拙知曩勋之可矜暗成败
之有会是以事穷运尽必于颠仆风起尘合而祸至
常酷也圣人忌功名之过己恶宠禄之逾量盖为此
也夫恶欲之大端贤愚所共有而游子徇高位于生
前志士思垂名于身后受生之分唯此而已夫盖世
之业名莫大焉震主之势位莫盛焉率意无违欲莫
顺焉借使伊人颇览天道知尽不可益盈难久持超
然自引高揖而退则巍巍之盛仰邈前贤洋洋之风
俯冠来籍而大欲不乏于身至乐无愆乎旧节弥效
而德弥广身愈逸而名愈劭此之不为彼之必昧然
后河海之迹堙为穷流一篑之衅积成山岳名编凶
顽之条身厌荼毒之痛岂不谬哉故聊赋焉庶使百
世少有寤云
世有豪士兮遭国颠沛摄穷运之归期当众通之所
会苟时至而理尽譬摧枯而振败因天地以运动恒
才琐而功大于是礼极上典服尽晖崇仪北辰以葺
宇实兰室而桂宫抚玉衡于枢极运万物乎掌中伊
天道之刚健犹时至而必日罔中而弗昃月何盈
而不阙袭覆车之危轨笑前乘之去穴若知险而退
止趋归蕃而自戢推璇玑以长谢顾万物而高揖讫
浮云以迈志岂咎之能集挤为山以自陨叹祸至
于何及
  致齐王冏笺         挚虞
 武帝问华谁可托后事者对曰明德至亲莫如齐
 王攸微为忤旨后华诛攸子冏辅政虞致笺于冏
 冏表求通议
间于张华殁后入中书省得华先帝时答诏本草先
帝问华可以辅政持重付以后事者华答明德至亲
莫如先王宜留以为社稷之镇其忠良之谋款诚之
言信于幽冥没而后彰与苟且随时者不可同世而
论也议者有责华以愍怀太子之事不抗节廷争当
此之时谏者必得违命之死先圣之教死而无益者
不以责人故晏婴齐之正卿不死崔杼之难季札吴
之宗臣不争顺逆之理理之尽而无所施者固圣教
之所不责也
  明谢安忠勋疏       王献之
故太傅臣安少振元风道誉滋溢弱冠霞栖则契齐
箕皓应运释褐而皇猷充塞及至载宣威灵强猾消
殄功勋既融投高让且服事先帝眷隆布衣陛下
践阼阳秋尚富尽心竭智以辅圣明考其潜跃始终
事情缱绻实大晋之隽辅义笃于曩臣矣伏惟陛下
留心宗臣澄神于省察
  让尚书仆射表       宋傅亮
自皇基肇创豫班策勋纤善微绩未闻朝野百揆治
枢摠贰殷要诚非庸臣所宜叨拟臣闻权衡既悬锱
铢靡遁厉驽习骥终莫之近败驾伤锦备之前诰必
将上增国垢下招私黩
  东海王让司空表       谢庄
臣侧观前载与窥洪典三事之授惟帝其难臣乘少
籍长久分逾涯量出满入泰每究荣光不悟干烛方
远义路同遗下参弘化上尸燮理自非德仞具瞻声
堪民咏未有妄臻此泽空集兹灵
  让中书令表         前人
伏惟陛下登取震维临齐璇政泽与风翔恩从云动
臣闻璧门天邃凤沼神深丝纶王言出纳帝命自非
望允当时誉宣庠塾未有谬垂曲宠空席兹荣在于
平壮犹不可勉况今绵痼百志俱沦
  为北中郎谢兼司徒章     前人
臣闻燮理阴阳寅亮天地弗惟其官无人则阙司徒
掌敷五教职扰兆民岂悟干灵罔匮光渥方阐不次
之任殊绝藩岳岂可权尸三事假备六符惭震周回
顾步交悸
  为北中郎拜司徒章      前人
不为震施罔匮鸿庆方稠燮调之重遂臻非据智小
谋大周易兴规少阳微暄有鉴前史辨其动植布其
安扰以倡九牧阜成王教岂臣眇末所能克荷
  褚渊拜录议        齐王俭
 高帝崩遗诏以渊为录尚书事江左以来无单拜
 录者有司疑立优策尚书令王俭议从之
见居本官别拜录应有策书而旧事不载中朝以来
三公王侯则优策并设官品第二策而不优优者褒
羡策者兼明尚书职居天官委寄政化之本故尚书
令品虽第三拜必有策录尚书品秩不见而总任弥
重前代多与本官同拜故不别有策即事缘情不容
均之凡僚宜有策书用申隆寄既异王侯不假优文
  拜仪同三司章        前人
臣闻日中则昃盈虚之定分器满必倾往事之恒理
遂乃班同衮章燮和台曜外参论道内总百司物议
惟尘自识非据
  为明帝拜录尚书表      谢朓
升降王阶拜扬休命六辔在手千里何偕司会天官
之统尚书百僚之本弘之则庶绩惟凝替之则彝伦
斯斁修身践言本惭五美果行育德未阶六正妄属
负图之寄多谢五仁之绩操桧&#于龙津荷梓梁于
云构无以辅位明堂遗像麟阁
  为王敬则让司空表     孔稚珪
故李通豪赡以亲宠登司王基才勇与声华入选先
帝擢臣以荣华陛下伸臣以富贵遂行北带五州东
跨六郡内亚三鼎外齐四岳蝉佩之英则左右交晖
龟组之华则纵横吐耀轻轮徐动则剑戟如云飞盖
暂停则歌钟成列摐金龙吹郁其前呜笳凤管迭其
后邓禹若不遭汉光则南阳之掾吏微臣若不逢明
圣则孤城之戍客岂可加以正台之席登以论道之
寄启黄扉而燮五纬蹑青帷而调四序
  赐左丞范缜玺书      梁武帝
 王亮仕齐义师至新林百官皆送诚款亮独不遣
 高祖践祚授侍中中书监元日朝会亮辞疾不登
 殿设馔别省语笑自若诏废为庶人复下玺书诘
 缜缜答支离而已
亮少乏才能无闻时辈昔经冒入群英相与岂薄晚
节谄事江祏为吏部以协附梅虫儿茹法珍遂执昏
政比屋罹祸尽家涂炭四海沸腾天下横溃此谁之
咎食乱君之禄不死于治世亮协固凶党作威作福
靡衣玉食女乐盈房势危事逼自相吞噬建石首题
启靡请罪朕录其白旗之来贳其既往之咎亮反复
不忠奸贿彰暴有何可论妄相谈述具以状对
  王俭为左仆射诏       江淹
门下端贰枢秘实惟国桢缉典宣机所寄时彦尚书
右仆射领吏部尚书南昌县开国公俭器怀明亮风
情峻远业积珪璋才兼经纬况乃节亮帷幄誉敷端
揆升授之宜盖允具瞻可左仆射
  王镇军为中书令右光禄诏   前人
门下纶言要密历选为难优秩崇显允在旧德使持
节都督江州豫州之新蔡晋熙二郡诸军事镇南将
军江州刺史延之业履冲约秉情闲素誉彰频试绩
着累朝自居南服徽庸克举宜升宠章管兼枢秘
  为萧骠骑录尚书事到省表   前人
臣某言臣自妄蒙异宠轻荷殊爵昼昃犹耸夜艾方
惊诚以设器瑶陛取监冲满悬魄金波征验亏阙兹
乃天数去盈人经好退后所以裁成万品下所以各
慎百司未有违才易贯克负永业者也且量力之诰
实&#前书辞科之诲且昭昔牒况臣徒竭弱质忠贞
未对犹叨今恩山岳非重故惭属交丧频烦表疏必
谓巡崖之慊不忽俟河之清可期不悟皇明神邈鸿
奖弥深虽守丹愚竞绝蠲恕今辄耀缨上序锵佩中
轩德轻施重左右生华志尽输谢终愧报效不任下

  为萧太傅谢侍中敦劝表    前人
臣公言即日侍中臣惠基给事黄门侍郎臣僧珍至
朱盖乘云元轩肃雾坠高天之旨集微臣之躯神爽
矍然敛影无地臣初长血心未启素概辞从意空言
随事尽不能降陛下一时之恩借俄顷之照遂枉近
侍貂簪轼庭臣自亮无庸何以集此退咎慊诚悲枉
垂光进戒朝训亏兹盛序感虑踯躅荣结梦寐臣检
古少例巡令逾疑岂有妄叨天功虚窃上赏近谬国
华坐取隆贵人见其过外惜皇猷内畏私眚昔西京
鼎秩汉世权家丹墀网户击钟连骑何尝不以骄满
贻戾谦冲要福者哉臣不能遵烟洲而谢支伯迎云
山而揖许由激昂荣华之间沈潜珪组之内光饰既
超宠灵亦远江左以来罕见其伦今位冠朝端通侯
万户结象弭于前衡奏金管于后阵都野宗其荣盛
视听惊其炎贵臣一旦居之谁以为不忝者乎而陛
下犹崇以异礼者是增臣之戾也况复肃延华劝实
深窘迫伏愿俯矜单志赐遂前请则世寝横议臣蒙
缓责
  为萧让太傅扬州牧表     前人
崇绝之宠降自白日殊甚之礼坠于青云祗畏验盛
若夺魂鉴巡席无容当轩改色臣闻天地之大德曰
生圣人之大宝曰位将以启廓灵纬崇树神纪百司
备列贵贱之分既炳九官咸赞升降之际可明故皇
极不爽国步斯泰虽金妫各政姬华异治未有革序
变伦而能流英发耀者也臣才惭右贤功愧上烈平
赵夷魏之气无宣于国书济河登山之威未亮于左
史既罕龙韬金匮之效又乏楹间帷中之绩卫主宁
谓提横流匡危不足生细民故小节时显于艰难大
勋无纪乎廊庙而乘轺服冕荷萧张之赏开城裂域
受曹邓之爵不能翊教缉政厘济氓隐赞邦弘化饰
整朝辉是以德少宠多舆人立规才薄位厚处士兴
议故玉烛未调道治犹郁者臣之为愧也不悟陛下
复停日月之华凝烟露之润擢臣琐姿鉴臣陋诚前
恩未旷后宠已袭上公秘钺声振都鄙文剑雕礼
殊轩殿深褒之逮方今为绝大之降比古为超臣
亦何功当处斯忝复愿道邈先帝理镜众寂被气顺
方涵生获庆特辍策书时停鸿册则人歌佥平物抱
至欢
  为萧重让尚书敦劝表     前人
臣公言臣五写丹翘宜蒙凝照一降王人遂无蠲察
复遣尚书臣岱兼侍中臣奂等奉宣慈灵重赐勉诲
镜伏回环悯默失图心魄交懅渊谷匪譬臣自初被
诏迄于今时载惭载疑以悚以厉岂非深惧鸿典永
忧未躬故琴瑟徒鸣不传广乐之响灯烬空举焉续
景星之耀何则卓乎小者不足以任大守于蔽者不
可以语通臣器乏渊源识暗机务伦济夷险每凭璇
历之远龛拆氛霓辄资群才之效臣宁有采奇鉴隐
之能纲国提民之功乎不谓过延渥洽谬攀河汉荣
宗&#葐宠华暐映藉声探议共知其幸况傅保之崇
殷周特贵牧司之寄魏晋称重上昭妙德次拟英勋
有逾兹序&#不紊裂今陛下方辟金门之听调绣扆
之政何得去礼废雅近于臣始既无前章孰表后世
臣才孤位峻待罪无日矣情哀理感事尽于斯伏愿
一运天景微见藿心则物不逃形臣何恨焉不胜焦
忧狼狈之至
  拜尚书令到都谢表      沈约
窃位之讥允当斯责王命私请有事相倾油云湛露
徒降旻昊之德弱缟轻蝉不载丘岳之重登阶望席
恍焉失步
  为王仪同莹初让表      王筠
执玉献金卒先五等亲冕迎轺光导百辟坐阶远大
遂致隆满自位升朝首职冠礼闱辞满之愿将际致
仕之请方奏而思渥恩皆昭奖必被宠章爰降朝野
惊瞩是以安石归于固请元规终以致让况臣才质
空&#器量庸浅而可以妄参铉席腼貌槐庭
  为宁国公让中书表     庾肩吾
臣闻陟彼太行伯后之车屡怠望兹吴&#少游之马
难跻是知美非流水立致摧辕骏靡浮云便期顿辔
起登天汉宁陪九万之风坐济星桥非使千年之翼
岂有幼称辩慧足对元礼弱标俊颖能嘲子叔玉重
组长空见休宠深宫邃宇孰知怀忧
  授江总尚书令策      陈后主
于戏夫文昌政本司会治经韦彪谓之枢机李固方
之斗极况其五曹斯综百揆是谐同冢宰之司专台
阁之任惟尔道业标峻量弘深胜范清规风流以
为准的辞宗学府衣冠以为领袖故能师长六官具
瞻允塞明府八座仪形载远其端朝握揆朕所望焉
往钦哉懋建尔徽亮采我邦国可不慎欤
  让左仆射初表        徐陵
臣闻七十之岁扬雄拟经六十之年平津对策若斯
强壮无叹耆老臣励则冑华轩冕才允卿相出纳流
誉朝野具瞻臣弘正国老儒宗情尚虚元风胜业
独王当年臣种气怀沈密文史优裕东南贵秀朝廷
亲贤并见壮猷皆宜左执若汉武好少则微臣已老
若周文爱老则有此群才伏愿天明更谋梓匠求其
妙选称是能官
  让右仆射初表        前人
加以言寻盟好仍属乱离先零盗其牛马乌孙窃其
印绶子卿茹雪叔向为凶虽复东归备罹此厄昔李
广遗恨不值汉初&#戚自悲不逢尧禅臣随望圣运
实在权舆时参决胜之筹颇奏发兵之议当涂锡舍
非无董昭之诚典午禅又不降张华之实
  安成王让录尚书表后启    前人
臣闻间平就国乃盛汉之常仪郕霍无官实宗周之
明典何则皇季之重非待历阶王爵之隆自高群辟
况臣戢翼要荒亟离寒暑进惭赵胜能定楚从退匪
齐文驰免秦厄固以内切皇心外贻家耻甘输重饵
降礼单于列城十五如请和璧市乡三十聊同宝剑
武夫力而获诸原微臣还而反诸敌瞻言马骏着陇
右之功追念曹彰克乌丸之虏前王子弟若此勋庸
偏其反而岂可胜愧

 公辅部艺文二
  为周帝加隋公大丞相诏  隋李德林
假黄钺使持节左大丞相都督内外诸军事上柱国
大冢宰隋国公坚感山河之灵应星辰之气道高雅
俗德协幽显释巾登仕搢绅倾属开物成务朝野成
风受诏先皇&#谐寡薄合天地而生万物顺阴阳而
抚四裔近者内有艰虞外闻妖寇以鹰鹯之志运帷
帐之谋行两观之诛扫万里之外遐迩清肃实所赖
焉四海之广百官之富俱禀大训咸餐至道治定功
成栋梁斯托神威德莫二于时可授大丞相罢左
右丞相之官余如故
  赐魏征诏         唐太宗
诏曰以卿正直拔居左右数进忠谠用益国家朕为
四海之主山薮幽隐尤须征召况王臣蹇蹇朕所悉
邪卿前览止足以去职事未至疲老幸不苦辞
  拜房元龄尚书左仆射杜如晦尚书右仆射制
                同前
制曰尚书政本端揆任隆自非经国大才莫或斯举
中书令兼太子詹事邢国公房元龄器宇沉邃风度
弘远誉彰遐迩道冠簪缨兵部尚书检校侍中蔡国
公杜如晦识量深举神采凝映德宣内外声溢庙堂
朕自克平宇县缔构资始&#赞经纶厥功甚茂深谋
秘略动合规矩忠议谠言事多启沃及典司枢要绸
缪宸扆开物成务知无不为可谓神降英灵天资人
杰并宜总司衡轴光阐大元龄可尚书左仆射余
如故如晦可尚书右仆射
  拜长孙无忌尚书右仆射诏   同前
诏曰望隆朝右任重国钧尚想风义惟贤戚吏部
尚书齐国公长孙无忌识量弘远神情警发道照缙
绅才资文武樽俎之策电断风驰干戈所指云销雾
散几深之理弥着忠义之节以彰斯固立德佐时降
灵辅阙宜以翼赞授之端揆可尚书右仆射
  台衡铭           德宗
天列台星垂象于人圣人则天亦建辅臣以翼以&#
为衡为钧如耳目应心如股肱运身是则同体孰云
非亲阴阳相推四序成岁君臣相得万邦作乂感同
风云合若符契以道匡救尽规献替木必从绳金其
用砺帝者之盛时维陶唐乃闻畴咨仄陋明扬洎乎
有虞二八腾芳爰迨伊尹相于成汤载生姜牙谅彼
武王道无不行谋无不臧君圣臣贤运泰时康汉高
既兴萧曹亦彰烈烈我祖膺期而昌&#灭群凶砥平
魏征忠謇昂昂伟兹众材为栋为梁荡荡巍巍邦家
有光是知道之废兴系于时主主之得失资于台辅
经之以文纬之以武出为方伯入为申甫绝维载张
阙衮斯补惟德是倚惟才是求人不易知德亦难周
傅说版筑夷吾射钩任之不疑千载垂休体于至公
何鄙何雠追惟哲主必赖良&#矧予不德暗于理术
师旅繁起政刑多失遘兹艰屯夙夜祇栗翊我戴我
实惟勋贤内熙庶绩外总十连威武戴扬谋日宣
长城压境巨舰济川同德同心扶危持颠予嘉尔诚
尔相予理惟后失道亦臣之耻自昔格言慎终如始
功藏鼎彝道冠图史无俾伊傅克专厥美作鉴勒铭
永世是纪
  上刘右相书         王勃
盖闻圣人以四海为家英宰与千龄合匹用能不行
而至春霆仗天地之威以息相推时雨郁山川之兆
故有元蛟晚集凭鹤鼎而先鸣苍兕晨惊运龙韬而
首出并能风腾雾跃指麾成列土之蠖屈&#奔谈
笑坐群卿之右未如越苍海弃行间排紫微谒天子
于是遭不讳之主拥非常之位龙章凤黻照其前锵
金鸣玉迭其后三灵&#赞超然奉天下之图四海承
平高步取寰中之托君侯之富贵足矣朝廷之付遇
深矣故知阳侯息浪长鲸卧横海之鳞风伯停机大
鹏锻垂天之翼及其投形巨壑触丹浦而雷奔假势
灵&#指青霄而电击神气洋洋谓鳞翮使之然也殊
不知两仪超忽动止系于无垠万化纠纷舒卷存乎
非我是以陈平昔之智士也俯同降卒百里奚曩之
达人也亲为饿隶当其背强敌转康衢雄虑耿于风
云危途迫于朝夕岂自期荣称相府西藩专虎据之
图宠冠齐坛东向举熊飞之策顾盻可以荡川岳咄
嗟可以降雷雨遂令用与不用是非于楚汉之间知
与不知得失于虞秦之际故死生有数审穷达者系
于天材运相符决行藏者定于己君侯足下可不谓
然乎借如勃者眇小之一书生耳曾无击锺鼎食之
荣非有南隘北阁之援山野悸其心迹烟雾养其神
爽未尝降心摧气逡巡于列相之门窃誉干时匍匐
于群公之室所以慷慨于君侯者有气存乎心耳实
以四海兄弟齐远契于萧韩千载风云托神知于管
鲍不然则荷裳桂&#拂衣于东海之东菌阁松楹高
枕于北山之北焉复区区屑屑践名利之门哉至尊
以摇河徙岳之威当立地开天之运圣人有作群材
毕举星辰入仕揖让朱鸟之门风雨称臣奔走苍龙
之阙方欲停旒金室引成康于己任辟广瑶林复尧
舜于兹日可谓明明穆穆尽天子之容貌矣抑尝闻
之丹山九仞烟峰非数篑之功紫极千门云台俟万
楹之力故天下至旷神器不可独专天道无私元勋
有待而立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好问则裕自用
则小况掌万国之权受一人之宠动见臧否言知利
害君侯足下何时易耶虽有大命不资童子之言而
恭此小心敢进狂夫之说伏见辽阳未静大军频进
有识寒心群黎破胆昔明王之制国也自近而及远
先仁而后罚征实则效存徇名则功浅是以农疏千
里仅逾重石之乡禹绝九州不叙流沙之境岂才不
及而智有遗哉将以辨离方而存正功也虽至人无
外甲兵耀天子之威王事有征金鼓发将军之气而
长城在界秦汉所以失全昌巨海横流天地所以限
殊俗辟土数千里无益神封勤兵十八万空疲帝卒
惊烽走传骇秦洛之甿飞刍挽粟竭淮海之费于是
乘奸放命者出绳缠以生威因公挟私者入闾阎而
兢法虽一物失所太阶延旰食之忧而百战方雄中
国鲜终年之乐图得而不图失知利而不知害移手
足之病成腹心之疾征税屈于东西威信蹇于表里
语曰胜之不武不胜为辱天下之责四面至矣诚可
远凝高策上荐忠言决人事于去就合天情于终始
遂令回麾转檄背青丘而骛列障分亭巡苍波而守
昔者齐侯以力方城为楚国之辞虞帝崇文苗人失
洞庭之险况乎仗德绥乱以直乘邪明逆顺之端耸
华夷之望虽复舳舻沸海旌旗触天铁山四面金城
千里亦不能为敌人计矣此君侯之未谕一也盖闻
星回日运御洪荒者贞夫一电照风行制寥廓者归
乎静易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语曰动之斯和绥之
斯来是知源洁则流清形端则影直大道起而仁义
息神化周而市狱定虽复体元立教眚灾耀知远之
书顺时宰物宥罪发精微之典而况浇风易渐淳化
难归孔明耿介于当朝子舆殷勤于易簧盖有由也
伏见边凶尚梗殊恩屡发亡命山泽者日月相趋朝
脱桎梏夕还囹圄奸徒抱袂因时立侥幸之谋顽夫
顿足中路纡吁嗟之惨皆由宽胜于猛人迷所习劝
沮不彰廉耻相冒亦有公卿失职耻受珪符之任郎
官有迭俯舍铜墨之荣又焉可以弘张风流抑扬众
务者也且夫朽索充羁不收奔马之逸轻缗振网或
随吞舟之势况非常之化方洽于齐人无妄之思乃
及于群小将恐匡衡管仲复灵沼于泉下矣古之善
为国者不然信赏而必罚道德而齐礼泽配云雨而
无曲惠威振雷霆而绝私戮交书耸币仗慈厚之师
投金散璧树仁明之长故虽开衢室盖明堂亦将四
三皇而六五帝矣此君侯之未论二也盖易曰天地
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
聚人曰财是知发挥地利农桑启其业振荡天功泉
贝流其用伏睹前制屡扰事非画一廛市萧然人情
怪动夫补简并用未尽交易之宜轻重齐行适启兼
并之路于是连阛掩阓者闭肆而乘其屈布衣韦带
者阖门而受其困五方竞爽务浅术以相雄百郡争
胜驱末技而成弊田夫织妇衣食鲜终朝之给巨驵
洪商舆马挟封君之势盖有由来矣故曰国储阙于
九载则公上无所给家廪乏于三年则妻子非其有
夫阴阳覆逆天地之常数百六运穷尧汤所不免一
旦洪泉决地大旱焦山风雨于一岁之间霜雹于数
州之境繁运广役首尾于中外沓税增徭日夕于都
鄙燮阴阳者将何以处之一夫窃议公之盛德亏矣
愚谓严程峻法绝轻陋之货则奸镕之源塞矣沿风
正典重耕耘之务则邪嬴之计沮矣然后远弘教旨
大变流俗法立有犯而必施令出唯行而不返违公
窃铸者具五刑之戮因时力田者悬一命之赏不然
则贾生晁错复流涕而言矣此君侯之未谕三也嵩
衡不拒细壤故能崇其峻江海不让纤流所以存其
广是以星台晓辟上台忘吐握之劳月殿宵兴中宇
轸山林之慕知夫御天下者必待人也诗曰济济多
士文王以宁未见君子忧心如醉伏见皇明远烛帝
采遐宣张乐岱郊腾勋社首征廉察孝瑶坛虚不次
之阶署行议年璇检动非常之诏天下可谓幸甚矣
于是友月朋霞之客背青&#而至冯唐颜驷之才排
紫阁而集夫岂知终始异数泾渭同流萝薜失图簪
缨解体惜哉群英雾散名侯招蔽善之嫌天下雷同
太子鲜长鸣之地而欲招绝足致真龙难矣此君侯
之未谕四也易曰拔茅连茹以其汇征吉岂非顺物
不若招类报国不如进贤阳事升而雨露归阴驾凝
而风霜厉莫不观时有纪抚气相求穷则独善其私
达则兼善天下而利己疵物者以自任为身谋知进
忘退者谓专荣而得计岂知夫尺波易谢寸晷难留
陵谷好迁乾坤忌满君侯足下出纳王命升降天衢
激扬凤扆之前趋步麟台之上亦复知天下有遗俊
乎夫心之精微口不能言也言之微妙书不能文也
伏愿辟东阁开北堂得之以上宾期之以国士使得
披肝胆布腹心大论古今之利害高谈帝王之纲纪
然后鹰扬豹变出蓬户而拜青墀附景抟风舍薹衣
而见朱阙幸甚斯不为难矣庶几乎麑卵不弃终感
元枵之精骏骨时收或致飞黄之锡书生王勃死罪
死罪再拜
  为王及善让内史第二表    李峤
臣及善言臣叨荷殊私冒陈至恳而惕虑昏于凡识
深诚蔽于短辞丹概罔通紫泥徒渥祗奉还答周惶
失措臣中谢臣才&#行缺运偶时来荣匪德迁官由
恩达法河象岳升台历府行参八命坐陟九霄彤轩
皂驺非振鹭之饰青组丹绂是濡鹈之讥施重丘山
效微涓滴妨贤自久速谤滋深顷因齿发之衰得蒙
骸骨之赐西河退老非玩经书东海归闲空求药饵
方养支离之病翻成恺悌之恩曲降丝纶重收簪屦

作履
征荣槁木责焰寒灰将使策蹇磨铅入总枢秘
牵羸引惫参典钧石仰抃恩渥顾探心守桑榆且晏
蒲柳先秋方与绛县老人论其甲子淄川艾耋比其
容貌将何以对&#金扆趋奉玉墀当凤沼之便蕃望
龙闱之清切况寅亮皇极经纶帝道功参济巨义等
作霖隆替是因具瞻斯在永言授受岂当容易是用
深鉴陈力载怀天步用忧折鼎乞保悬车且今百度
惟贞九流式序鹓鸿齐列俊乂在官可使画虎承羞
丰貂窃幸谬中孚之好爵辱大雅之能官伏愿深惟
至公俯收曲泽矜此疲劣改命才贤则器满之凶不
累于愚叟栋隆之吉永光于圣代无任惭惧屏营之
至谨重诣朝堂奉表以闻
  为魏王让知政事第二表    前人
臣某言臣由衷之辞已具前表分外之泽仍叨厚恩
祗命低回不知所处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
死罪臣九能无术五技不成空荷陶甄竟微知效陛
下笃犹子之爱用家人之慈流其渥恩被以簪组析
珪分器等姬氏之藩维裂壤誓河承汉家之礼秩皇
仪晓列拜金扆而升玉墀仙跸晨游陪柏梁而待嵩
柱在臣荣幸实冠等夷惟臣妄庸已成忝越岂可以
仍祗大命更窃厚恩任济时之股肱为巨川之舟&#
且臣属居宗室地接葭莩惟社稷之安危乃门庭之
休戚岂不愿磨顶至踵裨高益深徒以智力有涯勉
强无地惧倾辀之为败忧折鼎之生灾匪藏器而谋
身实输诚而体国伏乞俯矜愚劣永鉴隆替思懋赏
懋官之义用知臣知子之心特停过恩速寝严命则
物情舆议咸仰于至公叨荣谬官不尘于则哲无任
惭惧屏营之至谨诣合奉表以闻
  张说拜中书令制       苏颋
门下殷命百工傅膺审象汉推三杰良属运筹不有
斯人孰予&#尚书左丞张说居正合道体真理精
朕昔在承华首延博望谈经之际钦若谠言撝翰之
间润色鸿业屡陈匡益见嫉奸回顷虽抗迹&#远而
载怀饥渴今群凶已服大伊始永言亮采光朕侧
席之期俾咨启沃成朕济川之望宜发鼎铉式综丝
纶可中书令
  政事堂记          李华
政事堂者自武德以来已常于门外省议事即以议
事之所谓之政事堂故长孙无忌起复授司空房元
龄起复授左仆射魏征授太子太师皆知门下省事
至高祖光宅元年裴炎自侍中除中书令执宰相笔
乃迁政事堂于中书省记曰政事堂者君不可以枉
道于天反道于地覆道于社稷无道于黎元此堂得
以议之臣不可悖道于君逆道于人黩道于货乱道
于刑&#一方之命变王者之制此堂得以易之兵不
可以擅兴权不可以擅与货不可以擅蓄王泽不可
以擅夺君恩不可以擅间私雠不可以擅报公爵不
可以擅私此堂得以诛之事不可以轻入重罪不可
以生入死法不可以剥害于人财不可以擅加于赋
情不可以委之于幸乱不可以启之于萌伐紊不赏
爵紊不封闻荒不救见馑不惊逆谏自贤违道伤古
此堂得以杀之故曰庙堂之上樽俎之前有兵有刑
有梃有刃有斧钺有鸩毒有夷族有破家登此堂者
得以行之故伊尹放太甲之不嗣周公逐管蔡之不
义霍光去昌邑之乱梁公正庐陵之位自君弱臣强
之后宰相主生杀之柄天子掩九重之耳燮理化为
权衡论道变为机纽道变倾身祸败不可胜数列国
有传青史有名可以为终身之诫无罪犯云
  公孙弘开东阁赋
以风势声理
畅休实久为韵
杨谏
君立相以道崇相辅仁而协同庶绩多士允厘百工
始于其家且有招贤之义刑于四海大启尚贤之风
猗乎哉汉武照临之秋孙弘辅&#之岁能好善以逮
下不恃贵而怙势子兴视夜届宾阁而犹开&#鸣在
春知贤路之不蔽道有行止时有兴废虽盛明则多
士乃知人则下事遇风雨而不易将安乐以无替善
乎立身谁为之继夫拔茅者利其汇征开阁者求其
友生茅思同茹友贵同荣故秩秩执初莚之礼丁丁
谐伐木之声在贵则勿遗乎贱于旧而孰能无情况
阁可以备时之燥湿相可以为君之听视贤是斯来
宾是攸止升降出入温柔之始脱粟布被虽逢汲黯
之嗤下荐上闻竟遇汉皇之美况亲仁而又崇此亦
存乎下理动不为妄德风遐畅善固有由仁声允休
岂比夫汉臣崇奢后堂空罗夫妓乐齐相为隘累年
不易其狐裘者哉惟其人心酌乎故实德不遐弃敬
之终吉然后知扫门者亦孔之丑望尘者未离乎咎
当效平津而延宾知可大而可久
  策宰相

作臣
科问    陆贽
问圣人握天下之图居域中之大莫不仗群材而康
庶绩资多士以牧黎元梦想傅岩之野伫思磻溪之
上遂得乘箕入相就三命而作盐梅投钓升朝封四
履而称师父故如英灵间出千载一贤皇化轨躅殊
途共贯我大周道冠牺轩功高娲燧长楚必割翘木
无遗虚席旌贤宵衣纳善降贤良之制下征辟之书
子等并藏器待时悬瓢俟扣深识宰相之体妙达经
邦之术欲使阴阳调六律风雨应四时一百姓之心
平九州之利余粮栖亩外户不&#亭障无虞关河罢
戎渔者虚湍濑田者让肥腴路不拾遗市无二价眷
言于此何道以臻至如九仪八座之指归四师六典
之题目并驭人之大体抚俗之良规幸陈名义之端
无致&#遗之对
  让平章事表        李吉甫
臣某言臣久处繁机切思退免伏奉诏旨未允深衷
仰戴天慈如置冰谷臣某中谢臣窃惟至敬岂敢烦
文再以恳诚上陈睿览伏以陛下初临宝图获侍丹
扆一心捧日见四海之大明八稔代天睹群生之茂
育恭承睿算实罄愚衷虽微寸功岂敢纤负倘陛下
存簪履之旧念葵藿之诚终全深恩退蒙厚礼则是
陛下既假之以位又宠之以名至德深仁光昭千古
况臣年齿虽长筋力幸全犹得申获战之功展死绥
之分倘蒙粗使足可酬恩至于左右便繁朝夕机务
则心忧智竭力所不任以此至诚期于允遂然以时
不再得感王道之方平福不重来念君恩之已极进
退惶恋罔知所安谨再奉表陈乞云云
  代贾相公陈乞表      权德舆
臣耽言伏奉今日制除臣检校司空兼左仆射依前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祗荷成命捧戴恩私心魂震惊
惭怖失次臣以庸薄无他才能先朝过听谬赐驱策
叨居鼎饪十有三年猥承雨露之恩终缺涓埃之效
累经陈乞未允恳诚复以余年再承休运自陛下绍
膺宝历泽被群生亭育所加飞沉遂性而臣齿发颓
暮疾恙婴侵筋体日衰心力皆耗况宰相之职用调
阴阳司空之官实平水土从古授受重难其人以臣
平居犹知不可今中既眩耄外亦支离寝兴不安言
语失次岂可苟贪贵任上玷清时省躬则然况在公
议古者君有致政之惠臣感得谢之恩钟鸣漏尽前
哲所诫年衰疾剧在臣为甚逼于情理敢黩天威慺
慺血诚期在鉴听无任恳款恐惧之至谨奉表陈让
以闻臣&#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
  为郑相公让中书侍郎平章事表 前人
臣某言伏奉今日恩制授臣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诏书自天受命惶悸俯伏循省不知所容中
谢臣闻宰理中枢从古所重贞教化之本导阴阳之
和外抚四裔内循百职或乖于是则谓旷官臣志在
服儒才非经远爰自筮仕期于代耕而遭时逾量践
历朝序自奉禁中之职累叨望外之恩超贰冬官兼
司选部流品未序铨综乖方以荣为忧伏待谴责岂
谓特延睿渥参列庙谋以瓶筲之资当柱石之重况
臣自去夏尚守台郎周月之间遂悬相印承陛下厉
精之切副陛下则哲之明循量省躬必知不可伏乞
俯回诏命别选公才敢沥血诚上黩天鉴无任惶惧
恳迫之至谨奉表陈让以闻
  让中书侍郎表       令狐楚
臣某言臣闻斗筲之器不可持盈腹背之毛安能翔
远是以知进忘退易象之深戒在宠若惊道家之切
训此微臣所以遑遑然久积肝血衔恩陈露而未得
者也中谢臣代业儒素心游文史虽自励己岂敢发
身始望之官止于中台郎吏外郡牧守而已幸而因
缘昌运遭遇盛时振拔群伦骤登台衮伏惟皇帝陛
下钦明御历睿哲配天华夏宅心俊贤翘首方当选
众固合退身岂意迁于皇阁之崇参于紫微之重特
出睿旨不因人言九重所知万殒何答诚宜建用皇
极保合太和弘圣功于尧舜之时追恪德于夔龙之
列而和羹乏用覆餗为忧空有仰于清光实无俾于
元化一自叨窃遽经炎凉局影兢魂痛心疾首伏乞
鉴其悃款察其疾羸赐以冗员置于散地溥求俊杰
委属钧衡则大君知人之明永光于典策微臣妨贤
之责将息于舆言天下幸甚微臣幸甚不胜感恩屏
营之至
  授王播中书侍郎平章事兼盐铁使副制
                元稹
门下昔萧何用新造之汉而能调发子弟完补报亡
使关东粮馈不绝者以其尽得秦之图籍而周知其
众寡也我国家秉十一圣之区提亿兆人之生齿
而曰不能足食足兵朕甚懵焉得非调阴阳抚夷夏
者不欲侵贷泉之任而主会计较虚盈者不得参邦
国之重乎予今兼之允在能者诸道盐铁转运等使
太中大夫守刑部尚书骑都尉太源县开国男赐紫
金鱼袋王播在德宗时以封诏入仕践履台阁由御
史中丞京兆尹掌县官盐铁为春曹尚书乃长邑髦
以控蛮蜑尽称厥职达于予闻驲诏征还便殿与语
得所未得闻所未闻昭然发蒙几至前席重委操剸
铓刃益精国有羡财而人不加赋东师在野物力萧
然不有主张孰能戡济是用命尔作相仍以旧务因
之尔为西备戎羌东定燕冀内实九府外丰万人百
度群伦罔不在尔于戏典谟训诰行之具存邪正是
非知之孔易予唯以不敏不明故用尔为股肱耳目
又安能以一二戒诲垂之空言尔其自励于尔心无
令观听者论尔于乡校可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依前允诸道盐铁转运等使散官勋封赐如

  安重诲传论        五代史
呜呼官失其职久矣予读梁宣底见敬翔李振为崇
政院使凡承上之旨宣之宰相而奉行之宰相有非
其见时而事当上决者与其被旨而有所复请者则
具记事而入因崇政使以闻传旨则复宣而出之梁
之崇政使乃唐枢密之职盖出纳之任也唐常以宦
者为之至梁戒其祸始更用士人其备顾问参谋议
于中则有之未始专行事于外也至崇韬重诲为之
始复唐枢密之名然权侔于宰相矣后世因之遂分
为二文事任宰相武事任枢密枢密之任既重而宰
相自此失其职也

