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嗨网首页>书籍在线阅读

水经注疏_1

  作者:清  杨守敬
选择背景色: 黄橙 洋红 淡粉 水蓝 草绿 白色 选择字体: 宋体 黑体 微软雅黑 楷体 选择字体大小: 恢复默认


水经注疏
后魏郦道元撰
宜都杨守敬纂疏
门人枝江熊会贞参疏
《水经注》序
郦道元
《序》曰:[一]《易》称天以一生水,故气微于北方而为物之先也。《玄中记》曰:天下之多者水也,浮天载地,高下无不至,万物无不润。[二]及其气流届石,精薄肤寸,不崇朝而泽合灵宇[三]者,神莫与并矣。是以达者不能测其渊冲而尽其鸿深也。昔《大禹记》[四]着山海,周而不备,《地理志》其所录,简而不周,《尚书》、《本纪》[五]与《职方》俱略,都赋所述,裁不宣意,《水经》虽粗缀津绪,又阙旁通,所谓「各言其志」,而罕能备其倡导者矣。今寻图访迹[六]者,极聆州域之说,而涉土游方[七]者,寡能达其建照,纵仿佛前闻,不能不犹深屏营[八]也。
余少无寻山之趣,长违问津之性,识绝深经,道沦要博,进无访一知二之机,退无观隅三反[九]之慧。独学无闻,古人伤其孤陋,捐丧辞书,达士嗟其面墙。默室求深,闭舟问远,故亦难矣。然毫管窥天,历筩时昭,饮河酌海,从性斯毕。窃以多暇,空倾岁月,辄述《水经》,[一〇]布广前文。《大传》曰:「大川相间,小川相属,东归于海。」脉其枝流之吐纳,诊其沿路之所躔,访渎搜渠,缉而缀之。经有缪误者,考以附正。文所不载,非《经》水常源者,不在记注之限。
但绵古芒昧,华戎代袭,郭邑空倾,川流戕改,殊名异目,世乃不同,川渠隐显,书图自负,[一一]或乱流而摄诡号,或直绝而生通称,枉渚交奇,[一二]洄湍决澓,[一三]躔络枝烦,条贯系伙。[一四]十二经通,尚或难言,轻流细溠,固难辩究,正可自献径见之心,备陈舆徒之说,其所不知,盖阙如也。所以撰证本《经》[一五],附其枝要者,庶备忘误之私,[一六]求其寻省之易耳。[一七]
校记
郦道元《水经注》原《序》(据卢文弨借臧琳钞校绛云楼宋本)
[一] 臧氏校本无篇首「序曰」二字,《大典》本有之。
[二] 《大典》本、宋本作「高下无不至,万物无不润」,皆无两「所」字。赵据柳大中本,亦无之。
[三] 「泽合灵宇」 按:《大典》本、臧本皆作「宇」。按宇寓一也。柳大中钞本亦作「寓」。
[四] 「《大禹记》」 按:《大典》本作「记」,臧本作「经」,卢校从之。柳大中钞本亦作「记」。
[五] 「《尚书》、《本纪》」 按:《大典》本「纪」作「记」,诸本皆作「纪」。
[六] 「寻图访赜」 按:《大典》作「赜」,戴本从之。臧本作「迹」。卢云,「余疑是迹字,今见臧本果然。」柳本作「赜」。
[七] 「涉土游方」 按:臧本「涉」上有「而」字,《大典》本缺。柳本有。
[八] 「屏营」 按:《大典》本作「汀营」,臧本作「屏营」,戴本同。柳氏钞本「不能不犹」下中阙至「洄湍决澓。」
[九] 「观隅三反」 按:戴本、《大典》本作「三反」。卢云,当由习读《论语》者改之。今从臧本,对上「访一知二」,校正。
[一○]「辄述《水经》」 按:《大典》本作「述」,卢校从臧本作「注」。按据下文「布广前文」,作「注」是。戴本亦作述。
[一一]「书图自负」 按:《大典》本作「负」,戴本从之。卢校云:「疑是贸字」。按作「贸」于义为长。全本作「贸」。
[一二]「枉渚交奇」 按:卢校云:「书中亦每以奇为歧。」
[一三]「洄湍决澓」 按:《大典》本、柳钞本有注,澓音伏。卢校云:「新本书中,多加水旁作澓,旧本止作复字,故不从新本。」
[一四]「条贯系伙」 按:《大典》作「手」,全氏五校本作「手」,戴作「系」,柳大中本作「系」。
[一五]「撰证本经」 按:《大典》本作「三」,卢从臧本作「本经」,戴作「本」。
[一六]「忘误之私」 按:戴校「矜」作「私」,《大典》本、柳钞本作「矜」。
[一七]「求其寻省之易」 按:赵本《注》下阙,卢校本下有「耳」字,云:「《大典》本无耳字,臧本有。」按当有「耳」字足句,文义具足非阙。
附录:赵一清《水经注释》郦氏原《序》、《跋》。此是郦亭原本,孙潜夫从柳大中钞本录得,惜其失亡已大半矣。然吉光片羽,要为天下至宝。而自篇首至鸿深也,詹氏小辨能举之,则在明中叶,此《序》未亡可知。而杨用修、黄勉补家书反遗之,何也?昔义门何氏,最称博览,深以不见此《序》为憾。仅从《玉海》摘取《大禹记》着数语,而云,必得宋本乃为全篇。则予今日之莸,较之先正,不既多乎?东潜 民识。

《水经注疏》凡例
杨守敬
自阎百诗谓郭璞注《山海经》引《水经》者也而后,郭璞撰《水经》之说废;自《水經注》出,不言《經》作于桑欽,而後來 益之說,為不足憑。前人定为三国时人作,其说是矣。余更得数证焉。《沔水经》:「东过魏兴、安阳县南。」魏兴为曹氏所立之郡,《注》明言之,赵氏疑此条为后人所续增,不知此正魏人作《经》之明证。古淇水入河,至建安十九年曹操始遏淇水东入白沟,而《经》明云,「东过内黄县南为白沟」,此又魏人作《经》之切证。又刘璋分巴郡置巴东、巴西郡,而《夷水》、《漾水经》文只称巴郡。蜀先主置汉嘉郡、涪陵郡,而《若水》、《延江水经》文不称汉嘉、涪陵。他如吴省沙羡县,而《经》仍称江夏、沙羡;吴置始安郡于始安,而仍称零陵、始安;盖以为敌国所改之制故外之:此又魏人作《经》不下逮晋代之证也。
至于《注》中之文出于郦氏后者,如《漾水》篇中之长松县,是为隋开皇十八年所置,已为赵氏拈出。今余覆校《夷水》篇之宜都县,是陈天嘉三年所置。(《蕲水》篇之齐昌郡,明称后齐,则戴氏所增改。)他若梁武新制之郡县,《注》中所载甚多,不第引吴均之语为不比也。此皆后人羼入。
古书言水,名称错出,源流参差,郦氏以互受通称说之,遂觉涣然冰释。此例实发之《禹贡》。《禹贡》:「江汉朝宗于海」,盖以二水并大,非一水所得专其名,故并称之。班孟坚识此例,故湖汉水、豫章水同流,而各言入江;西汉水、潜水同流,而各言入江;其它入河、入海之水,如此者尤多。《水经》淇、漳、圣、巨等水并言入海亦此例,皆郦氏所谓互受通称者也,前人引而不发,至郦氏始明言之,真所谓好学深思,心知其意者矣。
亦有班氏未言郦氏引伸之者。班氏谓恒水入滱,卫水入滹沱,以恒卫释《禹贡》,以滱、滹沱缀《职方》。郦氏谓恒即滱,卫即滹沱,今本缺滹沱篇,以滱水例之必有此说。互受通称,而后知《禹贡》纪恒卫不言滱、滹沱之故。近儒谓恒虽小,曾所致力,故载之,滱、滹沱虽大,无所见功,故略之。吾不知恒代陵谷之间,古昔有何泛滥;沽淀污下之地,今日方成泽国耶?知郦氏每树一义,上下千古矣。
顾亭林推朱《笺》为有明一部书,赵氏则多驳击,良由朱氏著书太多,未以全力赴之,故不免有得失。然征引秘文,自非胸罗九流者不能;且不轻改古书,在明人实为罕见。只如郦引《地理志》,并载王莽改名,其与今本《汉志》异者,赵氏必一一据改,安见今本《水经注》必误,今本《汉志》必不误也?
自朱氏校此书后,项骃复刻而掩为己有,又多删削,故其扑尘之功多隐。黄晟本因之,而朱氏原本遂微。王氏合校例云:「全载朱氏」,而遗漏甚多,想其所据为黄氏本,未见朱氏原本也。赵、戴亦似未见。
全氏之书,最为后出。王氏称慈溪林颐山斥为伪书。余按其书精华已多见赵书中,而其改订字句,则与赵十同八九。全为赵书作序,则采其说自在意中。惟戴所独见者,亦间有同之,则或王梓材之所为。然中有赵所不载者,虽未必一一皆当,自非沈酣此书者不能,谓尽属子虚亦太过。王氏合校本一概不录,殊为可惜。
全、戴、赵之相袭,人人疑之而未有定说。余今核之,赵氏校订字句,一一胪列原书,此非取诸他人,无容疑议。全、赵生前,本互相推挹,赵氏载全说,毫无假借,其有与近刻全书不同者,则有五校、七校之异。全书之从赵订,则概不着所出,未免掠美。此或出后人之校改,未必皆全氏之旧。
赵氏之袭戴者甚少,然亦间有一二。缘赵氏所订,皆着所出,其不着所出者,保非戴本,当是梁氏伯仲所为,卢抱经之言应不诬也。唯《经》《注》混淆之故,戴氏条例分明,确凿不易。赵氏所订,约略言之,终不了然。故段懋堂《经 楼集》力以校正《经》《注》之功归之戴氏。又见赵氏校定字句,皆有所本,亦不能无疑,特以问诸梁伯子。惜余所得《清白士集 元蜕稿》,未知其所答如何?或亦有难言之隐,竟不答之。
至于戴之袭赵,则昭然若揭。今观王氏合校本,虽百喙不能为之解者。若以赵氏所见之书戴氏皆能读之,冥符合契,情理宜然。然余谓事同道合,容有一二,岂有盈千累百,如出一口?余今所订,凡有赵氏所未检出者,何止数百事,皆故书雅记,初非僻典,何以戴氏亦未能订之耶?且有赵氏未检原书,以臆定而误者,戴氏亦即贸然从之,此又何说?
戴氏所订,但言近刻之讹,亦未尝以其所订者一一称为《大典》本,而其进呈序文则谓皆《大典》本,此则欺世之甚。观孔继涵所为《戴氏遗书序》言东原之治《水经》也,始于乾隆乙酉夏,越八年壬辰刊于浙东,未及四之一而奉召入京师,与修《四库全书》,又得《永乐大典》内之本,而以平日所得详加订正云云,则孔氏所刊,乃是戴氏重订次序之本(《水经注》篇目戴复位),即浙东所刊未全之底本。其时戴氏未见《大典》本,何以其所订一一与官本相同?则知戴氏得见赵本,以其书未刻,略为改订,冒为己作,而又尽删赵氏识语,以泯其迹。厥后得见《大典》本,遂居为奇货,此其不可问者。
若谓《大典》本是宋刊善本,故多与赵订相同,此亦不然。此书宋本,明代谢耳伯见之,孙潜见之,国朝钱遵王藏之,乾隆间沈大成亦见之,若果有与赵氏所订同者,何以谢耳伯、孙潜等所校之字不过百一,而亦未与《大典》本同?尤可证者,曹石仓藏书最富,所撰《名胜志》几以《水经注》全部汇入,其所订为赵氏所不收者尚千数百字,而其沿误与朱本同者亦不少。若谓曹氏不见宋本耶?何以异同间出,且有遗文?若谓曹氏见宋本耶?何以不能与赵戴同耶?乃知《大典》本与朱本实不甚有异同,张石洲之说自不诬。戴氏所称删正四五千字,以为皆从《大典》本出,然乎否乎?
若谓《大典》本尚在谢、孙等所见本之前,则《寰宇记》、《长安志》所引《水经注》诸逸文,何以不能皆备?是知《大典》本亦是残五卷之本,不能出《崇文总目》以前。且分三十五卷为四十卷是何圣从所为,《大典》本不闻是三十五卷之旧,知其所见亦不能出何圣从之先,况钞本夺误必多,有时戴改反不如朱本者,亦职斯故。
孙伯渊词章之士,于地理学甚疏,王氏合校本录之,则以其名重之故。余按其所校,多引《山海经》,与毕校本合。毕本故出伯渊手,此当非伪作,而地望多疏,不值与赵、戴作舆台,乃自称开卷便知《经》《注》错乱,又言以《史记 索隐》等校之,不知《索隐》引此注绝少也。顾千里跋谓其用功甚深,对客澜翻,不须按本,此亦由千里地学不深见段茂堂《经 楼集》,故推之过当。王氏虽录之,亦有微辞。吾甚惜王氏不为伯渊藏拙也。(按评孙星衍校)。
当郦氏时,滇黔之地,沦于爨谢,两汉州郡所在,未必一一得实,然去古未远,必犹有绾籍可寻。觀于橋溫亂流,豚郁異氏,婉轉以求合班書,必不肯鑿空 會。唯叶榆水截温水而下,浪水枝津逆东江而上,更始水下入酉阳,谷水东径乌伤,颇乖地势,必其所据之图未精,遂致斯谬,其它固未可凭臆移易也。而陈氏未明互受通称之例,又不计其中有变迁流移,但据今日之图与郦氏不甚合,别为《水经注西南诸水考》以驳之,将豚水移而南,郦氏所指两汉故县尽行易位,曾不思武帝伐南越,由夜郎下牂柯,必不踰南、北盘江始行登舟也。王氏合校本不录陈书,似有微意。陈氏所著《汉志水道图说》,弊与此书同。(按:评陈澧书)。
郦氏所称故城,以《括地志》、《后汉书 注》、《元和志》、《寰宇记》诸书证之,多有未经移徙者。段茂堂遂谓但是旧县,即称故城。余以为不然。以北魏《地形志》照之,如易阳有易阳城,馆陶有馆陶城,清渊有清渊城,皆汉晋故县也,而诸书多以北魏之县仍是故城,此由故籍无征,然不得谓魏收之无据。可知郦氏所称故城,初非率笔。亦有实非故城亦称故城者,本为废县,而不称故城者,或由传写之差,大抵可以钩稽得之,正不必坚执一说也。
郦氏书中,左右互错,东西易位,亦不一而足,此本形近易讹,按图考之,可以十得其九。亦有变迁,脉水寻源,合否立见。汪氏为图,任意倒置,非论证也。
郦氏于两水枝津相通者,多交互出之,而读者往往忽之,虽赵、戴不免,然此之津逮,不容差池,故亦多载之以谂读者。
郦氏固多好奇,而亦故以示博。凡引故事而各书有异同者,多裁截错综,贯为一条。若非遍检其所出,但据一二书释之,鲜不误者。然有竟不得其所出,海内博雅有以教我,亦吾师也。
全氏因《汾水注》引《左传》「台骀实沈」一条,谓郦氏经学之疏。不思郦氏博采贾、服,并征京、杜,且有独出己见为四家所不能分别者,其精研盲左,几非专家所及。至其史学征引《史记》封国之处,亦多为司马贞所不能知者。余尝谓郦氏此书,固地理之专家,亦经史之锁钥,非讆言也。
全书以《经》顶格,注水者低一格(杨《疏》钞本仍之),其泛引故事者再低一格,以清眉目,然古人无此体裁。赵氏以注释水者作大字,其不关经流者作小字。此式始明许相卿之《史汉方驾》、李元阳之刻《十三经注疏》,然古书实无此例,往往有本一书而割裂为大小字者,故吾书一仍其旧。至若《注》中有《注》,古书多有之,不妨再作双行。
郦氏所引之书,多有不见于《隋》、《唐志》者,大抵自元魏以前,地理之书,搜罗殆尽。明人刻本首册胪列所引书目,不及其半。何义门不加详审,遂谓刘昭之博。今别为目录一篇,冠于书首,乃知《续志补注》非其伦也。(按明黄省曾本录存之引书目仅一百七十种,杨先生所撰目录本拟刻之于卷首者,今已佚,以先生未及以此疏付梓,而此影印钞本非杨、熊两先生手稿,杨先生逝世后,熊先生续校亦未完成,此别编书目遂致阙如,深为可惜。但《 门大学图书馆报》一卷二期曾披露近今治《水经注》之学者郑德坤氏所撰《水经注引书类目》,郑氏通刘、班之学,于《注》所引书,以类相从,凡郦氏引书都四百三十七种,「而以史籍居多」。今仍列入《疏》之卷首。)
全、赵、戴并一代鸿儒,其才其学,均非守敬所敢望,而守敬此书,则驳斥之不遗余力,未免有工诃古人之咎。然诸家考古之功与脉水之力,实有所未逮者。两造俱在,知我罪我,所不计也。综而论之,此书为郦氏原误者,十之一二;为传刻之误者,十之四五;亦有原不误为赵、戴改订反误者,亦十之二三;此余所不能不龂龂也。
《水经注》在唐代似未通行,故颜师古、魏王泰、太子贤、司马贞诸人皆不甚重其书;杜君卿且妄肆讥弹,谓为僻体;徐坚、欧阳询、李善、李吉甫亦第略引证之。唯张守节《史记 正义》大加甄录。至宋,乐史、宋敏求乃视为要典;又至王伯厚、胡身之奉为准则,而所见之本已多讹误。明代,若孙潜、杨慎、谢耳伯、朱郁仪皆尝致力,而未辟荆棘,最后,曹石仓以古昔州郡割截入明代之府县,非用力之深不及此。国初,顾亭林、阎百诗、胡渭生、顾景范虽未瑧堂庑,已大启门庭。惜刘献廷《水经注疏》,黄子鸿之《水经注图》,均未见传本。至全谢山、赵诚夫、戴东原以全力赴之,故为特出。其时有沈炳巽之《集释 订 》,《四库》著录,间引见赵氏书中。(按全谢山实首引之。)据馆臣所订,亦多谬误。近时有沈文起之注疏稿本,汪梅 之《水经注释》,均未刊板,吾不得见。然吾见沈氏之《左传补注》,发明无多。(按沈疏以戴书为底本,所见则批于书眉行间。手稿今藏南京图书馆。沈氏注《左》,力攻杜预,而杨先生宗杜,故其言云尔。沈氏史学名家,手稿中于史事颇能补正全、赵、戴、杨四家之疏漏。)又见汪氏《水经注图》,与郦书多不照,其改订错简,亦任意移置,其书即传,恐亦所见不逮所闻。惟周方叔之《巵林》,考古功深,为郦亭诤友。董方立之遗稿,脉水事密,亦善长忠臣。所惜周不铨全书,董仅有残稿。至若张匡学之《释地》,绝无心得,杨希闵之汇校,祇同钞胥,所谓自郐元讥者矣。
                        (辑自杨氏《水经注疏》《要删》)
熊会贞亲笔《水经注疏》修改意见
有清一代,名儒辈出,著作如林。欲为《水经注疏》者,仅刘献庭、毕秋帆、王益吾数人,而未有成书传世,足见其难。
先生未见残宋本、《大典》本、明抄本。此书各卷,凡说残宋、《大典》、明抄,不得属之先生。当概删残宋本作某句、《大典》本作某句、明抄本作某句。  今拟不删。以先生说,改为岭香孙世兄补疏。全书各卷中,先生按残宋本作某,或《大典》本、明抄本作某,尽改为先梅按残宋本作某、《大典》本作某、明抄本作某。每卷开首题名加一行,作孙先梅补疏。
(此处版框上端[天头]云:「共有十余卷,前二十卷,残宋本、《大典》本、明抄本,皆批见朱《笺》各卷书眉,又见各卷后。」)
此全稿覆视,知有大错。旋病,未及修改。请继事君子依本卷末附数纸第四页所说体例改。多删名子,甚易也。
(此处版框上端云:「此卷后附有数纸,当细看。与岭香孙世兄」。)
王氏合校本以戴作正文,赵附见。(朱《笺》在内。)
  据《提要》,戴概从《大典》本,实不尽然。(多从《大典》,或自订。)
  赵不言从何本,盖自勒为定本。
合校本自非并列,不置一辞。此《疏》据以起草。初,全、赵、戴兼举,加以断制,通体皆然。后觉全书不尽真,惟引见赵书者皆取之,于本书则酌采之,故多止称赵、戴,惟辨《经》、《注》仍称全、赵。
合校本以戴为主,看甚分明。今变动,则以朱为主,而据赵、戴订之,或自订。通体朱是者作正文,非者依赵、戴等改作正文。不能如合校本之尽以戴作正文也。此点最关紧要。会贞衰颓,不能再通体修改,全仗鼎力。必如此,全书方有主义。
(此处版框上端云:「以下无次序」。)
初,全、赵、戴并举,后多删全。以戴名过于赵,作戴、赵改。又觉校字不引书者,似多出赵,而戴沿之,故称赵、戴。凡引书者,则先言赵改,接载其说,后言他人,戴改同。
初各条作朱此几字讹作《经》,全、赵、戴改《注》。戴云此是《注》,不得与《经》紊。约略言之。后因订正《经》、《注》,惟戴之功大,作戴改《注》,云此是《注》,不得与《经》紊,全、赵改同。阮元见是戴改《注》,或全、赵本沿之,惟一句而各家字或不同,细分亦是琐碎,他言同者,亦多是此意,不必明言其袭也。
朱作某讹字,《笺》曰:「《宋本》作某正字」。全后删此字。赵、戴改。后师有一两卷删全、赵、戴改句。暂时别居,未对会贞言。以《宋本》作某,即依作正字。较简净也。然他条无《笺》说者,多云全、赵、戴改,未能画一,又仍改同初,以归一律。
初,各条或云朱某正字讹作某,宋本作某正(字)。戴改,赵据黄本改。△△按:残宋本、《大典》本并作某正(字)。因赵每以朱称宋本为伪。人或以戴出《大典》本为诬,故标出,非复也。后以戴改二字移于赵据句下,作戴改某正(字)。下接△△按云云。缘戴从宋本、《大典》本出,文义较顺也。
(此处版框上端云:「先止见校录《大典》前二十卷,此就前二十卷言,嗣觉先生未见残宋本、《大典》本,不得作先生按也。」又版框下端[地脚]云:「通体要一律」。)
记师初说,《疏》欲详,赵、戴等说,可一概载入。后因篇幅太长者,不能全载。又说俟书成,一齐加删节,不删节者,可就所见说几句。
初,各条或云,朱某正字讹作某,赵改云,当作某正(字),戴改同。通体多如此。此皆未引书,因戴名过于赵,赵改以下拟省作戴、赵改,后知订正似多出赵,乃作赵、戴改。
凡《经》水于《注》,开始说水出今某县某山,(或水下加源字。)至末,说水自今某县流经某某县入某水;或水有变迁者,看图说明;或今无水者,说水出今某县,流经某某县,至某县入某水,已湮。小水亦释以今水,说所出所入,其有不能实指者,则言水在今某县西或东,或说当在今某县境。
(此处版框下端云:「可看《一统志》及《方舆纪要》」。)
前叙各县沿革,言前汉县属某郡,后因历代县名字多异,先言《汉志》作某字,他志作某字,再叙沿革。言汉县属某郡,不得反加「前」字,故通体删「前」字。
又前叙沿革,或言两汉、魏、晋、宋、齐县属某郡,后魏属某郡,太简直,后改作汉县属某郡,后汉、魏、晋、宋、齐因,后魏属某郡。通体当归一律。
《渭水注》二补四百余字,尚须细校。
《沔水注》三叙南江,因无此水道,编至此暂辍,可将桐水等先实叙,水之北流后说。如郦氏所叙,则是倒流入南江矣,误甚。阮元《揅经室集》《浙江图考》文可采用。
各篇所引之书甚多。有一书,或引至数十次者,当于首条《疏》明,而《疏》于后者删之。须通体检查一次。
凡《经》文,或作朱此几字讹作《经》,或作朱此上几十字讹作《经》,或作朱此上几句讹作《经》,或作朱某句以下讹作《经》。当对照戴、赵,斟酌书之。亦须通体检查一次,以免歧出。(惟万不得不变通者变通之。)
凡赵、戴引书,句末皆有曰字,或作云字,今皆仍之。惟自引书则概无曰字、云字,须通体检查归一律。今书或作详某水注,或作详某水篇,当归一律,作篇字。
全书沿革皆不详叙,《汾水篇》载董佑诚说独详,当删改归一律。
董佑诚叙水,每云水在今某县南或某县北。有几卷皆用董说,提董名字,全书皆依董说。今思似可提出水名,作为已说。全书如此者,亦皆可提出水名。
先生初说,此书二人同撰,文各一半。故初稿有几卷题:「宜都杨守敬疏门人枝江熊会贞疏。」后改作:「宜都杨守敬纂疏门人枝江熊会贞补疏。」则是先生之书。通体凡先生说,止作按字,不必提先生之名;会贞说,则作「会贞按」三字,以示附见,如此较合。每篇首标题作:「宜都杨守敬纂疏门人枝江熊会贞参疏(改补作参)。」文先生三分之二,会贞三分之一。
(此处版框上端云:「全书定当依此改正,古人著书,每屡改体例,凡例须说明,将先生名及会贞名点去,但存按字即得,惟会贞名见《要删》及《补遗》、《续补》者,检对留之以昭信。」又版框下端云:「稿名子太多,嫌琐碎,故必改体例。」)
友人黄陂徐恕行可,博学多闻,嗜书成癖,尤好是编,每得秘籍,必持送以供考证,益我良多,永矢弗萱。
郦氏之例,每言某水注之,水出云云;某水入焉,水出云云,而亦有突言某水出某地者,是为变例。如《河水注》三,荒干水又西,塞水出怀朔镇东北荒中是也。赵氏不悟,乃改作荒干水西出塞外怀朔镇东北荒中。
又《渭水》三,先、后依《诗经》作镐,中依《春秋后传》作鄗,各有所据。戴氏不悟,皆改作鄗。
又《谷水注》,或言谷水,或言阳渠,以见一水二名。全氏不悟,乃谓原流分合,多有错误。
又《淯水注》,或从《汉志》作堵阳,或从后世作赭阳,全氏不悟,乃谓忽堵忽赭,不亦惑乎?
又《漾水》篇,两言平洛与《地形志》平洛县合,乃戴氏皆依《汉志》作平乐。
又《江水》、《若水注》作蜻蛉,与《华阳国志》合。戴氏不悟,皆依《汉志》作青蛉。
又《叶榆水注》,或称叶榆水,或称榆水,以示变化。戴氏不悟,概增作《叶榆水》,是全、赵、戴尚未窥郦氏藩篱也。
又《洛水注》,山出竹,可为律管,误作山出多重固在韩。
又《渭水注》,周召误为尹商。
又《江水注》,亦曰绵虒县及两弱关字为衍文。全、赵、戴皆未见及,亦为疏也。
顾亭林推朱《笺》为有明一部书。惟朱氏著书太多,未以全力赴之,故不免有得失,致来冯定远、黄梨洲之掊击。而征引秘文,自非胸罗九流者,不能且不轻改古书,在明人实为罕见。戴本《提要》,称所校盛行于世,特从而纠之。赵序言,疑人之所难,发人之所未发,爱之重之,而为之《释》。是戴、赵皆因朱《笺》加密耳。今以朱为祖本,据戴、赵订之,或自订之,俾更加密焉。全书依此。
幸见残宋本卷五、三十二页至末,卷六至卷八,卷十六至卷十九,卷三十四,卷三十八至卷四十,黄陂徐氏藏。又见校录《大典》本前二十卷,南林蒋氏藏。又见校录明抄本与残宋本,当自宋本出也。
(此处版框上端云:「此数书,先生皆未见,初编入。嗣觉后人补编,乃可用耳。若岭香孙世兄作补疏,可作凡例用。」)
今并采入。朱每称宋本,今复载宋本;戴言出《大典》,今复标《大典》。非复也。赵每以朱称宋本为伪录,以见朱之足凭。其有不同者,则所见本异也。人多以戴出《大典》为诬录,以见戴多本《大典》,亦不尽本《大典》,而戴之冤可大白于天下,戴之伪亦众着于天下矣。
原件共十三页,无题目,影印于台北中华书局影印本《杨熊合撰水经注疏》第一册正文之前。此题目为我所加,详见《排印〈水经注疏〉的说明》。
桥驿附志
水经注疏卷一
河水一戴删一字,云:近刻河水下有一二等字,乃明人臆加。
昆仑墟在西北,赵改墟作虚,下同。戴亦改下《山海经》文作虚。守敬按:言河源者当以《汉书 西域传》为不刊之典,以今日舆图证之,若重规迭矩,作《水经》者惟但言葱岭、于阗未明,言昆仑不能知昆仑所在。又见《史记 大宛传赞》云,恶睹所谓昆仑,《汉书 张骞传赞》亦云尔。遂以昆仑置于葱岭之西,郦氏又博采传记以符合之,遂与《经》文同为悠谬。会贞按:《一统志》,西藏有冈底斯山,在阿里之达克喇城东北三百一里,此处为天下之脊,众山之脉皆由此起,乃释氏《西域记》所谓阿耨达山即昆仑也。又齐召南《水道提纲》,巴颜喀喇山即古昆仑山,其脉西自金沙江源犂石山,蜿蜒东来,结为此山。山石黑色,蒙古谓富贵为巴颜,黑为喀喇,即唐刘光鼎谓之紫山者,亦名枯尔坤,即昆仑之转音。戴震《水地记》,自山东北至西宁府界千四百余里。《尔雅》,河出昆仑虚,不曰山。察其地势,山脉自紫山西连犂石山,又南迤西连,接恒水所出山。今番语冈底斯者,译言羣山水根也。置西宁府边外五千五百余里,绵亘二千里,皆古昆仑虚也。
三成为昆仑丘。赵云:见《尔雅 释丘》。赵琦美据《河水》四《注》,三成上增山字,非也。守敬按:赵说是,而赵本有山字,适相违反,当是刊刻者妄加。王校本乃改赵说曰,赵琦美据《尔雅》,三成上补山字,以符合之,冤矣。郭璞《注》,成犹重也。昆仑山三重,故以名云。是《尔雅》因昆仑有三重,取以名三成之山。郦氏据《尔雅》释昆仑,则正坐实昆仑丘之三成,盖《山海经》[《大荒西经》]亦称昆仑山为昆仑丘也。《昆仑记》[一]曰:朱记作说,全、赵、戴同。守敬按:《昆仑说》未闻。《尔雅 疏》引《昆仑山记》,昆仑山一名昆丘,三重,与此文称昆仑之山三级合。则昆仑说为《昆仑记》之误,今订。昆仑之山三级,下曰樊桐,守敬按:樊桐见《淮南子》,后文引之。一名板桐;朱桐作松,《笺》引《广雅》板桐及嵇康《游仙诗》结友家板桐,云:未闻板松,疑或字误。守敬按:《楚辞 哀时命》称板桐,则松当作桐无疑。赵、戴改桐,全仍作松,失之。孙星衍曰,樊亦扳字。按:攀、扳同,则樊当攀之省,板当扳之误也。二曰玄圃,守敬按:《山海经》。[《西山经》]作平圃,《穆天子传》作县圃,郭璞注《山海经》引《传》作县圃,又引作玄圃。玄、平形近错出,玄、县音同通用。一名阆风;守敬按:《楚辞 离骚》云,登阆风而 马。上曰层城,[二]朱层作增,赵、戴改。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层,知原是层字。层与增同。《淮南 墬形训》,昆仑虚中有增城九层。又云,县圃、凉风、樊桐,在昆仑阊阖之中。则后文引之不数增城。《广雅》,昆仑墟有三山,阆风、板桐、玄圃,皆分玄圃、阆风为二,亦不数增城,并与此异。而《十洲记》言昆仑三角,一名阆风巅,一名玄圃台,一名昆仑宫。后文又引之,则又异。一名天庭,是谓太帝之居。戴改谓作为。守敬按:《淮南子》有是谓太帝之居语,后文引之。高诱云,太帝,天帝也。
去嵩高五万里,守敬按:此沿《禹本纪》之误,古时中外未通,传闻异辞,转相傅会,荒诞不经。于是《禹本纪》言昆仑有去嵩高五万里之说,而《水经》以为据,郦氏亦深信不疑。观本卷后文,考东方朔之言及《经》五万里之说,难言康泰、浮图调之是。下卷《异物志》曰,葱岭之水,分流东西,西入大海,东为河源,非原脱此字。《禹纪》所云昆仑,张骞使大夏而穷河源,谓极于此而不达于昆仑,其明征也。是《禹本纪》一误《水经》再误,郦氏三误矣。推其致误之由,乃限于地,并限于时耳。今按图以索,相去不过万里,无稽之言,存而不论可也。地之中也。
《禹本纪》与此同。会贞按:《史记 大宛传赞》称《禹本纪》。梁玉绳《史记志疑》曰,《困学纪闻》云,《三礼义宗》引《禹受地记》,王逸注《离骚》引《禹大传》,岂即太史公所谓《禹本纪》者欤?余因考郭璞《山海经 注》,亦引《禹大传》,《汉 艺文志》有《大 》三十七篇。师古曰, ,古禹字。《列子 汤问》篇引《大禹》,疑皆一书而异其篇目耳。守敬按:《山海经。》[《海内西经》]郭《注》,去嵩高五万里,盖天地之中也,见《禹本纪》。当郦氏时,《禹本纪》未必存,盖据郭书。又按《初学记》五引《河图括地象》曰,昆仑者,地之中也。《水经》从《禹本纪》而省作地之中,盖参以《河图》说欤?高诱称,河出昆山,伏流地中万三千里,禹导而通之,出积石山。会贞按:诱是涿人,见《易水》篇。《隋志》,《淮南子》二十一卷,高诱《注》。此《淮南 墬形训 注》文。今本《注》,昆山作昆仑,积石详本篇二卷。按《山海经》,自昆仑至积石一千戴删一字。会贞按:黄本有一字,各本同,戴乃臆改。以后凡首称一千、或一百、或一十者,戴并删一字。其武断实甚,特揭于此,后不复出。七百四十里,守敬按:此郦氏就《西次三经》总计之文。即今本《山海经》历数之,凡二千一百里。然《续博物志》三引《山海经》,与《注》同。《释迦方志》引书云云亦同。则此无讹文,当是今本《山海经》所叙里数有误字。自积石出陇西郡至洛,准地志可五千余里。守敬按:后魏陇西郡治襄武,在积石之东。言至洛者,洛阳为当时都城,嵩高即在其东南也。准地志句,郦氏据典籍约计之辞。按《续汉志》,陇西郡在洛阳西南二千二百二十里。后汉郡治狄道,在襄武西北百余里。稽《图》,魏陇西郡西去积石约千余里。合观之,是自积石至洛不过三千余里,此五千当三千之误。又按《穆天子传》,天子自昆仑山入于宗周,朱昆下有仑字。赵同,戴无。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无仑字,《穆天子传》中,昆仑凡六见,无单称昆山者,然注上引高说,变称昆山,此盖亦变称之非,必脱仑字也。《传》记穆王至昆仑事,在卷一二,朝于宗周之庙乃里西土云云,在卷四,此郦氏櫽括《传》文,谓自昆仑入于宗周也。乃里西土之数。守敬按:郭璞《注》,里,谓计其道里也。自宗周瀍水以西,北至于河宗之邦,全以北字属上,云:据本
传则羡文也,依沈炳巽本删。赵、戴删同。守敬按:本传无北字,盖脱。《传》下文称南至于某处,北至于某处,可证。故洪颐 据此《注》以补《传》,不当删。《史记 赵世家 正义》,河宗在龙门河之上流,岚、胜二州之地也。阳纡之山,[三]三千有四百里,自阳纡西至河首,四千里,守敬按:《穆天子传》,自阳纡西至于西夏氏二千又五百里,郦氏就传合并言之。合七千四百里。守敬按:此句郦氏总计语。《外国图》守敬按:《后汉书 东夷传 注》、《文选 郭璞〈游仙诗〉 注》、《类聚》八十九、《通典》边防门,并引《外国图》。《寰宇记 四夷部》屡引《外国图》,俱不言何时人撰。《史记 始皇本纪 正义》称吴人《外国图》,此《外国图》称大晋,则为晋人之书,是《外国图》有二矣。观后文引《支僧载外国事》云,据,晋言十里也。称晋与此条同,此岂《支僧载外国事》之图欤?又云:从大晋国正西七万里,得昆仑之墟,诸仙居之。守敬按:《博物志》一引《河图括地象》,圣人、仙人之所集。数说不同。道阻且长,朱阻作岨,赵同,戴改。经记绵褫,朱经作径,《笺》曰:疑当作经记绵邈。赵改经云:按褫字不误。《易 讼卦 疏》云,三见褫脱。盖褫有脱义,言经记岁远褫脱耳。《巨洋水注》云,遗文沿褫,其词例然也。戴改经同。水陆路殊,径复不同,浅见末闻,非所详究,不能不聊述闻见,以志差违也。会贞按:以上博引诸书,释《经》去嵩高五万里之说。如高诱说及《山海经》、《穆天子传》,则不及五万里,如《外国图》则更过五万里,悬殊实甚。郦氏曲为解说,谓经记绵褫,或等亥豕之讹,水陆路殊,复有迂直之异,故存而不论,然亦由未确知昆仑所在,遂不敢质言之也。
其高万一千里。守敬按:此《河图括地象》文,引见王逸《离骚 注》及《博物志》一。
《山海经》称,方八百里,高万仞。守敬按:《海内西经》文。郭景纯以为自上二千五百余里。守敬按:郭注《宛传》、《汉书 张骞传赞》引《禹本纪》文。[《汉书》余里二字,误倒。]《淮南子》称,高万一千里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四]赵据《淮南子》校改二尺作三尺,戴改同。守敬按:《墬形训》文,庄校《淮南子》作二尺,《汉魏丛书》本及日本刻本并同。不知赵氏见何误本也。此引《山海经 注》及《淮南子》为《经》言昆仑之高作证,而其说歧出,盖亦聊述闻见以志差违,与上文同。
河水全移出其东北陬五字于河水下相属,云此七字万无分作二句之理,旧乃妄割《注》文分配。
《春秋说题辞》曰:河之为言荷也。守敬按:《广雅》,河,何也。何与荷同。荷精分布,怀阴引度也。守敬按:《古微书》同。《释名》曰:河,下也,随地下处而通流也。守敬按:《释水》文。《考异邮》曰:河者,水之气,四渎之精也,所以流化。守敬按:《御览》六十一,《事类赋注》六引《考异邮》同。《元命苞》曰:五行始焉,万物之所由生,守敬按:《初学记》六引《元命苞》所作信,误。元气之腠液也。守敬按:《文选 郭景纯〈江赋〉 注》引《元命苞》,腠作凑,《古微书》作津。《管子》曰:水者,地之血气,如筋脉之通流者,朱无如字,赵同,戴增。守敬按:原书有如字。故曰,水具财也。朱具上有其字,赵同,戴删。按原书无其字,财作材。守敬按:以上《水地》文。而水最为大。[五]戴删而字,上增五害之属四字。水有大小,有远近,水出山而流入海者,命曰经水。引佗水守敬按:原书引作别。入于大水及海者,命曰枝水。出于地沟守敬按:原书作出于他水沟。流于大水及于海者,又命曰川水也。守敬按:以上《度地》文。《庄子》曰:秋水时至,百川灌河,经流之大。[六]守敬按:《秋水》文,经作泾,一作径,又或作淫。《孝经援神契》曰:河者,水之伯,上应天汉。守敬按:《博物志》一、《类聚》八、《初学记》六、《御览》八、六十一、《事类赋注》六引《援神契》同。《白帖》六引汉作河。《新论》守敬按:《后汉书 桓谭传》,谭著书二十九篇,号曰《新论》。《隋志》及新、旧《唐志》并作十七卷,已佚。曰:四渎之源,河最高而长,从高注下,水流激峻,故其流急。守敬按:《类聚》九引《新论》此条,末句作故为平地灾害。徐干守敬按:徐干,《魏志》附《王粲传》。《齐都赋》曰:川渎则洪河洋洋,发源昆仑,九流分逝。朱作游,《笺》曰:《玉海》引此《赋》作逝。赵、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逝。北朝沧渊,惊波沛厉,浮沫扬奔。朱浮讹作望。全校改,戴、赵改同。会贞按:《类聚》六十一节引《齐都赋》,有此前后四句,正作浮。《风俗通》曰:江、河、淮、济为四渎。朱河字在淮字下,赵同。戴乙。会贞按:《风俗通》引《尚书大传》、《礼 三正记》,以江、河、淮、济为四渎,与《尔雅》合。此《注》盖传钞倒错,戴乙是也。渎,通也,所以通中国垢浊。守敬按:《山泽》文。《白虎通》曰:其德着大,故称渎。会贞按:《巡狩》文。德作功,《尔雅 疏》引亦作功。《释名》曰:渎,独也,各独出其所而入海。会贞按:亦《释水》文。即《尔雅》所云,四渎者,发源注海者也。
出其东北陬,孙星衍曰:《说文》:陬,隅也。董佑诚曰:此河水自蒲昌海伏流重源所出,当昆仑东北陬也。今中国诸山之脉,皆起自西藏阿里部落东北冈底斯山,即梵书之阿耨达山。绵亘东北数千里,至青海之玉树土司境,为巴颜哈喇山,河源出焉。河源左右之山,统名枯尔坤,即昆仑之转音。盖自冈底斯东,皆昆仑之脊,古所称昆仑墟,即在乎此。《山海经 西山经》称,昆仑之邱,河水、赤水、洋水、黑水出焉。郭《注》,洋或作清。《海内西经》称,海内昆仑之墟,赤水出东南隅,河水出东北隅,黑水出西北隅。《大荒西经》称,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邱。《穆天子传》称,天子宿于昆仑之阿,赤水之阳。今金沙江上源三,曰那木齐图乌兰木伦河,[七]托克托乃乌兰木伦河,喀齐乌兰木伦河,蒙古谓赤色为乌兰,盖即赤水。怒江上源有池曰喀喇池,东流曰喀喇乌苏河,蒙古谓黑色为喀喇,盖即黑水。其西流即今青海,亦曰西海。蒙古曰库可诺尔库可者,译言青,盖即青水。流沙即今戈壁,当安西州南,青海之西。是青海西北滨戈壁,黄河、金沙江、怒江三源之闲,山名昆仑而迤东山脊为昆仑之证。惟《经》叙四水所出之方隅,前后互异,则传写之误也。《海内东经》称,西胡白玉山在流沙西,昆仑墟东。[八]今冈底斯山北支为葱岭,戈壁当其东。《穆天子传》亦先升昆仑之邱,复西征至西王母之邦,是迤西山脊皆为昆仑之证。昆仑本在域中,《尔雅》以西王母与觚竹、北户、日下为四荒,则亦国名。周衰,德不及远,怪迂之说复兴,遂谓去中国有五万里之远,又移昆仑于海外,指西王母为仙人。后儒震于怪物,并《禹贡》之昆仑而疑之。《山海经》乃秦、汉人据古图所为,更经错乱,加以附会,故太史公已不敢言。然遗文轶句,犹资考证。郦氏有云,自不登两龙于云辙,骋八骏于龟涂,等轩辕之访百灵,方大禹之集会计,儒、墨之说,孰使辨哉?今中外一家,西陲万里,并入图籍,文轨之盛,远轶轩姒,郦氏所称,适应今日。惜古籍散亡,仅存大略耳。会贞按:董氏《水经注图说》甚精细。此条说昆仑亦合。惟以为河水自蒲昌海伏流重源所出,当昆仑东北陬,则误。详见卷末。
《山海经》曰:昆仑墟在西北,河水出其东北隅。守敬按:《海内西经》文。《尔雅》曰:朱《笺》曰:此下当补河出昆仑墟五字。戴依补。赵云:按《注》上文引《山海经》曰,昆仑墟在西北,河水出其东北隅,故节去《尔雅》之文,以免重复。朱氏欲补之,未识古人裁取之妙尔。戴亦误补。色白;守敬按:郭璞《注》云,发源处高洁峻凑,故水色白也。所渠并千七百,一川,色黄。《物理论》守敬按:《隋志》,杨子《物理论》十六卷,晋征士杨泉撰。新、旧《唐志》卷同。已佚。曰:河色黄者,众川之流,盖浊之也。戴云:按此十六字,当是《注》内之小《注》,故杂在所引《尔雅》之闲,书内如此类者甚多。守敬按:戴说是也。《尔雅》色黄下,即接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二句,而《类聚》八、《御览》六十一引《物理论》此条,并有下二句,盖以郦书为据,误认《尔雅》文为《物理论》也。不知《尔雅》上言所渠并千七百一川,故下统言百里千里之曲直。《物理论》但释色黄,与下词义不相属也。
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矣。守敬按:《释水》文。汉大司马张仲《议》曰:朱《笺》曰:按张仲事出桓谭《新论》,而《汉书 沟洫志》议河浊不宜溉田者,乃大司马史长安张戎,字仲功。今称大司马张仲,疑误。戴云,脱史字、功字。赵据《沟洫志》颜《注》增功,失增史。河水浊。清澄,一石水,六斗泥。而民竞引河溉田,令河不通利。朱令讹今,戴改,赵同。至三月桃花水至,则河决,守敬按:《汉书 沟洫志》,来春桃华水盛,河必羡溢。师古曰,《月令》仲春之月,始雨水,桃始华。盖桃方华时,既有雨水,川谷冰泮,众流猥集,波澜盛长,故谓之桃华水耳,而《韩诗传》云,三月桃华水。此称三月,与《韩诗传》同。以其噎不泄也。守敬按:《说文》,噎,饭窒也。此谓水壅塞也。禁民勿复引河。守敬按:《御览》六十一、《事类赋注》六,并引张说,禁上有可字,此当据增。是黄河兼浊河之名矣。[九]守敬按:《燕策》,齐有清济浊河,足以为固。则浊河之名久矣。《述征记》守敬按:《隋志》,《述征记》二卷,郭缘生撰。《旧唐志》有郭象《述征记》二卷,当即此书,误题郭象耳。曰:盟津河津恒浊,守敬按:盟津详本篇卷五。方江为狭,比淮、济为阔。寒则冰厚数丈。冰始合,车马不敢过,要须狐行,云此物善听,冰下无水声乃过。[一〇]守敬按:《初学记》二十九略引郭缘生《述征记》无水下有声字。[《事类赋注》八抄变作水无声。]《御览》九百九引作伏滔,《北征记》亦云听水无声乃过,此当据增声字。人见狐行方渡。余案《风俗通》云:里语称狐欲渡河,无如尾何,[一一]守敬按:《正失》文。且狐性多疑,守敬按:《埤雅》,狐性疑,疑则不可以合类,故从孤省。故俗有狐疑之说,会贞按:《离骚》,心犹豫而狐疑。亦未必一如缘生之言也。会贞按:《颜氏家训》,狐多猜疑,故听河冰无流水声,然后渡,今俗云狐疑。则又与缘生说合。《经》方言河出,郦氏因引《尔雅》色白,兼引渠并众川,色黄,又引《物理论》、张氏《议》、《述征记》详言河之浊,且牵连缕叙狐之渡河,皆下流事,殊为蔓衍。