 公辅部艺文三
  宰辅年表序         宋史
宋宰辅年表前九朝始建隆庚申终靖康丙午凡一
百六十七年居相位者七十二人位执政者二百三
十八人后七朝始建炎丁未终德佑丙子凡一百四
十九年居相位者六十一人位执政者二百四十四
人叙古曰古之史法主于编年至司马迁作史记始
易以新意然国家世祚人事岁月散于纪传世家先
后始终遽难考见此表之不可无而编年不容于尽
变也厥后班固汉史乃曰百官公卿表先叙官名职
秩印绶等然后书年以表其姓名欧阳修唐史又专
以宰相名篇意必有所在矣宋自太祖至钦宗旧史
虽以三朝两朝四朝各自为编而年表未有成书神
宗时常命陈绎检阅二府除罢官职事因为拜罢录
元丰间司马光尝叙兴以来百官公卿沿革除拜作
年表上之史馆自时而后曾巩谭世绩蔡幼学李焘
诸人皆尝续为之然表文简严世罕知好故多沦落
无传今纂修宋史故一以实录为据旁搜博采纪传
以为是表其间所书宰辅官职勋爵馆殿职名间有
不同者官制沿革有时而易也然中书位次既止于
参知政事而枢府职序自同知副使而下虽签书同
签书亦与焉者皆执政也故不得而略焉夫人臣之
用舍关于世道之污隆千载而下将使览者即表之
年观纪及传之事此登载之不容于不谨也表之所
书虽无褒贬是非于其间然岁月昭于上姓名着于
下则不惟其人之贤邪正可指而议而当时任用
之专否政治之得失皆可得而见矣后之览者其必
有所劝也夫其亦有所戒也夫
  任相            苏洵
古之善观人国者观其相何如人而已议者常曰将
与相均将特一大有司耳非相侔也国有征伐而后
将权重有征伐无征伐相皆不可一日轻相贤耶则
群臣有司皆贤而将亦贤矣将贤耶相虽不贤将不
可易也故曰将特一大有司耳非相侔也任相之道
与任将不同为将者大概多才而或顽钝无耻非皆
节廉好礼不可犯者也故不必优以礼貌而其有不
羁不法之事则亦不可以常法御何则豪纵不趋约
束者亦将之常态也武帝视大将军往往踞&#而李
广利破大宛侵杀士卒之罪则寝而不问此任将之
道也若夫相必节廉好礼者为也又非豪纵不趋约
束者为也故接之以礼而重责之古者相见于天子
天子为之离席起立在道为之下舆有病亲问不幸
而死亲吊待之如此其厚然其有罪亦不私也天地
大变天下大过而相以不起闻矣相不胜任策书至
而布衣出府免矣相有他失而栈车牝马归以思过
矣夫接之以礼然后可以重其责而使无怨言责之
重然后接之以礼而不为过礼薄而责重彼将曰主
上遇我以有礼而重我以此责也甚矣责轻而礼重
彼将弛然不肯自饬故厚礼以维其心而重责以勉
其怠而后为相者莫不尽忠于朝廷而不恤其私吾
观贾谊书至所谓长太息者常反复读不能已以为
谊生文帝时文帝遇将相大臣不为无礼独周勃一
下狱谊遂发此使谊生于近世见其所以遇宰相者
当复何如也夫汤武之德三尺竖子皆知其为圣人
而犹有伊尹太公者为师友焉伊尹太公非贤于汤
武也而二圣人者特不顾以师友之明有尊也噫近
世之君姑勿责于此天子御坐见宰相而起者有之
乎无矣在舆而下者有之乎亦无矣天子坐殿上宰
相与百官趋走于下掌仪之官名而呼之若郡守召
胥吏耳虽臣子为此不为过然尊尊贵贵之道不若
是也夫既不能待之以礼则其罪之也吾法将亦
不得用何者不果于用礼而果于用刑则其心不服
故法曰有某罪而加之以某刑及其免相也既曰有
某罪而刑不加焉不过削之一官而出之大藩镇此
其弊皆始于不为之礼贾谊曰中罪而自弛大罪而
自裁夫人不我诛而安忍弃其身此必有大愧于其
君故人君者必有以愧其臣故其臣有所不为武帝
尝以不冠见平津侯故当天下多事朝廷忧惧之际
使石庆得容于其间而无怪焉然则必其待之如礼
而后可以责之如法也且吾闻之待以礼而彼不自
效以报其上重其责而彼不自勉以全其身安其禄
位成其功名者天下无有也彼人主傲然于上不礼
宰相以自尊大者孰若使宰相自效以报其上之为
利宰相利其君之不责而丰其私者孰若自勉以全
其身安其禄位成其功名之为福吾又未见去利而
就害远福而求祸者也
  上富丞相书         前人
相公阁下往年天子震怒出逐宰相选用旧臣堪付
属以天下者使在相府与天下更始而阁下之位实
在第三方是之时天下咸喜相庆以为阁下惟不为
宰相也故默默在此方今困而复起起而复为宰相
而又适值乎此时也不为而何为且吾君之意待之
如此其厚也不为而何以副吾望故咸曰后有下令
而异于他日者必吾富公也朝夕而待之跂首而望
之望望然而不获见也戚戚然而疑呜呼其弗获见
也必其远也进而及于京师亦无闻焉不敢以疑犹
曰天下之人如此其众也数十年之间如此其变也
皆曰贤人焉或曰彼其中则有说也而天下之人则
未始见也然而不能无忧者盖古之君子爱其人也
则忧其无成且尝闻之古之君子相是君也与是人
也皆立于朝则使吾皆知其为人皆善者也而后无
忧且一人之身而欲擅天下之事虽见于当世而同
列之人一言而疑之则事不可以成今夫政出于他
人而不惧事不出于已而不忌是二者惟善人为能
然犹欲得其心焉若夫众人政出于他人而惧其害
已事不出于已而忌其成功是以有不平之心生夫
或居于吾前或立于吾后而皆有不平之心焉则身
危故君子之出处于其间也不使之不平于我也周
公坐于明堂以听天下而召公惑何者天下固惑乎
大者也召公犹未能信乎吾之此心也周公定天下
诛管蔡告召公以其志以安其身以及于成王故凡
安其身者以安乎周也召公之于周公管蔡之于周
公是二者皆有不平之心焉以为周之天下周公将
遂取之也周公诛其不平而不可告语者告其可以
告语者而和其不平之心然则非其必不可告语者
则君子未始不欲和其心天下之人从士而至于卿
大夫宰相集处其上将有所为何虑而不成不能忍
其区区之小忿以成其不平之衅则害其大事是以
君子忍其小忿以容其小过而杜其不平之心然后
当大事而听命焉且吾之小忿不足以易吾之大事
也故宁小容焉使无蒂芥于其间古之君子与贤者
并居而同乐故其责之也详不幸而与不肖者偶不
图其大而治其细则阔远于事情而无益于当世故
天下无事而后可与争此不然则否昔者诸吕用事
陈平忧惧计无所出陆贾入见说之使交欢周勃平
用其策卒得绛侯北军之助以灭诸吕夫绛侯木强
之人也非陈平致之而谁也故贤者致其不贤者非
夫不贤者之能致贤者也曩者今上即位之初寇莱
公为相惟其侧有小人不能诛又不能与之无忿故
终以斥去及范文正公在相府又欲以岁月尽治天
下事失于急与不忍小忿故群小人亦急逐去之一
去遂不复用以没其身伏惟阁下以不世出之才立
于天子之下百官之上此其深谋远虑必有所处而
天下之人犹未获见洵西蜀人也窃有志于今世愿
一见于堂上伏惟阁下深思之无忽
  除范纯仁特授大中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中
  书侍郎进封高平郡开国侯加食邑实封余如
  故制            苏轼
门下朕惟朝廷之盛衰常以辅相为轻重若根本强
固则精神折冲故蒍吕臣奉己而不在民则晋文无
复忧色汲长孺直谏而守死节则淮南为之寝谋朕
思得其人付之以政使天下闻风而心服则人主无
为而日尊咨尔在廷咸听朕命中大夫同知枢密院
事上柱国高平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食实封二百
户赐紫金鱼袋范纯仁器远任重才高识明进如孟
子之敬王退若萧生之忧国朕览观仁祖之遗迹永
怀庆历之元臣强谏不忘喜臧孙之有后戎公是似
命召虎以来宣虽兵政之与闻疑远猷之未究坐论
西省进贰文昌增秩益封兼隆异数于戏时难得而
易失民难安而易危予欲守在四夷以汝为偃兵之
姚宋予欲藏于百姓以汝为恩民之萧曹勉思古人
以称朕意可特授大中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
侍郎进封高平郡开国公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
百户勋如故
  上富丞相书         前人
轼闻之进说于人者必其人之有间而可入则其说
易行战国之人贪天下之士因其贪而说之危国之
人惧天下之士因其惧而说之是故其说易行古之
人一说而合至有立谈之间而取公相者未尝不始
于战国危国何则有间而可入也居今之世而欲进
说于明公之前不得其间而求入焉则亦可谓天下
之至愚无知者矣地方万里而制于一姓极天下之
尊而尽天下之富不可以有加矣而明公为之宰四
夷不作兵革不试是明公无贪于得而无惧于失也
方西戎之炽也狄人乘间以跨吾北中国之大不畏
而畏明公之一辞是明公之勇冠于天下也明公驻
于山东而倾河朔之流人父携其子夫携其妻自归
于明公者百余万明公人人而食之旦旦而给之此
百万人者出于沟壑之中而免于乌鸢豺狼之患生
得以养其父母而祭其祖考死得以使其子孙葬埋
祭祀不失其故常是明公之仁及于百世也勇冠于
天下而仁及于百世士之生于世如此亦足矣今也
处于至足之势则是明公无复有所羡慕于天下之
功名也五帝三王之事百家之书莫不尽读礼乐刑
政之大小兵农财赋之盛衰四海之内地里之远近
山川之险易土物之所宜莫不尽知当世之贤人君
子与夫奸伪险诈之徒莫不尽究至于曲学小数茫
昧惝恍而不可知者皆猎其华而咀其英泛其流而
涉其源虽自谓当世之辨不能傲之以其所不知则
是明公无复有所畏惮于天下之博学也名为天下
之贤人而贵为天子之宰无贪于得而无惧于失无
羡于功名而无畏于博学是其果无间而可入也天
下之士果不可以进说也轼也闻之楚左史倚相曰
昔卫武公年九十有五犹日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
至于官师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朝夕以交
戒我犹以为未也而作诗以自戒其诗曰抑抑威仪
惟德之隅夫卫武公惟居于至足而自以为不足故
其没也谥之曰睿圣武公嗟夫明公岂以其至足而
无间以拒天下之士则士之进说者亦何必其间之
入哉不然轼将诵其所闻而明公试观之夫天下之
小人所为奔走辐辏于大人之门而为之用者何也
大人得其全小人得其偏大人得其全故能兼受而
独制小人得其偏是以聚而求合于大人之门古之
圣人唯其聚天下之偏而各收其用以为非偏则莫
肯聚也是故不以其全而责其偏夫惟全者之不可
以多有也故天下之偏者惟全之求今以其全而责
其偏夫彼若能全将亦为我而已矣又何求焉昔者
夫子廉洁而不为异众之行勇敢而不为过物之操
孝而不徇其亲忠而不犯其君凡此者是夫子之全
也原宪廉而至于贫公良孺勇而至于斗曾子孝而
徇其亲子路忠而犯其君凡此者是数子之偏也夫
子居其全而收天下之偏是以若此巍巍也若夫明
公其亦可谓天下之全矣廉而天下不以为介直而
天下不以为讦刚健而不为强敦厚而不为弱此明
公之所得之于天而天下之所不可望于明公者也
明公居其全天下效其偏其谁曰不可异时士大夫
皆喜为卓越之行而世亦贵狡悍之才自明公执政
而朝廷之间习为中道而务循于规矩士之矫饰力
行为异者众必共笑之夫卓越之行非至行也而有
取于世狡悍之才非真才也而有用于天下此古之
全人所以坐而收其功也今天下卓越之行狡悍之
才举不敢至于明公之门惧以其不能而获罪于门
下轼之不肖窃以为天下之未大治兵之未振财之
未丰天下之有望于明公而未获者其或由此也欤
昔范公收天下之士不考其素苟可用者莫不咸在
虽其狂狷无行之徒亦自效于下风而范公亦躬为
诡特之操以震之夫范公之取人者是也其自为者
非也伏惟明公以天下之全而自居去其短而袭其
长以收功于无穷轼也西南之匹夫求升斗之禄而
至于京师翰林欧阳公不知其不肖使与于制举之
末而发其猖狂之论是以辄进说于左右以为明公
必能容之所进策论五十篇贫不能尽写而致其半
观其大略幸甚
  霍光论           前人
古之人惟汉武帝号知人盖其平生所用文武将帅
郡国边鄙之臣左右侍从阴阳律历博学之士以至
钱谷小吏治刑狱使绝域者莫不获尽其才而各当
其处然犹有所试其功效着见天下之所共知而信
者至于霍光先无尺寸之功而才气数术又非有以
大过于群臣而武帝擢之于稠人之中付以天下后
世之事而霍光又能忘身一心以辅幼主处于废立
之际其举措甚闲而不乱此其故何也夫欲有所立
于天下击搏进取以求非常之功者则必有卓然可
见之才而后可以有望于其成至于捍社稷托幼子
此其难者不在乎才而在乎节不在乎节而在乎气
天下固有能办其事者矣然才高而位重则有侥幸
之心以一时之功而易万世之患故曰不在乎才而
在乎节古之人有失之者司马仲达是也天下亦有
忠义之士可托以死生之间而不忍负者矣然狷介
廉洁不为不义则轻死而无谋能杀其身而不能全
其国故曰不在乎节而在乎气古之人有失之者晋
荀息是也夫霍光者才不足而气节有余此武帝之
所为取也书曰如有一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
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
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实能容之以保我子孙黎民
嗟夫此霍光之谓欤使霍光而有他技则其心安能
休休焉容天下之才而乐天下之彦圣不忌不克若
自己出哉才者争之端也夫惟圣人在上驱天下之
人各走其职而争用其所长苟以人臣之势而居于
廊庙之上以捍卫幼冲之君而以其区区之才与天
下争能则奸臣小人有以乘其隙而夺其权矣霍光
以匹夫之微而操生杀之柄威盖人主而贵震于天
下其所以历事三主而终其身天下莫有与争者以
其无他技而武帝亦以此取之欤
  德威堂铭          前人
元佑之初诏起太师潞公于洛命以重事公惟仁宗
英宗神考三圣眷倚之重不敢以既老为辞杖而造
朝期年乃求去诏曰昔西伯善养老而太公自至鲁
缪公无人子思之侧则长者去之公自为谋则善矣
独不为朝廷惜乎又曰唐太宗以干戈之事尚能起
李靖于既老而穆宗文宗不能以宴安之际用裴度
于未病治乱之效于斯可见公读诏耸然不敢言去
盖复留四年天下无事朝廷奠安乃力请而归公之
在朝也契丹使耶律永昌刘霁来聘轼奉诏馆客与
使者入觐见公殿门外却立改容曰此潞公也耶所
谓以德服人者问其年曰何壮也轼曰使者见其容
未闻其语其综理庶务酬酢事物虽精练少年有不
如贯穿古今洽闻强记虽专门名家有不逮使者拱
手曰天下异人也公既归洛西羌首领有温溪心者
请于边吏愿献良马于公边吏以闻诏听之公服天
下至于四夷书曰德威惟畏德明惟明世所以守伯
夷之典用皋之法者以其德也若夫非德之威虽
猛而人不畏非德之明虽察而人不服公修德于几
席之上而其威折冲于万里之外退居于家而人望
之如在庙廊可不谓德威乎公之子及为河阳守公
将往临之吏民喜甚自洛至三城欢呼之声相属及
作堂以待公而请铭于轼乃榜之曰德威而铭之曰
德威惟畏德明惟明惟师潞公展也大成公在洛师
崧洛有光驾言三城河流不扬愿公百年子孙千亿
家于两河日见颜色西戎来朝祇栗公门岂惟西人
四方其训之
  祭韩魏公文         前人
天生元圣必作之配有神司之不约而会尧舜代作
禹稷自至仁宗龙飞公举进士妙龄秀发秉笔入侍
公于是时仲舒贾谊方将登庸盗起西夏四方骚然
帝用不赦授公鈇钺往督西旅公于是时方叔召虎
入赞兵政出奠大邦恩威并行春雨秋霜兵练民安
四夷屈降公于是时临淮汾阳帝在明堂欲行王政
群后奏功罔底于成召自北方付之枢衡公于是时
萧曹魏丙二帝山陵天下悸恟呼吸之间有雷有风
有存有亡有兵有戎公于是时伊尹周公功成而退
三镇偃息天下嗷然曷日而复毕公在外心存王室
房公且死征辽是恤呜呼哀哉六月甲寅人之无禄
丧我宗臣我有黎民谁与教之我有子孙谁与保之
巍巍堂堂宁复有之公之云亡我无日矣恸哭流涕
何嗟及矣昔我先子没于东京公为二诗以祖其行
文追典诰论极皇王公言一出谁敢改评施及不肖
待以国士非我自知公实见许父子兄弟并出公门
公不责报我敢忘恩怀此涕泣实哀斯文有肉在俎
有酒在樽公归在天宁闻我言呜呼哀哉
  三公表序          元史
古者三公之职寅亮天地燮理阴阳以论道经邦者
也元初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自木华黎国王始
为太师后凡为三公者皆国之元勋而汉人则惟刘
秉忠尝为太保其后鲜有闻矣其制又有大司徒司
徒太尉司空之属然其置否不常人品或混故置者
又或开府不开府焉若夫东宫亦尝置三师三少而
不恒有也今固不得而悉着之惟自木华黎而下得
拜三公者若干人作三公表
  内阁箴          明宣宗
廷有司业自周则然后世袭用愈密而重策命所出
讲学所资几务之严予度予咨代有贤哲博闻明识
克励翼之用光厥职咨尔儒臣朝夕左右必端乃志
必慎乃守启沃之言惟义与仁尧舜之道邹孟以陈
词尚典实浮薄是戒谋议所属出怨乎外必存大公
罔循于私昔人四集汝惟励之献纳论思以匡以益
以匹前休钦哉无斁
  文渊阁落成驾幸视谢表    杨荣
具官呈杨荣等兹者钦蒙圣驾临幸文渊阁周视臣
等寓直之所时颁恩命增益室宇兼赐饮馔器用周
悉备至圣恩广大感戴惟深谨上表称谢者臣等诚
欢诚忭稽首顿首上言伏以日月光华当大圣龙兴
之运车书混一正文明天启之时銮御幸临儒绅遭
遇恭惟皇帝陛下神圣天锡刚健日新典章法度之
弘修功成理定华夏蛮貊之率俾近悦远来万几余
间怡神稽古六龙捧御宠顾延英上深轸于天心俯
垂矜于寒士广其室宇遂凉燠之攸宜给以饔&#兼
什器之咸备凡百所用靡一勿周同乾坤覆载之恩
喻父母生成之赐皆是皇上圣仁广大明睿照临溥
德泽于万方施由侍从昭礼文于千载高出古今所
以致海宇之雍熙所以隆皇图于永久臣等深惭末
学幸际明时被沭恩荣匪名言之可罄策励驽钝岂
报&#之敢忘端秉寅诫恭陈申谢龙翔凤翥瞻五彩
于中天春育海涵祝万年之圣寿无任瞻天仰圣云


 公辅部艺文四

  豳风鸮四章



武王克商使弟管叔鲜蔡叔度监于纣子武庚
 之国武王崩成王立周公相之而二叔以武庚叛
 且流言于国曰周公将不利于孺子故周公东征
 三年乃得管叔武庚而诛之而成王犹未知周公
 之意也公乃作此诗以贻王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
侮予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
室家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
哓哓



  伐柯二章



周公居东之时东人言此以比平日欲见周公
 之难今日得见周公之易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我遘之子笾豆有践



  九罭四章



此亦周公居东之时东人喜得见之而言
九罭之鱼鳟鲂我遘之子衮衣绣裳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于女信处



鸿飞遵陆公归不复于女信宿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



  狼跋二章



周公虽遭疑谤然所以处之不失其常故诗人
 美之
狼跋其胡载疐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



狼疐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德音不



  汉惠帝时百姓歌
萧何为法较若画一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静
日以宁一
  冬节后至丞相第诣世子车中作
               梁沈约
廉公失权势门馆有虚盈贵贱犹如此况在曲池平
高车尘未灭珠履余故声宾阶绿钱满客位紫苔生
谁当九原上郁郁望佳城
  上越国公杨素      隋陈子良
君侯称上宰命世挺才英本超骐骥足复蕴风云情
摅藻掞锦绮育德润瑶琼已踵四知举非无三杰名
济世同舟&#匡政本阿衡雍容入青璅肃穆侍丹楹
桂宫擅鸣佩槐路独飞缨高门罗虎戟绮阁丽雕甍
金&#酌湛湛歌扇掩盈盈匈奴轶燕蓟烽火照幽并
天子命薄伐受脤事专征七德播雄略十万骋行兵
雁行蔽虏甸鱼贯出长城交河方饮马瀚海盛扬旌
拔剑倚天外象犀辉日精弯弧穿伏石挥戈斩大鲸
鼓朝作气刁斗夜偏鸣六郡多壮士三边岂足平
岭云朝合阵山月夜临营边尘暗马色芳树动笳声
关云未尽散塞雾常自生川长蔓草绿峰迥杂花明
小人愧王氏雕文惭马卿滥此叨书记何以谢过荣
高山徒仰止终是恨才轻
  左丞相说右丞相璟太子少傅干曜同日上官
  命宴东堂赐诗       唐元宗
 苏晋序云惟圣宝贤以齐皇极有若左丞相燕国
 公右丞相广平公太子少傅安阳侯皆生人硕德
 皇国元老道着廊庙绩宣华戎由是懋其成功锡
 以元圭咨日于朔择时于秋俾对命王庭受职公
 府见群属揖庶寮礼官辨章掌舍陈次瞽工备乐
 侑饔献蒸六卿拜下以成仪三事自天而来贺秩
 秩宾筵晖晖旅&#玉纬垂文南风和雅颂之奏金
 浆降醴云天光饫酌之宜宰德贵和尽庄敬具瞻
 之范群情尚洽预周旋宴语之欢方将一心天工
 戮力帝载寝黑山之柝包青海之戈云雨贤才水
 火菽粟日咏鱼藻岁陈由庚颐殷赵之年留鲁阳
 之景爰命在宴乃赓载歌
赤帝收三杰黄轩举二臣由来丞相重分掌国之钧
我有握中璧双飞席上珍子房推道要仲子讶风神
复辍台衡老将为调护人鸳鸾同拜日车骑拥行尘
乐聚南宫宴觞连北斗醇俾余成百揆垂拱问彝伦
  奉和圣制         宇文融
申甫生周日宣慈举舜年何如偶昌运比德迈前贤
宠护元良密荣瞻端揆迁职优三事老位极百僚先
北极回宸幄南宫接御筵飞文瑶札降赐酒玉杯传
谬列台衡重俱承雨露偏誓将同竭力相与&#尘涓
  与右相璟太子少傅干曜同日上官宴都堂上
  赐诗臣说奉和        张说
大块镕群品经生偶圣时俱承三事命虚忝百僚师
右揆谋华硕前星傅重资连骞求旧礼滥玷乐贤诗
赐釜同荣拜摐金宴宰司菊花吹御酒兰叶捧天辞
宝历休明盛颓年晷漏衰少留青史笔未敢赤松期
  五君咏五首


     前人
 纪事云说谪岳州常郁郁不乐时宰以说机辨才
 略互相排摈苏颋方大用说与其父善说因为
 五君咏以贻颋诫其使曰当候忌日近暮送之是
 日近暮吊客至多说先公僚旧颋览诗呜咽流涕
 翌日对上大陈说忠正謇谔人望所属不宜沦滞
 遐方上因降玺书劳问俄迁荆州长史因加甄叙
齐公生人表迥天闻鹤唳清论早揣摩元心晚超诣
入相庙廊静出军沙漠霁见深吕禄忧举后陈平计
甘心除君恶足以报先帝
魏齐
公元忠

许公信国桢克美具瞻情百事资朝问三章广世程
处高心不有临节自为名朱户传新戟青松拱旧茔
凄凉丞相府余庆在元成

许公

李公实神敏才华乃天授睦亲何用心处贵不忘旧
故事遵台阁新诗冠宇宙在人忠所奉恶我诚将宥
南浦去莫归嗟嗟蔑孙秀
李赵
公峤

代公举鹏翼悬飞摩海雾志康天地屯适与云雷遇
兴丧一言决安危万心注大勋书王府舛命沦江路
势倾北夏门哀靡东平树
郭代
公元振

耿公山岳秀才杰心亦妙鸷鸟峻标立哀玉扣清调
协赞休明启恩华日月照何意瑶台云风吹落江侥
湘流下浔阳洒泪一投吊
赵耿
公彦昭

  奉和御制璟与张说源干曜同日上官命宴都
  堂赐诗应制         宋璟
丞相邦之重非贤谅不居老臣慵且惫何德以当诸
厚秩先为忝崇班复此除太常陈礼乐中掖降簪裾
圣酒山河天文象纬舒&#恩怀宠锡陈力省空虚
郭隗惭无骏冯暖愧有鱼不知周勃者荣幸定何如
  奉和前题          萧嵩
审官思共理多士属惟唐历选台庭旧来熙帝业昌
入朝师百辟论道协三光垂拱咨元老亲贤辅少阳
登庸崇礼送宠德耀宸章御酒飞觞洽仙闱雅乐张
荷恩思有报陈力愧无良愿罄公忠节同心奉我皇
  汉阳献李相公       刘长卿
退身高卧楚城幽独掩闲门汉水头春草雨中行径
没暮山江上卷帘愁几人犹忆孙弘阁百口同乘范
蠡舟早晚却还丞相印十年空被白云留
  荆门上张丞相       孟浩然
共理分荆国招贤愧楚材召南风更阐丞相阁还开
觏止欣眉睫沈沦拔草莱坐登徐孺榻频接李膺杯
始慰蝉呜柳俄看雪间梅四时年钥尽千里客程催
日下瞻归翼沙边厌曝鳃伫闻宣室召星象列三台
  赠张相镐
时逃难在
宿松山中
李白
神器难窃弄天狼窥紫宸六龙迁白日四海暗胡尘
昊穹降元宰君子方经纶然养浩气欻起持大钧
秀骨象山岳英谋合鬼神佐汉解鸿门兴唐为后身
拥旄秉金钺伐鼓乘朱轮虎将如雷电总戎向东巡
诸侯拜马首猛士骑鲸鳞泽被鱼鸟悦令行草木春
逢圣不失时建功及良辰丑虏安足纪可贻帼与巾
倒泻溟海珠尽为入幕珍冯异献赤伏邓生倏来臻
庶同昆阳举再睹汉仪新昔为管将鲍中奔吴隔秦
一生欲报主百代期荣亲其事竟不就哀哉难重陈
卧病宿松山苍茫空四邻风云激壮志枯槁惊常伦
闻君自天来目张气益振亚夫得剧孟七国空无人
扪虱对桓公愿得论悲辛大块方噫气何辞鼓青苹
斯言傥不合归老汉江滨
  古乐府飞龙曲留上陈左相   高适
德以精灵降时应梦寐求苍生谢安石天子富平侯
樽俎资高论岩廊挹大猷相门连户牖卿族嗣弓裘
豁达云开霁清明月映秋能为吉甫颂善用子房筹
阶砌思攀陟门阑尚阻修高山不易仰大匠本难投
迹与松乔合心缘启沃留公才山吏部书癖杜荆州
幸沭千年圣何辞一尉休折腰知宠辱回首见沈浮
天地庄生马江湖范蠡舟逍遥堪自乐浩荡信无忧
去此从黄绶归欤任白头风尘与霄汉瞻望日悠悠
  留上李右相         前人
风俗登淳古君臣挹大庭深沈谋九德密勿契千龄
独立调元气虚心豁窅冥本枝连帝系长策冠生灵
傅说明殷道萧何律汉刑钧衡持国柄柱石总贤经
隐轸江山藻氛氲鼎鼎铭兴中皆白雪身外即丹青
江海呼穷鸟诗书问聚萤吹嘘成羽翼提握动芳馨
倚伏悲还笑栖迟醉复醒恩荣初就列含育忝宵形
有窃丘山惠无时枕席宁壮心瞻落景生事感浮萍
莫以才难用终期善易听未为门下客徒谢少微星
  上韦左相二十韵       杜甫
凤历轩辕纪龙飞四十春八荒开寿域一气转洪钧
霖雨思贤佐丹青忆老臣应图求骏马惊代得麒麟
沙汰江河浊调和鼎鼐新韦贤初相汉范叔已归秦
盛业今如此传经固绝伦豫章深出地沧海阔无津
北斗司喉舌东方领缙绅持衡留藻鉴听履上星辰
独步才超古余波德照邻聪明过管辂尺牍倒陈遵
岂是池中物由来席上珍庙堂知至理风俗尽还淳
才杰俱登用愚蒙但隐沦长卿多病久子夏索居频
回首驱流俗生涯似众人巫咸不可问邹鲁莫容身
感激时将晚苍茫兴有神为公歌此曲涕泪在衣巾
  奉送王相公赴幽州      韩翃
黄阁开帷幄丹墀侍冕旒位高汤左相权总汉诸侯
不改周南化仍分赵北忧双旌过易水千骑入幽州
塞草连天暮边声动地秋无因随远道结束佩吴钩
  扬州选蒙相公赏判雪后呈上  崔峒
自得山公许休&#海上田渐看长史传欲弃钓鱼船
穷巷殷忧日芜城雨雪天此时瞻相府心事比旌悬
  沙堤行呈裴相公       王建
长安大道沙为堤早风无尘晚无泥宫中玉漏下三
刻朱衣导骑丞相来路傍高楼息歌吹千车不行行
者避街官闾吏相传呼宫前十里惟空衢白麻诏下
移相印新堤未成旧堤尽
  上刘侍中         杨巨源
命代生申甫承家翊禹汤庙谋膺间气师律动清霜
钟鼎勋庸大山河诫誓长英姿凌虎视逸步压龙骧
道协钧力恩回日月光一言弘社稷九命备珪璋
政洽军逾肃仁敷物已康朱门重棨戟丹诏半缣缃
位总兴龙野师临涿鹿乡射雕天更碧吹角塞仍黄
深入平夷落横行辟汉疆功垂贞石远名映色丝香
断碛瞻貔虎临池识凤凰舞腰凝绮榭歌响拂雕梁
杯净传鹦鹉裘鲜照骕骦吟诗白羽扇校猎绿沈枪
风景佳人地烟沙壮士场幕中邀谢鉴麾下得周郎
珠影含空彻琼枝映座芳王浑知武子陈实奖元方
富贵春无限欢娱夜未央管弦随玉帐樽俎奉金章
俗理宁因劝边城讵假防军容雄朔漠公望冠岩廊
分野邻孤岛京坻溢万箱曙华分碣石秋色入渔阳
城远迷元兔川明辨白狼忠贤多感激今古共苍茫
堤拥红蕖艳桥分翠柳行轩车纷自至亭馆郁相当
珍簟回烦暑曾轩引早凉听琴知思静说剑觉神扬
佳景燕台上清辉郑驿傍鼓鼙喧北里珪玉映东&#
敢衒由之瑟甘循赐也墙官微思假路战胜忝升堂
欲奋三年翼频回一夕肠消忧期酒圣乘兴任诗狂
海内栽桃李天涯荷稻粱升沈门下意谁道在苍苍
  晋公破贼回重拜台司以诗示幕中宾客愈奉
  和             韩愈
南伐旋师太华东天书夜到册元功将军旧压三司
贵相国新兼五等崇鸳鹭欲归仙仗里熊罴还入禁
营中长惭典午非材职得就闲官即至公
  太液池送黄淮辞政     明宣宗
天香早折仙桂枝笔花五彩开凤池蓬莱之仙真奎
壁近侍九重天咫尺永乐圣人临御初鞠躬稽首陈
嘉谟仁皇监国文华殿左右谋猷共群彦朕承大宝
君万方相与共理资贤良倾心写情任旧老而卿引
疾先还乡五历星霜复相见霜须萧萧秋满面是时
朝旭光升紫殿明相对清言良慰情留之累月未尽
意归心又欲东南征太液清泠涵碧藻杨柳芙蓉相
映好凫鹥鸂弄清波紫雾红云拂琼岛芳殽在俎
酒在壶工歌鹿鸣续白驹君臣大义士所重心虽廷
阙身江湖雁荡峰高高不极中有谢公旧游迹采芝
&#苓可长年应在天南忆天北
  忠勤楼诸老夜直予时守省作诗二章寄之
               汪广洋
西掖延秋爽高楼倚太清玉绳当座转银汉近人明
上相思经济诸公任老成不知前席夜曾话及苍生
太祖是时为江南行省
左丞相故有上相之称

耿耿众星白漫漫长夜寒万方犹事武一榻岂容安
零露沾琴席高梧下井阑永怀何以托诗罢动猗兰
  送商素庵归淳安      程敏政
昭代衣冠第一人三元声价重麒麟苍生自昔瞻伊
傅圣主方今赖甫申环佩恳辞金殿晓图书缓载玉
堂春到家应是秋凉后笑倚桐江看白云
  前题           李东阳
两朝三事屡登崇冠佩巍然长者风霖雨帝思商傅
说科名人比宋沂公光华咫尺瞻依地礼义从容进
退中归看锦袍环玉带白头林下几人同
  少保商先生寿七十      前人
白头归老荷君恩一代勋名众所尊自古年华稀七
&#本朝科甲重三元海中仙子长生箓洛下先生独
乐园怪见台光映东壁郎官又侍紫微垣
  张相公寿诗        唐顺之
帷中运策九州清共说留侯在汉京赐第近连平乐
观入朝新给羽林兵儒生东阁承颜色酋长西蕃识
姓名却望上台多气象年年长傍紫宸明

 公辅部纪事一
史记李斯传秦王并天下为皇帝以斯为丞相夷郡
县城销其兵刃示不复用使秦无尺土之封不立子
弟为王功臣为诸侯者使后无战攻之患始皇三十
四年置酒咸阳宫博士仆射周青臣等颂称始皇威
德齐人淳于越进谏曰臣闻殷周之王千余岁封子
弟功臣自为支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
有田常六卿之患臣无辅弼何以相救哉事不师古
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臣青等又面谀以重陛下
过非忠臣也始皇下其议丞相丞相缪其说绌其辞
乃上书曰古者天下散乱莫能相一是以诸侯并作
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人善其所私学以
非上所建立今陛下并有天下辩黑白而定一尊而
私学乃相与非法教之制闻令下即各以其私学议
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非主以为名异趣以为高率
群下以造谤如此不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
禁之便臣请诸有文学诗书百家语者蠲除去之令
到满三十日弗去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
树之书若有欲学者以吏为师始皇可其议收去诗
书百家之语以愚百姓使天下无以古非今明法度
定律令皆以始皇起同文书治离宫别馆周遍天下
明年又巡狩外攘四裔斯皆有力焉
汉书公孙弘传元朔中弘代薛泽为丞相先是汉常
以列侯为丞相唯弘无爵上于是下诏曰朕嘉先圣
之道开广门路宣招四方之士盖古者任贤而序位
量能以授官劳大者厥禄厚德盛者获爵尊故武功
以显重而文德以行褒其以高城之平津乡户六百
五十封丞相弘为平津侯其后以为故事至丞相自
弘始也时上方兴功业屡举贤良弘自见为举首起
徒步数年至宰相封侯于是起客馆开东合以延贤
人与参谋议弘身食一肉脱粟饭故人宾客仰衣食
奉禄皆以给之家无所余然其性意忌外宽内深诸
常与弘有隙无近远虽阳与善后竟报其过杀主父
偃徙董仲舒胶西皆弘力也后淮南衡山谋反治党
与方急病甚自以为无功而封侯居宰相位宜佐明
主镇抚国家使人由臣子之道今诸侯有畔逆之计
此大臣奉职不称也恐病死无以塞责乃上书归侯
乞骸骨避贤者路因赐告牛酒杂帛居数月有瘳视
事凡为丞相御史六岁年八十终丞相位
公孙贺传初贺引拜为丞相不受印绶顿首涕泣曰
臣本边鄙以鞍马骑射为官材诚不任宰相上与左
右见贺悲哀感动下泣曰扶起丞相贺不肯起上乃
起去贺不得已拜出左右问其故贺曰主贤明臣不
足以称恐负重责从是殆矣
刘屈牦传屈牦武帝庶兄中山靖王子也不知其始
所以进征和二年春诏以涿郡太守屈牦为左丞相
分丞相长史为两府以待天下远方之选以澎户二
千二百封左丞相为澎侯
蔡义传义为丞相年八十余短小无须眉貌似老妪
行步俯偻常两吏扶夹乃能行时大将军霍光秉政
议者或言光置宰相不选贤苟用可颛制者光闻之
谓侍中左右及官属曰以为人主师当为宰相何谓
云云此语不可使天下闻也
萧望之传丞相丙吉年老上重焉望之奏言百姓或
乏困盗贼未止二千石多材下不任职三公非其人
则三光为之不明今首岁十日月少光咎在臣等上
以望之意轻丞相乃下侍中建章卫尉金安上光禄
勋杨恽御史中丞王忠并诘问望之望之免冠置对
天子繇是不说后丞相司直繁延寿奏侍中谒者良
使承制诏望之望之再拜已良与望之言望之不起
因故下手而谓御史曰良礼不备故事丞相病明日
御史大夫辄问病朝奏事会庭中差居丞相后丞相
谢大夫少进揖今丞相数病望之不问病会庭中与
丞相钧礼时议事不合意望之曰侯年宁能父我邪
知御史有令不得擅使望之多使守史自给车马之
杜陵护视家事少史冠法冠为妻先引又使卖买私
所附益凡十万三千案望之大臣通经术居九卿之
右本朝所仰至不奉法自修踞慢不逊让受所监臧
二百五十以上请逮捕系治上于是策望之曰有司
奏君责使者礼遇丞相亡礼廉声不闻敖慢不逊亡
以扶政帅先百僚君不深思陷于兹秽朕不忍致君
于理使光禄勋恽策诏左迁君为太子太傅授印其
上故印使者便道之官君其秉道明孝正直是与帅
意亡靡有后言望之既左迁而黄霸代为御史大
夫数月间丙吉薨霸为丞相霸薨于定国复代焉望
之遂见废不得相为太傅以论语礼服授皇太子
朱博传初汉兴袭秦官置丞相御史大夫太尉至武
帝罢太尉始置大司马以冠军将军之号非有印绶
官属也及成帝时何武为九卿建言古者民朴事约
国之辅佐必得贤圣然犹则天三光备三公官各有
分职今末俗文弊政事烦多宰相之材不能及古而
丞相独兼三公之事所以久废而不治也宜建三公
官定卿大夫之任分职授政以考功效其后上以问
师安昌侯张禹禹以为然时曲阳侯王根为大司马
骠骑将军而何武为御史大夫于是上赐曲阳侯根
大司马印绶置官属罢骠骑将军官以御史大夫何
武为大司空封列侯皆增奉如丞相以备三公官焉
议者多以为古今异制汉自天子之号下至佐史皆
不同于古而独改三公职事难分明无益于治乱是
时御史府吏舍百余区井水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树
常有野乌数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号曰朝夕乌乌
去不来者数月长老异之后二岁余朱博为大司空
奏言帝王之道不必相袭各繇时务高皇帝以圣德
受命建立鸿业置御史大夫位次丞相典正法度以
职相参总领百官上下相监临历载二百年天下安
宁今更为大司空与丞相同位未获嘉佑故事选郡
国守相高第为中二千石选中二千石为御史大夫
任职者为丞相位次有序所以尊圣德重国相也今
中二千石未更御史大夫而为丞相权轻非所以重
国政也臣愚以为大司空官可罢复置御史大夫遵
奉旧制臣愿尽力以御史大夫为百僚率哀帝从之
乃更拜博为御史大夫会大司马喜免以阳安侯丁
明为大司马卫将军置官属大司马冠号如故事后
四岁哀帝遂改丞相为大司徒复置大司空大司马
焉初哀帝祖母定陶太后欲求称尊号太后从弟高
武侯傅喜为大司马与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共持
正议孔乡侯傅晏亦太后从弟谄谀欲顺指博新征
用为京兆尹与交结谋成尊号以广孝道繇是师丹
先免博代为大司空数燕见奏封事言丞相光志在
自守不能忧国大司马喜至尊至亲阿党大臣无益
政治上遂罢喜遣就国免光为庶人以博代光为丞
相封阳乡侯食邑二千户博上书让曰故事封丞相
不满千户而独臣过制诚惭惧愿还千户上许焉
董贤传哀帝以贤代丁明为大司马卫将军册曰朕
承天序惟稽古建尔于公以为汉辅往悉尔心统辟
元戎折冲绥远匡正庶事允执其中天下之众受制
于朕以将为命以兵为威可不慎欤是时贤年二十
二明年匈奴单于来朝宴见群臣在前单于怪贤年
少以问译上令译报曰大司马年少以大贤居位单
于乃起拜贺汉得贤臣
后汉书章帝本纪永平十八年八月即皇帝位诏曰
朕以眇身托于王侯之上统理万机惧失厥中兢兢
业业未知所济深惟守文之主必建师傅之官诗不
云乎不愆不忘率由旧章行太尉事节乡侯&#三世
在位为国元老司空融典职六年勤劳不怠其以&#
为太傅融为太尉并录尚书事三事大夫莫肯夙夜
小雅之所伤也予违汝弼汝无面从股肱之正义也
群后百僚勉思厥职各贡忠诚以辅不逮申敕四方
称朕意焉
和帝本纪章和二年二月即皇帝位皇太后诏曰先
帝以明圣奉承祖宗至德要道天下清静庶事咸宁
今皇帝以幼年茕茕在疚朕且佐助听政外有大国
贤王并为藩屏内有公卿大夫统理本朝恭己受成
夫何忧哉然守文之际必有内辅以参听断侍中宪
朕之元兄行能兼备忠孝尤笃先帝所器亲受遗诏
当以旧典辅斯职焉宪固执谦让节不可夺今供养
两宫宿卫左右厥事已重亦不可复劳以政事故太
尉邓彪元功之族三让弥高海内归仁为群贤首先
帝褒表欲以崇化今彪聪明康强可谓老成黄矣
其以彪为太傅赐爵关内侯录尚书事百官总己以
听朕庶几得专心内位于戏群公其勉率百僚各修
厥职爱养元元绥以中和称朕意焉
陈元传元以才高著名辟司空李通府时大司农江
冯上言宜令司隶校尉督察三公事下三府元上疏
曰臣闻师臣者帝宾臣者霸故武王以太公为师齐
桓以夷吾为仲父孔子曰百官总己听于冢宰近则
高帝优相国之礼太宗假宰辅之权及亡新王莽遭
汉中衰专操国柄以偷天下况巳自喻不信群臣夺
公辅之任损宰相之威以刺举为明侥讦为直至乃
陪仆告其君长子弟变其父兄罔密法峻大臣无所
措手足然不能禁董忠之谋身为世戮故人君患在
自骄不患骄臣失在自任不在任人是以文王有日
吴之劳周公执吐握之恭不闻其崇刺举务督察也
方今四方尚扰天下未一百姓观听咸张耳目陛下
宜修文武之圣典袭祖宗之遗德劳心下士屈节待
贤诚不宜使有司察公辅之名帝从之宣下其议
陈忠传忠为尚书仆射时三府任轻机事专委尚书
而灾眚变咎辄切免公台忠以为非国旧体上疏谏
曰臣闻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故三公称曰冢宰
王者待以殊敬在舆为下御坐为起入则参对而议
政事出则监察而董是非汉典旧事丞相所请靡有
不听今之三公虽当其名而无其实选举诛赏一由
尚书尚书见任重于三公陵迟以来其渐久矣臣忠
心常独不安是故临事战惧不敢穴见有所兴造又
不敢希意同僚以谬平典而谤讟日闻罪足万死近
以地震策免司空陈褒今者灾异复欲切让三公昔
孝成皇帝以妖星守心移咎丞相使贲丽纳说方进
方进自引卒不蒙上天之福徒乖宋景之诚故知是
非之分较然有归矣又尚书决事多违故典罪法无
例诋欺为先文惨言丑有乖章宪宜贵求其意割而
勿听上顺国典下防威福置方圆于规矩审轻重于
衡石诚国家之典万世之法也忠意常在褒崇大臣
待下以礼其九卿有疾使者临问加赐钱布皆忠所
建奏
贾复传复为人刚毅方直多大节既还私第阖门养
威重朱佑等荐复宜为宰相帝方以吏事责三公故
功臣并不用是时列侯唯高密固始胶东三侯与公
卿参议国家大事恩遇甚厚
王梁传梁从帝平河北拜野王令及即位议选大司
空而赤伏符曰王梁主卫作元武帝以野王卫之所
徙元武水神之名司空水土之官也于是擢拜梁为
大司空封武强侯
周章传章字次叔南阳随人也初仕郡为功曹时大
将军窦宪免封冠军侯就国章从太守行春到冠军
太守犹欲谒之章进谏曰今日公行春岂可越仪私
交且宪椒房之亲埶倾王室而退就藩国祸福难量
明府剖符大臣千里重任举止进退其可轻乎太守
不听遂便升车章前拔佩刀绝马鞅于是乃止及宪
被诛公卿以下多以交关得罪太守幸免以此重章
永初元年冬代尹勤为司空
崔实传实从兄烈有重名于北州历位郡守九卿灵
帝时开鸿都门榜卖官爵公卿州郡下至黄绶各有
差其富者则先入钱贫者到官而后倍输或因常侍
阿保别自通达是时段颎樊陵张温等虽有功勋名
誉然皆先输货财而后登公位烈时因傅母入钱五
百万得为司徒及拜日天子临轩百僚毕会帝顾谓
亲幸者曰悔不小靳可至千万程夫人于傍应曰崔
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姝邪烈于
是声誉衰减久之不自安从容问其子钧曰吾居三
公于议者何如钧曰大人少有英称历位卿守论者
不谓不当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烈曰何为
然也钧曰论者嫌其铜臭烈怒举杖击之钧时为虎
贲中郎将服武弁戴鹖尾狼狈而走烈骂曰死卒父
挝而走孝乎钧曰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
不孝也烈惭而止
董卓传灵帝拜卓并州牧卓驻兵河东以观时变及
帝崩大将军何进司隶校尉袁绍谋诛阉宦而太后
不许乃私呼卓将兵入朝以胁太后卓得召即时就
道并上书曰中常侍张让等窃幸承宠浊乱海内臣
闻扬汤止沸莫若去薪溃虽痛胜于内食昔赵鞅
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人今臣辄鸣钟鼓如洛
阳请收让等以清奸秽卓未至而何进败虎贲中郎
将袁术乃烧南宫欲讨宦官而中常侍段珪等劫少
帝及陈留王夜走小平津卓远见火起引兵急进未
明到城西闻少帝在北芒因往奉迎帝见卓将兵卒
至恐怖涕泣卓与言不能辞对与陈留王语遂及祸
乱之事卓以王为贤且为董太后所养卓自以与太
后同族有废立意初卓之入也步骑不过三千自嫌
兵少恐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日辄夜潜出军近营
明旦乃大陈旌鼓而还以为西兵复至洛中无知者
寻而何进及弟苗先所领部曲皆归于卓卓又使吕
布杀执金吾丁原而并其众卓兵士大盛乃讽朝廷
策免司空刘弘而自代之因集议废立百僚大会卓
乃奋首而言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为政皇帝
暗弱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今欲依伊尹霍光故
事更立陈留王如何公卿以下莫敢对卓又抗言曰
昔霍光定策延年按剑有敢沮大议皆以军法从之
坐者霍动尚书卢植独曰昔太甲既立不明昌邑罪
过千余故有废立之事今上富于春秋行无失德非
前事之比也卓大怒罢坐明日复集群僚于崇德前
殿遂&#太后策废少帝曰皇帝在丧无人子之心威
仪不类人君今废为弘农王乃立陈留王是为献帝
又议太后蹙迫永乐太后至令忧死逆妇姑之礼无
孝顺之节迁于永安宫遂以弒崩卓迁太尉领前将
军事加节传斧钺虎贲更封郿侯卓乃与司徒黄琬
司空杨彪俱带鈇锧诣阙上书追理陈蕃窦武及诸
党人以从人望于是悉复蕃等爵位擢用子孙寻进
卓为相国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封母为池阳君置丞


献帝记曰卓既为太师复欲称尚父以问蔡邕
邕曰昔武王受命太公为师辅佐周室以伐无道是
以天下尊之称为尚父今公之功德诚为巍巍宜须
关东悉定车驾东还然后议之乃止京师地震卓又
问邕邕对曰地动阴盛大臣逾制之所致也公乘青
盖车远近以为非宜卓从之更乘金华皂盖车也
三国志魏太祖本纪注世语曰旧制三公领兵入见
皆交戟叉颈而前初公将讨张绣入觐天子时始复
此制公自此不复朝见
锺繇传魏国初建繇为大理迁相国文帝在东宫赐
繇五熟釜为之铭曰于赫有魏作汉藩辅厥相惟锺
实干心膂靖恭夙夜匪遑安处百寮师师楷兹度矩
数年坐西曹掾魏讽谋反策罢就第文帝即王位复
为大理及践祚改为廷尉进封崇高乡侯迁太尉转
封平阳乡侯时司徒华歆司空王朗并先世名臣文
帝罢朝谓左右曰此三公者乃一代之伟人也后世
殆难继矣明帝即位进封定陵侯增邑五百并前千
八百户迁太傅繇有膝疾拜起不便时华歆亦以高
年疾病朝见皆使载舆车虎贲舁上殿就坐是后三
公有疾遂以为故事
华歆传黄初中诏公卿举独行君子歆举管宁帝以
安车征之明帝即位进封博平侯增邑三百户并前
千三百户转拜太尉歆称病乞退让位于宁帝不许
临当大会乃遣散骑常侍缪袭奉诏喻指曰朕新莅
庶事一日万几惧听断之不明赖有德之臣左右朕
躬而君屡以疾辞位夫量主择君不居其朝委荣弃
禄不究其位古人固有之矣顾以为周公伊尹则不
然洁身徇节常人为之不望之于君君其力疾就会
以惠予一人将立席杌筵命百官总己以须君到朕
然后御坐又诏袭须歆必起乃还歆不得已乃起
高柔传柔为廷尉魏初三公无事又希与朝政柔上
疏曰天地以四时成功元首以辅弼兴治成汤仗阿
衡之佐文武凭旦望之力逮至汉初萧曹之俦并以
元勋代作心膂此皆明王圣主任臣于上贤相良辅
股肱于下也今公辅之臣皆国之栋梁民所具瞻而
置之三事不使知政遂各偃息养高鲜有进纳诚非
朝廷崇用大臣之义大臣献可替否之谓也古者刑
政有疑辄议于槐棘之下自今之后朝有疑议及刑
狱大事宜数以咨访三公三公朝朔望之日又可特
延入讲论得失博尽事情庶有裨起天听弘益大化
帝嘉纳焉
王朗传黄初中鹈鹕集灵芝池诏公卿举独行君子
朗荐光禄大夫杨彪且称疾让位于彪帝乃为彪置
吏卒位次三公诏曰朕求贤于君而未得君乃翻然
称疾非徒不得贤更开失贤之路增玉铉之倾无乃
居其室出其言不善见违于君子乎君其勿有后辞
朗乃起
吴志诸葛恪传权不豫而太子少乃征恪以大将军
领太子太傅中书令孙弘领少傅权疾困召恪弘及
太常滕引将军吕侍中孙峻属以后事翼日权薨
弘素与恪不平惧为恪所治秘权死问欲矫诏除恪
峻以告恪恪请弘咨事于坐中诛之乃发丧制服与
弟公安督融书曰今月十六日乙未大行皇帝委弃
万国群下大小莫不伤悼至吾父子兄弟并受殊恩
非徒凡庸之隶是以悲恸肝心圯裂皇太子以丁酉
践尊号哀喜交并不知所措吾身受顾命辅相幼主
窃自揆度才非博陆而受姬公负图之托惧忝丞相
辅汉之效恐损先帝委付之明是以忧惭惶惶所虑
万端且民恶其上动见瞻观何时易哉今以顽钝之
姿处保傅之位艰多智寡任重谋浅谁为唇齿近汉
之世燕盖交遘有上官之变以身值此何敢怡豫耶
又弟所在与贼犬牙相错当于今时整顿军具率厉
将士警备过常念出万死无顾一生以报朝廷无忝
尔先又诸将备守各有境界犹恐贼虏闻讳恣睢寇
窃边邑诸曹已别下约敕所部督将不得妄委所戍
径来奔赴虽怀怆怛不忍之心公义夺私伯禽服戎
若苟违戾非徒小故以亲正疏古人明戒也恪更拜
太傅于是罢视听息校官原逋责除关税事崇恩泽
众莫不悦恪每出入百姓延颈思见其状
搜神后记平原华歆字子鱼为诸生时常宿人门外
主人妇夜产有顷两吏来诣其门便相向辟易欲退
却相谓曰公在此因踟&#良久一吏曰籍当定奈何
独住乃前向子鱼拜相将入出并行共语曰当与几
岁一人云当与三岁天明子鱼去后欲验其事至三
岁故往视儿消息果三岁已死乃自喜曰我固当公
后果为太尉
宋书江夏王义恭传元嘉二十一年进太尉领司徒
义恭既小心恭慎且戒义康之失虽为总录奉行文
书而已故太祖安之相府年给钱二千万它物倍此
而义恭性奢用常不足太祖又别给钱年千万二十
年领国子祭酒时有献五百里马者以赐义恭
齐书褚渊传渊美仪貌善容止俯仰进退咸有风则
每朝会百僚远国使莫不延首目送之宋明帝尝叹
曰褚渊迟行缓步便持此得宰相矣
唐书崔湜传湜初在襄州与谯王数相问遗王败湜
当死赖刘幽求张说获免及为宰相陷幽求岭表密
讽广州都督周利贞杀之不克又与太平公主逐张
说其猜毒诡险殆天性虽虿虺不若也与弟液澄从
兄&#并以文翰居要官每宴私自比东晋王谢尝曰
吾一门入仕历官未尝不为第一丈夫当先据要路
以制人岂能嘿嘿受制于人哉故进趣不已至于败
湜执政时年三十八尝暮出端门缓辔赋诗张说见
之叹曰文与位固可致其年不可及也
韦巨源传中宗神龙初巨源以吏部尚书同中书门
下三品时要官缺执政以次用其亲巨源秉笔当除
十人杨再思得其一试问余授皆诸宰相近属再思
喟然曰吾等诚负天下巨源曰时当尔耳是时虽贤
有德终莫得进士大夫莫不解体会安石为中书令
避亲罢政事寻迁侍中舒国公韦后与叙昆弟附属
籍三思封户在贝州属大水刺史宋璟议免其租巨
源以为蚕桑可输由是河朔人多流徙者景龙二年
韦后自言衣笥有五色云巨源倡其伪劝中宗宣布
天下帝从其言因是大赦巨源见帝昏惑乃与宗楚
客郑愔赵延禧等推处祥妖阴导韦氏行武后故事
俄迁尚书左仆射仍知政事帝方南郊巨源请后为
亚献而自为终献及临淄王平诸韦家人请避之巨
源曰吾大臣无容见难不赴出都街乱兵杀之
崔琳传元宗每命相皆先书其名一日书琳等名覆
以金瓶会太子入帝谓曰此宰相名若自意之谁乎
即中且赐酒太子曰非崔琳卢从愿乎帝曰然赐太
子酒时两人有宰相望帝欲相之数矣以族大恐附
离者众卒不用
齐澣传宋璟为相它日问曰吾不敢冀房杜比尔日
诸公云何澣曰不如璟请故答曰前时近郊户三百
以为困今不百户是以知之
前定录补永徽中卢齐卿暴死及苏说见舅李某为
冥司判官有吏押案曰宇文融合为宰相舅曰文融
岂堪作宰相吏曰天符已下日数多少由判官舅判
一百日及拜相百日而罢
大唐新语景龙末朝纲失叙风教既替公卿大臣初
拜命者例许献食号为烧尾时苏拜仆射独不献
食后因侍燕宗晋卿谓曰拜仆射竟不烧尾岂不
&#乎中宗默然奏曰臣闻宰相主调阴阳代天理
物今粒食涌贵百姓不足臣见宿卫兵至有三日不
得食者臣愚不称职所以不敢烧尾耳晋卿无以对
中宗暴崩秘不发丧韦庶人亲总庶政召宰相韦巨
源等一十一人入禁中会议遗诏令韦庶人辅少主
知政事授相王太尉参谋辅政宗楚客谓韦温曰今
皇太后临朝宜停相王辅政且太后于诸王居嫂叔
之地难为仪注是诏理全不可苏独正色拒之谓
楚客等曰遗诏是先帝意安可更改楚客温等大怒
遂削相王辅政语乃宣行之
续前定录明皇初登极梦二龙&#符自红雾中来上
大隶姚崇宋璟四字挂之两大树上蜿蜒而去梦回
上召申王圆兆王进曰两木相也二人各为天遣龙
致于树即姚崇宋璟当为辅相兆矣上叹异之
太尉卫公为并州从事到职未旬月忽有王山人者
诣门请谒公与之及第乃曰某善按年也公初未之
奇因清虚正寝备几案纸笔香水而已因令垂帘静
伺之生与公皆坐于帘下顷之王生曰可验矣纸上
书八字甚大且有楷法曰位极人臣寿六十四生遽
请归竟亦不知所去及会昌朝三行策至一品薨于
海南果符王生所按之年
明皇十七事元宗初即位礼貌大臣宾礼故老注意
于姚崇宋璟引见便殿皆为之兴起去辄临轩以送
其他宰臣优宠莫及至李林甫以宗室近属上所拔
用恩意甚厚而礼遇渐轻姚崇为相尝于上前请序
进郎吏上顾视殿宇不顾崇再三言之冀上少酬而
卒不对崇益恐趋出高力士奏曰陛下初承鸿业即
当面言可否而崇言之陛下不视臣恐宰臣必大惧
上曰朕既任崇为相政事之大者当日奏朕与共决
之如郎署吏秩甚卑独不能决而重烦吾耶崇至中
书方悸不自安会力士宣事因为言上意崇且解且
喜朝廷闻者皆以上有人君大度得任相之道焉
魏知古起家诸吏为姚崇引用及同升也崇颇轻之
无何请知古摄吏部尚书宋璟门下过官知古心衔
之思有以中之者时崇二子分曹洛邑会知古至恃
其家君颇招致请托知古归悉以闻上他日上召崇
从容谓曰卿子才乎皆何官也崇揣知上意因奏曰
臣有三子两人皆分司东郡矣其为人欲而寡慎是
必以事干知古然臣未及问之耳上始以丞相子重
言之欲微动崇而意崇私其子或为之隐及闻崇所
奏大喜且曰卿安从知之崇曰知古微时是臣之所
荐以至荣达臣之子愚谓知古见德必容其非故必
干之上于是明崇不私其子之过而薄知古之负崇
也上欲斥之崇为之请曰臣有子无状挠陛下法陛
下原之臣幸大矣而由臣逐知古海内臣庶必以陛
下为私臣矣非所以补元化也上久乃许之翌日以
知古为工部尚书罢知政事
源干曜以奏事称旨上悦之于是骤拔用历户部侍
郎京兆尹以至宰相异日上独与力士语曰尔知吾
拔用干曜之速乎力士曰不知也上曰吾以其容貌
言语类萧志忠故用之力士曰志忠不尝负陛下乎
陛下何念之深也上曰志忠晚乃谬误耳其初立朝
得不为贤相乎上之爱才宥过闻者无不叹
萧嵩为相引韩休为同列及休相稍与不协嵩因乞
骸骨上慰嵩曰朕未厌卿卿何庸去嵩俯伏曰臣待
罪相府爵位已极陛下未厌臣臣得以乞身如陛下
厌臣臣首领之不保又安得自遂因陨涕上为之改
容曰卿言切矣朕思之未决卿第归至夕当有处无
使至旦宜如常朝谒也及日暮命力士诏嵩曰朕惜
卿欲固留卿而君臣始终贵全大义辅国家美事也
余除卿右丞相是日荆州始进甘子上以素罗包二
枚以赐之
本事诗开元末宰相李适之&#直坦夷时誉甚美李
林甫恶之排诬罢免朝客来虽知无罪谒问甚稀适
之意愤日饮醇酣且为诗曰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
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林甫愈怒终遂不免
张曲江与李林甫同列元宗以文学精识深器之林
甫嫉之若雠曲江度其巧谲虑终不免为海燕诗以
致意曰海燕何微乘春亦暂来岂知泥滓溅祇见
玉堂开绣户时双入华轩日几回无心与物竞鹰隼
莫相猜亦终退斥
开元天宝遗事姚元崇为宰相忧国如家爱民如子
未尝私于喜怒惟以忠孝为意四方之民皆画元崇
之真神事焉求之有福
全唐诗话牛僧孺元和三年宣政殿试贤良方正能
直言极谏科一十人登科其后僧孺李宗闵王起贾
餗四人皆相次拜相先是白居易在翰林为考校官
后僧孺罢相出镇扬州居易在洛中有诗云北阙至
东京风光十六程坐移丞相合春入广陵城红&#拥
双节白须无一茎万人开路看百吏立班迎阃外君
弥重鐏前我亦荣何须身自得将相是门生
前定录补苗帝师困于名场一年似得复落第策蹇
驴出都门贳酒一壶藉草坐饮有老父坐其傍因揖
叙以余杯饮老父曰郎君宁要知前事否耶苗曰某
应举已久有一第乎曰大有事但更问曰某困于穷
受一郡宁可及乎曰更问上曰廉察乎曰更向上苗
公乘酒猛问曰特相乎老父曰真者即不得假者即
得苗都以为怪诞揖之而去后果为将相及天子升
遐摄位三日
摭异记自太和乙卯岁后上不乐事稍闻则必有叹
息之音会幸三殿东亭因见横廊架巨轴于其上上
谓程修己曰斯开元东封图也因命内巨轴悬于东
庑下上举白玉如意指张说辈数人叹曰使吾得其
中一人来则吾可见开元矣由是惋惜之意见于颜
色遂命进美酎尽爵促步辇归寝殿开成永诸录中
叙上语李右相曰吾思天下事难理则进饮醲酎以
自醉解
因话录裴先德&#在中书有故人官亦不卑自远相
访裴公给恤优厚从容款洽在其第无所不为乘间
求京府判司裴公曰公诚佳士但此官与公不相当
不敢以故人之私而隳朝廷纲纪他日有瞎眼宰相
怜公者不妨却得某必不可其执守如此
唐国史补裴相&#尝应宏词崔枢考不中第及为相
擢枢为礼部侍郎笑而谓曰此报德也枢惶恐欲坠
阶又笑曰此言戏耳
全唐诗话马植罢安南都护及除黔南殊不得意维
舟峡中古寺前有长堤夜月明甚见白衣缓步堤上
吟曰截竹为筒作笛吹凤凰池上凤凰飞劳君更向
黔南去即是镕万类时邀问则失之矣后自黔南
召入为大理迁刑部判监铁拜相
植字存之为李德裕所抑颇怨望宣宗立白敏中当
国凡德裕所不善悉不次用也故植遂相
魏公铉元略之子也为儿时随父访韩宣公滉滉指
架上鹰令&#焉吟曰天边心胆架头身欲拟飞腾未
有因万里碧霄终一去不知谁是解绦人滉曰此儿
可谓前程万里也宝历三年登第久居廊庙三拥节
麾宣宗尝谓侍臣曰崔铉真贵人裴休真措大初李
石镇江陵辟为戎倅一旦告去既入京华俄升翰苑
造朝凡三岁石未离荆渚崔既秉钧衡石驰笺贺之
曰铉早拜光尘叩承眷与深蒙异分屡接清言幸曾
辱于厚恩俯见循于末契去载分麾南楚拜节西秦
思贤方咏于嘉鱼栖止实惭于威凤宾筵初启曾陪
樽俎之欢将幕永移已在陶镕之下光生邻蔀喜溢
辕门岂惟九土获安斯亦一方多幸乃掌记李骘之
词也
续前定录宣宗将命相必采中外人情合为相三两
人姓名捻之置香案上以&#覆之宰相阙必添香探
丸以命草麻上窃于李景让竟探名不着
东观奏记河东节度使刘瑑在内署日上深器异大
中十一年上手诏追之令乘递赴阙初无知者瑑奏
发太原人方信之既至拜户部侍郎判度支十二月
十七日次对上以御案历日付瑑令于下旬择一吉
日瑑不谕旨上曰但择一拜官日即得瑑跪奏二十
五日甚佳上曰此日命卿为相秘无知者高湜自集
贤校理为蒋系凤翔从事湜即瑑旧寮也二十四日
辞瑑于宣平里私第湜曰窃度旬日必副具瞻之望
瑑笑曰来日具瞻何旬日也湜惊不敢发诘旦果爰
立矣始以此事泄于湜既入相深有升平之望与慎
由议政于上前慎由曰惟当甄别品流上酬万一瑑
曰王夷甫当晋衰之末崇尚浮虚祖述流品终致中
原板荡晋室沦夷今当盛明之朝不能循名责实使
百吏各称其职而上酬陛下臣未知致理之日慎由
不能对因此恩泽浸衰罢为东川节度
云仙杂记卢梦人赠句曰若问登庸日庭椿不染
风初不解其言后数年拜相庭下古椿一株虽狂
风骤雨不湿不摇
北梦琐言唐僖宗再幸梁洋朱玫立襄王宰相萧遘
裴澈郑匡图等同奉之洎破伪主而僖皇反正裴郑
等皆罹大辟始其兵卫四围矛槊森然裴相犹戏曰
天子之墙数仞也萧遘相就河中赐毒握之在手自
以主上旧恩希贬降久而毒烂其手竟饮之而终
唐相国刘公瞻其先人讳景本连州人少为汉南郑
司徒掌笺札因题商山驿侧泉石荣阳奇之勉以进
修俾前驿换麻衣执贽之后致解荐擢进士第历台
省瞻相孤贫有艺虽登科第不预急流任大理评事
日饘粥不给尝于安国寺相识僧处谒&#留所业文
数轴置在僧几致仕刘军容游寺见此文卷甚奇之
怜其贫窭厚有济恤又知其连州人朝无强援谓僧
曰某虽闲废能为此人致宰相尔后授河中少尹幕
寮有贵族浮薄者蔑视之一旦有命征入蒲尹张筵
而祖之浮薄幕客呼相国为尹公曰归朝作何官职
相国对曰得路即作宰相此郎大笑之在席亦有异
其言者自是以水部员外知制诰相次入翰林以至
大拜
祥异记李揆未相之前忽见一大虾蟆占之曰虾蟆
天使吉兆也未几果拜相
五代史王松传晋出帝北迁萧翰立许王从益于京
师以松为左丞相汉高祖入洛先遣人驰诏东京百
官尝授伪命者皆焚之使勿自疑由是御史台悉敛
百官伪敕焚之松以手指其胸引郭子仪自诮以语
人曰此乃二十四考中书令也闻者笑之
裴皞传桑维翰巳作相尝过皞皞不迎不送人或问
之皞曰我见桑公于中书庶寮也桑公见我于私第
门生也何送迎之有人以为当
北梦琐言明宗入篡安重诲用事取谋于孔循旧相
豆卢革韦说出官孔循不欲以河朔人入相极荐崔
协而任圜力争之云崔协者少识文字时人呼为无
字碑有李琪者学际天人奕代轩冕论才校艺可敌
时辈百人谗夫巧沮忌害其能必舍李琪而相崔协
如弃苏合之丸取蛣蜣之转也重诲笑而止然以孔
循故终相之帝曰冯书记先帝判官与物无竞可以
相矣由是道与协并命而舍李琪识者惜之
辽史太祖本纪太祖四年秋七月戊子朔以后兄萧
敌鲁为北府宰相后族为相自此始
神册六年春正月丙午以皇弟苏为南府宰相迭里
为惕隐南府宰相自诸弟构乱府之名族多罹其祸
故其位久虚以锄得部辖得里只里古摄之府中数
请择任宗室上以旧制不可辄变请不已乃告于宗
庙而后授之宗室为南府宰相自此始

 公辅部纪事二
宋史窦仪传仪再入翰林为学士干德二年范质等
三相并罢越三日始命赵普平章事制书既下太祖
问翰林学士曰质等已罢普敕何官当署承旨陶&#
时任尚书乃建议相位不可以久虚今尚书乃南省
六官之长可以署敕仪曰&#所陈非承平之制皇弟
开封尹同平章事即宰相之任太祖曰仪言是也即
命太宗署敕赐之俄加礼部尚书时御史台议欲以
左右仆射合为表首太常礼院以东宫三师为表首
仪援典故以仆射合为表首者六而谓三师无所据
朝议是之
石守信传太祖欲使符彦卿管军赵普屡谏以为彦
卿名位已盛不可复委以兵权太祖不从宣已出普
复怀之太祖迎谓之曰岂非符彦卿事耶对曰非也
因奏他事既罢乃出彦卿宣进之太祖曰果然宣何
以复在卿所普曰臣托以处分之语有侏者复留
之惟陛下深思利害勿复悔太祖曰卿苦疑彦卿何
也朕待彦卿厚彦卿岂负朕也普对曰陛下何以能
负周世宗太祖默然事遂中止
王沔传沔字楚望齐州人太平兴国初举进士端拱
初改户部侍郎参知政事淳化初宰相赵普出守西
洛吕蒙正以宽简自任政事多决于沔沔与张齐贤
同掌枢务颇不&#齐贤出知代州沔遂为副使参预
政事陈恕好苛察亦尝与沔忤淳化二年齐贤洎恕
参知政事沔不自安虑僚属有以中书旧事告齐贤
等会左司谏王禹偁上言自今宰相及枢密使不得
于本厅见客许于都堂延接沔喜即奏行之直史馆
谢泌以为如此是疑大臣以私也疏驳之太宗追还
前诏沔暨恕因是罢守本官翌日蒙正亦罢沔见上
涕泣不愿离左右未几须鬓皆白会省吏事发连中
书因有奏毁者上语毁者曰吕蒙正有大臣体王沔
甚明敏毁者惭而止
宗室列传昭成太子元僖初名德明太平兴国七年
出合授检校太保同平章事封广平郡王与兄卫王
德崇同日受封八年进封陈王改名元佑诏自今宰
相班宜在亲王上宰相宋琪李昉请遵旧制不允宋
琪等恳请久之上曰宰相之任实总百揆与郡司礼
绝藩邸之设止奉朝请而已元佐等尚幼欲其知谦
逊之道卿等无固让也
谢泌传泌为左正言使岭南采访淳化二年久旱复
上言时政得失时王禹偁上言请自今庶官候谒宰
相并须朝罢于政事堂枢密使预坐接见将以杜私
请诏从之泌上言曰伏睹明诏不许宰相枢密使见
宾客是疑大臣以私世书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张
说谓姚元崇曰外则&#而接物内则谨以事君此真
大臣之体今天下至广万机至繁陛下以聪明寄于
辅臣自非接下何以悉知外事若令都堂候见则庶
官请见咨事略无解衣之暇今陛下囊括宇宙总览
英豪朝廷无巧言之士方面无姑息之臣奈何疑执
政为衰世之事乎王禹偁昧于大体妄有陈述太宗
览奏即追还前诏仍以泌所上表送史馆
赵积传积天圣八年擢枢密副使迁吏部侍郎时权
出宫掖积厚结刘美人家婢以故致位政府命未出
人驰告积积问曰东头西头盖意在中书也闻者皆
以为笑
韩缜传缜字玉汝迁待制知瀛州熙宁七年辽使萧
禧来议代北地界召缜馆客遂报聘命持图牒致辽
主不克见而还知开封府禧再至复馆之诏乘驿诣
河东与禧分画以分水岭为界复命赐袭衣金带为
枢密都丞旨迁龙图直学士元丰五年官制行易大
中大夫同知枢密进知院事哲宗立拜尚书右仆射
兼中书侍郎首相蔡确与章惇谋诬东朝及确为山
陵使缜暴其奸状由是东朝及外廷悉知之确使还
欲以其属高遵惠张琎韩宗文为美官宣仁后以访
缜缜曰遵惠为太后从父琎者中书郎璪之弟宗文
臣侄也今擢用非次则是君臣各私其亲何以示天
下乃止元佑元年御史中丞刘摰谏官孙觉苏辙王
觌论缜才鄙望轻在先朝为奉使割地六百里以遗
契丹边人怨之切骨不可使居相位章数十上罢为
观文殿学士
张璪传璪初名琥字邃明滁州全椒人泊之孙也未
冠登第历凤翔法曹缙云令王安石引璪同编修条
例授集贤校理知谏院直舍人院杨绘刘摰论助役
安石使璪为文诰之辞曾布请为之由是忤安石意
神宗欲命璪知制诰安石荐用布以璪同修起居注
坐奏事不实解三职已而复之以集贤殿修撰知蔡
州复知谏院兼侍御史知杂事郑侠事起璪媚吕惠
卿劾冯京与侠交通有迹深其辞致京等于罪判司
农寺出知河阳元丰初入权度支副使遂知制诰知
谏院判国子监荐蔡卞可为直讲苏轼下台狱璪与
李定杂治谋傅致轼于死卒不免为翰林学士详定
官制四年拜参知政事改中书侍郎哲宗立谏官御
史合攻之谓璪奸邪便善窥主意随势所在而依
附之往往以危机陷人深交舒亶数起大狱天下共
知其为大奸小人而在高位德之贼也疏入皆不报
最后刘摰言璪初奉安石旋附惠卿随王珪党章惇
蔡确数人之性不同而能探情变节左右从顺各
得其欢心今过恶既章不可不速去如是逾岁乃以
资政殿学士知郑州
张栻传栻权起居郎知合门事张说除签书枢密院
事栻夜草疏极谏其不可旦诣朝堂质责宰相虞允
文曰宦官执政自京黼始近习执政自相公始允文
惭愤不堪栻复奏文武诚不可偏然今欲右武以均
二柄而所用乃得如此之人非惟不足以服文吏之
心正恐反激武臣之怒孝宗感悟命得中寝然宰相
实阴附说明年出栻知袁州申说前命中外喧哗说
竟以谪死
闻见近录故事执政奏事坐论殿上太祖皇帝即位
之明日执政登殿上曰朕目昏持文字近前执政至
榻前密遣中使彻其坐执政立奏事自此始也
太祖初罢范鲁公三相而独拜赵韩王乃置参知政
事二员为之副以薛文惠公居正吕文穆公余庆为
之执政官自此始不宣制不知印不押班不预奏事
但奉行制书而已韩王独相十年后以权太盛恩遇
稍替始诏参知政事与宰相更知印押班奏事以分
其权遂为故事
闻见前录太祖初登极时杜太后尚康宁与上议军
国事犹呼赵普为书记常劳抚之曰赵书记且为尽
心吾儿未更事也太祖待赵韩王如左右手御史中
丞马德骧劾奏普强占市人第宅聚敛财贿上怒叱
之曰鼎铛尚有耳汝不闻赵普吾之社稷臣乎命左
右曳于庭数匝徐复冠召升殿曰后当改姑赦汝勿
令外人闻也
太祖即位之初数出微行以侦伺人情或过功臣之
家不可测赵普每退朝不敢脱衣冠一日大雪向夜
普谓帝不复出矣久之闻叩门声普出帝立风雪中
普惶惧迎拜帝曰巳约晋王矣已而太宗至共于普
堂中设重裀地坐炽炭烧肉普妻行酒帝以嫂呼之
普从容问曰夜久寒甚陛下何以出帝曰吾睡不能
着一榻之外皆他人家也故来见卿普曰陛下小天
下耶南征北伐今其时也愿闻成算所向帝曰吾欲
下太原普默然久之曰非臣所知也帝问其故普曰
太原当西北二边使一举而下则二边之患我独当
之何不姑留以俟削平诸国则弹丸黑子之地将无
所逃帝笑曰吾意正如此特试卿耳遂定下江南之
议帝曰王全斌平蜀多杀人吾今思之犹耿耿不可
用也普于是荐曹彬为将以潘美副之明日命帅彬
与美陛对彬辞才力不逮乞别选能臣美盛言江南
可取帝大言谕彬曰所谓大将者能斩出位犯分之
副将则不难矣美汗下不敢仰视将行夜召彬入禁
中帝亲酌酒彬醉宫人以水沃其面既醒帝抚其背
以遣曰会取会取他本无罪只是自家着他不得盖
欲以恩德来之也
帝一日登明德门指其榜问赵普曰明德之门安用
之字普曰语助帝曰之乎者也助得甚事普无言
闻见后录赵韩王宅园开国初诏将作营治其经画
制作殆侔禁省韩王以太师归是第百日而薨子孙
皆家京师罕居之故园池亦以扃钥为常高亭大榭
花木之渊岁时独&#养拥彗负畚插其间而已
国老谈苑赵普自枢密副使授集贤殿大学士是时
范质等皆罢相中书绝曹普授官敕无人署字太祖
在资福殿普因入奏其事太祖曰卿但进来朕为卿
署字可乎普曰此有所行非帝王所宜亲太祖俄曰
卿问陶谷窦仪必有所说普乃召问之仪曰唐文宗
时甘露之后中书无宰相然当时册命辅相即不知
何人今帝京尹官是中书令此正宰相任也署敕宜
矣普入奏遂命太宗署敕焉
普在中书每奏牍事有违戾太祖意者固请之于上
或拂之于地普缓拾之振尘以献有及再三者理遂
而已
燕翼贻谋录官制未改之前凡宰执官自为一班独
出百官之上虽前宰相以宫师致仕者皆不得与宰
执官齿干德元年太祖因朝会见太子师侯益等班
次在下乃以闰十二月丙子降诏凡一品致仕曾带
平章事者朝会缀中书门下班自后礼绝百僚矣
笔录沈伦以明经事太祖潜跃中伐蜀凯旋奏事称
旨遂有意于大用其后命伦为相赵普执奏以为不
可上曰如伦者忠孝谨饬虽守散钱亦可普无以对
翌日制下
闻见前录贾黄中年七岁以童子举及第公赠之诗
曰七岁神童古所难贾家门户有衣冠十人科第排
头上五部经书诵舌端见榜不知名字贵登筵未识
管弦欢从今稳上青云去万里谁能测羽翰至太平
兴国中遂参大政
张文定公齐贤少为举子贫甚客河南尹张全义门
下饮啖兼数人自言平时未尝饱遇村人作愿斋方
饱尝赴斋后时见其家悬一牛皮取煮食之无遗太
祖幸西都文定献十策于马前召至行宫赐卫士廊
文定就大盘中以手取食帝用柱斧击其首问所
言十事文定且食且对略无惧色赐束帛遣之帝归
谓太宗曰吾幸西都为汝得一张齐贤宰相也
青箱杂记退傅张公光化军人生百日始能啼襁褓
中丧其父母少孤贫读书武当山有道士见而异之
曰子有道气可随我学仙公不欲道士亦弗强曰不
然亦位极人臣公以淳化三年孙何下及第久困选
调年几五十始转著作佐郎知邵武县还朝以文质
杨公大年比三日至门下连值杨公与同辈打叶子
门吏不敢通公亦弗去杨公忽自窗隙目之知非常
人延入款语又观所为文以为有宰相器未几荐为
御史寻充寿春王友由此附会遂登台辅然公宽厚
长者记存故旧尝与邵武姓鱼一僧相善及贵犹不
忘为鱼奏紫方袍弟子守仙亦沾锡服晚年致政犹
时时遗守仙刺不绝答书皆亲笔书语皆稠迭勤拳
其敦笃如此
避暑录话张司空齐贤初被遇太宗骤至签书枢密
院会北伐契丹代州正当敌冲而杨继业战殁帝忧
甚求守之者齐贤自请行既至果大败敌众时母晋
国夫人孙氏年八十余尚无恙帝数召至宫中眷礼
甚厚如家人朝散郎仲咨其曾孙也常出帝亲礼面
赐孙氏一诗示余云往日贫儒母年高寿太平齐贤
行孝侍神理甚分明又有一幅云张齐贤拜相不是
今生宿世遭逢本性于家孝事君忠婆婆老福见儿
荣贵齐贤由守代州遂入相圣言简质不为文饰群
臣安得不尽心乎诗诏其家有石刻士大夫罕见之

吕文穆公父龟图与其母不相能并文穆逐出之羁
旅于外衣食殆不给龙门山利涉院僧识其为贵人
延致寺中为凿山岩为龛居之文穆处其间九年乃
出从秋试一举为廷试第一是时太宗初与赵韩王
议欲广致天下士以兴文治而志在幽燕试训练将
士赋文穆辞既雄丽唱名复见容貌伟然帝曰吾得
人矣自是七年为参知政事十二年而相其后诸子
即石龛为祠堂名曰肄业富韩公为作记云
青箱杂记魏野陜府人亦有诗名寇莱公每加前席
野献莱公生日诗云何时生上相明日是中元以莱
公七月十四日生故也又有赠莱公诗云有官居鼎
鼐无地起楼台而其诗传播漠北故真宗末年尝有
北使诣阙询于译者曰那个是无地起楼台底宰相
时莱公方居散地真宗即召还授以北门管钥
枢相张公升字杲卿阳翟人大中祥符八年蔡齐下
及第仕亦晚达皇佑中自润州解官时已六十余语
三命僧化成曰运限恰好去未得未几除侍御史知
杂事不十年作枢相退归阳翟生计不丰短轻
翛然自适乃结庵于嵩阳紫虚谷每旦晨起焚香读
华严庵中无长物荻帘纸帐布被革履而已年八十
余自撰满江红一首闻者莫不慕其旷达词曰无利
无名无荣无辱无烦无恼夜灯前独歌独酌独吟独
笑况值群山初雪满又明月交光好便假饶百岁拟
如何从他老知富贵谁能保知功业何时了算箪瓢
金玉所争多少一瞬光阴何足道但思行乐常不早
待春来携酒殢东风眠芳草
李昉吕端同践文馆后各登台辅吕公赠李公诗曰
忆昔僦居明德坊官资俱是校书郎青衫共直昭文
馆白首同登政事堂佐国庙谟君已展避贤荣路我
犹妨主恩至重何时报老眼相看泪两行
向敏中寇准同以太平兴国五年登科后向秉钧寇
以使相知永兴军向作绝句赠寇寇酬之曰玉殿登
科四十年当时僚友尽英贤岁寒惟有君兼我白首
犹持将相权
世传陈执中作相有婿求差遣执中曰官职是国家
的非卧房笼箧中物婿安得有之竟不与故仁宗朝
谏官累言执中不学无术非宰相器而仁宗注意愈
坚其后谏官面论其非曰陛下所以眷执中不替者
得非以执中尝于先朝乞立陛下为太子耶且先帝
止二子而周王已薨立嗣非陛下而谁执中何足贵
仁宗曰非为是但执中不欺朕耳
张文定公齐贤洛阳人少时家贫父死无以葬有河
南县吏某甲为办棺敛公深德之遂展兄事虽贵不
替后赵普密荐齐贤于太宗太宗未用普即具列前
事以为陛下若擢齐贤则齐贤他日感恩过于此太
宗大悦未几擢齐贤为相
齐贤太宗真宗皆以亮直重厚称及晚娶薛氏妇真
宗不悦一旦元会上寿齐贤已微醺进止失容坐是
谪安州其麻曰仍复酣醟杯觞欹倾冠弁
王文穆公钦若临江军人母李氏父仲华尝侍祖郁
任官鄂渚而李氏有娠就蓐之夕江水暴溢将坏廨
舍亟迁于黄鹤楼始免身生男即公也时隔岸汉阳
居人遥望楼际若有光影气象云又公昔岁行圃田
道中宿于村舍夜起视天中有赤文成紫微二大字
光耀夺目使蜀还褒城路中有人展谒熟视刺字乃
唐相裴度告公以默定之语及言公他日富贵兹亦
异矣后公每设坛礼神必朱篆二字陈文醮头又辍
俸修晋公祠于圃田作记以述其蠁云
真宗封岱祠汾虽则继述先志昭答灵贶中外臣民
协谋同欲然实由文穆之力赞焉祠章圣礼毕登太
山顶偕近臣周览前代碑刻内一碑首云朕钦若昊
天真宗顾文穆笑曰元来此事前定只是朕与相文
穆不惟被章圣顾遇至于明肃太后亦深眷焉先是
知邵武军吴植饷金于文穆而误投沂公之第沂公
以闻植坐追停文穆以不知寝不问故植之贬词曰
如何匪人渎我元老此可见矣
世传文穆遭遇章圣本由一言之寤盖章圣践祚之
初天下宿逋数百万计时文穆判三司理欠司一日
抗疏请尽蠲放以惠民上遽召诘之曰此若惠民曷
为先帝不行公对曰先帝所以不行者欲以遗陛下
使结天下人心于是上戚然颔之未几命宰相府召
试孝为德本颂授右正言知制诰不数年遂大拜
湘山野录天禧中宰臣奏中书枢密院接见宾客然
两府慎密之地亦欲咨访天下之良苦早暮接待复
滞留机务又分厅言事各有异同欲乞今后中书枢
密院每有在外得替到阙及在京主执臣僚如有公
事并逐日于巳时已前聚厅见客已分厅即俟次日
急速者不在此限非公事不得到中书密院
王冀公罢参政真宗朝夕欲见择便殿清近惟资政
为优因以公为本殿大学士公奏曰臣虽出于寒贱
不能独宿欲乞除一臣僚兼之遂以陈文僖彭年并
直一夕公携一巨榼入宿方与陈寒夜闲饮遽中人
持钥开宫扉独召公匆匆而入谓陈曰请同院不须
相候独酌数杯先寝至行在真宗与公对饮饮罢持
禁烛送归繁若列星陈危坐伺之已四更笑曰同院
尚未寝乎陈曰恭候司长岂敢先寝喜笑倾倒解袜
褫带几不能坦腹自矜曰某江南一寒生遭际真主
适主上以巨觥敌饮竟至无算抵掌语笑如僚友之
无间已而遂寝迨晓盥栉罢与陈相揖觉夜归数谈
颇&#陋自言夜来沉湎殊不记归时之早晚无乃失
容于君子乎陈曰无之但殷勤愧谢既别已将&#班
同趋出殿门执其手嘱之曰夜来数事止是同院一
人闻之文僖归谓子弟曰大臣慎密体当如此
龙川别志真宗既疾甚殆不复知事李迪丁谓同作
相内臣雷允恭者嬖臣也自刘后以下皆畏事之谓
之进用皆允恭之力尝传宣中书欲以林特为枢密
使迪不可曰除两府须面奉圣旨翌日争之上前声
色俱厉谓辞屈俯首鞠躬而已谓既退迪独留纳札
子上皆不能省记而二相皆以郡罢允恭传宣谓家
以中书阙人权留谓发遣谓由此入直中书见同列
召堂吏喻之索文书阅之来日与诸公同奏事上亦
无语众退独留及出道过学士院问院吏今日学士
谁直日曰刘学士筠谓呼筠出口传圣旨令谓复相
可草麻筠曰命相必面得旨今日必有宣召麻乃可
为也谓无如之何它日再奏事复少留退过学士院
复问谁直日曰钱学士惟演谓复以圣旨语之惟演
即从谓即复相乃逐李公及其党正人为之一空将
草李公责辞时宋宣宪知制诰当直请其罪名谓曰
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其事也宋不得已从之词既
成谓犹嫌其不切多所改定其言上前争议曰罹此
震惊遂至沉顿谓所定也及谓贬朱崖宋犹掌词命
即为之词曰无将之戒深着于鲁经不道之诛难逃
于汉法天下快之
丁谓既逐李公于衡州遣中使诏赐之不道所以
李闻之欲自裁其子柬之救之得免谓因大行贬窜
王钦若丁度等皆投之远方时王沂公参知政事不
平之曰责太重矣谓熟视久之曰居停主人恐亦未
免也沂公踧然而惧因密谋去之
续明道杂志世传王魏公当国时玉清宫初缘丁崖
州令大具酒食列幕次以饮食游者后游者多诣丁
诉玉清饮食官视不谨多薄恶不可食丁至中书言
于魏公公不答丁三四言终无所云丁色变问相公
何以不答公曰此地不是与人理会馒头夹子处
谈苑真皇上仙执政因对奏寇准与南行一郡丁谓
至中书云雷州司户王曾参政云适来不闻有此指
挥丁云居停主人宜省言语王悚息而已盖王是时
僦寇宅而居
晏殊言作制诰日误宣入禁中时真宗已不豫出一
纸文书视之乃除拜数大臣殊奏云臣是外制不敢
越职上颔之召到学士钱惟演殊奏臣恐泄漏乞止
宿学士院翌日麻出皆非向所见者深骇之而不敢
言也
真宗上仙明肃召两府入谕之一时号泣明肃曰有
日哭在且听处分议毕王曾作参政当秉笔至云淑
妃为皇太妃曾卓笔云适来不闻此语丁崖州曰遗
诏可改耶众皆不敢言明肃亦知之始恶丁而嘉王
曾之直也
澶渊之幸陈尧叟有西蜀之议王钦若赞金陵之行
持迟未决遣访寇准准云惟有热血相泼尔浸润者
云殊无爱君之心讲和之后兵息民安天意悦豫而
钦若激以城下之盟欲报东门之役既弗之许则说
以神道设教镇服戎心祥符中所讲礼文悉起于此