屈从其东南流,入于渤海。戴删于字。守敬按:《通典》引有于字。《海内西经》作西南入渤海,此变称东南耳。然《山海经》所云渤海,即指蒲昌海。《水经》既从《山海经》叙河入勃海后,复从《汉书 西域传》叙葱岭于阗河注蒲昌海,是为大错。郦氏此下及叙辛头河之入南海,恒水之入东海,《经》、《注》实不相应也。
《山海经》曰:南守敬按:昆仑虚南也。即从极之渊也,孙星衍曰:郦君说从极之渊,不知却在何处,反驳阳纡秦数之说,谬矣。一曰中极之渊,守敬按:《山海经》作忠极,忠、中古通。深三百仞,守敬按:《海内西经》亦云昆仑南渊,深三百仞。惟冯夷都焉。赵云:按《山海经》本作冰夷,郭璞《注》,冰夷,冯夷也,即河伯也。守敬按:《庄子》[《太宗师》]云,冯夷得之以游大川。《释文》引司马彪云,《清泠传》曰,冯夷,华阴潼乡堤首人也。服八石,得水仙,是为河伯。一云,以八月庚子浴于河而溺死。《括地图》曰:冯夷恒乘云车,驾二龙。戴云:按此十三字当亦是《注》内之小《注》,故杂在所引《山海经》之闲。守敬按:《山海经》,冰夷人面,乘两龙。郭《注》,画四面各乘灵车,驾二龙。《御览》六十一引作云车。是郭本《括地图》。河水又出于阳纡。凌门之山,朱陵作凌,赵同,戴作陵。守敬按:《山海经》,阳纡之山,河出其中,凌门之山,河出其中。郭《注》云,皆河之枝源所出之处也。《类聚》八引《山海经》,作陵门。而注于冯逸之山。守敬按:此句当亦《海内北经》逸文。《穆天子传》一曰:天子西征,至阳纡之山,河伯冯夷之所都居,赵云:按《穆天子传》本作无夷。《注》,无夷,冯夷也。是惟河宗氏。天子乃沈珪璧礼焉。河伯乃与天子披图视典,以观天子之宝器,玉果、璇珠、戴璇改璇。守敬按:郭璞《注》,璇音旋。烛银、金膏等物。守敬按:以上《穆天子传》文。皆《河图》所载,河伯以礼穆王。守敬按:二句郭《注》文。视图,方乃导以西迈矣。守敬按:此句约《穆天子传》文。粤在伏羲,受龙马图于河,八卦是也。守敬按:《周易正义序》、孔安国、马融、王肃、姚信等并云,伏牺得《河图》而作《易》。《礼记 礼运 疏》引《中候 注》,[原脱注字。]伏羲氏有天下,龙马负图出于河,遂法之,画八卦。故《命历序》曰:《河图》,帝王之阶,图载江河山川州界之分野。后尧坛于河,受《龙图》,守敬按:《路史余论》六引孙氏《瑞图》云,帝尧即位,坐河渚,神龙赤色,负图而至,备载山泽河海之形,国土之分域。亦见《洛水》篇。作《握河记》。守敬按:《初学记》九引《帝王世纪》云,尧率诸侯羣臣沈璧于洛河,受图书。今《尚书中侯握河纪》之篇是也。《文选 王元长〈曲水诗序〉 注》引《世纪》作《握河记》,与此同考《诗》、《周礼》、《礼记》三《疏》及《路史》,并称《握河记》。逮虞舜、夏、商咸亦受焉。守敬按:并见《洛水》篇。李尤守敬按:李尤见《后汉书 文苑传》。《盟津铭》:洋洋河水,朝宗于海。径自中州,《龙图》所在。守敬按:《类聚》八引此铭,朝作赴,径作经。《淮南子》曰:昔禹治洪水,身祷阳纡。朱身作具,赵、戴同。守敬按:《修务训》,禹之为水,以身解于阳 之河。高诱《注》,为治水解祷,以身为质。又《蜀志 却正传 注》引作以身请于阳盱之河。《文选 应休琏〈与广川长岑文瑜书〉 注》引作以身解于阳盱之河。据诸书称身,则此具祷确为身祷之误。原书 与纡声不近,乃盱之误,《蜀志 注》作盱,可证。《文选 注》作旴,又以形近错出。郦以阳盱即阳纡,故直引作阳纡。盖于此也。高诱以为阳纡,秦薮,非也。守敬按:《修务训》高《注》,阳盱河盖在秦地。又《墬形训》,九薮,一曰秦之阳纡,《注》,盖在冯翊池阳。是高以为阳纡秦薮也。郦氏盖据《山海经》、《穆天子传》,谓阳纡去秦甚远,故驳秦薮之说,而郝懿行斥其谬。[一二]
释氏《西域志》曰:戴志改记,下同。守敬按:《类聚》七十六引释道安《西域志》三条,《御览》七百九十七引释道安《西域志》六条。《通典》一百九十一云,诸家纂西域事。多引道安《西域志》等书。又一百九十三云,诸家纪天竺事,多录诸僧法明、道安之流。此《注》屡引释氏《西域志》,即道安之书无疑。然则本当作志,《注》下文或作记,又作传,乃变文耳。戴不惟改传作记,并尽改志作记,失考甚矣。又按《高僧释道安传》,初,魏、晋沙门,依师为姓,故姓各不同。安以为大师之本,莫尊释迦,乃以释命氏。后获《增一阿含》,果称四河入海,无复河名,四姓为沙门,皆称释种。既悬与经符,遂为永式。然则中国以释为姓者,自道安始。加以道安名重,人共知之,故《注》引其说,只称释氏,后文论昆仑条,且只称释云焉。朱氏不察,谓释云当是僧名,误矣。阿耨达太山,赵作大山。其上有大渊水,会贞按:《大唐西域记》一,阿那婆答多池,唐言无热恼池,旧曰阿耨达[一三]池,讹也。在香山之南,大雪山之北,周八百里。金、银、瑠璃、颇胝,饰其岸焉。金沙弥漫,清波皎镜,大地菩萨[一四]以愿力故,化为龙王,于中潜宅,出清泠水。是以池东面银牛口,流出殑伽河,绕池一 ,入东南海。池南面金象口,流出信度河,绕池一 ,入西南海。池西面瑠璃马口,流出缚刍河,绕池一 ,入西北海。北面颇胝师子口,流出徙多河,绕池一 ,入东北海。或曰潜流地下,出积石山,即徙多河之流,为中国之河源。阿耨达池,盖即此大渊水。因池在山上,故亦有阿耨达之名。下文新头河,即信度河,恒水即殑伽河,下卷出葱岭西流之水,即缚刍河,出于阗南山之水,即徙多河。郦氏叙四大水与《西域记》合。此不接言山出四大水,而言出六大水者,因山即昆仑山,而以《山海经》昆仑所出之水为说也。宫殿楼观甚大焉,山即昆仑山也。守敬按:康泰《扶南传》谓阿耨达山即昆仑山,引见后。《括地志》,阿耨达山亦名建末达山,亦名昆仑山。《穆天子传》二曰:天子升于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而封丰隆之葬。[一五]朱作天子升昆仑,封丰隆之葬,赵同,戴依原书增。守敬按:今本《穆天子传》作而丰口隆之葬,然《西山经》郭《注》引《传》,与此文合,此足以正今本之脱误。全云,吴中沈氏本,葬作莽,谓雷师不应有葬地也。丰隆,雷公也。守敬按:郭《注》,丰隆筮御云,得大壮卦,遂为雷师。《初学记》,雷神曰雷公。雷电龙朱《笺》曰:三字误。赵云:按三字句截,龙即垄字,古通用。《沔水注》,龙下,地名也,有邱郭坟墟。即是此义。戴改作黄帝宫。即阿耨达宫也。其山出六大水。山西有大水,名新头河。会贞按:《海内西经》,昆仑之虚,赤水出东南隅,河水出东北隅,洋水、黑水出西北隅,弱水、青水出西南隅。盖即《注》所云六大水,而《注》不出水名,随言山西有大水名新头河,下又言山西南有恒水,盖隐隐以新头河、恒水为六水之二水,而不直言二水为《山海经》何水,此郦氏之慎也。郭义恭《广志》曰:甘水也。在西域之东,名曰新陶水。山在天竺国西,水甘,故曰甘水。有石盐,白如水精,会贞按:《书钞》一百四十六引《吴时外国传》,天竺国有新陶水,水甘美,下有石盐,白如水精。与《广志》合。而《梁书 海南诸国传》云,恒水甘美,下有真盐,色白如水精。以新陶水文混入恒水。非也。《御览》五十九引《南州异物志》,恒水一号新陶水,水特甘香,下有真盐,混恒水、新陶二水为一。尤非也。大段则破而用之。朱《笺》曰:大段当作火 。全、赵依改,戴谓朱说非。康泰曰:守敬按:此注下文称康泰《扶南传》,《隋志》不著录,而《御览》亦屡引之。又《御览》三百五十九引康泰《吴时外国传》,据《梁书 海南诸国传》吴孙权遣宣化从事朱应、中郎康泰通诸国,其所经及传闻,则有百数十国,因立记传。然则《吴时外国传》,其总名,《扶南传》又其书之一种。此言安息等国,当《吴时外国传》文也。安息、月支、戴支作氏。守敬按:二字古通。安息、月氏,并详下卷。天竺、守敬按:《通典》,天竺,后汉通焉,即前汉身毒国,在葱岭之南,去月氏东南数千里,地方三万余里。其中分为五天竺,一曰中天竺,二曰东天竺,三曰南天竺,四曰西天竺,五曰北天竺。地各数千里,城邑数百。南天竺际大海,北天竺距雪山,东天竺东际大海,与扶南、林邑接,但隔小海,西天竺与罽宾、波斯接,中天竺据四天竺之闲。至伽那调洲,朱洲作御,赵、戴同。会贞按:后文引康泰《扶南传》曰,从伽那调洲西南入大湾。即此所指也,则御乃洲之误。皆仰此盐。会贞按:《书钞》一百四十六引《南州异物志》,盐水,万国毕仰。释法显曰:度葱岭已,入北天竺境。于此顺岭,西南行十五日,其道艰阻,朱作岨,《笺》曰:一作阻。赵仍,戴改。崖岸险绝,其山惟石,壁立千仞,临之目眩,欲进则投足无所。下有水,名新头河。昔人有凿石通路施倚梯者,朱倚作傍,赵据黄本改,戴作倚。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倚。凡度七百梯。度已,朱下度字作渡,在梯上,赵改乙,戴改乙同,蹑悬絙过河,朱悬作县,赵同,戴作悬。守敬按:慧琳《法显传音义》改絙作緪,云古恒反。《说文》,緪,大索也,从纟,恒声。《传》作絙,音桓,非,亦传写脱去心也。河两岸相去咸八十步。守敬按:《佛国记》作减八十步,后文又称减由旬,《左传 昭十四年》,叔鱼之罪,不为末减。服虔读减为咸,盖古字通。九译所绝,朱作九驿,《笺》曰:《法显传》作九驿所记。谢兆申云,驿当作译。赵改译,云:按谢说是。《温水注》引《林邑记》曰,重九译而来。《旧唐书 张仲武传》,李德裕铭云,万里昆夷,九译而通。李商隐诗,还期九译通。九译所绝,道路险远,无人行迹也。绝字义长。戴改译同。汉之张骞、甘英皆不至也。会贞按:以上《佛国记》文。据《注》下文,谓法显所指在罽宾之境,即县度也。《汉书 西域传》,武帝始通罽宾。又云,元帝放罽宾使者于县度。则罽宾往来经县度明矣。《张骞传》,骞至大夏还,并南山。大夏即塞王君罽宾者也。骞自罽宾还,非道县度而何?《后汉书 西域传》,都护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条支,临大海,虽不言过县度,然《班超传》云,超踰葱岭,迄县度。英随超在西域,亦未必非出其途也。法显欲夸己之至,而谓骞、英皆不至,未足据也。余診諸史傳,即所謂罽賓之境,有磐石之 ,守敬按:《汉书》作盘石阪。徐松曰,《西域记》,咀叉始罗国东南行二百余里,度大石门。道狭尺余,行者骑步相持,絙桥相引,守敬按:《汉书》作绳索相引。二十许里,赵据《汉书 西域传》十改千,戴谓千字误,当以十为正,与齐召南说同。守敬按:《唐西域记》,乌刺尸国,东南登山履险,度铁桥行千余里,至迦湿弥罗国,即罽宾也。是合度桥及以后所行,共千余里至罽宾。罽宾尚在县度之西,足征盘石无二千余里矣。方到县度。朱作县渡,下同。赵渡改度,戴改同,县作悬。守敬按:明抄本、黄本并作悬。阻险危害,不可胜言。守敬按:自盘石句至此,《汉书 西域传》罽宾国下文。郭义恭曰:乌秅之西,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乌秅国治乌秅城,东北至都护治所[治详下卷乌垒下。]四千八百九十二里,北与子合、蒲犁,西与难兜接。后魏为权于摩国。《清通考》,当今巴达克山地,在葱岭西。有悬度之国,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县度去都护治所五千二百里,合乌秅去都护治所计之,是县度在乌秅西一百二十八里。又《后汉书》,德若国下云,自皮山西南经乌秅,涉县度,历罽宾,则县度在乌秅、罽宾闲。山溪不通,引绳而度,故国得其名也。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乌秅西有县度,县度者,石山也,溪谷不通,以绳索相引而度。为郭所本。其人山居,佃于石壁闲,守敬按:《汉书》作山居田石闲。累石为室,民接手而饮,所谓 饮也。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无所谓 饮也句。师古云,如 之为,此当是《汉书》古注语,故郦氏得引之,师古盗袭而没其名耳。例见余《汉书古注辑存》。有白草、朱草讹作羊,赵、戴改。小步马。赵依《汉书》小上补出字。守敬按:无出字亦通,郦氏抄略《汉书》文,不必补也。有驴无牛。是其悬度乎?守敬按:自山居以下至有驴无牛,皆《汉书 西域传》叙乌秅文。郦氏惟闲以 饮句耳。至县度事则传接叙于后,此概属之县度,与《汉书》不合。释法显又言:度河守敬按:谓新头河也。便到乌长国。[一六]朱长作苌,下同。赵、戴改长。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长。《佛国记》,法显自子合南行四日,入葱岭山,到于麾国[于上当有权字。],又行二十五日,到竭 国,又西行一月,度葱岭,又西南行十五日,渡河到乌苌国。《北史》,权于摩国,故乌秅国也。后复载乌苌国,是乌苌与乌秅为二国,相去绝远。而《唐书》云,乌茶者,一名乌仗那,一名乌苌,西距罽宾四百里。《唐书》因苌、茶音近,以乌苌为乌茶,或因茶、秅音同,遂混乌茶、乌秅为一。不知《汉书 西域传》云,罽宾东至乌秅二千二百五十里,何止距四百里乎?乌长国即是北天竺,守敬按:《佛国记》文。《伽蓝记》,乌场国北接葱岭,南连天竺,土气和 ,地方数千里。佛所到国也。佛遗足迹于此,其迹长短在人心念,至今犹尔。守敬按:《佛国记》文。《洛阳伽蓝记》,乌场国,王城北八十里,有如来履石之迹,起塔笼之。履石之处,若水践泥,量之不足,或长或短。及晒衣石尚在。守敬按:《佛国记》,石高丈四,阔二丈许,一边平。《伽蓝记》,宋云出乌场国城外,寻如来教迹,水东有佛晒衣处。初如来在乌场国行化,龙王瞋怒,[一七]兴大风雨。佛僧伽黎[一八]表里通湿。雨止,佛在石下东面而坐,晒袈裟。年岁虽久,彪炳若新[一九],非直条缝明见,至于细缕亦新。乍往观之,如似未彻,假令刮削,其文转明。佛坐处及晒衣所,并有塔记。新头河又西南流,屈而东南流,径中天竺国。守敬按:中天竺详上。两岸平地,有国名毗荼,佛法兴盛。守敬按:《佛国记》,南度小雪山至罗夷国,南下行十日,到跋那国。从此东行三日,复渡新头河,两岸皆平地,过河有国名毗荼,佛法兴盛。又径蒲那般河,朱无般字,《笺》曰:蒲,《法显传》作捕。赵改捕,据黄本校增般字,戴仍蒲,增同。河边左右,有二十僧伽蓝。守敬按:二句,《佛国记》文。玄应《大集日藏分经音义》曰,僧伽蓝,旧译云村,此应讹也。正言僧伽罗磨,此云众园也。《翻译名义集》七称《僧史略》云,为众人园圃。园圃,生殖之所,佛弟子则生殖道芽圣果也。此水流径摩头罗国,朱讹作径流,赵删径字,戴删流径二字。守敬按:《佛国记》,从毗荼国东南行,减八十由延。到一国,名摩头罗,又经捕那河。以摩头罗、捕那河连叙,则捕那河流径摩头罗审矣。而下合新头河。自河以西,守敬按:《佛国记》于叙捕那河下云,凡沙河已西,天竺诸国,国王皆笃信佛法。据记前叙度沙河,在炖煌、鄯善闲,郦氏嫌其太远,改作自河以西,盖即指捕那河,下从是以南,亦谓捕那河南也。天竺诸国,自是以南,皆为中国,人民殷富。守敬按:《佛国记》作殷乐。《后汉书 西域传论 注》引《天竺国记》,亦云中天竺人殷乐。中国者,服食与中国同,故名之为中国也。守敬按:《佛国记》,乌苌国是正北天竺,尽作中天竺语。中天竺所谓中国,俗人衣服饮食亦与中国同。是谓北天竺语既与中天竺同,服食亦与中天竺同。此中国即指中天竺,非指诸夏之中国也。若注所解,是谓服食与诸夏同矣,非《佛国记》之意。中天竺详上。泥洹已来,圣众所行威仪法则,相承不绝。自新头河会贞按:《佛国记》,渡新头河便到乌苌国。又云,复渡新头河,有国名毗荼。故下言自渡新头河至南天竺,即承上渡新头河为说。《注》引其辞,但作自新头河,省渡字,则不知指何处。盖新头河源流数千里,绕天竺北西两面,安得泛云自新头河,至南天竺乎?此郦氏删节之过。
至南天竺国,会贞按:南天竺详下。迄于南海,四万里也。朱四下有五字,赵同,戴无。自泥洹已来以下,并《佛国记》文。《释氏西域记》曰:新头河,经罽宾,罽宾详上。犍越、会贞按:下卷叙葱岭西流之水,两称犍陀越。摩诃剌诸国,朱诃讹作河。赵改,戴改同。守敬按:摩诃刺,《唐西域记》十一作摩诃刺佗,云南印度境,都城西临大河,周三十余里。《佛祖统纪》、《五印图》作摩诃咤。而入南海,是也。董佑诚曰:新头河《注》引郭义恭《广志》曰,甘水在西域之东,名曰新陶水,释典亦作辛头河,《大唐西域记》作信度河,《梁史 诸夷传》谓新陶河总曰恒水,非也。今痕都斯坦有河,东西二源,俱出北境,西南流折而东南流,至痕都斯坦所居阿噶拉城北而合。南流径城东,又西南流,右合二水。又东南流,径得恳部落东,又径斯布部落南,入南海。通为札马讷必拉。必拉,译言河,疑即新头河也。会贞按:下文移恒水末引释氏《西域记》,即新头河也,曰,恒水东流入东海,盖二水所注,自为东西也,二水谓新头河、恒水。恒水在东,新头河在西。二水皆入南海。此称新头河入南海,而恒水入海在新头河之东,故变称入东海也。
阿耨达山西南,有水名遥奴。山西南小东,有水名萨罕,小东,有水名恒伽。守敬按:明抄本恒作恒,下并同,足征据宋本。此三水同出一山,俱入恒水。守敬按:玄应《瑜伽师地论音义》曰,殑伽河译云天堂来。以彼外书,见高处出,谓从天来也。按佛经,此河从无热恼池东面出,流入东海,旧云恒河,亦言恒伽河,或作恒迦河,皆讹也。是恒伽当作殑伽,即恒水。此注称遥奴、萨罕、恒伽三水,俱入恒水,叙次稍差。岂恒伽为恒水之源,别有遥奴、萨罕二水入焉,合为恒水也。康泰《扶南传》曰:恒水之源,乃极西北,出昆仑山中,有五大源。会贞按:前云,昆仑山出六大水,此云,出昆仑山有五大源,郦氏盖各据旧文书之,不能详也。而《梁书 海南诸国传》云,中天竺国临大江,名新陶,源出昆仑,分为五江,总名曰恒水。既误恒水为新陶,又谓分为五江,总名恒水,亦非。据后引释氏称昆仑山出五水,与此同,足征五大源指昆仑四面分出之水,非专指恒水也。诸水分流,皆由此五大源。枝扈黎大江出山,句。西北流,句。东南注大海。枝扈黎即恒水也。全云:《通典》,恒河一名迦毗黎河。守敬按:《史记 大宛传 正义》,引《括地志》作拔扈利水。故释氏《西域志》有恒曲之目。守敬按:故字承上言,恒水先西北流,后东南注海,所以释氏《西域志》称为恒曲也。恒北有四国,最西头恒曲中者是也。会贞按:四国字疑误。此拘夷那竭国,即释氏《西域志》恒曲之一国。后又引释氏《西域志》曰,恒曲中次东,有申迦扇柰揭城。又引释氏《西域记》曰,恒曲次东,有瞻婆国。合之只三国,然则四国当作三国。且《佛国记》谓瞻婆国在恒水南岸,与恒北之说异。有拘夷那褐国。朱褐作竭,下同,全改喝,赵同。戴作褐。会贞按:玄应《如来记法住经音义》曰,拘尸,旧经中或作拘夷那竭,又作究施那城者,以梵言那伽罗,此云城也。释言上茅城者,多有好茅故也。《唐西域记》又称,拘尸那揭罗国,中印度境。《法显传》曰:恒水东南流,径拘夷那竭国南,城北双树闲,会贞按:《翻译名义集》三引《大经》云,东方双者,喻常无常,南方双者,喻乐无乐,西方双者,喻我无我,北方双者,喻净不净。四方各双,故名双树,方面皆悉一枯一荣。有希连禅河,朱《笺》曰:《观佛三昧经》作熙连河,《佛国记》作希连禅河,《佛本行经》作尼连禅河,《法显传》无禅字。会贞按:希、熙音同,希、尼音近。玄应《胜天王般若经音义》曰,尼连禅,应云尼连禅那,或云熙连禅,此译云尼者,不也。连禅那者,乐着也,名不乐着河也。玄应又于《大般涅盘经》之《阿利罗跋提河》,以为即熙连河。《翻译名义集》三称章安曰,跋提大,熙连小,熙连在城北,跋提在城南,相去百里。河边,朱边上无河字,《笺》曰:谢兆申云,疑有河字。赵、戴增。世尊于此北首般泥洹,朱洹作涅,《笺》曰:《佛国记》作北首般泥洹。远法师《不敬王者论》云,冥神绝境,谓之泥洹。旧作泥涅,误。各本皆改作洹,下同。守敬按:锺、谭本、项絪本、黄晟本,载此条《笺》引《佛国记》文,讹为泥恒,改末句为旧作泥涅误,而不标朱《笺》之名。王氏未见朱氏原本,依各本所载,直题作朱《笺》曰,寃矣。王书如此者甚多,今悉还朱《笺》之旧。分舍利处。会贞按:《翻译名义集》五,舍利,新云室利罗,或设利罗,此云骨身,又云灵骨,即所遗骨分,通名舍利。支僧载《外国事》曰:佛泥洹后,天人以新白 裹佛,以香花供养,满七日,盛以金棺,守敬按:《释迦谱》四,以新劫贝[二〇]周 缠身,内身金棺。送出王宫,度一小水,水名酰兰那,去王宫可三里许,在宫北,以栴檀木为薪,朱无檀字,《笺》曰:脱檀字。《中阿含经》云,诸树香以赤栴檀为第一。《智度论》云,一切木香中,牛
头栴檀为第一。天人各以火烧薪,薪了不然。会贞按:《唐西域记》二,天竺之葬,其仪有三,一曰火葬,积薪焚燎;二曰水葬,沈流漂散;三曰野葬,弃林饲兽。大迦叶从流沙还,守敬按:《隋志》,大迦叶,释迦弟子。《翻译名义集》二,释者佛弟子中,[二一]多名迦叶,如十力三迦叶等,于同姓中,尊者最长,故标大以简之。不胜悲号,感动天地。从是之后,他薪不烧而自然也。王敛舍利,用金作斗,量得八斛四斗。诸国王、天、龙,神王,各得少许,会贞按:《唐西域记》六,八王分舍利处,建石柱刻记其事。佛入涅盘后,八国王备四兵至拘尸,请分舍利,实时均量,欲作八分。帝释谓诸王曰。天当有分,勿特力竞。阿那婆答多龙王、文邻龙王、医那 呾罗龙王,复作是议,即作三分,一诸天,二龙众,三留人闲,八国重分。赍还本国,以造佛寺。会贞按:《类聚》七十六、《御览》七百九十七引支僧载《外国事》止此,与《注》互有详略异同。阿育王起浮屠于佛泥洹处,双树及塔,今无复有也。会贞按:玄应《如来记法住经音义》曰,阿输迦,此云无忧,或言阿育者,讹略也,是阿阇世王孙也。《妙法莲华经音义》曰,宝塔,诸经论中,或作薮斗波,或作塔婆,或云兜婆,或言偷婆,或言苏偷婆,或言支帝浮都,亦言支提浮图,皆讹略也,正言窣覩波,塔字诸书所无,唯葛洪《字苑》云,塔,佛堂也。按《金光明经》云,佛生迦维卫,成道摩竭提,说法波罗柰,入灭俱尸那,故此四处皆建窣堵波。此则建于俱尸那者也。《佛国记》云塔今现在。此言今无复有,异。此树名娑罗树,朱娑作婆,戴改,赵改同。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娑罗。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娑罗,此云高远,以其林木森竦,出于余林之上也。旧翻云坚固者,误。其树华名娑罗佉也。朱佉讹作法,赵改云,佉是梵音。戴改同。此花色白如霜雪,香无比也。竺芝《扶南记》曰:朱芝作枝,《笺》曰:一作芝。赵改芝,戴以芝为讹。守敬按:《御览》七百八十八及七百九十两引竺芝《扶南记》,[二二]则芝字是也。郦书本篇此卷,两见黄本作枝,下卷一见,《温水》篇两见,黄并作芝,枝、芝错出,似两存之。然此卷《大典》本作芝,则作枝者传抄之误也。各本皆前后枝、芝杂见,戴本俱作枝,尤非。赵俱作芝,得之。林杨国,去金陈国步道二千里,守敬按:《文选 吴都赋》、《南史 扶南传》作金邻。《御览》八百十二引《异物志》及《通典》、《寰宇记》作金邻,邻、邻同。《温水注》引《晋功臣表》,金潾清径。张籍诗行人几日到金潾,遴潾又邻之变文。《御览》十一引《扶南日南传》作金陈,又七百九十引《异物志》,金邻一名金陈,并引《外国传》作金陈。而《类聚》二引《扶南传》作金障,即金陈之误。此引竺芝《扶南记》,亦作金陈,邻、陈形声并近,当是纪录错出已久。《异物志》谓金邻一名金陈,非也。《外国传》称,从扶南西去二千余里到金陈。林杨则在扶南西七千余里,[见下。]是金陈在扶南之西,林阳又在金陈之西也。车马行,无水道,举国事佛。会贞按:《御览》七百八十七引康泰《扶南土俗》曰,扶南之西南有林杨国,[二三]去扶南七千里,土地奉佛,有数千沙门。又引《南州异物志》,林杨在扶南西七千余里,地皆平博,民十余万家,男女行仁善,皆事佛。有一道人命过,烧葬,烧之数千束樵,故坐火中,乃更着石室中,从来六十余年,尸如故不朽,竺芝目见之。朱目讹作自,赵据孙潜校改。戴作目。夫金刚常住,是明永存。守敬按:《晋起居注》云,武帝十三年,炖煌有人献金刚宝,生于金中,色如紫石英,状如荞麦,百炼不消。舍利刹见,朱刹作利,《笺》曰:一作刹。赵、戴改刹。毕天不朽,所谓智空罔穷,大觉难测者矣。会贞按:上因近恒水有拘夷那褐国引《法显传》及《外国事》,叙佛泥洹事,又因佛事有烧薪之文,类及《扶南记》述林杨道人烧葬事耳。林杨国去恒水甚远也。其水乱流注于恒。朱脱注字,赵、戴增。恒水又东径毗舍利城北。朱利作离,戴改利,赵同。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作利。《维摩诘所说经》作毗耶离。玄应《音义》曰,或作毗舍离,或言维耶离,亦云鞞奢隶夜,皆梵语讹转也。正言吠舍厘,在恒河南,中天竺界上,与此言恒水东径城北合,而《唐西域记》七云,东北渡殑伽河,行百四五十里,至吠舍厘国。又云,自吠舍厘国南渡殑伽河,至摩揭陀国,则以此国在恒水北。释氏《西域志》曰:毗舍利,维邪离国也。会贞按:《唐西域记》七,吠舍厘国,旧曰毗舍利国。讹也。离、利一声之转,据玄应毗舍离,维耶离并举,是毗舍利即维耶离也。支僧载《外国事》曰:维邪离国,去王舍城五十由旬。朱十讹作千。赵改云:当作五十。十六里为一由旬,五千由旬,得八万里矣。相距不应如是之远也。戴改同。守敬按:《类聚》七十六、《御览》七百九十七引《外国事》,并作五十。王舍城即罗阅祇国,详后。由旬亦详后。城周圆三由旬。守敬按:《唐西域记》,城已甚倾颓,[二四]其故基趾,周六七十里。维摩诘[二五]朱无摩字,戴、赵同。守敬按:《类聚》、《御览》引《外国事》,并有摩字,今增。后秦释僧肇注《维摩诘经》一,[二六]什曰维摩诘,秦言净名,即五百童子之一也。肇曰,秦言净名,法身大士也。玄应《维摩诘经音义》曰,或言毗摩罗诘,亦言鼻磨罗鸡利帝,此译云无垢称,称者,名称也,或为净名,其义一也。亦足征无维诘之目矣。家在大城里,宫之南,去宫七里许,屋宇坏尽,惟见处所尔。守敬按:《类聚》引《外国事》,基井尚存。又《维摩诘经》二,毗耶离大城中,有长者名维摩诘,已曾供养无量诸佛。《唐西域记》七,吠舍厘宫城周四五里。宫城西北五六里,至一伽蓝,伽蓝东北三四里有窣堵波,是毗摩罗诘故宅基趾,多有灵异。据《唐西域记》,则维摩诘家在宫之西北。释法显云:城北有大林重阁,佛住于此,本庵婆罗女家施佛起塔也。戴庵作奄,会贞按:《佛国记》本作庵,又徧考释典,或称庵罗,或称庵摩[一作磨。]罗,或称庵没罗,或称庵婆罗。慧琳《大乘顶王经音义》,且明引文字典说,从草,奄声。则庵字是也。作奄者省廾耳。僧肇注《维摩诘经》曰,庵罗,果树名也。其果似桃而非桃。《大般涅盘经》庵罗女,释云公《音义》曰,庵罗果其形似柰。《温室经》云,柰女者,是也。依花以孕质,故号湿生,即频婆娑罗王之贵妃,良医耆婆之母也。《翻译名义集》七引《阐义》云,此树开花,华生一女,国人叹异,以园封之。园既属女,女人守护,故言庵罗树园。宿善冥熏,见佛欢喜,以园奉佛,佛即受之,而为所住。城之西北三里,塔名放弓仗,恒水上流,有一国,国王小夫人朱作有一国王,王小夫人。戴上王字作国下属。赵同。守敬按:戴从《大典》本[明抄本同。]是也。
盖上句但言国,下句方言国王,于义为长。赵同戴而不言所出,盖校刻者袭戴。观赵但言王上依黄本增国字,而黄上句作国王不辨其非,则赵原未见及也。生一肉胎。大夫人妒之,言汝之生,不祥之征。即盛以木函,掷恒水中。下流有国王游观,见水上木函,开看,见千小儿,端正殊好。朱作特,赵据黄本改好,戴作好。王取养之,遂长大,甚勇健,所往征伐,无不摧服。朱作伏,赵同,戴改作服。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作服。次欲伐父王本国,王大愁忧。小夫人问何故愁忧?王曰:彼国王有千子,勇健无比,欲来伐吾国,是以愁尔。小夫人言勿愁,但于城西作高楼,朱西讹作东,赵据黄本改。言上出城之西北三里,塔名放弓仗,西字是也。戴改作西。贼来时,置我楼上,戴时下有上字,置我作我置。守敬按:《佛国记》本作置我。楼上四字,最明了,戴作上我置楼上,反费解。则我能却之。王如是言。贼到,小夫人于楼上语贼云:汝是我子,何故反作逆事?贼曰:汝是何人,云是我母?小夫人曰:汝等若不信者,尽张口仰向。小夫人即以两手捋乳,朱捋作将,《笺》曰:《佛国记》作两手构乳。按《大集月藏经》云,牛●乳时,出醇净乳,亦读若构,互相为用。赵据孙潜校改将言。《詩詁》云,以指歷取也,本作 ,音律。《说文》,五指捋也,从爪,从又,从一。一者,物也。《佛国记》之构乳,义本难通,朱氏又引《大集月藏经》,●乳读若构解之,失之愈远。将、捋字形相似,捋字是也。戴改将同。乳作五百道,俱坠千子口中。贼知是母,即放弓仗。二父王作是思惟戴改二父王作父母。[二七]守敬按:《佛国记》作二父王,一是其生父本国王,一是其收养国王也。皆得辟支佛。守敬按: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辟支,梵言具云毕勒支底迦,此言各各独行。佛者,觉也,旧翻为独觉,正得其意。今二塔犹在。戴二作其。守敬按:《佛国记》本作二。后世尊成道,守敬按:《翻绎名义集》一,路迦那他。[句]《大论》云,翻世尊。《成道论》云,具上九号,为物钦重,故曰世尊,天上人闲所共尊故。此十号义若总略释,无虚妄名如来,良福田名应供,知法界名正徧知,具三明名明行足,不还来名善逝,知众生国土名世间解,无与等名无上士,调他心名调御丈夫,为众生眼名天人师,知三聚名佛。具兹十德,名世闲尊。告诸弟子,是吾昔时放弓仗处,后人得知,于此处立塔,故以名焉。千小儿者,即贤劫千佛也。守敬按:以上《佛国记》文。释氏《西域志》曰:恒曲中次东,有申迦扇柰揭城,赵据下文引《法显传》,恒水东南流径僧迦施国南,改申为僧,戴改同。守敬按:释氏《西域志》自作申迦扇,不必与《法显传》文同,如上文释氏言毗舍利,法显作毗舍离是也。此不当改。一作僧迦舍,《唐西域志》四,劫比他国,旧谓僧迦舍国,中印度境,周二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即佛下三道宝阶国也。朱即作也,属上,脱道字,《笺》曰:也疑当作即。赵改即,依下文增道字。戴删也字,增同。
《法显传》曰:恒水东南流,径僧迦施国南。守敬按:《佛国记》,经捕那河,东南行十八由延,有国名僧迦施。佛自忉利天东下三道宝阶,为母说法处。守敬按:《佛国记》先叙佛上忉利天,后叙下三道宝阶。据《佛升忉利天为母说法经》,佛在忉利天三月安居,为母摩耶说法。天帝释知佛当下,使鬼神作三道宝阶。佛下蹑宝阶,为《佛国记》所本。郦氏先言下三道宝阶,后言为母说法,嫌倒置。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忉利天,梵言正云怛唎耶怛利奢,言怛唎耶者,此云三也。怛利奢者,三十也,谓须弥山顶,四方各有八天城,当中有一大城,帝释所居,总数有三十三处,故从处立名也。《唐西域记》,劫比他国,城东二十余里,有大枷蓝,大垣内有三宝阶,[二八]南北列,东西下,是如来自三十三天降还也。数百年前,犹有阶级。宝阶既没,阿育王于宝阶处作塔,后作石柱,柱上作师子像,外道少信,师子为吼,怖效心诚。朱作怖惧心伏,《笺》曰:旧作怖效心诚。《佛国记》,师子乃大呜吼见证,于是外道怖惧,心伏而退。赵云:按朱氏所引旧本,即黄本也。何焯曰:外道怖惧,乃效诚伏之心,何苦改之?全云:黄本自通。吴本改而朱本从之,以其与《佛国记》合也。然古人之文,不必尽同。戴从旧本。恒水又东径罽绕夷城,城南接恒水。[二九]朱作罽宾饶夷城南,全饶改绕,引孙潜以吴本作饶为误。又南接上增城字。戴、赵同。戴删上南字。守敬按:黄本作绕,知《注》原是绕字也。《佛国记》原作饶,不得以饶为误。惟《佛国记》称,从僧迦施国东南行七由延,到罽饶夷城,无宾字。各本有宾字,非也。此城在中天竺,去罽宾甚远,不得牵混。城之西北六七里,
守敬按:《佛国记》无北字。恒水北岸,佛为诸弟子说法处。恒水又东南径沙祗国北。朱《笺》曰:《法显传》,祗下有大字。守敬按:《佛国记》,从罽饶夷城度恒水,南行三由延,到一林名呵梨。从此东南行十由延,到沙祗大国。《括地志》,沙祗大国即舍卫国。误。舍卫乃别一地也。出沙祗城南门道东,佛嚼杨枝刺土中,生长七尺,不增不减,今犹尚在。恒水又东南,径迦维罗卫城北,守敬按:《佛国记》,从沙祗大国南行八由延,到拘萨罗国舍卫城,从舍卫城东南行十二由延,到一邑,名那毗伽,从此北行减一由延,到一邑,又东行减一由延,到迦维罗卫城。《唐西域记》六,劫比罗伐窣堵国,旧曰迦毗罗卫国,讹也。中印度境,国周四千余里,王城颓圮,其内宫城周十四五里,垒 而成,基址峻固。故白净王宫也。朱白作曰,各本同。戴删。[三〇]会贞按:《佛国记》作白。《十二游经》云,菩萨父名白净王,则此曰为白之误。各本相沿,失于不考。戴以为衍而删之,尤卤莽矣。《翻译名义集》三,首图驮那,或名阅头檀,此云净饭,或翻真净,或云白净。城东五十里有王园,会贞按:《佛国记》园名论民。园有池水,夫人入池洗浴,会贞按:《唐西域记》六,腊伐尼林,有释种浴池,澄清皎镜,杂华弥漫。出北岸二十步,朱出下有池字,赵同,戴无。会贞按:《佛国记》本有池字,《唐西域记》作二十四五步。东向举手扳树,生太子。朱板作攀。下同,赵、戴作扳。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作扳。太子堕地,行七步,会贞按:《大善权经》云,菩萨行地七步,亦不八步,是为正
士应七觉,意觉不觉也。二龙吐水浴太子,遂成井池,众僧所汲养也。太子与难陀等扑象角力,射箭入地。今有泉水,行旅所资饮也。会贞按:《十二游经》,白净王有二子,小子名难陀。《唐西域记》六,劫比罗伐窣堵国,城南门有窣堵波,是太子与诸释捔力掷象之处。净饭大王,怀庆将返,仆夫驭象,方欲出城。提婆达多素负强力,引象,批其颡,蹴其臆,僵仆塞路。难陀后至,即曳之僻路。太子至,乃举象高掷,度越壍。其象堕地,为大深,土俗相传为堕。城南门路左有窣堵波,是太子与诸释捔艺射铁鼓。从此东南三十余里,有小窣堵波,其侧有泉,泉流澄镜,是太子与诸释引强校能,弦矢既分,穿鼓过表,至地没羽,[三一]涌清流,时俗谓之箭泉。以上抄略《佛国记》文。释氏《西域志》曰:朱《笺》曰:记,宋本作志。守敬按:志字是也,见前。城北三里,朱无城字,《笺》曰:宋本作城北。戴、赵增。恒水上父王迎佛处,作浮图,作父抱佛像。朱父作佛,《笺》曰:疑当作父。全、赵、戴改父。赵、戴改。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父。《外国事》曰:迦维罗越国,戴云:按罗卫、罗越,互相通称。会贞按:犹下卷犍陀卫国,亦称犍陀越同。今无复王也。城池荒秽,惟有空处。有优婆塞,会贞按:释僧肇注《维摩诘经》曰,优婆塞,义名信士男也。玄应《大菩萨藏经音义》曰,邬波索迦,或言优波娑迦,近侍也。言优婆塞者,讹也。此云近善男,亦云近宿男,谓近三宝而住宿也。或言清信士,善宿男者,义译也。姓释,可二十余家,会贞按:《佛国记》,迦维罗卫城中,都无王民,甚如
坵荒,只有众僧民户数十家而已。是白净王之苗裔,朱白作昔,戴、赵同。守敬按:《类聚》七十六引支僧载《外国事》曰,是白净王之苗裔。此昔为白之误。故为四姓,朱《笺》曰:详见《摩登伽经》。会贞按:《摩登经》云,世有四姓,皆从梵生。婆罗门者,从梵口生,刹利肩生,毗舍脐生,首陀足生。以是义故,婆罗门者,最为尊贵,得畜四妻。刹利三妻,毗舍二妻,首陀一妻。《唐西域记》,族姓殊者有四流焉。一婆罗门,净行也,守道居贞,洁白其操。二刹帝利,[旧曰刹利,略也。]王种也,奕世君临,仁恕为志。三吠奢,[旧曰首陀,讹也。]农人也,肆力畴垄,勤身稼穑。住在故城中为优婆塞。故尚精进,会贞按:《御览》七百九十七引支僧载《外国事》,作今尚精进。犹有古风。彼曰浮图坏尽,条王弥更修治。一浮图,私诃条王会贞按:《御览》九百三十二、七百九十七,引《外国事》各条,亦作私诃条,又七百一引作斯诃调,又八百十二引作私呵调。呵、诃音近,斯私、调条音同。《书钞》一百三十二引斯诃调作和诃调,《类聚》七十六、《御览》七百九十七引和诃调国,在大海之中,地方二万里。和并私之误。孔广陶校《书钞》,不知和为误字,反谓《御览》作和,与《书钞》合,疏矣。本篇下卷引竺芝《扶南记》作私诃条,亦一证。送物助成。朱送讹作迸。赵据孙潜引柳佥本改,戴作送。今有十二道人住其中。太子始生时,妙后所扳树,树名须诃。朱《笺》曰:须字之下,原缺一字。《因果经》云,树名无忧,即此树乎?全云:《史记 正义》引《浮图经》曰,太子生处。名祇洹精舍,长者须达所起。有阿输迦树,夫人所攀。《翻译名义集》,阿输迦之翻曰无忧。《后汉》法本内传,亦名波罗树,然则所脱
即迦字也,输与须通。赵增迦字,戴增诃字。会贞按:《大典》本作须诃。阿育王以青石作后扳生太子像。昔树无复有,后诸沙门会贞按:释云公《大般涅盘经音义》曰,沙门,梵语也,此云勤劳,内道外道之总名也,皆据出家为言耳。古经为桑门,或为婆门,罗什法师以言非便,改为沙门也。取昔树栽种之,展转相承,到今树枝如昔,尚荫石像。又太子见行七步足迹,今日文理见存。阿育王以青石挟足迹两边,复以一长青石覆上。国人今日恒以香花供养,尚见足七形,文理分明。今虽有石覆无异。或人复以数重吉贝,朱讹作古具,《笺》曰:具,钞本作贝。赵、戴改吉贝。会贞按:《宋书 夷蛮传》,呵罗丹国,元嘉七年,遣使献天竺国白迭古贝,叶波国古贝。古贝亦吉贝之误。《南史 海南诸国传》,林邑出古贝。古贝者,树名也,其花成时,如鹅毳,抽其绪,纺之以作布。又《四分律》作劫贝。劫、吉音近。玄应《音义》云,或言劫波育,或言劫婆娑,正言迦波罗,此译云,树花名也。罽宾以南,大者成树,以北形小,状如土葵,有壳剖以出花,如柳絮,可纫以为布,用之为衣。《翻译名义集》七,即木棉也。重复贴着石上,逾更明也。太子生时,以龙王夹太子左右,吐水浴太子,见一龙吐水暖,一龙吐水冷,守敬按:《类聚》七十六引支僧载《外国事》,昔太子生时,有二龙王,一吐冷水,一吐暖水。与此所引辞稍异。而《御览》七百九十七引作一吐水,一吐火,误。《史记 大宛传 正义》引《浮屠经》,有二龙王,夹左右吐水,一龙水