丁谓在崖州方奕棋其子哭而入云适闻有中使渡
海将至矣谓笑曰此王钦若使人来吓我尔使至谢
恩毕乃传宣抚问
真宗次澶渊曰敌骑未退天雄军截其后万一陷没
则河朔皆敌也何人为朕守魏公曰智将不如福将
王钦若福禄未艾宜以为守王公闻命茫然自失遂
为酌大白饮之曰上马杯且曰参政勉之回日即为
同列王驰入天雄敌骑满野屯塞四门终日危坐越
七日敌退召为平章事
青箱杂记毕文简公之婿曰皇甫泌少时不羇唯事
蒱博时毕公作相累谕不悛欲面奏其事使加贬斥
方启口云臣有女婿皇甫泌适值边庭有急报不暇
敷陈他日又欲面奏亦如之若是者三值上内逼遽
引袖起遥语毕曰卿累言婿皇甫泌得非欲转官耶
可与转一资毕公不敢辨唯而退泌即转殿中丞后
累典大郡以尚书右丞致仕年八十五卒
松轩录王禹偁子嘉佑为馆职寇准曰吾尹京外议
云何对曰人言丈人且入相准曰于吾子意何如嘉
佑曰以愚观之不若不为相之善也相则誉望损矣
自古贤相所以能建功业泽生民者其君臣相得如
鱼之有水故言听计从而臣主俱荣今丈人负天下
重望有太平之责丈人于明主能若鱼之有水乎准
大喜执其手曰元之虽文章冠天下至于深识远虑
或不逮吾子也
闻见前录帝幸澶渊每使人觇莱公动息或曰寇准
昼寝鼻息如雷或曰寇准方命庖人斫鲙帝乃安
公既贵因得月俸置堂上有老媪泣曰太夫人捐馆
时家贫欲绢一匹作衣衾不可得不及公之今日也
公闻之大恸故居家俭素所卧青帷二十年不易或
以公孙弘事靳之公笑曰彼诈我诚尚何愧故魏野
赠公诗曰有官居鼎鼐无宅起楼台后金使在廷目
公曰此无宅相公耶或曰公颇专奢纵非也盖公多
典藩于公会宴设则甚盛亦退之所谓甔石之储尝
空于私室方丈之食每盛于宾筵余得于公之甥王
公丞相所作公墓志公遗事如此
厚德录李丞相沆有长者誉一世仆逋宅金数十千
忽一夕遁去有女将十岁美姿格自写一券系于带
头卖于宅以偿焉丞相大恻之祝夫人曰愿如己子
育于室训教妇德俟成求偶嫁之止请夫人亲结缡
以主婚然而务在明洁夫人如所诲及笄择一婿亦
颇良具奁币归之女范果坚白其二亲后归旧京闻
之沦感心骨丞相病夫妇刲股为羹馈之至薨衰绖
三年以报
三朝圣政录真宗皇帝因元夕御楼观灯见都人熙
熙举酒顾宰执曰祖宗创业艰难朕今获睹太平与
卿等同庆宰执称贺皆饮釂独李文靖沆终觞不怿
明日王文正旦问其所以旦曰上昨日宣劝欢甚公
不肯少有将顺何也文靖曰太平二字尝恐谀之
臣以之借口干进今人主自用此夸耀臣下则忠鲠
何由以进既谓太平则求祥瑞而封禅之说进若必
为之则耗帑藏而轻民力万一有患生于意外则何
以支吾沆老矣兹事必不亲见参政他日当之矣其
后四方奏祥瑞无虚日东封西祀讲求典礼纷然不
可遏王公追其言叹曰李文靖真圣人也求文靖画
像置于书室中而日拜之予屡见前辈说此询于两
家子孙其言皆同
笔录文靖李公沆布衣时先正端焕知舒州属因事
涉江公实侍行俄而风涛暴作几覆没有大校王其
姓善人伦遽白曰此有真相孰敢为害何惧之有是
日果利涉无虞众皆神其事及公贵王校尚存焉
太尉王公旦祥符中在中书圣眷特厚尝因便坐奏
事上语及一省郎姓名旦曰斯人行履才干俱有丰
采今方典郡宜与甄擢公及同列亦皆素知其为因
共相荐之自是屡加叹赏即令记录俾俟归朝日亟
命转运使徐更别议升陟既而代还至阙上复先省
记之会外计阙官即与同列拟定名氏约以次日奏
补及晚归私第斯人投刺来谒公方议委使辞而不
见诘朝入对具道本末请授以转漕之任上默然不
许公退而叹骇惕息累日乃知昨暮造请虽不之见
已密为伺察者所纠而此人讫真宗世不能用公不
欲指其名而每戒同列以私谒之嫌当须谨避庶几
免于悔吝
闻见近录李和文都尉好士一日召从官呼左右军
官妓置会夜午台官论之杨文公以告先文正文正
不答退以红笺书小诗以遗和文且以不得预会为
恨明日真宗出章疏文正曰臣尝知之亦遗其诗恨
不得往也太平无象此其象乎上意遂释庆历中郑
天休诸公复会李氏第既退达晓道遇李翰林造朝
事遂喧言者论之时吕许公当国亦以太平无事而
乃有此为说仁宗意未解许公曰臣观赴会姓名皆
举朝贤俊安得许多人代之臣欲召至中书戒励上
从之既召诸公无一人至者
吴越王子太师雅之女适张氏生子名尧封与尧佐
为中表兄弟尧封游学南京遂娶曹氏尧封俊迈从
学山东孙明复至其舍执事皆尧封妻女如事亲焉
时文异倅南京子彦博彦若并师明复明复遂荐尧
封于文氏为门客张文之好始于此矣尧封就举与
张文定同保将引试语文定曰中表兄自无锡宰归
当往求举资及还尧佐但与钱五百文后尧封举进
士第任石州推官卒其女入宫中为婕妤沈氏养女
是为温成皇后久之得幸于仁宗贵宠日盛时相乃
为访其族氏会尧佐以太常博士知开州还时相因
以白上除祠部员外郎府界提点寻继迁擢遂自待
制河东转运使拜龙图阁学士知开封府即自刑部
员外郎除给事中拜端明殿学士提举在京百司迁
三司使未几降制拜节度宣徽群牧景灵四使一日
大旱策免宰相潞公自蜀将至阙下贵妃亲视供帐
以待其夫人入谢众论喧然时贝州王则叛仁宗北
顾妃乃阴喻潞公贝州事明镐将有成绩可请行潞
公既行贝州平潞公以功拜宰相群论遂息曹氏后
封越国夫人
吕文靖罢相孔中丞道辅以直亮自任无所忌避一
日台狱事连文靖子即摄付吏及文靖复相凡国事
无所建明悉取上旨既累月仁宗曰吕夷简今回作
相并不主事文靖遽言臣前日为朝廷不避仇怨身
当国事臣方罢去而诸子即坐台狱臣死望朝廷眷
顾子孙必无也臣是以不敢当事上俛首曰但勉之
文靖再拜遂留身出纸一番皆进退人物上悉可内
外迁徙数日间凡数十人皆文靖平日所厚一时桃
李之盛本朝无比
贤弈天圣中张文节在政府国封岁时入见母后见
二侍婢老且陋怪其过自贬约对以丞相不许因敕
国封密市二少婢或丞相问但言吾意国封遂买二
女奴一日文节归第二婢拜于庭文节询其所自国
封具以告从容谓夫人曰令二姬守一老翁甚无谓
也他日入见宜以此恳奏遽召宅老呼二婢父兄对
之折券并衣着首饰与之俾为嫁赀
国老谈苑王旦在中书二十年常日罢归径趋书合
阖扉以自息虽家人之亲密者不复接焉常以蝗旱
忧愧辞位俄而疾发不食真宗命内饔为肉糜宸翰
缄器以赐日常三四旦疾亟聚家人谓曰吾无状久
坐台司今且死矣当祝发缁衣以塞吾平昔之志未
几而绝家人辈皆欲从其言惟婿苏耆力排而止之
旦在中书祥符末大旱一日自中书还第路由潘氏
旗亭有狂生号王行者在其上指旦大呼曰百姓困
旱焦劳极矣相公端受重禄心得安邪遂以所持经
掷旦正中于首左右擒之将送京尹旦遽曰言中吾
过彼何罪哉乃命释之
东轩笔录真宗初上仙丁晋公王沂公同在中书沂
公独入札子乞于山陵已前一切内降文字中外并
不得施行又乞今后凡两府行下文字中书须宰臣
参政密院枢密使副签书员方许中外承受两宫可
其奏晋公闻之愕然自失由是深惮沂公矣
真宗崩丁晋公为山陵大礼使宦者雷允恭为山陵
都监及开皇堂泉&#坌涌丁私欲庇覆遂更不闻奏
擅移数十丈当时以为移在绝地于是朝论大喧是
时吕公夷简权知开封府推鞫此狱丁既久失天下
之心而众咸目为不轨以至取彼头颅置之郊社云
云狱既起丁犹秉政许公雅知丁多智数凡行移推
劾文字及追证左右之人一切止罪允恭略无及丁
之语狱具欲上闻丁信以为无疑令许公对公至上
前方暴其绝地之事谓竟以此投海外许公遂参知
政事矣
王沂公曾当国屡荐吕许公夷简是时明肃太后听
政沂公奏曰臣屡言吕夷简才望可当政柄而两宫
终未用臣知太后之意不欲其班在枢密使张旻之
上耳且旻亦赤脚健儿岂容妨贤如此太后曰固无
此意行且用夷简矣沂公曰两宫既以许臣请即今
宣召学士草麻太后从之
范文正公仲淹为参知政事建言乞立学校劝农桑
责吏课以年任子等事颇与执政不合会有言边鄙
未宁者文正乞自往经抚于是以参知政事为河东
陕西安抚使时吕许公夷简谢事居圃田文正往候
之许公问曰何事遽出也范答以暂往经抚两路事
毕即还矣许公曰参政此行正蹈危机岂复再入文
正谕其旨果使事未还而以资政殿学士知邠州
石林燕语国朝宰相执政未有兼东宫职事者天禧
末仁宗初立为皇太子因命宰相丁谓冯拯兼少师
少傅枢密使曹利用兼少保而任中正王曾为参知
政事钱惟演为枢密副使皆兼宾客以下只日互陪
侍讲从之

 公辅部纪事三
归田录丁晋公自保信军节度使知江宁府召为参
知政事中书以丁节度使召学士草麻时盛文肃为
学士以为参知政事合用舍人草制遂以制除丁甚
恨之
春渚纪闻王文正为参知政事嫉丁晋公奸邪屡欲
开陈以宰执同对未果每闲暇与&#公语色欲言而
辄止者数四晋公诘之文正曰弟某当远官而老儿
又钟爱兹事颇乱方寸也晋公曰可留身面陈其事
得旨吾曹亟奉行尔明日宰执退而文正独留&#公
悟悔之不及文正具陈谓奸邪丁自此黜士论莫不
快之
或有荐莒公兄弟可大用昭陵曰大者可小者每上
殿来则廷臣更无一人是者已而莒公果作相而景
文竟以翰长卒于位
闻见后录仁皇帝问王懿敏素曰大僚中孰可命以
相事者懿敏曰下臣其敢言帝曰姑言之懿敏曰唯
宦官宫妾不知名姓者可充其选帝怃然有间曰唯
富&#耳素下拜曰陛下得人矣既告大庭相富公士
大夫皆举笏相贺或密以闻帝益喜曰吾之举贤于
梦卜矣
东轩笔录嘉佑中禁林诸公皆入两府是时包孝肃
公拯为三司使宋景文公守益州二公风力久次最
着人望而不见用京师谚语曰拨队为参政成都作
副枢亏他包省主闷杀宋尚书明年包亦为枢密副
使而宋以翰林学士承旨召景文道长安以诗寄梁
丞相略曰梁园赋罢相如至宣室厘残贾谊归盖谓
差除两府足方被召也为承旨又作诗曰粉署重来
忆旧游蟠桃开尽海山秋宁知不是神仙骨上到鳌
峰更上头
东坡志林杜正献公为相蔡君谟孙之翰为谏官屡
乞出仁宗云卿等审欲得郡当具所欲乞奏来于是
蔡除福州之翰安州正献云谏官无故出终非美事
乞且仍旧上可之退书圣语时陈恭公为执政不肯
书曰吾初不闻正献惧遂焚之由此遂罢相
张文懿为社洪令时出城过村寺寺老僧必迎于道
邂逅过之亦必出迎文懿怪而诘之僧曰长官来则
山神夜梦告某曰相公至矣一日复往而僧不出文
懿曰不出何也僧谢曰神不我告也文懿以为诞使
僧问其所以夜梦告曰长官误断杀牛事天符已下
不复相矣文懿惊骇省之果尝有杀牛事也遂复改
正明日再过寺僧复出曰昨夕山神云长官复为相
明日当来但减筭耳后文懿三入中书
谈苑张邓公吕许公同作宰相一日朝退仁宗独留
吕公问曰张士逊久在政府欲与一差遣出去吕公
曰士逊出入两朝亦颇宣力仁宗曰恩命如何吕公
曰与除静江军节度使检校太傅知许州仁宗曰不
亏它否吕公曰圣恩优厚吕公既退张吕亲姻也私
焉曰主上独留公必是士逊别有差遣因祈以恩命
吕沈吟久之曰使弼使弼张亦欣然慰望是日张公
打屏合子内物色过半矣既夕锁院明日早张公令
院子尽般合子内物色归家更不趋待漏院只就审
官东院待漏既入朝张公惟祗候宣麻吕公惟准拟
押麻耳忽有堂吏报吕公云相公知许州吕公大惊
于是张公押麻乃吕公除静江军节度使检校太傅
知许州也
宝元中夏英公以陈恭公不由儒科骤跻大用心不
平之恭公亦倾英公英公除集贤有台章恭公启换
为枢密使英公知之意愈怏怏是时西北有警英公
能结内官又得上心乃撰一策题如策试制科者教
仁宗以试两府大臣欲以穷恭公之不学也一日仁
宗御资政殿见两府出此题署云付陈执中等两府
跽受开读次已见小黄门设矮卓子具笔砚矣英公
色欲挥翰其余皆愕然相视未知所为宋郑公徐奏
曰陛下所问皆臣等夙应谋谟之事臣等不职陛下
责之可也若策试乃朝廷所以待草茅之臣臣备位
执政不可下同诸生乞归中书令中书密院各具所
见以对仁宗俯首面赤云极是极是既退恭公谓郑
公曰适来非公之言几至狼狈郑公曰某为国惜体
非为诸君地也中书所对皆出郑公之笔极攻密院
之失是时显立仇雠矣人言纷纷英公不自安欲晦
其迹又撰一策题故为语言参差或失粘或不对欲
如禁中亲制者教仁宗以策试两府两制然间有三
两句绝好处人亦识其为英公词也仁宗宽容亦听
之一日召两府两制对于迎阳门又出此题付之然
英公之迹终不能晦焉
丑庄日记宋刘文安公沆擢右正言知制诰陜西用
兵沆见执政白事翼日请对极言得失仁宗送其议
于中书执政不悦曰须舍人作相自行之沆曰宰相
岂有常哉时来则为之公至至和元年拜相
石林燕语庆历二年富郑公知谏院吕申公章郇公
当国时西事方兴郑公力论宰相当通知枢密院事
二公遂皆加判枢密院已而以判为太重改兼枢密
院使五年二公罢贾文元陈恭公继相遂罢兼使
庆历初吕许公在相位以疾甚求罢仁宗疑其辞疾
欲亲视之乃使乘马至殿门坐椅子舆至殿陛命其
子公弼掖以登既见信然乃许之前无是礼也
续闻见近录庆历中范文正富文忠韩忠献执政议
斩边帅范文正力争之至论上前退之殿陛文忠厉
声曰六丈无过待作佛文正曰上富春秋公等教上
杀人行看剑在吾辈头上矣其后文忠忠献咸以为
不及
渑水燕谈录庆历中仁宗服药久不视朝一日圣体
康复思见执政坐便殿促召二府宰相吕许公闻命
移刻方赴召比至中使数促公同列亦赞公速行公
愈缓步既见上曰久疾方平喜与公等相见而迟迟
其来何也公从容奏曰陛下不豫中外颇忧一旦闻
急召近臣臣等若奔驰以进虑人心惊动尔上以为
得辅臣之体
归田录宋郑公庠初名郊字伯庠与其弟祁自布衣
时名动天下号为二宋其为知制诰仁宗骤加奖眷
便欲大用有忌其先进者谮之谓其姓符国号名应
郊天又曰郊音交也交者替代之名也宋郊其言不
祥仁宗遽命改之公怏怏不获已乃改为庠字公序
公后更践二府二十余年以司空致仕兼享福寿而

宋丞相庠早以文行负重名于时晚年尤精字学尝
手校郭忠恕佩觿三篇宝玩之其在中书堂吏书牒
尾以俗体书宋字公见之不肯下笔责堂吏曰吾虽
不才尚能见姓书名此不是我姓堂吏惶惧改之乃
肯书名
儒林公议薛奎参预宰政颇质厚任真明肃太后将
行恭谢宗庙之礼自吕夷简而下皆阿顺听命独奎
抗议不屈明肃深忌之然众议已定遂备法驾仪卫
一同帝者识者颇以为忧及明肃崩殂夷简等皆黜
补郡独奎留焉意将可以为相及李迪再居相位&#
直言远时务上察其才短未有以济之者时范讽方
以言幸乃论非夷简不可奎遂稽于大用以至终身
知者惜之
苏州府志王绹字唐公郡人建炎初为御史中丞金
人入寇具陈攻守之策宰相不能用车驾南渡扈从
至镇江从容奏曰陈东以忠谏被诛此其乡里也上
即命赒其家官其子东宫初建绹以资政殿学士权
太子少傅三年拜参知政事明年罢绍兴三年出知
越州及上幸越韩世忠邀击兀朮于扬子江绹议遣
兵与世忠夹击之同政者议不合遂求去御书霖雨
思贤佐丹青忆老成十字赐之绹为人刚正有守立
朝无所阿附及居政府每以禄不及亲自奉甚薄不
置第宅晚寓昆山之荐严寺萧然一室服食器用无
异寒士天性仁孝赒恤姻族无所不至绍熙七年卒
谥文恭前期二日书戊戌字示左右及卒果然平居
无他嗜好惟以读书为乐其文温润典雅深于理致
有内外制四十卷奏议三十卷进读事实五卷论语
解二十卷孝经解五卷群史编八十卷内典略录一
百卷(
按仁宗时有王绹至英宗时加观文殿学士宋史有传而此王陶在建炎时见宰辅表宋史无
 传府志作王绹未知孰是姑录于纪事)

闻见前录韩魏公自枢密副使以资政殿学士知扬
州王荆公初及第为佥判每读书至达旦略假寐日
已高急上府多不及盥漱魏公见荆公少年疑夜饮
放逸一日从容谓荆公曰君少年无废书不可自弃
荆公不答退而言曰韩公非知我者魏公后知荆公
之贤欲收之门下荆公初不屈如召试馆职不就之
类是也故荆公熙宁日录中短魏公为多每曰韩公
但形相好尔作画虎图诗诋之至荆公作相行新法
魏公言其不便神宗感悟欲罢其法荆公怒甚取魏
公章送条例司疏驳颁天下又诬吕申公有言藩镇
大臣将兴晋阳之师除君侧之恶自草申公谪词昭
着其事因以摇魏公赖神宗之明眷礼魏公终始不
替魏公薨帝震悼亲制墓碑恩意甚厚荆公有挽诗
云幕府少年今白发伤心无路送灵輀犹不忘魏公
少年之语也
熙宁二年韩魏公自永兴军移判北京过阙上殿王
荆公方用事神宗问曰卿与王安石议论不同何也
魏公曰仁宗立先帝为皇嗣时安石有异议与臣不
同故也帝以魏公之语问荆公公曰方仁宗欲立先
帝为皇子时春秋未高万一有子措先帝于何地臣
之论所以与韩琦异也荆公强辩类如此当魏公请
册英宗为皇嗣时仁宗曰少俟后宫有就合者公曰
后宫生子所立嗣退居旧邸可也盖魏公有所处之
矣然荆公终英宗之世屡召不至实自怯也或云蔡
襄亦有异议英宗知之襄不自安出知福州
治平初英宗即位有疾疾作请光献太后垂帘同听
政有入内都知任守忠者奸邪反复间谍两宫时司
马温公知谏院吕谏议为侍御史凡十数章请诛之
英宗虽悟未施行宰相韩魏公一日出空头敕一道
参政欧阳公已签参政赵概难之问欧阳公曰何如
欧阳公曰第书之韩公必自有说魏公坐政事堂以
头子勾任守忠至立庭下数之曰汝罪当死责蕲州
团练副使蕲州安置取空头敕填之差使臣即日押
行其意以谓少缓则中变矣
神宗初即位中丞王陶言宰相韩魏公不押常朝班
为跋扈帝遣近侍以章疏示魏公公奏曰臣非跋扈
者陛下遣一小黄门至则缚臣以去矣帝为之动出
王陶知陈州神宗即位锐意求治初用吕溱为翰林
学士为开封府溱死又用滕甫为翰林学士为御史
中丞甫性&#上时遣小黄门持短封御札问事甫夸
示于人或有见御札中误用字者乃反谤甫以为扬
上之短上怒&#斥之以为逆人李逢亲党不复用时
王安石居金陵初除母丧英宗屡召不至安石在仁
宗时论立英宗为皇子与韩魏公不合故不敢入朝
安石虽高科有文学本远人未为中朝士大夫所服
乃深交韩吕二家兄弟韩吕朝廷之巨室也天下之
士不出于韩即出于吕韩氏兄弟绛字子华与安石
同年高科维字持国学术尤高不出仕用大臣荐入
馆吕氏公着字晦叔最贤亦与安石为同年进士子
华持国晦叔争扬于朝安石之名始盛安石又结一
时名德之士如司马君实辈皆相善先是治平间神
宗为颍王持国为翊善每讲论经义神宗称善持国
曰非某之说某之友王安石之说至神宗即位乃召
安石以至大用
杨元素为中丞与刘摰言助役有十害王荆公使张
琥作十难以诘之琥辞不为曾布请为之仍诘二人
向背好恶之情果何所在元素惶恐请曰臣愚不知
助役之利乃尔当伏妄言之罪摰奋曰为人臣岂可
压于权势使人主不知利害之实即复条对布所难
者以伸前议且曰臣所向者陛下所背者权臣所好
者忠直所恶者邪奸臣今获罪谴逐固自其分但助
役终为天下患害愿陛下勿忘臣言于是元素出知
郑州贽责监临琥亦由此忤荆公意坐事落修注
吕惠卿丁父忧去王荆公未知心腹所托可与谋事
者曾布时以著作佐郎编敕巧黠善迎合荆公意公
悦之数日间相继除中允馆职判司农寺告谢之日
抱敕告五六通布为都检正故事白荆公即行时冯
当世王禹玉并参政或曰当更白二公布曰丞相已
定何问彼为俟敕出令押字耳故唐诇对两府弹荆
公文吕惠卿曾布安石心腹王珪元绛安石之仆隶
又曰珪奴事安石犹惧不了云
神宗天资节俭因得老宫人言祖宗时妃嫔公主月
俸至微叹其不可及王安石独曰陛下果能理财虽
以天下自奉可也帝始有意主青苗助役之法矣安
石之术类如此故吕诲中丞弹章曰外示朴野中怀
狡诈
庆历三年范文正公作参知政事富文忠公作枢密
副使时盗起京西掠商邓均房光化知军弃城走奏
至二公同对上前富公乞取知军者行军法范公曰
光化无城郭无甲兵知军所以弃城乞薄其罪仁宗
可之罢朝至政事堂富公怒甚谓范公曰六丈要作
佛耶范公笑曰人何用作佛某之所言有理少定为
君言之富公益不乐范公从容曰上春秋鼎盛岂可
教之杀人至手滑吾辈首领皆不保矣富公闻之汗
下起立以谢曰非某所及也富公素以父事范公云
神宗皇帝初召王荆公于金陵一见奇之自知制诰
进翰林学士荆公欲变更祖宗法度行新法退故老
大臣用新进少年温公以谓不然力争之神宗用荆
公为参知政事用温公为枢密副使温公以言不从
辞不拜枢密吕公弼因奏事殿上谓帝曰陛下用司
马为枢密光以与王安石议论不同力辞今日必来
决去就时温公待对立庭下帝指之曰已来矣帝又
叹曰汲黯在庭淮南寝谋温公坚求去帝不得已乃
除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到官逾月上章曰臣之不
才最出群臣之下先见不如吕诲公直不如范纯仁
程颢敢言不如苏轼孔文仲勇决不如范镇诲于安
石始参政事之时已言安石为奸邪谓其必败乱天
下今观安石汲引亲党盘据要津挤排异己占固权
宠尝自以己意阴赞陛下内出手诏以决外庭之事
使天下之威福在己而谤议悉归于陛下臣乃自知
先见不如诲远矣纯仁与颢皆安石素厚安石拔于
庶僚之中超处清要纯仁与颢睹安石所为不敢顾
私恩废公议极言其短臣与安石南北异乡取舍异
道臣接安石素&#安石待臣素薄徒以屡尝同僚之
故私心眷眷不忍轻绝而显言之因循以至今日是
臣不负安石而负陛下甚多此其不如纯仁与颢远
矣臣承乏两制逮事三朝于国家义则君臣恩犹骨
肉睹安石专逞其狂愚使天下生民被荼毒之苦宗
庙社稷有累卵之危臣畏懦惜身不早为陛下别白
言之轼与文仲皆&#远小臣乃敢不避陛下雷霆之
威安石虎狼之怒上书对策指陈其失隳官获谴无
所顾虑此臣不如轼与文仲远矣人情谁不贪富贵
恋俸禄镇睹安石荧惑陛下以为忠以忠为以
是为非以非为是不胜愤懑抗章极言因自乞致仕
甘受丑诋杜门家居臣顾惜禄位为妻子计包羞忍
耻尚居方镇此臣不如镇远矣臣闻居其位者必忧
其事食其禄者必任其患苟或不然是为窃盗臣虽
无似尝受教于君子不忍以身为窃盗之行今陛下
惟安石之言是信安石以为贤则贤以为愚则愚以
为是则是以为非则非附安石者谓之忠良论难
安石者谓之谗慝臣之才识固安石之所愚臣之议
论固安石之所非今日所言陛下之所谓谗慝者也
伏望圣恩裁处其罪若臣罪与范镇同则乞依范镇
例致仕若罪重于镇或窜或诛所不敢逃帝必欲用
公召知许州令过阙上殿方下诏帝谓监察御史里
行程颢曰朕召司马光卿度光来否颢对曰陛下能
用其言光必来不能用其言光必不来帝曰未论用
其言如光者尝在左右人主自可无过公果辞召命
乞西京留司御史台以修资治通鉴后乞提举嵩山
崇福宫凡四任历十五年帝取所修资治通鉴命经
筵读之所读将尽而进未至则诏促之帝因与左丞
蒲宗孟论人才及温公帝曰如司马光未论别事只
辞枢密一节朕自即位以来惟见此一人帝之眷礼
于公不衰如此特公以新法不罢义不可起元丰官
制成帝曰御史大夫非用司马光不可蔡确进曰国
是方定愿少俟之至元丰七年秋资治通鉴书成进
御时拜公资政殿学士赐带如二府品数者修书官
皆迁秩召范祖禹及公子康为馆职时帝初微感疾
既安语宰轮曰来春建储以司马光吕公着为师保
帝意以谓非二公不可托圣子也至来春三月未及
建储而帝升遐
石林燕语韩魏公为英宗山陵使是时两宫尝为近
侍奸人所间一日侵夜忽有中使持帘帷御封至魏
公持之久不发忽自起赴烛焚之使者惊恳曰有事
当别论奏安可辄焚御笔公曰此某事非使人之罪
也归但以此奏知卒焚之有顷外传有中使再至公
亟出迎问故曰得旨追前使人取御封公曰不发焚
之矣二使归报慈圣太后叹息曰韩琦终见事远有

元丰官制行王禹玉为左仆射蔡持正为右仆射新
省成即都堂礼工郎中员外郎迎于门外仆射拜厅
讫升厅各判祥瑞案三道学士两省官贺于厅上中
丞尚书以下百官班于庭下东西向仆射降阶就褥
位直省官赞揖台吏引中丞出班北向致辞贺复位
直省吏赞拜仆射答拜退尚书省燕侍郎给舍以上
及中丞学士皆与时有司定仪制以闻禹玉等拜辞
神宗以官名始正特行之
祖宗时执政私第接宾客有数庶官几不可进自王
荆公欲广收人才于是不以品秩高卑皆得进谒然
自是不无夤缘干求之私进见者既不敢广坐明言
其情往往皆于送客时罗列于庑下以次留身叙陈
而退遂以成风执政既日接客至休日则皆杜门不
复通阍吏亦以榜揭于门曰假日不见客故事见执
政皆着靴不出笏然客次相与揖则皆用笏京师士
人因言厅上不说话而庑下说话假日不见客而非
假日见客堂上不出笏而客次出笏谓之三拘
枢密都承旨与副承旨祖宗皆用士人比僚属事参
谋议真宗后天下无事稍稍遂皆用吏人欧公建言
请复旧制而不克行熙宁初始用李评为都承旨至
今行之初评受命文潞公为枢密使以旧制不为之
礼评诉于神宗命史官检详故事以久无士人为之
检不获乃诏如合门使见枢密之礼
韩康公得解过省殿试皆第三人其后为执政自枢
密副使参知政事拜相及再宰四迁皆在熙宁中此
前辈所未有也苏子容挽辞云三登庆历三人第四
入熙宁四辅中
吕宝臣为枢密使神宗欲用晦叔为中丞不以为嫌
乃召苏子容就曾鲁公第草制中云惟是一门公卿
三朝侍从久欲登于近用尚有避于当途况朕方以
至公待人不疑群下岂以兄弟之任事而废朝廷之
擢才矧在仁宗之时已革亲嫌之制台端之拜无以
易卿着上意也晦叔既辞上命中使押赴台礼上公
弼亦辞位不从仁宗既不相潞公而相陈旸叔乃诏
旸叔班潞公下潞公辞曰国朝未有枢密使居宰相
上者惟曹利用尝先王曾张知白臣忝文臣不敢乱
官制力辞久之不听乃班旸叔上已而合门言旧制
宰相压亲王亲王压使相今彦博先升之则遇大朝
会亲王并入亦尝带压亲王潞公复辞始许班旸叔

宰执每岁有内侍省例赐薪火冰之类将命者曰快
行家皆以私钱一千赠之
渑水燕谈录治平中夏国泛使至将以十事闻于天
子未知其何事也时太常少卿祝谘主馆伴既受命
先见枢府已而见丞相韩魏公公曰枢密何语谘曰
枢密云若使人言及十事第云受命馆伴不敢辄受
边事公笑曰岂有止主饮食不及他语邪公乃徐料
十事以授祝曰彼及某事则以某辞辨言某事则以
某辞折祝唯而退及宴见使者果及十事凡八事正
中公所料祝如所教答之夏人耸服祝常以魏公真
贤相非他人可比
韩魏公元勋旧德夷夏具瞻熙宁留守北都辽使每
过境必先戒其下曰韩丞相在此无得过有呼索辽
使与京尹书故事纸尾止押字是时悉书名其为辽
人尊畏如此每使至必问侍中安否其后公子忠彦
奉使辽主问尝使中国者曰国使类丞相否曰类即
命工图之公为丞相每见文字有攻人隐恶者即手
自封之未尝使人见
元丰七年春文太师既告老奏乞赴阙亲辞天陛庶
尽臣子之诚既见即日对御锡宴顾问温渥上酌御
盏亲劝数日朝辞上遣中使以手札谕公留清明饬
有司令与公备二舟溯汴还洛清明日锡宴玉津园
公作诗示同席翼日上用公韵属和亲洒宸翰就第
赐公特命三省以上赴琼林苑宴饯复赐御诗送行
公留京师一月凡对上者五锡宴者三锡诗者再顾
问不名称曰太师宠数优异
湘山野录熙宁而来大臣尽学术该贯人主明博议
政罢每留之询讲道义日论及近代名臣始终大节
时宰相有举冯道者盖言历事四朝不渝其守参政
唐公介曰兢慎自全道则有之然历君虽多不闻以
大忠致君亦未可谓之完宰相曰借如伊尹三就桀
而三就汤非历君之多乎唐公曰有伊尹之心则可
况拟人必于其伦以冯道窃比伊尹则臣所未喻也
率然进说吐辞为经美哉
续湘山野录杜祁公衍在中书奏武臣带军职若四
厢都虞候等出领藩郡不惟遣使额重而又供给优
厚在祖宗时盖边臣俸给不足用故以此优之俾集
边事今四鄙宁肃带此职者皆近戚纨绮欲乞并罢
仁宗深然之许为着令条告中外方三日一近姻之
要者恳闱掖上不得已忽批一内降某人特与防御
使四厢都虞候知南京余人不得援例次日祁公执
奏臣近奉圣词玉音未收昨日何忽又降此批仁宗
降玉色谕云卿止勉行此一批盖事有无奈何者祁
公正色奏曰但道杜衍不肯
石林燕诏杜祁公罢相居南京无宅假驿舍居之数
年讫公薨卒不还亦不营生事止食其俸而已然闾
里吉凶庆吊与亲识之道南京者相与燕劳问遗之
礼未尝废公薨夫人相里氏以绝俸不能自给始尽
出其箧中所有易房服钱二千公本遗腹子其母后
改适河阳人公为前母子不容因逃河阳依其母佣
书于济源富人相里氏一见奇之遂妻以女云
避暑录话吕许公初荐富韩公使辽晏元献为枢密
使富公不以嫌辞晏公不以亲避爱憎议论之际卒
无秋毫窥其间者其直道自信不疑诚难能也及使
还连除资政殿学士富公始以死辞不拜虽义固当
然其志亦有在矣未几晏公为相富公同除枢密副
使晏公方力陈求去不肯并立仁宗不可遂同处二
府前盖未有此也
元丰六年富公疾病矣上书言八事大抵论君子小
人为治乱之本神宗语宰辅曰富弼有章疏来章惇
曰弼所言何事帝曰言朕左右多小人惇曰可令分
析孰为小人帝曰弼三朝老臣岂可令分析左丞王
安礼进曰弼之言是也罢朝惇责安礼曰左丞对上
之言失矣安礼曰吾辈今日曰诚如圣论明日曰圣
学非臣所及安得不谓之小人惇无以对是年五月
大星殒于公所居还政堂下空中如甲马声公登天
光台焚香再拜知其将终也异哉公既薨司马温公
范忠宣吊之公之子绍庭绍京泣曰先公有自封押
章疏一通殆遗表也二公曰当不启封以闻苏内翰
作公神道碑谓世莫知其所言者是也神宗闻讣震
悼出祭文遣中使设祭恩礼甚厚政府方遣一奠而
已朝廷故例前宰相以使相致仕者给全俸富公以
司徒使相致仕居洛自三公俸一百二十千外皆不

闻见后录英宗初临御韩魏公为相富郑公为枢密
相一日韩公进拟数官者策立有劳当迁官富公曰
先帝以神器付陛下此辈何功可书韩公有愧色后
韩公帅长安为范尧夫言其事曰琦便怕它富相公

挥麈后录司马温公元丰末来京师都人迭足聚观
即以相公目之马至于不能行谒时相于私第市人
登树骑屋窥瞰人或止之曰吾非望而君所愿识者
司马相公之风采耳呵叱不退屋瓦为之碎树枝为
之折一时得人之心如此
温公在相位韩持国为门下侍郎二公旧交相厚温
公避父之讳每呼持国为秉国有武人陈状省中词
色颇厉持国叱之曰大臣在此不得无礼温公作皇
恐状曰吾曹叨居重位覆餗是虞讵可以大臣自居
邪秉国此言失矣非所望也持国愧叹久之
龙川别志治平中韩魏公建议于陜西刺义勇凡三
丁刺一人每人支买弓箭钱二贯文省共得二十余
万人深山穷谷无得脱者人情惊挠而兵纪律&#略
终不可用徒费官钱不赀无人敢言其非者司马君
实时为谏官极言不便持札子至中书堂魏公曰兵
贵先声后实今谅祚方桀骜使闻陕西骤益二十万
兵岂不振慑君实曰兵之用先声为无其实也独可
以欺之于一日之间耳少缓则敌知其情不可复用
矣今吾虽益二十万兵然实不可用不过十日西人
知其详不复惧矣魏公不能答复曰君但见庆历间
陕西乡兵初刺手背后皆刺面充正兵忧今复尔耳
今已降刺榜与民约永不充军戍边矣君实曰朝廷
屡失信民间皆忧此事未敢以刺榜为信虽光亦未
免疑也魏公曰吾在此君无忧此言之不信君实曰
光终不敢奉信但恐相公亦不能自信耳魏公怒曰
君何相轻甚也君实曰相公长在此坐可也万一均
逸偃藩它人在此因相公见成之兵遣之运粮戍边
反掌间事耳魏公默然竟不为止其后不十年义勇
运粮戍边率以为常一如君实之言及君实作相议
改役法事多不便予兄子瞻与其事持论甚劲君实
不能堪子瞻徐曰昔亲见相公言尝与韩魏公言义
勇无一言假借之者今日作相而不容某一言岂忘
昔日事耶君实虽止实不喜也未几子瞻竟罢役局