暖,一龙水冷。可证。遂成二池,今尚一冷一暖矣。太子未出家前十日,出往王田阎浮树下坐。守敬按:《佛国记》,城东北数里有王田,太子树下观耕者处。《唐西域记》六,城东北四十余里有窣堵波,太子坐树阴,观耕田于此。[三二]阎浮树即赡部树,详后。树神以七宝奉太子,守敬按:《翻译名义集》三,佛教七宝,凡有二种,一、七种珍宝,二、七种王宝。七种珠宝者,一、金,二、银,三、吠琉璃,四、颇胝迦,五、牟呼婆羯洛婆,当砗磲也,六、遏湿摩揭婆,当玛瑙,七、赤真珠。七种王宝者,一、金轮宝,名胜自在,二、象宝,名青山,三、绀马宝,名勇疾风,四、神珠宝、名光藏云,五、主藏臣宝,名大财,六、玉女宝,名净妙德,七、主兵臣宝,名离垢眼。按,此所云七宝,则珠宝也。太子不受。于是思维,欲出家也。王田去宫一据。朱田作曰,《笺》曰:当作田,各本皆改。据者,朱一据下作「据左一据据右六字,《笺》曰:右当作者。戴、赵改。戴删据左一据四字。晋言十里也。太子以三月十五日夜出家,会贞按:《唐西域记》六或言,菩萨以吠舍佉月后半八日,踰城出家,当此三月八日。或云,以吠舍佉月后半十五日,当此三月十五日。四天王来迎,各捧马足。会贞按:《释迦谱》一,车匿牵马而来,于是诸天捧马四足。尔时诸神天人,侧塞空中,散天香花。此时以至河南摩强水,即于此水边作沙门。河南摩强水在迦维罗越北,相去十由旬。此水在罗阅祗瓶沙国,会贞按:瓶沙二字当衍,国下当脱南字。据下文阅祗瓶沙相
去甚远,不得统言水与阅祗瓶沙相去三十由旬,盖因贝多树在阅祗。此特先提出阅祗国,故知衍瓶沙二字也。上言摩强水在迦维罗越北,是菩萨北行也。下言过瓶沙宿白山,山北去瓶沙十里,言诣贝多树,树在阅祗北,是菩萨仍北行,故知水在阅祗国南,当脱南字也。且文句亦当有南字,与上北对举。玄应《四分律音义》曰,罗者言王,阅者言舍。《十二游经》,此言王舍城是也,正言罗阅,义是料理,以王代之,谓能料理人民也。相去三十由旬。菩萨于是暂过瓶沙,会贞按:瓶沙一作萍沙,详后。王出见菩萨。菩萨于瓶沙随楼那果园中住一日。日暮便去半达 愁宿。半达,晋言白也, 愁,晋言山也。白山北去[三三]瓶沙国十里,明旦便去。暮宿昙兰山,去白山六由旬。于是径诣贝多树。守敬按:玄应《广百论音义》曰,多罗树,形似椶榈,直而高耸,大者数围,生经百年,方有华果。旧言贝多,讹也。《翻译名义集》三,仍谓多罗旧名贝多。按慧琳《仁王护国陀罗尼经音义》曰,贝多,西国树名也。其叶可以裁为梵夹,书写坟籍。此叶粗厚,硬而难用。若书,多以刀画为文,然后寘墨,[三四]不如多罗树叶,薄耎光滑,白净细好,全胜贝多。是多罗、贝多,截然两种矣。贝多树在阅祗北,朱在下有贝多二字,赵同,戴删。去昙兰山二十里。太子年二十九出家,三十五得道,此言与经异,故记所不同。朱《笺》曰:《普曜经》云,菩萨于树下坐,明星出时,豁然大悟。年十九出家,三十成道。又《增一、中、杂、长四阿含和须密论》并云,二十九出家。《佛祖统记》定为二十五出家。《梵网》、《无相三昧宝藏》等《经》皆云,三十成道。《唐西域记》六八,或云年十
九出家,或曰二十九。成道等正觉时年三十,或曰年三十五,两存其说。竺法维守敬按:《寰宇记》一百八十三两引竺法维《佛国记》,此《注》叙西域诸国,屡引竺法维说,其为法维之《佛国记》无疑。考《高僧传》,无竺法维其人,《历代三宝记》亦无竺法维之书,惟《释迦方志》称法维,法表之徒云云。而《高僧传》有竺法雅,河间人。《佛图澄传》,法雅为澄弟子。又称中山竺雅。雅、维形近,未知是一是二。曰:迦维国,全维作卫字,引孙潜曰:卫当作维。赵、戴维下增卫字。守敬按:佛经多称迦维卫国。考《梁书 海南诸国传》,但称嘉维,《翻译名义集》三,或云迦夷。嘉、迦音同,夷、维音近,此或省称迦维,与下摩竭提国亦称摩竭国同。佛所生天竺国也。三千日月万二千天地之中央也。朱《笺》曰:万,一本作宫。赵云:按万字不误。《因果经》云,太子身黄金色,三十二相,放大光明,普照三千大千世界。迦维卫国三千日月万二千天地之中央也。释道世《法苑珠林》,便有一百万亿日月四百万亿三千者,略举其要,故知华戎之判,非易而详。《海内经》云,身毒之国,是轩辕氏居之。郭氏云,天竺国也。以此而言,天地中央未为甚滥。据此则朱氏误矣。会贞按:迦维卫国三千日月万二千天地之中央三句,见《修行太起经》及《瑞应本起经》。《因果经》无此文。《法苑珠林》引《因果经》接载此文,而赵氏遂沿之。又赵引《珠林》四百万亿下,脱天下二字。按释云公《大般涅盘经音义》曰,一四天下,一日月照临,名一世界。即此千世界名一小千,一千小千名一中千,一千中千名一大千,故云三千大千也。又曰,此三千大千世界之内,合有百亿。依经说,亿有三种,数法不同。若依十万为亿,计有万亿。若依万万为亿,只有十亿。今依《华严经》一百洛叉为一亿,故有百亿。余考《翻译名义集》三,亿分四等,一以十万为亿,二以
百万为亿,三以千万为亿,四以万万为亿。从十万为亿,则是万亿日月为一大千地。[法云从此说。]从万万为亿,则是十亿日月为一大千也,十万为洛叉,一百洛叉为千万,从千万为亿,则是百亿日月为一大千也。此云一百万亿日月,则非以十万、千万、万万计亿,亦非以百万计亿矣。然一百万亿为四百万亿四分之一,三千亦万二千四分之一,侈言之有一百万亿日月,四百万亿天下,略言之则三千日月万二千,缘一四天下,一日月照临也。康泰《扶南传》曰:昔范旃时,有嘾杨国人家翔梨,尝从其本国到天竺,展转流贾,至扶南,为旃说天竺土俗,道法流通,金宝委积,朱委作安,《笺》曰:当作委。赵、戴改。山川饶沃,恣其所欲,戴删其字。左右大国,世尊重之。旃问云:朱云作之,同。赵、戴改。今去何时可到,几年可回?梨言:天竺去此可三万余里,往还可三年踰,及行,四年方返,以为天地之中也。朱地讹作竺。赵改云:《梁书 天竺国传》作天地之中。戴改同。守敬按:《梁书》,吴时,扶南王范旃,遣亲人苏物使天竺,天竺王遣陈、宋等二人报旃,积四年方至。其时吴遣中郎康泰使扶南,及见陈、宋等,具问天竺土俗。云,佛道所兴国也。人民敦厖,土地饶沃,水陆通流,百贾交会,奇玩珍玮,恣心所欲。左右嘉维、舍卫等十六大国,去天竺或二三千里,共尊奉之,以为在天地之中也。盖即《扶南传》所记之事,而传闻异辞,正可据以订此《注》之误。此家翔梨当即二人之一。宋、家形近错出,未能定为孰是?山川当作土地,恣其当作恣心,天地之中句当移于世尊重之下。又《史记 大宛传 正义》引万震《南州志》,天竺国地方三万里,左右诸大国皆共奉
之,以天地之中也。亦天地之中句当移在尊重句下之证。恒水又东径蓝莫塔。会贞按:《佛国记》从佛生处东行五由延,有国名蓝莫。此国王得佛一分舍利,还归起塔,即名舍利塔。《唐西域记》六,蓝摩国,中印度境。故城东南有 窣堵波,高减百尺。塔边有池,池中龙守护之。阿育王欲破塔作八万四千塔,悟龙王所供,知非世有,遂止。会贞按:《佛国记》,阿育王欲破八塔作八万四千塔,破七塔已,次欲破此塔,此塔龙便现身,持阿育王入其宫中,观诸供养具已,语王言,汝供若能胜是,便可坏之持去,吾不与汝争。阿育王知其供养具非世之有,于是遂还。郦氏过于删节,词意便不明了。此中空荒无人,[三五]朱无此中二字,赵同,戴增,又空荒作荒芜。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作空荒。羣象以鼻取水洒地,会贞按:自蓝莫塔以下,《佛国记》文。若苍梧、会稽象耕鸟耘矣。会贞按:《越绝书》,舜葬苍梧,象为之耕。禹葬会稽,鸟为之耘。《御览》八十一引《帝王世纪》舜,葬仓梧九疑山之阳,今营道县下,有羣象为之耕。又八十二引云,禹葬会稽山阴[三六]之南,今山下有羣鸟耘田。恒水又东至五河口,朱河下有合字,赵同,戴删。何焯曰:沈本无合字。守敬按:《佛国记》有合字。《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无合字。[三七]盖五水所会,非所详矣。阿难守敬按:《十二游经》云,菩萨叔父名甘露净王,有二子,小子名阿难。从摩竭国向毗舍离戴、赵离改利。会贞按:不必改,见前。欲般泥洹,诸天告阿阇世王,会贞按:《翻译
名义集》三,阿阇世,此云未生怨。妙乐云,母怀之日,已有恶心于瓶沙王未生已恶,故因为名。王追至河上,毗舍离诸梨车戴以毗舍离诸四字为衍文,删之。守敬按:《佛国记》有此四字,盖诸梨车乃毗舍离人,故称毗舍离诸犁车。毗舍离三字非衍。又《佛国记》上言东南行到诸犁车,欲逐佛般泥洹处,则此诸犁车承上言,不得因下但称犁车,而谓此衍诸字,戴删四字,失之。《金光明最胜王经》有梨车毗童子。慧琳《音义》曰,梵语讹也。正梵音栗毗,唐云,贵族公子也。闻阿难来,亦复来迎,俱到河上。阿难思维,前则阿阇世王致恨,却则梨车复怨,即于中河入火光三昧,烧具两般泥洹。朱具两作身而,赵同,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作具两。身二分,分各在一岸。二王各持半舍利还,起二塔。渡河南下一由巡,朱作延,赵同,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作巡,由巡,详后。到摩竭提国会贞按:《御览》七百九十七引支僧载《外国事》,摩竭提国,在迦维罗城之南,相去三十由旬。《唐西域记》七,摩揭陀国,旧曰摩伽陁,又曰摩竭提,皆讹也。中印度境。玄应《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此译云善胜国,或云无●害国。巴连弗邑,朱弗作佛,下同。赵、戴改。会贞按:玄应《阿毗达磨顺正理论音义》,波咤厘,亦云波咤梨耶,旧言巴连弗,讹也。是一华树名,因此华树以目城也。邑即是阿育王所治之城。会贞按:《唐西域记》八,城在殑伽河南。如来涅盘之后,第一百年,有阿输迦王者,[旧曰阿育王。]频毗娑罗王之曾孙
也。自王舍城迁都波咤厘,重筑外郭,周于故城,年代漫远,唯余故基。城中宫殿,皆起墙阙,雕文刻镂,累大石作山。山下作石室,长三丈,广二丈,高丈余。有大乘婆罗门子,会贞按:玄应《杂阿毗昙心论音义》,婆罗门,此言讹略也,具云婆啰贺拏,义云,承习梵天法者。其人种类,自云从梵天口生,四姓中胜,故独取梵名。释云公《大般涅盘经音义》曰,《善见律》云,常修净行,博学多闻,高贵人也。名罗汰私婆,亦名文殊师利,会贞按: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文殊师利,正云曼殊室利。言曼殊者,此云妙也,室利,德之也。《唐西域记》,曼殊室利,唐言妙吉祥。住此城里,爽悟多智,事无不达,以清净自居。国王宗敬师事之,赖此一人,宏宣佛法,外不能陵。朱《笺》曰:当云外道不能陵。守敬按:《佛国记》,外道不能得加陵,本有道字。凡诸中国,戴中国改国中。守敬按:《佛国记》作中国。中天竺所谓中国,盖中天竺之国,称中国者甚多,故言凡诸中国也。戴乙作国中,误矣。惟此城为大。守敬按:《唐西域记》八,城周七十余里,荒芜虽久,基趾尚有。民人富盛,竞行仁义。阿育王坏七塔作八万四千塔,最初作大塔,在城南二里余。朱二作三,《笺》曰:三一作二。赵云:黄慎中本作二。戴改二。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二。此塔前有佛迹,起精舍,守敬按:《翻译名义集》七,《释迦谱》云,息心所栖,故曰精舍。灵裕寺诰曰,非麤暴者所居,故云精舍。《艺文类》云,非由其舍精妙,良由
精练行者所居也。北户向塔。朱北户作户北,赵同。戴改北户。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作北户。塔南有石柱,大四五围,朱作围大四五。赵同,戴改。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作大四五围。高三丈余。上有铭题云:阿育王以阎浮提布施四方僧,守敬按:《唐西域记》一,南赡部洲,旧曰阎浮提洲,又曰剡浮洲,讹也。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阎浮提,正云赡部提。赡部,树名也,提此云洲,谓香山上阿耨池南,有一大树,名为赡部,其叶上阔下狭,此南洲似彼,故取为名。慧琳《大般若波罗蜜多经音义》曰,赡部洲,正梵音云●谟。《立世阿毗昙论》云,有赡部树,生此洲北边,泥民陀罗河南岸,正当洲之中心,北临水上,树下水底有赡部南金,古名阎浮檀金,树因金得名,洲因树立号。阎浮檀,《大方广佛华严经》作阎浮提,然则此以金布施四方僧也。还以钱赎塔。塔北三百步,[三八]朱脱一塔字,戴、赵增。又三下有四字,赵同,戴删。阿育王于此作泥犁城。朱《笺》曰:《翻苑》云,梵称泥犁,秦言无有,言更无赦处,是地狱名也。会贞按:玄应《妙法莲华经音义》曰,地狱,梵言泥黎耶,或言泥啰夜,或云那落迦,此云不可乐,亦云非行,谓非法行处也。或在山间,或大海边,非止地下。言地狱者,一义翻也。城中有石柱,朱中上无城字,赵同,戴增。守敬按:黄本有城字。亦高三丈余。上有师子柱,有铭,记作泥犁城因缘及年数日月。恒水又东南,径小孤石山。守敬按:《佛国记》,从巴连弗邑东南行九由延,至一小孤石山。山头有石室,石室南向,佛昔坐其中,天帝释以四十二事问佛,佛一一以指
画石,朱不重佛字。赵云:按孙氏潜用赵清常三校本,旁注佛以三指画石。愚意,古书凡重文皆作二,此句之首,应有佛字,与上佛字重。后人传钞,遂析为一一,赵本三字,疑亦妄增尔。戴增佛字作一一。守敬按:《括地志》亦作佛一一以指画石。画迹故在。守敬按:《唐西域记》九摩揭陀国下,因陁罗势罗窭诃山,唐言帝释窟也。岭有两峯,岌然特起。西峯南岩间有石室,广而不高。昔如来常于中止,时天帝释以四十二疑事,画石请问,佛为演释,其迹犹在。恒水又西径王舍新城,守敬按:《佛国记》,从小孤山西行一由延,到王舍新城。李光廷《西域图考》曰,今恒水无西流者,此及下西径迦那城南,西疑当东之误。《佛国记》所称顺恒水而东西,祇记游迹,不关水道。守敬按:李说似是实非也。郦氏正因《佛国记》言西行,即以为恒水西径,其致误之由,盖未见《西域图》,而但据书为说也。是阿阇世王所造。守敬按:《唐西域记》九摩揭陀国下,曷罗阇姞利哂城,唐言王舍,周二十余里,初,频毗娑罗王都在上茆宫城,频遭火害,迁于寒林。时吠舍厘王闻频毗娑罗王野处寒林,欲袭不虞,边候以闻,乃建城邑,以王先舍于此,故称王舍城也。或云,至未生怨王,乃筑此城。未生怨太子既嗣王位,遂都之,迨无忧王迁都波咤厘城,以王舍城施婆罗门。守敬按:此王舍新城即王舍城,对下旧城言,故称新城,谓是阿阇世王所造,则未生怨王筑此城之说也。出城南四里入谷,至五山里。五山周围,状若城郭,即是蓱沙王旧城也。朱作蓱沙,《笺》曰:前云瓶沙,此云蓱沙,不知是一是二。戴、赵作蓱沙,戴云:按瓶沙、蓱沙,互相通用。会贞按:玄应《四分律音义》曰,瓶沙王,此言讹也,正言频婆娑罗,此云形牢,是摩
伽陀国王也。《阿毗达磨俱舍论音义》曰,频毗娑罗,或言频婆娑罗,亦云蓱沙王,一也。此瓶沙、蓱沙为一之证。又《放光般若经》作洴沙,《释迦氏略谱》亦作洴沙,蓱乃汫之省文。《唐西域记》九,矩奢揭罗补罗城,唐言上茅宫城,摩竭陀国之正中,古先君王之所都。盖此所谓蓱沙王旧城也。东西五六里,南北七八里。阿阇世王始欲害佛处。会贞按:《佛国记》,阿阇世王酒饮黑象,欲害佛处。其城空荒,又无人径。会贞按:此四字,《佛国记》作无人住。入谷傅山,朱傅作搏,戴、赵改。东南上十五里,到耆阇崛山。未至顶三里有石窟,南向,佛坐禅处。会贞按:《唐西域记》九,南山崖侧有大石室,如来昔于此入定。西北三十步,朱《笺》曰:三一作四。赵云:按黄本作四,戴改。会贞按:《佛国记》作三。复有一石窟,阿难坐禅处。天魔波旬化作雕鹫,恐阿难。戴以天为讹,改作夭,[三九]云夭、妖通。会贞按:戴说大误。诸经皆作天魔,无作夭魔者,良由戴氏未涉猎释典,此卷凡所删改,但凭胸臆,故一往多误,此其一也。《翻译名义集》二称《大论》云,魔有四种,其一天子魔,即天魔。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天魔波旬,具云提婆魔啰播裨,言提婆者,此云天也,魔啰,障 也,播裨,罪恶也。谓此类报生天宫,性好劝人造恶退善,令不得出离欲界也。玄应《摄大乘论音义》[四〇]曰,波旬即释迦佛出世魔王名。《广雅》,鹫,鵰也。《玉篇》,雕,鹫也。鹫一作就。颜师古《汉书 匈奴传 注》,就,大雕,黄头赤目,其羽可为箭,是鹫即雕,故此直称化作雕鹫。佛以神力,隔
石舒手,摩阿难肩,怖即得止。鸟迹、手孔悉存,故曰雕鹫窟也。其山峰秀端严,是五山之最高也。会贞按:自恒水又东至此,亦《佛国记》文。释氏《西域记》云:耆阇崛山在阿耨达王舍城东北。西望其山,朱《笺》曰:旧本此处错简,吴本亦误。今据谢耳伯所藏宋本改正。戴云:下有两峰双立。双字起至方石上东向坐向字止,黄省曾刻讹在后,即是佛外祖国也祖字下,国字上,原本不误。[四一]守敬按:明抄本不误。有两峰双立,相去二三里,中道,鹫鸟常居其岭,土人号曰耆阇崛山,山名耆阇,鹫也。守敬按:此处不误,盖承上句言土人名山为耆阇,即中国所谓鹫也。戴氏不悟下条有脱文,移胡语二字于此,而删去山名二字。不思上句土人即指胡言,安得上句既云土人号曰耆阇,此又云胡语耆阇乎?又竺法维云:王舍城,胡语云罗阅祇国,朱无王舍城三字及云字,赵同。会贞按:下文称灵鹫山胡语云耆阇崛山,此言胡云罗阅祇国,不先言何国,当有脱文。据《十二游经》罗阅祇者,晋言王舍城,则此当作王舍城,胡语云罗阅祇国,与下文对。传刻脱王舍城及云字耳。《括地志》作王舍国,胡语云罗悦祇国,可证。戴不知有脱漏,反移胡语二字于上文,失之。有灵鹫山,胡语云耆阇崛山,山是青石,头似鹫鸟。朱不重石字,赵同,戴增。守敬按:明抄本重石字。《括地志》同。阿育王使人凿石,假安两翼两脚,凿治其身,今见存。远望似鹫鸟形,故曰灵鹫山也。数说不同,
远迩亦异。会贞按:《佛国记》言,天魔波旬化作雕鹫,释氏《西域记》言鹫鸟居岭,竺法维言石似鹫鸟,是山之得名不同。《佛国记》谓山在王舍城东南十余里,释氏《西域记》谓在王舍城东北,方位亦异。今以法显亲宿其山,诵《首楞严》,香华供养,会贞按:《佛国记》,法显于王舍新城中,买香华油灯,倩二旧比丘送法显上耆阇崛山,香华供养。然灯续明,慨然悲伤,收泪而言,佛昔于此住,说《首楞严》,法显生不值佛,但见遗迹处所而已。即于石窟前诵《首楞严》,停止一宿,还向新城。闻见之宗也。会贞按:玄奘亦亲游天竺者,其《西域记》云,宫城东北行十四五里,至姞栗陀罗矩咤山,唐言鹫峯,亦谓鹫台,旧曰耆阇崛山,讹也。山孤标特起,既栖鹫鸟,又类高台。与释氏《西域记》略同。又云,佛石室西北石室前,有大盘石,尊者阿难于此入定。魔王化作鹫鸟,据石以怖尊者。如来申手安慰,通过石壁,摩阿难顶,阿难心安。石上鸟迹,崖中通穴,岁月虽久,于今尚在。则法显之说也。而玄应《妙法莲华经音义》则本玄奘前说。慧琳《三藏圣教序音义》亦云,此山高峻,鹫鸟所居。《翻译名义集》三既引大论云,耆阇名鹫,崛名头,是山顶似鹫,与竺法维合。又引玄奘前说,两存其辞,则终未有定论也。又西径伽耶城朱《笺》曰:耶一作那。戴、赵改迦那。守敬按:《佛国记》云,出蓱沙旧城北东下三里,又西行四由延到伽耶城。又《唐西域记》八,渡尼连禅河至伽耶,城甚险固,城西南五六里,至伽耶山,溪谷杳冥,峯岩危险,印度国俗,称曰灵山。是城因迦耶山得名。南二十里,赵云:按黄本二作三。戴改三。守敬按:《佛国记》云,南行二十里。《翻译名义集》三,
伽耶城去菩提到场约二十里。亦作二之证。又赵以南字属上为句,全、戴以此四字并属上为句,误。到佛苦行六年坐树处,有林木。朱坐作其,《笺》曰:一作坐。《佛国记》作本苦行六年处,处有林木。全作六年树,云六年下一本有其字,一本有坐字,而《佛国记》又脱去树字,皆失之。西行三里,到佛入水洗浴,天王按树枝得扳出池处。又北行二里,得弥家女奉佛乳糜处。守敬按:《大宝积经》,弥家作弥迦。慧琳《音义》曰,佛初成道,来献乳糜牧牛女名。其《法显传音义》曰,乳糜,以牛乳煑粥也。稠如 糜,俗号乳糜,非典语。从此北行二里,佛于一大树下石上东向坐、食糜处。树石悉在,广长六尺,守敬按:《佛国记》作石可广长六尺。高减二尺。守敬按:《佛国记》作高二尺许。国中寒暑均调,树木或数千岁,乃至万岁。从此东北行二十里,会贞按:《佛国记》作行半由延,郦氏改作行二十里。以四十里为一由延也。到一石窟,菩萨入中,西向结跏趺坐。会贞按:慧琳《大般若波罗蜜多经音义》曰,跏趺,皆俗字也。正体作加跗。郑注《仪礼》云,跗,足上也。顾野王云,足面上也。按《金刚顶》及《毗卢遮那》等《经》,[四二]坐法差别非一,今略举二三,明四威仪,皆有深意。结跏趺坐,略有二种,一曰吉祥,二曰降魔。凡坐皆先以右趾押左股,后以左趾押右股,此即左押,右手亦左居上,名曰降魔坐,诸禅宗多传此坐。若依持明藏教瑜伽法门,即传吉祥为上,降魔坐有时而用。其吉祥坐,先以左趾押右股,后以右趾押左股,令二足掌仰于二股之上,手亦右押左仰,安伽趺之上,名为吉祥坐。如来昔在菩提树下成正觉时,身安吉
祥之坐,手作降魔之印。是故如来常安此坐,转妙法轮。若依秘密瑜伽,身语意业,举动威仪,无非密印,坐法差别,并须师授。或曰半加,或名贤坐,或象轮壬,或住调伏,与此法相应,即授此坐,皆佛密意有所示也。心念若我成道。当有神验,石壁上即有佛影见,长三尺许,今犹明亮。时天地大动,诸天在空言:此非过去当来诸佛成道处,去此西南行减半由旬,朱作延,《笺》曰:古本作减半由旬。《佛国记》作减半由延。按《毗昙论》云,四肘为一弓,五百弓为一拘卢舍,今之二里也。八拘卢舍为一由旬,今十六里也。又云,梵众天身长半由延,梵福楼天身长一由延,而不言由延之数,疑与由旬同义而字殊耳。赵云:按由旬亦作由巡,又因巡转为延也。戴并作旬。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作旬。由旬有六万四千弓、九千六百弓、四千弓、八十里、六十里、五十里、四十里、三十二里、三十里、十七里余、十六里之别,详见俞正燮《癸巳类稿》九。今考《类聚》七十六引支僧载《外国事》曰,由旬者,晋言四十里。《佛祖统纪》三十二曰,一由旬四十里。注上文从此东北行二十里句,改《佛国记》半由旬作二十里,是郦氏亦以一由旬为四十里也。贝多树下,是过去当来诸佛成道处。诸天导引,菩萨起行。离树三十步,天授吉祥草,会贞按:《唐西域记》九,矩奢揭罗补罗城,唐言上茅宫城,多出胜上吉祥香茅,是吉祥草即茅也。菩萨受之。复行十五步,五百青雀飞来,绕菩萨三 西去。朱西作而,赵据黄本改,戴改同。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西。菩萨前到贝多树下,敷吉祥草,东向而坐。[四三]赵据黄省曾本改而作西。守敬按:亦非
也,《佛国记》作而。戴作而。时魔王遣三玉女从北来试,菩萨朱无菩萨二字。[四四]赵同,戴有。守敬按:明抄本有此二字。魔王自从南来试。朱《笺》曰:一本无试字,赵仍,戴删。守敬按:明抄本无试字。菩萨以足指按地,魔兵却散,三女变为老姥,不自服。朱《笺》曰:《佛国记》作魔兵退散,三女变老。自上,又不字上,疑脱一莫字。赵增莫字。守敬按:非也。《瑞应本起经》作不能自复,《释迦谱》一亦屡言不能自复。此谓不能自复为女也,当增能字,改服作复。佛于尼拘律树下方石上,东向坐。守敬按: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尼拘律树,其叶如此方柿叶,子似枇杷子,其种类耐老,诸树中最能高大。互见下。梵天来诣佛处,朱诣作诸,《笺》曰:疑作诣。赵、戴改。四天王捧 处皆立塔。守敬按:《唐西域记》八,尼拘律树侧,窣堵波傍,有精舍,中作佛坐像。昔如来初证佛果,大梵天王于此劝转妙法轮。又云,佛在树下坐,未有所食,二商主各持行资 蜜奉上,世尊思以何器受之,时四天王从四方来,各奉金 ,世尊不受。四天王舍金 ,奉银 ,乃至颇胝、瑠璃、马脑、车渠、真珠等 ,世尊皆不受。四天王乃奉石 。世尊断彼此故而总受之,次第重迭,按为一 。其处有窣堵波。《外国事》曰:毗婆梨,会贞按:《类聚》七十三引支僧载《外国事》,摩竭提国在迦维越之南,相去四十由旬。贝多树去摩竭提三十里,一名毗波梨。佛在此一树下六年。长者女会贞按:《释迦谱》每言长者某,玄应《维摩诘经音义》曰,天竺国俗,多以商估为业,弥积年岁,必获珍异,上者奉王,余皆入
己,财盈一亿,德行又高,便称长者,为主辅佐。则此谓长者之女也。以金 盛乳糜上佛。会贞按:《翻译名义集》七, 多罗,此云应器。发轸云,应法之器也。谓体色量三皆须应法。体者大要有二,泥及铁也。色者,熏作黑赤色,或孔雀咽色,鸽色。量者,大受三斗,小受斗半,中品可知。佛得乳糜,往尼连禅河浴,朱作住足尼连河浴,《笺》曰:按《法苑珠林》引《佛本行经》云,往尼连禅河浴,是住足尼连当作往尼连禅。守敬按:《类聚》七十三引支僧载《外国事》本,作往尼连禅河浴。戴增禅字而仍住足之文,失之。浴竟于河边噉糜竟,掷 水中,逆流百步, 没河中,朱没讹作投,赵、戴及黄本作没。守敬按:《类聚》七十三引支僧载《外国事》作 复流河中,误。迦梨郊龙王守敬按:《类聚》引支僧载《外国事》,迦作架,误。郊作郍。接取,在宫供养,先三佛 亦见。佛于河傍,坐摩诃菩提树守敬按:《唐西域记》八,菩提树,即毕 罗树也。昔佛在世,高数百尺,屡经残伐,犹高四五丈。僧坐其下,成等正觉,因谓之菩提树。每至如来涅盘之日,叶皆凋落,顷之复故。摩诃菩提树去贝多树二里,守敬按:贝多树详前。于此树下,七日思惟道成。守敬按:《佛祖统纪》,摩竭提中天竺境,王舍城在国中。西南度尼连禅河,即伽邪城,城西六里至伽邪山,俗呼灵山。西南菩提树,佛成道处。魔兵试佛。全云:按下有脱文。释氏《西域记》曰:尼连水南注恒水,朱作南流,赵流下增注字。戴流改注。水西有佛树,佛于此苦行,日食麻米六年。朱作
日食糜,全、赵、戴同。会贞按:《菩萨处胎经》云,于尼连河边六年苦行,日食一麻一米。《释迦谱》,诸天奉献麻米,太子净心守戒,日食一麻一米。或曰,食一麻,或日食一米,或复二日至七日食一麻米,是释氏《西域记》当作日食麻米。此合麻米二字为一糜字,乃涉上下文而误。戴、赵皆未见及,今订。西去城五里许,树东河上,即佛入水浴处。东上岸尼衢立树下坐修,全改衢立作拘律,戴、赵同。会贞按:上引《佛国记》作尼拘律树,盖全所据。然释氏《西域记》不必与《佛国记》同,当仍原文为是。考《阿毗达磨俱舍论》作诺瞿陀,玄应《音义》,旧言尼俱陀树,或作尼俱律,或云尼俱类陁。亦言尼拘屡陁,亦云尼拘卢陁,皆一也。是此树之名歧出矣,亦岂能尽改耶。舍女上糜于此。于是西度水,于六年树南贝多树下坐,朱《笺》曰:于字疑衍。赵云:按不当衍。降魔得佛也。佛图调守敬按:佛图调详后。曰:佛树中枯,其来时更生枝叶。竺法维曰:六年树去佛树五里,书其异也。法显从此东南行,还巴连弗邑,守敬按:《佛国记》,法显从鸡足山还,向巴连弗邑,无东南行等字,此郦氏以意增。但就《佛国记》所叙方位言,自巴连弗邑东南行九由延,至小孤石山,又西南行一由延,到那罗聚落,又西行一由延,到王舍新城,又南行四里,到蓱沙旧城,又出旧城北东下三里,又西行四由延,到伽耶城,又南行二十里,又西行三里,又北行二里,又北行二里,又东北行半由延,又西南行减半由延,到贝多树下,又南行三里,到鸡足山。法显于是还向巴达弗邑。综上观之,鸡足山在巴连弗邑之西南,则从鸡足山还向巴连弗邑,乃东北行,非东南
行,此南为北之误。顺恒水西下,守敬按:《佛国记》云,十由延。得一精舍,名旷野,佛所住处。复顺恒水西下,守敬按:《佛国记》云,十二由延。到迦尸国波罗柰城。守敬按: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迦尸者,西域竹名也。其竹堪为箭笴。国出此竹,故立斯名,其国即在中天竺境,憍萨罗国之北邻,乃十六大国之一也。自法显从此以下,《佛国记》文。竺法维曰:波罗柰国,在迦维罗卫国南千二百里,中闲有恒水,东南流。守敬按:《通典》、《寰宇记》一百八十三并引竺法维《佛国记》云,波罗柰国在伽维罗越国南千四百八十里,与此千二百里异。《唐西域记》,婆罗●斯国,旧曰婆罗柰国,讹也。中印度境,周四千余里。国大都城,西临殑伽河。佛转法轮处,在国北二十里。守敬按:《御览》七百九十七引释道安《西域志》曰,波罗柰斯国,佛转法轮处在其国。《唐西域记》,婆罗●斯国,东北行十余里,至鹿野伽蓝。大垣中有精舍,精舍西南有石窣堵波,是如来成正觉已,初转法轮处也。《翻译名义集》五文句云,转佛心中化他之法,度入他心,名转法轮。树名春浮,维摩所处也。法显曰:城之东北十里许,即鹿野苑,本辟支佛住此,常有野鹿栖宿,故以名焉。守敬按:玄应《善见律音义》曰,鹿野在波罗柰国。昔日如来与提婆达多俱为鹿王,各领五百余鹿,在此林中。时王出猎,尽欲煞之。中有雌鹿怀子垂产,菩萨欲以身代之。王感仁慈,尽免其命,即以此林用施诸鹿。鹿野之号,自此兴焉。法显从此还居巴
连弗邑。守敬按:《佛国记》,法显从波罗捺国东行,还到巴连弗邑。又顺恒水东行,其南岸有瞻婆大国。守敬按:《佛国记》,顺恒水东下十八由延,其南岸有瞻波大国。[四五]《新唐书 南蛮传》,瞻博,或曰瞻婆,北距兢伽河。《唐西域记》十,瞻波国,中印度境,周四千余里,都城北背殑河,周四十余里。释氏《西域记》曰:恒曲次东,有瞻婆国,城南有卜佉兰池,朱作有佉下兰池,《笺》曰:旧本作有卜佉下兰池。赵据孙潜校,衍下字。戴同。守敬按:《唐西域记》,瞻波城东百四五十里,兢伽河南,凿崖为室,引流成沼,非此池也。恒水在北,朱讹作池水恒在北,赵同,戴改。守敬按:上既云城南有池,不得又云池在北。据《佛国记》称,恒水南岸有瞻婆国,则恒水在北,戴改是也。佛下说戒处也。朱下作不。赵据孙潜本校改,戴改同。守敬按:《佛国记》,佛清舍经行处及四佛坐处,悉起塔。恒水又径波丽国,即是佛外祖朱《笺》曰:元本此下接两峰双立,今移于前。国也。守敬按:《十二游经》云,菩萨外家,去迦维罗越城八百里,姓瞿昙氏,作小王,主百万户,名一亿王。《御览》七百九十七引释道安《西域志》,罗卫国东南四百里,至波丽越国,即佛外祖国也。《梁书 海南诸国传》,婆利国王姓憍陈如,自古未通中国,白净王夫人,即其国女也。惟传谓在广州东南海中,《瀛环志略》遂以为即今苏门答剌,则非,以去恒水甚远也。法显曰:恒水又东到多摩梨帝国,赵梨帝作梨靬,云:《汉书 西域传》作梨靬,《史记》作梨轩。戴亦改梨靬。会贞按:《佛国记》从瞻波大国东行,近五十由延,到多摩梨帝国,则梨帝不误。《唐西域记》十作耽摩栗底。云东印度境,滨近海垂。
正法显所谓海口。俞浩《西域考古录》以为今孟加剌部之古里噶达,是也。若大秦即古罗马,为今意大利,去印度绝远。郦氏以多摩梨帝牵引梨靬,已为曼衍。赵、戴以梨帝当梨靬。改以应下。尤谬。即是海口也。释氏《西域记》曰:大秦一名梨靬,朱讹作梨帝,戴、赵改。会贞按:《后汉书 西域传》,大秦一名犁鞬,即梨靬也。详见下卷。康泰《扶南传》曰:从迦那调洲西南入大湾,可七八里,乃到枝扈黎大江口,度江径西行,极大秦也。会贞按:《青钞》一百三十八、《御览》七百七十一引《吴时外国传》,从加郍调州乘大船,张七帆,时风,一月余日,乃入大秦国。枝扈黎大江即恒水,见前。又云:发拘利口入大湾中,正西北入,可一年余,得天竺江口,守敬按:《通典》一百八十八,拘利国一云九离。扶南度金邻大湾,南行三千里,有拘利国。《梁书 海南诸国传》,吴时,扶南王范旃,遣亲人苏物使中天竺,从扶南发,投拘利口,循海大湾中,正西北入,历湾边数国,可一年余,到天竺江口。逆水行七千里乃至焉。与此《注》所引略同。盖亦本《扶南传》,而拘利上衍投字,《南史》亦衍投字。《寰宇记 南蛮》二、《南蛮》四,并无投字。名恒水。江口有国,号担袟,朱作袂,下同,戴作袟。会贞按,明抄本作袟。属天竺,遣黄门字兴为担袂王。释氏《西域记》曰:恒水东流入东海,盖二水所注,两海所纳,自为东西也。赵云:周氏婴《巵林》曰,昆仑墟,河出东北陬,恒水出西北隅,恒绕西域,达于大秦。河入中国,注于东海。沔流小渚,绝不通波。善长叙恒于河之下,盖因昆仑而及之乎?若其括地脉川,紬奇甄异,六合之外,宛在目中,三竺之流,如潆足下,神州地志,斯为最瓌矣。然皆蹑法显之行踪,想恒流之洄洑,其闲,水陆未辨,道里难明,计所差池,厥类亦众,予为两两较之。《法显传》云,渡新头河至毗荼国,东南行八十由延,到摩头罗,从此东南行十八由延,到僧迦施国,又东南行七由延,到罽宾饶夷城。城接恒水。渡恒水南行三由延,到呵梨林,又东南行十由延,到沙祗,又南行八由延,到舍卫城,又东南行十二由延,到那毗迦,又东北行减二由延,到迦维罗卫,又东行五由延,到蓝莫,又东行十九由延,到拘夷那竭,又东行五由延,到毗舍利,又东行四由延,到五河合口,渡河南下一由延,到巴连弗邑。从此东南行九由延,到小孤石山,又西行二由延,到王舍新城。从此西行四由延,到迦耶城,复南行二十里,到六年树,从此还向巴连弗邑,此皆显踰原越隰,瞻曦晷以遐徂,寻途投扉,触风尘而备历者也。《水经注》因之,乃云,新头河径中天竺毗荼国,又径摩头罗,浑流恒水。恒水东南流径拘夷那竭国,又东,径毗舍利城,又东南流径僧迦施,又东,径罽宾饶夷,又东南,径沙祗。恒水又东南径迦维罗卫北,又东径蓝莫。恒水又东至五河谷口,渡河南下一由延,到巴连弗邑。恒水又东南,径小孤石山。又西,径王舍新城,又西径迦耶城南二十里,到六年树。法显从此东南行,还向巴连弗邑。皆以原野之遄征,为波流之所届焉。且拘夷毗舍在蓝莫左,《水经注》乃居伽施之西。舍卫毗伽去伽维北劣一由延,恒水若南,必径兹土,而善长遗之。度雪山,过沙河,经乌苌佛足迹晒衣石,即得陀卫尸罗国。《水经注》乃置葱岭之东,黄河之所径。凡此俱与《法显传》大致相违。若夫显东西跋涉,所约各几由延者,其中定多瑰异,直为不能具述,善长亦失网罗,都无补缀。但改云恒水东南流耳。恒水又东,径耳佳丽僧城,叙多支复。空荒夷野,事极寂寥,千里而遥,一言便毕,不令好古之士恨作者之疏乎?又法显从六年树还巴连弗,顺恒水西下,至旷野、波罗柰,盖循西岸行也。又还巴连弗,顺恒水东行,得瞻婆梨帝,盖沿东浒去也。此邑,恒水下流左右诸国尽此矣。《水经注》乃先于巴连弗处云,恒水又东南径小孤石山,又西径王舍、伽耶,广袤计之,安得有两恒河乎?是知纵翰略记者,忘准之地道,快意成书者,罔研乎旧史。予今证其诸长,拾其一短,俾知积璧昆圃,一片是卫武之圭,濯锦江流,数尺乃楚邱之服。若曰,鸿致自有所指归,细趣不足以击难立言之旨,吾亦乌乎测之哉?全称,黄宗羲曰,《河水》篇首,咸引恒曲不根之说,其于川渎何当?按善长好奇,周氏不好奇,与以诘难,不若黄说之正当也。守敬按:周所指摘,颇中郦氏之失,而全若以为多事,余今就各条详解,似为之推波助澜者,不知后人见之,更作何语。然亦因注为疏耳,悠悠之口,非所计也。董佑诚曰,恒水之名,释典最着。《大唐西域记》谓之殑伽河。东岸秣底补罗国,中印度境。北至媻罗吸摩补罗国,北印度境。北大雪山中有苏伐剌挐瞿呾逻国,东接土番,北接于阗,是今后藏西境,已为北天竺、中天竺诸国、阿耨达山,即今后藏西境阿里部落北之冈底斯山,为诸山之大脊,东西绵亘。康泰《扶南传》所称山出五大水,诸水皆由此分流,当即指槟榔、怒江、澜沧、金沙诸水之源。今冈底斯山南玛帕木达赖池,西通朗噶池,又西曰狼楚河,径阿里城极西,拉楚河出僧格巴喀布山,西流,折南流来会。又南折东流,径阿里城南。玛楚河出阿里北山,南流径城东来会。通为冈噶江。东南流径外夷达噶部落西,又东南入南海,疑即此《注》之恒水。按舆图,南海于冈噶、札马讷二水入处,海水皆北溢,东西相望,与《西域记》所称两海所纳,自为东西,亦适相合也。