渑水燕谈录司马温公居洛十五年天下日望以为
相神宗上仙公赴阙临卫士见公皆以手加额曰司
马相公也民遮道曰无归洛留相天子活百姓所在
数千人观之公惧径归诏除知陈州过阙留拜门下
侍郎为左仆射及薨京师民刻画其像家祠一本四
方争购之画工有致富者
后山谈丛韩魏公屡荐欧阳公而仁宗不用他日复
荐之曰韩愈唐之名士天下望以为相而竟不用使
愈为之未必有补于唐而谈者至今以为谤欧阳修
今之韩愈也而陛下不用臣恐后人如唐谤必及国
不特臣辈而已陛下何惜不一试之以晓天下后世
也上从之
东轩笔录嘉佑中文潞公富郑公为相刘丞相沆王
文安公尧臣为参知政事始议立皇嗣而事秘不传
虽一英宗亦莫知也元丰中文安子同老上书言先
帝之立乃先臣在政府始议也其始终事并藏于家
及宣取上惊叹久之是时郑公刘公王公皆已薨独
潞公留守西京遽召至阙慰藉恩礼穷极隆厚册拜
太尉及还西都上作诗送行有报主不言功之句两
府并出饯皆有诗王丞相禹玉诗有功业特高嘉佑
末精神如破贝州时盖谓是也
王荆公秉政更新天下之务而宿望旧人议论不&#
荆公遂选用新进待以不次故一时政事不日皆举
而两禁台阁内外要权莫匪新进之士也洎三司论
市易而吕参政指为沮法荆公以为然坚乞罢相神
宗重违其意自礼部侍郎昭文馆大学士改吏部尚
书观文殿大学士知江宁府麻既出吕嘉问张谔持
荆公而泣公慰之曰已荐吕惠卿矣二子收泪及惠
卿入参政有射羿之意而一时之士见其得君谓可
以倾夺荆公矣遂更朋附之既而邓绾邓甫枉状
废王安国而李逢之狱又挟李士宁以撼荆公又言
熙宁编敕不便乞重编修及令百姓手实供家赋以
造簿又欲给田募役以破役法其他事夤缘事故非
议前宰相者甚众而朝廷纲纪几于烦紊天下之人
复思荆公天子断意再召秉政邓绾惧不安欲弭前
迹遂废张若济事反攻惠卿朝廷俾张谔为两浙路
察访以验其事谔犹欲掩覆而邓绾复观望意旨荐
引匪人于是惠卿自知不安乃条列荆公兄弟之失
数事面奏意欲上意有贰上封惠卿所言以示荆公
故荆公表有忠不足以取信故事事欲其自明义不
足以胜奸故人人与之立敌盖谓是也既而惠卿出
亳州绾落御史中丞以本官知虢州张谔落直舍人
院降官停任其他去者不一门下之人皆无固志荆
公无与共图事者又复请去而再镇金陵故诗有纷
纷易变浮云白落落难终老柏青盖谓是也
王荆公再为相承党人之后平日肘腋尽去而在事
者已不可信可信者又才不足以任事平日惟与其
子雱机谋而雱又死知道之难行也于是慨然复求
罢去遂以使相再镇金陵未期纳节求闲地久之得
会灵观使舍于金陵一日豫国夫人之弟吴生者来
省荆公寓止于佛寺行香厅会同天节建道场府僚
当会于所谓行香厅太守叶均使人白遣吴生吴生
不肯迁洎行香毕大会于其厅而吴生于屏后慢骂
不止叶均俯首不听而转运毛抗判官李琮大不平
之牒州令取问州遣二皂持牒追吴生吴生奔荆公
家以自匿荆公初不知其事也顷二皂至门下云捕
人而喧忿于庭荆公偶出见之犹纷纷不已公叱二
皂去叶均闻之遂挟二皂而与毛抗李琮皆诣荆公
谢以公皂生&#失于戒束荆公唯唯不答而豫国夫
人于屏后叱均抗等曰相公罢政门下之人解体者
十七八然亦无敢捕吾亲属于庭者汝等乃敢尔耶
均等趋出会中使抚问适至而闻争厅事中使回日
首以此奏闻于是叶均毛抗李琮皆罢而以吕嘉问
为守又除王安上提点江东刑狱俾迁治于所居金

王荆公当国郭祥正知邵州武冈县实封附递奏书
乞以天下之计专听王安石处画凡议论有异于安
石者虽大吏亦当屏黜表辞亦甚辨畅上览而异之
一日问荆公曰卿识郭祥正否其才似可用荆公曰
臣顷在江东尝识之其为人才近纵横言近捭阖而
薄于行不知何人引荐而圣聪闻知也上出其章以
示荆公公耻为小人所荐因极口陈其不可用而止
是时祥正方从章惇辟以军功迁殿中丞及闻荆公
上前之语遂以本官致仕
李师中平日议论多与荆公违戾及荆公权盛李欲
合之乃于舒州作傅岩亭盖以公尝倅舒而始封又
在舒也吴孝宗对策方诋熙宁新法既而复为巷议
十篇言闾巷之间皆议新法之善写以投荆公公薄
其反复尤不礼之
唐质肃公介一日自政府归语诸子曰吾备位政府
知无不言桃李固未尝为汝辈栽培而荆棘则甚多
矣然汝等穷达莫不有命惟自勉而已
退傅张邓公士逊晚春乘安轝出南熏缭绕都城游
金明抵尝指宜秋而入阍兵捧门牌请官位退傅止
书一阕于牌云闲游灵沼送春回关吏何须苦见猜
八十衰翁无品秩昔曾三到凤池来
杜祁公以宫师致仕于南都时新榜一巍峨者出倅
巨藩道由应天太师王资政举正以其少年高科方
得意于时尽假以牙兵宝辔旌钺导从呵拥特盛祁
公遇于通衢无他路可避乘款段裘帽暗敝二老卒
敛马侧立于傍举袖障面新贵人颇恚其立马而避
问从者曰谁乎对曰太师相公
熙宁中曾孝宽以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公事未
几以父鲁公忧解去服除判司农寺旧例百官以事
至中书即宰相据案百官北向而坐前两府白事即
命去案叙宾主东西行坐时谓之掇案及孝宽之至
司农也吴正宪公当国不以前两府礼待之每至中
书不为掇案自后每有建白止令同判寺太常博士
周直儒诣中书孝宽不至矣正宪颇疑之未几除直
儒为两浙提刑以张璪判寺璪为翰林学士班在端
明之上乃本寺官长也异时白事皆璪诣中书而孝
宽亦竟不至于是正宪知其果以掇案为嫌而世亦
讥其隘矣
熙宁初富郑公弼曾鲁公公亮为相唐质肃公介赵
少师抃王荆公安石为参知政事是时荆公方得君
锐意新美天下之政自宰执同列无一人议论稍合
而台谏章疏攻击者无虚日吕诲范纯仁钱顗钱颢
之伦尤极诋訾天下之人皆莫为生事是时郑公以
病足鲁公以年老皆去唐质肃屡争上前不能未几
疸发于背而死赵少师力不胜但终日叹息遇一事
更改即声苦者数十故当时谓中书有生老病死苦
言介甫生明仲老彦国病子方死悦道苦也
欧阳文忠公自历官至为两府凡有建明于上前其
词意坚确持守不变且勇于敢为王荆公尝叹其可
任大事及荆公辅政多所更张而同列少与合者是
时欧阳公以观文殿学士知蔡州荆公乃进之为宣
徽使判太原府许朝觐意在引之执政以同新天下
之政而欧阳公惩濮邸之事深畏多言遂力辞恩命
继以请老而去荆公深叹惜之
曾鲁公公亮自嘉佑秉政至熙宁中尚在中书虽年
甚高而精力不衰故台谏无非之者唯李复圭以为
不可作诗云老凤池边蹲不去饿鸟台上噤无声未
几鲁公亦致仕而去
可谈慈圣光献皇后尝梦神人语云太平宰相项安
节神宗密求诸朝臣及遍询吏部无有此姓名者久
之吴充为上相瘰疖生颈间百药不差一日立朝项
上肿如拳后见之告上曰此真项安疖也
道山清话裕陵尝问温公外议说陈升之何如温公
曰二相皆闽人二执政皆楚人风俗如何得近厚又
问王安石如何温公曰天资僻执好胜不晓事其拗
强似德州其心术似福州上首肯微笑又尝称吕惠
卿美才温公曰惠卿过于安石使江充李训无才何
以能动人主
司马君实与吕吉甫在讲筵因论变法事至于上前
纷拿上曰相与讲是非何至乃尔既罢讲君实气貌
愈温粹而吉甫怒气拂膺移时尚不能言人言一个
陕西人一个福建子怎生&#合得着
懒真子蔡忠怀确持正少年尝梦为执政仍有人告
之曰竣汝父作状元时汝为执政也持正觉而笑曰
鬼物乃相戏乎吾父老矣方致仕闲居乃云作状元
何也后持正果作执政一日侍殿上听唱进士第状
元乃黄裳也持正不觉失惊且叹梦之可信也持正
父名黄裳乃泉州人清正恬退以故老于铨曹常为
建阳令及替囊无建阳一物至今父老能道之最后
以赞善大夫为镇安军节度推官镇安陈州也官满
贫不能归故忠怀遂为陈州人
老学庵笔记林自为太学博士上章相子厚启云伏
惟门下相公有猷有为无相无作子厚在漏舍因与
执政语及大骂云遮汉敢乱道如此蔡元度曰无相
无作虽出佛书然荆公字说尝引之恐亦可用子厚
复大骂曰荆公亦不曾奉敕许乱道况林自乎坐皆
默然
春渚纪闻蔡丞相持正为府界提举日有人梦至一
官府堂宇高邃上有具衮冕而坐者四人傍有指谓
之曰此宋朝宰相次第所坐也及仰视之末乃持正
也既寤了不解至公有新州之命始悟过岭宰相卢
寇下至公为四也其侄子云
续闻见近录张文定自陈徙宋召入觐既见神宗御
崇政殿将引诏明日前殿引及见即召对赐坐啜茶
上喻曰卿宿德前殿始御靴袍所以昨日辍崇政引
见退而喻合门今后前执政官见日不以班次引前
殿着于令
张文定与赵清献同除参知政事前此韩公绛除参
知政事邵公亢除枢密副使故事执政官以先后入
为班次明日立班韩次宰臣曾鲁公邵次韩文定又
次之清献居下列上既坐复起屏后召合门令张某
次曾某韩某次张某赵某次韩某邵复居下列及对
留文定曰早来班次可见朕意卿旧德暂除参知政
事为资级尔行且大用方六日而文定以忧去
过庭录元佑间伶人丁线见教坊长以谐俳称宰相
新拜教坊长副庭参即事打一俳戏之语赐绢五匹
盖故事也元佑年吕汲公忠宣拜相日以任重为忧
容色愁厉未尝少解丁生及副丁石参谢忠宣丁线
见言曰饿杀乐人也相公丁石曰今时和岁丰朝野
欢乐尔何饿为线见指忠宣而言曰是他着这几个
好打哄&#浪我辈衣食何患忠宣亦为一嗤
丁石举人也与刘莘老同里发贡莘老第一丁第四
丁亦才子也后失途在教坊中莘老拜相与丁线见
同贺莘老莘老以故不欲廷辱之乃引见于书室中
再三慰劳丁石丁石曰某忆昔与相公同贡今贵贱
相去如此本无面见相公又朝廷故事不敢废诚负
惭汗线见因白启相公曰石被相公南巷口头掷下
至今赶逐不上刘为大笑
云麓漫抄仪制宰臣使相出使到阙百官城外相见
赞请对拜前期差知班申如不判请不集字即申三
省及报百官元佑元年四月文潞公以致仕官不敢
依仪制有旨特许书判字

 公辅部纪事四
齐东野语黄洽事阜陵为台谏执政未尝有大建明
或讥其循默淳熙末上将内禅一日退朝留二府赐
坐从容谕及倦勤之意诸公交赞公独无语上顾曰
卿以为何如对曰皇太子圣德诚克负荷顾李氏不
足母天下宜留圣虑上愕然色变公徐奏陛下问臣
臣不敢自默然臣既出此语自今不复得觐清光陛
下异日思臣之语欲复见臣亦不可得矣退即求去
甚力以大资政知潭州后寿皇在重华宫每抚几叹
曰悔不用黄洽之言或至泪下
挥麈后录曾文肃元符末以定策功爰立作相壹意
信任建言改元建中靖国收召元佑诸贤而用之首
逐二蔡而元长先已交结中禁胶固久矣虽云去国
而眷顾方浓目是屡欲召用而文肃辄尼之一日徽
宗忽顾首相韩文定云北方帅藩有阙人处否文定
对以大名府未除人少刻批出蔡京除端明殿学士
知大名府仍过阙朝见文肃在朝堂一览愕然忽字
呼文定云师朴可谓鬼劈口矣翌日白上以为不可
上干笑曰朕尝梦见蔡京作宰相卿焉能遏邪数日
后台谏王能甫吴材希旨攻文肃上为罢二人文肃
自恃以安然元长来意甚锐如蔡泽之欲代范睢也
甫次国门除尚书右丞逾月之后文肃拟陈佑甫守
南都元长以为佑甫文肃&#家讦之于上前因遂忿
争次日入都堂下马则一顶帽之卒喏于庭云钱殿
院有状申启视之乃殿中侍御史钱遹论文肃章疏
副本文肃即上马径出城外观音院盖承平时执政
丐外待罪之地也是晚锁院宣翰林学士郭知章草
免文肃相制知章启上未审词意褒贬如何上云当
用美词以全体貌诘旦告廷以观文殿学士知润州
寻即元长为相时崇宁元年六月也陛辞之际慰藉
甚渥云秋晚相见抵未久而诏狱兴矣台谏纳副
本始于此
蔡京太清楼侍宴记政和二年三月皇帝制诏臣京
宥过省愆复官就第就诏以是月八日开后苑晏清
楼召臣执中臣候臣偲臣京臣绅臣居厚臣正夫臣
蒙臣洵仁臣居中臣洵武臣俅臣贯于崇政殿赐坐
命宫臣击鞠乃赴景福殿西序入苑门诏臣京曰此
跬步至宣和廊言者所谓金柱玉户者也厚诬宫禁
其令子攸掖入观焉东入小花径南度碧芦聚又东
入便门至宣和殿止三楹几案台榻漆以黑下宇纯
朱上栋绝缘饰缘无文彩东西庑各有殿东曰琼兰
西曰凝芳后曰积翠南曰瑶林北曰玉宇后有沼曰
环碧两旁有亭曰临漪华渚沼坎有山殿曰云华阁
太宁左右蹑道以登中道有亭曰琳霄次曰会春阁
下有殿曰玉华玉华之侧有御书殿榜曰三洞琼文
之殿旁有种玉绿云轩相峙臣京奏曰宣和殿阁亭
沼洁齐清虚雅素若此则言者不根盖不足恤日午
谒者引执中已下入女童乐四百靴袍玉带列排场
下宫人笼珠翠金玉束带秉扇拂壶巾剑钺执香球
拥御&#以次立酒三行上顾谓群臣曰承平无事君
臣同乐宜略去苛礼饮食起居当自便无间已而群
臣尽醉京又为皇帝幸鸣銮堂记曰宣和九年九月
金芝生道德院二十已而皇帝自景龙江泛舟由天
波溪至臣鸣銮堂淑妃从臣京朝堂下移班拜妃内
侍连叫曰妃答拜臣欲谢内侍掖起膝不得下上曰
今岁四幸鸣銮矣臣顿首曰昔人三顾堂臣已六幸
千载荣遇鸣銮固卑陋且家素屡空且愿留少顷使
得伸尊奉意上曰为卿从容臣退西庑视庖膳上为
举筋屡釂欢笑如家人又遣使玛瑙大杯赐酒遂御
西合亲手调茶分赐左右妃亦酌酒遣赐道由臣堂
视卧内嗟其弊恶步至之所上立门屏侧语臣曰不
御袍带不可相见可去冠服臣惶怖曰人臣安敢罪
万死上曰既为姻家置君臣礼当叙亲上亲酌手持
橄榄以赐时屏内御坐妃嫔在侧咫尺不敢望众哗
曰妃也妃顾臣遽起立臣附童贯致礼乃奏乞遗贯
寿妃上乃酌酒授贯妃饮竟上酌为妃酬酒上调美
味妃剖橙榴折芭蕉分余甘遣臣婢竟余赐曰主上
每得四方美味新奇必赐师相无顷刻废忘谕师相
知无忘臣难感难谢上又赐酒命贯酌曰可与贯语
贯与臣言君臣相与古今无若者臣呜咽嗟惜因语
身危非主上几不保如今日大理魏彦纯事是也贯
遽以闻上骇曰御郡若此小人犹敢自昨日聂山对
谢穷治彦纯已觉其离间故罢山以事关岂以一语
罪卿小人以细故织罗耳亟索纸即屏上诏草释彦
纯聂山知安州上自命酒使贯陪遂醉诸孙掖出
蔡京保和殿曲宴记宣和元年九月十二日皇帝召
臣蔡京臣王黼臣燕王俣臣楚王似臣嘉玉臣楷臣
嗣臣濮臣王仲理臣童贯臣冯熙载臣蔡攸臣蔡绦
臣蔡修宴保和殿由东曲水朝于玉华殿上步西曲
水循茶蘼架至大宁阁登层峦凌霄骞凤垂云亭景
物满前林木蔽荫遍历奇胜始至保和殿殿三楹楹
七十架两夹阁无彩绘饰落成于八月而高竹崇桧
已森然蓊&#中楹置御榻东西二间列宝玩与古鼎
彝玉器左夹阁曰妙有设古今儒书子史楮墨名画
右夹阁曰宣文设道家金柜玉笈之书与神霄诸天
隐文上步前行登稽古阁有宣王石鼓历邃古尚古
鉴古作古传古秘古诸阁藏祖宗训谟与夏商周尊
彝鼎鬲爵斝卣敦盘盂汉晋隋唐书画多不知款识
而骇见上亲指示为言其概抵玉林轩过宣和殿列
岫轩天真阁凝德殿殿之东崇石峭壁高百尺林壑
茂密倍于昔见过翠翘阁诸处赐茶至全真阁上御
手注汤击出乳花盈面臣等惶恐前曰陛下略君臣
夷等为臣下烹调震惕惶怖岂敢啜之上曰可少休
息乃出瑶林殿中赐冯皓传旨留题殿壁谕臣笔墨
已具乃题曰琼瑶错乱乃成林桧竹交加午有阴恩
许尘凡时纵步不知身在五云深顷之就坐女童作
乐坐间赐荔子黄橙金柑相间布列前后命师文浩
剖拨分赐酒五行始休许至玉真轩轩在保和西南
庑即安妃妆阁命使传旨曰雅宴酒酬添逸兴玉真
轩内看安妃诏臣赓补成篇臣即题曰保和新殿丽
秋晖诏许尘凡到绮闱方是时人自谓得见妃矣既
而但见画像挂西垣臣即以诗谢奏曰玉真轩槛暖
如春即见丹青不见人月里嫦娥终有恨鉴中姑射
未应真须臾中使召臣至玉华阁上持诗曰因卿有
诗况姻家有当见礼臣曰顷缘葭莩以得拜望故敢
以诗请上大笑妃素妆无珠玉饰绰约若仙子臣前
进再拜叙谢妃答拜臣又拜妃命左右掖起上手持
大觥酌酒命妃曰可劝太师臣奏曰礼无不答不审
酬酢可否于是持瓶注酒授使以进再坐彻去童女
羯鼓御侍奏细乐作兰陵王扬州散酬劝交错臣奏
曰陛下乐与人同不间高卑日且暮久勤圣躬人心
不安上曰不醉无归更劝迭送酒行无算臣又奏曰
乐奏缤纷酒觞交错方事宴饮上及故老若朋友相
与杯接殷勤之欢道旧论新故臣何足以当臣请
序其事以示后世知今日宴乐非酒食而已夜漏已
二鼓五筹众前奏丐罢退十三日臣京序
挥麈余话刘跛子者洛阳人知人生死祸福岁一至
京师前辈杂说中多记之至宣和犹在蔡元长正炎
盛闻其入都在大房中下大房者外方居养福田院
之类即令其子绦屏骑从往访之跛子以手挥之勿
令前且取一瓦砾用土书一退字更无它语绦归以
告于元长元长悟其言而不能用
可谈祖宗故事宰相呼相公节度使带开府仪同三
司元丰官制前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亦呼相公谓
使相三公正真相之任呼公相尚书改令厅为公相
厅蔡京首以太师为公相其子攸自淮康军节度使
除开府仪同三司遂父呼公相子呼相公时传公父
子入侍西宴上云相公公相子京对云人主主人翁
际遇之盛如此
东轩笔录宋郑公庠初为翰林学士仁宗尝对执政
称其文学才望可大用者候两府有缺进名是时曾
鲁公公亮为馆职在京师传闻上有此言遽过郑公
而贺之郑公蹙额曰审有是言免祸幸矣鲁公惘然
不测而退明年枢副阙执政进名仁宗熟视久之徐
曰召张观执政曰去岁得旨欲用宋庠仁宗曰观是
先朝状元合先用也又尝对执政称三司使杨察判
开封府王拱辰才望履历将来两府有阙进此二人
既而梁庄肃公适罢相两府次迁执政以二人名闻
仁宗曰可召程戡执政复以异时上语奏陈仁宗曰
若遂用察等是二人之策得行也执政遂不敢言盖
梁公之出或云察等所挤上之英鉴皆类此也
吕申公累乞致仕仁宗眷倚之重久之不允他日复
叩于便坐上度其志不可夺因询之曰卿果退当何
人可代申公曰知臣莫若君陛下当自择仁宗坚问
之申公遂引陈文惠尧佐曰陛下欲用英俊经纶之
臣则臣所不知必欲图任老成镇静百度周知天下
之良苦无如陈某者仁宗深然之遂大拜后文惠公
极怀荐引之德无以形其德因撰燕词一阕觞相
馆使人歌之曰二社良辰千秋庭院翩翩又见新来
燕凤凰巢稳许为邻潇湘烟暝来何晚乱入红楼低
飞绿岸画梁时拂歌尘散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
重朱帘卷申公听歌醉笑曰自恨卷帘人已老文惠
应曰莫愁调鼎事无功老于岩廊酝藉不减顷为浙
漕有吴江诗平波渺渺烟苍苍菇蒲纔熟杨柳黄扁
舟系岸不忍去秋风斜入鲈鱼乡又湖州碧澜堂诗
苕溪清浅霅溪斜碧玉光寒照万家谁向月明终夜
听洞庭渔笛隔芦花
挥麈后录绍兴壬戌罢三太师兵柄时王世忠为枢
密使语马帅解潜曰虽云讲和敌性难测不若姑留
大军之半于江之北观其衅公其为吾草奏以陈此
事解用其指为札子韩上之已而付出秦会之语韩
云何不素告我而遽为是耶韩觉秦词色稍异仓卒
惶恐即云世忠不识字此乃解潜为之使某上耳秦
大怒翼日贬潜单州团练副使南安军安置竟死岭

绍兴壬戌夏显仁皇后自金南归诏遣参知政事王
庆曾次翁与后弟韦渊迓于境上时金主亦遣其近
臣与内侍凡五辈护后行既次燕山金人惮其暑行
后察其意虞有他变称疾请于金少须秋凉进发金
人许之因称贷于金之副使得黄金三百两且约至
对境倍息以还后既得金营办佛事之余尽以犒从
者悉皆欢然途中无间言由此力也既将抵境上金
必欲先得所负然后以后归我后遣人喻指于韦渊
渊辞曰朝廷遣大臣在焉可征索之遂询于王初王
之行也事之纤粟悉授颐指于秦丞相独此偶出不
料金人取金甚急王虽所甚厚然心惧秦疑其私
相结纳归欲攘其位必贻秦怒坚执不肯偿相持界
上者凡三日九重初不知曲折但与先报后渡淮之
日既愆期张俊为枢密使请备边忧虑百出人情汹
汹谓金已背盟中变矣秦适以疾在告朝廷遂为备
边计中外大恐时王以江东转运副使为奉迎提
举每行事务从王知事急力为王言之不从乃自
裒其随行所有仅及其数以与之金人喜后即日南
度疑惧释然而王不预也王归白秦以谓所以然者
以未始禀命故不敢专秦以王为畏己果大喜已而
后泣诉于上王某大臣不顾国家利害如此万一金
生他计于数日间则使我母子不相见矣上震怒欲
暴其罪而诛之初楼照仲辉自枢府以母忧去位终
制起帅浙东会之欲命谢于金廷至是秦为王营救
回护谓宜遣柄臣往谢之于是辍仲辉之行以为报
谢使以避上怒逮归上怒稍霁然终恶之秦喻使辞
位遂以职名奉祠已而引年安居于四明秦终怜之
馈问不绝秦之擅国凡居政府者莫不以微过忤其
指例以罪行独王以此情好不替王卒特为开陈赠
恤加厚诸子与婿亲戚族人添差浙东者又数人以
便其私议者谓秦居政府二十年间终始不贰者独
见王一人而已
老学庵笔记高宗在徽宗服中用白木御椅子钱大
主入觐见之曰此檀香椅子耶张婕妤掩口笑曰禁
中用胭脂皂荚多相公已有语更敢用檀香作椅子
耶时赵鼎张浚作相也
汤丞相封庆国公命下汤公谓此仁宗赐履之国自
天圣以来无封者欲请避之或曰何执中尝封庆国
公矣汤公曰执中不知引避此何足法哉卒辞之改
封岐
秦丞相晚岁权尤重常有数卒皂衣持梃立府门外
行路过者稍顾视謦咳皆呵止之尝病告一二日执
政独对既不敢他语惟盛推秦公勋业而巳明日入
堂忽问曰闻昨日奏事甚久执政惶恐曰某惟诵太
师先生勋德旷世所无语终即退实无他言秦公嬉
笑曰甚荷盖已嗾言事官上章执政甫归合子弹章
副本已至矣
秦会之初得疾遣前宣州通判李季设醮于天台桐
柏观季以善奏章自名行至天姥岭下憩小店中邂
逅一士人颇有俊气问季曰公为太师奏章乎曰然
士人摇首曰徒劳耳数年间张德远当自枢府再相
刘信叔当总大兵捍边若太师不死安有是事耶季
不复敢与语即上车去醮之明日而闻秦公卒
秦会之问宋朴参政曰某可比古何人朴遽对曰太
师过郭子仪不及张子房秦颇骇曰何故对曰郭子
仪为宦者发其先墓无如之何今太师能使此辈屏
息畏惮过之远矣然终不及子房者子房是去得底
勋业太师是去不得底勋业秦拊髀太息曰好遂骤
荐用至执政
贵耳集秦桧一日瞻高庙天颜不悦奏云何事上劳
圣虑答云郊祀匹帛阙五百万支散随奏臣当为陛
下任此事忽一日奏云乞禁中赐臣酒四金壶将某
日宣赐秦约张韩二将来议事自朝至午未间未得
谒入但见中使宣赐御酒来心愈惑且惊移时秦与
张韩进并不发一语忽云御前赐酒同饮一杯张韩
奉&#战栗不敢饮秦先取酒饮一勺少定缓云主上
要与二将各假一千万缗以奉郊祀祭毕后拨赐张
韩谨奉令奏知高庙得旨止假五百万缗
癸辛杂识淳佑初年乔行简拜平章李宗勉为左相
史嵩之督视荆襄就拜右揆既而二公皆去位嵩之
独运权癸卯长至雷三学生上书攻之明年徐霖伏
阙上书疏其罪是岁仲冬嵩之父弭忠殂于家不即
奔丧公论沸腾未几御笔嵩之复起右丞相于是三
学生复上书将作监徐元杰少监史季温右史韩祥
皆有疏言其不可于是范锺拜左杜范拜右尽逐嵩
之之党金渊濮斗南刘晋之郑起潜等当时有为诗
诮之者曰嵩之乃父病将殂多少憸人尽献谀元晋
甘心持溺器良臣无耻扇风炉起潜秉烛封行李一
荐随司出帝都天下好人多史党不知赵鼎有谁扶
嵩之之从弟宅之卫王之长子也与之素不咸遂入
札声其恶且云先臣弥远晚年有爱妾顾氏为嵩之
强取以去乞令庆元府押顾氏还本宅以礼遣嫁仍
乞置嵩之于晋朱挺之典及丙午冬终丧御笔使嵩
之候服阕日除职与宫观于是台臣章琰李&#英及
学校皆有书疏交攻之御笔始有史嵩之特除观文
殿大学士许令休致时刘克庄权中书舍人当草制
缴奏云照得史嵩之前丞相既非职名又非阶位不
知合于何官职下许令休致议者乃以克庄欲阴为
嵩之之地章李二台臣因再攻嵩之并克庄劾去之
克庄自辨云腊月二十二夜丞相传旨草制次日具
稿又次日被论竟莫知为何罪也罢制中有云朕闻
在昔求忠臣于孝子之门人谓斯何岂天下有无父
之国又云宇宙虽广有粟得而食诸霜露既濡啜泣
何嗟及矣又云罪臣犹知之卿勿废省循之义退天
之道也朕乐闻止足之言然竟别命词焉未几章琰
李昂英与在外差遣赵汝腾首上封事学校又上书
乞留二臣并不报且内批云如学校纷纷不已元降
免解指挥更不施行于是京庠且上书云云大博李
伯玉亦上疏力争李韶亦言上意终不回于是陈韩
与皆不能自安屡丐祠李韶作批答云朕临御以
来未尝罪一言者今为卿去二台谏以留卿前未有
是也人言纷纷非出朕意于是诏亦奉祠而去明年
三月忽有京学宾贤斋朱振者独上一书以荐嵩之
于是台臣周坦叶大有陈求鲁陈垓备论其无忌惮
而罪之
嵩之之起复也匠监徐元杰攻之甚力遂除起居舍
人国子祭酒仍摄行西掖未几暴亡或以为嵩之毒
之而死俾其妻申省以为口鼻折裂血流而腹胀色
变青黑两臂皆起黑泡面如斗大其形似鬼欲乞朝
廷主盟与之伸&#侍御郑采率台谏共为一疏少司
成陈振孙监察官江万里并有疏遂将医官人从厨
子置狱令郑采督之竟不得其情止以十数辈断遣
而已徐霖上书力诋采不能明此狱之&#不报竟去
采奏疏乞留霖亦不报先是侍御史刘汉弼尽扫嵩
之之党至此亦以暴疾亡或者亦谓嵩之有力然皆
无实迹也朝廷遂各赐田五顷楮币五千贯以旌其
直黄涛之试馆职也对策历数史嵩之之恶至是除
宗正少卿于对疏乃言元杰止是中暑之证非中毒
也于是佥议攻之而元杰之子直谅投匦扣阍力辨
此说涛遂被劾云
郑清之字德源号青山又号安晚为穆陵之旧学端
平初相声誉翕然及淳佑再相已耄及之政事多出
其侄孙太原之手公论不与况所汲引如周坦陈垓
蔡荣辈皆小人黄自然尝入疏论之既而丰储仓门
赵崇隽上书历陈其昏缪贪污之过亦解绶而去未
几察官潘凯遂劾之吴燧亦劾其党朝廷遂夺二察
言职夕堂董槐亦入疏求去盖潘吴二豸皆董所荐
也潘疏有云马天骥竭浙东盐本百万而得迁天骥
遂申省辨白清之欲差官核实程元凤以为不可以
而留二察不报辛亥冬祈雪得雷电大作而清之薨
于位恩数极厚明年傅端林彬之按太原公受贿赂
窃取相权凡所以误故相者皆太原之罪乞罢其阁
职勤守故相之墓上从之初青山之重来也有作诗
讥之云一札未离丹禁地扁舟巳自到江干先生自
号为安晚晚节胡为不自安及其薨也又有诗云光
范门前雪尺围火云烧盖晚风吹堪嗟淳佑重来日
不似端平初相时里巷谁为司马哭番夷肯为孔明
悲青山化作黄金坞可惜角巾归去迟
金史海陵本纪天德三年正月乙未上出猎宰相以
下辞于近郊上驻马戒之曰朕不惜高爵厚禄以任
汝等比闻事多留滞岂汝等苟图自安不以民事自
念耶自今朕将察其勤惰以为赏罚其各勉之
世宗本纪大定二年正月庚午上谓宰相曰进贤退
不肖宰相之职也有才能高于己者或惧其分权往
往不肯引置同列朕甚不取卿等毋以此为心乙亥
如大房山丙子献享山陵礼毕欲猎而还左丞相晏
等谏曰边事未宁不宜游幸戊寅还宫因谕晏等曰
朕常慕古之帝王虚心受谏卿等有言即言毋缄默
以自便壬辰上谓宰执曰朕即位未半年可行之事
甚多近日全无敷奏朕深居九重正赖卿等赞襄各
思所长以闻朕岂有倦怠甲午上谓宰执曰卿等当
参民间利害及时事之可否以时敷奏不可公余辄
从自便优游而已闰月甲戌上谓宰臣曰比闻外议
言奏事甚难朕于可行者未尝不从自今敷奏勿有
所隐朕固乐闻之戊子上谓宰臣曰臣民上书者多
&#尚书省详阅而不即具奏天下将谓朕徒受其言
而不行也其亟条具以闻八月癸酉上谓宰臣曰百
姓上书陈时政其言犹有所补卿等位居机要略无
献替可乎夫听断狱讼簿书期会何人不能唐虞之
圣犹务兼览博照乃能成治正隆专任独见故取败
亡朕早夜孜孜冀闻谠论卿等宜体朕意诏百司官
吏凡上书言事或为有司所抑者许进表以闻朕将
亲览以观人才优劣十月以左副元帅完颜彀英为
平章政事大定四年八月壬申上谓宰臣曰卿每奏
皆常事凡治国安民及朝政不便于民者未尝及也
大定八年正月乙丑上谓宰臣曰朕治天下方与卿
等共之事有不可各当面陈以辅朕之不逮慎毋阿
顺取容卿等致位公相正行道扬名之时苟或偷安
自便虽为今日之幸后世以为何如群臣皆称万岁
大定十年十月辛未上谓宰臣曰朕凡论事有未能
深究其利害者卿等宜悉心论列无为面从而退有
后言十二月丙寅上谓宰臣曰比体中不佳有妨朝
事今观所奏事皆依条格殊无一利国之事若一朝
行一事岁计有余则其利博矣朕居深宫岂能悉知
外事卿等尤当注意大定十一年正月戊戌尚书省
奏汾阳军节度副使牛信昌生日受馈献法当夺官
上曰朝廷行事苟不自正何以正天下尚书省枢密
院生日节辰馈献不少此而不问小官馈献即加按
劾岂正天下之道自是宰执枢密馈献亦宜罢去十
月甲寅上谓宰臣曰朕已行之事卿等以为成命不
可复更但承顺而已一无执奏且卿等凡有奏何尝
不从自今朕旨虽出宜审而行有未便者即奏改之
或在下位有言尚书省所行未便亦当从而改之毋
拒而不从戊辰上谓宰臣曰衍庆宫图画功臣已命
增为二十人如丞相韩企先自本朝兴国以来宪章
法度多出其手至于关决大政但与大臣谋议终不
使外人知觉汉人宰相前后无比若褒显之亦足示
劝慎无遗之大定十六年十二月丙子上谕宰臣曰
凡已经奏断事有未当卿等勿谓巳行不为奏闻改
正朕以万几之繁岂无一失卿等但言之当更改必
无吝也大定十七年六月己卯谓宰臣曰朕年老矣
恐因一时喜怒处置有所不当卿等即当执奏毋为
面从成朕之失大定二十五年十月丙辰上谓左右
曰宰相年老艰于久立可置小榻廊下使少休息十
二月甲戌上谓宰臣曰太尉守道论事止务从宽犯
罪罢职者多欲复用若惩其首恶后未知畏罪而复
用何以示戒大定二十七年十一月甲子上谓宰臣
曰卿等老矣殊无可以自代者乎必待朕知而后进
乎顾右丞张汝霖曰若右丞者亦右丞相所言也平
章政事襄及汝霖对曰臣等苟有所知岂敢不言但
无人耳上曰春秋诸国分裂土地褊小皆称有贤卿
等不举而已今朕自勉庶几致治他日子孙谁与共
治者乎宰臣皆有惭色
章宗本纪明昌元年春正月辛酉谕尚书省宰执所
以总持国家不得受人馈遗或遇生辰受所献无过
万钱若缌大功以上亲及二品以上官不禁承安三
年夏四月戊辰朔谕有司宰相遇雨可循殿庑出入
斜卯爱实传爱实累官翰林直学士兼左司郎中愤
时相非其人尝历数曰平章曰撤固权市恩击丸外
百无一能丞相赛不菽麦不分更谓乏材亦不至此
人为相参政兼枢密副使赤盏合喜&#暴一马军之
材上矣乃令兼将相之权右丞颜盏世鲁居相位已
七八年碌碌无补备员而已患难之际倚注此类欲
冀中兴难矣于是世鲁罢相赛不乞致仕而白撒合
喜不恤也
元史成宗本纪至元三十一年冬十月帝谕右丞阿
里参政梁德珪曰中书职务卿等皆怀怠心朕在上
都令还也的迷沙已没财产任明里不花皆至今未
行又不约束吏曹使选人留滞桑哥虽奸邪然僚属
惮其威政事无不立决卿等其约束曹属有不事事
者笞之仍以朕意谕右丞相完泽
文宗本纪至顺元年春二月丁未诏谕中书曰昔在
世祖尝以宰相一人总领庶务故治出于一政有所
统今燕铁木儿为右丞相伯颜既知枢密院事左丞
相其勿复置
崔斌传世祖尝命安童举汉人识治体者一人安童
举斌入见敷陈时政得失曲中宸虑时世祖锐意图
治斌危言谠论直指面斥是非立判无有所讳帝幸
上都尝召斌斌下马步从帝命之骑因问为治大体
今当何先斌以任相对帝曰汝其为吾举可为相者
斌以安童史天泽对帝默然良久斌曰陛下岂以臣
猥鄙所举未允公议有所惑欤今近臣咸在乞采舆
言陛下裁之帝俞其请斌立马扬言曰有旨问安童
为相可否众欢然呼万岁帝悦遂以二人并为相
陈祜传祜为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时中书尚书
二省并立世祖厌其烦欲合为一集大臣杂议之祜
还朝特命预其议阿合马为尚书平章政事欲奏升
中书右丞相安童为太师因罢中书省惧祜有异议
许进祜为尚书参知政事以啖之及入议祜极言中
书政本祖宗所立不可罢三公古官今徒存其虚位
未须设事遂罢阿合马怒其忤己除祜佥中兴等路
行尚书省事
高鸣传至元五年立御史台以鸣为侍御史天下初
定中书枢密事壅滞言者请置督事官各二人鸣曰
官得人自无滞政臣职在奉宪愿举察之毋为员外
置人也七年议正三省鸣上封事曰臣闻三省设自
近古其法由中书出政移门下议不合则有驳正或
封还诏书议合则还移中书中书移尚书尚书乃下
六部郡国方今天下大于古而事益繁取决一省犹
曰有壅况三省乎且多置官者求免失政也但使贤
俊萃于一堂连署参决自免失政岂必别官异坐而
后无失政乎故曰政贵得人不贵多官不如一省便
世祖深然之议遂罢
燕公楠传公楠拜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赴阙会
欲易执政大臣以问公楠公楠荐伯颜不灰阇里阔
里吉思史弼徐琰赵琪陈天祥等十人又问孰可以
为首相对曰天下人望所属莫若安童问其次曰完
泽可明日拜完泽为丞相以公楠及不灰为平章政
事固辞
王寿传寿擢御史台侍御史与台臣奏宰相内统百
官外均四海位尊任重不可轻假非人三代以降国
之兴衰民之休戚未有不由相臣之贤否也世祖初
置中书省以忽鲁不花塔察儿线真安童伯颜等为
丞相史天泽刘秉忠廉希宪许衡姚枢等实左右之
当时称治比唐贞观之盛迨至阿合马郝祯耿仁卢
世荣桑哥忻都等坏法黩货流毒亿兆近者阿忽台
伯颜八都马辛阿里等专政煽惑中禁几摇神器君
子小人已试之验较然如此臣愿推爱君思治之心
邪正互陈成败对举庶几上悟天衷惩其既往知所
进退天下之事可从而理也
明良记李文正公久在相位忽有狂生遮道献诗曰
才名空与斗山齐伴食中书日已西回首湘江春水
绿子规啼罢鹧鸪啼文正见之不觉泣下急使人召
之已失所在矣
琬琰录彭文宪在朝凡大臣为新进所媒孽者必反
覆辨析且以爱惜人才之意上达言官以言语微过
被谴亦必委曲言其不足深罪赖以全者甚众人称
得宰相体
彭文宪召入内阁英庙向用大学士贤独见宠信数
召对贤退亦谘公公持正论不肯诡随或至失色争
议南杨亦服公雅量语人曰彭公真君子也
琐缀录天顺中李公文达独见宠任时冢宰王九皋
以老成大司马马昂以仪表虽皆为英庙所眷遇而
尤赖公维持凡公有所荐举必先谕意于二公至御
前筹咨时于文则委诸王公武则委诸马公或自举
其人亦必曰臣所知如此还须召某等再审二公亦
如公言以是上不致疑下皆信服
天顺日录贤自再入阁立意退避必待宣召方趋侍
不然只在阁内整理文书封进虽十日不召亦不往
上久而觉之且厌石亨辈朝退频入见或因小事私
情或无事亦报入见一日上召贤曰先生有文书整
理每日当来若其余总兵等官无事亦频来甚不宜
令左顺门闾者今后非有宣召不许擅进上意谓贤
当来贤亦不自入必有宣召而后入然上意渐加向
从凡左右荐人必召贤问其如何贤以为可者即用
之不应者即不行但贤惟以正对上亦渐觉
见闻录张公位赵公志皋皆与江陵相左由翰林出
为州同后俱拜相楚中周御史以诗戏之曰龙楼凤
阁九重宫新筑沙堤拜相公我贵我荣君莫羡十年
前是两州同
分宜在位日集天下堪舆家遍邑中访求吉壤一人
独指一地曰葬此子孙尚有拜相者分宜如其言而
启之有古墓在焉验其碑乃严氏远祖也
春明梦余录崇祯元年辅臣施凤来等以枚卜请上
允之吏部会推十员翌日召阁臣与吏科河南道至
干清宫前殿上谕辅臣曰内阁公孤大臣倘得其人
社稷之福朕不敢自定欲求之天施凤来对曰海内
多事望皇上多点数员上颔之命内臣设香案上举
香一拜三叩随设小桌置笔砚于香案之左前出红
纸十方各书一名为阄入金瓶内上举匙拈之每拈
一阄遍示侍臣然后举笔点之再拈如兹共点钱龙
锡等六员上复拜叩礼毕还御座侍臣趋入叩头谢
来宗道浙江上虞人任礼部尚书杨景辰福建晋江
人任吏部侍郎李标北直高邑人原礼部侍郎起自
请告钱龙锡南直华亭人刘鸿训山东长山人周道
登南直苏州人礼部侍郎起自削夺俱加礼部尚书
东阁大学士