释氏论:佛图调列《山海经》曰:朱脱调字。赵据吴本增,戴增同。守敬按:《高僧传》,竺佛调,未详氏族,或云天竺人。有记云,此竺佛调译出《法镜经》及《十慧》等。按释道安《经录》,汉灵帝光和中,有沙门严佛调,共安玄都尉,译出《法镜经》及《十慧》等,而此竺佛调乃东晋中代时人,见名字同,便谓为一,谬矣。今按《历代三宝记》,严佛调,临清人。此《注》上文引《佛国调》曰,佛树中枯,其来时更生枝叶,则为天竺人。《高僧传》,释道安、佛国调,俱事佛国澄为师,则道安著书,盖以调道所径见,近取其说。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守敬按:《大荒西经》文。又曰:钟山西六百里有昆仑山,所出五水。守敬按:《西次三经》文。钟山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昆仑在钟山之西九百里,又《经》:昆仑所出为河水,赤水,洋水,黑水,只四水。祖以佛图调《传》也。朱祖作粗,赵据孙潜校改,戴改同。又近推得康泰《扶南传》,传昆仑山,正与调合。如《传》,自交州至天竺最近,泰《传》亦知阿耨达山是昆仑山。守敬按:《释迦方志》引《扶南传》,阿耨达山即昆仑山。释云:赖得调《传》,豁然为解,乃宣为《西域图》,以语法汰。守敬按:《高僧传》,竺法汰,东莞人。法汰以常见怪,谓汉来诸名人,不应河在敦煌南数千里,朱河作何,《笺》曰:疑作向。赵改河,云何乃河字之误。全、戴改同。敦煌在今敦煌县东南。而不知昆仑所在也。释复书曰:朱释下有云字,曰作日,《笺》曰:此疑无云字。又曰:释云,当是僧名。赵、戴云改曰。守敬按:《高僧释道安传》,与同学竺法汰俱憩飞龙山。又云,令法汰诣扬州。《法汰传》,少与道安同学。又云,与道安避难,行至新野,安命汰下京。是释道安与法汰善,此盖其别后书札往来之辞,则释指道安,云字衍文,朱氏疑无云字,是也。而又谓释云当是僧名,失之。按《穆天子传》三:穆王于昆仑侧瑶池上,觞西王母。守敬按:《穆天子传》卷三,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不言昆仑侧。卷一云,河伯诏穆王至于昆仑之丘。卷二云,天子宿于昆仑之阿。又云,升于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又云,天子□昆仑以守黄帝之宫。又云,济于洋水,至于黑水。二水皆出昆仑西北隅,则因至昆仑而游昆仑旁之地。此瑶池亦与昆仑近。故郦氏承《传》上文,言穆王于昆仑侧瑶池上觞西王母耳。云,去宗周瀍 万有一千一百里。守敬按:《穆天子传》四,自宗周瀍水以西,至于河宗之邦,阳纡之山,三千有四百里。自阳纡西至于西夏氏,二千又五百里,自西夏至于珠余氏及河首,千又五百里,自河首襄山以西南至于舂山、珠泽、昆仑之丘,七百里。自舂山以西至于赤乌氏舂山,三百里。东北还至于羣玉之山,截舂山以北,自羣玉之山以西,至于西王母之邦,三千里。通计万有一千四百里,此云万一千一百,盖除舂山还至羣玉之三百里不数也。何得不如调言?子今见泰《传》,非为前人不知也。而今以后,乃知昆仑山为无热丘,何云乃胡国外乎?守敬按:《海内东经》,昆仑山在西胡西。余考释氏之言,未为佳证。《穆天子》、《竹书》及《山海经》,皆埋缊岁久,编韦稀绝,书策落次,难以缉缀。后人假合,多差远意。朱《笺》曰:谢兆申云,远当作违。 謂當作意多差違。赵云:按依本文自通,纷纷臆说,终属辞费。至欲访地脉川,朱欲作若,《笺》曰:古本作欲。赵云:古本即黄本,作欲亦非,不如仍旧。戴改作欲。会贞按:黄本作欲,赵说非也。不与经符,验程准途,故自无会。释氏不复根其众归之鸿致,朱众作艰。赵同。全云:施廷枢曰,根其艰三字,疑。戴改艰作众。会贞按:明抄本作众。陈其细趣,以辨其非,非所安也。今按《山海经》曰:昆仑墟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墟,方八百里,高万仞,守敬按:二句前已引。上有木禾。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守敬按:《海内西经》文。郭璞曰:此自别有小昆仑也。守敬按:《山海经》,海内昆仑之虚句,郭《注》,言海内者,明海外复有昆仑山。无小昆仑之说。郝氏《山海经笺疏》据此《注》,疑今本郭《注》脱此句。考《博物志》一汉使张骞渡西海至大秦,西海之滨,有小昆仑,高万仞,方八百里。与此《经》所称之昆仑方八百里高万仞者合。郭盖本以为说。至《史记 相如传 正义》所指肃州之小昆仑,则又一小昆仑也。又按淮南之书,《墬形训》[四六]昆仑之上,有木禾、珠树、玉树、璇树,朱璇作琼,赵同,戴改。不死树在其西,朱无在其西三字。赵据原书增,戴增同。沙棠、琅玕在其东,绛树在其南,碧树、瑶树在其北。旁有四百四十门,门闲四里,里闲九纯,纯丈五尺。旁有九井,玉横维其西北隅。北门开以纳不周之风。守敬按:《西次三经》不周之山,郭《注》,此山形有缺不周 处,因名。西北不周风,自此山出。倾宫、旋室。朱《笺》云:旧本作掖室。赵云:按《淮南子》正作旋室,不得据误本以改古书。县圃、凉风、朱《笺》曰:古本凉作阆。守敬按:原书作凉。[四七]樊桐,在昆仑阊阖之中,是其疏圃,疏圃之池,浸之黄水。黄水三周复其原,朱作原,赵据黄本改源,戴改同。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原。是谓丹水,饮之不死。守敬按:王念孙曰,《淮南子》丹水本作白水,此后人妄改之也。《水经注》引此作丹水,亦后人依俗本改之。《楚辞 离骚》,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王《注》,《淮南》言白水出昆仑之原,饮之不死。《文选 思玄赋》, 白水以为桨。李善即引王《注》。《御览》地部亦引《淮南子》曰,白水出昆仑之原,饮之不死,则旧本皆作白水,明矣。河水出其东北陬,赤水出其东南陬,洋水出其西北陬,沈炳巽曰:本文河水出其东北陬,赤水出其东南陬,弱水出自穷石,至于合黎,洋水出其西北陬,故曰四水。今节去弱水句则三水矣。赵于洋水句下,增弱水出自穷石至于合黎十字。守敬按:非也。河水、赤水、洋水皆出昆仑陬,弱水则出穷石,故郦氏删之不引,而隐以丹水备四水之数。沈谓节弱水仅三水,赵径增弱水十字,毋乃失郦意欤?凡此四水,帝之神泉,以和百药,以润万物。昆仑之邱,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朱《笺》曰:古本作浪风。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玄圃之山,[四八]守敬按:原书玄作县,同上。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禹乃以息土填鸿水,以为名山,掘昆仑虚以为下地。守敬按:以上《墬形训》文。高诱曰:地或作池全云:七字《注》中《注》,本双行夹写,后人传钞连作大字,下文多有之。此下朱有《山海经》曰,不周之山,不周之北门,以纳不周之风十九字。赵同。孙星衍曰:今本《山海经》脱之。戴删此十九字,云:考《山海经》中言不周之山者,亦无此语,当是衍文。则以髣 近浮图调之说。全云:以、已通。赵云:浮图调即佛图调,戴浮改佛,下同。阿耨达六水,葱岭,于阗二水之限,与经史诸书,全相乖异,又按《十洲记》:朱作十三州说,《笺》曰:按《十洲记》,东方朔所撰,昆仑等语具在记中。此三字疑衍,说字误,当作《十洲记》。赵、戴删改。昆仑山朱山下有也字,《笺》曰:也字衍。赵、戴删。在西海之戍地,北海之亥地,朱北讹作东,赵据黄本改云:以西与北连,戍与亥近也。戴改同。守敬按:原书作北海。去岸十三万里,有弱水,周 绕山。朱 作回,山作 。赵同。戴作 ,作山。戴与《大典》本、黄本合。《大荒西经》,昆仑丘下,有弱水之渊环之。东南接积石圃,西北接北户之室,东北临大阔之井,朱 作活,赵同,戴作 。西南近承渊之谷,朱近作至,赵据黄本改,戴作近。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近。此四角大山,实昆仑之支辅也。积石圃南头昔西王母告周穆王云:去咸阳三十六万里。朱无云字,《笺》曰:《十洲记》作王母告周穆王云,咸阳去此四十六万里。赵、戴增云,戴三改四,守敬按:《释迦方志》引《十洲记》作三十,《续博物志》亦作三十,与此同,则今本《十洲记》作四十,误。古人三、 皆积画成字,故易混也。山高平地三万六千里,上有三角,面方广万里,守敬按:《十洲记》无面字。形如偃盆,会贞按:今本《十洲记》形如偃盆下按下狭上广,至于偃盆宽广之原固也不可俱记一段,系叙昆仑上有金台玉阙至天帝君治处也,三句系另叙钟山俱在方丈一条之下,是或言方丈,或言昆仑,或言钟山,截然不混,此《注》形如偃盆下,接上有金台三句,是以言钟山者属之昆仑矣皆往来也下,接上广故曰昆仑一段,是以言昆仑者属之方丈矣,与《十洲记》大异,戴氏见其不合,因移上广故日昆仑一段于上有金台句之前,并于上广上增下狭二字,又于上有金台上增其北海外又有钟山八字,以下全与《十洲记》合,但细绎此《注》前后文义,则似有当仍原文者,盖前言阿耨达山即昆仑山,接叙新头河恒水出昆仑山,至自为东西也止,以下申说昆仑非一,自释氏论佛图调列《山海经》,至何云乃胡国外乎,引释氏据佛图调说,言阿耨达即昆仑,去中国不远,余考释氏之言至非所安也,乃郦氏虚驳其说,自今按《山海经》至全相乖异,又引古言昆仑不远,若与佛图调说合,但二水一出葱岭,一出于阗,不出阿耨达,与经史异,又按《十洲记》至难言康泰、佛图调之是矣,则引古言昆仑去中国甚远,足见康泰、佛图调之非随言,天下之广,同名者多,以东海方丈亦有昆仑之称,西洲铜柱又有九府之治,虚提四句,下分应东方朔《十洲记》至不可具记,实指东海方丈有昆仑之称,又引东方朔《神异经》至帝之囿时,实指西洲铜柱有九府之治也,未仍参活以六合广远,不可悬定结之,词旨典折,悉心思之,却有条不紊,然则《注》之上广一段,于皆往来也之下,盖郦氏所见,《十洲记》如是,朱、赵或有见于此,故间引《十洲记》订正讹字,而不敢移易本文,戴氏移此段于上有金台之前,是引东方朔《十洲记》,但方丈,不及昆仑,与所云东海方又(驿案,又当是丈之误)亦有昆仑之称不相应矣,今姑仍戴而详辨之。下狭上广。朱无下狭二字。赵从沈炳巽据原书增。戴增同。故曰昆仑山有三角,其一角正北,干辰星之辉,朱干讹于,赵、戴改。守敬按:原书作干,无星字。名曰阆风巅。其一角正西,名曰玄圃台。其一角正东,名曰昆仑宫。其处有积金,守敬按:原书处作一周。《类聚》七十八引作一处。为天墉城,面方千里。城上安金台五所,玉楼十二,守敬按:原书十二下有所字。其北户出,戴出作山,按各本皆作出。承渊山,又有墉城,金台玉楼,相似如一。渊精之阙,朱《笺》曰:《十洲记》作流精之阙。赵云:按道元所引,犹是曼倩原文,朱氏所见,则唐人避讳改易之书也。守敬按:赵说未是。如果唐人避讳,改渊作流,何以上文承渊谷、承渊山仍作渊耶?盖《十洲记》自作流,故《文选 登楼赋 注》引亦作流,此郦氏钞变耳。光碧之堂,琼华之室,紫翠丹房,景烛日晖,朱作锦云烛日,赵同,戴改。朱霞九光,守敬按:《御览》八引《十洲记》作流光。《书钞》一百五十一、《文选 注》三十一引仍作九光。西王母之所治,真官仙灵之所宗,朱灵作虚。《笺》曰:《十洲记》作灵。赵、戴改。上通旋机,朱作璇玑。赵同,戴改。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旋机。元气流布,五常玉衡。理九天而调阴阳。戴改此十一字作玉衡常理,顺九天而调阴阳。按《十洲记》与朱本同。品物羣生,希奇特出,皆在于此。天人济济,不可具记。朱上广至此在皆往来也下。张华叙东方朔《神异经》曰上,赵同,戴据《十洲记》移此。其北海外,又有钟山,朱无此八字,赵同,戴增。上有金台玉阙,亦元气之所含,朱含作合,赵、戴改。守敬按:《十洲记》作舍。天帝居治处也。朱居作君,下衍所字,赵同,戴改删。会贞按:原书作居治处。考东方朔之言及《经》五万里之文,难言浮图调、康泰之是矣。戴之下增传字,守敬按:不必增。[四九]六合之内,守敬按:《海外南经》,六合之闲,郭《注》上下四方为六合也。水泽之藏,大非为巨,小非为细,存非为有,隐非为无,其所苞者广矣。于中同名异域,称谓相乱,亦不为寡。至如东海方丈,亦有昆仑之称,西洲铜柱,又有九府之治。东方朔《十洲记》曰:方丈在东海中央,会贞按《续博物志》引《十洲记》,方丈在东海之中央。羣仙所治,为昆仑山,有三角,曰阆风,曰玄圃,曰昆仑宫。所引《十洲记》以方丈为昆仑,与《注》同。是《注》于方丈下叙昆仑三角,盖亦原书如此,今本乃后人移缀。东西南北岸相去正等。方丈面朱《笺》曰:《十洲记》作方丈方面。各五千里,上专是羣龙所聚,有金玉琉璃之宫,三天司命所治处。羣仙不欲升天者皆往来也。张华叙东方朔《神异经》守敬按:《隋志》,《神异经》一卷,东方朔撰。张华注。此叙疑当作注。然郦氏所引皆《经》文。曰:昆仑有铜柱焉,其高入天,所谓天柱也。守敬按:《类聚》七引《龙鱼河图》曰,昆仑山,天中柱也。围三千里,圆周如削。下有回屋,仙人九府治。守敬按:原书治下有之字。上有大鸟,名曰希有,南向,张左翼覆东王公,右翼覆西王母,背上小处无羽,一万九千里,西王母岁登翼上,之东王公也。故其柱铭曰:昆仑铜柱,其高入天,圆周如削,肤体美焉。其鸟铭曰:有鸟希有,绿赤煌煌,不鸣不食,东覆东王公,西覆西王母。王母欲东,登之自通。阴阳相须,惟会益工。《遁甲开山图》守敬按:《隋志》,《遁甲开山图》三卷。两《唐志》作二卷。曰:五龙见教,天皇被迹,望在无外柱州昆仑山上。会贞按:《类聚》十一、《初学记》九、《御览》七十八引《开山图》并无望字及无外二字,上作下。荣氏《注》会贞按:《隋志》及《旧唐志》,《遁甲开山图》,荣氏撰。据郦《注》及《御览》等书,知为荣氏《注解》。云:五龙治在五方,为五行神。朱行上脱五字。全校增,赵、戴增
同。会贞按:《御览》十七引荣氏《解》有云,今五行之神也。则增五字是。五龙降,[五〇]天皇兄弟十二人,分五方为十二部,法五龙之迹,行无为之化,天下仙圣,治在柱州昆仑山上。无外之山,在昆仑东南一万二千里,五龙天皇,皆出此中,为十二时神也。《山海经》曰:昆仑之邱,实惟帝之下都,其神陆吾,是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五一]赵囿作四,会贞按:《西次三经》文作囿。郭《注》,主九州岛之部界,天地苑囿之时节也。然六合之内其苞远矣。幽致冲妙,难本以情,万像遐渊,朱此下有浑字。《笺》曰:浑字疑赘。赵、戴删。思绝根寻。朱《笺》曰:谢云,根,钞本作垠。自不登两龙于云辙,朱《笺》曰:不疑作非。赵云:按不字义亦通。骋八骏于龟途,等轩辕之访百灵,方大禹之集会计,儒墨之说,孰使辨哉?[五二]守敬按:《魏志 注》末称,鱼豢曰,徒限处牛蹄之涔,又无彭祖之年,无缘托景风以述游,载騕里以遐观,但●眺乎三辰,而飞思乎八荒,与郦意同。
又出海外,南至积石山,下有石门,河水冒以西南流。戴删河水冒以西南流七字。考《山海经》[《西次三经》]云,积石之山,下有石门,河水冒以西流。即今河行积石山南,遶其东,折而西流,径山北,然后转东北流,形势适合。石门当在折西之处,不得云西南流也。作《水经》者,误以为河自石门,潜行地中,而入葱岭,然后复出,故不取冒以西流之语。下言入葱岭,则上不得言其流,当是后人见《山海经》河水冒以西流句,与下有石门相连,遂掇其语于此。又因下又言南入葱岭,更臆改西流为西南流耳。杜佑《通典》,两引《水经》南至积石山下有石门,即接以又南入葱岭山,又从葱岭出而东北流,绝不及河水冒以西南流七字,其为唐时本所无,甚明。今据《通典》订正,删去七字。守敬按:惟南当作北耳,杜君卿行文截去七字,戴便据删,失之。
《山海经》曰:河水入渤海,又出海外,朱讹作出渤海又海水,赵同,戴改。西北入禹所导积石山。全云:按《山海经》本文曰,河水西南入渤海,又出海外,即西而北,入禹所导积石山。今是《注》所引非完文。山在陇西郡河关县西南羌中。朱关作闲,《笺》曰:孙云,闲当作关。《汉志》,金城郡有河关县。赵、戴改。会贞按:《汉志》金城郡河关县,积石山在西南羌中。《续汉志》县属陇西,此合两《汉志》为文,山及县并详下卷。余考羣书,咸言河出昆仑,重源潜发,沦于蒲昌,出于海水,故《洛书》曰:河自昆仑,出于重野,会贞按:《续博物志》三,《洛书》所纪,出于重野。谓此矣。径积石而为中国河。故成公子安会贞按:成公绥,字子安,见《晋书 文苑传》。《大河赋》曰:览百川之宏壮,莫尚美于黄河,潜昆仑之峻极,出积石之嵯峨。会贞按:《类聚》八引《大河赋》此四句。潜作发。释氏《西域传》朱《笺》曰:李克家云,传当作记。赵云:按《玉海》引此作传,盖传、记、志之文,古通称耳。会贞按:赵说是也,详见前。曰:河自蒲昌,潜行地下,南出积石。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河注蒲昌海,其水潜行地下,南出于积石,为中国河。释氏所本。而经文在此,似如不比。积石宜在蒲昌海下矣。守敬按:《通典》极诋《水经》,并讥郦氏,《禹贡锥指》详辨之,谓《经》惟积石一山,错简在渤海之下,葱岭之上,乃后人之所窜易,在郦《注》正谬补阙甚多。可谓精审,赵氏从之,全氏亦引之,无事赘论矣。惟全不深信错简之说,而谓《水经》开卷数语,纯引《山经》,盖以为河水缘起,葱岭而下则申明之,乃开卷数语之释文。董佑诚又谓目此以上为河之东源,下从葱岭出者为河之西源,至蒲昌海伏流而重见为东源。皆非也。开卷引《山经》与葱岭不相涉,何得并为一谈。全说殊谬,先叙重见之东源,后叙初出之西源,万无此理。董说尤谬,二家皆未洞见症结耳。症结何在?即《经》五万里之说也。《经》泥于五万里之说,则以昆仑、渤海、积石远在葱岭之北,故下接南入葱岭。郦氏亦惑于五万里之说,故惟驳积石在蒲昌上之不比,而其余皆不置一辞。全、董之推测,皆臆说也。
校记
[一] 「昆仑记」 按:「记」,《大典》本、朱《笺》、全、赵、戴校本皆作「说」,杨氏据《尔雅 疏》引《昆仑山记》,订正为「记」。径改《注》文大字,为《疏》中一通例,不作朱《笺》存疑之语。例用「订」字。别有《疏》中举证佐当为某字而不改正文大字,以示不轻改字。
[二] 「上曰增城」 按:赵、戴作「层」,《大典》本作「层」,戴往往据《大典》本改朱《笺》本,此其例。(「增」,今已据台北本改「层」。)
[三] 「北至于河宗之邦,阳纡之山」 按:「北」,沈炳巽本无,全据《穆天子传》本文,以为羡字,删去,赵、戴从之。《大典》本有「北」字。杨氏以为《传》脱文,补「北」字。校者按:据《传》文既云,「乃里西土之数」,是阳纡之山以至河首皆在西土。《传》文又云:「阳纡之山,河伯无夷之所都居,是惟河宗氏。」阳纡之山即河宗之邦。「自宗周瀍水以西至于河宗之邦阳纡之山,三千有四百里;自阳纡西至于西夏氏二千又五百里;自西夏至于珠余氏及河首,千又五百里。」故郦氏总计之曰:「合七千四百里。」其中不得有「北」转之三千有四百里,「北」字实为羡文,删去为宜,不必存此脱字。《大典》本、朱《笺》本误衍。
[四] 「《淮南子》称,高万一千里百十四步二尺六寸」 按:《大典》本作「万一千一百里一十四步二尺六寸」,与《释迦方志》引《淮南》同。
[五] 「而水最为大」 按:全校删「而」字,戴同;全、戴上有「五害之属」四字,赵删。《疏》从赵而无说。
[六] 「经流之大」 按:杨《疏》引《经典释文》崔本等异文,与本文无涉。《注》引《庄子》「经流之大」。承上文引《管子 度地》篇「经水、杖水、川水大小之别」,以《秋水》篇语证《河水》为「经流之大」者,杨《疏》嫌不贴切郦氏原意。《注》文此下列引《孝经纬》「水之伯」,《新论》「四渎之源河最高而长」至《白虎通》之「其德着大」,其意同。水最为大,水有大小,经水为大,河水,经流之大者也。
[七] 「那木齐图乌兰木伦河」 据董氏《水经注图说残稿》卷一,以下钞脱「托克托乃乌兰木伦河」九字,据补。
[八] 「西胡白玉山在流沙西,昆仑墟东」 据《海内东经》,「东」下有「南」字。
[九] 「禁民勿复引河之名矣」 按:「之名矣」三字,书手涉下文误衍,当删。
[一〇]「此物善听,冰下无水乃过」 杨《疏》引《初学记》《御览》引文「水下有声字」云,此当据增「声」字,但未径改注文大字。按:「听」,听声,冰厚,此物善听,能知有无水声,今补。
[一一]「里语称,狐欲渡河,无如尾何」 按:今本《风俗通》「里」作「俚」,「如」作「奈」。
[一二]「而郝懿行斥其谬」 按:见郝氏《山海经笺疏》第十二,云:「地当在秦」。
[一三]「旧曰阿耨达」 按:「达」下脱「池」字,订补。《注》曰:「阿耨达太山,其上有大渊水……即昆仑山也。」池在山上,故得其名,不可省。下文池「在香山之南,大雪山之北,周八百里,金、银、瑠璃、颇胝(即玻璃),饰其岸焉。」山何有岸,池乃有岸。又下文《疏》云:「因池在山,故亦有阿耨达大山之名」,熊氏亦误。「阿耨达」译为「无热恼」,山名「无热恼大山」,池名「无热恼池」,非「无热恼大山池」。今订补「池」字,删去此行「大山」二字。
[一四]「大地菩萨。」 按:日本《大正大藏经》,「大地」作「八地」。
[一五]「天子升于昆仑观黄帝之宫而封丰隆之葬」 按:戴据《传》文增,朱《笺》所据本脱误。戴校语中所谓原书,即《大典》本《水经注》,其云近刻本则指朱谋玮所据本,全书视此。《大典》本作「天子升昆仑,封丰隆之葬」。《穆天子传》原文作「天子升于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而丰□隆
之葬。」戴氏约「之丘」及「以」字。
[一六]「便到乌苌国」 戴校云,近刻作「苌」,改「长」。 按:《佛国记》作「苌」,《大典》本作「长」。《注》文引法显,当依作「苌」。「长」、「苌」俱音译,不能为讹字。戴泥《大典》本,不必改者亦校改,黄太冲所谓「毛举无所发明」也。(「苌」,今已据台北本改「长」。)
[一七]「龙王瞋怒」 按:《伽蓝记》及《大典》本均作「龙王」,据改。
[一八]「佛僧伽衣」 按:「衣」字衍,据《伽蓝记》删。
[一九]「年岁彪炳若新」 按:「年岁」下抄脱「虽久」二字,订补。
[二〇]「以新劫贝」 按:「劫贝」即「吉贝」,见第三四页。
[二一]「释者佛弟子中」 按:据《翻译名义集》二原文作「若约事释者」云云,熊氏省略,失其句读,「释者」二字不必引,今删。(「释者」,今据台北本保留。)
[二二]「竺芝《扶南记》」 按:杨《疏》引《御览》七百八十八及七百九十均引《竺芝扶南记》,杨氏所谓两引竺芝《扶南记》也。钞本夺八十八上「七百」及「七百九十」六字,据补。
[二三]「扶南之西南有林杨国」 按:《御览》引《扶南土俗记》及《南州异物志》均作「林阳」。
[二四]「城已倾颓」 按:「已」字下钞脱「甚」字,当补。
[二五]「维摩诘」 按:《大典》本、朱《笺》及全、赵、戴皆脱「摩」字。《西域记》作「毗摩罗诘」,且云,旧曰:「维摩诘,讹略也。」足证有「摩」字,杨氏校补,是。
[二六]「什曰维摩诘经一」 按:(「什曰维摩诘」句上)钞重七字,衍文,删。
[二七]「戴改二父王作父母」 按:《大典》本与黄省曾本均作「父母」,杨氏据《佛国记》原文订正,仍作「二父王」,是。戴盖依《大典》本改,全、赵则依黄本,杨校订于义为长。
[二八]「大垣内有宝阶」 据《大藏》本,「宝阶」上有「三」字,据补。
[二九]「城南接恒水」 按:《佛国记》无「南」字,疑是郦氏据下文「恒水北岸」增。
[三〇]「朱白作曰,各本同,戴删。」 按:熊氏订正注文大字作「白净」。《佛国记》作「白」,「曰」传钞字误。戴不读佛书,故删去「曰」字,净王宫,不辞。熊订是。
[三一]「至地没羽」 按:宋藏本作「地」,大正藏本作「池」。
[三二]「观耕田于此」 按:《西域记》原文作「于此习定而得离欲」,「于此」二字属下读,杨氏引之,改属上,文便,亦通,但与原文句读有异,或者遂讥杨氏为不明句读,苛矣。
[三三]「自山北去」 按:朱作「白山此去」,《笺》云:「此当作白。」作「白」是,误钞为「自」。「此」为「北」之误,《疏》漏注。
[三四]「然后寘墨」 按:原有「为叶厚故也」五字,此夺,省文转不明晰。
[三五]「荒芜无人」 按:《大典》本、朱本正文脱「此中」二字,而《笺》云:「此中无人洒扫」,亦引《佛国记》。全、戴据增「此中」二字,改「荒芜」为「空荒」,赵改同。(「荒芜」,今据台北本改「空荒」。)
[三六]「禹葬山阴县」 按:原文作「禹葬会稽山阴」。
[三七]「沈本东至五河合口」 「何焯校曰:沈本无合字」 按:当是吴中沈氏本,「东至五河合口」。(今据台北本已删上述文。)
[三八]「塔北三四百步」 按:朱《笺》本,《大典》本夺下「塔」字。赵云:「于文当重一『塔』字。」全、戴增同。(「四」,今据台北本删。)
[三九]「戴以天为讹,改作夭」 按:《大典》本误钞为「夭」,戴泥《大典》本而改。
[四〇]「玄应《对法论音义》」 按:是「《摄大乘论音义》」,熊失检。
[四一]「原本不误」 按:此处错简四百二十字,朱《笺》据谢兆中说改正,谢据宋本,全、赵依改。戴校但言原本不误,原本即《大典》本。旧本即黄省曾,不言据宋本,当以《大典》本亦钞宋本。
[四二]「金刚顶及毗卢遮那等经」 按:熊氏引佛经二百四十七字,其内容皆以明佛教徒威仪深意,牵涉迷信无稽之谈,无益于理解郦《注》。熊讥戴氏不读佛书,以此衒博,可以从略。
[四三]「东向而坐」 按:黄本、《大典》本皆讹作「西坐」,赵误从之,全、戴作「而」。实则「东向西坐」亦不辞。朱《笺》本不误。
[四四]「朱试下增菩萨二字」 按:此杨未检朱《笺》而误记,朱《笺》本无此二字。全、戴本有之。赵从朱《笺》。戴校云:「案近刻无此二字」,近刻指朱《笺》言,它处同。《大典》本有此二字,戴依《大典》本增。(「朱试下增」,今已据台北本改「朱无」。)
[四五]「瞻婆大国」 按:《大典》本「瞻」作「赡」,与《佛国记》同。
[四六]「《淮南》之书《墬形训》」 按:《墬形训》三字是《疏》语,当依例作小字,此误钞作大字。
[四七]「守敬按《淮南子》作凉」 按:朱《笺》已有,「守敬按」三字删去。(「《淮南子》」,今已据台北本改「原书」)。
[四八]「玄圃之山」 按:沈炳巽云:「《淮南子》『玄圃』是『县圃』,无『之山』二字。」
[四九]「守敬按不必增」 按:戴氏据「调传」、「泰传」而增,未为不必。
[五〇]「五龙降」 按:沈钦韩《疏证》云:「『降』疑当『陟』」。「陟」者,崩也。钞本下有《竹书纪年》称「帝崩为陟」。
[五一]「及帝之囿时」 按:沈本引「郭景纯《注》云:主九城之部界,天地苑囿之时节也。」此「囿时」所本。熊校语嫌过简,故补之。又按:沈钦韩《疏证》云:「殿本作『囿』误(从赵作四时),盖但据今本《山海经》以改此文。」其实郦《注》所引与今本不同者非一处,殿本皆自改窜,此其所短。
[五二]「儒墨之说孰使辨哉?」 按:此用韩非显学语意,犹言孰使「定儒墨之诚」哉,即定其诚伪也。

《水经注疏》卷二
后魏郦道元撰
宜都杨守敬纂疏
枝江熊会贞参疏
 河水二赵云:凡《经》文次篇之首,有某水二字,皆后人所加。盖汉人作经,自为一篇,岂能逆料郦氏为之《注》,而先于每卷交割之处,增二字以别之哉?或郦《注》既成,用二字为提掇则可耳,然非《经》之旧也。
又南朱又南上有河水二字。全云:按《经》文例不复出水名,而此云河水又南入葱岭者,欲叙河水之重源故也。赵亦云:此卷首列河水二字,谓重源之再见也。戴删河水二字。会贞按:戴删是也。入葱岭山,守敬按:《山海经》、《尔雅》、《淮南子》皆言河出昆仑。《汉书》则云,一出葱岭,一出于阗南山,而不言昆仑。至康泰、佛图调,始以阿耨达山[即今冈底斯山。]为昆仑。而《凉土异物志》又以葱岭为《禹记》所云昆仑。以今日水道证之,葱岭及冈底斯山绵亘数千里,则谓葱岭及于阗南山并古昆仑,皆不差远意,而作《水经》者,惑于昆仑去崧高五万里之说,遂以昆仑置于葱岭之上,不知葱岭、于阗纡之西,水皆西流,安得有南入葱岭之水?郦氏又惑于东方朔、《淮南子》并此《经》文,故杂引各书,迷离惝恍,莫衷一是。又以葱岭、于阗西流之水,亦目为河源,以附会《经》文。总由当魏时西域虽通朝贡,未入版图,故不能质言之也。又从葱岭出而东北流,朱无此九字。赵同。戴增云:《通典》引《水经》有此文,盖唐已后始脱去。会贞按:《经》下文其一源出于阗国南山,北流与葱岭河合,紧应此句,盖葱岭河从葱岭东北流,于阗河北流,始能与之合也。若无此句,则葱岭河尚未出葱岭,于阗河北流何能与之合乎?戴补是也。
河水重源有三,非惟二也。朱惟作为,全校改。戴、赵改同。守敬按:所谓二源,指《经》文葱岭河、于阗河也。郦氏又以自葱岭西流之水为河水一源,故谓重源有三。一源西出捐毒之国,朱捐讹作身,云:《禹贡锥指》,身毒当作捐毒。《汉书》,捐毒国王治衍敦谷,东至都护治二千八百六十一里,至疏勒,南与葱岭属,西上葱岭,则休循也。西北至大宛千三十里,北与乌孙接。先儒以为即身毒,非也。张骞曰,身毒国在大夏东南,可数千里,去蜀不远。大夏,即大月氏所居之地,今捐毒在大月氏东北,西去休循二百余里。岂身毒乎?郦盖承其误。戴及柳佥本并作捐,则《注》本作捐,胡因讹文而归咎郦氏,寃矣。王先谦《汉书补注》,《后汉书》无捐毒。李光廷《西域图考》,今巴尔珲山之南也,地属萨尔巴噶什布鲁特部。葱岭之上,西去休循二百余里,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捐毒国西上葱岭,则休循国。休循国下云,东至捐毒衍敦谷二百六十里。对观之,则捐毒西至休循二百余里。故郦氏本休循之文以释
捐毒,但改至作去耳。考《西域传》,凡言东西南北至某处若干里者,[惟鄯善国言西北去都护治所千七百八十五里。去乃至之误。]东西南北,主彼言,谓至彼方某处若干里也。郦《注》叙西域诸国,而改至作去,其东西南北,仍主彼言。后文引应劭说,析支东去河关千余里,及浇河城东北西平二百二十里,黄河城西北去西平二百一十七里之类,亦然。《元和志》,则有言至、言去两例。凡言东西南北至某处若干里者,东西南北亦主彼言。如言京兆府东至东都八百三十五里,东南至商州二百六十里,是也。凡言东西南北去某处若干里者,东西南北则主此言。如渭水在万年县北,言渭水北去县五十里,渭水在咸阳县南,言渭水南去县三里,是也。《寰宇记》凡言至言去者亦同。[一]读诸书者,当分别观之,不得概律以郦《注》。[孙氏星衍校刻《元和志》,而不知其例,故改万年县渭水北去县五十里作在县北五十里。]又按班氏于西域诸国,皆详言某方至某国里数,又详言某方与某国接,郦氏则节取之。此叙捐毒言西去休循里数,下随叙罽宾,大抵因河水先后所径,以明其国接壤之意。后文亦多类此。皆故塞种也。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捐毒国,本塞种也。休循国,本故塞种也。故郦氏合二国言皆故塞种也。颜师古曰,塞种即所谓释种也,亦语有轻重耳。徐松《西域传补注》曰,颜君《张骞传 注》,塞,西域国名,即《佛经》所谓释种者。塞、释声相近,本一姓。按梁荀济《论佛道表》言,《汉书 西域传》塞种,本允姓之戎,世居敦煌,为月氏迫逐,遂往葱岭南奔。又谓悬度、贤豆、身毒、天毒,仍讹转以塞种为释种,说与颜别。然考《牟子书》言,孝明时,夜梦神人,身有日光。明日博问羣臣,通人傅毅对曰,臣闻天竺有道者,号曰佛,轻举能飞,身有日光,殆将其神也。于是遣羽林将军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之大月氏国,写取佛经四
十二部,在兰台石室。是释氏之法,实出于大月氏。大月氏国,即塞王故地也。《元和姓纂》亦云,塞姓,天竺胡人之释后,即释种也。南属葱岭,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捐毒国南与葱岭属。徐松曰,葱岭无南面,此居葱岭中,盖近北也。高千里。会贞按:《释迦方志》,葱岭高可千余里。《御览》五十引《西域诸国志》曰,葱岭高行十二日可至顶。《西河旧事》会贞按:《新唐志》地理类,有《西河旧事》一卷。曰:葱岭在敦煌西八千里,其山高大,上生葱,故曰葱岭也。会贞按:《后汉书 班超传 注》,略引《西河旧事》文。《唐西域记》,葱岭者,据赡部洲中,南接大雪山,北至热海千泉,西至活国,东至乌锻国,东西南北各数千里,崖岭数百重,幽谷险峻,地多出葱,故谓葱岭。河源潜发其岭,分为二水:董佑诚曰:葱岭即天山西南之正干。《汉书 西域传》所称南山、北山,皆葱岭所分。今自西布鲁特部落西南,至喀什噶尔之西,叶尔羌之西南,博洛尔拔达克山,鄂克善诸部落,皆在葱岭间。捐毒当今西布鲁特地。《注》言河水潜发其岭,分为二水者,盖谓东西源皆出葱岭,非必谓一水而东西分流也。《注》引《凉土异物志》曰,葱岭之水,分流东西,西入大海,东为河源。斯言简而该矣。今葱岭西界之水,盘曲岭中,汇为图斯库尔及伊西洱库尔,其西北则入达里冈阿鄂谟,然道里较近,又与下径安息入西海之文不合,则《注》所称葱岭西流之一水,自当指拔达克山以南之水,西北流至布哈尔部落,入腾吉斯鄂谟者,亦出葱岭,特南北暌隔,盖西流之水,自入安息之西海,本非河源。郦氏特因葱岭而类及之,与上《注》述新头河、恒河正同。今西布鲁特西南直接葱岭,东山曰伊斯克里克,水曰赫色尔,西山曰吉布察
克,水曰哈喇库尔。二水南流,潴为哈拉库尔。库尔者,回语谓池。东出为喀什噶尔达里雅,回语谓大河为达里雅,即葱岭之河源也。一水西径休循国南,守敬按:徐松曰,《后汉纪》作休修。王先谦曰,按修循,《后汉书》以下不见。《西域图考》云,在今那林河南,喀尔提锦布鲁特地。在葱岭西。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休循国下文。郭义恭《广志》曰:休循国,居葱岭,其山多大葱。守敬按:《御览》九百七十七引《广志》同。又《御览》五十引云,葱岭其山岭生葱,茂于常葱。又径难兜国北,守敬按:王先谦曰,后汉以下,不见于史。《西域图考》云,国在葱岭之西,今巴达克山部西境。北接休循,西南去罽宾国罽宾详下。三百四十里。守敬按:二句,《汉书 西域传》文,四十作三十。河水又西径罽宾国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云:考《注》叙葱岭之水分东西,先载葱岭分源,西流径休循、难兜、罽宾、月氏、安息入雷翥海之水,不得与《经》文淆紊,赵改同。守敬按:王先谦曰,《后汉书 德若传》下云,自皮山西南经乌秅,涉悬度,历罽宾。《魏志 注》,三国时属大月氏。后魏、唐仍为罽宾,隋为漕国。又《唐书 个失密传》,个失密,或曰迦释弥逻。《西域记》,迦湿弥逻,旧曰罽宾,或当时分为二国。徐云,《旧唐书》在葱岭南。《西域图考》,今阿富汗地。月氏之破,西君大夏,塞王南君罽宾。朱无西君大夏四字,全、赵、戴同。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昔匈奴破大月氏,大月氏西君大夏,而塞王南君罽宾。郦氏虽钞略其辞,然月氏之破下,当有西君大
夏句乃明了,今增。徐松曰,塞王,大夏之王也。治循鲜城。守敬按:《御览》七百九十三引作修鲜。王先谦据《唐书 罽宾传》及《册府元龟》并称修鲜,以作修鲜为是。《后魏书》,罽宾国都善见城。《隋书》,都城方四里。土地平和,无所不有。金银珍宝,异畜奇物,踰于中夏大国也。山险有大头痛小头痛之山,赤土身热之阪,守敬按:[二]《通典》,头痛山在渴盘陀国西南,引宋膺《异物志》,大头痛、小头痛山,皆在渠搜之东,疎勒之西,经之者,身热头痛,夏不可行,行则致死,唯冬可行,尚呕吐。山有毒药,气之所为也。冬乃枯歇也。故可行也。人畜同然。守敬按:钞略《汉书 西域传》文。
河水又西径月氏国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王先谦曰,月支国见《海内东经》,即月氏。《逸周书 伊尹朝献》[三],正北月氏。《后汉书》有传,云,莎车西经蒲犁、无雷至大月氏。三国、后魏时仍为月氏。魏源《海国图志》云,大月氏,今为爱乌罕、布哈尔二国,分得其地。治监氏城,会贞按:《史记 大宛传》,大月氏居妫水北,其南则大夏。又云,大月氏击大夏而臣之,遂都妫水北,为王庭。又云,大夏在妫水南,其都曰蓝市城。《汉书 西域传》,罽宾国,王治循鲜城。昔匈奴破大月氏,大月氏西君大夏,而塞王南君罽宾,大月氏国治监氏城。合观之,大夏本都妫水南,及月氏败大夏,大夏王别居罽宾,月氏则居妫水北,是月氏与大夏不同城。《史记》谓大夏都蓝市,《汉书》谓月氏治监氏,《后汉书》作治蓝氏,徐松以蓝市城即监氏,虽是,而无解于妫南妫北之分。窃谓大夏居妫南蓝市
城,月氏徙于妫北,仍其旧号耳。如楼兰治扞泥城,汉别立王,改鄯善,则治伊循城,而《北史》云,鄯善都扦泥城。是也。其俗与安息同。匈奴冒顿单于守敬按:《汉书》,月氏本居敦煌、祁连闲,至冒顿云云,郦氏删其故城,则下文过大宛为无根。匈奴上当补本居敦煌、祁连闲七字。破月氏,杀其王,以头为饮器,国遂分。远过大宛,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大宛国北与康居,南与大月氏接。后魏为洛那,隋、唐为石国。《西域图考》云,由疏勒而西,出葱岭为大宛、月氏。大宛在北,今霍罕国八城皆其地。王先谦曰,今敖罕地。其西北境兼有今布哈尔之地,见《四裔考》及《海国图志》。敖罕近为布哈尔所并。西居大夏为大月氏。其余小众不能去者,共保南山羌中,号小月氏。守敬按:月氏国条,《汉书 西域传》文。小月氏详本篇下卷。故有大月氏、小月氏之名也。又西径安息国南,朱此七字讹作《经》,脱国字,戴改《注》,增国字。全、赵同。守敬按:王先谦曰,《后汉书》有传。亦见后魏、周、隋、唐《纪》、《传》。后魏时为忸密,隋称安国。《唐书》安亦曰布豁,又曰捕喝。《西域记》,喝捍国,此言东安,捕喝国,此言中安,伐地国,此言西安。《西域图考》,今波斯国北八部之境。城临妫水,守敬按:徐松曰,即《水经注》发原身毒之河水。《通考》云,今谓乌浒河。《西域图考》云,今名阿母河。唐之乌浒河,亦名缚刍河也。地方数千里,最大国也。有商贾车船行旁国,画革旁行,朱《笺》曰:《前汉书》云,书革旁行。赵云:此误本《汉书》,《史记》是画字。会
贞按:《御览》七百九十三引《汉书》作画革,与此同。为书记也。守敬按:安息国条,《汉书 西域传》文。师古曰,今西方胡国及南方林邑之徒,书皆横行,不直下也。徐松曰,《法苑珠林》,造书凡有三人,长名梵,其书右行;次曰佉卢,其书左行;少者仓颉,其书下行。朱《笺》曰,元本也字下,接空须菩提至俗与子合同四百三字,乃错简在此,今改正于后:又西径陀卫国注或云悬 虚下。
河水与蜺罗跂禘水同注雷翥海。朱此十三字讹作《经》,戴改《注》。戴云:今考《注》内叙葱岭西流之水终此。全、赵改同。董佑诚曰:葱岭以西,水皆西流,不为中国河源。《注》因葱岭之源而类及之,故亦称河水也。今葱岭之水西流者,盘曲山中,其西北入达里冈阿鄂谟者,川流较近,与安息入海之文不合。今巴达克山部落南,有水出雅布塔尔西流,东南合厄尔古一源。又西流,东南合达里木一源。皆出西南葱岭中。三水合而西流,径科克伦回部南,又西径瞻伊斯巴尔回城南,又西径哈扎尔巴什红帽回部南,南合一水,西北流,又南合一大水,又西北径布哈尔部落西南,又北流入腾吉斯鄂谟,与北注西流之河较合。腾吉斯鄂谟,周围数千里,疑即所谓雷翥海。《唐书 突厥传》,西突厥西至雷翥海,盖其时突厥西境至此。《汉书 西域传》,捐毒西上葱岭即休循。难兜西至无雷,北与休循,西与大月氏接。罽宾东北至难兜,西北与大月氏接,大月氏西至安息,南与罽宾接。安息北与康居接。更以此《注》证之,则今巴达克山,休循为其北境,难兜为其南境。痕都斯坦北境为罽宾,科克伦诸部落为大月氏,布哈尔诸部落为安息也。《西域传》,大月氏都妫水北,安息亦临妫水,妫水其即葱岭西流之水与?释氏《西域记》曰:蜺罗跂禘,出阿耨达山之北,西径于阗国。朱西字在之北上,赵同,西字下旁注一句
字,引全氏曰:之北犹言如北,如戴移西字于径字上。《汉书 西域传》于阗国下。曰:于阗以西,水皆西流,注于西海。戴改以作之,删于字。守敬按:戴从《汉书》,然凡引书不必尽同原文也。又西径四大塔北。朱此七字讹作《经》,戴改《注》,云:考《注》内言葱岭西流之水,因连及蜺罗跂褅水,径于阗、四大塔、陀卫、安息,同入雷翥海,亦不得与《经》文淆紊。全、赵改同。释法显所谓糺尸罗国,朱糺作竺剎,赵据黄本改。戴作糺。守敬按:《佛国记》,自犍陀卫国东行七日,有国名竺剎尸罗,《大典》本、明抄本并作糺尸罗,至全本作剎尸国,则无据也。汉言截头也。佛为菩萨时以头施人,会贞按:《洛阳伽蓝记》,入干陀罗国境,西行五日,至如来舍头施人处,有塔寺。故因名国。国东有投身饲饿虎处,皆起塔。赵饲作餧,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饲。《佛国记》,自竺剎尸罗国,东行二日,至投身餧饿虎处。又《伽蓝记》,去乌场国城东南,山行八日,如来苦行投身饿虎之处。高山巃,危岫入云,嘉禾灵芝,丛生其上。林泉婉丽,花彩曜目。又西径犍陀卫国北,朱此句讹作《经》,脱犍字。戴改《注》,全、赵同。赵以《法显传》校增犍字,全同。戴增犍字。会贞按:《佛国记》,从乌苌国南下到宿呵多国,又东行五日到犍陀卫国。《北史》作干陀国,云在乌苌国西。《伽蓝记》作干陀罗。《唐西域记》作犍驮逻。《唐书 天竺传》作干陀卫。是阿育王子法益所治邑。佛为菩萨时,亦于此国以眼施人,其处亦起大塔。会贞按:《佛国记》,犍陀卫国,
是阿育王子法益云云,此全本以为说。又《伽蓝记》,自辛头河西行三日,至佛沙伏城,复西行一日,至如来挑眼施人处,亦有塔寺。又有弗楼沙国。朱弗作佛,下同。赵据《法显传》改。戴改同。会贞按:《佛国记》,从犍陀卫国南行四日,到弗楼沙国。天帝释变为牧牛小儿,聚土为佛塔,法王因而成大塔,所谓四大塔也。会贞按:《佛国记》叙四大塔于犍陀卫之塔,竺剎尸罗之塔,及国东之塔外,数宿呵多之塔,不数弗楼沙之塔,此参以他说。《法显传》曰:国有佛 ,月氏王大兴兵众,来伐此国,欲持 去,置 象上,象不能进,更作四轮车载 ,八象共牵,复不进,王知 缘未至,朱《笺》曰:一本无 字。赵云:按于文应有 字。于是起塔,留 供养, 容二斗,杂色而黑多,四际分明,厚可二分,甚光泽。贫人以少花投中便满,富人以多花供养,正复百千万斛,终亦不满。朱花作华,赵同,戴改。佛图调曰:朱无调字,赵、戴增。守敬按:盖即据本篇上卷。佛 ,青玉也,受三斗许,彼国宝之。供养时,愿终日香花不满,则如言。愿一把满,则亦便如言。守敬按:《类聚》七十三引《西域诸国志》,佛 在干陀越国,青玉也,云云,即此《注》所引佛图调之说,然则调书名《西域诸国志》。又按道人竺法维所说:佛 在大月支国,起浮图,高三十丈,七层, 处第二层,金络络鏁县 ,戴鏁作锁。 是青石。会贞按:《类聚》七十三引支僧载《外国
事》,佛 在大月氏国,起浮图,高四[当有十字。]丈,七层,四壁里有金银佛像,像悉如人高。 处中央,在第二层,上作金络络 炼悬 , 是石也,其色青。与此所引《法维》说,可参异同。或云:悬 虚空。戴云:按为书记也为字起,至此句虚字止,近刻讹在后俗与子合同下,河水又东径皮山国北之前。会贞按:戴所谓讹,即前朱《笺》所谓错简。特朱就空字以下说,戴就虚字以上说异耳。为书记也为字起,疑是为书记也下河字起之误。须菩提置 在金机上,朱机作杌。赵改云:《瑞应本起经》曰,梵释下侍,四天王接菩萨身,置金机上。杌当作机,全、戴改同。佛一足迹与 共在一处。国王臣民,悉持梵香七宝璧玉,供养塔迹。佛牙、袈裟[四]、顶相舍利,朱裟作娑。赵改云:袈娑之娑,并当从衣,不从女。《广韵》,袈裟,胡衣也。下佛袈娑王城亦同此误。戴改同。会贞按:黄本作裟,玄应《四分律音义》曰,袈裟,《韵集》音加沙,字本从毛作●●。葛洪作《字苑》始改从衣。外国通称袈裟,或言缁衣。悉在弗楼沙国。释氏《西域记》曰:犍陀越王城西北,朱犍讹作捷,下同。赵据何焯本校改犍,戴作犍。守敬按:上卷迦维罗卫,又作迦维罗越,则此犍陀越与上犍陀卫,亦一国之通称矣。《道行般若经》作干陁越。有 吐罗越城,守敬按:《唐西域记》三,乌仗那国,瞢揭厘城东北,踰山越谷,逆上信度河,行千余里,至达丽罗川,从此东行五百余里,至 露罗国,北印度境,在大雪山闲。盖即 吐罗越也。佛袈裟王城也。东有寺。重复寻川水西北十里,有河步罗
龙渊,守敬按:《唐西域记》三,乌仗那国,瞢揭厘城,东北行二百五六十里,入大山,至阿波逻罗龙泉,即苏婆伐窣堵河之源也。此龙者,迦叶波佛时,生在人趣,名曰殑祇,深闲咒术,禁御恶龙,不令暴雨,国人赖之,以蓄余粮。家税斗谷以馈,或有逋课。殑祇含怒,愿为毒龙暴行风雨,捐伤苗稼。命终之后为此池龙。泉流白水,损伤地利。释迦如来,降神至此,欲化暴龙,执金刚杵击山崖,龙王震惧乃出归依。龙曰,愿十二岁一收粮储。故今十二年一遭白水之灾。佛到渊上浣衣处,朱到下脱渊字。全校增,赵、戴增同。守敬按:《唐西域记》三,阿波逻罗龙泉西南三十余里,又顺流而下三十余里,至如来濯衣石,袈裟之文,焕焉如镂。据记文是浣衣处去渊数十里,与此异。浣石尚存。其水至安息,注雷翥海。戴云:按《注》内叙蜺罗跂禘水终于此。董佑诚曰:葱岭西流之水,南合二水,其源出和斯替恒占诸部落,皆不径于阗。于阗西南二面,葱岭环带,亦无西流之水。蜺罗跂褅,无可指证。自新头河以下,地处荒远,传记缺略,惟有释典,未可为据,今并阙疑。又曰:犍陀越西,西海中有安息国。竺芝《扶南记》曰:朱芝作枝,戴同,赵改。守敬按:明抄本作芝,芝字是也。说见上卷。安息国去私诃条国二万里,守敬按:私诃条详上卷。国土临海上,即《汉书》安息国也。朱安息上有天竺二字。赵、戴同。守敬按:《注》叙安息,与天竺无涉。安息近西海,天竺不近西海,与上亦不应,且《汉书 西域传》并无天竺国。《张骞传》名身毒,《后汉书》始名天竺,此天竺二字为衍文无疑,今删。户近百万,最大国也。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安息地方数千里,最大国也。无户近百万字。《后汉
书》,户口胜兵,最为殷盛。《汉书 西域传》又云:犁靬、条支临西海。戴改犂作梨。守敬按:《汉书》,本作犂靬也。又《张骞传》作牦靬,又《史记》作黎靬,《后汉书》作犁鞬。皆以形声并近错出。《汉书》,乌弋山离国西与犂靬、条支接。行可百余日,乃至条支,国临西海。以下言暑湿田稻及往往有小君长安息役属之,皆叙条支事。是《汉书》所云临西海者,但指条支一国。郦氏连上文加犂靬二字于条支之上,此笔误也。长老传闻,条支有弱水,西王母,亦未尝见。自条支乘水西行,可百余日,近日所入也。朱《笺》曰:古本作西行可月余日,近可十日,日所入也。赵云:按所谓古本,即黄本也。是《注》原文校《汉书 西域传》,悉无舛 ,无缘更引后人误本改易古书,凡遇此等,皆所不取。会贞按:《后汉书》引班,作西行二百余日。王先谦谓可字是二字之讹,然此与班同,疑范《书》讹。或河水所通西海矣。会贞按:此应上《汉书》于阗之西,水皆西流注西海说。故《凉土异物志》会贞按:《隋志》,《凉州异物志》一卷。《新唐志》,二卷,皆不着撰人名。曰:葱岭之水,分流东西,西入大海,东为河源。《禹记》所云昆仑者焉。守敬按:《史记 大宛传》,太史公曰,《禹本纪》言河出昆仑,昆仑其高二千五百余里,日月所相隐避为光明也。据下称张骞穷河源,谓极于此而不达于昆仑,则郦氏不以葱岭为昆仑,安得指为《禹记》所云之昆仑?《禹记》上当脱非字。张骞使大宛而穷河源,守敬按:《史记 大宛传》,张骞卒后,汉使穷河源。《汉书 骞传》同。故马、班论赞,亦均云,自张骞使大夏之后,穷河源。此以穷河源属之骞,乃删节之过。至此作使大宛异者,骞
亦至大宛,无妨通称也。谓极于此而不达于昆仑者戴删者字。也。
河水自葱岭分源,东径伽含罗国。戴改伽作迦。董佑诚曰:当在今喀什噶尔极西葱岭中。《大唐西域记》称,朅盘陀国大厓东北,至奔攘舍罗葱岭东冈,四山之中。商旅往来,从此东下葱岭。《唐志》,疏勒西南,葱岭守捉,故羯盘陀国。羯盘陀国为今叶尔羌所属喀尔楚迤西地。河源之哈拉库尔,正当其北。《注》引释氏《西域记》,称为万国要道。盖由此东下葱岭。奔攘舍罗,当即迦舍罗矣。释氏《西域记》曰:有国名伽舍罗逝,此国狭小,而总万国之要道无不由。城南有水,东北流出罗逝西山,山即葱岭也。径岐沙谷,出谷分为二水。董佑诚曰:案今哈拉库尔水东流,径喀什噶尔南,为喀什噶尔河,即《注》所言北河。其自叶尔羌西南遶城者,为叶尔羌河,即《注》所言南河。二水异源,而《注》称一水所分,与今水道不合。今喀什噶尔自西迤南,至英吉沙尔,西迤东南,至叶尔羌西南之山,回语呼为塔尔塔什达巴罕,即古葱岭。岐沙谷当即在今喀什噶尔之西葱岭中,自此以东,出山即为平地。英吉沙尔民,多引渠以灌田,或旧有水傍山东下,与叶尔羌河相通,后更湮塞与?一水东流,径无雷国北,董佑诚曰:此南河也。《汉书 西域传》,无雷南至蒲犁、乌秅,北与捐毒接,盖在葱岭上。其难兜国下言,西至无雷者,误字也,无雷当今西布鲁特部落之南,博罗尔部落之北,喀什噶尔西边地。分流之水,当即傍山东南流径其北也。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难兜西至无雷三百四十里,董氏知西为误字,而未明言。今
就《西域传》对勘,知为东字之误。厥有数证,无雷东北至都护治所二千四百六十五里,难兜东北至都护治所二千八百五十里,则无雷在难兜之东,其证一。无雷南与乌秅接,难兜西南至罽宾,考乌秅西与难兜接,罽宾东北至难兜,则无雷在难兜之东,其证二。无雷北与捐毒接,难兜北与休循接,考捐毒西上葱岭为休循,则无雷在难兜之东,其证三。徐松不知西为东之误,故言无雷之东为难兜、乌秅,越难兜而接无雷,无雷又北有大月氏境,差谬层出。《西域图考》云,无雷,今噶勒察回之八达克山部东北境。治卢城。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作卢城,同。王念孙曰,本作无雷国王治无雷城,犹之且末国王治且末城,精绝国王治精绝城也。隶书卢字作●,其上半与雷相似,故雷讹作卢,又脱无字耳。《御览》四夷部十八引《汉书》,正作无雷城。然则此注作卢城,乃后人据误本《汉书》改。其俗与西夜子合同。朱其字讹在俗与下,《笺》曰:当作其俗与西夜。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无雷国下文,无西夜二字。又《传》,西夜国王号子合王。《后汉书》有西夜、子合二国,驳前书西夜子合为一国之误。《西域图考》云,西夜在皮山西,今干竺特之西境,子合在西夜西,今噶勒察回之博洛尔部南境。
又东流径依耐国北,董佑诚曰:《汉书 西域传》,依耐国北至疏勒。此《注》在无雷之东,蒲犁之西,当在今英吉沙尔南界中。《西域图考》云,今簿洛尔之北境。去无雷五百四十里,俗同子合。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文。又东朱东字下有流字,赵同,戴删。守敬按:黄本无流字。径蒲犁国北,董佑诚曰:《汉书 西域传》,蒲犁东至莎车,北至疏勒,证以此《注》,在今英吉沙尔、叶尔羌之间,
分流之水,当自此东流,至叶尔羌,合[五]叶尔羌河。今叶尔羌河自叶尔羌西南徼外,曲流东北,径拉虎尔、克什米尔诸部落,左合米勒台玉山。一水东北,岐为二支,环叶尔羌城而东,复合。回语为叶尔羌谔斯腾,[六]谔斯腾者,译言浚成之河。自此以下,即《注》所言南河矣。守敬按:王先谦曰,莎车国西经蒲犁,汉后无考。《西域图考》云,蒲犂在今干竺特部北境。治蒲犁合,守敬按:徐松曰,盖亦葱岭谷。北去疏勒五百五十里,俗与子合同。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文。
河水又东,径皮山国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云:考《注》文,葱岭河自歧沙谷分为二,此先叙南河,径无雷、依耐、蒲犁、皮山而东合于阗河,不得与《经》淆紊,全、赵改同。今改正。守敬按:王先谦曰,《后汉书》云,皮山为于阗所统,后复立,亦见于窴、《德若传》下。《后魏书》作蒲山,属于阗。董佑诚曰,《汉书 西域传》,皮山西南至乌秅,南与天笃接,北至姑墨千四百五十里。《唐志》,于阗西南三百八十里,有皮山城。当在今叶尔羌之东南,和阗之西。治皮山城,西北去莎车三百八十里。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文。朱《笺》曰,按宋本,下文其一源接此八十里下。赵云,《禹贡锥指》曰,按自罽宾至陀卫,皆西流注西海之水。《水经》乃拙手所作,提挈不清,赖有郦《注》为之发明,人始知有葱岭之河东西分流。不然,则似河水自葱岭西行,至陀卫而复东行以入葱岭,大惑不解矣。一清按,《水经》世传脱误,兼《经》、《注》混淆,此篇尤甚。一为改正,眼界豁然,觉东樵之言犹为唐突前人也。
其一源出于阗国南山,北流,与葱岭河合,东注蒲昌海。戴据《通典》,河上,增所出二字,东上,增又字。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河有两原,一出葱岭山上,一出于阗。于阗在南山下,其河北流,与葱岭河合,东注蒲昌海。乃本《汉书》,无脱文。[《注》:即《经》所谓北注葱岭河也。正释《经》葱岭河句。]戴据《通典》增字,非也。《通鉴》汉元狩元年《注》引《水经》无所出二字及又字,可证。
河水又东与于阗河合。朱此九字讹作《经》,《笺》曰:谢兆申云,疑其一源以下,至与于阗河合三十字,是《注》。 按:《玉海》引《水经》,其一源以下至蒲昌海,皆《经》文,河水又东与于阗河合,是《注》文。戴改《注》,全、赵同。赵云:按《玉海》所引,是也。谢说非也。自此以下至又东入塞以上,惟此条其一源至东注蒲昌海二十一字是《经》,余皆是《注》。观下河水又东注于泑泽,即《经》所谓蒲昌海也。《经》云蒲昌海,《注》以泑泽释之,若如今本不几复与?董佑诚曰:此南河也。南源导于阗南山,俗谓之仇摩置。董佑诚曰:今和阗南大雪山,绵亘数千里,东达库尔坤,南接冈底斯,西迤北为葱岭。《史记 大宛传》,天子案古图书,名河所出为昆仑,即此山也,盖山脉绵亘,河水所出,通为昆仑。梵书则同为阿耨达山矣。今和阗河,回语为和阗达里雅,源出和阗所属皮什雅南五十里南山中。北流上源,东为玉咙哈什河,西为哈拉哈什河。自置北流,径于阗国西。守敬按:王先谦曰,《后汉书》有传,亦见《魏志 注》。晋、梁、后魏、周、隋、后晋、汉、宋、明纪传,皆作于阗,或作于窴。《唐书 西域传》,于阗或曰瞿萨旦那,亦曰涣那,曰屈丹,北狄曰于遁,诸胡曰豁旦,今为和阗直隶州。董佑诚曰,《魏书
西域传》,于阗国城东二十里有大水,北流,号树枝水,即黄河也,一名计式水,城西五十五里,亦有大水,名达利水,与树枝水会,俱北流,今和阗城东为玉咙哈什河,城西为哈拉哈什河,并北流,至喀提里什合,与《魏书》正同。此云径于阗国西,是以哈拉哈什河为正流也。治西城,朱《笺》曰:旧本作西域。赵云:杭世骏云,西城见《汉书 西域传》。作西域者,误。守敬按:徐松曰,《后魏书》云,其地方亘千里,连山相次,所都城方八九里。《新唐书》,其居曰西山城。会贞按:《寰宇记》亦作西山城。山多玉石。朱山讹作上。戴、赵改土。守敬按:非也。《西域传》但云多玉石,《张骞传》亦云,其山多玉石,与《史记 大宛传》同。知郦氏据增山字,传抄误山为上也,今订。西去皮山三百八十里,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文。东去阳关五千余里。释法显自乌夷朱作乌帝,《笺》曰:《佛国记》作●夷,戴仍,赵改。守敬按:《佛国记》,从鄯善国西北行十五日,到●夷国。黄本作乌夷。乌夷又见后。西南行,路中无人民,沙行艰难,朱《笺》曰:沙行,一本作涉行。赵云:按沙行,言行沙碛中也。涉字义非。守敬按:《佛国记》作涉。所径之苦,人理莫比。在道一月五日,得达于阗,其国殷庶,民笃信,守敬按:《佛国记》作尽皆奉法。郦氏抄变其辞,信下当有法字。多大乘学,威仪齐整,器 无声。守敬按:《佛国记》止此。城南一十五里,朱城南讹作南城,明抄本、何焯校本及戴并作城南。有利剎寺,中有石 ,会贞按:《酉阳杂俎》十,于阗国剎
利寺有石 ,作剎利是也。石上有足迹。彼俗言是辟支佛迹,法显所不传,疑非佛迹也。守敬按:郦氏因《佛国记》不载此事,疑其非实,至为矜慎。而《北史 西域传》云,城南五十里有赞摩寺,即昔罗汉比邱卢旃,为其王造覆盆浮屠之所,石上有辟支佛跣处,双迹犹存,则直以流俗为据矣。又五十里与此十五里异。又西北流注于河。朱此七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上下文,乃《注》内叙于阗河入葱岭南河。全、赵改同。董佑诚曰:今自喀提里什合为和阗达里雅,又北流五百里,会叶尔羌河,即南河也。惟今叶尔羌河右合和阗河,即左与北河会,通为塔里木河。而《注》叙南河合北河,在合且末水之下,与今水道不合。盖塔里木河所经,皆戈壁沮如之地,水道或有改易矣。会贞按:《注》先叙于阗河西北合葱岭河南派,后叙南河东径于阗,则合处确在于阗之西北。今和阗河入南河在和阗东北,知水道有变迁矣。至董氏谓《注》叙南河合北河在合且末水之下,与今水道不合,则非,详见后。即《经》所谓北注葱岭河也。
南河又东,径于阗国北。朱此句讹作《经》,脱国字。戴改《注》,增国字,云:考上下文并《注》内叙葱岭南河径于阗、扜弥、精绝、且末、鄯善入牢兰海,不得与《经》文淆紊,全、赵改增同。董佑诚曰:自此至通为注滨河,南北河当相去不远,至今遂合为一。会贞按:董氏此说,仍是误认郦氏所叙与今水道不合之谈也。《佛国记》,从●夷西南行一月五日,到于阗国。释氏《西域记》曰:河水东流三千里,至于阗,屈东北流者也。《汉书 西域传》于阗国下。曰:于阗已东,水皆东
流。守敬按:见于阗国下。
南河又东北,径扜弥国北,朱此十字讹作《经》。载改《注》,全、赵同。守敬按:徐松曰,《史记》作扜罙,扞即扜之讹,弥、罙音同。王先谦曰,《后汉书》称拘弥。又云,出玉门,经鄯善、且末、精绝,三千余里至拘弥。又见《莎车传》下。三国时属于窴,见《魏志 注》。晋时号拘睒弥,见《佛国记》,唐时号憍赏弥,见《大唐西域记》,又作俱密,即拘弥之变字,见《唐书 西域传》。董佑诚曰,当在今和阗所属克尔雅城以东。治扜弥城,西去于阗三百九十里。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文。《后汉书》里数同,而《史记 大宛传 集解》引徐广曰,《汉纪》,拘弥去于窴三百里,盖脱九十二字。
南河又东径精绝国北,守敬按:王先谦曰,《后汉书》云,出玉门,经鄯善、且末,至精绝。又云,精绝为鄯善所并,后复立。《魏志 注》,三国时属鄯善。董佑诚曰,当在今和阗极东大戈壁中。西去扜弥四百六十里。[七]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文。
南河又东径且末国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王先谦曰,《后汉书》云,出玉门经鄯善,至且末。又云,且末为鄯善所并,后国复立。《梁书》称末国,《魏书》仍称且末。董佑诚曰,今亦为大戈壁。《唐志》,播仙镇西五百里,至于阗东兰城守捉,又西三百里至于阗,与《注》所称西去于阗里数不合。《注》本《汉书 西域传》,盖荒远之地,史志里数,多未得其实也。又东,右会阿耨达大水。董佑诚曰:水无考,详见下。释氏《西域记》曰:阿耨达山西北有大水,北
流注牢兰海者也。其水北流,径且末南山,又北,径且末城西,国治且末城,西通精绝二千里,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且末国下文。东去鄯善七百二十里。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鄯善西通且末七百二十里。就且末言,则且末东去鄯善七百二十里,故郦氏本鄯善之文,以释且末,与前捐毒西去休循二百余里同。种五谷,其俗略与汉同。朱其俗讹作兵。赵据孙潜校改。戴改同。守敬按:《汉书》鄯善国下,自且末以往,皆种五谷,土地草木畜产作兵,略与汉同。则作兵亦其俗之误。但言自且末以西,不专指且末。又曰且末河东北流,径且末北,又流而左会南河。董佑诚曰:《隋志》,且末郡在古且末城,有且末水。《唐志》,渡且末河至且末城。盖皆指阿耨达大水。以此《注》推之,当在蒲昌海西南大戈壁中。今自和阗以东,塔里木河之南,西藏北山之北,东至青海西北境,数千里中,皆大戈壁,水皆流入沙中,别无大川左会塔里木河者,所云阿耨达大水,无可指证。以理推之,流沙之地,古今互异。《汉书 西域传》称,从鄯善傍南山北,[八]波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唐志》,一路自沙州寿昌县至阳关故城,又西至蒲昌海南岸,又西,自石城镇播仙镇至于阗。又《唐西域记》,元奘之归,由瞿萨昌那国,即于阗国,东过纳缚波故国,即楼兰也。《五代史》高居誨《使于闐記》,[九]從陽關涉 磧,渡陷河,至于闐,皆出大戈壁中。今驿道则自嘉峪关外,西经哈密、土鲁番、喀喇沙尔、库车、阿克苏,至叶尔羌,乃折而东南,至和阗,无由汉之南道者。《西域传》南道,自阳关以西,楼兰、且末、精绝、扞弥、小宛,皆在今戈壁中,城郭相望。元奘所记称于阗东行入大流沙,
人畜昏迷,屡有丧亡。行四百余里,至覩货逻故国,国久空旷,城皆荒芜。又六百余里至折摩 那故国,即涅末地,城郭岿然,人烟断绝。复东北千余里至楼兰。是唐时已为无人之境,与《汉志》所称迥异。今则尽为荒服。唐代诸镇城,并沦沙碛。盖风沙相搏,故道或湮,戈壁之中,水泉之汇为淖尔者以十数,皆潜行入沙。在古时或有北行入河之迹与?会流东逝,通为注滨河。董佑诚曰:北河下有注滨城,盖南北自此合流矣。以下与南河皆一水所径。会贞按:郦氏言通为注滨河者,谓南河至此有注滨河之通称耳,非谓南北河合流通为一水也。董氏乃据此语,坚持南北河至注滨城始合流,以郦氏所叙与今水道不合,失之。详见后。
注滨河又东,径鄯善国北,赵滨并作宾,与后同。董佑诚曰:当在蒲昌海南少西。治伊循城,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言,国中有伊循城,不言治伊循城。然鄯善本楼兰,治扜泥城。此《注》下云,其俗谓之东故城,则鄯善不复治扜泥可知。故徐松谓之伊循,地肥美,徙都之。又云,《冯奉世传》作伊修城,循、修形近错出。故楼兰之地也。会贞按:鄯善国本名楼兰,治扜泥城,故此称伊循城为楼兰之地。楼兰王不恭于汉。元凤四年,霍光遣平乐监傅介子刺杀之,更立后王。汉又立其前王质子尉屠耆为王,守敬按:《西域传》,前王质子在汉,坐法下蚕室。前王死,故不遣。尉屠耆当是后王质子,然《西域传》称尉屠耆为后王之弟,而《傅介子传》言,当更立前太子之在汉者,又小有参错。更名其国为鄯善。百官祖道横门。王自请天子曰:朱《笺》曰:据《汉书
西域传》,王上脱其字。赵云:按《西域传》丞相、将军率百官送至横门外,祖而遣之。王自请天子曰,不作其王也。朱氏乃据黄本托言《汉书》,误矣。守敬按:黄本作其,不作其王,赵氏亦误。身在汉久,恐为前王子所害,国有伊循城,土地肥美,愿遣将屯田积粟,令得依威重。遂置田以镇抚之。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文。敦煌索劢,字彦义,有才略。刺史毛奕表行贰师将军将酒泉、敦煌兵千人,至楼兰屯田,起白屋,召鄯善、焉耆、龟兹三国兵各千,守敬按:焉耆、龟兹二国,见《后汉书 西域传》,鄯善胜兵二千九百十二人,焉耆胜兵六千人,龟兹胜兵二万一千七十六人。横断注滨河。河断之日,水奋势激,波陵冒堤。劢厉声曰:王尊建节,朱尊讹作遵。赵改云:《汉书》作王尊,不从 。王遵,后汉人,见《隗嚣传》。戴作尊。会贞按:明抄本作尊。本篇卷五及《谷水》篇同。与《汉书》本传合。而洪颐 据潘岳《西征赋》、张景阳《杂诗》李善《注》引《汉书》,皆作王遵。《公卿表》京辅都尉王尊为京兆尹。谓尊、遵古字通用。不知本作尊,凡作遵者传抄之误也。王尊事详本篇五卷。河堤不溢。王霸精诚,呼沱不流。会贞按:《后汉书 王霸传》,光武南驰至下曲阳,令霸往视滹沱河,霸还,跪曰冰坚可度。光武前至河,河冰亦合。水德神明,朱明上无神字,《笺》曰:脱神字。耿恭曰,汉德神明,岂有穷哉?劢语本此。古今一也。劢躬祷祀,水犹未减,乃列阵被杖,鼓噪讙叫,且刺且射,大战三日,水
乃回减,灌浸沃衍,胡人称神。大田三年,积粟百万,威服外国。何焯曰:其事无可考。全云:此是《后汉》事,而范《史》、袁《纪》俱不载,故何焯疑之。予直以为诬。范、袁于西域事不为不详,索劢之功如此,即无专传,不应竟不见于他纪传中。况贰师者,以李广利征大宛,欲破其贰师城,而因以名之也。广利没后,终西京之世,未尝复有任贰师将军者,东京安得复置之乎?屯田楼兰,而以大宛之地名其官,则妄矣。且将军官尊,岂刺史所得表行。皆燕说也。守敬按:此必华峤、谢沈等书所载,[一〇]今失传耳。全氏以为乌有事,未必然也。其水东注泽。戴云:按《注》内叙葱岭南河合于阗河,终于此。泽在楼兰国北,治扜泥城,朱无治字,赵、戴同。赵以扜泥城属上作大字,以下其俗云云作小字。是以扜泥城连泽在楼兰国北为一句。徐松遂节引作泽在扜泥城。会贞按:谓泽在城,文义乖矣。考《汉书 西域传》,楼兰国治扜泥城,郦氏当本作治扜泥城,与前后叙径某国南北接言治某城一例。今本脱治字,读者不审,遂误合上句为一句耳。今补正。董佑诚曰,城当在蒲昌海南,泽即蒲昌海也,《注》引《西域记》云,南河自于阗东,迤北三千里至鄯善,入牢兰海。《史记 正义》引《括地志》云,蒲昌海,亦名牢兰海。详见北河下。其俗谓之东故城,去阳关千六百里,西北去乌垒守敬按:乌垒及下墨山并详后。千七百八十五里,至墨山国千三百六十五里。赵改三作八,谓《汉书 西域传》作八。戴改同。会贞按:《汉书》作三,不作八,盖赵误改而戴亦沿之。西北去车师千八百九十里,会贞按:车师在今吐鲁番,以地望准之,西北当作东北。土地沙卤,
少田,仰谷旁国。国出玉,多葭苇、柽柳、胡桐、白草。国在东垂,当白龙堆,乏水草,常主发导,负水担粮迎送汉使,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文,赵云,按此处有脱文。会贞按:下句遥承泽在楼兰国句,此无脱文,何赵氏既分为大小字而又自忘其体例耶?故彼俗谓是泽为牢兰海也。朱泽作海,赵同,戴据上文其水东注泽改。守敬按:徐松曰,海因国得名,牢楼,一声之转。释氏《西域记》曰:南河,自于阗东迤北三千里,[一一]赵改东于作于东,戴仍。至鄯善,入牢兰海者也。
北河自岐沙东分,南河,即释氏《西域记》所谓二支北流,径屈茨、会贞按:屈茨即龟兹,详下。乌夷、赵乌改●。戴仍。会贞按:黄本作乌。《唐西域记》一,阿耆尼国,旧曰乌耆。慧林《音义》云,古曰婴夷,或曰乌夷,或曰乌耆。《西域图考》,即焉耆也。焉耆见后。禅善,朱《笺》曰:李克家云,禅当作鄯。赵云:按何焯云,禅、鄯音同,通。秦胡语异而 ,不必改也。入牢兰海者也。会贞按:郦氏上言南河注泽,谓之牢兰海。后言北河注泑泽,即蒲昌海。叙所入之处,名称各殊。胡渭遂分图牢兰海、蒲昌海为二。不知《经》云出于阗之源,与出葱岭之源,同注蒲昌海。《注》于南河,既引《西域记》,自于阗东北入牢兰海,又接叙北河,引《西域记》二支北流,入牢兰海。则是南北二河,并入一海。牢兰海即蒲昌海,审矣。[互详后。]其名称错出者,盖郦氏好奇杂采,以广异闻。全书之例皆然,今特发
凡于此。
其北河又东北流,分为二水,枝流出焉。会贞按:枝流详下。北河自疏勒径流南河之北。朱此以上二十五字讹作《经》,戴改《注》,云:考《注》文,葱岭河自岐沙谷分为二,此叙北河径疏勒、温宿、姑墨、龟兹、墨山、注滨、楼兰,入蒲昌海,不得与《经》淆紊。全、赵改同。今改正。守敬按:王先谦曰,疏勒,《后汉书》有传,亦见《魏志 注》及后魏、隋、唐《纪》、《传》。《唐书》云,一曰佉沙。《西域记》,佉沙国,旧谓疏勒者,乃称其城号。正言宜云室利讫粟多底。董佑诚曰,《汉书 西域传》,疏勒国南至莎车,捐毒国东至疏勒,莎车国西至疏勒,则疏勒在莎车西北,捐毒之东,葱岭河东流所经。《唐志》称,疏勒镇三面皆山,自于阗镇西北至疏勒镇,千二百三十里,又称,疏勒西南入葱岭,则即今之喀什噶尔也。至耿恭所守疏勒城,非疏勒国治,《通鉴 注》所辨甚确。此《注》引之,盖偶失检耳。今哈喇库勒,东出至喀什噶尔城南,为喀什噶尔河。会贞按:疏勒今为疏勒直隶厅。《汉书 西域传》曰:葱岭以东,南北有山,相距千余里,东西六千里,河出其中。朱西域上有释氏二字,《笺》曰:孙汝澄云,《汉书 西域传》无此文,当作释氏《西域记》。赵依改。戴删二字云:按以上约举《汉书 西域传》之文,释氏二字衍。暨于温宿之南,守敬按:温宿国详下。左合枝水。枝水朱不重枝水二字,赵同。戴增。董佑诚曰:《汉书 西域传》,尉头国南与疏勒接,山道不通,温宿国西至尉头三百里。疏勒去长安九千三百五十里,温宿去长安八千三百五十里,是温宿、
疏勒东西相距约千里,与今乌什至喀什噶尔略同。其中大出绵亘,尉头在温宿之西,故与疏勒山道不通。今固勒扎巴什诸山是也。喀什噶尔河东流,径叶尔羌北,又东流径乌什南。上承北河于疏勒之西,东北流径疏勒国南,朱东与上西字互 ,赵、戴同。会贞按:上文先言北河分为二水,枝流出焉,后言北河至疏勒径流南河之北,则枝流分出,在疏勒之西,此当作枝水上承北河于疏勒之西,东北流,径疏勒国南。乃传抄者将西东二字互倒耳。又东北与疏勒北山水合。水出北溪,东南流径疏勒城下。董佑诚曰:今喀什噶尔城北山麓,有水,同源异流。北曰赫色勒,南曰特尔墨楚克。东南流复合,入喀什噶尔河。又有木什河、特们河,皆入赫色勒河,当即《注》所称疏勒北山水也。南去莎车五百六十里,全南上增《汉书 西域传》曰六字,云此下三句,是引《汉书》,故当有此句。赵从之。守敬按:郦氏叙西域诸国,率本《汉书 西域传》,多不标书名,全、赵何独于此臆增耶?有市列,西当大月氏、大宛、康居道。朱《笺》曰:宋本无西字。赵云:按《汉书 西域传》有西字,朱氏妄引宋本。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自玉门、阳关出西域,有两道。从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南道西踰葱岭,则出大月氏、安息。自车师前王庭,随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北道西踰葱岭,则出大宛、康居、奄蔡,是疏勒为北道所由,正当大宛、康居西道。此并大月氏言之,盖疏勒西带葱岭,出南道者,踰葱岭亦经其境也。释氏《西域记》曰:国有佛浴床,赤真檀木作之,方四尺。王于宫中
供养。汉永平十八年,耿恭以戊己校尉,为匈奴左鹿蠡王所逼,恭以此城侧涧傍水,自金蒲迁居此城。守敬按:《耿恭传》,恭为戊己校尉,屯后王部金蒲城。后王者,车师后王也,故左鹿蠡王击车师,杀后王而攻金蒲。及耿恭据疏勒后,车师叛,与匈奴共攻恭。又后王夫人,先世汉人,常私以虏情告恭。此疏勒城在车师之确证,胡三省辨之,谓在车师后部,非疏勒国城,是也。郦说误矣。而洪亮吉又以安西州白墩子傍之疏勒泉当之,是尚在玉门关内,何以《恭传》云范羌随王蒙俱出塞迎恭乎?尤非也。《后汉书 注》,金蒲城即延州,蒲昌县城,为今阜康县地,则疏勒城亦在阜康境矣。匈奴又来攻之,壅绝 水。恭于城中穿井,深一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笮马粪汁饮之。恭乃仰天叹曰:昔贰师守敬按:《耿恭传》贰师将军章怀《注》,贰师,大宛中城名。昔武帝使李广利伐大宛,期至贰师城,因以为号。拔佩刀刺山,飞泉涌出。守敬按:李广利拔刀刺山事,《汉书》本传不载。耿恭引语,见《东观汉记》。又《御览》三百四十五引《汉书》曰,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征大宛,军中无水,拔佩刀刺山,飞泉涌出。与《恭传》小有异同,岂今本《汉书 李广利传》有脱漏欤?《寰宇记》,悬泉水,一名神泉,在炖煌县东一百三十里,出龙勒山腹。按《凉州异物志》云,汉贰师将军李广利伐大宛还,士卒渴乏水,广利乃引佩刀刺山,飞泉涌出,三军赖此以获济。又敦煌石室新出《沙州志》云,悬泉水在州东一百三十里,出于石崖腹中。其泉傍出细流,一里许即绝。人马多至,水即多,人马少至,水即少。《西凉异物志》云,汉贰师将军李广利伐大宛,回
至此山,兵士众渴乏。广乃以掌拓山,仰天悲誓,以佩剑刺山,飞泉涌出,以济三军。人多皆足,人少不盈。侧出悬崖,故曰悬泉。是贰师刺山泉涌,确有其事,且确有其地矣。今汉德神明,岂有穷哉?整衣服,向井再拜,为吏士祷之。有顷,水泉奔出,众称万岁。乃扬水以示之,虏以为神,遂即引去。后车师叛,与匈奴攻恭。食尽穷困,乃煑铠弩,食其筋革。恭与士卒同生死,咸无二心。围恭,不能下。关宠上书求救。建初元年,章帝纳司徒鲍昱之言,朱章帝讹作明帝。赵云:按建初是章帝年号,郦氏误记。《后汉书 耿恭传》,初,关宠上书求救,时肃宗新即位,则明帝字误无疑。戴改章帝。遣兵救之。至柳中,以校尉关宠分兵入高昌壁,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车师后城长国下,载高昌壁。元欧阳圭斋《高昌偰氏家传》云,高昌者,今哈剌和绰也。徐松曰,今名哈喇和卓在吐鲁番广安城东六十里,即后汉之柳中。攻交河城,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车师前国治交河城,河水分流绕城下,故号交河。《后汉书》同。徐松曰,今吐鲁番广安城西二十里雅尔湖,有故城,周七里,即古交河城。车师降。遣恭军吏范羌将兵二千人迎恭,遇大雪丈余,仅能至。城中夜闻兵马声大恐。羌遥呼曰:朱遥讹作径,《笺》曰:《后汉书》作遥。戴、赵改。我范羌也。城中皆称万岁,开门相持涕泣,尚有二十六人,衣屦穿决,守敬按:据《耿恭传》二十六人下,有随路死没,至
玉门惟余十三人二语,方接衣屦云云,此删节,义不全。形容枯槁,相依而还。守敬按:自汉永平至此,《后汉书 耿恭传》文。枝河又东径莎车国南,朱此九字 作《经》,枝作北。戴改《注》,改作枝。戴云:今考《注》文,北河至温宿合枝河,因叙枝河径疏勒、莎车,至温宿而入北河,此枝河所径,不得为北河。盖《注》 作《经》,于是枝河北河相乱,后人妄改耳。全、赵改《注》同,仍北。守敬按:仍非也。王先谦曰,《后汉书》,莎车有《传》。《魏志 注》,三国时属疏勒。后魏为渠莎国。董佑诚曰,《西域传》,疏勒南至莎车,莎车西至疏勒,南至蒲犂。此《注》言枝河东径莎车国南,则汉莎车城,在叶尔羌北境,并在北河之北,当今叶尔羌所属巴尔楚克诸地。其境则南有叶尔羌地,故疏勒南至莎车也。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莎车国去长安九千九百五十里,东北至都护治所四千七百四十六里。疏勒国去长安九千三百五十里,东至都护治所二千二百十里。言莎车去长安、都护,远于疏勒,似莎车在疏勒之西。于是《后汉书 西域传》因之。莎车国下云:东去洛阳万九百五十里。疏勒国下云,去洛阳万三百里。并云,莎车东北至疏勒。不知《汉书 西域传》里数多误,未尽可据。盖莎车确在疏勒东南,可即以《西域传》定之。《传》云,莎车西至疏勒五百六十里。疏勒南至莎车五百六十里。就莎车言,莎车在疏勒之东。就疏勒言,莎车在疏勒之南。合观之,是莎车在疏勒之东南无疑。又有可旁证者:蒲犁北至疏勒五百五十里,东至莎车五百四十里,依耐北至疏勒六百五十里,东北至莎车五百四十里,疏勒在北,莎车在东,则莎车在疏勒之东南,明矣。[《后汉书 班超传》以自莎车归疏勒为西归,亦足征莎车在疏勒东。]故郦氏叙北河枝水,自疏勒东径莎车,至为有识。惟汉时,自车师前国,随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从鄯善傍南
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则疏勒在河北,莎车在河南。[《西域传》言葱岭只一源,盖不数葱岭南河。]诸地志皆以叶尔羌当莎车,而《注》叙北河枝水径莎车南,则在河北,与《汉书》至莎车为南道之说不合。董氏曲为调停,谓莎车城在北河之北,兼南有叶尔羌地,殊为牵强。当郦氏之误,又疑此句是叙北河之文,本作北河又东径莎车北,在前径流南河之北下,而错出于此也。今为莎车直隶州。治莎车城,西南去蒲犁七百四十里。守敬按:此《汉书 西域传》莎车国下文。其蒲犂国下云,东至莎车五百四十里。徐松曰,五当作七,盖以莎车国文为据。然考蒲犂与依耐近,《传》云,蒲犂北至疏勒五百五十里,依耐北至疏勒六百五十里,则依耐在蒲犂之南。传云依耐至莎车五百四十里,安得蒲犂至莎车七百四十里耶?则蒲犂国文作五是,莎车国文作七,非也。徐氏本详考耳。汉武帝开西域,屯田于此。守敬按:后文轮台下徙屯田莎车,即此事也。《汉书 西域传 总序》称,徙屯田,田于北胥鞬。徐松曰,下言披莎车,故《水经注》以为自轮台徙莎车。第通检《汉书》,绝不见莎车屯田之事,且远于乌垒千余里,非都护与田官相近之意,疑莎车为车师之讹。徙田北胥鞬,即下传别屯车师,特《水经注》已然,是郦氏所见《汉书》,已同今本。有铁山,出青玉。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莎车下文。徐松曰,今叶尔羌河所经密尔岱山,出青玉。《穆天子传》曰,天子西征至剞闾氏,乃命剞闾氏供养六师之人于铁山之下。天子祭铁山。《御览》以为即莎车国铁山。枝河又东径温宿国南,朱此句讹作《经》,又讹作北河之东南径温宿国。戴改《注》,并北改枝,之改又,移南于国下,云:考上下文皆叙枝河
所径,全、赵改《注》同,改又移南亦同,惟仍北。守敬按:仍北亦非也。王先谦曰,《后汉书》云,自莎车东北,经尉头至温宿。后属龟兹,见《魏志 注》及《北史 西域传》。今为温宿直隶州。治温宿城,土地物类与鄯善同。北至乌孙赤谷六百一十里。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乌孙国下云,治赤谷城。徐松曰,《后魏书》居赤谷城,后西徙葱岭中。是乌孙在山南之证。今阿克苏城北盐山,土色纯赤,疑是其地。又曰,《河水注》水导姑墨西北,历赤沙山东南流,径姑墨国西。赤沙山疑即赤谷。今之盐山。姑墨西北,正温宿之北,是徐氏以盐山为乌孙所居之赤谷,在汉北山之南矣。但考《西域传》,乌孙东与匈奴,西北与康居,西与大宛,南与城郭诸国接。又乌贪訾离国,西与乌孙接。匈奴、乌贪在北山之北,康居、大宛在北山之西北,是乌孙地全在北山北,不应其城独在山南,则其南虽与龟兹、温宿等国接,实隔山也。考《唐志》云,大石城。又曰,温肃州,西北三十里至粟楼峯,又四十里,度拔达岭,[即木素尔岭。]又五十里,至顿多城,即乌孙所治赤山城也。据此则赤谷在山北无疑,足知徐说之误。惟《唐书》温肃去赤谷里数,与《汉书》不合,盖汉温宿城远在唐温肃州之南也。东通姑墨二百七十里。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温宿国下文。于此枝河右入北河。戴云:按《注》内叙枝河终于此。董佑诚曰:今喀什噶尔河,自喀什噶尔城南东流,径巴尔楚克城南,入乌什南界,别无支流河北近大山,以此《注》言之,当自喀什噶尔城南,分枝水北流,又东随山麓东行,径巴尔楚克城诸地,至乌什南界,合为一。古今或有变徙也。
北河又东径姑墨国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以下皆《注》内叙葱岭北河所径。全、赵改同,惟割南字属下异。守敬按:王先谦曰,《后汉书》云,自莎车东北,经尉头、温宿,至姑墨。亦见《莎车传》下。《魏志 注》后属龟兹。《后魏书》作姑默。《唐书》,自龟兹赢六百里,踰小沙碛,有跋禄迦小国也。一曰亟墨,即汉姑墨国,今为拜城县。《西域图考》,今阿克苏属之哈喇裕勒衮军台地。董佑诚曰,《汉书 西域传》,温宿东通姑墨二百七十里。姑墨南至于阗,马行十五日。今阿克苏城距乌什城里数略同。自阿克苏城南渡河,循和阗河有道,通和阗城。即马行十五日之道。《唐志》,拨换城,一曰姑墨州,西二百里至温肃州。自换拨南至于阗镇城,并与《汉书》及今地合。今喀什噶尔河东流,自乌什南径阿克苏南,又东南,即与叶尔羌来之南河会,通为塔里木河。姑墨川水注之。朱姑上有入字,全谓南入二字为句,赵同。戴删入字。守敬按:戴删,是也。水导姑墨西北赤沙山,朱脱水字,戴、赵增。戴赤上增历字。守敬按:姑墨川即出赤砂山,有何不可,而戴增历字?东南流径姑墨国西,治南城。朱脱南城二字。赵据《汉书 西域传》校增,戴增同。南至于阗,马行十五日。土出铜铁及雌黄。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姑墨国下文。其水又东南流,右注北河。朱河上有波字,赵同。赵云:北波河,谓北循河也。章怀《后汉书 注》,波,傍也,音诐。又《西域传》作陂。章怀《注》循河曰陂,音波义反。守敬按:作右注北河,直截了当。波字明是衍文,赵曲为解说非也。戴改波作河,以河字属下句,增作北河,亦通。董佑诚曰,《唐志》,拨换城西有拨换水,当即姑墨川水。今阿克苏河出阿克苏西
北山,东南流,经阿克苏城西南。乌什河出乌什西山,径乌什城北,东流来会。又东,歧为二支,入塔里木河。天山正干,今为汉腾格里山, 阿克苏城、库车城北而东。库车北山出硇砂,赤砂山当以此得名。下龟兹水亦径赤砂山,则赤砂绵 甚远也。