 公辅部杂录一
杜阳杂编上纂业之始多以庶务托于钧衡而元载
专政益隳国典若非良金重宝趑趄左道则不得出
入于朝廷及常衮为相虽贿赂不行而介僻自专少
于分别故升降多失其人或同列进拟稍繁则谓之
沓伯由是京师语曰常无分别元好钱贤者愚而愚
者贤时崔佑甫素公直与众言曰朝廷上下相蒙善
恶同致清曹峻府为鼠辈养资岂裨皇化耶由是益
为持权者所忌建中初佑甫执政人心方有所归
上切于时政而颇倚注于台之臣每命相密召学
士草诏及进本上辄多改注即顾谓左右曰朕处渠
等极位复以美词褒之所冀为朕戮力同心以成大
化既用崔佑甫为相悉以国务委之而佑甫事无巨
细悉皆陈谏上曰朕与卿道合天下细事卿宜随便
剖奏无乃多疑朕也自是佑甫所行益为公当及杨
公南卢杞执政报恩复雠紊乱纲纪朝野为之戢手
公南既杀刘晏士庶莫不冤痛之明年公南得罪赐
死崖州时人谓刘相公冤报矣
唐阙史丞相兰陵公素萧傲清誉俭德时所推伏尝
统戎于番禺有酌泉投香之誉以是商贾辐辏至于
长安宝货药肆咸丰衍于南方之物由此人情归美
僖宗诞圣于壬午龙飞于癸巳皇筭十有二载矣思
命耆德佑佐大化乃自奉常卿起为上相时年八十
有三居台席数载汲引才俊导畅皇慈俭德既彰浇
风少革及薨于位上甚追悼而废常朝者三日册赠
之礼有加等焉议者曰高位重禄苟有其分阴灵必
助其寿考不然安有过悬车之岁而命相之主始生
也太公晚年七十而遇文王今逾钓渭之年一纪则
知荣辱之分岂偶然哉
卓异记宰相有二亲代国郭元振谨按李邕撰行状
云自我有唐受命宰相臣未有二亲存者唯元振而

三代为相河东公张嘉贞子延赏延赏子弘靖按汉
书韦平继嗣为丞相者若今之张氏三代无比
三拜中书燕国张说按中书故事本云说三拜此命
终始无玷自古未有
三十二年居相位梁国公房元龄按元龄初与杜如
晦为友属隋室丧乱未尝不慨然相顾有匡国济时
之心虽徒步风尘未尝自失不得已而调集吏部高
孝基有知人之鉴见元龄嗟叹谓裴矩曰仆阅人多
矣未见此贤及唐师至渭北元龄即仗策诣于军门
秦王一见引为谋主一屈居相位三十二年而终自
古未有
二十七年佩相印汾阳王郭子仪按子仪至德元年
自朔方前节度使加库部尚书同中书门下考二十
四自古未有
与妻父同时为相杜黄裳韦执谊初黄裳为相时执
谊自吏部郎中赐绯紫直及平章事自近古未有
与使主同时为相杜佑权德舆牛僧孺李&#按德舆
杜公神道碑云早忝宾席晚联台座时牛公自中书
侍郎出镇武昌辟&#为书记始授殿中侍御史其后
十余年间&#已为户部侍郎平章事时牛公自右仆
射再入为相正与同列相庭当代以为盛矣
起家二年为丞相张镐按独孤及撰张镐神道碑云
一命左拾遗二命右补阙三命侍御史四命谏议大
夫五命中书侍郎平章事起家二年秉国钧自古未

与同列子弟为丞相宋璟与苏子颋同时为相按
苏颋除紫微侍郎平章事时璟叹曰吾与苏家父子
同时为丞相至如宽厚博物仆射亦有之若正直贤
明则颋过其父推此为论继代为相有如此颋与其
父同秉衡者古无所闻璟初共其父比肩又与其子
同列如璟年高德重久居台位又无其比
父子皆自扬州再入为相李吉甫子德裕按国朝继
世为相者数子唯吉甫德裕皆自扬州节度再入为
相则无其匹况吉甫以忠明博达事宪宗德裕以清
直无党事武宗今上践祚起而用之与苏父子相
望为优劣况颋不再相再相者则德裕之盛为难及

文士为元功六拜正司徒兼侍中中书令晋国公裴
度按裴度进士及第宏词登科历中书舍人御史中
丞刑部侍郎&#赞宪皇平荡宿寇为盗憎入朝遇劫
不能遂拜相前后为小人害其才横议以惑上者多
矣故其诗曰灰心缘忍事霜鬓为论兵竟自为蔡州
节度使至郾城三师兵不敢逗挠纔四十日擒吴元
济以献明年平郓州分青州兖州为三道用韩弘父
子田弘正父子两家同时为镇皆掌强兵自古无之
大和五年册拜司徒兼侍中其年又拜河阳后二年
又拜留守洛阳又拜司徒中书令仍依旧居守一年
又拜留守太原一年又拜入辅凡六拜焉唐制以侍
中中书令为正相艰难以来以宠用武臣如公事业
发身戎功佐主削平巨寇致位上台以台德终始于
大位者近古儒生无比也
扪虱新话唐史称房杜不言功予谓此乃庸人鄙夫
持禄固位者得以借口也为人臣而不言功将何言
乎尧之于舜也曰底可绩舜之于禹也曰时乃功舜
禹未尝不以功言也稷有播种之功契有敷教之功
皋陶之功在于明刑后夔之功在于典乐伊尹以伐
夏救民为功周公以制礼作乐为功此数君子未尝
不以功言也下至萧曹丙魏皆非无功岂房杜独无
可言而得称贤相乎为相与用兵异故子房无智名
无勇功者兵以密为机故也今史之称二人也既曰
元龄善谋如晦能断矣又曰求其所以致之之迹殆
不可见岂谋断非其所致之迹乎若夫世之庸人鄙
夫阿意求合日复一日岁复一岁不闻施设将与草
木共尽此孔子所谓斗筲之徒何足算者也而猥以
借口辅相弥缝藏用不知其谁欺乎
东观奏记吏部侍郎孔温业白执政求外任丞相白
敏中曰我辈亦须自点检孔吏部不肯居朝矣至理
之世丞相畏人也如此
上每命相尽出睿旨人无知者一日制诏枢密院兵
部侍郎判度支萧邺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仰指挥
学士院降麻处分枢密使王归长马公儒以邺先判
度支再审圣旨未审落下为复仍旧上意贵迎合萧
也乃宸翰付学士院户部侍郎判户部事崔慎由可
工部尚书平章事落下判户部宸断如此
尚书故实今延英殿灵芝殿也谓之小延英苗韩公
居相位以足疾步骤微蹇上每于此待之宰相对于
小延英自此始也
三朝圣政录真宗问王文正曰祖宗时有秘谶云南
人不可作宰相此岂立贤无方之义乎文正对曰无
方之义信如陛下所言然要之唯贤然后可是时方
大用王文穆或以此为言而不知此谶乃验于近世
而不在文穆也
大唐新语苏颋神龙中给事中并修弘文馆学士转
中书舍人时父坏为宰相父子同掌枢密时人荣之
属机事填委制诰皆出其手中书令李峤叹曰舍人
思如泉涌峤所不及也后为中书侍郎与宋璟同知
政事璟刚正多所裁断颋皆顺从其美璟甚悦之尝
谓人曰吾与父子前后皆同时为宰相仆射长厚诚
为国器献可替否罄尽节臣颋过其父也后罢政事
拜礼部尚书而薨及葬日元宗游咸宜宫将举猎闻
颋丧出怆然曰苏颋今日葬吾宁忍游娱乎遂中路
还宫
高宗欲用郭待举岑长倩郭正一魏元同等知政事
谓中书令崔知温曰待举等历任尚浅且令参间政
事未可即卿等同名称也自是外司四品以下官知
政事者以平章为名自待举始也
自武德至长安四年已前仆射正是正宰相故太宗
谓房元龄等曰公为宰相当大开耳目求访贤哲即
其事也神龙初豆卢钦望为仆射不带同中书门下
三品不敢参议政事后加知军国事韦安石为仆射
东都留守自后仆射不知政事矣
旧制宰相臣常于门下省议事谓之政事堂故长孙
无忌魏征房元龄等以他官兼政事者皆云知门下
省事弘道初裴炎自侍中转中书令执朝政始移政
事堂于中书省至今以为故事
唐国史补张氏嘉贞生延赏延赏生弘靖国朝已来
祖孙三代为相唯此一家弘靖既拜荐韩皋自代韩
氏休生滉滉生皋二代为相一为左仆射终不登廊

高贞公致仕制云以年致政抑有前闻近代寡廉罕
由斯道是时杜司徒年七十无意请老裴晋公为舍
人以此讥之
蒋乂撰宰臣录每拜一相旬月必献一卷故得物议
所嗤
凡拜相礼绝班行府县载沙填路自私第至于城东
街名曰沙堤有服假或百僚问疾有司就私第设幕
次排班每元日冬至立仗大官皆备珂伞列烛有至
五六百炬者谓之火城宰相火城将至则众火皆扑
灭以避之
宰相判四方事有堂案处分百司有堂帖不次押名
曰花押黄&#既行下有小异同曰帖黄一作押黄
宰相相呼为元老或曰堂老两省相呼为阁老尚书
丞郎郎中相呼为曹长外郎御史遗补相呼为院长
上可兼下下不可兼上唯侍御史相呼为端公
南省故事左右仆射上宰相皆送监察御史捧案员
外郎奉笔殿中侍御史押门自丞郎御史中丞皆受
拜而朝论以为臣下比肩事主仪注太重元和已后
悉去旧仪唯乘马入省门如故上讫宰相百僚会食
都堂
酉阳杂俎西汉帝见丞相谒者赞曰皇帝为丞相起
御史大夫见皇帝称谨谢
酉阳杂俎续集侍中西汉秩甚卑若今千牛官举中
者皆禁中言中严谓天子已被冕服不敢斥故言中
也今侍中品秩与汉殊绝犹奏中严外办非也
因话录司徒郑贞公每在方镇崇树公家陈设器用
无不精备至于宴犒之事未尝刻薄而居常奉身过
于俭素中外婚姻无日无之凡是礼物皆经神虑公
与其宗叔太子太傅絪俱住招国太傅第在南出自
南祖司徒第在北出自北祖时人谓之南郑相北郑
相司徒堂兄文宪公前后相德宗谓之大郑相小郑
相焉
王并州璠自河南尹拜右丞相除目纔到少尹侯继
有宴以书邀之王判书后云新命虽闻旧&#尚在遽
为招命堪入笑林洛中以为话柄故事少尹与大尹
游宴礼隔虽除官亦须候正敕也
李氏刊误宓羲氏以龙名官神农氏以火黄帝以云
少昊氏以鸟自颛顼已降而名以民事又以五行为
官作司徒敬敷五教禹作司空以平水土周则以
春夏秋冬配为官名伏以古者命官以天地四气五
行云龙为号者皆上&#天时下达人事见圣人垂意
未有不急于惠民者也后代不究深旨率尔命官仆
射侍中尤为不可秦有侍中仆射其初且非官名唯
供奉左右是其职业侍中当西汉掌乘舆服御下至
器虎子之类虎子溺器也武帝以孔安国为侍中
以其儒者特许掌御唾壶朝廷荣之云侍中本丞相
吏也五人来往殿内奏事故曰侍中又仆射者在秦
有周青臣孔衍注云仆射小官扶左右者也亦曰主
射乃守门之夫在汉为武士在宫门则曰宫门仆射
在永巷则曰永巷仆射盖言仆御执射之夫也如今
宦&#之首耳皆因权幸渐峻官名开元元年改左右
仆射为左右丞相是官号之不正也又则天宠侍御
者张昌宗其官号曰控鹤监向使唐德未复则控鹤
亦古丞相之名也以是而言皆因权幸渐窃相权我
唐分职设官必先旧典苟踵斯弊曷范将来今请遵
周故事以司徒司空为正宰相或无勋德元臣则宜
暂虚其位兼置中书而不用
周制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秦则有太尉司徒司空
及安帝以车骑将军邓骘为开府仪同三司谓别开
一府得比三公皇唐用开府为散阶令有拜太师太
保太尉司徒司空真秩者反以开府仪同三司为阶
授受之间莫之商较后代论者曰起自唐得不以乖
舛为愧哉若以酬赏勋伐名数实繁秩至三公何须
以阶为盛
北梦琐言唐自大中至咸通白中令入拜相次毕相
諴曹相确罗相劭权使相也继升岩廊崔相慎由曰
可以归矣近日中书尽是蕃人盖以毕白曹罗为蕃
姓也始蒋相伸登庸李景逊尚书镇西川览报状而
叹曰不能伏事斯人也遽托疾离镇有诗曰成都十
万户勉若一边毛亦博陵之比也近代吴融侍郎乃
赵崇大夫门生即世日天水叹曰本以毕白待之何
乖于所望歉其不大拜也
光化中朱朴自毛诗博士登庸恃其口辨可以立致
太平由藩邸引导闻于昭宗遂有此拜对扬之日列
西城时事数条每言臣为陛下致之洎操大柄无以
施展自是恩泽日衰中外腾沸内优曰俳优穆刁陵
作念经行者至御前曰若是朱相即是非相翌日出
官时人曰拔士为相自古有也君子不耻其言之不
出耻躬之不逮况唐末丧乱天下阻兵虽负奇才不
能谋画而朱公一儒生以区区辩给欲整其乱祇自
取辱焉涓镂未申而教乐僮吹筚篥甚为识者所责

唐相国李公福河中有宅庭槐一本抽三枝直过当
舍屋脊一枝不及相国同堂昆弟三人曰石曰程皆
登宰执唯福一人历镇使相而已近者石晋朝赵令
公家庭有&#枣树婆娑异常四远俱见有望气者诣
其邻里问人云此家合有登宰辅者里叟曰无之赵
令公先德小字相之儿得非此应乎术士曰王气方
盛不在身当其子孙尔后中令由太原判官大拜出
将入相则前言果效矣凡士之宦达非止一途或以
才升或由命遇则盛衰之气亦随人而效之向者槐
枣异常岂非王气先集耶不然何荣茂挺特拔耸之
是也
梁相张策尝为僧返俗应举亚台鄙之或曰刘蔡辈
虽僧未为人知翻然贡艺有何不可张策衣冠子弟
无故出家不能参禅访道抗迹尘外乃于御帘前进
诗希望恩泽如此行止岂掩人口某十度知举十度
斥之清河公乃东依梁主而求际会盖为天水拒弃
竟为梁相也
独异志晋王蒙刘恢并为中书侍郎及宋辅政俱加
侍中时人故号为入室之宾也
国老谈苑周世宗尝欲以窦仪陶谷并命为宰相以
问范质质曰谷有才无行仪执而不通遂寝其事太
祖又欲令参知政事赵普惮其刚严奏以薛居正代
之终不入中书亦其命也
归田录国朝宰相最少年者惟王溥罢相时父母皆
在人以为荣今富丞相弼入中书时年五十二太夫
人在堂康强后三年太夫人薨有司议赠恤之典云
无见任宰相丁忧例是岁三月十七日春宴百司已
具前一夕有旨富某母丧在殡特罢宴此事亦前世
未有
钱思公官兼将相阶勋品皆第一自云平生不足者
不得于黄纸书名每以为恨
嘉佑二年枢密使田公况罢为尚书右丞观文殿学
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罢枢密使当降麻而止以制除
盖往时高若讷罢枢密使所除官职正与田公同亦
不降麻遂以为故事真宗时丁晋公谓自平江军节
度使除兵部尚书参知政事节度使当降麻而朝议
惜之遂止以制除近者陈相执中罢使相除仆射乃
降麻籍罢节度使除观文殿大学士又不降麻盖
无定制也
笔录旧制宰相早朝上殿命坐有军国大事则议之
常从容赐茶而退自余号令除拜刑赏废置事无巨
细并熟状拟定进入上于禁中亲览批纸尾用御宝
可其奏谓之印画降出奉行而已由唐室历五代不
改其制抑古所谓坐而论道者欤国初范鲁公质王
宫师溥魏相仁溥在相位上虽倾心眷倚而质等自
以前朝相且惮太祖英睿具札子面取进止朝退各
疏其事所得圣旨臣等同署字以志之如此则尽禀
承之方免遗误之失帝从之自是奏御寖多或至旰
昃啜茶之礼寻废固无暇于坐论矣于今遂为定式
自鲁公始也
闻见前录吕晦叔王介甫同为馆职当时阁中皆知
名士每评论古今人物治乱众人之论必止于介甫
介甫之论又为晦叔止也一日论刘向当汉末言天
下事反复不休或以为忠义或以为不达时变议未
决介甫来众问之介甫卒对曰刘向强聒人耳众意
未满晦叔来又问之则曰同姓之卿欤众乃服故介
甫平生待晦叔甚恭尝简晦叔曰居京师二年疵吝
积于心每不自胜一诣长者即废然而反夫所谓德
人之容使人之意消者于晦叔得之矣以安石之不
肖不得久从左右以求于心而稍近于道又曰师友
之义实有望于晦叔故介甫作相荐晦叔为中丞晦
叔迫于天下公议反言新法不便介甫始不悦谓晦
叔有驩兜共工之奸矣
王荆公与吕申公素相厚荆公尝曰吕十六不作相
天下不太平又曰晦叔作相吾辈可以言仕矣其重
之如此荆公荐申公为中丞欲其为助故申公初多
用条例司人作台官既而天下苦条例司为民害申
公乃言新法不便荆公怒其叛己始有逐申公意矣
方其荐申公为中丞其辞以谓有八元八凯之贤未
半年所论不同复谓有欢兜共工之奸荆公之喜怒
如此初亦未有以罪申公也会神宗语执政吕公着
尝言韩琦乞罢青苗钱数为执事者所沮将兴晋阳
之甲以除君侧之恶荆公因用此为申公罪除侍读
学士知颍州宋次道当制辞荆公使之明着其语陈
相晹叔以为不可次道但云敷奏失实援据非宜荆
公怒自改之曰比大臣之抗章因便殿之与对辄诬
方镇有除恶之谋深骇予闻无事理之实申公素谨
密实无此言或云孙觉莘老尝为上言今藩镇大臣
如此论列而遭挫折若当唐末五代之际必有兴晋
阳之甲以除君侧之恶者矣上已忘其人但记美须
误以为申公也熙宁四年申公以提举嵩山崇福宫
居洛寓兴教僧舍欲买宅谋于康节先生康节曰择
地乎曰不择材乎曰不康节曰公有宅矣未几得地
于白狮子巷张文节相宅西随高下为园宅不甚宏
壮康节温公申公时相往来申公寡言见康节必从
容终日亦不过数言而已一日对康节长叹曰民不
堪命矣时荆公用事推行新法者皆新进险薄之士
天下骚然申公所叹也康节曰王介甫者远人公与
君实引荐至此尚何言公作曰公着之罪也十年春
公起知河阳河阳尹贾公昌衡率温公程伯淳饯于
福先寺上东院康节以疾不赴明日伯淳语康节曰
君实与晦叔席上各辩论出处不己某以诗解之曰
二龙闲卧洛波清几岁优游在洛城愿得二公齐出
处一时同起为苍生申公镇河阳岁余召拜枢密副
使后以资政殿学士知定州又以大学士知扬州哲
宗即位拜左丞迁门下侍郎与温公并相元佑如伯
淳之诗云伯温以经明行修命官见公于东府公语
及康节咨叹久之谓伯温曰科名特入仕之门高下
勿以为意立身行道不可不勉伯温起谢焉公三子
希哲希积希纯皆师事康节故伯温与之游甚厚三
年公辞位拜司空平章军国事次年薨
英宗即位之初感疾不能视朝大臣请光献太后垂
帘权同听政后辞之不获乃从英宗才康复后已下
手书复辟魏公奏台谏有章疏请太后早还政后闻
之遽起魏公急令仪鸾司撤帘后犹未转御屏尚见
其衣也时富韩公为枢密相怪魏公不关报撤帘事
有韩魏公欲致弼于族灭之地之语欧阳公为参政
首议追尊濮安懿王富公曰欧阳公读书知礼法所
以为此举者忘仁宗累主上欺韩公耳富公因辞执
政例迁官疏言甚危三日不报见英宗面奏曰仁宗
之立陛下皇太后之功也陛下未报皇太后大功先
录臣之小劳非仁宗之意也方仁宗之世宗属与陛
下亲相等者尚多必以陛下为子者以陛下孝德彰
闻也今皇太后谓臣与胡宿吴奎等曰无夫妇人无
所告至不忍闻臣实痛之岂仁宗之所望于陛下者
哉以笏指御&#曰非陛下有孝德孰可居此英宗俯
躬曰不敢富公求去益坚遂出判河阳自此与魏公
欧阳公绝后富公致政居洛每岁生日魏公不论远
近必遣使致书币甚恭富公但答以老病无书魏公
之礼终不替至薨乃已岂魏公有愧于富公者乎然
天下两贤之魏公欧阳公之薨也富公皆不祭吊国
史着富公以不预策立英宗与魏公至此祭吊不通
非也
元佑三年范忠宣公为尚书右射仆有吴处厚者以
蔡确题安州车盖亭诗来上以谓谤讪宣仁太后得
之怒曰蔡确以吾比武后当重&#吕汲公为左丞不
敢言忠宣乞薄确之罪不从初议贬确新州忠宣谓
汲公曰此路荆棘已七八十年吾辈开之恐自不免
汲公又不敢言忠宣因乞罢政以观文殿大学士知
颍昌刘摰罢哲宗与宣仁太后复用忠宣为右相宣
仁太后寝疾宰辅入问后留忠宣曰卿父仲淹可谓
忠臣在章献太后朝劝后尽母道在仁宗朝劝帝尽
子道卿当似之呜呼宣仁后之所以望忠宣者群臣
莫及也哲宗亲政吕汲公欲迁殿中侍御史杨畏为
谏议大夫忠宣曰天子谏官当用正人杨畏不可用
汲公方约畏为助谓忠宣曰岂以杨畏尝言公邪忠
宣曰不知也盖上初召忠宣畏尝有言上不行忠宣
故不知也忠宜因乞罢政上不许后杨畏首叛汲公
凡可以害汲公者无所不至又李清臣首建绍述之
议多害正人一日哲宗震怒谓门下侍郎苏辙曰卿
安得以秦皇汉武上比先帝苏门下下殿待罪吕汲
公等不敢仰视忠宣从容言曰史称武帝雄才大略
为汉七制之主盖近世之贤君苏辙果以比先帝非
谤也陛下亲政之初进退大臣不当如诃叱奴仆哲
宗怒少霁罢朝苏门下举笏以谢忠宣曰公佛地位
中人也苏公与忠宣同执政忠宣寡言苏公平昔若
有所疑至此方知其贤忠宣屡乞罢政出知陈州章
惇用事元佑党祸起忠宣独不预至吕汲公南迁忠
宣斋戒上书救汲公惇怒亦谪节度副使永州安置
忠宣欣然而往每诸子怨章惇忠宣必怒止之江行
赴贬所舟覆扶忠宣出衣尽湿顾诸子曰此岂章惇
为之哉至永州公之诸子闻韩维少师谪均州其子
告章惇以少师执政日与司马公议论多不合得免
行欲以忠宣与司马公议役法不同为言求归白公
公曰吾用君实荐以至宰相同朝论事不合即可汝
辈以为今日之言不可也有愧而生者不若无愧而
死诸子遂止元符末哲宗升遐上皇即位之初钦圣
皇太后同听政忠宣公自永州先以光禄卿分司南
京邓州居住盖二圣欲用公矣遣中使至永州赐茶
药密谕曰皇帝与太皇太后甚知相公在先朝言事
忠直今虚位以待相公不知目疾如何用何人医治
只为左右有不是当人阻隔相公公顿首谢又曰太
后问相公官家即位行事如何天下人何说公曰老
臣与远方之人唯知鼓舞圣德又曰天下有不便事
但奏来公曰敢不奉诏又曰邓州且去否公曰已出
望外如归乡里又曰离阙下日二圣再三言太后在
宫中皇帝在藩邸甚知相公是直臣公感泣不已俄
进右正议大夫提举嵩山崇福宫继复观文殿大学
士中太一宫使召赴阙供职而公病诏书有岂唯尊
德尚齿昭示宠优庶几鲠论嘉谋日闻忠告之语公
捧诏泣曰上果用我矣目明全失风痹不随恩重命
轻死有余责将至畿内上又遣中使赐银合茶药促
公入觐仍宣谒见之意公曰老臣昏忘不可勉强中
使曰朝廷有优礼公曰老臣命薄虚蒙圣眷又遣中
使赐银绢各五百以继道路之费又遣国医诊视所
须并出内府一钱不得取于公家候公疾愈乃得归
公乞归颍昌养疾上不得已许之每见辅臣问安否
乃曰范某得一识面足矣上知公不能起始命相公
疾少间令医者在门不许受私谢乃以天宁节所得
冠帔请换服色上批其奏曰冠帔可留与骨肉医者
之服依所请卿忠言嘉谋宜时有陈奏以副朕眷待
耆德求治之意公表谢复告老诏不允比诏至公已
薨矣上与太皇太后闻震悼出涕先是公疾革精识
不乱诸子侍读口占遗表凡八事命门生李之仪次
第之内一事云若宣仁之谤议未明致保佑之忧勤
不显皆权臣务快其私愤非泰陵实谓之当然盖忠
宣思所以报宣仁后之托也诸子以其所言皆朝廷
大事且防后患以公口占画一缴申颖昌府用府印
寄军资库公将葬李之仪作行状且论平生立朝行
己之大节蔡京用事小人附会言公之子正平等撰
造中使至永州传宣圣语以为遗表非公意也正平
与李之仪皆下御史狱捶楚甚苦正平之仪欲诬服
其传宣中使独不服曰旧制凡传圣语受本于御前
请宝印出注籍于内东门遣使受圣语籍中使从其
家得永州传宣圣语本有御宝如所言又验内东门
受圣语籍亦同又下颍昌府取正平所缴纳遗表八
事皆实狱遂解正平犹羁管象州之仪羁管太平州
正平之家死于岭外者十余人独正平遇赦得归不
出仕终身为选人蔡京者绍圣初为户部尚书欲结
后戚向氏坟寺事下开封府正平为开封府县尉往
按视其地曰向氏寺地步已足民田不可夺府以其
言闻哲宗怒京赎铜二十斤京由此恨正平故欲诬
杀之呜呼使忠宣无恙相上皇于初载天下岂复有
今日之&#公既病不能朝上皇始命相曰曾布与蔡
京云
绍圣初哲宗亲政用李清臣为中书侍郎范丞相纯
仁与清臣论事不合范公求去帝不许范公坚辞帝
不得已除观文殿大学士除颍昌府召章惇为相未
至清臣独当中书益觊幸相位复行免役青苗法除
诸路常平使者惇至不能容以事中之清臣出知北
京建中靖国初上皇即位用韩忠彦为相清臣为门
下侍郎忠彦与清臣有连故忠彦惟清臣言是听清
臣复用事范右丞纯礼忠彦所荐清臣罢之刘安世
吕希纯皆忠彦所重清臣不使入朝外除安世帅定
武希纯帅高阳张舜民忠彦荐为谏大夫清臣出之
帅真定其所出与外除及不使入朝者皆贤士清臣
素所惮不可得而用者忠彦懦甚不能为之主曾布
为右相范致虚谏疏云河北三帅连衡恐非社稷之
福刘安世吕希纯同日报罢清臣亦为布所陷出知
北京伯温尝论绍圣建中靖国之初朝廷邪正治乱
未定之际皆为一李清臣以私意幸相位坏之邪说
既胜众小人并进清臣自亦不能立于朝矣使清臣
在绍圣初同范丞相在建中靖国初同范右丞刘安
世吕希纯张舜民以公议正论共济国事则朝廷无
后日之祸而清臣亦得相位矣此忠臣义士惜一时
治乱之机为之流涕者也
神宗既退司马温公一时正人皆引去独用王荆公
尽变更祖宗法度用兵言利天下始纷然矣帝一日
侍太后同祁王至太皇太后宫时宗祀前数日太皇
太后曰天气晴和行礼日亦如此大庆也帝曰然太
皇太后曰吾昔闻民间疾苦必以告仁宗尝因赦行
之今亦当尔帝曰今无它事太皇太后曰吾闻民间
甚苦青苗助役钱宜因赦罢之帝不怿曰以利民非
苦之也太皇太后曰王安石诚有才学然怨之者甚
众帝欲爱惜保全不若暂出之于外岁余复召用可
也帝曰群臣中惟安石能横身为国家当事耳祁王
曰太皇太后之言至言也陛下不可不思帝因发怒
曰是我败坏天下耶汝自为之祁王泣曰何至是也
皆不乐而罢温公尝私记富韩公之语如此而世无
知者崇宁中蔡京等修哲宗史以王安石为圣人然
亦书慈圣光献后宣仁圣烈后因间见上流涕为言
安石变乱天下已而安石罢相岂安石之罪虽其党
竟不能文耶抑天欲彰吾本朝母后之贤自不得而
删也帝退安石十年不用元丰末帝属疾念可以托
圣子者独曰将以司马光吕公着为师傅王安石不
预也呜呼圣矣哉神宗元丰四年召北京留守文潞
公陪祀南郊会更官制自司徒侍中拜太尉罢侍中
为开府仪同三司判河南府陛辞先是故参知政事
王尧臣之子国老以至和中潞公与刘沆富韩公王
参政尧臣共乞立英宗为皇嗣章草进明其父功帝
留之禁中面问潞公公对与国老合乃加潞公两镇
节度使官其子宗道为承事郎潞公力辞两镇止受
食邑刘沆赠太师中书令兖国公子仅自祠部员外
郎为天章阁待制王尧臣赠太师中书令谥文忠子
国老自水部员外郎充秘阁校理富公进司徒子绍
京除合门祗候富公之客李偲问公曰公治平初进
户部尚书屡辞今进司徒一辞而拜何也公曰治平
初乃某自辞官今日潞公以下皆迁某岂敢坚辞妨
他人也盖潞公与荆公论政事不合出判北京七年
不召自此帝眷礼复厚矣
闻见后录牛僧孺自伊阙尉试贤良方正深诋时政
之失宰相李吉甫忌之泣诉于宪宗以考官为不公
罢之考官白乐天也故并为吉甫父子所恶予谓牛
李之党基于此嘉佑中苏子由制策上自禁省历言
其阙不少避至谓宰相不肖思得娄师德郝处俊而
用之宰相魏公亟以国士遇之非但不忌也呜呼贤
于李吉甫远矣
或问刘器之曰三代以下宰相学术司马文正一人
而已曰学术固也如宰相之才可以图回四海者未
敢以为第一盖元佑大臣类丰于德而廉于才智也
先人亦云司马公所谓惟大人能格君心之非者以
御史大夫谏大夫执法殿中劝讲经幄用则前无古
人矣
先人尝言熙宁元丰间司马文正范忠宣先后为西
都留台吾皆从之游至元佑初文正起为宰相忠宣
起为枢密使吾见之其话言服用一如在西都时但
忠宣颜色甚泽文正清苦无少异吾以此窥忠宣其
中岂尚以名位为乐耶
庆历中富郑公韩魏公俱少年执政颇务兴作章郇
公位丞相终日默然如不能言或问郇公富韩勇于
事为何如曰得象每见小儿跳踯戏剧不可诃止俟
其抵触墙壁自退耳方锐于跳踯时势难遏也后富
韩二公阅历岁月经涉忧患始知天下之事不可妄
有纷更而王荆公者年少气盛强项莫敌尽取祖宗
典制变乱之二公不可救止而去始叹郇公之言为
贤也
懒真子韩退之三上宰相书但着月日而无年今按
李汉云公生于大历戊申而退之书云今有人生二
十八年矣大历三年戊申至贞元十一年乙亥退之
时年二十八以宰相年表考之是年宰相乃贾耽卢
迈赵憬也但不知退之所上为何人耳且以前乡贡
进士上书而文格大与当时不同非贤相不能举也
岂耽辈所能识哉
仆之故友柴慎微尝云开元太平宰相七人五人出
太平公主门下谓岑羲窦怀真萧至忠崔湜陆象先
也二人明皇自用谓张说郭元振也且象先贤者也
何为预五人之列按象先传太平公主欲相崔湜湜
力荐象先于主故遂相之噫象先何为交结崔湜也
开元元年七月太平公主既败而宰相出门下者如
岑羲等四人皆被诛独象先免使其不幸与四人者
皆死岂不痛哉然则士大夫之所处宜以此为戒
梦溪笔谈唐中书指挥事谓之堂帖子曾见唐人堂
帖宰相佥押格如今之堂札子也
予及史馆检讨时议密院札子问宣头所起予按唐
故事中书舍人职堂语诏皆写四本一本为底一本
为宣比宣谓行出耳未以名书也晚唐枢密使自禁
中受旨出付中书即谓之宣中书承受录之于籍谓
之宣底今史馆中尚有故宣底二卷如今之圣语簿
也梁朝初置崇政院专行密命至后唐庄宗复枢密
使使郭崇韬安重诲为之始分领政事不关由中书
直行下者谓之宣如中书之&#小事则发头子拟堂
帖也至今枢密院用宣及头子本朝枢密院亦用札
子但中书札子宰相押字在上次相及参政以次向
下枢密札子枢长押字在下副贰以次向上以此为
别头子唯给驿马之类用之
百官于中书见宰相九卿而下即省吏高声唱一声
屈躬趋而入宰相揖及进茶皆抗声赞喝谓之屈揖
待制以上见则言请某官更不屈揖临退仍进汤皆
于席南横设百官之位升朝则坐京官已下皆立后
殿引臣寮则待制已上宣名拜舞庶官但赞拜不宣
名不舞蹈中书略贵者亦与之抗也上前则略微者
杀礼也
东坡志林真宗时或荐梅询可用者上曰李沆尝言
其非君子时沆之没盖二十余年矣欧阳文忠公尝
问苏子容曰宰相没二十年能使人主追信其言以
何道子容言独以无心故耳某因赞其语且言陈执
中俗吏尔特至公犹能取信主上况如李公之才识
而济之以无心耶元佑三年兴龙节赐宴尚书省论
此是日又见王巩云其父仲仪言陈执中罢相仁宗
问谁可代卿者执中举吴育上即日召赴阙会干元
节侍宴偶醉坐睡忽惊顾拊&#呼其从者上愕然即
除西京留台以此观之执中虽俗吏亦可贤也育之
不相命矣夫然晚节有心疾亦难大用仁宗非弃材
之主也
调谑编韩子华玉汝兄弟相继命相未几持国又拜
门下侍郎甚有爰立之望其家构堂欲榜曰三相俄
持国罢政遂请老东坡闻之曰既不成三相堂可即
名二相公庙耳
龙川别志李文定与吕文靖同作相李公直而疏吕
公巧而密李公尝有所规画吕公觉其非所能及问
人曰李门下谁为谋者对曰李无它客其子东之虑
事过其父也吕公因谓李公公子东之才可用也当
授以事任李公谦不敢当吕公曰进用才能此自夷
简事公勿预知即奏除东之西浙提刑李公父子不
悟也皆喜受命二公内既不协李公于上前求去上
怪问其故李奏曰老疾无堪夷简慢欺具奏所以上
召吕而质之时燕王贵盛常为门生某求官二公共
议许之既而吕公遂在告李公书奏与之久之忘其
实反谓吕独私燕邸吕公以案牍奏上李惭惧待罪
遂免去其后王沂公久在外意求复用宋宣献为参
知政事甚善吕公为沂公言曰孝先于公事契不浅
果许则宜善待之不宜如复古也吕公笑然之宣献
曰公已位昭文孝先至于集贤处之可也吕公曰不
然吾虽少下之何害遂奏言王曾有意复入上许之
吕公复言愿以首相处之上不可许以亚相乃使宣
献问其可否沂公无所择既至吕公专决事不少让
二公又不协王公复于上前求去上问所以对如李
公去意固问之乃曰夷简事多以贿成臣不能尽记
王博文自陈州入知开封所入三千缗上惊复召吕
公请付有司治之乃以付御史中丞范讽推治无之
乃请罪求去盖吕公族子昌龄以不获用为怨时有
言武臣王博古尝纳赂吕公者昌龄误以博文告王
不审遂奏之上大怒遂以王公知郓州吕公亦以节
钺知许州参知政事宋宣献蔡文忠亦皆罢去李公
王公虽以疏短去位然天下至今以正人许之
珩璜新论丞相封侯自汉公孙弘始也三公封侯自
魏崔林始也以异策免三公自东汉马防始也三
公在外自张温始也唐自武德以来三公不居宰辅
者惟王思礼一人已
缃素杂记天子曰黄闼三公曰黄阁给事舍人曰黄
扉太守曰黄堂凡天子禁门曰黄闼以中人主之故
号曰黄门令秦汉有给事黄门之职事也天子之与
三公礼秩相亚故黄其阁以示谦汉旧仪云丞相听
事门曰黄阁
又王莹传云既为公须开黄阁张敬儿谓其妻嫂曰
我拜后府开黄阁是也黄门郎给事于黄闼之内入
侍禁中后汉献帝初置侍中给事黄门侍郎员各六
人唐郭承嘏尝为给事中矣文宗谓宰臣曰承嘏久
在黄扉是也黄堂者太守听事之堂也亦谓之雌堂
杜诗为南阳太守请郭丹为功曹&#以丹事编署黄
堂以为后法是也或以大拜为身到黄扉余所未喻
故杜少陵与严阁老诗云扈圣登黄阁明公独妙年
宋子京与王相公云熏琴顺署雌阁偃藩又和公序
再入玉堂云七年辞玉署再入佐黄扉与徐舍人云
果纡绣扆之知趣上黄扉之试又初到郡斋云姑俟
天藏疾雌堂日燕居又谢寄公醪云老依滴曲作蕃

月例黄堂给宴醪又重修诸亭记云太守牙居惟
有黄堂便坐则三公为黄阁给事舍人为黄扉太守
为黄堂明矣
史记甘罗者甘茂孙也茂既死甘罗年十二事秦相
文信侯吕不韦后因说赵有功始皇封为上卿未尝
为秦相也世之人见其事秦相吕不韦因相传以为
甘罗十二为秦相大误也唐资暇集又谓相秦者是
罗祖名茂以史记考之又不然茂得罪于秦王亡秦
入齐又使于楚楚王欲置相于秦范蜎以为不可故
秦卒相向寿而茂竟不得复入秦卒于魏以此观之
则茂亦未尝相秦也杜牧之偶题云甘罗昔作秦丞
相其亦不考其实而误为之说也
石林诗话京师职事官旧皆无公廨虽宰相执政亦
僦舍而居每遇出省或有中批外奏急速文字则省
吏&#持于私第呈押既稽缓又多漏泄元丰初始建
东西府于右掖门之前每府相对为四位俗谓之八
位裕陵幸尚书省回尝特临幸驻辇环视久之时张
侍郎文裕以诗庆宰执元参政厚之和云黄阁势连
东凤阙紫枢光直右银台盖东府与西阙相近西府
正直右掖门崇宁末蔡鲁公罢相始赐第于梁门外
大观初再入因不复迁府居自是相继何丞相伯通
郑丞相达夫与今王丞相将明皆赐第援鲁公例皆
于私第治事而二府往往多虚位或为书局官指射
以置局与元丰本意稍异也
元丰既行官制准唐故事定宰相上事仪以御史中
丞押百官班拜于阶下宰相答拜于阼阶上时王禹
玉除左仆射蔡持正右仆射神宗命即尚书省行之
二人力辞帝不可曰既以董正治官不得不正其名
分于始此国体非为卿设也二人乃受命时元厚之
已致仕居吴以诗贺王禹玉有前殿听宣中禁制南
宫看集外朝班星辰影落三阶下桃李阴成四海间
之句时最为盛事自是相继入相者皆不复再讲此
礼信不可常行也