又东径龟兹国南,守敬按:王先谦曰,《后汉书》,自莎车东北,经疏勒、尉头、温宿、姑墨至龟兹,亦见莎车国下。至宋仍为龟兹。《唐书》,一曰邱兹,一曰屈兹。《唐西域记》作屈支,皆语音变转也。元号别失八里。《明史》,别失八里,西域大国也,或曰焉耆,或曰龟兹。《明一统志》作亦力把力,今为库车直隶厅。董佑诚曰,《汉书 西域传》,姑墨国东通龟兹六百七十里。《寰宇记》,唐显庆三年,移安西都护府于龟兹故国,正南与于阗城守捉南北相当。正西至拨换五百六十里,又从拨换西北,经拔达岭至碎叶城。《大唐西域记》,屈支国,旧曰龟兹,西行六百余里,至拔禄迦国,旧谓姑墨。《唐志》,于阗东兰城守捉,三百里至于阗。今库车城,西至阿克苏南,直和阗之东。西北由阿克苏度冰山,通伊犂。方位道里皆合。《魏书 西域传》,龟兹在白山南一百七十里,其南三百里有大河东流,号计式水,即黄河。白山即城北天山。计式水即北河。今塔里木河。自阿克苏城南,东流,径库车所属沙雅尔南,亦为额尔句河也。又东,左合龟兹川。水有二源:西源出北大山南。释氏《西域记》曰:屈茨北二百里有山,夜则火光,昼日但烟。会贞按:《御览》八百七十一引《西域诸国志》曰,屈茨国有山,夜则有火光,昼则恒烟焉。即此说。又《隋书 西域传》,白山一名阿羯山,常有火及烟,
即是出碙砂之处。人取此山石炭,冶此山铁,会贞按:《唐西域记》,土产黄金、铜、铁、铅、锡。恒充三十六国用。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西域以孝武时始通,本三十六国,其后稍分至五十余。故郭义恭《广志》云:龟兹能铸冶。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龟兹能铸冶。郭氏所本,道元不引《汉书》而引《广志》,盖故示博。其水南流径赤沙山。释氏《西域记》曰:国北四十里,山上有寺,名雀离,大清净。守敬按:《唐西域记》,屈支国城北四十余里,接山阿,隔一河水,有二伽蓝,同名昭怙厘。在国北,里数与此寺略同,厘、离亦音近,昭怙厘盖即此雀离也。又按:《北史 西域传》,干陁国都城东南七里有佛塔,高七十丈,周三百步,即所谓雀离佛图。《集古录》有武平元年《龙华寺浮图碑》,称造爵离一区,然则爵离为寺之通称,不第赤沙之寺有此名也。又《后汉书 班勇传》,张朗击焉耆,至爵离关,盖以寺名关矣。又出山东南流,枝水左派焉。又东南,水流三分,右二水俱东南流,注北河。朱北讹作此,戴、赵改。东川水朱东上有又字,赵同,戴删。会贞按:此龟兹川二源之东源,东川水三字是水名,与下文省称川水异,东上不当有又字,以又东相连为义,戴删是也。出龟兹东北,朱龟上有脱文,赵依何焯校增径字,戴增出字。会贞按:戴增是也。赤沙积梨朱无历字,赵据何焯校增,戴增同。南流。枝水右出,西南入龟兹城,音屈茨也,全云:四字《注》中《注》。故延城矣。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龟兹国,治延城。徐松曰,《后汉书 班超传 注》引作
居延城。《唐书》,王居伊逻卢城。《唐西域记》,屈支国大都城,周十七八里。西去姑墨六百七十里。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姑墨东通龟兹六百七十里。此郦氏本姑墨国之文,以释龟兹。川水又东南流,径于轮台之东也。董佑诚曰:《汉书 西域传》言,轮台以东,接枝渠犂,皆故国。地广,饶水草。谓今喀喇沙尔所属布古尔城诸地。以此《注》推之,轮台在库车河之西,近今库车城也。守敬按:徐松曰,轮台为今玉古尔地,在库车城东三百二十里。昔汉武帝初通西域,置校尉屯田于此。 粟都尉桑弘羊奏言:故轮台以东,会贞按:徐松曰,轮台国为贰师所屠,故称故。地广,饶水草,可溉田五千顷以上。朱可讹作有,全校改,赵、戴改同。其处温和田美,可益通沟渠,种五谷,收获与中国同。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渠犂国下文。时匈奴弱,不敢近西域,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 总序》文。于是徙莎车相去千余里,守敬按:详前莎车国下。即是台也。其水又东南流,右会西川枝水,水有二源,俱受西川。董佑诚曰:一源即西川水,枝水左派者。一源即西川水三分中之一水。东流径龟兹城南,合为一水。水闲有故城,盖屯校所守也。其水东南注东川水。[一二]董佑诚曰:今拜河二源,东曰哈布萨朗河,西曰穆萨尔河,俱出阿克苏属拜城西北山,合干城西南,东流径城南,合北来察罕水,又径赛里木南而东,赫色尔河出其北山,三水合南流来会。又东径库车城南
而东。库车河出城东北山,二水合南流,径城东来会。又东南注塔里木河。拜河当即《注》之西川,库车河当即《注》之东川。其西川径入北河,及枝流分四,二流通东川,故道多不可考。至龟兹城当近今库车城,固无可疑也。《注》于北大山引《西域记》,屈茨北二百里有山,夜则火光,昼日但烟。案《回疆通志》,火焰山自喀喇和卓,历土鲁番喀喇沙尔、库车北一带,山皆赤色,如火焰形,其中产硇砂,常有烟雾涌起,至夕光焰若炬。盖即《注》所称北大山矣。东川水又东南径乌垒国南,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但称乌垒,不言国。王先谦曰,《后书 莎车传》下云,莎车王贤分龟兹为乌垒国,徙妫塞王驷鞬为乌垒王。此未详立国始末,似西汉专取为都护治所,至东汉始立国,故本传无国王两字。今策特尔地为哈喇沙尔之属境。董佑诚曰,《汉书 西域传》,龟兹东至都护治所乌垒城三百五十里。当在今库车城东,西南接库车河。治乌垒城,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乌垒下,无治乌垒城之文,而言与都护同治,盖以都护治为主,故不言乌垒所治,非有脱文。而《西域传 总序》则云,都护治乌垒城。郦氏因截引治乌垒城四字,以释乌垒。西去龟兹三百五十里。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龟兹国下云,东至乌垒城三百五十里。此郦氏本龟兹国之文以释乌垒。徐松曰,《西域记》,从焉耆西南行二百余里,踰一小山,越二大河,西得平川,行七百余里,至屈支国。是焉耆至龟兹共九百余里,焉耆至乌垒四百里,则乌垒至龟兹当五百五十也。东去玉门、阳关二千七百三十八里,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无玉门二字,此郦氏增。然考《传》于蒲昌海言,去玉门、阳关若干里,于婼羌,于鄯善,则皆但言去阳关若干里。玉
门、阳关详后。与渠犁田官相近。守敬按:渠犂国详后。土地肥饶,于西域为中,故都护治焉。汉使侍郎郑吉[一三]并护北道,朱侍郎作持节,戴、赵同。会贞按:《西域传》但言使吉并护北道,不言先为何官。《郑吉传》,宣帝时,以侍郎田渠犂。[《后汉书 西域传 注》同。]《百官表》,侍郎比四百石,郦氏盖兼采《吉传》作侍郎,今本作持节,以形近致误。故号都护,都护之起,自吉置也。会贞按:自阳关句至此,《汉书 西域传 总序》文,起置二字当互移。[一四]其水又东南注大河。大河又东,左会敦薨之水。朱作右会,戴、赵同。董佑诚曰:右当作左。《注》自此以下,或言大河,或言河水,不复言北河,盖二河之合在此。今塔里木河,有沙雅尔南东流,至喀喇沙尔所属库勒尔城南,合开都河。其水出焉耆之北守敬按:焉耆国详下。敦薨之山,董佑诚曰:今裕勒都斯河为西源,出喀喇沙尔西北楚尔达山。哈布齐哈河为东源,出喀喇沙尔北和屯博克塔山,皆天山正干,即敦薨山也。在匈奴之西,乌孙之东。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匈奴西边日逐王,置僮仆都尉,使领西域,常居焉耆、危须、犂闲。又云,焉耆北与乌孙接。徐松曰,乌孙之东境止此。敦薨山在焉耆北,是在匈奴之西,乌孙之东矣。徐松曰,今天山迤东为镇西府所属,当汉匈奴蒲类王地,迤西为伊犂所属,当汉乌孙地。《山海经》曰:敦薨之山,敦薨之水出焉,朱无敦薨之山四字,赵同,全、戴增。而西流注于泑泽。会贞按:《北山经》文。《说文》,泑泽在昆仑下,互
详后。出于昆仑之东北隅,实惟河源者也。守敬按:《北山经》文。《经》虽云,敦薨水出于昆仑之东北,实惟河源,而不若葱岭于阗之水,更为源远流长,故《水经》从《汉书》而不从《山海经》。郦氏于敦薨水,亦但引其说,不置一辞。孙星衍乃专据《山海经》以敦薨为河源,而谓后人妄生异说,何也?二源俱道,西源东流分为二水,左水西南流,出于焉耆之西,朱脱左水二字,赵同,戴增。径流焉耆之野,朱径作经,赵同,戴改。屈而东南流,朱而讹作南,《笺》曰:疑作而,戴、赵改而。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二。注于敦薨之渚。董佑诚曰:左水今无考。以今水道证之,则西源应有二,一为裕勒都斯河西南流,即此《注》之左水,一为达赖克河,东流,即此《注》之右水。《注》云,注于敦薨之渚,谓合为敦薨之水也。东流分为四字,疑有误。右水东南流,董佑诚曰:今裕勒都斯河,自楚尔达山西南流,至喀尔噶图北折东,达克赖河东流来会之,折而东流。又分为二,左右焉耆之国,守敬按:王先谦曰,《后汉书》有《传》。又云,自莎车东北,经尉头、温宿、姑墨、龟兹至焉耆。魏、晋、后魏、周、隋、唐仍为焉耆。《西域记》作阿耆尼,语音有增减耳。董佑诚曰,今裕勒都斯河东流分为二,行百余里复合。《后汉书 西域传》,焉耆四面有大山,有海水,曲入四山之内,周 其城。此《注》言城居四水之中,今喀喇沙尔城东,海都河环绕之中,天山四面环绕,焉耆员渠城盖在此矣。城居四水之中,守敬按:《唐西域记》一,城周六七里。在河水之洲,守敬按:《唐书
郭孝恪传》,焉耆四面皆水,命将士浮水而渡。与《注》合。治员渠城,西去乌垒四百里,守敬按:二语,《汉书 西域传》焉耆国下文。《传》作西南至都护治所四百里,此西下当有南字。乌垒与都护治所则一也。南会两水,同注敦薨之浦。董佑诚曰:今海都河二水合东南流,为海都河,左与哈布齐哈河合,而同注于博斯腾淖尔。东源东南流,分为二水, 澜双引,朱 上衍但字,赵同。戴删。洪湍浚发,俱东南流,董佑诚曰:今哈布齐哈河东南流当喀喇沙尔东北,分为二水,合海都河。径出焉耆之东,导于危须国西。朱国作城。赵改云:下言国治危须城是也。戴改同。守敬按:王先谦曰,《后汉书》见《焉耆传》下。《魏志 注》,三国时,属焉耆。又见《晋书 宣帝纪》。董佑诚曰,《汉书 西域传》,危须国西至焉耆,南至尉犂。当即今喀喇沙尔。会贞按:今焉耆府。国治危须城,西去焉耆百里。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危须国下文。又东南流,注于敦薨之数。会贞按:敦薨之渚、敦薨之浦、敦薨之薮,一也。郦氏故意错出,以示变化耳。川流所积,潭水斯涨,朱潭讹作浑,赵据孙潜校改,戴作浑。守敬按:明抄本作潭。溢而为海。朱而作流,《笺》曰:古本作溢海为海。吴本改作溢流。谢兆申据宋钞本作溢而为海,是也。赵仍流,戴改而。董佑诚曰:今海都河汇于喀喇沙尔之南,为博斯腾淖尔。东西广三百余里,南北半之,所谓敦薨之薮也。《史记》守敬按:徐松曰,冯商等撰《汉书》,在哀、平闲,犹名《史记》,至明帝时犹称班固私作《史记》。郦氏于焉耆渠
犂下两引《史记》,皆《西域传》文也。曰:焉耆近海,多鱼鸟,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无鸟字。东北隔大山,与车师接。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焉耆国下,但言北与乌孙接,而车师前国下云,西南至焉耆八百三十五里,则焉耆东北与车师接。考敦薨山蜿蜒于车师前国及车师都尉之西及北,而车师后国、车师后城长更在山北,是焉耆与车师隔大山矣。此大山即汉北山,今之天山也。敦薨之水,自海西径尉犂国。朱海西二水互倒,戴、赵同。守敬按:此海无西海之名,今开都河正自博斯腾淖尔西流,足征西海为海西之误,今订。王先谦曰,尉犂,《后汉书》见《莎车》、《焉耆传》,亦见《和帝纪》。《魏志 注》三国时属焉耆。董佑诚曰,《汉书 西域传》,龟兹东通尉犂、焉耆,南至尉犂,更证以此《注》,尉犂盖在博师腾淖尔之西,库车之东。后汉班超讨焉耆,自西而东,先至尉犂,焉耆绝苇桥以拒汉军。今喀喇沙尔所属布古尔城有苇湖,惟一土桥可渡,则尉犂正当今布古尔地也。《西域图考》在危须南,今喀喇沙尔所属库尔勒军台之东,博斯腾、罗布两淖尔中间之地。国治尉犂城,西去都护治所三百里,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尉犂国下文。北去焉耆百里。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焉耆国下云,南至尉犂百里。此郦氏本焉耆国之文以释尉犂。其水又西出沙山铁关谷。董佑诚曰:今博斯腾淖尔南出西流,仍为海都河,又西径库勒尔山北,山东接额格尔齐山,今犹以汉名相传曰沙山。在博斯腾淖尔南一百二十里。《晋书 西戎传》,沙州刺史杨宣疆理西域,以张植为前锋,焉耆王熙拒战于贲仑城,为植所败,植进屯铁门,即所谓铁关谷矣。又西南流,径连城别注,朱脱径字。戴、
赵增,赵改别作引。董佑诚曰:城当在今喀喇沙尔西南,库勒尔城之西。自连城西至轮台,皆故屯田地。裂以为田。桑弘羊曰:臣愚以为连城以西,可遣屯田,以威西国。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渠犂国下文。即此处也。其水又屈而南,径渠犂国西。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渠犂下云,西有河。则此《注》叙敦薨水径渠犂西,即接引古言西有大河,正本《汉书》为说。乃徐松以此渠犂为尉犂之误,岂《汉书》而亦误乎?盖由不知又东南流径渠犂国下脱南字,以为下始言流径渠犂,此不当先言渠犂西也。董佑诚曰,《汉书 西域传》,渠犂城东北与尉犂接,西有河。今海都河西南流,屈南径喀喇沙尔所属车勒尔城,当汉渠犂国也。《西域图考》,在今喀喇沙尔所属策特尔[句],车尔楚军台之南。故《史记》曰:西有大河。即斯水也。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无大字。据此《注》渠犂在敦薨水之东,大河即指敦薨水,无可疑者。而徐松乃云,渠犂在敦薨水之西,所谓西有河,非敦薨水,乃龟兹东川。此由误读《汉书》文也。《汉书》云,渠犂西有河,至龟兹五百八十里,谓国之西有河,国西至龟兹则五百八十里,两句意本不相属,徐氏乃误以为由河至龟兹五百八十里,因谓敦薨水不得至龟兹,而别举龟兹东川以当河,于是渠犂与河皆误移于敦薨水之西矣。又东南流,径渠犂国南。朱无下南字,赵、戴同。会贞按:当有南字。盖上言南流径其国西,此言东南流径其国南也。下称西北去乌垒三百三十里,则渠犂在乌垒东南,当去北河不远,而《注》叙北河,不云径渠犂,可知渠犂确在敦薨水北,虽与北河近,而中隔敦薨水,故叙北河不及之也。董佑诚曰,今海都河折东南,径库勒尔
城南。治渠犂城,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渠犂下,无治渠犂城之文。西北去乌垒三百三十里。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乌垒下云,其南三百三十里至渠犁。郦氏本乌垒之文以释渠犁,称西北去乌垒三百三十里。徐松谓郦氏所见《汉书》作东南,是也。董佑诚谓传南至渠犂南字,当东字之误,未合。汉武帝通西域,屯渠犂,即此处也。南与精绝接,东北与尉犂接,守敬按:自武帝以下,《汉书 西域传》渠犂下文。郦氏惟参以即此处也。[句]又南流注于河。董佑诚曰:今海都河南入塔里木河。《注》中所称凡天山南境诸大水入蒲昌海者,备举无遗。当元魏时,玉门以外,久沦异域。郦氏博考传记,以成此《注》。今则葱岭以东,尽登户版,虽川流变迁,古今或异,而证以舆图,大势较然,若合符节。如敦薨之水,叙次详尽,与今道曲折不爽。郦氏之书,可谓俟百世而不惑者矣。《山海经》曰:敦薨之水,西流注于泑泽。守敬按:《北山经》文。盖乱河流,自西南注也。
河水又东,径墨山国南,治墨山城,西至尉犂二百四十里。赵云:按《汉书 西域传》作山国,云,鄯善国,西北去都护治所千七百八十五里,至山国千三百六十五里。师古曰,此国山居,故名山国也。又云,山国去长安七千一百七十里,东南与鄯善、且末接。师古曰,常在山下居,不为城治也。《汉书》脱去墨字,师古遽以臆解之,更不识所居何山,所治何城。观郦《注》甚是分明,可补史传之阙文,正小颜之曲说。董佑诚曰:赵氏据此《注》,谓《汉书》山国脱去墨字,以正小颜之误。
案《注》称墨山国,治墨山城,西至尉犁二百四十里,盖皆《西域传》文。是今本《汉书》更脱去治墨山城四字也。《西域传》言,西北至焉耆,东南至鄯善,西至尉犁危须,当在今库勒尔之东南,滨塔里木河。会贞按:王先谦曰,《后汉 和帝纪》及《焉耆传》下,并作山国,则非写脱,盖所据本异也。又《魏志 注》山王国属焉耆。《西域图考》云,在今罗布淖尔之北,广安城之西南。
河水又东,注宾城南,董佑诚曰:盖以注滨河得名,城当在墨山东。又东径楼兰城南而东注,朱此以上十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注》称墢田士所屯,故城禅国名,盖楼兰田士屯此,非楼兰治也。盖墢田士所屯,朱讹作发田土。赵、全云:当作墢田士,即屯田卒也。赵、戴改同。故城禅国名耳。全云:禅、擅通。
河水又东,注于泑泽,[一五]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北河自岐沙东分南河至此,乃《注》内叙葱岭北河所终。全、赵改同。即《经》所谓蒲昌海也。会贞按:《西次三经》郭《注》,泑泽,一名蒲昌海。郦氏所本。考今之雅璊雅尔河,即郦《注》之葱岭河北派,今之托隆河,即郦《注》之葱岭河南派,今二河东流,至阿克苏东南,会和阗河,合为塔里木河,东流千余里,入罗布淖尔。郦《注》则分叙葱岭河南派,东合于阗河为南河,东流入牢兰海。葱岭河北派为北河,东流入蒲昌海。骤观之,似与今水道不同,于是汪士铎图南北河分流入蒲昌海,董佑诚又谓南北二河,至注宾城南始合流。按葱岭河合于阗河处,至罗布淖尔千余里,至注宾城亦千余里,纵古今水有变迁,亦断不至千余里之遥,悬殊若是。盖
郦氏虽分言南河、北河,自合于阗河后,实通为一河。此互受通称之例,自《禹贡》始。《禹贡》,江汉朝宗于海,盖以二水并大,非一水所得专其名,故兼称之。班固知其例,故湖汉水、豫章水同流,而各言入江。西汉水、潜水同流,亦各言入江。其它入河、入海之水,如此者尤多。《水经》淇、漳、圣、巨等水,并言入海,亦同此例。而郦氏书中言互受通称者,更不可枚举。此《注》叙葱岭河南派合于阗河为南河,并引《西域记》南河自于阗东北三千里至鄯善,入牢兰海,则南河本指于阗河言,即《经》河水二源之南源也。葱岭河南派自合于阗河,有南河之称,遂并其上源,亦被以南河之名。故《注》叙北河云,自歧沙东分南河,又云,北河东径南河之北耳。对葱岭南派言,葱岭北派为北河,对于阗河、葱岭南北派为葱岭河,皆为北河,即《经》河水二源之北源也。南北二源,势均力敌,并流入蒲昌海,与《禹贡》江、汉朝宗于海正同,汪、董诸人不审耳。水积鄯善之东北,龙城之西南。会贞按:《汉志》敦煌郡正西关外,有蒲昌海。徐松曰,今回部语谓之罗布淖尔。在吐鲁番城西南。龙城故姜赖之虚,朱虚作灵,《笺》曰:当作虚。戴、赵改。会贞按:《魏志 注》引《魏略》,车师后部王治于赖城,盖非此也。胡之大国也。蒲昌海溢,朱脱昌字,戴、赵增。荡覆其国,城基尚存而至大,朱讹作元,赵据孙潜校改,明抄本及戴并作大。晨发西门,暮达东门。浍其崖岸,朱讹作岸岸,全云:当作崖岸。赵、戴改。余溜风吹,稍咸龙形,西面向海,朱西上衍皆字,戴、赵删。因名龙城。地广千里,皆为盐而刚坚也。朱《笺》曰:此《注》 错,难以意通,据《御览》所引《凉州异物志》
云:姜赖之虚,今称龙城,恒溪无道,[一六]以感天庭。上帝赫怒,海溢荡倾,刚卤千里,蒺藜之形,其下有盐,累碁而生。即此事也。行人所径,畜产皆布毡卧之。掘发其下,有大盐,方如巨枕,朱讹作桃,《笺》曰:宋本作枕。戴、赵改。以次相累,类雾起云浮,朱起讹作气。赵据姜宸英本改,戴作起。守敬按:《大典》本作起。类字当衍。寡见星日,少禽,多鬼怪。西接鄯善,东连三沙,董佑诚曰:三沙当即今敦煌西境外之沙碛,古称白龙堆。《三国志 注》引《魏略》,从玉门关西出,发都护井,回三陇沙北头。盖三陇沙即《注》所称三沙矣。会贞按:《御览》七十四引《广志》,流沙在玉门关外,南北二千里,东西数百里,有三断,名曰三陇。为海之北隘矣。故蒲昌亦有盐泽之称也。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蒲昌海一名盐泽。按蒲昌、牢兰、泑泽、盐泽见本书者凡四名。而《括地志》云,蒲昌海一名泑泽,一名盐泽,一名辅日海,一名牢兰,亦名临海,则凡六名矣。《山海经》曰:不周之山,会贞按:山互见本篇上卷,不周风下。王逸《离骚 注》、高诱《吕氏春秋》[《本味》]《注》并云,不周山在昆仑西北。据《山海经》则在昆仑东南一千七百四十里。北望诸毗之山,临彼岳崇之山,东望泑泽,河水之所潜也。其源浑浑泡泡者也。会贞按:《西次三经》文。东去玉门阳关一千三百里,朱去作至。赵据黄本改,戴作去。云:按《汉书 西域传》,蒲昌海去玉门阳关三百余里。《后汉书》同。惟《水经注》作千三百里,足证二书皆脱千字。守敬按:《汉书》,楼兰去阳
关千六百里,蒲昌海在楼兰北,此《汉书》三百上本有千字之确证。又《佛国记》自炖煌度沙河,行十七日,计可千五百里,至鄯善国。蒲昌海近鄯善。玉门阳关近炖煌,亦可为《汉书》有千字之证。郭璞《西山经 注》及《尔雅音义》引《汉书》皆无千字。王念孙谓后人据《汉书》删之,是也。乃全云,郭《注》作三百余里,与《汉书》合,赵亦引其说,若以《汉书》为是,郦《注》为非者,失之。《汉志》,龙勒县有玉门、阳关。《括地志》,阳关在寿昌县西六里。玉门关在龙勒县西北百十八里。[一七]唐寿昌在今敦煌县西。广袤三百里。朱作广袤三百里,赵同,戴袤作轮,三作四。守敬按:今本《汉书》作袤作三。《大典》本、明抄本作轮,作四,《御览》七十二引此同。王念孙又据郭璞《尔雅音义》、《禹贡 正义》引《汉书》谓本作三四百里。《河源纪略》,罗布淖尔东西二百余里,南北百余里,北有圆池三,南有方椭池四。其水澄渟,冬夏不减。会贞按:自玉门阳关句至此,《汉书 西域传 总序》文。《汉书》减上有增字,《山海经》郭《注》同,盖本班说,而《初学记》六引《汉书》无增字,又与此《注》同,并脱。《御览》引此《注》亦脱。寻绎文义,原谓夏不增,冬不减也,无增字则义不全矣。缘蒲昌海地势最下,沙道潜通,有泄有受,故涉历冬夏,不增不减也。其中洄湍电转,朱《笺》曰:《御览》[按七十二。]引此电作雷,赵改雷。为隐沦之脉,当其澴流之上,朱脱其字,赵据《御览》引此增,戴增同。会贞按:《御览》澴作圜。飞禽奋翮于霄中者,无不坠于渊波矣。即河水之所潜而出于积石也。会贞按:《汉书 西域传》,蒲昌海水潜行地下,南出于积石为中国河。《河源纪略》,天山东向至哈密尽处,
转南行,直至肃州,诸山转西南以属于安西之南山,复由南山西行尽于沙碛,此为北干,在罗布淖尔之东北,即内地大河以北之山,无不由此干分入。其和阗东来行沙碛中诸大山,是为南干,在罗布淖尔之西南,即内地大河以南之山,无不由此干分入。其中划然横断,东西相望,为大河伏流潜入青海之正道。天造地设,不可假借。特两山尽处,山根交互牵联,又沙碛中人迹稀到,故不易踪寻耳。董佑诚曰,天山以南,葱岭以东之水,皆会于塔里木河,而潴于罗布淖尔,伏流发为大河重源。
又东入塞,过敦煌、酒泉、张掖郡南。
河自蒲昌,有隐沦之证, 闲关入塞之始,自此《经》当求实致也。[一八]河水重源,又发于西塞之外,出于积石之山。董佑诚曰:积石山见上。河水自蒲昌伏流,至噶达素齐老山而复出。《注》言出于积石之山,盖积石以西,古为荒略,故据积石为限也。守敬按:《汉书 西域传》,南出于积石,为中国河。盖积石见《禹贡》、《山海经》,为古著名之山,故特举以表河之所出,如衡山去江汉合处甚远,《地说》称汉与江合于衡北翼际山旁也。[见《江水注》。]至噶达素齐老山,乃后起之名,当郦氏时,无可标指,非谓积石以外古为荒略而外之。且积石在羌中,古亦为荒略也。会贞按:徐松曰,罗布淖尔水潜于地下,东南行千五百余里,至今敦煌县西南六百余里之巴颜哈喇山麓,伏流始出。山麓有巨石,高数丈。山崖土壁,皆黄赤色。蒙古语谓石为齐老,谓北极星为噶达素,谓黄金为阿勒坦。山麓之石,远望如北极星,故蒙古名其地曰阿勒坦噶达素齐老。伏流自壁上天池涌出,歕为百道,皆黄金色。东南流为阿勒坦河,又东北流三百里,入鄂敦搭拉中,其泉数百泓,即《元史》所谓火敦脑
儿,译言星宿海者也。又东南流百三十里,潴为札凌淖尔,又出淖尔东南流,折而南五十里,潴为鄂凌淖尔。又自淖尔东北出,东流十五里,折而东南百四十里,又南流二百六十里,折而东南三百里,又东北二百四十里,经阿木奈玛勒占木逊山南麓,即大积石山。《山海经》曰:积石之山,其下有石门,河水冒以西南流。戴删南字。守敬按:原书无南字。《类聚》八,《初学记》六引并有南字。今河水自西南来,东北绕山而西北流,冒字最善形状。南字当作北。是山也,万物无不有。[一九]朱有下有焉字,赵同,戴删。守敬按:《西次三经》文。《禹贡》所谓导河自积石也。守敬按:《禹贡》无自字,说者多生异议,郦氏引有自字,疑隋、唐闲脱也。山在西羌之中,会贞按:《汉志》金城郡河关,积石山在西南羌中。《西山经》郭《注》同。山在羌中,则非河关县界审矣。郦氏确凿言之,与古脗合。自唐章怀始误以龙支之积石,为《禹贡》之积石,辨见后唐述山下。《水道提纲》,大雪山即古积石山,在西宁边外西南五百三十余里。烧当所居也。会贞按:《后汉书 西羌传》,自烧当至滇良,世居河北大允谷,不言居积石山。郦氏云云,将别有所本耶?抑因段颎追烧当至积石而为此说耶?延熹二年,西羌烧当犯塞,护羌校尉段颎讨之,追出塞,至积石山,斩首而还。守敬按:《后汉书 桓帝纪》及《段颎传》,事在延熹三年,此《注》二年为三年之误。司马彪曰:西羌者,自析支以西滨于河首,左右居也。朱左讹作在,赵据孙潜校改,戴作左。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左。《御览》一百六十
五引《续汉书》此条,同。《后汉书 西羌传》,西羌之本,出自三苗,姜姓之别也,其国近南岳,及舜流四凶,徙之三危,河关之西南羌地是也。滨于赐支,至乎河首,绵地千里。赐支者,《禹贡》所谓析支首也。河水屈而东北流,径析支之地,朱径下有于字,赵同,戴删。是为河曲矣。董佑诚曰:今河水绕阿木柰玛勒占木逊山东,而西径蒙古和硕特前头旗土尔扈特南前旗南,又西北流径和硕特南左翼中旗南,阿里克土司北,又东北流,径土尔扈特南中旗东,又北流,径和硕特南左翼次旗东南,又东流,径和硕特南右翼末旗辉特南旗南,又东流,入贵德厅界。河曲之中,为和硕特前头旗、南左翼中旗、南右翼中旗、土尔扈特南前旗、及察汉诺们罕喇嘛游牧处,即析支地也。守敬按:《河源纪略》,析支虽近积石,而积石自在析支西北。司马彪曰,西羌自析支以西,滨于河首,是河首、积石在析支西矣。应劭曰,河首积石,南枕析支,是河首积石在析支北矣。盖西羌依析支而居,在今大雪山东南折北之处,故云河曲羌。当为今乌兰莽奈多浑岭东南境。《一统志》,今大雪山东南黄河旋绕处,俗名出外河套,即言析支河曲地。然则析支之在积石东南,即以河曲二字,可以定界。又考《新唐书 党项传》,其主赤辞内属,以其地为懿嵯、麟、岢三十二州。于是自河首积石山而东,皆为中国地。《通典》谓党项在古析支地,可以知析支在积石东也。据此则析支去今贵德厅甚远,况《注》下言迷唐居大、小榆谷,至永元五年,贯友于河峡作桥渡兵,迷唐遂远依河曲。大、小榆谷在贵德南,迷唐从谷远徙河曲,是河曲去谷远,去贵德尤远矣。董氏所指为析支之地与贵德接,未审。应劭曰:《禹贡》析支,属雍州,在河关之西。守敬按:《汉书 武帝纪 注》引应说。《禹贡 释文》引马融说,亦云析支在河关西。析支
在河关西南,言西者,西可以该西南也。东去河关千余里,羌人所居,谓之河曲羌也。守敬按:《御览》一百六十五引《续汉书》,今河关西可千余里,有河曲羌,谓之赐支,本应说。
东北历敦煌、酒泉、张掖南。朱北下有径字。赵同,戴删。守敬按:三郡并汉武帝置。后汉、魏、晋、后魏因。赵云,按《汉书 地理志》敦煌郡下云,有蒲昌海。冥安县,南籍端水,出南羌中,西北入其泽,溉民田。应劭曰,冥水出北,入其泽。龙勒县,氐置水出南羌中,东北入泽,溉民田。效谷县,师古曰,本鱼泽障也。桑叙说,孝武元封六年,济南崔不意为鱼泽尉,教力田,以勤效得谷,因立为县名。渊泉县,师古曰,阚骃曰,地多泉水,故以为名。广至县,宜禾都尉治昆仑障。酒泉郡,应劭曰,其水若酒,故曰酒泉。师古曰,旧俗传云,城下有金泉,泉味如酒。禄福县,呼蚕水出南羌中,东北至会水入羌谷。会水县,北部都尉治偃泉障,东部都尉治东部障。师古曰,阚骃曰,众水所会,故曰会水。樂涫縣,《說文》曰,涫, 也,酒泉有樂涫。又曰,涾涫,溢也。今河朔方言谓沸溢为涾涫。张掖郡觻得县,千金渠西至乐涫,入泽中。羌谷水出羌中,东北至居延入海,过郡二,行二千一百里。删丹县,桑钦以为导弱水自此,西至酒泉合黎。居延县,居延泽在东北,古文以为流沙,都尉治。此即三郡之水也。应劭《地理风俗记》守敬按:《隋志》不著录,已佚。曰:敦煌赵云:按《汉志》敦煌郡下《注》引应劭曰,敦,大也。煌,盛也。与酒泉张掖俱是仲瑗之说,则此不应独遗之。刘昭《郡国志补注》敦煌郡下引《耆旧记》曰,国当干位,地列艮虚,水有悬泉之神,山有鸣沙之异,川无蛇虺,泽无兕
虎,华、戎所交,一都会也。酒泉,其水若酒味故也。张掖,言张国臂掖以威羌狄。守敬按:《汉志》酒泉郡《注》引应劭曰,其水若酒,故曰酒泉也。张掖郡《注》引应劭曰,张国臂掖,故曰张掖也。乃抄略其辞。《说文》曰:郡制:守敬按:《说文》制上有周字。又《类聚》六、《御览》一百五十七引《风俗通》,本《说文》为说,亦有周字,此盖脱。天子地方千里,分为百县,县有四郡。故《春秋传》曰:上大夫县,下大夫郡。守敬按:《左传 哀二年》,赵简子曰,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今本《说文》作上大夫受郡,脱县下大夫受五字。此《注》又脱两受字,俱当依《左传》补正。至秦始置三十六郡以监县矣。从邑,君声。《释名》曰:郡,羣也,人所羣聚也。守敬按:《释州国》文。黄义仲《十三州记》守敬按:《御览》一百五十七引黄恭《十四州记》文同。此称义仲,盖恭字。证以应劭《十三州记》、阚骃《十三州志》,此作十三州是,《御览》作十四州,误也。而《类聚》六又误作苗恭十四州记,《玉海》因,恭之时地无考。附是书于《晋地道记》下,盖以为晋人也。曰:郡之言君也,改公侯之封而言君者,至尊也。郡守专权,君臣之礼弥崇。今郡字君在其左,邑在其右,君为元首,邑以载民,故取名于君,谓之郡。孙星衍曰:郡非会意,郦说失之。《汉官》守敬按:《御览》一百五十七引应劭《汉官仪》此条全文。《类聚》六引稍略,作《汉官仪》同。《注》官下当有仪字。曰:秦用李斯
议,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守敬按:见《史记 始皇本纪》,然特追溯秦制下所指,则不尽秦郡。凡郡:或以列国,陈、鲁、齐、吴是也。守敬按:齐郡,秦置。鲁国,前汉置。陈国、吴郡,并后汉置。或以旧邑,长沙、丹阳是也。守敬按:长沙郡,秦置。《史记 越世家》,复雠、庞、长沙,楚之粟也。《正义》以长沙为楚之邑。丹阳郡,前汉置,班固于丹阳县下云,楚之先熊绎所封。应氏称旧邑,本此。然楚之丹阳在秭归,不在吴,《江水注》已驳之矣。或以山陵,太山、山阳是也。守敬按:二郡并前汉置。或以川原,西河、河东是也。守敬按:河东郡,秦置。西河郡,前汉置。或以所出,金城,城下得金,酒泉,泉味如酒,豫章,樟树生庭,雁门,雁之所育,是也。守敬按:金城郡,前汉置。应劭曰,初筑城得金,故曰金城,引见后金城县下。酒泉详上。豫章郡,前汉置,樟树生庭中,故以名郡,《赣水注》亦引《汉官仪》说。雁门郡,赵置,秦因。孙星衍曰,雁门之山,出《山海经》,则此亦以山陵名耳。或以号令,禹合诸侯,大计东冶之山,因名会稽,是也。朱因讹作国,上衍会计二字。赵引全云:元文大计东冶之山因名会稽,是《注》所引有舛 。又东冶之名,更在会稽之后,盖自区冶死始有之,仲瑗反以为古地名。亦误也。戴改删。会贞按:会稽郡,秦置。《渐江水注》,太史公曰,禹会诸侯计于此,命曰会稽,会稽者,会计也。始以山名,因为地号,是也。河径其南,而缠络远矣。董佑诚曰:河自蒲昌伏流,重源再发, 行塞外,故举三郡以表其地。敦煌郡,今安西州地,酒泉
郡,今肃州地,张掖郡,今甘州地。《经》合言过郡南,《注》言缠络远,明河去三郡尚远。《通典》必求河于三郡中,误矣。
河水自河曲又东,径西海郡南,朱此十二字讹作《经》,复讹作河水又自东河曲,戴改《注》,并互乙。全、赵依,云:考《注》义乃承上河曲之文,全、赵改《注》同,但据胡渭校改自东作东自。会贞按:戴互乙是也。董佑诚曰,下《注》引《十三州志》龙夷城在临羌新县西三百一十里,王莽西海郡治此,当在今青海南。汉平帝时,王莽秉政,欲耀威德,以服远方,讽羌献西海之地,守敬按:西海详后《湟水》下。置西海郡,而筑五县焉。周海,亭燧相望。全云:五县谓修远、盐羌、兴武、罕虏、顺砾也。守敬按:全氏盖以《汉志》金城郡,莽曰西海,所属之县为莽改名者,惟此五县,与西海近也。然莽西海郡为羌所献之地,置于龙夷城,非改金城旧名。《汉志》当误,则所筑未必恰此五县矣。会贞按:《汉书 平帝纪》,元始四年,置西海郡。《王莽传》尤详。郦氏则全用《后汉书 西羌传》文。莽篡政纷乱,郡亦弃废。全云:据《莽传》,居摄二年,西羌怨莽夺其地,攻走西海太守程永。会贞按:事在居摄元年,非二年,且传言莽诛永,遣护羌校尉窦况击西羌,二年春,破之,则居摄时郡尚未弃废。考《后汉书 西羌传》,王莽末,四夷内侵,及莽败,众羌还据西海为寇,则郡之弃废,在新室东汉闲矣。
河水又东径允川而历大榆、小榆谷北,朱此十五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通鉴 注》,大、小榆谷即唐之九曲,在积石军西二百里。《宋史 地理志》,积石军北至西宁
州八十里,则榆谷当在今贵德厅西。羌迷唐锺存所居也。会贞按:范《书 西羌传》,迷唐居大、小榆谷。锺存第见于曹凤书中,谓在迷唐之南。迷唐入寇,但言其率种人,无锺存之目。郦氏下引曹说,而称永元九年,迷唐与锺存东寇。此直云迷唐、锺存所居,盖兼采他家《后汉书》,故与范《书》小有异同。《通典》,锺存,别种羌。永元五年,贯友代聂尚为护羌校尉,攻迷唐,斩获八百余级,收其熟麦数万斛,于逢留河上会贞按:《通鉴》汉永元五年《注》,逢留大河即黄河,河水至此有逢留之名,在二榆谷北。筑城以盛麦,且作大航[二〇]朱且讹作其,全校改。赵、戴改同。于河峡,作桥渡兵,迷唐遂远依河曲。永元九年,[二一]朱讹作八年,沈炳巽曰:本传是九年。赵、戴改。迷唐复与锺存东寇而还。十年,谒者王信、耿谭西击迷唐,降之,诏听还大小榆谷。迷唐朱此下有种人二字。赵云:按此处似多种人二字。《后汉书 西羌传》云,和帝令迷唐将其种人还大、小榆谷,迷唐以为汉作河桥,兵来无常,故地不可复居。辞以饥饿不能远出,遂复背叛云云,则背叛者止迷唐耳。故下有与羌为雠,种人与官兵击之之文。击之者,击迷唐也。岂有种人背叛、种人复击之之事乎?其云与羌为雠,据《后汉书》云,迷唐复还赐支河曲。初,累姐种附汉,迷唐怨之,遂击杀其酋豪,由是与诸种为雠。郦《注》删落不存,故难晓耳。以汉造河桥,戴改以作谓。兵来无时,故地不可居,复叛居河曲,与羌为雠,种人与官兵击之允川,守敬按:《西羌传》
作允州,误。去迷唐数十里营止,遣轻兵挑战,因引还,迷唐追之,至营,因战,迷唐败走,于是西海及大、小榆谷朱脱谷字,戴、赵增。无复聚落。隃糜相曹凤上言:建武以来,西戎数犯法,常从烧当种起。所以然者,以其居大、小榆谷,土地肥美,又近塞内,与诸种相傍,南得锺存,以广其众。守敬按:《通典》,锺存,别种羌。北阻大河,因以为固,又有西海鱼盐之利,缘山滨河以广田畜,朱河作水,赵据黄本改。明抄本及戴并作河。故能强大,常雄诸种。今党援沮坏,朱作坏沮,赵据黄本作沮坏,戴改同。守敬按:《大典》本作沮坏。亲属离叛,其余胜兵不过数百,宜及此时,建复西海郡县,规固二榆,广设屯田,隔塞羌胡交关之路,殖谷富边,省输转之役。上拜凤为金城西部都尉,遂开屯田二十七部。[二二]列屯夹河,朱无列屯二字,戴、赵增。守敬按:《西羌传》有此二字。与建威相首尾。后羌反,遂罢。守敬按:自永元五年至此,抄略《后汉书 西羌传》文。闲参以他家《后汉书》。按段国《沙州记》:吐谷浑于河上作桥,谓之河属。会贞按:《诗 卫风》,在彼淇厉,桥本有厉之名。《一统志》,河厉今西宁边外西南。长一百五十步,两岸累石作基陛,赵累作垒。守敬按:《初学记》作累。节节相次,大木从横,更相朱无相字,戴、赵同。守敬按:《初学记》有相字,今增。镇压。守敬按:《初学记》七引段国《沙州记》至此。两边俱平,
朱作俱来,沈炳巽改往来,赵同,戴改俱平。相去三丈,并大材,以板横次之,施钩栏,甚严饰桥在清水川东也。会贞按:《通典》,吐谷浑大戍四,一在清水,疑即此水也。
又东过陇西河关县北,全云:施廷枢曰,《水经》全用后汉地名,不然,河关故金城郡属也。上曲阳之称中山,亦其证。因河关之属陇西,而知《水经》为东京之作,义最精审。予尝谓《山经》亦成于后汉,故其称河关,亦曰陇西也。会贞按:全氏尚不知《经》为三国魏人作,故有此说,详见《漾水》篇。洮水从东南来流注之。全云:按朱謀 曰,觀《注》中澆水,知《經》文洮字乃傳寫之誤。胡渭本因之,改洮为浇。何焯疑之,然未有以折其谬也。盖自《经》、《注》紊淆,此条《经》文洮水入河,而第十六条又有洮水入河,则是有二洮水矣。胡渭因改此之洮水以避之,而不知惟此条是《经》文,以下十五条皆《注》。则正是此条洮水之释文,非别有一洮水也。若浇水则沙州一带水道之通名,滥水、漓水、洮水皆属焉,非别有一浇水也。故善长并不言其发源何山,其入河在何地,安得别标一浇水乎?《说文》曰,浇,水也。可知汉时并非水名,至晋末始有浇河之名耳。胡氏毕生治《水经》,乃有此谬。
河水右径沙州北。朱右作又,戴改。董佑诚曰:《晋书 地理志》,前凉以敦煌、西域都护等三郡、三营为沙州,则在今安西州界中之沙州也。《西秦录》,乞伏炽盘以沙州刺史曲景镇西平。《通鉴》,呼卢古等攻沙州刺史出连虔于湟河。是当时西平、湟河诸郡,皆属沙州,即此《注》所称沙州,盖乞伏氏所移置也。炽盘当宋元嘉时。《隋书 经籍志》称,宋新亭侯段国,此《注》引国所撰《沙州记》,有吐
谷浑河桥,有嵹台山,有垫江源,则今贵德、循化以南诸番界,直接松潘厅北境,皆当时沙州地。《记》又有临洮城。临洮与枹罕、西秦同属陇西郡。以《记》言之,则是时北河州虽镇枹罕,而临洮则属沙州矣。河水所径之沙州,诸地志皆不载,赖存此《注》,犹可考证。其治当在今贵德厅西,所治之城,已不可考。详绎《注》文,似即汉之河关县也。段国曰:浇河朱《笺》曰:段国《沙州记》云,洮水与垫江水俱出嵹台山,而此《注》说浇水,知洮字乃传写之误耳。守敬按:朱说非也。见下。西南一百七十里有黄沙。沙,南北一百二十里,东西七十里。西极大杨川,董佑诚曰:浇河见下,大杨川当在今贵德厅西南。望黄沙,犹若人委干糒于地,朱作干糒,《笺》曰:《御览》引段国《沙州记》,作若人委干糒于也。何焯云:晋人帖中或以干为干,盖干、干古通用,《初月帖》淡闷干呕是也。都不生草木,荡然黄沙,周回数百里,沙州于是取号焉。守敬按:《御览》七十四引段国《沙州记》此条。《地理志》曰:汉宣帝神爵二年,置河关县,赵云:齐召南曰,今本《汉志》,是文在破羌县下,岂误移于河关与?抑俱有而一存一脱与?全氏案:道元《注》于破羌县亦有此语,而所引是应劭说,则知此是班固河关之本《注》,而应劭又再注之于破羌。今本《汉书》于河关下失去元注,于破羌下复脱应劭曰三字,犹幸是文有可考尔。董佑诚曰:《汉志》金城郡河关,积石山在西南。《续汉书》属陇西,县当在今贵德厅界中。盖取河之关塞也。《风俗通》曰:百里曰同,总名为县。县,玄也,[二三]首也,从系倒●,举首易偏矣。朱举首作与县,赵同。戴改,且云,此句
有脱误,未详。言当玄静,平徭役也。朱无平字,《笺》曰:《御览》一百五十七[二四]引作玄静平徭役。又朱《笺》云:[二五]今本《风俗通》缺。《释名》[《释州国》][二六]又曰:县,县也朱曰下脱县字,赵增,云:县也之县,其音为悬,与悬通用。戴增同。县于郡矣。黄义仲《十三州记》曰:县,弦也。弦以贞直,言下体之居,邻民之位。沈炳巽曰:邻当作临。不轻其誓,施绳用法,不曲如弦。弦声近县,故以取名,今系字在半也。朱系作县,赵同,戴改。守敬按:黄说略引见《御览》五十七。汉高帝六年,令天下县邑城。朱六讹作元,《笺》曰:按《汉书》高帝六年十月令天下城县邑。全、赵、戴改六。张晏曰:令各自筑其城也。守敬按:《汉书 注》引张说同。
河水又东北流,入西平郡界,守敬按:郡后湟水下。左合二川,南流入河,又东北,济川水注之。朱此上二十七字讹作《经》,又平讹作卑,《笺》曰:谢云,据后《注》,西卑当作西平。戴改《注》,改平。全、赵同。董佑诚曰:《晋志》西平郡领西都、临羌、长宁、安夷四县。《元和志》,后汉献帝分金城置西平郡。后魏以为鄯善镇。盖在河水北界。今自贵德以北,皆西平郡地。守敬按:二川当在今西宁县西南。又按下称水出滥渎,《隋志》亦云河津县有滥水,似此济当作滥。然考《通典》达化县有洪济镇,后周武帝逐吐谷浑筑,在县西二百七十里。洪济盖取济川为名,则济字不误。水西南出滥渎,东北流入大谷,[二七]谓之大谷水。北径浇河城西南,董佑诚曰:《元和志》,
南凉秃发乌孤以西平、河南为浇河郡。下《注》云,有二城,东西角倚,东北去西平二百二十里。《寰宇记》,廓州至鄯州一百八十里,达化县西三十里。浇河城在县西一百二十里。则城在今西宁县西南。北流注于河。董佑诚曰:今贵德厅东有野桥下必拉,西有和卓兰台必拉,皆出厅南,北流入河,未审何者为济川水也。守敬按:上已言河水入西平郡界,董氏所指二水,去西平郡尚远,今以龙池河当济川水为合。
河水又东,径浇河故城北,朱此十字讹作《经》,又东讹作东又。戴改《注》,改又东。全、赵同。董佑诚曰:即济川水所径城也。有二城,东西角倚,会贞按:倚当作犄。《寰宇记》引此作掎角。东北去西平二百二十里。宋少帝景平中,拜吐谷浑阿豺[二八]赵云:《通鉴 宋纪》作阿柴。会贞按:《宋书 吐谷浑传》,首称阿柴虏,吐谷浑后数传又称阿立,是阿柴虏为吐谷浑之总号,阿则一人之专名也。、豺二字通用,《北史》作豺,《寰宇记》一百八十八同。为安西将军浇河公,朱《笺》云:《宋书 吐谷浑传》,少帝景平中,阿表献方物,诏嘉其慕义,授安西将军沙州刺史浇河公。即此城也。
河水又东北,径黄川城。董佑诚曰:城无考。《唐志》,达化县东有黄沙戍,疑即此,当在今贵德厅东。
河水又东,径石城南,董佑诚曰:《元和志》廓州化城县郭下,本后魏石城县。黄河在县南八十步,即此石城也。当今西宁县直南,南临河水。《地形志》无石城县,盖属鄯州,今本阙也。左合北谷水,朱此上二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水当在今西宁县南。昔段颎击羌于石城,投河坠坑而死者八百余人,即于此也。守敬按:范《书 段颎传》,延熹中,分兵击石城羌,斩首溺死者千六百余人,与此所称死者数异,又无投河坠坑明文,此当本他家《后汉书》。河水又东北径黄河城南,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通典》廓州,前凉以其地为湟河郡。《张猛龙颂》有凉黄河太守,诸书无黄河郡,则黄河郡即湟河郡也。《寰宇记》引《周地图记》云,湟河郡,后魏太平真君十六年置洮河郡,属鄯州。今本《地形志》鄯州下,郡县俱阙。此《注》称黄河西北去西平二百一十七里,当在今西宁县东南,巴燕戎格厅西境。会贞按:湟、黄二字通用,详《洛水》篇黄水下。或以此黄河为湟河之讹,失之。今巴燕戎格厅四百余里,有金刚城,南枕河壖,疑即郡故城。《西宁府志》谓在碾伯县东南,与郦《注》不合。西北去西平二百一十七里。
河水又东北,径广违城北,全云:先司空公曰,广违即广威[二九],音同字异,宇文盖取此城以名县。董佑诚曰:《通典》廓州广威县,本后魏石城县。是广威与石城相近。唐之广威,盖即以此广违得名。当在今循化、贵德二厅闲。会贞按:《元和志》,后魏孝昌二年,于邯川戍城置广威县。据下文河水径邯川城南,此称河水径广违城北,则郦氏所叙广违城,与后魏所置广威县,中隔河水矣。又《隋志》化隆,
旧魏曰广威。全司空谓宇文取此城以名县,未知何据。右合乌头川水。朱此上十六字讹作《经》,右讹又,戴改《注》,改右。全、赵改《注》同,仍又。水发远川,引纳支津,北径城东,而北流注于河。董佑诚曰:今有清水河,出贵德厅南,东流合南来一水北流,东为循化厅界,西为贵德厅界,又北入于河,疑即乌头川水。其南来一水,疑即所谓支津也。守敬按:《寰宇记》,河州枹罕乌头川在郡东,误。宋枹罕县即今河州,今巴燕戎格厅西小积石山,为古唐述山,此《注》下叙唐述山于临津溪、白土川等水之后,尚在今河州之西北,则乌头川不得在枹罕东也。董氏以出贵德厅南之水当之,亦未合。上石城,当今西宁县直南,此水不得反在西宁西南也,当在贵德厅东,近循化厅境。
河水又东径邯川城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邯川城当在今巴燕戎格厅所属土司境。《元和志》,合川郡守捉,在鄯州南百八十里。邯、合声相近,疑为一地。守敬按:《元和志》,米川县西至廓州一百里,前凉张天锡于此置邯川戍。城之左右,历谷有二水,朱二作三。全云:当作二。杜佑曰,[三〇]东西邯水名,分流左右,是也。赵云:《后汉书 马武传》章怀《注》,以此水分流,谓之东西邯也。董佑诚曰:今巴燕戎格厅西境,东有克欠河,西有克羣河,疑即东西邯水也。导自北山,南径邯亭,注于河。会贞按:邯亭即上邯川城,盖亭置于城,则城亭一也。故城亭通称,如后湟水下称西平亭,又称西平城。随云东城即故亭也,其明征矣。全书往往城、亭错出,读者不知其例,恐不免歧而二之也。
河水又东,临津溪水注之,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自南山,北径临津城西,董佑诚曰:《晋志》,永宁中,张轨分西平界,置晋兴郡,所统有临津县。《地形志》县阙。当在今循化厅西北土司境。而北流注于河。董佑诚曰:水当在今循化厅西。
河水又东,径临津城北,白土城南。朱此十三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二《汉志》,白土皆属上郡,非此城也。《晋志》,金城郡有白土。《三国志》,正始九年,叛羌屯河关白土故城。则汉末已有城矣。《地形志》县阙。此《注》引《十三州志》,左南津西六十里有白土城,当近今巴戎格厅治。《十三州志》曰:左南津西六十里,有白土城。朱脱有字,赵据孙潜校增,戴增同。会贞按:《通鉴》晋太和二年《注》,引此有白土城。考左南津在漓、洮二水入河之间,去此甚远,不止六十里。准以地望,六上当脱二百两字。城在大河之北,而为缘河济渡之处。朱处下有北字。全处作地,云:北字是地字之误。今以《通鉴 注》[按晋义熙八年,隋大业五年。]所引校正之。戴、赵删北字。守敬按:《晋书 吕光载记》,彭奚念于白土津,累石为堤。魏凉州刺史郭淮何氏曰:据《三国志》,淮领雍州,非凉州刺史,盖史传之略。戴云:此作凉州,误。破羌遮塞于白土,即此处矣。朱塞讹作寒,《笺》曰:《魏志》作塞。戴、赵改。
河水又东,左会白土川水。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出白土城西北岭
下,朱作西北,孔刻戴本增作山字。[再查孔刻][三一]会贞按:《通鉴》,唐大中四年,吐蕃于鸡项关南造桥,以击尚婢,婢军于白土岭。则不如增岭字更有据。东南流径白土城北,又东南注于河。董佑诚曰:水当近今巴燕戎格厅治。河水又东北会两川,右合二水,朱此十二字讹作《经》。全、赵、戴改《注》。会贞按:下言夹岸,则河之南北俱有水,会两川上当有左字。董佑诚曰,当在今巴燕戎格厅西。参差夹岸,连壤朱《笺》曰:旧本作襄。戴仍,赵改。负险相望,河北有层山,山甚灵秀。山峰之上,立石数百丈,亭亭桀竖。竞势争高,远望 ,若攒图之托霄上。其下层岩峭举,壁岸无阶。悬岩之中,多石室焉。室中若有积卷矣,而世士罕有津逮者何氏曰:归太仆家钞本作津造。戴作津达。守敬按:黄本、吴本作逮,逮字不误,毛氏《津逮秘书》取此。因谓之积书岩。岩堂之内,每时见神人往还矣。盖鸿衣羽裳之士,练精饵食之夫耳,俗人不悟其仙者,乃谓之神鬼。彼羌目鬼曰唐述,复因名之为唐述山,朱之为讹作为之,戴、赵改。全云:夏允彝本述作迷。守敬按:他书多作述,或作术,无作迷者,则夏本作迷为误字无疑,全乃引以表异同,失之。指其堂密之居,谓之唐述窟。其怀道宗玄之士,皮冠净发之徒,亦往栖托焉。故《秦州记》曰:朱州讹作川,赵据黄本改[三二]云:《秦州记》,郭仲产撰。戴作川。河峡崖傍有二窟:一曰唐述窟,高四
十丈。守敬按:《书钞》,唐述窟深四十丈,高四十丈。《御览》,唐述窟深四十余丈,高四十余丈。《注》文于时亮窟,言高、言广,又言深,于唐述窟但言高,是有脱文,当以《书钞》、《御览》补之。西二里有时亮窟,高百丈,广二十丈,深三十丈,藏古书五卷,朱作五字,《笺》曰:当作五笥。戴、赵改笥。守敬按:《御览》作五卷,例以上言若有积卷,《御览》是也,今订。亮,南安人也。会贞按:《御览》五十五引《秦州记》,又《书钞》一百五十七引,稍略。《御览》原《注》云,唐术、时亮,皆古之孝行士也。赵云,《地理今释》,积石山在今河州北一百二十里,《水经注》谓之唐述山。其西五十里有积石关,唐置积石军于此。《山海经》云,积石山在金城河关县西南境中。杜佑《通典》云,禹施功自积石而东,今西平郡龙支县界山是也。案:诸家言积石者,多以此为小积石,别有大积石,去此尚千余里。其说盖本于《汉书 西域传》,谓河源出于阗,北流与葱岭河合,东注蒲昌海,潜行地下,南出于积石,为中国河之文。其实禹施功之始,即此积石,更无所谓大积石也。欧阳忞《舆地广记》云,班固所载张骞穷河源事,乃意度之,非实见蒲昌海与积石通流。其言甚正。盖河源在吐蕃境,汉时吐蕃未通中国,武帝以于阗山出玉,案古图书,乃名河所出为昆仑,后人遂并积石亦失其实耳。至《水经注》云,积石在葱岭之北,则又失之远矣。或讥杜佑主龙支之积石,谓因唐置积石军于浇河故城而误。考《后汉书 郡国志》陇西郡河关县,积石山在西南。又《桓帝纪》,烧何羌叛,段颎追击于积石。《注》,即《禹贡》导河积石,在鄯州龙支县南。是河州积石之名,非始于唐矣。一清按,此言积石主《通典》,与《禹贡锥指》异。《锥指》主
《水经注》,不以杜佑之言为然。守敬按:《汉志》积石山在河关西南羌中,不过藉县表名,岂谓即在县界。《续汉志》所云,即本《汉志》,但删羌中二字耳。大、小榆谷,河曲屡见《西羌传》,安得汉时不通中国?郦《注》以河曲为积石,与《史》、《汉》合符。此山自名唐述,初无积石之目。自章怀注《桓帝纪》,称积石在龙支县南,已混划不清。自唐仪凤中,于鄯州西百二十里置河源郡,又于浇河城置积石军,而积石遂移于唐述。然李吉甫、张守节[三三]尚以河曲为大积石,以唐述为小积石。至杜君卿则直以龙支之积石,为《禹贡》之积石,此杜氏之巨谬。赵氏不能正之,何耶?今小积石山在河州西北,黄河之北,巴燕戎格厅之西。下封有水,朱《笺》曰:下封当作崖下。全云:非也。下封即下邽也,字不误。赵云:按《元和志》后魏避道武讳,改为夏封,而魏收《地形志》不载此县,惟冯翊莲勺县下,云有下邽城,则其后废省矣。然秦州,天水郡之上封云,避道武讳改,则夏封易名,李宏宪不为无据也。戴云:下封未详,疑是地名。董佑诚曰:赵引全说,谓下封即下邽,避道武帝讳。然下邽与此相距绝远,当从戴氏阙疑为正。导自是山,溪水南注河,谓之唐述水。董佑诚曰:水当在巴燕戎格厅西。
河水又东得野亭南,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云:南字有讹舛。此下叙野亭水所出之文亦脱。全、赵改《注》同,改得作径。会贞按:《注》所叙之研川水,在河南,如全、赵作河水径野亭南,则野亭在河北,与研川水隔河。研川水入河处,安得谓之野亭口,且不先言研川水所出,下突言又东北流,亦无此文法。当作河水又东会野亭水,水出野亭南方合。《通鉴》宋元嘉六年,秦南安太守翟承伯等据罕 谷,以应河西,乞伏暮末击破之,进至治城。治乃冶之误,冶、野音同,冶城即野城,亦即野亭
也,在今河州西北。又东北流历研川,谓之研川水。又东北注于河,董佑诚曰:水当在今河州西。谓之野城口。戴改城作亭以合上文。会贞按:《注》往往亭城错出,见上邯亭下,此不必改。《宋书 氐胡传》,赫连定率部曲至治城峡口渡河。治亦冶之误,即野城口也。
河水又东历凤林北。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凤林,山名也,守敬按:《隋志》,抱罕县有凤林山。《元和志》,山在县北三十五里。《通典》,凤林有凤林关,盖即山以置关也。山在今河州之北。五峦俱峙。耆彦云:朱彦作谚。赵改云:耆彦犹云耆旧耳。戴改同。守敬按:《渐江水》篇作耆彦。昔有凤鸟飞游五峰,故山有斯目矣。《秦州记》曰:枹罕原北有凤林川,川中则黄河东流也。守敬按:《御览》六十八引《秦州记》文。
河水又东,与漓水合,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导源塞外羌中。董佑诚曰:水今曰大夏河,源出循化厅西南边外,山曰荅苏尔海阿林,水曰和尔藏必拉。守敬按:《汉志》但言水出塞外,郦氏增羌中字。考《汉志》河关,积石山在西南羌中;临洮、洮水出西羌中;羌道、羌水出塞外,又有破羌、临羌县,皆与漓水发源处近,盖此本羌地也。详见《后汉书 西羌传》。故《地理志》曰:其水出西塞外,守敬按:《汉志》白石下文引,详后。东北流,历野虏中守敬按:野虏即吐谷浑,详后洮水下。径消守敬按:《初学记》八引此作销。铜城西。董佑诚曰:城当在今循化厅
南。又东北径列河城东,朱脱北字,列河作河列,赵同,戴增北字,删河字。董佑诚曰:城当在今循化厅南。《通鉴》,宋永初三年,秦王炽盘筑列浑城于汁罗。《方舆纪要》,列浑城在河州西南百八十里,疑即列城也。会贞按:列浑城在河州西南,与《注》所叙之城适合,即此城无疑。浑与河形近致误,朱本又错河字于列字上也。下但称列城,则又省文耳。观水单称列水,其明征矣。考《地说》无目,盖出自戎方矣。左合列水。朱合讹作右,戴、赵改。水出西北溪,东北流,会贞按:上句西北疑西南之误。径列城北,右入漓水,朱右讹作又,赵同,下增东字。戴改右。董佑诚曰:今循化厅西南山曰达那阿林,南有水,东流合和尔藏必拉,疑即列水也。城居二水之会也。漓水又北,径可石孤城西,董佑诚曰:城当在今河州西南。西戎之名也。又东北,左合黑城溪水。朱右讹作石,笺曰:疑作右。戴、赵改右。董佑诚曰:当作左。会贞按:董说是,以黑城溪水在漓水之左也。水出西北山下,朱山讹作溪,赵同,戴改。东南流径黑城南。董佑诚曰:城当在今循化厅南。守敬按:《元和志》,曜武军在廓州南二百里黑硖川。黑硖川即此黑城溪水,曜武军盖即置于黑城也。又东南,枝水左出焉。守敬按:枝水详下。又东南,入漓水。董佑诚曰:水当在今循化厅南。漓水又东北,径榆城东,[三四]董佑诚曰:城当在今循化厅南。榆城溪水注之。水出素和细越西北山下,东南流,径细越川,朱径下有于
字,赵同,戴删。夷俗乡名也,守敬按:上称素和细越,此但称细越者,盖素和细越四字是一乡名,此单举下二字以省烦文,如列河城又称列城,榆城溪又称榆溪是也。又东南出狄周峡,董佑诚曰:当并在今循化厅西南。东南右合黑城溪之枝津。津水上承溪水,东北径黑城东,东北注之会贞按:之字当作于。榆溪。董佑诚曰:水当在今循化厅南。又东南,径榆城南,东北注漓水。守敬按:今循化厅西南有一水,出骟马城北,东流入和尔藏必拉,疑即榆城溪水也。漓水又东北,径石门口。山高崄绝,朱《笺》曰:《御览》引此作高崄峻绝。戴增峻字。会贞按:宋本《御览》五十引此无峻字。《寰宇记》引同。《元和志》文亦同。则《注》本无脱漏,不知朱氏见何误本《御览》,致戴亦为所惑。戴崄作险,全书同。对岸若门,故峡得厥名矣,疑即皋兰山门也。董佑诚曰:《元和志》,石门山在凤林县东北二十八里,即皋兰山门也。凤林县,《元和志》谓东南至河州八十里,《寰宇记》谓在州西南八十里,《寰宇记》为是。山在今河州西南。汉武帝元狩三年,骠骑霍去病出陇西,至皋兰,守敬按:此《汉书 武帝纪》元狩二年文。《史记 建元以来侯者表》、《霍去病传》作二年同。《汉书》本传有作三年者,误。此作三年,又后人据误本《汉书》改。谓是山之关塞也。应劭《汉书音义》曰:皋兰在陇西白石县,守敬按:白石县详下。塞外,河名也。孟康曰:山关名也。守敬按:《武帝纪》颜《注》并引应劭、孟康说。今是山去
河不远,故论者疑目河山之闲矣。朱两皋兰下俱有应字。《汉书音义》上,无应劭二字,赵删增云:两皋兰应之应字俱衍文。《汉书音义》上脱应劭二字。《隋书 经籍志》,应劭《汉书集解音义》二十四卷,孟康《汉书音义》九卷,今《注》引二家之言,各加姓名以别之,后来传写脱误,行闲散佚,随笔补缀,今《汉书 武帝纪 注》文具在,可考而知也。谓是山之关塞也一语,是道元自己解说如此。盖皋兰本山名,而应劭以为河名,孟康以为山关名,故又以论者疑目河山之闲释之。守敬按:《汉书 霍去病传》,过焉支山千有余里,合短兵,鏖皋兰下,则皋兰去汉境甚远。师古《去病传 注》,虽亦载应劭说,而又引苏林曰,匈奴中,山关名也。盖已知非白石塞外之皋兰矣。又皋兰山名,应以为河名,白石县在金城,应以为属陇西,师古亦明纠其失。漓水又东北,皋兰山水自山左右翼注漓水。董佑诚曰:当在今河州西南。漓水又东,白石川水注之,水出县西北山下,朱无山字,赵增云:即白石山也。戴增同。董佑诚曰:县即白石县也。会贞按:赵增山字,是也。谓即白石山则非。下明云,白石山在县东,则不在西北,方位各别,安得混而一之?东南流,枝津东注焉。会贞按:枝津详下。白石川水,又南径白石城西,董佑诚曰:即下所云白石故城也。《汉志》,白石县属金城郡,《续志》属陇西郡,晋废,故下云故城。《元和郡县志》言,凤林县本汉白石县地。下《注》引阚骃,谓在狄道西北二百八十五里,则当在今河州西南。而注漓水。董佑诚曰:水当在今河州西南。会贞按:《晋书 载记》,乞伏炽盘遣昙达等讨破休官、权小郎、
吕破胡于白石川,进据白石城。今洪州河出河州西南,盖即白石川水,但只一派,东至河州南入大夏河,即《注》所叙枝津,别无分流之水南注大夏河者,盖径白石城西之正流已湮矣。漓水又东径白石县故城南。朱脱漓字,戴、赵增。王莽更曰顺砾。阚骃曰:白石县在狄道西北二百八十五里,漓水径其北。今漓水径其南,朱讹作径东南注之,赵但删径字,戴改东为其,删注之二字。守敬按:戴是也。而不出其北也。漓水又东,径白石山北,董佑诚曰:山当在河州西南。守敬按:北字疑误。白石山当与白石水近,据《注》白石水在漓水北,又白石城亦在漓水北,若漓水径白石山北,则山在漓水南,不合。当以作南为是。应劭曰:白石山在东。守敬按:《汉志》颜《注》引应说,此与下狄道之白石山各别。罗溪水注之。朱脱水字,戴、赵增。水出西南山下,东入漓水。董佑诚曰:今牛脊河出河州西南牛脊山,东北入大夏水,疑即罗溪水也。漓水又东,左合罕 南溪之,朱无漓字,戴、赵增。水出罕 西,朱脱水字,赵同,戴增。东南流径罕 南,董佑诚曰:盖罕 羌所居,当在今河州西。注之。朱此二字讹在前漓水径东南下,赵同,戴移。董佑诚曰:水当在今河州西。《十三州志》曰:广大阪在枹罕西北,会贞按:《河州志》,今州北二里有万顷原,一名广大原,四望宽平,东西八十里,南北四十里。罕 在焉。赵云:按此句有脱字。《方舆纪要》云,罕 谷在河州西,《水经注》白石县东有罕 渡,又东则枹罕
故城也。盖误以溪为渡。守敬按:《通鉴》宋元嘉六年,秦南安太守翟承伯等据罕 谷以应河西。胡《注》引《水经注》云,云作罕 溪,顾氏所本,刊刻讹为渡耳。《通鉴》又云,秦西安太守莫者幼眷据 川以叛。《注》此 川非扶风之 ,当亦在枹罕左右。余疑 为 之误,即此罕 溪也。昔慕容吐谷浑自燕历阴山西驰,而创居于此。守敬按:《宋书 吐谷浑传》,弈洛韩有二子,长曰吐谷浑,少曰若洛廆,别为慕容氏。据之,则吐谷浑不得称慕容。又云,浑西附阴山,遭晋乱,遂上陇,出罕 西零,西零今之西平郡,罕 今枹罕县,阴山详本篇下卷。漓水又东,径枹罕县故城南。董佑诚曰:《汉志》,县属金城郡,《续汉志》属陇西郡。《地形志》,河州治枹罕,而无枹罕县。《元和志》,魏置枹罕镇,太和十六年改为河州。此《注》云枹罕故城,下又别出枹罕城,则后魏之枹罕,非二汉故城矣。诸家地志,皆以汉魏迄唐之枹罕,皆即今河州治。此《注》引《十三州志》,漓水在城南门前,东过今大夏河,北至州城尚四五里,而洪水河经州南门外,东入大夏河,似与白石枝津相合。疑今河州城为北魏以后之枹罕,而二汉故城,尚在今州治之南,滨于漓水也。应劭曰:故罕羌侯邑也。赵改故罕作枹罕,云:今本《汉志 注》亦误,顾景范校正。按《寰宇记》,枹罕县下引《周地图记》云,枹罕即故枹罕侯邑也。疑故下脱枹字。戴改罕羌作枹罕。守敬按:《寰宇记》作故罕羌侯邑,与《汉志 注》、《水经注》同,不如赵氏所云。又《元和志》亦同,故全氏仍从朱本,云,师古以罕羌、 羌为二种,而 又有大 、小 之分,然则枹罕者,中国之与罕羌相接地,非竟属罕羌地也,细读《赵充国传》可见。《十三州志》曰:
枹罕县在郡西二百一十里会贞按:枹罕县,汉属金城,后汉属陇西郡,此郡则谓陇西也,全、赵同。观《注》下云安故,陇西之属县,引《十三州志》曰,县在郡南四十七里,其明征矣。漓水在城南门前东过也。漓水又东北,故城川水注之。水有二源:南源出西南山下,东北流,径金纽大岭北,朱作金细北岭,全云:《隋志》,大夏县有金纽山,细字误也。《寰宇记》,金纽山在大夏县西二十里。[三五]会贞按:在今河州东南,有金柳城,见后大夏水下,又东北,径一故城南,会贞按:城当在今河州南。又东北,与北水会。北源自西南径故城北,右入南水,乱流东北,注漓水。董佑诚曰:今河州东南有广通河,有二源,当和政驿东,西北流合为一,入大夏河,疑即故城川水,而方位稍异。漓水又东北,左合白石川之枝津水,上承白石川,东径白石城北,董佑诚曰:当即前白石故城。又东绝罕 溪,又东径枹罕城南,董佑诚曰:此后魏之枹罕城也,疑即今河州治。又东入漓水。董佑诚曰:今河州西南洪水河,源出大沟河,流径州治南门外,又东入大夏河,疑即白石枝津。会贞按:今洪水河上流为白石川水正流,自径古白石城北以下,乃枝津也。漓水又东北出峡,董佑诚曰:峡在今河州东北。北流注于河。董佑诚曰:今漓水发源循化厅西南边地,东流径厅南,又东北流径河州南,折北流,径州东及东北入河。《地理志》曰:漓水守敬按:《汉志》漓作离。出白石县西塞外,东至枹罕入河。
河水又径左南城南。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晋志》永宁中,张轨置左南县,属晋兴郡。《地形志》阙。此《注》引《十三州志》,石城西一百四十里有左南城,当在今巴燕戎格厅之东,大夏河口之北。《十三州志》曰:石城石城详后。西一百四十里,有左南城者也,津亦取名焉。董佑诚曰:《晋书 载记》,张瑁从左南渡河,袭麻秋军后。盖其地为河水津渡。会贞按:《十三州志》称左南津,引见前白土城下。大河又东,径赤岸北朱此八字讹作《经》,全、赵、戴改《注》。即河夹岸也。董佑诚曰:《晋书 载记》,张瑁屯于河夹岸,麻秋袭败之。当在今河州东北大夏、洮河二口之闲。守敬按:《方舆纪要》,赤岸戍在河州西北,引此文,谓即赤岸戍,稍误。《秦州记》曰:枹罕有河夹岸,岸广四十丈。义熙中,乞佛于此河上作飞桥,桥高五十丈,三年乃就。会贞按:此事《晋书 载记》不载。
河水又东,洮水注之。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云:朱謀 《箋》,於前《經》文,欲改洮水為澆水,由不察此屬《注》文耳。全、赵改同。《地理志》曰:水出塞外羌中。会贞按:《汉志》临洮县,洮水出西羌中。《御览》六十五引《汉志》亦作西。此郦氏抄变其辞,盖漓水出塞外,洮源更在漓源南,则亦出塞外也。《沙州记》曰:洮水与垫江水,俱出嵹台山,[三六]山南即垫江源,山东则洮水源。会贞按:《初学记》八、《御览》六十五、《寰宇记》并引《沙州记》文。《初学记》嵹作强。《山海
经》曰:白水出蜀。会贞按:《海内东经》文。郭景纯《注》云:从临洮之西倾山,东南流入汉,会贞按:郭《注》作从临洮之西西倾山来,经沓中,东流通阴平,至汉寿县入潜。郦氏抄略其文,汉谓西汉,即潜也。白水详《漾水》篇。而至垫江。会贞按:垫江县,见《羌水》篇及《梓潼水》篇。故段国以为垫江水也。会贞按:《魏书 吐谷浑传》,阿豺升西强山,观垫江源,问于羣寮曰,此水东流,更有何名,由何郡国入何水也?其长史曾和曰,此水经仇池,过晋寿,出宕渠,始号垫江,至巴郡入江。垫江县去嵹台山甚远,盖因水之下流垫江县,而号垫江,遂并上流亦被以垫江之名也。洮水同出一山,故知嵹台,西倾之异名也。董佑诚曰:西倾山在今洮州厅西南,按青海所属蒙古境,当和硕特前头旗之东。山脊南北横亘,洮水出其东,曰巴尔巴必拉,东南流,折而东流为洮河。其西即黄河当积石东,东流折而北流,又折而西北流之处。迤南山脊东出,有水出其阳,为祥楚必拉,即垫江水源。下会西汉水入江。山为江、河之大戒,故《禹贡》导山,以西倾为次阴列之首。会贞按:《汉志》临洮,《禹贡》西倾山在西南。《括地志》,西倾山,今嵹台山,在洮州临潭县西南三百三十六里。《元和志》,洮水出县西南三百里嵹台山。即《禹贡》西倾山也。《寰宇记》,西倾山在金城西南,一名西强山,一名嵹台山。洮水东北流,径吐谷浑中。朱脱径字,戴、赵增。董佑诚曰:今洮州厅西南,皆吐谷浑故地。吐谷浑者,始是赵作自。东燕慕容之枝庶,因氏其字,以为首类之
种号也,故谓之野虏。会贞按:《晋书 吐谷浑传》,吐谷浑,慕容廆之庶长兄也。子孙据有西零已西,甘松之界,极乎白兰数千里。逐水草卢帐居,以肉酪为粮。西北杂种,谓之为阿柴虏,或号为野虏。孙叶延曰,《礼》云,公孙之子,得以王父字为氏。吾祖始自昌黎,光宅于此。今以吐谷浑为氏,尊祖之义也。自洮嵹南北三百里中,地草徧是龙●,会贞按:《本草》,石龙刍,一名龙须。《山海经》[《中次九经》。]龙修郭《注》,龙须也,似莞而细,生山石穴中,茎倒垂,可以为席。而无樵柴。洮水又东北流,径洮阳曾城北。朱阳上脱洮字,戴、赵增。董佑诚曰:《晋志》,洮阳属狄道郡,惠帝立,后废。《元和志》,后周置洮州,唐为洮州,治临潭县,其城东西北三面并枕洮水。嵹台山在县西南三百里。与此《注》所引《沙州记》嵹城东北三百里有曾城,正合。今洮州厅西南七十里故城,即洮阳城也。会贞按:《方舆纪要》,古洮阳城亦谓之曾城,是一城二名,此称洮阳、曾城,乃合言之。《沙州记》曰:嵹城会贞按:《寰宇记》一百八十八引《沙州记》,西弘城[当作强山。]东有西强城,因山为名,可容八百余人,即《沙州记》详叙此城之文,《注》嵹上脱西字,《通鉴》魏景元三年《注》引作嵹城,盖即据郦书,城当在今洮州厅西南西倾山上。东北三百里有曾城,会贞按:二酉堂辑本据此《注》作层城,盖张氏据字义改。城临洮水者也。建初二年,羌攻南部都尉于临洮,上遣行车骑将军马防与长水校尉耿恭救之,诸羌退聚
洮阳,守敬按:自建初二年至救之句,并见范《书 马防传》,又《耿恭传》及《西羌传》载其事。《后汉纪》亦载,惟未明指羌攻南部都尉耳。而皆无诸羌退聚洮阳之说,此本他家《后汉书》。即此城也。洮水又东径洪和山南,朱洪讹作共,赵同,戴改。守敬按:下句言城,此不先实指其名,词意不贯,亦有误。据《地形志》,魏有洪和郡。又《寰宇记》本吐谷浑之镇,谓之洪和城。此当作洪和郡,或作洪和城。《通鉴》魏景元三年引此作共和山,则讹误已久。城在四山中。董佑诚曰:《元和志》,贞观四年洮州自洮阳城,移治故洪和城,八年复旧。美相县西至州七十五里,贞观移州,县亦随徙。是洪和在洮阳东七十余里也。今为洮州厅治。《方舆纪要》,魏邓艾败姜维于侯和,凉张骏置侯和屯护军。苻秦王猛讨叛羌,使别将守侯和。后魏太和十五年,吐谷浑修泥和城,置戍,魏攻拔之。侯和、洪和、泥和、迷和,即一城也,音转耳。案下《注》言,又东径迷和城北,则迷和在洮水南,与洪和之在水北者不同。洪、侯音相转,侯和当即洪和。泥、迷音相近,泥和当即迷和也。洮水又东径迷和城北,董佑诚曰:城当在今岷州西。会贞按:《通鉴》齐永明九年泥和城《注》,泥和即《水经注》所谓迷和城,是也。而又引宋白曰,洮州临洮郡城,本名洮阳,在洮水之北,乃吐谷浑所筑,南临洸水,极险峻,今谓之洪和城。则又混此《注》之洮阳、洪和、迷和三城为一。赵氏据之,亦为所惑。羌名也。又东径甘枳亭,会贞按:《初学记》八引此,枳作根,误。《注》甘枳亭、望曲连叙,望曲在临
洮西南,则亭当同在今岷州西南。历望曲,董佑诚曰:《注》言在临洮西南,是洮水径其北也。《通鉴》后汉建初二年,马防击解临洮围,布桥等屯望曲谷,不下。《注》引此《注》为证,当在今岷州西南。在临洮西南,朱脱临洮二字,《笺》曰:在疑作右。赵据《后汉书 马防传 注》引此增二字。戴增同。去龙桑城二百里。朱脱城字,戴、赵增。会贞按:《马防传 注》引此有城字。龙桑城详下。洮水又东,径临洮县故城北。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并属陇西郡。《晋志》属狄道郡。《地形志》有临洮郡,无临洮县。盖郡治在龙城,故此言故城也。《元和志》,岷州城即秦临洮城。按唐州治即今州治。禹治洪水,西至洮水之上,见长人,受黑玉书于斯水上。孙星衍曰:《尚书》禹锡玄圭是也。守敬按:《尚书璇玑钤》,禹开龙门,导积石,玄圭出,刻曰,延喜玉,受德天赐佩。引见《类聚》十一。《遁甲开山图》,禹游于东海,得玉圭,碧色。引见《后汉书 张衡传 注》。又游龙门口,神采玉简授之。禹执简,平定水土。引见《路史后纪 注》十三。皆不载至洮水受黑玉书事,未详郦氏所本。《寰宇记》,溢乐县,本秦之临洮县,岷山在县南一里,山黑无树木,其西有天女神,洮水经其下,即夏禹见长人受黑玉书处。洮水又东北流,屈而径索西城西,建初二年,马防、耿恭从五溪,祥 谷,朱《笺》曰:祥 一作 。会贞按:五溪见下。出索西,与羌战,破之,筑索西城,会贞按:《通典》和政下云,后汉索西故城在县东。徙陇西南部都尉居之。会贞按:范《书 马防传》,引兵与羌战于索回,破之。《西羌传》,防筑索西城,徙陇西南部都尉戍之。皆不言从五溪祥 谷出,
此本他家《后汉书》。俗名赤水城,朱无俗名二字,戴增。赵增亦曰二字,全云:《隋志》,河源郡置在古赤水城。董佑诚曰:《地形志》,赤水县属河州临洮郡,在今岷州东北。守敬按:《马防传 注》、《通典》并作赤城,以魏赤水县证之,则作赤水城是。全引《隋志》之赤水城则误。考《隋书 宇文述传》,大业三年,帝令述以兵屯西平之临羌城,吐谷浑西遁,追之至曼头城,拔之,乘胜至赤水城,复拔之。是曼头城在临羌城之西,赤水城更在曼头城之西。《唐书 吐蕃传》有河源故城,在青海南,本吐谷浑赤水城,是也。此城在今岷州东北,则在古临羌城之东南数百里,其非一城,审矣。亦曰临洮东城也。《沙州记》曰:从东洮至西洮一百二十里者也。守敬按:《后汉书 马防传 注》引《沙州记》同,东洮即此城,西洮则临洮城也。洮水又屈而北,径龙桑城西,而西北流。马防以建初二年,从安故五溪出龙桑,开通旧路者也。会贞按:此数语不见范《书》,亦他家《后汉书》文。建武中,来歙破羌于五溪。司马彪谓襄武有五溪聚,此称安故五溪,不同。然襄武之西北,即安故,地实相接也。俗名龙城。赵云:龙桑城,六朝史亦作桑城,《通鉴》因之,盖省文也。不然,郦以为俗名龙城,岂又有桑城一名乎?董佑诚曰:《魏书 地形志》临洮郡龙城县,太和十年置。城当在今岷州东北麻童里诸土司境。守敬按:龙桑城在洮水东,俗但省称龙城,故魏因置龙城县。若桑城在洮水西,郦氏另叙于下,乃别一城也。赵误混为一。洮水又西径步和亭东,董佑诚曰:亭当在今洮州厅东北。步和川水注之。守敬按:《寰宇记》,步和川,羌人谓之天泉。水出西山下,东
北流出山,径步和亭北,东北注洮水。董佑诚曰:水当在今洮州厅北土司境。洮水又北出门峡,董佑诚曰:峡当在今狄道州南界。会贞按:《地形志》,临洮郡有石门县,太和九年置,取此门峡为名。历求厥川,朱《笺》曰:求一作东。赵改东,又改厥作历,云:即下历水也。蕈川水注之,赵蕈下落垲字,云:下文《注》可证。守敬按:洮水北流,蕈垲川水西北注洮,在洮水之东。蕈川水东入洮,在洮水之西,截然二水,源流既别,又隔洮水,安得以为一水同名?以彼证此,赵氏之疏也。水出桑岚西溪,东流历桑岚川,又东径蕈川北,东入洮水。董佑诚曰:《地形志》,河州洪和郡蕈川县,延兴四年置,即此《注》所称蕈川也。《隋志》,水池县,后魏曰蕈川。水池故城在今洮州厅东北一百六十里。蕈川水当在其北。洮水又北历峡,董佑诚曰:今狄道州南六十里,有锁林峡,洮水所经,两崖悬绝。疑即此峡也。径偏桥,出夷始梁,会贞按:并当在今狄道州西南。右合蕈垲川水。董佑诚曰:今狄道州南有南川水,源出州东南渭源县界露骨山,西北流,径抹邦山,曰抹那河,至州南六十里入洮,疑即蕈垲川水。水东南出石底横下,朱作东南石底岭下,《笺》曰:宋本作右底横下。全云:石字不误。戴增水字,出字,岭作横。北历蕈垲川,西北注洮水。洮水又东北,径桑城东赵桑上有龙字。守敬按:桑城不误,与上龙桑城无涉。赵增龙字,无讹,当是刊刻者所为,而全本亦承其误。董佑诚曰:《晋书 载记》,刘曜陷安定,南阳
王保迁于桑城。《通鉴 注》,保欲自桑城奔河西也。城当在今狄道州西南土司境。又北会蓝川水,水源出求厥川西北溪,朱求厥作来历,戴改,赵改东历。又朱下有南流历川四字。赵云:流下有脱文。戴删此四字。东北流径蓝川,董佑诚曰:《地形志》,河州洪和郡蓝川县,真君八年置郡,后改。即此《注》所称蓝川也。当在今狄道州西南土司境。历水池城北,朱讹作水城城。赵删下城字。戴改水作桑,删同。守敬按:《地形志》洪和郡有水池县,真君四年置郡,后改此。惟上城字当作池。别无讹衍。《隋志》后周改蕈川为水池,盖周废蕈川县,移水池于蕈川城也。魏水池城当在蕈川之北,在今狄道州西南。东入洮水。守敬按:今狄道州西南有恒水,出双投堡西,东北流入洮,盖即蓝川水也。洮水又北,径外羌城西,董佑诚曰:城当在今狄道州南。又北径和博城东,董佑诚曰:城当在今狄道州西南土司境。城在山内,左合和博川水。朱水字亦作川,赵同,戴改。董佑诚曰:水当在今狄道州西南土司境,州西南有水出蕃界山,曰札噶尔阿林,东北流,径八角城北,入于洮水。未知其为蓝川与和博川也。会贞按:董氏所指即恒水,今以恒水当蓝川水,则和博川当在恒水之北。水出城西南山下,东北径和博城南,东北注于洮水。洮水北径安故县故城西。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并属陇西郡。晋省。《十六国春秋》,前凉复置,兼置郡。西秦亦曰安固郡。《地形志》无之,是县废也。《注》引《十三州志》,县在郡南四十七里。郡谓陇西郡,二汉并治狄道也。故城当
在今狄道州南。《地理志》朱志下衍曰字,赵同,全、戴删。陇西之属县也。《十三州志》曰:县在郡南四十七里。盖延转击狄道、安故,五溪反羌,朱反讹作及,戴、赵改。大破之,守敬按:范《书 盖延传》但言定街泉、略阳、清水诸屯聚,攻河池,未克,以病引还,不载此事。盖本他家《后汉书》。即此也。洮水又北径降狄道故城西。戴据《汉书》删降字,下同。董佑诚曰:二《汉志》狄道并属陇西郡。《晋志》,惠帝置狄道郡。前凉置武始郡。《寰宇记》,晋惠帝时,以狄道为降狄道。《十三州志》云,降狄道,今曰武始。《地形志》,河州武始郡,领狄道县。此云故城,疑有改治。戴氏据《汉书》删去降字。今按《寰宇记》所引《十三州记》,即此《注》所称阚骃说,是原本作降,惟下引《汉书》,则本无降字,后人因前后文而误增耳。今狄道州南里许,有旧土城,俗名番城,当即狄道故城,其城北之武始故城,则后魏之武始郡治,勇田者也。会贞按:《通鉴》晋建武元年《注》引此无降字,盖胡氏误删。《渭水注》,陇县称降陇,与此同。阚骃曰:今曰武始也。洮水在城西北下,朱北上有东字,戴、赵删。全、戴改下作流。守敬按:《大辽水注》引《魏土地记》曰,黄龙城西南有白狼河,东北流,附城东北下,则此下字不误。又北,陇水注之,朱陇讹作垄,戴、赵改。即《山海经》所谓滥水也。孙星衍曰:陇水原出渭源县界,西北流径狄道州,东入洮。《山海经》滥水入汉,此误引也。董佑诚曰:今本《山海经》称滥水西流,注于汉水。汉字当误。会贞按:《博物志》之温水注汉,郦氏于《漾水》篇载之。《西次四经》之滥水载入此篇,以为西北注洮,与《经》西流合。足证《经》
注汉,为注洮之误。毕沅乃认为一水,不知滥西流,不得注汉也。此与前出滥渎之齐川水各别。《隋志》河津县有滥水,乃彼水,全引于此,非也。水出鸟鼠山西北高城岭,董佑诚曰:今渭源县北分水岭,即鸟鼠山之干,东则渭水源,西则滥水源也。俗曰东峪河。会贞按:鸟鼠山、高城岭,并详《渭水》篇。西径陇坁,朱脱陇字,坁讹作底。《笺》曰:宋本作西径陇坻。赵增陇仍底,戴增改。董佑诚曰:当在今狄道州东。此与天水之陇坁,地异而字亦异。《注》引扬雄《解嘲》响若坁颓,《文选 注》引应劭曰,天水有大阪,名曰陇坻。坻,丁礼切。韦昭曰,坁音若是理之是字。《书》曰,巴蜀名山堆落曰坁。依应说则当作坻,依韦说则当作坁,[三七]颜师古《注》从韦说,是也。若《西京赋》右有陇坻之隘,则当作坻字耳。其山岸崩落者,声闻数百里,全、赵改岸作崖。会贞按:二语见《说文》氏字下,作岸。故杨雄称响若坻颓,会贞按:此扬雄《解嘲》文,《汉书》本传作向若阺隤,《文选》作响若坻隤。是也。又西北,历白石山下。《地理志》曰:降狄道东有白石山。赵云:按狄道称降,《渭水》篇陇县亦称降。《寰宇记》晋惠帝以狄道为降狄道,则是晋时改称。道元引班《志》称降,斯其谬耳。守敬按:《一统志》云,此山本在今狄道州东,自《寰宇记》谓山有梁泉,后人遂谓皋兰县东南之山,误。滥水又西北,径武街城南。朱街讹作阶,赵同,戴改。守敬按:《通鉴》晋永和二年、唐开元二年《注》引此并作街。董佑诚曰,《晋书》,惠帝分狄道置武街县。又云,咸和五年,张骏置武街护军,当在今狄道州东。