 公辅部杂录二
石林燕语唐以宰相兼昭文馆集贤殿学士结&#皆
在官下盖兼职宜然本朝循用其旧而他学士则皆
冠于官上此自五代赵凤为之也始后唐置端明殿
学士以命凤及冯道后凤迁礼部侍郎因恳宰相任
圜升学士于官上盖自示其贵重故本朝观文殿大
学士而下皆以为例亦世以职为重故尔若宰相之
所贵不待职也
枢密使唐书五代史皆不载其创始之因盖在唐本
宦者之职唐中世后宦人使名如是者多殆不胜记
本不系职官轻重而五代特因唐而名增大之故史
官皆不暇详考据续事始云代宗永泰中以中人董
秀管枢密因置内枢密使续事始蜀冯鉴所作也
曾宣靖公提举修英宗实录成将上故事当迁一官
曾公已为左仆射乃预辞于上曰臣官进一等则为
司空此三公之职也坐而论道不可以赏劳神宗以
为诚遂从其请书上曾独不迁官人以为得体
元佑初文潞公为太师吕申公为左仆射皆以高年
特赐免拜二公力辞苏子瞻为翰林学士因论八十
拜君命此但传命非朝见犹且不免周天子赐齐小
白无下拜非不拜谓无降阶然终下拜今二臣既辞
宜当从其请遇朝见或传宣免则可为非常之恩仍
降允诏当时以为得体
玉堂之署四字乃太宗飞白书淳化中以赐苏易简
枢密院既专总兵柄宰相非兼领殆不复预闻庆历
初因元昊用兵富公为谏官乃请宰相如故事兼院
事时吕文靖为相不欲兼富公争之力遂兼枢密使
自是相继为相者初授除皆带兼使八年文潞公自
参知政事相始不带兼使于是皇佑初宋莒公庞颍
公相皆不兼盖元昊已纳款故也
范鲁公质王祁公溥皆周朝旧相太祖受禅时质年
四十四溥四十二在位俱二年质罢八年薨溥二十
年薨雍容禅代之际疑间不生虽二人各有贤德然
太祖保全大臣亦前代所未有也质性本卞急好面
折人过然以廉介自居未尝营生事四方馈献皆不
纳太宗尝论前宰相以质循规矩慎名器持廉节为
称溥宽厚喜荐导后进罢相时其父尚无恙犹常执
子弟之礼不废贻永尚太宗女乃其子也
故事宰相食邑满万户始开国贾文元罢相知北京
未满万户以出师佐平贝州功特封安国公其后以
武胜军节度使入为祥源观使留京师请还节仁宗
特置观文殿大学士宠之观文有大学士自文元始
苏子容挽辞所谓大邦开国赏元勋秘殿升班宠旧
臣是也
皇佑初丁文简公罢参知政事初除观文殿学士以
易紫宸之名而已其后加大学士以命贾文元始诏
非尝任宰相不除观文殿大学士遂为宰相职名熙
宁间韩康公自陕西宣抚使失律以本官罢相是岁
明堂恩复观文殿学士而不加大学士自是宰相不
以美罢率止除观文殿学士而王子纯以熙河功王
乐道以宫僚虽非宰相亦除盖异恩也然皆兼端明
殿龙图阁学士
国朝状元为相者四人吕文穆公王文正公李文定
公宋元宪公文穆登第十二年拜文正二十一年文
定二十九年元宪二十七年文正文定皆再入而文
穆三入为尤盛初文正行卷见薛简肃公其首篇早
梅云如今未说和羹事且向百花头上开简肃读之
喜曰足下殆将作状元了做宰相耶
国朝三公官未始兼备惟元丰末文潞公守太尉雍
王曹王守司空&#郑公曹济阳守司徒皆同一时其
后宣和间蔡鲁公为太师王将明为太傅郑达夫为
太保方相继两见
参知政事班旧与宰臣同行至道中吕正惠公与寇
莱公同为参知政事正惠先相恐莱公意不平乃请
进与宰臣同行莱公罢复如旧
自两汉以来谓中书为政本盖中书省出令而门下
省覆之王命之重莫大于此故唐以后以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为宰相者此也尚书省但受成事而行之
耳本朝沿习唐制官制行始用六典别尚书门下中
书为三省各以其省长官为宰相则侍中中书尚书
令是也既又以秩高不除故以尚书令之贰左右仆
射为宰相而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以行侍中之职右
仆射兼中书侍郎以行中书令之职而别置侍郎以
佐之则三省互相兼矣然左右仆射既为宰相则凡
命令进拟未有不由之出者而左仆射又为之长则
出命令之职自已身行尚何省而覆之乎方其进对
执政无不同则所谓门下侍郎者亦预闻之矣故批
旨皆曰三省同奉圣旨既已奉之而又审之亦无是
理门下省事惟给事中封驳而已未有左仆射与门
下侍郎自较已奉之命者则侍中侍郎所谓省审者
殆成虚文也元佑间议者以诏令稽留吏员冗多徒
为重复因有并废门下省之意后虽不行然事有当
奏禀左相必批送中书右相将上而右相有不同往
往或持之不上或退送不受左相无如之何侍郎无
所用力事权多在中书自景佑中宋莒公为知制诰
仁宗眷之厚即除同知枢密院事时王沂公为相以
故事未有自知制诰除二府者乃改翰林学士明年
遂除参知政事唐参议朝政参议政事参知机务参
知政事皆宰相之任也参知政事盖刘洎为相时名
唐初宰相未有定名因人而命皆出于临时其后高
宗欲用郭待举为参知政事以其资浅故命于中书
门下同受进止平章事参知非参佐也盖宰相非一
人犹言共知尔而平章乃参佐之名本朝太祖始以
赵中令独相久欲拜薛文惠公等为之副而难其名
召学士陶谷问下丞相一等有何官谷以唐有参知
政事对遂以命之不知此名本自高于平章事轻重
失伦后遂沿习莫能改云
本朝以科举取士得人为最盛宰相同在第一甲者
王文正榜王文忠宋莒公榜曾鲁公王伯庸榜韩魏
公文潞公刘辉榜刘莘老章子厚叶祖洽榜蔡鲁公
赵正夫惟杨置榜王禹玉韩子华王荆公三人皆又
连名前世未有也自熙宁三年畲中榜至今惟焦蹈
榜徐择之一人而已他榜亦未有登执政者
国初天下始定更崇文士自殿试亲放榜状元往往
遂见峻用吕文穆公太平兴国七年登科八年已为
参知政事李文正昉乃座主于是为相与文穆同在
二府后五年文正罢文穆遂代为相李文定公景德
二年登科天禧元年为参知政事后三年为相距登
第亦纔十六年登第时寇莱公已为相冯魏公已为
参知政事后亦代莱公为相而魏公为枢密使其后
王文正公以咸平五年登科大中祥符九年为参知
政事干兴元年为相距登第二十一年登第时冯魏
公为同知枢密院事王冀公为参知政事亦代魏公
为相而冀公方自江宁再入为首相自是无复继者

祖宗故事宰相去位因除本官稍优则进官一等或
易东宫三少惟赵韩王以开国旧臣且相十年故以
使相罢盖异恩也自是迄太宗真宗世皆不易旧制
天圣初冯魏公以疾辞位始除武胜军节度使宰相
建节自魏公始明道末吕申公罢仁宗眷之厚始复
加使相盖自韩公以来申公方继之其后王文惠陈
文惠罢日相继除遂以为例宰相除使相自申公始
景佑末王沂公罢相除资政殿大学士判郓州宰相
除职自沂公始至皇佑中贾文元罢除观文殿大学
士自是遂以为例盖自非降黜皆建节或使相为优
恩加职名为常例迄今不改也
国朝宰相致仕从容进退享有高寿其最著者六人
张邓公八十六陈文惠八十二富韩公八十一杜祁
公八十李文定七十七庞颍公七十六文潞公虽九
十二而晚节不终士论惜之张邓公仍自相位得谢
尤为可贵
吕许公在相位以郊祀特加司空力辞不拜既病归
政事仁宗眷之犹厚乃复除司空平章军国重事三
五日一造朝有大事及边机许宰执就第咨访前无
是比也元佑初晦叔辞位遂用故事以文潞公平章
军国重事而晦叔亦拜司空平章事遂践世官尤为
盛事
南游记旧中书门下班分东西向谓之蛾眉班自王
溥始王溥罢相归班
可谈三省俱在禁中元丰间移尚书省于大内西切
近西角楼人呼为新省崇宁间又移于大内西南其
地遂号旧省以建左右班直或云旧省不利宰相自
刱省至废蔡确王珪吕公着司马光吕大防刘摰苏
颂章惇曾布更九相唯子容居位日浅亦谪罢余不
以存没或贬广南或贬散官
宰相礼绝庶官都堂自京官以上则坐选人立白事
见于私第选人亦坐盖客礼也唯两制以上点茶汤
入脚&#子寒月有火炉暑月有扇谓之事事有庶官
只点茶谓之事事无
趋朝事类诸称三省者谓门下中书尚书省中书拟
定门下进画尚书奉行绍兴十五年中书门下并而
为一谓之制&#院
尚书省施行事以由拳山所造纸每张三文与免户
役准此字令写大此
却扫编唐之政令虽出于中书门下然宰相治事之
地别号曰政事堂犹今都堂也故号令四方其所下
书曰堂帖国初犹因此制赵韩王在中书权任颇专
故当时以谓堂帖势力重于&#命寻有诏禁止其后
中书指挥事凡不降&#者曰札子犹堂帖也至道中
冯侍中拯以左正言与太常博士彭惟节并通判广
州拯位本在惟节之上及覃恩迁员外郎时寇莱公
为参知政事知印以拯为虞部惟节为屯田其后广
州又奏仍使冯公系&#惟节之上中书降札子处分
升惟节于上仍特免勘罪至是拯封中书札子奏呈
且论除授不当并诉免勘之事太宗大怒曰拯既无
过非理遭降资免勘虽万里之外争肯不披诉也且
前代中书有堂帖指挥公事乃是权臣假此名以威
福天下太祖已令削去因何却置札子札子与堂帖
乃大同小异耳张洎对曰札子是中书行遣小事文
字犹京百司有符牒关刺与此相似别无公式文字
可指挥常事帝曰自今但干近上公事须降&#处分
其合用札子亦当奏裁方可行遣至元丰官制行始
复诏尚书省已被旨事许用札子自后相承不废至
今用之体既简易给降不难每除一官逮其受命至
有降四五札子者盖初画旨而未给告先以札子命
之谓之信札既辞免而不允或允又降一札又或不
候受告而俾先次供职又降一札既命其人又必俾
其官司知之则又降一札谓之昭札皆宰执亲押欲
朝廷之务简难矣然予观近代公卿文集中凡辞免
上章止云准东上合门告报则是犹未有信札也今
诸路帅司指挥所部亦用札子其体与朝廷略同然
下之言上其非状者亦曰札子名同而实异不知其
义何也
唐史载姚崇为相与张说不协他日朝崇曳踵为有
疾状帝召问之因得留语又蒋伸为翰林学士宣宗
雅爱信之一日因语合旨三起三留曰他日不复独
对卿矣伸不喻未几以本官同平章事以此言之则
唐宰相不得独对矣本朝宰执日同进呈公事遇欲
有所密启必先语合门使奏知进呈罢乃独留谓之
留身此与唐制颇异
国朝中书宰相参知政事多不过五员两相则三参
三相则两参咸平中吕文穆李文靖向文简三相也
王文正王文穆两参也景佑间吕文靖王文正曾两
相也宋宣献绶蔡文忠齐盛文肃度三参也至和中
文潞公刘丞相沆富文忠三相也王文安尧臣程康
穆戡两参也熙宁中曾鲁公陈秀公升之两相也王
荆公韩康公唐质肃三参也
父子秉政国初至靖康元年凡十二家王惠献化基
参知政事子安举正参知政事吕文靖宰相子惠
穆公弼枢密使正献公着宰相石元懿枢密使子文
定中立参知政事陈给事恕参知政事子恭公宰相
韩忠宪亿参知政事子献肃绛宰相持国门下侍郎
庄敏缜宰相范文正参知政事子忠宣宰相彝叟尚
书右丞曹武惠彬枢密使子武穆玮枢密副使蔡丞
相确子懋尚书左丞蔡太师宰相子攸领枢密院事
韩忠献宰相子仪公宰相曾宣靖宰相子令绰签书
枢密院王侍郎博文同知枢密院子忠简畴枢密副
使吕文靖之老也以司徒监修国史兼译经润文使
有军国大事与中书门下枢密院同议以闻正献之
老也复以司空同平章军国事曾令绰之为签书宣
靖犹康宁遂就养东府士林尤以二家为盛事
兄弟秉政国初至政和凡七家陈文忠尧叟枢密使
弟文惠尧佐宰相三韩已见二吕已见二范已见吴
正肃育参知政事弟正宪充宰相蔡太师弟元度卞
知枢密院邓观文洵仁尚书右丞弟少保洵武知枢
密院
祖孙秉政国初至绍兴凡四家梁丞相适孙才甫子
美中书侍郎吕正献孙舜徒好问尚书右丞富文忠
孙季申直柔同知枢密韩仪公孙似夫肖胄签书枢

叔侄秉政国初至大观凡三家吕文穆蒙正宰相侄
文靖已见胡文恭宿侄宗愈尚书右丞林文节希同
知枢密侄摅中书侍郎
初置观文殿大学士也诏自今非尝历宰相不除着
为令宣和七年先公自北门召为上清宝箓宫使忽
有此授方引故事退避会北鄙之警有诏复留明年
京师解严复召为中书侍郎遂拜相时前告犹寄北
京左藏库渊圣遣中使取以赐先公先公复力辞曰
臣今忝备宰辅于此告受与不受未有损益然所以
终不敢当者盖以除授之日犹未经历其于彝制终
有所妨重失此名于天下也傥听臣言使中外闻之
知朝廷于祖宗法度无有大小率循惟谨顾不美乎
上终不许先公不得已受之谢表略曰知章两命之
兼荥足为盛事张说大称之获免有愧前修盖谓是

唐以宰相兼太清宫使本朝祥符间亦以首相领玉
清昭应宫使又置景灵宫会灵祥源观使以次相及
枢密使次第领之执政为副使侍从为判官天圣初
昭应宫灾始罢辅臣宫观等使名政和中诏天下咸
建神霄玉清万寿宫复置使宰相使相领之执政为
副使侍从为判官判官惟盛章尝以开封尹领之它
未尝命而天下郡守皆兼管勾通判兼同管勾虽前
二府领州亦如之盖欲重其事也
辅臣既罢领宫观使其后惟以使相节度宣徽使为
之无所职掌奉朝请而已熙宁间又有以使居外者
王荆公以使相领集禧观使居金陵张文定公以宣
徽南院使领西太一宫使居睢阳之类皆优礼也元
佑间梁左丞焘罢政事除资政殿学士特创同醴泉
观使之名以命之梁公言故事无以学士领宫观使
者且同使之名前所未有力辞不受然自是前二府
往往以学士直为宫观使而同使之名不复除矣
故事非宰相不为仆射虽枢密使必尝历宰相乃得
之天禧三年南郊亲祠礼毕辅臣咸进官时丁晋公
以吏部尚书参政事当迁乃以检校太尉兼本官为
枢密使而端揆之尊不可得也神宗即位覃恩时王
懿恪拱辰以端明龙图两学士吏部尚书留守北京
当迁乃以为太子少保而两学士如故官制行仆射
为特进崇宁间许冲元太尉始以中书侍郎为之其
后踵之郑太宰邓少保皆以知枢密院为之薛肇明
以门下侍郎为之靖康初复祖宗法度时薛独存因
改授金紫光禄大夫
韩康公王荆公之拜相也王岐公为翰林学士被召
命词既授旨神宗因出手札示之曰已除卿参知政
事矣国朝以来因命相而遂用草制学士补其处如
此者甚多近岁亦时有之世谓之润笔执政
元丰官制虽以侍中中书令尚书令为三省长官然
未有为之者元佑初既召文潞公还朝以其名位已
崇难所以处之者时司马温公已拜左相而右相韩
玉汝适去位宣仁后遂欲以潞公为右相谋之温公
公曰文某历事累朝年逾八十且其再为相时臣犹
为小官今顾居其上不可因请自为右相而请以潞
公为左相宣仁复难之于是用吕许公故事以本官
同平章军国重事且诏一月两赴经筵六日一入朝
因至都堂与执政商量事如遇有军国机要事即不
限时并令入预参决其余公事只委仆射以下签书
发遣其后吕申公为右相请退甚力宣仁欲坚留之
顾怜其老欲以为摄太保同平章军国事手札以问
范忠宣忠宣以为摄字从来止施于祠祭非所为官
称若别更一字而使每至都堂不限时出东府执政
有议事于便门过就之若议事迟久令堂厨具食如
此则事皆曲尽称国家尊贤优老之意矣宣仁复手
札谓以吕某德望欲使兼一保傅官务要外协人望
实益劝讲然其官去保傅甚远欲以为行太保事如
何忠宣复对曰谨按国朝典故天禧中宰臣王旦元
是太保平章事以病乞退加太尉侍中今公着官是
光禄大夫职是右仆射若以仆射加司空则与王旦
相近于典故不远若欲有益劝讲则平章事乃是执
政自当十日一赴经筵不必带行太保事四字矣于
是始定议云
国朝宰相枢密使必以侍郎以上为之若官旧尊则
守本官官卑则躐迁侍郎官制行初相止除大中大
夫崇宁后必超进数官政和以后至有径迁特进者
靖康初吴少宰敏初相自中大夫躐迁银青光禄大
夫引故事自言于是改大中大夫就职
庆历间贾文元为昭文相陈恭公为集贤相会久旱
引东汉策免三公故事自言是时吴正肃为参知政
事与文元不协数争议上前及此中丞高若讷以为
大臣不肃故雨不时若而文元亦自请故与正肃偕
罢而恭公进位昭文犹申前请乃降授给事中而辅
政如故二参宋元宪自给事中降谏议丁文简自工
部侍郎降中书舍人数月而复云
国朝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必以谏议大夫为之权御
史中丞亦然熙宁中始有本官带待制权中丞者官
制后初拜执政迁中大夫而中丞不复迁官矣
祖宗时凡官仆射及使相以上领州府则称判元符
末章仆射罢相以特进守越州止称知盖谪也宣和
中余太宰深以少傅节度使守福州复称知靖康初
白太宰时中守寿春府李太宰邦彦守邓州始复故
事称判建炎中吕仆射颐浩以使相守池守潭守临
安皆称知赵丞相鼎官本特进再罢相初以节度使
守绍兴后改本官守泉皆称知近岁孟郡王忠厚以
使相守镇江亦称知后改婺州会高开府世则亦守
温州称判而孟亦改判婺州云
旧制宰相官仆射以上&#尾不书姓盖用唐故事也
元丰官制仆射为宰相故不计寄禄官之高下皆不
书姓云
国朝故事叙班以宰相为首亲王次之枢密使又次
之干兴初王沂公拜同平章事曹利用以枢密使兼
侍中充景灵宫使而沂公充会灵观使遂班利用之
下中外深以为失天圣二年王冀公卒沂公迁玉清
昭应宫使张文节公知白以平章事兼会灵观使及
告谢皆集门庐候合门定班次沂公当居首利用默
不言而忿形于色合门久不能决上意不欲特出指
挥故但令有司裁定遣内侍监督久之承明殿已坐
请班首姓名欲先启奏沂公乃抗声曰但言宰臣王
曾以下告谢班次始定熙宁初陈秀公升之拜相时
文潞公以司空节度使兼侍中为枢密使神宗以潞
公三朝旧老欲优礼之故特诏班秀公上潞公引曹
利用事力辞且言臣忝文臣粗知义理不敢乱朝廷
尊卑之序会王荆公亦言非是曰宰相之上岂容有
他官霍光功烈权势虽盛然犹序宰相下上于是从
潞公之请宣和间王黼以太傅秉政蔡攸以太保领
枢密院皆以真三公居位未几白李二相拜太少宰
遂诏二公班攸之下其后黼罢相复诏二相居攸上
犹用故事也
故事宰辅领州而中使以事经由必传宣抚问宣和
间先公守南都地当东南水陆之冲使传络绎不绝
一岁中抚问者至十数故尝有谢表曰天阙梦回必
有感恩之泪日边人至常闻念旧之言后因生日府
掾张矩臣献诗曰几回天阙梦十走日边人盖用表
语也矩臣退傅家好学喜为诗先公为相时欲稍荐
用之巳卒矣
国朝宰相执政既罢政事虽居藩府恩典皆杀政和
中始置宣和殿大学士以蔡攸为之俸赐礼秩悉视
见任二府其后踵之者其弟修其子行而孟昌龄王
革高伸亦继为之然皆领宫观使或开封府殿中省
职事未尝居外及革出镇大名仍旧职以行而恩典
悉如在京师其后蔡靖以资政殿学士知燕山府久
之亦进是职再任恩数加之虽前宰相亦莫及矣
国朝不历真宰相而为相者凡七人钱文僖程文简
夏文庄蔡元度蔡居安攸梁才甫子美而邓枢密洵
武真以少保领院而不兼节钺前所未有也
干德二年以兵部侍郎吕余庆薛居正并本官参知
政事先是已命赵普为相欲命居正等为之副而难
其名称诏问翰林承旨陶谷下丞相一等者有何官
对曰唐有参知政事参知机务故以命之仍令不宣
制不押班不知印不升政事堂止令就宣徽使厅上
事殿庭别设砖位于宰相后&#尾署&#降宰相数字
月俸杂给半之盖帝意未欲居正等名位与普齐也
史臣钱若水等曰按唐故事裴寂为右仆射参知政
事杜淹为御史大夫参议朝政魏征为秘书监参议
朝政萧瑀为特进参议政事刘洎为门下侍郎参知
政事刘幽求为中书舍人参知机务然并宰相之任
也又高宗尝欲用郭待举等参知政事既而谓崔知
温曰待举等历任尚浅未可与卿等同称遂令于中
书门下同承受进止平章事以此言之平章事亚于
参知政事矣今谷不能远引汉御史大夫亚丞相故
事为对翻以参知政事为下丞相一等榖失之矣议
者惜之余以谓凡此官称皆唐一切之制非有高下
等级着为定令也亦何常之有至唐中叶以后虽左
右仆射不兼平章事皆不为宰相则平章之重也久
矣故本朝因之既政事自中书门下出则平章事固
中书门下之长官也御史台自为风宪之地今一旦
以御史大夫&#于中书门下之列独不为紊乱乎如
必用汉制者则丞相以下举易其名可也史臣之论
亦未为允
刘丞相莘老初拜右仆射表略曰命相之难为邦所
重惟皇盛世尤慎此官君臣赓歌今百三十载勋业
继踵裁五十二人刘公拜相实元佑五年庚午距今
绍兴庚申五十年矣继踵为相者又二十有八人通
前凡八十人焉
政和中杜相充以列卿使辽时新更左右仆射为太
宰少宰既至辽馆伴者问南朝新定宰相官名亦有
乎杜曰曾读周礼否辽人不悦曰周礼岂不尝读
正以周官太宰卿一人则天官之长也小宰中大夫
二人其属耳安得相抗而为二宰哉杜无以应及还
以失言被黜
唐中叶以后宰相兼判度支最为重任国朝开宝五
年尝命参知政事薛居正兼提点三司淮南江南诸
路水陆转运使吕余庆兼提点三司荆湖广南诸路
水陆转运使明年薛拜相仍领转运使事又命平章
事沈义伦兼提点剑南转运使盖袭唐之遗制也仁
宗朝司马温公为谏官以天下财用不足建请置总
计使用辅臣领之以总天下之财绍兴初孟观文庾
以参知政事兼总制户部财用然不入&#
宣和中三公三孤皆具太师三人蔡京童贯郑伸太
傅一人王黼太保二人郑居中蔡攸少师一人梁师
成少傅一人余深少保二人邓洵武杨戬
余顷见国史&#富韩公传称少时范仲淹一见以王
佐期之蔡太师大书其旁曰仲淹之言何足道哉
文臣签书枢密院始于石元懿初称枢密直学士签
书枢密院事竟以本院学士而签书院事而已至张
公齐贤王公沔皆直以谏议大夫为之不复带学士
自是不复除至熙宁八年曾公孝宽始复自龙图阁
直学士起居舍人枢密都承旨拜枢密直学士签书
枢密院事而不迁官不赐球文带未几以忧去位至
服阕乃以端明殿学士判司农寺元佑三年赵公瞻
自中散大夫户部侍郎六年王公岩叟自左朝奉郎
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七年刘公奉世自左朝请
大夫宝文阁待制权户部尚书皆拜枢密直学士签
书枢密院事不迁官赵公明年乃迁中大夫同知枢
密院事刘王二公至罢皆除端明殿学士是四公于
从班中资品尚浅而躐迁执政故有是命盖不尽以
执政之礼畀之而必带枢密直学士者正用石元懿
故事也绍圣以还又复除渊圣受禅之初亟擢宫僚
耿南仲为执政而西府适无阙员故复自徽猷阁直
学士太子詹事拜签书未几复欲命一执政使金而
在位者皆不可遣遽以兵部尚书路公允迪为签书
而行先是枢密直学士已废不置改为述古殿直学
士故二公皆超拜资政殿学士虽签书带职犹用故
事而非本意矣自是遂相踵成例凡签书者必带端
明资政之职至六曹尚书翰林学士皆执政之亚径
迁同知可也然初拜亦必为签书而带学士职疑非

武臣签书枢密院始于杨守一端拱元年自内客省
使宣徽北院使为之二年张逊自盐铁使亦以宣徽
北院使为之景德三年韩崇训自枢密都承旨四方
馆使以检校太傅为之同时马正惠公知节自枢密
都承旨东上合门使以检校太保为之天禧三年曹
武穆公玮自华州观察使鄜延副总管以宣徽北院
使为之明道二年王武恭公德用自步军副指挥使
福州观察使以检校太保为之治平三年郭宣徽逵
自殿前都虞候容州观察使以检校太保为之建炎
三年王渊自向德军节度使御营都统制直以节度
使为之
童贯之始入枢府也官已为开府仪同三司而但以
为权签书枢密院河西北面房公事顷之乃进称权
领盖以谓所掌止边防一事且姑使为之而已又数
月乃正称领枢密院事自是不复改其后蔡攸以少
师居枢府亦称领郑太宰居中以故相居枢府亦称
领宣和间凡官品已高而下行职事者皆称领如蔡
攸以保和殿大学士领殿中省高俅以开府仪同三
司领殿前司王革以保和殿大学士领开封尹之类
是也靖康间何丞相栗以资政殿学士李丞相纲以
资政殿大学士皆领开封府职事而别置尹初贯之
不称知而称领者非尊之也盖犹难使之正居执政
之位故创为此名然邓枢密洵武以少保知院而实
居其下庆历间吕许公以首相兼判枢密院事论者
以为判名太重未几改兼枢密使元丰官制废枢密
使不置则知院为长官今领居知上则判院之任也
按汉制有领尚书有平尚书领尚书则将军大司马
特进为之平尚书则光禄大夫谏大夫之徒皆得为
之则领之为重也久矣
宇文枢密虚中自资政殿大学士以本职签书枢密
院事自陈职名太高于是除去大称而直以学士为

玉堂杂记国初赵普中令为相于厅事坐屏后置二
大瓮凡有人投利害文字皆置中满即梴于通衢李
沆文靖为相当太平之际凡建议务更张喜激昂者
一切不用曰以报国耳呜呼贤相思虑远矣至熙宁
初王荆公为相寝食不暇置条例司潜论天下利害
贤不肖杂用贤者不合而去不肖者嗜利独留尽变
更祖宗法度天下纷然以致今日之乱益知赵中令
李文靖得为相之体也
老学庵笔记祥符东封命王钦若赵安仁并判兖州
二公皆见任执政也庆历初西鄙未定命夏竦判永
兴陈执中范雍知永兴一州二守一府三守不知当
如何分职事既非长贰文移书判之类必有程式官
属胥吏何所禀承史皆不载莫可考也然当时谏官
御史不以为非诸公受之亦不力辞岂在其时亦为
便于事耶宣和中复幽州以为燕山府蔡靖知府郭
药师同知既增同字则为长贰与庆历之制不同
蔡太师作相时衣青道衣谓之太师青出入乘&#顶
轿子谓之太师轿子
蔡太师作相时裹头巾当面偶作一折谓之太师错
折样第中&#上下及中一二眼作方眼余作疏棂谓
之太师&#
蔡京为太师赐印文曰公相之印因自称公相童贯
亦官至太师都下人谓之媪相
隋唐嘉话云崔日知恨不居八座及为太常卿于厅
事后起一楼正与尚书省相望时号崔公望省楼又
小说载御史久次不得为郎者道过南宫辄回首望
之俗号拗项桥如此之类犹是谤语予读郑畋作学
士时金鸾坡上南望诗云玉宸钟韵上空虚画戟祥
烟拥帝居极目向南无限地绿烟深处认中书则其
意着矣乃知朝士妄想自古已然可付一笑
建炎初按景德幸澶州故事置御营使以丞相领之
执政则为副使上御朝御营使副先上奏本司事然
后三省密院相继奏事其重如此
元丰建尚书省于皇城之西铸三省印米芾谓印文
背戾不利辅臣故自用印以来凡为相者悉投窜善
终者亦追加贬削其免者苏丞相颂一人而已蔡京
再领省事遂别铸公相之印其后家安国又谓省居
白虎位故不利京又因建明堂迁尚书省于外以避
之然京亦窜死二子坐诛其家至今废不知为善而
迁省易印以避祸亦愚矣哉
宣和末郑伸自检校太师忽落检校为真太师国初
以来所无有也
史魏公自少保六转而至太师中间近三十年福寿
康宁本朝一人而已
文潞公自司空四转蔡太师自司空三转秦太师自
少保两转而已
建炎维扬南渡时虽甚仓猝二府犹张盖撘狨坐而
出军民有怀徂击黄相者既至临安二府因言方
艰危时臣等当一切贬损今张盖撘坐尚用承平故
事欲乞并权省去候事平日依旧诏从之实惩维扬
事也
今参知政事恩数比门下中书侍郎在尚书左右丞
之上其议出于李汉老汉老时为右丞盖暗省转厅
可径登揆路也吕丞相元直觉此意排去之然自此
遂为定制
西溪丛话资政观文二小殿横列禁中宰相出镇带
资政殿大学士执政无大字苏易简出被遇独厚迁
紫宸之目以称呼不便更用观文因此宰执出镇优
遇者则除之
云麓漫抄艺祖御笔用南人为相设谏官非吾子孙
石刻在东京内中虽人才之出无定处然山东出相
山西出将古亦有此语其后王荆公首变法吕惠卿
实为谋主章子厚蔡京蔡卞继之卒致大乱圣言可
谓如日矣渡江后士大夫不复言仅见于邵氏闻见
录及长编汉高祖谓王濞曰汉后五十年东南有乱
岂汝耶圣人高见远识固不可以小智测度也
紫微诗话崇宁间谈命术者多言叔祖待制子进与
曾内翰子开皆宰相命也或有以吉凶占于紫姑神
者代书村童即书于纸云待曾吕相方发人皆以二
公可必相也然皆不验岂鬼神亦但闻人所说而遂
以为然乎叔祖有诗云梦寝西山结草庐逝将临水
咏游鱼何人见卵求时夜更着闲言问藐姑
桯史秦桧擅权久大诛杀以胁善类末年因赵忠简
之子汾以起狱谋尽覆张忠献胡文定诸族棘寺奏
牍上矣桧时已病坐格天阁下吏以牍进欲落笔手
颤而污亟命易之至再竟不能字其妻王在屏后摇
手曰勿劳太师桧犹自力竟仆于几遂伏枕数日而
卒狱事大解诸公仅得全初汾就逮自分必死然竟
不知加以何罪嘱其家曰此行无全理脱幸有恩言
当于馈食中置肉笑靥一以为信毋忘既入狱月余
一无所闻日施惨酷求死不可得一日正画置之暗
屋仰絣之使视椽榱偶见屋上一窍如钱微有日影
须臾稍转射壁上有一反字汾解意亟承异谋遂得
小梃惟数晷以待尽忽外致食于橐满其中皆笑靥
汾泣曰吾约以一而今乃多如是殆绐我既而狱吏
皆求贺即日脱械出则桧声钟给赙矣忠献是时居
永亦微闻当路意汾既系昕夕不自安且念为太夫
人忧不敢明言忽外间报中都有人至亟出视一男
子喘卧檐下殆不能言方吉凶叵测众环睨缩颈忠
献素坚定于是亦色动有顷掖之坐稍灌以汤饵而
苏犹未出语但数指腰间索之得片纸盖故吏闻桧
讣走介星驰至近郊益奔程欲速是以颠蹙顷刻之
间堂序欢声如雷王泸溪在夜郎郡守承风旨待以
囚隶至不免谴呵适邮同至张燕公堂以召之泸溪
怪前此未之有不敢赴邀者继踵不得已趋诣罢燕
之明日始闻其事守盖先得之矣故泸溪既得自便
之命题诗壁间曰辰州更在武陵西每望长安信息
希二十年兴缙绅祸一朝终失相公威外人初说哥
奴病远道俄闻逐客归当日弄权谁敢指如今忆得
姓依稀盖志喜也同时谢任伯之子景思伋家在天
台为郡守刘景所捕既至而改礼王仲言挥麈录详
纪之与夜郎守略同是知桧稔恶得毙为善类之福
不赀要非幸灾也
韩平原在庆元初其弟仰胄为知合门事颇与密议
时人谓之大小韩求捷径者争趋之一日内燕优人
有为衣冠到选者自叙履历材艺应得美官而留滞
铨曹自春徂冬未有所拟方徘徊浩叹又为日者弊
帽持扇过其傍遂邀使谈庚申问以得禄之期日者
厉声曰君命甚高但于五星局中财帛宫若有所碍
目下若欲亨达先见小寒更望成事必见大寒可也
优盖以寒为韩侍燕者皆缩颈匿笑余忆庆元己未
岁如中都道徽之祁门夜憩客邸见壁间一诗漫味
语意乃天族之试南宫者所作其辞曰蹇卫冲风怯
晓寒也随举子到长安路人莫作皇亲看姓赵如今
不似韩旁有何人细书八字墨迹尚新但云霍氏之
祸萌于骖乘而已余谓优语所及亦一骖乘也蒙其
指目者反懵然若不少悟何耶
野客丛谈禁门曰黄闼公府曰黄阁郡治曰黄堂三
公黄阁前史无其义人往往不得其说案礼记士
与天子同公侯大夫则异郑元注士贱与君同不嫌
也朱门洞启当阳之正色三公之与天子礼秩相亚
故黄其阁以示谦盖是汉制张超与陈公笺拜黄阁
将有日是也此见沈约宋志而卫宏汉仪亦谓丞相
厅事曰黄阁或者不晓谓三公近于君故谓黄阁然
名为黄阁初非用黄又考南史何尚之与婢共洗黄
阁益信黄阁非虚名也郡治之黄堂由春申君在郡
涂雌黄以厌火灾遂为黄堂故事外臣下室庐鲜有
谓黄者然服饰犹未之禁往往臣下亦通用之自唐
高祖武德初用隋制天子常服黄袍遂禁士庶不得
服而服黄有禁自此始至明皇天宝间因韦绦奏御
案&#褥望去紫用黄制而臣下一切不得用黄矣敕
旧用白纸唐高宗上元间以施行之制既为永式白
纸多&#遂改用黄除拜将相制书用黄麻纸其或学
士制不自中书出故独用白麻纸所以有黄麻白麻
之异也诏晋时多用青纸见楚王伦太子遹等传故
刘禹锡诗曰优诏发青纸表亦用黄纸观前燕录载
岷山公黄纸上表北史邢卲为人作表自买黄纸写
送之因知古者上下所书之纸不拘如此李肇翰林
志曰凡赐予征召宣索处分曰诏用白藤纸抚军旅
曰书用黄麻纸书道观荐告词文用青藤纸谓之青
词凡诸陵荐告上表用白麻纸石林燕语曰唐中书
制诏有四画纸而施行者曰发曰敕用黄麻纸承旨
而行者曰敕牒用黄藤纸赦书用绢黄纸或云取其
不&#也东齐杂记治平间以馆中书多&#更以黄纸
写又知易白以黄者往往以避&#之故非专为君命
而然
北朝多以三公官加公字为除赠曰司空公司徒公
太尉公是也而赠之者尤多如高允之徒赠司空公
王衍之徒赠太尉公又加贺拔以昔除司空公及薨
赠太尉公之类不一示尊崇之义尔余观汉孔庙碑
有曰吴雄为司徒公知是之称不为无自矣
渑水燕谈录司马文正公以高才全德大得中外之
望故公之退十有余年而天下之人日冀其复用熙
宁末余夜宿青州北溜河马铺晨起行见村民百人
欢呼踊跃自北而南余惊问之皆曰传司马为宰相
矣余以为虽出于野人妄传亦其情之所素欲也故
子瞻为公独乐园诗曰先生独何事四海望陶冶儿
童诵君实走卒知司马盖纪实也
挥麈前录前宰相为枢密使者宋元宪富郑公文潞
公陈秀公宣和二年郑华原以故相领院事绍兴七
年秦师垣亦以前揆拜枢密使未几复登庸近岁张
魏公亦然李邦直许冲元曾令绰韩师朴为二府后
皆再入为尚书然不久复柄用惟令绰竟止八座
国朝范鲁公质王文献溥魏宣懿仁浦秉钧史馆昭
文集贤三相俱全太宗初即位薛文惠居正沈恭惠
伦卢大戎多逊真宗咸平二年李文靖沆向文敏
中吕文穆蒙正仁宗至和二年刘文忠沆文潞公彦
博富韩公弼元佑初司马温公为左仆射文潞公平
章军国重事吕正献平章军国事皆三相也至三年
温公薨文吕二公在位而吕汲公大防范忠宣纯仁
为左右仆射殆四相然不久也
本朝宰相兼公师者范鲁公王文献赵韩王薛文惠
王文贞丁晋公冯文懿王文公吕文靖韩忠献曾宣
靖富韩公文潞公吕正献蔡师垣秦师垣陈鲁公而
已余皆罢政后方拜近日惟张魏公自外以少傅再
拜右揆
本朝三入相者赵韩王吕文穆文靖张邓公文潞公
蔡元长虽四入而不克有终
国朝自外拜相者文潞公韩康公章子厚近年陈康
公亦旷典也
元符末曾文肃自知枢拜相公弟文昭为翰林&#宿
禁中面对喻旨草麻文昭力辞上云弟草兄麻太平
美事禁中已检见韩绛故事矣不须辞文昭始拜命
盖熙宁初韩康公入相实持国当制国朝以来两家
而已金坡遗事载钱希白为文僖草麻虽云仪同钧
衡实未尝秉政也是时母氏年九岁偶至东府门外
观阅归告文肃云翁翁明日相矣适见快行家宣叔
翁入内甚急以是逆料已而果然
国朝宰相享耆寿者宋惠安八十张邓公八十六陈
文惠八十二富文公八十一杜祁公八十宋元献七
十九李文定七十七曾宣靖八十庞颍公七十六苏
丞相八十二文潞公虽至九十四而薨贬秩中蔡师
垣亦八十晚节拘籍南迁殂于中路不得全有富贵
考终
本朝名公多厄于六十六韩忠献欧阳文忠王荆公
苏翰林而秦师垣复获预其数吕正惠吕文穆亦然
本朝宰相登庸年少者常山春明退朝录备见之然
无逾近岁范觉民丞相廷告日方三十一但寿止三
十七其后张魏公入相亦未四十且太夫人康健罢
相之后迁谪居外几二十年后虽入竟不拜元宰
国朝身为宰相寿考康宁再见其子入政府者惟曾
宣靖一人而已
吕文穆相太宗犹子文靖参真宗政事相仁宗文靖
子惠穆为英宗副枢为神宗枢使次子正献为神宗
知枢相哲宗正献孙舜徒为太上皇右丞相继执七
朝政真盛事也
本朝一家为宰执者吕氏最盛既列于前矣父子兄
弟者韩忠宪亿子康公绛黄门维庄敏缜范文正仲
淹子忠宣纯仁左辖纯礼石元懿熙载子文定中立
吕参政余庆弟正惠端陈参政恕子恭公执中曹武
惠彬子武穆玮任安惠中师弟康懿中正张参政洎
孙左辖璪王惠献化基子安简举正陈文忠尧叟弟
文惠尧佐王文献溥孙康靖贻永章文献得象从孙
壮恪楶丞相惇王枢密博文子忠简畴吴正肃育弟
正惠充曾宣靖公亮子枢密孝宽韩魏公琦子文定
忠彦曾孙枢密肖胄胡文恭宿&#左丞宗愈张荣僖
耆曾孙忠文叔夜梁懿肃适孙中书子美蔡忠怀确
子枢密懋林文节希从子中书摅蔡太师京子枢密
攸邓枢密洵武弟左辖洵仁近日如钱参政端礼之
于文僖史签书才从子丞相浩亦一家而洪右相适
枢密遵为伯仲数十年未尝见也王文公安石弟左
辖安礼富韩公弼孙知枢直柔
本朝居政府在具庆下者王文献卢大戎包孝肃张
文孝吴长文吴正肃吕吉父章子厚安厚卿冯彦为
曾令绰王彦霖李士美王将明蔡居安林彦振王元

本朝状元登庸者吕文穆李文定王文正宋元宪故
诗人有云皇朝四十三龙首身到黄扉止四人王文
安览之不悦后数十年李士美何文缜亦以廷魁至
鼎席
官制行置左右丞二府中班最下无有爰立者元佑
中苏子容丞相自左辖登庸时以为异恩崇宁初徽
宗亟欲相蔡元长遂用此故事时有献诗者曰磊落
仪形真汉相阔疏恩礼旧苏公绍兴初吕元直自签
书枢密院入相前此所无也
两朝史章文宪得象传末云初闽人谣曰南台沙合
出宰相至得象相时沙涌可涉政和六年沙复涌已
而余丞相深大拜十余年前外舅方公务德帅福唐
南台沙忽再涌已而朱汉章叶子昂相继登庸

 公辅部杂录三
挥麈后录明清尝得英宗批可进状一纸于梁才甫
家治平元年宰执书臣而不姓且花押而不书名以
岁月考之则韩魏公曾鲁公欧阳文忠公赵康靖作
相参时也但不晓不名之义后阅沈存中笔谈云本
朝要事对&#常事拟进入书可然后施行谓之熟状
事速不及待报则先行下具制草奏知谓之进草熟
状白纸书宰相押字始悟其理不知今又何如耳
国朝以来自执政径登元台不历次揆而升者薛文
惠吕正惠毕文丁晋公王文惠庞庄敏韩献肃司
马文正吕正愍章申公何清源郑华原白蒙亨徐择
之沈守约叶子昂独相而久者章子厚是也故其罢
相制云为之不置次辅所以责其成功后来秦师垣
岂止倍其数耶前此如王文公蔡师垣虽信任之笃
古今所无见之训词然中书右府各皆官备而未始
专持柄权岁月之深如是秦得志之后有名望士大
夫悉屏之远方凡龌龊委靡不振之徒一言契合自
小官一二年即登政府仍止除一厅循故事伴拜之
制伴食充位而已盖循旧制二府一员伴拜不可阙
也稍出一语斥而去之不异奴隶皆褫其职名恩数
奏荐俱不放行犹庶官云
秦桧在相位颐指所欲为曹泳尹天府民间以乏见
镪告货壅莫售日嚣而争因白之桧桧笑曰易耳即
夕命召文思院官来亟谕之曰适得旨欲变钱法烦
公依旧夹锡样铸一缗将以进入尽废见镪不用约
以翌午毕事院官唯而退夜呼工鞴液将以及期富
家闻之大窘尽辇藏争取金粟物贾大昂泉溢于市
既而样上省寂无所闻矣
都堂揆合前有榴每着实桧嘿数焉忽亡其二不之
问一日将排马忽顾谓左右取斧伐树有亲吏在旁
仓卒对曰实甚佳去之可惜桧反顾曰汝盗吾榴吏
叩头服盖其机&#根于心虽猥琐弗自觉
魏道弼良臣与秦会之有乡曲共学之旧秦既得志
引登禁路道弼恃其久要一日启于秦曰某昨日不
寐偶思量得一事非晚郊祀如迁客之久在遐方者
可因赦内徙以召和气秦曰足下今作何官道弼云
备员吏部侍郎秦复曰且管了铨曹职事不须胡思
乱量翌日降旨魏良臣与郡出守池州已而罢去世
言秦有度量恐未必然也
熙宁初韩魏公力辞机政以司徒侍中判相州已命
未辞忽报西边有警曾宣靖乞召公同议廷中神宗
从之公辞云已去相位今帅臣也但当奉行诏书岂
敢预闻国论时人以为得体元丰末吕吉父以前两
地守延安过阙乞与枢密院同奏事上亲批云弼臣
议政自请造前轻躁矫诬深骇朕听免朝辞疾速之
任已而落职知单州其后吉父贬建州安置东坡先
生行制辞云轻躁矫诬德音犹在谓此也
明清顷访徐五丈敦立于霅川徐询以创置右府与
揆路议政分合因革明清即为考证以对徐甚以击
节即手录于其所编今列于后案唐代宗永泰中始
置内枢密二员以宦者为之初不置司局但以屋三
楹贮文书其职惟掌承受表奏于内进呈若人主有
所处分则宣付中书门下施行而已昭宗光化二年
九月崔引为宰相与上密谋欲尽诛宦官中尉刘季
述王仲元枢密使王彦范薛齐偓阴谋废上请太子
监国已而太子改名缜即位十二月孙德昭董彦弼
周承诲三人除夜伏兵诛季述等翌日昭宗复位三
人赐姓李除使相加号三功臣宠遇无比崔引与陆
扆乞尽除宦者上与三人谋之皆曰臣等累世在军
中未闻书生为军主者若属南司必多更变不若仍
归之北司为便上喻引等曰将士意不欲属文臣卿
等勿坚求于是复以袁易简周敬容为枢密使然唐
自此乱矣朱梁建国深革唐世宦官之弊乃改为崇
政院而更用士人敬翔李振为使二人官虽崇然止
于承进文书宣传命令如唐宦者之职今士大夫家
犹有梁宣底四卷其间所载大抵中书奏请则具记
事与崇政使令于内中进呈所得进止却宣付中书
施行其任止于如此至后唐庄宗入汴复改为枢密
院以郭崇韬为使始分掌朝政与中书抗衡宰相豆
卢革为弘文馆学士以崇韬父名弘正请改弘文为
昭文其畏之如此明宗即位以安重诲范延光为枢
密使二人尤为跋扈晋高祖即位思有以惩戒遂废
之至开运元年复置末帝以其后之兄冯玉为之自
是相承不改国朝因之首命赵韩王普焉号称二府
礼遇无间每朝奏事与中书先后上所言两不相知
以故多成疑贰祖宗亦赖此以闻异同用分宰相之
权端拱三年置签书院事以资浅者为之张逊是也
官制旧典误以为邓公庆历二年二边用兵富文忠
公为知制诰建言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院
周宰相魏仁浦兼枢密使国初范质王溥以宰相兼
参知枢密事今兵兴宜使宰相兼领仁宗然之即降
旨令中书同议枢密院事且书其检吕许公时为首
相以内降纳上前曰恐枢密院谓臣夺权富公方力
争会西夏首领乞砂等称伪将相来降各补借职羁
置湖南富公复言二人之降其家已族矣当厚赏以
劝来者仁宗命以所言送中书而宰相初不知也富
公曰此岂小事而宰相不知耶更极论之时张文定
为谏官亦论中书宜知兵事遂降制以宰相吕夷
兼判枢密院事章得象兼枢密院事未几或曰二府
体例判字太重于是复改吕公亦为枢密使五年贾
文元陈恭公同为宰相乞罢兼枢密使以边事宁故
也有旨从之仍诏枢密院凡军国机要依旧同议施
行而枢密院亦自请进退管军臣僚极边长吏路分
钤辖以上并与宰臣同议从之张文定复言宰相既
罢兼枢密院则更不聚厅万一边界忽有小虞两地
即须聚厅每事同议自是常事则密院专行至涉边
事而后聚议谓之开南厅然二府行遣终不相照熙
宁初滕达道为御史中丞上言中书密院议边事多
不合赵明与西人战中书赏功而密院降约束郭逵
修保栅密院方诘之而中书已下褒诏矣夫战守大
事也安危所寄令中书欲战密院欲守何以令天下
愿赦大臣凡战守除帅议同而后下神宗善之其后
竟使枢密院事之大者与中书同奏禀讫先下俟中
书退后进呈本院常程公事凡称三省密院同奉圣
旨者是也建炎初置御营使本以车驾行幸总齐军
中之政而以宰相兼领之故遂专兵柄枢密院几无
所干预吕元直在相位自以为有复辟之功专恣尤
甚台谏以为言元直既罢政遂废御营司而宰相复
兼知枢密院事自范觉民为始尔后悉兼右府矣秦
会之独相十五年带枢密使至绍兴乙亥会之殂次
年沈守约万俟元忠拜相遂除去兼带中书与枢府
又始分矣
挥麈余话裕陵怀韩魏公定策之勋崇德报功不次
擢其子仪公忠彦登禁路未及柄用而魏公薨甚为
不满故亟用曾宣靖之子令绰执事枢柄时元丰官
制初行肇建东西二府俾迎宣靖入居虞侍之为缙
绅之美谈后二十年仪公始相佑陵思陵中兴兴念
故家所以富郑公之孙季申直柔仪公之孙似夫肖
胄相继赐第为右府又三十年令绰之孙钦道怀亦
赐出身登宰席皆近世衣冠之盛事若蔡元长之于
攸秦会之之于&#盖恩泽侯不足道也
绍兴甲子岁衢婺大水今首台余处恭未十岁与里
人共处一阁凡数十辈在焉阁被漂几沉空中有声
云余端礼在内当为宰相可令爱护之少选一物如
鼋鼍其长十数丈来负其阁达于平地一阁之人皆
得无它又三衢境内地名张步溪中有石里人号曰
团石有谶语云团石圜出状元团石仰出宰相乙丑
岁水涸石忽如圜镜明年刘文孺章魁天下前岁大
水石乃侧仰而去年余拜相此与闽中沙合南台盖
相似也
燕翼贻谋录师傅保辅佐人主其名甚重非道尊德
重不可以居也师导之教训傅傅其德义保保其身
体如周召毕公之于成王可以当是名矣汉之张禹
孔光辱莫甚焉邓禹其庶几乎后世以为偕宫而序
进之失其本旨若皇子加官而冠以师傅保之称此
何义也子虽贤而可为父之师傅保乎况有年方孩
幼即加是官者尤悖理矣故英宗治平二年御史中
丞贾黯力陈其非四月丙午诏止加三公太尉司徒
司空是也自此名正言顺人无得而议宣政以后至
以师傅保加之宦竖其悖理尤甚矣
枢密使拜罢与宰臣恩数等皇佑五年高若讷为枢
密使执政之时仁宗恶其奸邪特令舍人草词罢以
示贬黜其后皆以前宰臣为之皆带平章事罢政宣
麻如故而自执政拜使者罢政不复宣麻踵若讷故
事也
臆乘宰相称号史传载居相位妍丑之称如汉袁盎
呼申屠嘉曰愚相公孙弘赞曰儒相田千秋曰车丞
相张苍赞曰名相翟方进曰通明相后汉杜林曰任
职相晋谢安曰风流宰相武后呼杜景佺宪宗称李
绛俱曰真宰相唐卢怀慎曰伴食宰相苏苏颋赞
曰冉世为贤宰相关播曰盲宰相杨再思曰痴宰相
本朝李沆曰圣相丁谓曰鹤相杜衍曰清白宰相陈
升之曰筌相蔡确曰三旨丞相呼人爵之崇莫若秉
轴淑慝之行皆得而议焉不可不谨也
齐东野语坡公独乐园诗云儿童诵君实走卒知司
马京师之贪污不才者人皆指笑之曰你好个司马
家文潞公留守北京日尝遣人入辽侦事回见辽主
大宴群臣伶人剧戏作衣冠者见物必攫取怀之有
从其后以物朴之云汝司马端明邪是虽外国亦知
之岂止儿童走卒哉宣和间徽宗与蔡攸辈在禁中
自为优戏上作参军趋出攸戏上曰陛下好个神宗
皇帝上以杖鞭之云你也好个司马丞相是知公论
在人心有不容泯者如此
乔文惠行简嘉熙末自相位拜平章军国重事年已
八&#矣时皆以富贵长年羡之而公晚年子孙沦丧
况味尤恶尝作上梁文云有园有沼聊为卒岁之游
无子无孙尽是他人之物又乞归田里表云少壮老
百年已踰八&#祖子孙三世仅存一身闻者怜之
绍兴乙亥十月二十二日秦桧亡翼日曹泳勒停安
置新州先是二十一日车驾幸桧第视疾时已不能
言怀中出一札乞以&#代辅政上视之无语既出呼
干办府问何人为此则答以曹泳遂有是命泳初窜
名军中并缘功赏列得班行尝监黄&#酒税秩满到
部注某阙钞上省桧押&#顾见泳姓名问何处人省
吏对此吏部拟注不知也命于侍右书铺物色召见
之熟视曰公桧恩家也泳恍然不知所答则又曰公
忘之邪泳曰昏忘实不省何处遭遇太师桧入室有
顷取小册与泳使观之首尾不记他事但有字一行
曰某年月日某人钱五千曹泳秀才绢二匹盖微时
索游富人家得钱五千求益不可泳时为馆客探囊
中得二缣曰此吾束修之余也今举以遗子既别不
相闻虽知桧贵震天下不谓其即秦秀才也泳曰不
意太师乃能记忆微贱如此桧曰公真长者命其子
孙出拜之俾以上书易文资骤用之至户部侍郎知
临安府与谢伋尝有隙台州之狱泳有力焉桧暮年
颇有异志泳实预其密谋&#本桧妻党王氏子蠢騃
尝燕亲宾优者进妓&#于座中大笑绝倒桧殊不怿
桧素畏内妾尝孕逐之生子为仙游林氏子曰一飞
以桧故仕致侍郎兼给事中其兄一鸣弟一鹗皆位
朝列泳尝劝桧还一飞以补&#处未果而桧死云此
事闻之谢伋之孙直中兴遗史所载则曹筠也与此
颇有异同故详载之
道山清话太祖尝有言不用南人为相实录国史皆
载陶榖开基万年录开宝史谱言之甚详言太祖亲
写南人不得坐吾此堂刻石政事堂或云自王文穆
大拜后吏辈故坏壁因移石于他处后不知所在既
而王安石章惇相继用事为人窃去如前两书今馆
中有其名而亡其书也顷时尚见其他小说往往互
见今皆为人节略去人少有知者知亦不敢言矣
莘老入相不及一年而罢坐父死不葬后莘老作家
庙记自辨刘器之为其集之序
枫&#小牍丁谓倾意以媚莱公冀得大拜然事未可
必生平最尚禨祥每晨占鸣鹊夜看灯蕊虽出门归
邸亦必窃听人语用卜吉兆时有无赖于庆贫寒不
振计且必死冻饿谋于一落第老儒老儒曰汝欲自
振必易姓名当大济耳幸无忘我庆拜而听之老儒
遂改于为丁易名宜禄使投身于谓谓大喜收之门
下皆怪问之谓不答第曰吾得此人大拜必矣不旬
月而谓果入相此人遂以宠冠纪纲虽大僚节使无
勿倚藉关说不逾年而宜禄家十万矣老儒亦以引
见竟得教授大郡至今相传不解所谓顷偶读沈约
宋书曰宰相苍头呼为宜禄且复姓丁愈惬所念莫
谓晋公眼不读书也
李文靖贤相也与张齐贤稍不协齐贤竟以被酒失
仪罢相时人语曰李相太醒张相太醉此亦里巷之
公论也
贵耳集赵忠定庚申生韩平原壬申生继庚申史忠
献甲申生继壬申郑左相丙申生继甲申四申相乘
自古罕有癸丑状元陈亮死之乙丑状元毛自知降
第五甲丁丑状元吴潜造阙后遭论四十年间有四
申三丑之验
祖宗典故同姓可封王不拜相艺祖载诸太庙独赵
忠定特出此典故随笔郄称云不受相麻而除枢密
使三洪家素知典故者亦及此未晓也
孝庙欲除张说签书枢密事在廷诸儒力争孝庙一
日盛怒与周益公言朕将用花臂膊者为枢密使益
公答云臣敢为天下倡秘书省正字沈瀛当轮对一
奏札荐张说反不称旨即自免周益公后至宰辅沈
正字止如此识见浅深亦足以卜前程远近
鼠璞今人以宰相子为东合按公孙弘为丞相开东
合不过招延宾客之地于子弟初无预今之引用乃
李商隐九日诗郎君官贵施行马东合无由再得窥
上言郎君乃令狐绹不言东合犹是令狐楚之旧馆
东坡九日诗因引此事合而言之闻道郎君闭东合
且容老子上南楼此虽使令狐绹绝义山故事然东
合之开闭于郎君何预又云南屏老宿闲相过东合
郎君懒重寻以郎君加于东合下犹言宰相子也与
汪龙溪云东合郎君之未有用之皆无病今竟以东
合呼郎君岂为父者不能颛招贤之责子得以盗其
权耶
游宦纪闻本朝宰相三入者四人赵韩王向文王
冀公文潞公四入者止蔡京而已然其人不足筭也
震泽长语文渊阁在奉天门东庑之东文华殿之前
前对皇城深严禁密百官莫敢望焉吏人无敢至其
地阁中趋侍使令惟厨役耳防漏泄也禁密文书一
小匣在几上钥之而不合大学士暮出钥其门匙悬
门上恐禁中不时有宣索也
双溪杂记洪武永乐间文武大臣未有师保之加如
魏国公徐达诚意伯刘基皆无加秩至仁宗登极始
加英国公张辅为太师杨士奇升少保进少傅杨荣
升太子少傅进少保后三杨皆进少师杨士奇杨荣
先卒皆进太师杨溥正统十一年卒王振用事不与
赠及蹇义夏元吉黄福等加师保皆在永乐之后也
景泰间易太子文武大臣皆加保傅之官惟于谦加
少保有安攘功无愧其余皆滥加也天顺初悉革罢
保傅官天顺五年曹钦反逆吴瑾寇深杀死李贤被
伤独加太子少保至宪宗登极始加少保吏部尚书
王翱始加太子太保其后有以考满加秩者或以功
加者矣
觚不觚录阁臣兼掌部院非旧规也焦泌阳掌吏部
不过数日季余姚亦不过数日而已严常熟以候郭
安阳得两月余严分宜徐华亭之掌礼部亦以候代
故张永嘉之掌都察院未尝不推代也惟高新郑托
掌吏部起而入与阁务赵内江亦遂兼掌都察院而
局体大坏矣高以吏部为凤池至进首辅亦不忍舍
出而斥陟入而报允真足寒心虽勉起故吏部杨蒲
&#以塞人口不还其旧物而置之兵部亦可怪也此
祖制之大变也
今上初重张江陵于御札不名以后传旨批奏亦多
不名而群臣臾附之至于章疏亦不敢斥名第称元
辅而已夫子之于父尚犹君前臣名故栾黡御晋侯
而叱曰书退此礼也江陵没余威尚存言官奏事欲
仍称元辅则碍新执政张蒲&#乃曰张太师至有称
先太师者盖未几而秽詈无所不至矣
余少从家君于京师观朝天宫习仪时吏部熊公浃
以太子太保居首工部甘公为霖以少保次之兵部
唐公龙以太子太保又次之若以三孤为重则甘不
宜让熊若以部序为重则唐又不宜让甘盖两失之
也其六部尚书虽加太子少保必以部衔定序第以
皆正二品故耳而甲戌朝班则工部朱公衡为太子
少保以先贵据吏部张公澣上张亦无如之何盖一
变也
相传司礼首珰与内阁剌用单红纸而内阁用双红
折帖答之然彼此俱自称侍生无他异也近有一二
翰林云江陵于冯珰处投晚生刺而吕舍人道曦云
在制&#房侍江陵者三载每有投刺皆从本房出无
所谓晚生也岂于致谢求托之际间一行之为人所
窥见耶
相传六部尚书侍郎大小九卿于内阁用双帖报之
单红五部及九卿于冢宰用双帖亦报之单帖余举
进士时尚然及以太仆卿入都则惟内阁报单帖如
故而六部自仁和张公以下皆以双帖见报矣余等
于各部属中书行人等官皆用双帖往返不知起自
何时殊觉陵替所费纸亦不少
余行部莱州而过故太仓守毛盘乃故相毛文简公
纪子也当文简以少保居内阁而杨文忠廷和梁文
康储为少师尝出二公拜刺乃色笺仅三指阔中云
杨廷和拜而已梁公则称契末或称老友余怪问之
文简岂二公门人耶曰非也毛公视二公仅后三科
其答剌则曰侍生亦仅三指阔而已三十年来次辅
投首辅帖无不用双折者而首辅报之亦绝不见有
直书姓名及契末老友等称
故事内阁大学士肩舆出则六卿以上皆避而吏部
尚书独不避遇则下舆揖余入仕时闻庄简公犹守
此与贵溪分宜二相偶遇而揖二相不善也庄简去
位夏涪县邦谟继之则避矣
余在郧日今马中丞文炜时任荆州兵巡道为余言
前任某每江陵公之父封君某相访辄于大门外一
拱而入令人拥其舆由中道进至仪门复一拱复令
人拥其舆进至堂已从傍进见即前堂延之正坐而
己侍坐送亦如之马至第任其由甬道而执主礼如
常自是封君不复候马使人传问而已又言江陵时
有赐及父母或诰命皆令家僮私赍至家封君于中
堂跪听开读子孙列月台而道府乃又列其下问作
何处余谓此更不可示人其家敕也非敕道府与诏
赦也但吉服至门俟宣毕而后入贺可也马深以为
然当亦如所云行之江陵闻亦不以为忤
故事巡按御史行部必竣事而后与卿士大夫还往
当徐文贞公柄国日其父赠公在乡贤祠时直指之
陈姓者三日谒文庙毕即谒赠公主于祠而后听诸
生讲讲毕即造文贞第谒家庙设坐于堂拜之而后
出一时他直指皆效之郡遂定为仪注后直指温见
仪注大骇泚笔去之谕郡毋入此条而身行礼亦不
敢废尝为余言如此及文贞公谢政归直指无谒乡
贤祠者而其访文贞亦必待竣事矣
二司自谒吏部都察院庭参有跪而至于朝房私第
及驿传迎送则惟长揖而已内阁大臣虽尊贵无跪
礼而江陵之奔丧所经省分三司皆出数百里外以
谒然跪者十之六七未尽纯跪暨还朝则先遣牌谓
本阁部所经由二司相见俱遵照见部礼于是无不
跪者矣
京师称谓极尊者曰老先生自内阁以至大小九卿
皆如之门生称座主亦不过曰老先生而已至分宜
当国而谀者称老翁其厚之甚者称夫子此后门生
称座主俱曰老师余自丙辰再入朝则三品以上庶
僚多称之曰老翁又有无故而称老师者今不可胜
纪矣
内阁诸老缙绅于外称呼亦不过曰某老先生而已
分宜当国多称之曰相公而华亭余姚与同事则别
姓以异之然不尽尔也至江陵晚年则直指称曰老
相公而他皆别以姓矣
读书镜冯瀛王云吾三入相每不如前以擢任亲故
知之初入能用至丞郎再入能用至遗补三入不过
州县是宰辅之权日轻也桑维翰尝谓交亲曰凡居
宰相职位有似着新鞋袜外望虽好其中甚不快活
大抵宰相权重固非好消息若权轻则叔向所谓国
将亡必多制可不畏与
李沅为丞相秉政日狂生叩马献书历诋其短公逊
谢曰俟归详览生讪怒随马后肆言曰居大位而不
能康济天下又不能引退以谢人言久妨贤路宁无
愧乎公于马上踧踖再三曰某屡求退奈上未允不
敢去耳终无忤意富弼字彦国少有骂者如不闻人
曰骂汝彦国曰恐骂他人又曰呼姓名而骂岂骂他
人彦国曰天下无同姓名者乎告者大惭及为相尝
语子孙曰忍之一字众妙之门睦族处事尤为先务
若凊俭之外更加一忍则何事不便夫朝廷用人专
论才德而独于辅臣又责以相度二字盖相地道也
妇道也地欲耐物妇欲耐家不然佛氏所谓虾禅
一跳即倒耳
唐河东节度使王锷赂权近求兼宰相密诏中书门
下曰锷可兼宰相李藩遽取笔灭宰相字署其左曰
不可还奏之宰相权德舆失色曰有不可应别为奏
可以笔涂诏耶藩曰势迫矣出今日便不可止既而
事得寝仁宗一夕遣使持手诏欲以刘氏为贵妃李
沆对使者引烛焚诏附奏曰但道臣沆以为不可其
议遂寝三代君臣面相可否后世则遣黄门下密命
而已故旋干挥日之手全在中书或曰得无过乎余
曰此已输格心大臣一着矣虽然以今日之时势度
之即藩沆在要自难行然正人立朝常使人主动必
有所畏此意自不可少
邵伯温尝论元佑绍圣之政曰公卿大夫当知国体
以蔡确奸邪投之死地何足惜然既为宰相当以宰
相待之哲宗朝章惇得罪去朝廷以其父老欲畀便
郡既中止范纯仁请置往咎而念及私情徽宗朝吕
惠卿告老执政欲罪之纯礼曰惠卿尝辅政其人固
不足重然当存国体王安石薨温公方作相病中闻
之简吕申公曰介甫无他但执拗耳凡一切赠恤之
典宜厚人以为不惟盛德而且知大体后世诃詈故
相几等儿童欲镌秩夺诰没产发尸当太平不讳之
朝加以臣子必不忍言之罪置网弥天卓锥无地得
无甚乎昔李公巽奏窦参交结藩镇上大怒欲杀参
陆贽曰参之贪纵天下共知至于潜怀异图事迹暧
昧若遽加重刑骇动不细乃更贬参司马呜呼得之

哲宗问近相陈升之外议云何司马光曰升之才智
恐不能临大节而不可夺耳昔汉高祖论相以王陵
少&#陈平可以辅之平智有余然难独任凡才智之
士必得忠直之人从旁制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王
文正公常与杨文公评品人物文公曰丁谓久远果
如何对曰才则才矣语道则未他日在上位使有德
者助之庶得终吉若独当权必为身累后谓果被流
窜夫海内才士诚国家药笼中所不可无然必如调
鹰者纵之九霄之间而绦旋在臂鞚马者逸之百步
之外而绳络在手如是而可以御士矣不然乌头重
堇苟无以制其性其不至于杀人者几希
自古有盛名之士一为宰相遂失令闻者此何以故
曰或以廉秽判若两人或以恩怨横遭两舌故也崔
烈尝问其子钧曰吾居三公于议者何如钧曰大人
少有英称历位卿寺论者不谓当为三公今登其位
天下失望烈曰何为然也钧曰论者嫌其铜臭宋神
宗新用文富为相自以为得人谓庞庄敏曰富弼万
口同词皆云贤相也公曰富弼顷为枢密副使未执
大政朝士大夫未有与之为怨者故交口誉之冀其
进用而己有所利焉稍拂之则向之誉者将转而为
谤矣此陛下所宜深察也然则宜何如斥苞苴则人
服无私而位望自重避权势则人不归恩而怨讟亦

司马温公作相日亲书榜揭于客位曰访及诸君若
睹朝政阙遗庶民疾苦欲进忠言者请以奏牍闻于
朝廷光得与同僚商议择可行者进呈取旨行之若
但以私书宠喻终无所益若光身有过失欲赐规正
即以通封书简分付吏人令传入光得内自省讼佩
服改行至于整会官职差遣理雪罪名凡干身计&#
请一面进状光得与朝省众官公议施行若在私第
垂访不核语及光再拜咨白宋初执政私接宾客有
数庶官几不复可进自王荆公欲广收人才于是请
以品秩高卑皆得进谒然自是不无夤缘干求之私
进见者既不敢广坐明言其情往往皆以送客时罗
列于庑下以次留身叙陈而退遂以成风蔡鲁公喜
接宾客终日酬酢不倦宾客少间则必至子弟学舍
与其门客从容燕笑蔡元度&#气弱畏见宾客每不
得已一再见则啜茶多退必呕吐尝云家兄一日无
客则病某一日接客则病夫宰相弹压百辟平章万
几朝参而后冲冲往来却与宾客书札分他一半疲
精神体统满门车骑则太浓寻常寒暄则太淡若
欲相业光明必须痛除俗套盖士风正则宜有吐哺
之周公私谒多则宜有谢客之司马
吕申公晦叔当国时尝籍记人才已用未用姓名事
件当行已行条目谓之掌记闻之前辈云我朝杨文
贞公士奇当国时亦有手折子书知府已上名姓怀
之袖中暇即展阅余尝谓秀才时不可有帐簿有则
能俗人治天下不可无帐簿无则能失人
皇朝盛事孤卿封父内阁则黄公淮李公贤杨公廷
和父封少保刘公珝严公讷父封太子太保李公春
芳父封少傅进少师张公居正父自少保少师以至
加特进左柱国封尚书则彭公时刘公吉内淮珝及
严公李公皆得归养彭公父毓义后公七年始卒
出将入相国初徐太傅达出为征虏大将军入为中
书右丞相正德中杨文襄一清以三边总督入为吏
部尚书内阁大学士致仕后落致仕复为三边总督
入为内阁大学士
历任三公太师太傅有超授者惟郭翊公勋朱成公
希忠自太保太傅以至太师叙迁为盛
父子三公太师英公张辅子懋复为太师俱加阶特
进俱勋左柱国俱再知经筵事俱再监修国史足称
东第之冠其次则朱保公永为太师子晖为太保孙
会昌侯继宗为太傅子铭为太保
师弟同居内阁正德中杨少师廷和为宫保靳贵座
主靳公又尝受业杨少师一清先后同居内阁袁少
傅炜为少师徐阶督学所取士少保张居正为徐阶
教习庶吉士俱同居内阁又弘治乙丑少傅谢迁廷
试读卷己丑与门生翟銮同居内阁正德庚辰少保
石&#以礼侍主考及丁亥罢相门生张孚敬实代之
嘉靖戊戌分宜以礼书知贡举辛酉与门生袁炜同
居内阁
林下九相万历元年少傅季本复姓吕太子太保严
讷少师徐阶李春芳前少师高拱少傅郭朴陈以勤
少保殷士儋太子太保赵贞吉凡九人皆一品腰玉
逍遥林下不惟我朝所无而亦前代所未见者
内阁江西永乐初元选翰林臣入内阁而江西居其
五曰吉水解缙胡文穆广庐陵杨文贞士奇南昌胡
俨新淦金文靖幼孜缙广士奇又皆吉安府人正统
末文贞以少师首揆而泰和王文端直长吏部景泰
中文端以少傅长吏部而庐陵陈公循以少保首揆
亦皆吉安人也
见闻录内外章奏呈进发内官查对若捡出一讹字
赏银五钱其后张江陵柄政亦发中书查对而捡出
一讹字者赏亦如之
春明梦余录洪武元年改中书省左右相国为左右
丞相左右丞各一人参知政事二人以宣国公李善
长为左丞相兼少师统六部事三年召山西参政杨
宪为右丞相陕西参政汪广洋为左丞已善长封韩
国公进太师广洋封护军忠勤伯后以胡惟庸败善
长等皆坐累上御奉天殿&#文武群臣言自古三公
论道六卿分职自秦始置丞相而亡汉唐宋因之虽
有贤相然多小人专权乱政自今罢相设五府六部
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分理天下庶务彼此颉颃不
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以后嗣君不许立丞相臣下
敢有奏请设者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处以重刑命翰
林春坊官入看详诸司奏启平驳之平允则列名封
进署曰翰林院兼平驳诸司文章某官进其时召耆
儒鲍恂张长年余铨至命为文华殿大学士三人辞
不就而命吏部尚书邵质捡讨吴伯宗为华盖武英
殿大学士翰林院学士宋讷典籍吴沉为文渊阁大
学士皆侍左右备顾问然不得平章国事永乐入践
极开内阁于东角门简翰林待诏解缙为侍读中书
舍人黄淮王府审理杨士奇为编修进修撰胡广为
侍讲编修杨荣为修撰户科给事中金幼孜桐城县
县令胡俨为捡讨入直文渊阁诸六部大政咸共平
章秩五品而恩礼赐与尚书等至洪熙初设谨身
殿大学士既又建弘文阁谕大臣曰卿等各有职务
朕欲得学行端谨老儒数人日侍燕闲备顾问可咨
访以闻杨士奇等以翰林侍讲王进苏州儒士陈继
对命学士传旨继授五经博士掌阁事进佐之尚书
蹇义举学录杨敬训导何澄敦实即授敬编修澄给
事中皆直弘文阁于是华盖谨身武英三殿及文渊
阁东阁俱有大学士
永乐初建内阁于东角门内以解缙等七人在阁办
事以备顾问永乐之世杨士奇杨荣官止五品是时
尚延国初之制至仁宗朝升士奇为礼部侍郎寻加
少保转少傅兼华盖殿大学士荣为太常卿进太子
少傅兼谨身殿学士溥为太常卿兼翰林学士盖以
东宫旧恩非例也后杨荣升尚书授以工部盖不欲
以兼官压六卿之上杨溥丁忧起复不入阁宣德间
以九年考满升礼部尚书至英宗时复命入阁故宣
德以前内阁与外九卿为平交执礼持法不相顾忌
宣德以后三杨眷重渐柄朝政英宗以九岁登极凡
事启太后太后避专令内阁议行此内阁票旨之所
由始也及杨荣卒于正统五年杨士奇卒于正统九
年杨溥卒于正统十一年则渐改于其旧及景泰易
储之后虽天子亦藉内阁以为己用但其官品如萧
镃江渊许彬王一宁商辂等皆不脱学士之&#天顺
初李贤始以兵部侍郎升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入
阁薛瑄由大理卿升礼部侍郎翰林学士入阁成化
弘治多由侍郎升尚书入阁若先升尚书则无入阁
之命至正德初刘瑾以其私人焦芳吏部尚书入阁
盖以外僚之首而入主中秘之权至张孚敬张居正
则直以相体自尊危坐诸卿之上而名委之
阁员初无定额洪武初吴伯宗以武英殿大学士复
为翰林院检讨永乐初王文忠以庶吉士入翰林未
几召同王直入内阁书机宜奏疏五年升修撰十四
年升侍讲入阁在先授官在后嗣后始以翰林院&#
直文渊阁然惟胡文穆广修撰杨文敏荣编修彭文
宪时商文毅辂以修撰其他黄文简淮以中书舍人
杨文贞士奇以齐王府审理副陈汝静敬宗张子玉
瑛以乡举金文靖幼孜以给事中胡若思俨以桐城
知县俞纲以审理权谨以光禄署丞徐武功有贞以
都御史李文达贤以主事王毅愍文薛文清瑄以御
史高文义谷以中书舍人刘宇曹元以知县袁荣襄
宗皋以长史杨文襄一清以总督张文忠璁方献夫
桂萼二文襄霍文敏韬以主事席文襄书以户侍许
文简赞以吏员夏文愍言以给事中皆不由馆选自
兹会推内阁冢宰掌院必列名至崇祯朝遂定为故
事每次枚卜必内外兼推
初设内阁杨文贞士奇列二十三年官止五品后加
至少师止兼兵部尚书华盖殿三官时蹇忠定义以
少师为冢宰朝廷不欲文贞班居其上以存冢宰之
体也陈芳洲循虽兼五官亦止户部尚书后李文达
贤以吏侍领吏部尚书而彭文宪时商文毅辂万安
相继领吏部尚书自后遂为首辅故事
内阁外出者永乐中解缙为广西参议胡俨为国子
祭酒宣德中张瑛陈山以千请诸司改瑛为南礼部
山专教内书堂景泰中江渊出为工部尚书俞纲出
佐兵部许彬出为陕西参议徐有贞出为福建参政
天顺中岳正谪为钦州同知后复官止于翰林供事
皆不复再入
预阁务不居其职者蹇义以吏书夏元吉以户书朝
夕备顾问拟旨然不与阁职
以他官兼大学士如杨士奇以礼侍兼华盖金幼孜
以户侍兼武英陈山以户侍兼谨身张瑛以礼侍兼
华盖黄淮以通政使兼武英杨荣以太常卿兼文渊
徐有贞以武功伯兼华盖
殿阁大学士自相兼者如陈循以华盖兼文渊高谷
王文以谨身兼东阁胡广杨荣金幼孜以文渊兼翰
林院学士其内阁诸殿次第自正统间始定其兼&#
次第自天顺间始定然或以所兼保傅为等级或以
部分为后先如杨荣以太子少傅谨身位少保黄淮
武英下陈山无兼官以谨身位少保黄淮太子少保
金幼孜武英下少保黄淮太子少保金幼孜以户部
尚书位少傅兵部杨士奇下金幼孜又以户部杨溥
无兼官以礼部位工部杨荣下王文以少保吏部位
户部陈循工部高谷少保太子太傅下皆取所兼保
傅为次序也张英以礼部华盖殿位户部谨身陈山
下此则以部分为次序也
内阁之职同于古相而所不同者主票拟而不身出
与事如高公拱之兼掌吏部赵公贞吉之兼掌都察
院孙公承宗兼掌兵部俱出而启事入而调旨然唯
高为首相二公皆非也事寄虽重然犹判然两署独
天顺间命徐公有贞考察方面嘉靖间命季公本分
别尚书至大小九卿去留张公璁奉&#肃清百僚韩
公爌分别逆党则政自阁出矣然张公权掌都察院
事季公因冢宰李公默得罪去亦未可全谓之政出
于阁也政出于阁者独前武功与后韩蒲州
内阁出为六卿者皆不带阁&#即出将如杨公一清
自家起改兵部尚书左都御史总督三边奉诏而出
阅九边如翟公銮亦改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唯华
盖殿大学士张公瑛以原官掌南京吏部然诎之也
文渊阁大学士孙公承宗则亦以原官督理辽蓟津
登军务自边累官至少师中极殿则出将入相者本
朝惟中山高阳二公而已然中山带相&#而实不与
机务则又是高阳独也
文渊阁未有言掌者徐武功有贞以勋臣领之遂改
为掌文渊阁王世贞讥之以为文渊阁不可掌也吏
部左侍郎李贤为本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掌文渊
阁事是则又不止武功也又考解大绅缙入阁居七
人之首其系&#亦曰掌文渊阁事则又不始于武功

经筵大典初唯勋臣一人知之至李文达贤始与勋
臣并列至同知经筵阁臣亦不尽与如景泰初江渊
商辂与陈循高谷同在内阁陈高二人同知经筵而
江商二人止称兼经筵官
票拟事有关两部者必明标之三部以上始曰该部
至天启而后无人知此典故矣每有一部而亦称该

凡事有两罪应处始曰从重如一事自有正议何曰
从重高新郑每以此戒同列
票旨称卿隆万间唯二品得之而中亦有不能得者
天启中凡腰犀者尽卿之考天顺间祭酒吴节以满
九年加从三品俸又三年以老请上曰国学师傅正
须老成卿宜懋称无恳辞是三品亦卿矣朝廷优其
人则称之原无定例也
阁中有文渊阁印章玉箸篆凡封进诏章题奏揭帖
用之不得下诸司即下诸司以翰林院印行诸司行
内阁亦止称翰林院凡内阁题本用小揭帖楷书斜
折其本佥官&#则发科抄行止称臣某则不送科发

旧制辅臣在直辰入申出率以为常崇祯壬申后必
二鼓始出及己卯后遂至四鼓始出间有彻夜者周
宜兴至始议论一人宿精微科候传票精微科九间
在午门外西庑其南兵科直房也
旧制红本到阁首辅票拟余唯诺而已崇祯中御史
倪元珙疏请分票其后本下即令中书分之首辅之
权虽稍分然水火之端起而中书之弊种种矣
孙高杨承宗曰阁体重首辅其图事揆策主之首辅
当予陪末缀每见上传首辅主裁语不及次首辅即
贤次辅以下岂无一得当上或间与首辅相参差而
两意各主朝士之从意者随分盖自古分合之义竟
与国运相随也
日知录管子曰黄帝得六相宋书百官志曰殷汤以
伊尹为右相仲虺为左相然其名不见于经惟书说
命有爰立作相之文而左传定公元年薛宰言仲虺
居薛以为汤左相礼记月令命相布德和令注谓三
公相王之事也正义曰案公羊隐五年传曰三公者
何天子之相也自陜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陜而西者
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是三公相王之事也至六国
时一人知事者特谓之相故史记称穰侯范睢蔡泽
皆为秦相后又为丞相也杜氏通典曰黄帝六相尧
十六相为之辅相不必名官是则三代之时言相者
皆非官名如孟子言舜相尧禹相舜益相禹伊尹相
汤周公相武王礼记明堂位周公相武王之类耳左
传桓公二年太宰督遂相宋公庄公九年鲍叔言于
齐侯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昭公元年祁午
谓赵文子曰子相晋国按当时官名皆不谓之相哀
公十七年右领差车与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马以代
陈又是相二官而非相楚王惟襄公二十五年崔杼
立景公而相之庆封为左相则似真以相名官者定
公十年公会齐侯于夹谷孔丘相杜氏解曰相会仪
也如愿为小相焉之相史记孔子世家乃云孔子为
大司寇摄事是误以傧相之相为相国之相不知鲁
无相名有司寇而无大司寇也
前代拜相者必封公故称之曰相公若封王则称相
王自洪武中革去丞相之号则有公而无相矣即初
年之制亦不尽沿唐宋有相而不公者胡惟庸是也
有公而不相者常遇春之伦是也封公拜相惟李善
长徐达三百年来有此二相公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