[三八]又西北径降狄道故城东。《百官表》[三九]曰:县有蛮夷谓之道,公主所食曰邑。朱讹作有公主谓之邑。全云:按本《表》曰,列侯所食县曰国,皇太后、皇后、公主所食曰邑,有蛮夷曰道。今钞变割截不可晓。戴依原书改。应劭曰:反舌左 ,不与华同,须有译言乃通也。[四〇]守敬按:《汉表》颜《注》不载应说。汉陇西郡治,守敬按:《续汉志》郡治狄道,盖因前汉之旧。秦昭王二十八年置。守敬按:《汉志》但云秦置。应劭曰:有陇坻在其东,故曰陇西也。守敬按:今本《汉志》颜《注》作应劭曰有陇坻在其西也,不可通。据此是脱东故曰陇四字。《神仙传》一曰:封君达,陇西人,服炼水银,年百岁,守敬按:原书作服朮百余年。视之如年三十许,守敬按:原书三作二。骑青牛,故号青牛道士。王莽更郡县之名,郡曰厌戎,县曰操虏也。昔马援为陇西太守六年,为狄道开渠,引水种秔稻,而郡中乐业,会贞按:《后汉书 马援传》,建武十一年拜援陇西太守,开导水田,劝以耕牧,郡中乐业。视事六年,征入为虎贲中郎将。即此水也。滥水又西北流,注于洮水。朱流下衍径字,戴、赵删。董佑诚曰:今东峪河,自渭源县北,西北流入狄道州境,径州城东,又径城北,入洮水。洮水右合二水。董佑诚曰:今洮水自会东峪河后,右合之水有打壁水,又北有好水,又北有东结河,[四一]又北有沙泥河,又北有石井泉,皆在狄道州迤北境,未知二水何指也。守敬按:此二水盖即指打壁
水、好水,其东结河以下,则下文所叙洮水又北翼带之水也。惟好水入洮在三岔河之后,与《注》先叙此水,后叙大夏川水异,或水道改耳。左会大夏川水,朱左讹作右,戴改。赵据黄本改。[四二]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左。水出西山,二源合舍守敬按:《寰宇记》,大夏水一名白水,出大夏县西南大谷中。今曰三岔河,出河州东南麻山关、大马家滩、火石界内,三派合流。而乱流,径金柳城南。全云:金柳亦金纽之转音。《地形志》,大夏县有金柳城。戴改柳作纽,下同。董佑诚曰:《隋志》,大夏有金纽山。《寰宇记》,大夏县西二十里金剑山,亦有金剑故城,一号金柳城。今按金纽、金柳、金剑,皆一也。当在今河州东南。会贞按:《寰宇记》,一号金柳城下有即前凉曾为金剑县于其中句,是有金柳城之由。董氏引《寰宇记》为证,不当删。又本作金纽句,作金柳者,音同通用,作金剑者,形近致误。董氏浑言金纽、金柳、金剑一也,亦失于裁断。至戴凭臆改柳作纽,则并《地形志》不照,尤为疏矣。《十三州志》曰:大夏县西有故金柳城,去县四十里,本都尉治。守敬按:《汉志》大夏县下,失载都尉治。又东北径大夏县故城南。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并属陇西。《地形志》,金城郡领大夏,此曰故城,则县当徙治。《元和志》、《寰宇记》并云,大夏县西北至河州七十里。金剑山在县西二十里,而此《注》引《十三州志》,县西金纽城,去县四十里,本都尉治。是唐、宋之大夏,即元魏大夏城,而二汉故城,尚在其东二十里也。城当在今河州东南境,接狄道州界。守敬按:汉大夏县,晋废。《寰宇记》引《十六国春秋》,张骏十八年,分武始、晋兴、广武,置大夏郡及县。是县之移徙由
张骏,而魏因之。《地理志》朱志下有曰字,戴、赵删。王莽之顺夏。守敬按:汪本《汉志》作顺陵,毛本作顺夏。《晋书地道记》曰:县有禹庙,禹所出也。守敬按:盖以金纽与石纽名偶合,故有此说。然禹生石纽,人所知也,禹出金纽,可谓异闻。《金楼子》一亦云,禹长于陇西大夏县。又东北出山,注于洮水。董佑诚曰:今三岔河,自河州界东北流,径狄道州西北,又东北入洮水。[四三]洮水又北,翼带三水,守敬按:今洮河西北流,左曰改河川,右曰东结河、沙泥河、石井泉,凡四水,参差翼注之。乱流北入河。守敬按:洮水今自巩昌府洮州厅西,东南流,折东北流,径厅南,又径岷州北,折北流,又西北流,径洮州厅东,又北流,径兰州府狄道州西,又北径皋兰县西,河州东,入于河。《地理志》曰:洮水北至枹罕,东入河,是也。守敬按:临洮下文《注》于上及此,分为二截引之。全云,按善长历叙河关一带之水,而以洮水入河终之,诸本皆仍转钞之谬,分其《注》以为《经》,遂得一十六条。于是胡渭疑洮水不宜再见,反改《经》文河关县下之洮水为浇水,以避之,其妄甚矣。
又东过金城,允吾县北。
金城郡治也,汉昭帝始元六年置。守敬按:《汉志》文,《昭帝纪》同。[四四]《元和志》,昭帝分陇西、天水、张掖三郡,立金城郡。王莽之西海也。莽又更允吾为修远县。河水径其南,不在其
北。董佑诚曰:二《汉志》,允吾皆金城郡治。晋废。《元和志》,广武县,前凉置广武郡,开皇罢郡,置县。允吾故城在县西南一百六十里。又:龙支县,本汉允吾县,后魏于此置金城县。是允吾在后魏为广武,金城,而《地形志》并阙,疑皆属鄯州也。唐广武县,即今庄浪厅治。允吾故城,当在厅西南,河水之北,西接巴燕戎格厅界,南接皋兰县界。会贞按:《经》言河水过允吾县,在洮水注河之后,则允吾似当在今洮口之东北。然《注》引阚骃说,谓小晋兴城在允吾县西四十里,其叙湟水云,东南径小晋兴城北,又东与合门河合,又东径允吾县北,则小晋兴城在合门河入湟之西。据今图,洮口在大通河入湟之东南,约五六十里,使允吾更在洮口东北,则西去小晋兴城七八十里矣,与阚云四十里不合。考洮水入河处,西去河关四五百里,而《经》云,河水东过河关县北,洮水从东南流注之。细玩文意,知《经》专主洮水发源处言,不主入河处言也。今据阚说,定允吾在洮口之西北。南有湟水,赵改南作西。董佑诚曰:湟水下云,径允吾县北,与此不合。《元和志》鄯州湟水县郭下,本汉破羌县地。龙支县本汉允吾县,北至州一百三十五里。[四五]是允吾在破羌南。以下文湟水径破羌城南及涧水不言径允吾县推之,此南字当作北。出塞外,东径西王母石室、石釜、西海、盐池北,董佑诚曰:《汉志》,临羌西北至塞外,有西王母石室、僊海、盐池,北则湟水所出。即此《注》所本。僊海即西海,今曰青海,蒙古曰库克诺尔。盐池在其西南,蒙古曰达布逊诺尔。库克谓青,达布逊谓盐,诺尔则积水之名也。今湟水出青海东北,实不径青海盐池之北。《汉志》北则湟水所出,盖指县北言之,与上西北一例,非蒙上僊海、盐池也,郦氏偶失检耳。守敬按:《晋书 张骏传》,酒泉太守马岌上言,酒泉南山,即昆仑之体也。周
穆王见西王母,乐而忘归,即谓此山。山有石室、玉堂,珠玑镂饰,焕若神宫。宜立西王母祠。《沮渠蒙逊载记》,蒙逊袭卑和虏,遂循海而西,至盐池,祀西王母寺,寺中有《玄石神图》。皆可为《汉志》云云之证。故阚骃曰:其西即湟水之源也。《地理志》曰:湟水所出也。戴删也字。赵云:按《汉志》,临羌县西北至塞外,有西王母石室、僊海、盐池,北则湟水所出,东至允吾入河,西有须抵池,善长所引,似有割截之误,且先引《注》文而后言临羌,亦未合。又僊海疑当作●海,僊、●字形相近致讹。湟水又东南流,径龙夷城,董佑诚曰:即河水所径之西海郡也。《后汉书》,永元中,曹凤请收复西海郡,将徒士屯龙耆。耆、夷,盖声之转。湟水虽不径城北。然以上盐池,下卑禾羌海,及河水自河曲东流径郡南推之,城当在今青海南,河水北折,转东蒙古游牧之地。守敬按:龙夷城下脱北字。《西羌传》,曹凤将徒士屯龙耆。《注》,龙耆即龙支也,鄯州县。《通典》、《寰宇记》并云龙支,汉允吾县地,后汉为龙耆县,[《续志》无龙耆县,盖脱。]其地在今碾伯县西南。曹凤为金城西部都尉,屯龙耆,为建复西海郡县之计,尚未屯西海郡县也。若龙夷即西海郡治,在临羌新县西三百一十里,远出龙支之西。董氏谓龙夷即龙耆,非也。又《元和志》,龙夷城即今河源军西一百八十里威戎城,亦未审。唐河源军在鄯州西百二十里,州治湟水,即今碾伯县治,则河源军尚在故临羌新县之东,龙夷城不得但在军西一百八十里也。会贞按:上文言河水径西海郡南,而不言径西海,则西海郡城,去河必较西海为近。此言湟水东南流,先径龙夷城,后径卑禾羌海,则龙夷城必较卑禾羌海为西。合前后文审之,西海郡当在西海西南,董氏谓在今青海南,误。《一统志》谓在青海东,尤误。顾祖禹不得其地,但言在
青海上,亦失于不考。故西零之地也。《十三州志》曰:城在临羌新县临羌新县详下。西三百一十里,王莽纳西零之献,以为西海郡,治此城。守敬按:钱大昕《养新录》,古人读西如先,郦所云西零,即《汉书》之先零。元始四年,王莽诱塞外羌献鲜水海、允谷、盐池,置西海郡。先、鲜音相似,鲜水者,先零水。鲜水海即今青海矣。会贞按:《晋书》、《宋书 吐谷浑传》,并作西零,莽置郡,详前河水径西海郡下。湟水又东南,径卑禾羌海北,董佑诚曰:卑禾羌海即西海也。今湟水出青海东北,有二源,当和硕东上旗之南,南右翼后旗南,左翼末旗之闲。西曰博罗冲克克必拉,西曰昆都仑必拉,合而东南流,下流曰西川河,皆青海东境也。有盐池,守敬按:盐池详上。阚骃曰:县西有卑禾羌海者也。赵云:按《汉志》,临羌县颜《注》引阚骃曰,西有卑和羌,即献王莽地为西海郡者也。世谓之青海,东去西平二百五十里,会贞按:西平详下。《魏书 吐谷浑传》,青海周回千余里。《隋志》,西海郡有青海。《一统志》,在今西宁府西五百余里。赵云,按《太平寰宇记》甘州张掖县下云,甘峻山,一名绀峻山。《水经注》云,弱水历甘峻山南,与张掖河合,即鲜水也。今本无之。守敬按:《括地志》,兰门山,一名合黎山,一名穷石山,在甘州删丹县西南七里。《淮南子》,弱水源出穷石山,又名合黎,一名羌谷水,一名鲜水,亦名张掖河,至吐谷浑界流入张掖县。是此鲜水在张掖。《寰宇记》所引《水经注》,盖《弱水》篇,或《黑水》篇文,今佚亡耳。赵氏因青海有鲜水之名,疑当在青海下,失之。湟水东流,径湟中城北,董佑诚曰:亦曰小湟中。《通鉴 注》,
湟水两岸之地,通谓之湟中。城本小月支之地,因谓之小湟中。后汉建安十九年,夏侯渊遣别将张合渡河入小湟中,是也。城当在今青海东,湟水南。故小月氏之地也。《十三州志》曰:西平、张掖之闲,守敬按:《后魏书》,小月氏先居西平、张掖之闲。大月氏之别,[四六]守敬按:大月氏见本篇卷一。小月氏之国。范晔《后汉书》曰:湟中月氏胡者,其王为匈奴所杀,余种分散,西踰葱岭,其弱者南入山,从羌居止,故受小月氏之名也。守敬按:《西羌传》文。《后汉 西羌传》曰:羌无弋爰剑者,秦厉公时,以奴 亡入三河,守敬按:章怀《注》,三河,黄河、赐支河、湟河也。羌怪为神,朱脱怪字,戴、赵增。推以为豪。河、湟之间,多禽兽,以射猎为事,遂见敬信,依者甚众。赵云:沈炳巽曰,道元引此文,不甚了然。爰剑以被焚不死,故羌神之,又以教民田畜,故羌敬信之。不应节去。其曾孙忍,因留湟中,为湟中羌也。湟水又东,右控四水,导源四溪,东北流,注于湟。董佑诚曰:四水当在今青海东南,绰罗斯南右翼头旗之东。湟水又东,径赤城北,董佑诚曰:《隋书》,大业中,宇文述出西平,至临羌城,进拔吐谷浑曼头、赤水二城。疑赤水城即赤城,正当临羌之西也。城当在今绰罗斯南右翼头旗东。守敬按:述屯临羌城,吐谷浑西遁,追之,至曼头城,拔之,乘胜至赤水城,复拔之。是赤水城去临羌城甚远,《唐书 吐蕃传》云请与吐谷浑平憾,求赤水
地牧马,是赤水城在青海南,与吐蕃地近。此赤城在青海之东,与临羌城近,乃别一城也。董氏疑赤水城即赤城,失考。而东入,径戎峡口,朱径作经,戴仍,赵改。右合羌水,水出西南山下,朱脱水字,戴、赵增。径护羌城东,董佑诚曰:《通鉴 注》,汉宣帝置护羌校尉,治金城令居。东汉初,治安夷,建初二年,徙治临羌,当即此城也。城当在今绰罗斯南右翼头旗东,辉特南旗北。故护羌校尉治。[四七]又东北,径临羌城西,董佑诚曰:此即下临羌县故城也。二《汉志》属金城郡。《晋志》属西平郡,后魏废。《注》别见临羌新县故城,则此为二汉故县矣。《注》引《十三州志》,临羌新县在郡西百八十里,龙夷城在临羌新县西三百一十里,故县、新县,中隔湟水,相去不远。西平郡即今西宁府城。以道里约之,临羌城东至今西宁县几二百里,出边外百里,西去西海郡几三百里也。当在西宁县西,镇海堡边外,辉特南旗之东北,图尔根察罕必拉入湟水处。东北流注于湟。朱脱注字,赵据孙潜校增注字,全、戴增同。董佑诚曰:今边外有水曰图尔根察罕必拉,出西南山,东北流入博罗冲克克河,当即羌水也。湟水又东,径临羌县故城北。汉武帝元封元年以封孙都为侯国,朱元封讹作元狩。赵云:沈氏曰,据《史》、《汉表》,乃封临蔡,非临羌;其年是元封,非元狩。全云:临蔡,《汉表》属河内,当是乡亭之名也。守敬按:全氏《汉志稽疑》云,汉人分土之制,西不过西河、上郡,北不过涿郡、中山,是也。余谓临羌去西河、上郡更远,当是郦氏所见史文作临羌,不复详审,故率笔书之。下文以西平封公孙浑邪为侯国,亦误。王莽之监羌也,守敬按:今本《汉志》
作盐羌。王念孙曰,当依此作监。凡县名上一字作临者,王莽多改作监。谓之绥戎城,非也。湟水又东,卢溪水注之,水出西南卢川,东北流,注于湟水。守敬按:《隋志》,化隆县有卢水,董佑诚曰:水当在今西宁县西边外,接青海境。湟水又东,径临羌新县故城南。董佑诚曰:临羌徙治年代无考,《注》言故城。当魏、晋闲所徙也。《注》引《十三州志》,在郡西百八十里,郡即西平郡,城当在今西宁县西边外,接青海境。阚骃曰:临羌新县在郡守敬按:谓下西平郡也。四百八十里,湟水径城南也。城有东西门,西北隅有子城。湟水又东,右合溜溪、伏溜、石杜,蠡四川,东北流注之。董佑诚曰:四川当在今西宁县西。左会临羌溪水,水发新县西北,东南流,历县北,东南入湟水。董佑诚曰:今和硕特南左翼末旗东南,有水合四水东南流,至西宁县西镇海堡入湟水,疑即临羌溪水也。湟水又东,龙驹川水注之,水右出西南山下,朱右讹作又,戴、赵改。东北流,径龙驹城,董佑诚曰:城当在今西宁县西。《注》不言径城之东西。《明西宁卫志》谓城在镇海堡东,则水当径其东也。北流注于湟水。董佑诚曰:水当在今西宁县西。湟水又东,长宁川水注之。水出松山,守敬按:《隋书 炀帝纪》,大业五年,帝自拔延山入长宁谷。董佑诚曰,长宁水,今曰北川河,有二源,东源即此水,西源则养女川水也。会贞按:以北川
河之西源当长宁川,以东源当养女川为是。盖西源东南流,与《注》叙长宁水东南流恰合,东源西南流,与《注》叙养女川南流,亦不差远意也。西源今出青海和硕特东上旗东北,曰布库克必拉,山曰莎拉克图山,即松山也。东南流,径晋昌城,朱城讹作川,戴、赵改。守敬按:城当在今和硕特南左翼末旗北,《注》不言径城之东西,以晋昌川在西推之,则径城之东。晋昌川水注之。守敬按:今水曰沙库克必拉,出和硕特南左翼末北,东流入布库克必拉。长宁水又东南,养女川水注之。水发养女北山,有二源,皆长湍远发,南总一川。径养女山,谓之养女川。赵云:《太平御览》云,彼羌多祷而祈女。会贞按:《寰宇记》亦云,养女岭,彼羌多祷而生女。今北川河东源有二水,出大通县东北阿尔坦阿林,南流合注,左右峯峦蜿蜒,即所谓养女山也。阚骃曰:长宁亭北有养女岭,即浩亹山,西平之北山也。朱亹下作之字,赵据孙潜校,之下增西字,戴改之作山。守敬按:此山东临大通河,即浩亹河,故亦有浩亹山之称。南对西宁县,即古西平之北也。乱流出峡,董佑诚曰:今北川河东西二水,至西宁县西北相合。南径长宁亭东。城有东西门,东北隅有金城,董佑诚曰:《晋志》,长宁属西平郡,后魏废,或属鄯州,今本《地形志》阙也。《注》言在西平西北四十里,当在今西宁县西北,北川土司境。在西平西北四十里。朱西平上有脱文,赵增去字,戴增在字。守敬按:戴是也。《十三州志》曰六十里,句远矣。守敬按:本止
在西平西北四十里,而《十三州志》以为六十里,不合,故郦氏驳之。长宁水又东南与一水合。水出西山,东南流。水南山上,朱南上衍出字。沈炳巽以水出南山四字并为羡文,全据删。戴、赵但删出字。守敬按:删出字是也。有风伯祠,春秋祭之。其水东南径长宁亭南,东入长宁水。董佑诚曰:水当在今西宁县西北。长宁水又东南流,注于湟水。董佑诚曰:今北川河,至西宁县西北入湟水。湟水又东,牛心川水注之。水出西南远山,朱西讹作其,赵据孙潜校改,戴改同。董佑诚曰:牛心川水,今曰南川河,出西宁县西南土司境。东北流,径牛心堆东。朱堆作川,《笺》曰:古本作牛心堆。《御览》[按六十五。]引《湟水注》云,牛心堆乃湟水源,山名也。吴本改作牛心川,非矣。董佑诚曰:亦曰牛心山。《通鉴》唐贞观九年,败吐谷浑于曼头山,进败之于牛心堆。[四八]当在今西宁县西南。又北径西平亭西,董佑诚曰:西平郡之亭也。会贞按:下云东城即故亭也,则城亭一也,故此称西平亭,下又称西平城。董云:西平郡之亭,则似有二地矣。东北入湟水。董佑诚曰:今南川水,东北径西宁县西,又北入湟水。湟水又东,径西平城北。朱无东字,赵同,戴增。董佑诚曰:《元和志》,后汉献帝立西平郡,与《注》言魏黄初中立者小异。后魏于此置鄯州,郡当为州属,今本《地形志》鄯州下阙。隋、唐鄯州治湟水县,在西平故郡东。唐仪凤中,分湟水置鄯城,则与故郡相接。《元和志》,湟水县本破羌县地,土楼
山在县西百三十里。鄯城县东至州一百二十里,北枕湟水,西即土楼山。以此《注》土楼在西平亭东北五里推之,[四九]则土楼正当故郡之北,鄯城在东,其地相接。《寰宇记》鄯城县下,西平故城在今县西一百三十二里者,盖由湟水县言之,犹《元和志》土楼在鄯城之西,而湟水县下犹云,在县西一百三十里,皆误录旧图经之文,未及改正也。《舆地广记》,鄯城县,唐没于吐蕃。皇朝收复,改为西宁州。是朱之西宁州城,为唐鄯善县,非隋、唐鄯州治。州城之西,即与西平故城相属。今西宁府治,即宋之州城,明之卫城。考《陕西行都司志》,谓自卫城西至南,迤东约八里余乃古城,信矣。东城,即故亭也。汉景帝六年,封陇西太守北地公孙浑邪为侯国。赵云:沈氏曰,据《史》、《汉功臣表》俱作平曲,其子贺《传》,亦作平曲,乃东海之属县。全氏曰,《索隐》曰,《汉表》在高城,则是渤海,非东海也。今本无之。盖脱失也。《寰宇记》曰,在霸州永清县。《汉志》东海有二平曲县。齐召南曰,县、邑同名者,皆异郡,故或加东西字以别之。东海一郡,而平曲二县同名,殊不可晓。以莽所改一曰平端,一曰端平推之,或者第二平曲是曲平乎?道元以为西平,盖误以曲为西耳。一清按:《后汉书 万修传》,永初七年,邓太后绍封修曾孙丰为曲平亭侯,则以第二平曲为曲平,非无证也。守敬按:西平地太远,与汉人分土之制不合,自应以东海为是。又考《汉志》,汝南郡有西平县,若果是西平县,何不以汝南之县当之?魏黄初中,立西平郡,守敬按:《魏志 武帝纪》,建安十九年,韩遂为夏侯渊所破,走西平。《杜畿传》,建安中,荀彧进畿于太祖,使持节领西平太守。《通典》、《元和志》并称西平为建安中置,[五〇]是也。《晋志 叙》谓魏武置,当以建安中政出魏武故。凭倚故亭,增筑南西北
三城,以为郡治。湟水又东,径土楼南。董佑诚曰:在今西宁县北。楼北倚山原,峰高三百尺,有若削成。会贞按:《隋志》,湟水有土楼山。《新唐志》,鄯城有土楼山。楼下有神祠,雕墙故壁存焉。阚骃曰:西平亭北,有土楼神祠者也。今在亭东北五里。右则五泉注之。泉发西平亭北,雁次相缀,东北流,至土楼南,北入湟水。董佑诚曰:泉当在今西宁县西北。湟水又东,右合葱谷水。水有四源,各出一溪,乱流注于湟水。董佑诚曰:水当在今西宁县东。又东,径东亭北,董佑诚曰:西平郡之东亭也,当在今西宁县东。会贞按:即上西平亭,上又云东城即故亭,故此称东亭。东出漆峡,山峡也。董佑诚曰:当在今西宁县东。守敬按:《汉书 赵充国传》,宣帝时屯田金城,秦治湟陿以西道桥。《明一统志》,峡口山西宁卫城东,地极阻险,为湟、鄯往来咽喉,汉时名湟陿。此漆峡正在西宁县东,则即汉书之湟陿,亦即《明一统志》之峡口也。东流,右则漆谷常溪注之,左则甘夷川水入焉。董佑诚曰:二水当在今西宁县东。湟水又东,安夷川水注之。水发远山,西北流,控引众川,朱流讹作径,脱引字,赵同。戴改增。北屈,径安夷城西北,董佑诚曰:此安夷城在湟水南,即下安夷县故城也。二《汉志》,县属金城郡。《晋志》属西平郡,秃发利鹿孤镇安夷,盖即此城,后废。下《注》云,在西平亭东七十里,阚骃曰四十里。以下宜春水西南流至安夷城南入
湟推之,知别是一城,在湟水北。此水以安夷名,则由来已久,所径城自即故城矣。当在今西宁县东,接碾伯县界。《明 西宁卫志》,以卫东七十里平戎驿当之。会贞按:安夷只一城,在湟水南,董氏谓别有一城在湟水北,误,详下。东入湟水。董佑诚曰:水当在今西宁县东界。湟水又东,径安夷县故城。董佑诚曰:《注》不言径城之南北,以安夷川水推之,当径城北也。城有东西门,在西平亭东七十里,朱在讹作去,赵同,戴改。守敬按:《通鉴 注》四十六引此作在。阚骃曰:四十里。守敬按:上实指长宁亭在西平西北四十里,而斥阚说六十里之非,此实指安夷城在西平东七十里,而引阚说四十里,明明不合,意郦氏亦必有驳语,而今脱之。湟水又东,左合宜春水,水出东北宜春溪,西南流至于安夷,戴删于字,夷下增城字。董佑诚曰:此安夷城在湟水北,非二汉故县。安夷之废,地志不详,或后魏时尚置县以属鄯州,故《地形志》阙之欤?城当在今西宁县东北,碾伯县西。会贞按:此安夷即指安夷故县,谓至安夷而南入湟水也,当以安夷断句。戴于夷下臆增城字,又误以下南字上属,董氏亦为所惑,故谓湟水北又有一安夷城也。南入湟水。董佑诚曰:水当在今碾伯县西。湟水又东,勒且溪水注之。水出县东南勒且溪,北流径安夷城东,而北入湟水。董佑诚曰:水当在今碾伯县西南。所径安夷城即故城。湟水有勒且之名,疑即此号也。朱《笺》曰:《后汉书 耿恭传》,恭讨西羌未服者,勒姐、烧何羌等十三种数
万人,皆诣恭降。《注》云,姐音紫。[五一]因知此勒且即勒姐也。守敬按:《西羌传》作勒姐,又有牢姐。阚骃曰:金城河,金城河即大河,详下。初与浩亹河合,浩亹河亦详下。又与勒且河合者也。会贞按:浩亹水入湟水,湟水入河,证以今图亦合,则当作勒且河初与浩亹河合,又与金城河合者也方合,若如今文,与水道乖矣。湟水又东,左合承流谷水南入,朱则作合,赵同。戴改。右会达扶东西二溪水,参差北注,乱流东出,期蝢、鸡谷二水北流注之。朱期上有六山名也东流六字。赵同,云:六山名当作六谷山,下六谷水自南,破羌川自北,水出此山,故名。戴删东流二字,移六山名也四字于下。又东,朱无此二字,戴、赵增。吐那、朱作●,《笺》曰:疑作那。赵、戴改。孤长门两川,南流入湟水。董佑诚曰:诸水当并在今碾伯县西境,湟水左右。——六山名也。——朱此四字在上乱流东出句下,戴移此,云:考上六水出六山之溪谷,皆举山以名其水,故总释之,亦《注》内之小《注》。湟水又东,径乐都城南,赵云:按《后汉书 马武传》,又战于洛都谷。章怀《注》云,湟水一名洛都水,西自吐谷浑界入,在今鄯州湟水县。洛都即乐都也。孙星衍曰:《穆天子传》温谷乐都即此。董佑诚曰:《汉书 赵充国传》,夜引兵至落都,即乐都也。后凉有乐都太守田瑶,则郡即吕氏所置。南凉秃发乌孤大城乐都而居之。后魏置鄯州,领县并阙。隋、唐为湟水县。地志皆以乐都即今碾伯县治,而《后汉书 注》、《舆地广记》皆言,破羌县故城在湟水县西,与此《注》先径乐都后径破羌者不合。当以此《注》为正,盖二城俱相近也。东流,右合来谷、乞斤二水,
朱右讹作又,斤下衍流字。全、戴改、删,赵改又仍流。左会阳非、守敬按:后逆水下之阳非亭,乃别一阳非也。流溪、细谷三水。董佑诚曰:诸水并当近今碾伯县治。东径破羌县故城南。董佑诚曰:二汉县属金城郡,晋废,当在今碾伯县东。《明西宁卫志》谓即碾伯东四十里老雅驿。应劭曰:汉宣帝神爵二年置,守敬按:《汉志》,破羌,宣帝神爵二年置。全据此《注》,谓是应劭《注》,非班氏原文。王念孙则云,此《注》所引乃应劭《地理风俗记》,而以《淇水》篇平恩县引《地理风俗记》,汉宣帝地节三年置为比例。又以班《志》西河郡鸿门下云,有天封苑,火井祠,火从地中出。日南郡下云,故秦象郡,武帝元鼎六年开。《河水》及《温水注》,并以为《地理风俗记》文,然则《水经注》中,固有不引班《志》而引《地理风俗记》者矣。城,省南门。《十三州志》曰:湟水河在南门前东过。六谷水自南,破羌川自北,左右翼注湟水。会贞按:二水亦当在今碾伯县东。《水道提纲》谓南川河即古六谷水,北川河即古破羌水,误。二水在今西宁之西,不在碾伯之东也。又东南径小晋兴城北,董佑诚曰:《晋志》,张轨分西平界,置晋兴郡。[五二]《一统志》云,小晋兴盖即晋兴郡治之晋兴县,犹沛郡沛县之为小沛也。后魏废。《注》引阚骃说,城在允吾县西四十里,当在今碾伯县南。故都尉治,全云:按齐召南曰,宣帝神爵二年置金城属国都尉,而不知其治何地。予谓当在破羌县,盖上年以辛武贤为破羌将军,至是始平羌而置破羌县,则都尉舍破羌安治哉?及读是《注》,果曰故都
尉治,始信予忆之中矣。阚骃曰:允吾县县详下。西四十里,有小晋兴城也。戴删也字。湟水又东,与合门河合,即浩亹河也。水出西北塞外,朱脱水字,北字。赵增,删北字云:《汉志》校。戴删同。守敬按:就浩亹县言,浩亹河入湟水处言,其出处,实在西北。郦氏盖准之舆图,确指出西北塞外,虽本《汉志》为说,而不全从《汉志》也。北字非衍。董佑诚曰,浩亹河,今曰大通河,出青海西北。山曰阿木尼厄库阿林,水曰乌兰木伦必拉,当安西州东境之直南。东入塞,径敦煌、酒泉、张掖南。会贞按:前《经》文云,河水东入塞,过敦煌、酒泉、张掖郡南。《注》释《经》而辨之曰缠络远。此叙浩亹水东入塞,举三郡以表其地,则紧在三郡境南也。董佑诚曰,今当肃州、甘州府南境边外,为青海北境。东南径西平之鲜谷塞尉故城南。守敬按:称西平之鲜谷塞,则当在今青海东北,南接西宁之大通,北接甘州之张掖境。盖张掖河即鲜水,鲜谷即鲜水所出之谷也。董氏谓城在青海北,于地望稍差。又东南与湛水合。水有二源,西水出白岭下,东源发于白岸谷,合为一川,东南流至雾山,注合门河。守敬按:《通鉴》宋元嘉元年,秦王炽盘遣太子暮末,帅木弈干等攻河西白草岭。《注》引此文作白草岭,盖胡氏因史文以意增草字。《隋志》,昌松县有白山。《寰宇记》,白岭山在昌松县西南,山顶冬夏积雪,望之皓然,[五三]寒气异于余处,深冬人绝行路,鸟飞不下。会贞按:《注》叙白岭在浩亹河东径张掖之后,养女北山之前,则白岭在张掖东南,养女北山西北。今张掖县东南青海境,有阿木尼冈噶尔山,盖即白岭。有水自山南流入大通河,盖即湛水。惟止
一源,与古异耳。《一统志》称,旧志,雾山在西宁西北三百里。当在阿木尼冈噶尔山南,大通河滨。合门河又东径养女北山,会贞按:养女北山见上。东南,左合南流川水。水出北山,朱出上无水字,赵同,戴增。南流入于合门河。董佑诚曰:水当在今大通县西境。会贞按:当在县东北境。合门河朱脱浩亹二字,赵同,全、戴增。又东,守敬按:当作东南。径浩亹县故城南,董佑诚曰:二《汉》、《晋志》俱属金城郡,后废。《元和志》,浩亹故城在广武县西南一百三十里,允吾故城在广武县西南一百六十里,是水流二县闲也。当在今平番县西南土司境。守敬按:董谓浩亹水流二县闲,误。湟水东南流,合浩亹水而后径允吾,则允吾在浩亹水之东南,浩亹水径浩亹南,不径允吾北也。王莽改曰兴武矣。阚骃曰:浩读合也,故亦曰合门水,两兼其称矣。朱《笺》曰:孟康《汉志 注》云,浩亹音合门。赵云:师古曰,浩音诰,浩,水名也。亹者,水流峡山,岸深若门也。今俗呼此水为合门河,盖疾言之,浩为合耳。又东流,守敬按:当作东南流。注于湟水。董佑诚曰:今大通河自青海西北,东流径和硕特前左翼头旗北,又东径和硕特右翼前旗南,又东径和硕特,[五四]东上旗北,又东径大通县南,又东南径碾伯县东,平番县西,又东南径庄浪厅西南,碾伯县东南,入湟水。故《地理志》曰:浩亹水东至允吾入湟水。又东径允吾县北,为郑伯津,守敬按:郑伯津,见《汉志》。与 水合。
朱 讹作润,《笺》曰:《汉志》作涧。戴、赵改。水出令居县西北塞外,朱出下衍县北二字,赵据《汉志》校,戴删同。守敬按:《汉书 张骞传》,汉始筑令居以西。《后汉书 西羌传》,武帝西逐诸羌,乃渡河、湟,筑令居塞。南流径其县故城西,汉武帝元鼎二年置,守敬按:汉,县属金城郡,后汉、魏因,晋废,前凉复置,属广武郡,后魏废。董佑诚曰,故城当在今平番县西北土司境。王莽之罕虏也。又南径永登亭西,董佑诚曰:当在今平番县西。《十六国春秋》,晋建兴四年,张寔分金城之令居、枝阳二县,立永登县,合三县置广武郡。后魏废,故郦氏称亭。历黑石谷,董佑诚曰:当在今庄浪厅西。南流注郑伯津。董佑诚曰:今有可可川,出古浪县西南,东南流,径平番县西,又南径庄浪厅东南入湟,当即 水。《汉志》云, 水出令居西北塞外,至县西南,入郑伯津。湟水又东,径允街县故城南,董佑诚曰:二《汉》、《晋志》,县属金城郡,后废。《寰宇记》谓在昌松县东南。按允街为湟水所经,不得越广武而入昌松也。城当在今庄浪厅西南。汉宣帝神爵二年置,守敬按:《汉志》文。王莽之修远亭也。赵云:《汉志》无亭字,然莽改允吾县为修远,则此宜有亭字,以别于郡治,今《汉书》有脱文,当以《水经注》补之。县有龙泉,守敬按:《后汉书 桓帝纪》,元嘉二年,金城言黄龙见允街,岂因县有龙泉而傅会之乎?出允街谷。泉眼之中,水文成交龙,朱交讹作蛟,戴、赵改。守敬按:《文选 金谷集诗 注》引
此作蛟,亦误。据《酉阳杂俎》十,允街县有泉,泉眼中水,交旋如盘龙,则作交是也。或试桡破之,寻平成龙。守敬按:《酉阳杂俎》作随手成龙状。畜生将饮者,皆畏避而走,谓之龙泉,下入湟水。湟水又东径枝阳县,董佑诚曰:二《汉志》属金城郡,晋废,前凉复置,后魏废,当在今庄浪厅南。逆水注之。水出允吾县之参街谷,董佑诚曰:允吾当作允街。允吾在湟水南,不得越允街、令居诸县而有逆水源。《寰宇记》所引亦误。盖由允吾、允街相近,王莽又并改曰修远,故《汉志》错入允吾下。后人遂据以误改耳。汉代未有广武县,今平番西南迤北至县西北,皆当在汉允街地。庄浪厅则枝阳地也。守敬按:董氏谓允吾当作允街,甚是。钱坫、陈澧以郦氏所叙 水作逆水,逆水作 水,而令居、枝阳诸县皆易位矣。陈氏且谓 水所入之郑伯津为河津,以今日水道言《汉志》,而不顾中有变迁,是郦氏之言皆凿空矣。陈氏通弊如此。东南流,径街亭城南。董佑诚曰:《十六国春秋》,秃发乌孤败吕光将于街亭,即此。《寰宇记》言,允街故城在昌松县东南,城临丽水,即逆水。《舆地广记》亦言在昌松东南。疑即此街亭城,非允街故城也。当在今平番县西北。会贞按:《通典》,昌松县街亭故城,[五五]沮渠蒙逊所筑,地势险隘。又东南,径阳非亭北,朱亭北讹作北亭,戴、赵改。会贞按:《通鉴》,晋太元元年,凉马建自杨非退屯清塞。胡《注》引此文作亭北。董佑诚曰,当在今平番县西。又东南,径广武城西,董佑诚曰:《元和志》,广武本汉枝阳县,前凉置广武郡。《隋志》,后魏置广武县并郡,《地形志》无之。城当在今平番县南,近庄浪厅治。
故广武都尉治,郭淮破羌,戴羌上增叛字。治无戴朱讹作故无载,《笺》曰:据《魏志》[《郭淮传》]当作治无戴,乃羌人名。于此处也,城之西南二十许里,水西有马蹄谷。会贞按:当在今平番县西南。汉武帝闻大宛有天马,遣李广利伐之,始得此马,有角为奇。故汉武帝《天马之歌》曰:朱武帝二字作赋字,戴、赵改。天马来兮历无皁,径千里兮巡东道。朱《笺》曰:《汉书 礼乐志》云,天马徕,历无草,径千里,循东道。戴巡改循。何焯曰:皁、草通,巡、循通。胡马感北风之思,遂顿羁绝绊,骧首而驰。晨发京城,食时至敦煌北塞外,朱食下无时字,《笺》曰:脱时字。赵增,戴改食时作夕。会贞按:《御览》作食时,《寰宇记》亦作食时。平旦,寅也,食时,巳也。戴改食时作夕,失于不考。长鸣而去,因名其处曰候马亭。今晋昌郡南会贞按:郡在今安西州东。及广武马谷,盘石上马迹若践泥中,有自然之形,会贞按:自汉武帝至此,《西河旧事》文,引见《御览》一九四,惟不载歌辞。《寰宇记》寿昌县下引稍略。故其俗号曰天马径。夷人在边效刻,是朱《笺》曰:疑作足。赵改足,戴仍。有大小之迹,体状不同,视之便别。逆水又东,径枝阳县故城南,东南入于湟水。守敬按:《元和志》,广武县本汉枝阳县,乌逆水在县西南二十许里。董佑诚曰,今庄浪河出平番县北,东南流,绕庄浪厅西而南,当即逆水。然入河不入湟,或古今有变迁也。《地理志》曰:逆水守
敬按:《汉志》,逆上有乌亭二字。出允吾,[五六]朱无出字,戴、赵增。全、赵吾下并增参街谷三字。东至枝阳,入湟。湟水又东流,朱湟水二字讹作河字,赵改云:《汉志》所谓湟水东至允吾入河者也。注于金城河,董佑诚曰:今湟水自青海东北和硕特东上旗南,和硕特南右翼后旗北,东流,径和硕特南左翼末旗南,又东入边径西宁县北,又东,径碾伯县北,又东南,径巴燕戎格厅东南,庄浪厅西南入河。即积石之黄河也。阚骃曰:河至金城县,谓之金城河,随地为名也。释氏《西域记》曰:牢兰海守敬按:牢兰海即蒲昌海,见上文。东伏流龙沙堆,在屯皇赵云:屯皇即敦煌。师古曰,敦音屯。《汉志》曰,敦煌郡有白龙沙堆。东南四百里阿步干——朱阿步干讹作河步于。全云:阿步干,鲜卑语也。慕容廆思其兄吐谷浑,因作阿干之歌,盖胡俗称其兄曰阿步干,阿干者,阿步干之省也。今兰州阿干峪、阿干河、阿干城、阿干堡,金人置阿干县,皆以阿干之歌得名。阿干水至今利民,曰溥惠渠。又有沃干岭,亦阿干之转音。胡三省曰,阿干岭在晋兴郡大夏县东南,洮水西北,又曰大干。《元和志》,文水县有大干城,本刘元海筑,令兄延年镇之。胡语,长兄为大干,是也。于字误。赵云:按《通鉴》、《晋纪》,魏冀州刺史阿簿干。胡三省《注》《魏书 官氏志》内入诸姓,阿伏干氏后为阿氏。薄、伏皆与步音通转,而人又取山之号为姓名也。——鲜卑山赵云:三字,《注》中《注》。东流至金城为大河。河出昆仑,朱不重河字,赵同,戴增。昆仑即阿耨达山也。全云:按此二句疑衍。河水又东,径石城南,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谓之石城津。
董佑诚曰:《晋书 戴记》,苻坚使苟苌等伐凉,济自石城津,即此津也。当在今庄浪厅南,接皋兰县界。阚骃曰:在金城西北矣。守敬按:《通鉴》晋太元元年注引阚说。
河水又东南,径金城县故城北。董佑诚曰:二《汉》、《晋志》,县俱属金城郡。《元和志》,后魏于允吾置金城县,则在河北,故此言故城也。城在今皋兰县西四十里,曰西古城,北临黄河。应劭曰:初筑城得金,故曰金城也。《汉书集注》,薛瓒云:守敬按:宋景文《笔记》,《易》家有蜀才,《史记》有臣瓒。颜之推曰,范长生自称蜀才,则蜀人矣。臣瓒者,于瓒也。考裴骃《史记 集解序》、《汉书音义》称臣瓒者,莫知氏姓。小司马氏曰,按即傅瓒,而刘孝标以为于瓒,非也。据何法盛《晋书》,于瓒以穆帝时为大将军诛死,不言有注《汉书》之事。又其注《汉书》,有引《禄秩令》及《茂陵书》,然彼二书之于西晋,非于所见也。必知是傅瓒者,按《穆天子传 目录》云,傅瓒为校书郎,与荀勖同校定《穆天子传》,即当西晋时,在于前,尚见《茂陵》等《书》,又称臣者,以其职典秘书故也。据此则臣瓒之为傅瓒无疑矣。又桂馥《札朴》云,《汉书 注》有臣瓒,《水经注》称薛瓒,按《后秦记》,姚襄遣参军薛瓒使桓温,即其人也。李信按,陈霆《两山墨谈》曰,晋中书监和峤,尝领命校正《穆天子传》五卷,瓒乃其校书官属,郎中傅瓒也,后人取其说以释《汉书》,故有臣瓒注语。此于臣字虽着实,而《穆天子传》文无与《汉书》可通,薛瓒之说为优。会贞按:《史记 萧相国世家 集解》引臣瓒曰,今南乡酇县也。据《宋志》,魏立南乡郡,晋武帝更名顺阳。成帝咸康四年,复立南乡,后复旧。瓒所云南乡,成帝复立之南乡也,不得以为西晋时人。于瓒为庾翼部将,正当成帝、康帝时。庾氏以外戚之亲,方晋室播迁,或携内
府之秘籍以南行,中有《禄秩令》、《茂陵书》,而瓒得见之,未可知也!薛瓒官后秦,无从得见。窃以于瓒为合。金者,取其坚固也,故《墨子》有金城汤池之言矣。守敬按:今本《墨子》无此文,[五七]以上应、阚说并引见《汉志》颜《注》金城郡下。王莽之金屏也。《世本》曰:鲧作城。守敬按:《礼 祭法 疏》、《意林》四,并引《世本》文。《风俗通》曰:城,盛也。从土,成声。守敬按:今本《风俗通》脱此文二字,引见《意林》四。下四字本《说文》。《管子》曰:内为之城,赵改为之作之为。城外为之郭,朱作外之为郭,戴依《管子》增改,下同。郭外为之土阆。朱作郭外之上开,赵上改土,戴改为之土阆。地高则沟之,朱地作池,赵同,戴改。下则堤之,朱无此四字,赵同。戴增。守敬按:《度地》篇文。命之曰金城。《十三州志》曰:大河在金城北门,东流,有梁泉注之,泉出县之南山。朱无泉字,赵据《名胜志》引此校增,戴增同。按耆旧言:梁晖,字始娥,汉大将军梁冀后,冀诛,入羌。后其祖父为羌所推为渠帅,而居此城。土荒民乱,晖将移居枹罕,出顿此山,为羣羌围迫,无水。晖以所执榆鞭坚地,以青羊祈山,神泉涌山,榆木成林。守敬按:《御览》七十引《郡国志》载此事,不言梁晖何时人。《寰宇记》以为后周之将。《名胜志》亦称宇文周将。据此《注》则在郦氏前,盖传闻不一也。全斥晖事诞妄,诚是。然郦氏好奇,每录神异之事,既入于耳,聊复书存之耳。又按《后汉
书 梁冀传》,无少长皆弃市,晖为冀后之说亦不足信。其水自县北流,注于河也。董佑诚曰:泉当在今皋兰县界。《明一统志》以东南八十里白石山泉当之。会贞按:《寰宇记》已言白石山有梁泉。
又东过榆中县北。董佑诚曰:《地形志》,金城郡榆中,二汉、晋属。《通鉴 注》,榆中在兰州东五十里,今皋兰县东境,接金县界。
昔蒙恬为秦北逐戎人,开榆中之地。守敬按:《史记 项羽本纪》文。案《地理志》,朱志下衍曰字,赵同,戴删。金城郡之属县也。故徐广《史记音义》曰:榆中,在金城。守敬按:《史记 始皇本纪 集解》引徐说。榆中,互详下卷。即阮嗣宗《劝进文》所谓榆中以南者也。赵云:按任氏《广书叙指南》曰,《水经》河州地,名曰榆城。《寰宇记》,河州枹罕县,榆城溪在郡东。[五八]《方舆纪要》,兰州有榆中城,汉县。杜佑以为即故大、小榆谷,误也。守敬按:《劝进文》见《晋书 文帝纪》,又见《文选》,以南并作以西。榆城、榆城溪,俱见上文漓水下,与此榆中无涉。赵氏牵混于此,岂偶忘彼文耶?
又东过天水北界。董佑诚曰:勇士县,《汉志》属天水郡,盖榆中之东即勇士县界。守敬按:前汉天水郡,据《续汉志》,永平十七年更名汉阳。《晋志》谓晋始复汉阳为天水。[五九]考《魏志 明帝纪》、《曹真传》、《邓艾传》、《蜀志 姜维传》,并称天水,则魏已改汉阳为天水,非晋始复旧名也。此称天水,乃《经》
作于三国人之确证。董氏但就《汉志》为说,未尽。郡见《渭水》篇。
苑川水出勇士县之子城南山,朱苑作菀,下同,赵仍,戴改。董佑诚曰:勇士县,《汉志》属天水,《续汉志》属汉阳,晋废。《十六国春秋》,苻秦置勇士护军。汉故城当在今金县东北。此云子城,盖西秦后所置。《舆地广记》称苑川城,乞伏国仁据此,后曰子城县是也。当近今金县治。会贞按:勇士县不见于《晋志 地形志》,则其废已久,此《注》犹称勇士县,盖以此地当时未置县,无可指名,因举旧县为说也。观此知《注》中所言之县,不必当时尽存,宜分别观之。东北流历此成川,朱成讹作城,戴、赵改。世谓之子城川。又北径牧师苑,故汉牧苑之地也。守敬按:《汉书 景帝纪》,如淳曰,《汉仪注》,太仆、牧师诸苑,三十六所,分布北边、西边,以郎为苑监,官奴婢三万人,养马三十万疋。此西边之苑也。羌豪迷吾等万余人,朱迷讹作述,《笺》曰:《后汉书》、《通典》并作迷吾。戴、赵改。到襄武、首阳、平襄、勇士,至此抄苑马,朱抄字在此字上,马作焉,《笺》曰:焉当作马。赵云:按于文是,至此抄苑马,朱氏笺之未尽。焚烧亭驿,守敬按:范《书 西羌传》,建初二年,羌迷吾与封养种豪布桥等五万余人,共寇陇西汉阳。即此所云到襄武等县事。据《续汉志》,襄武、首阳属陇西,平襄、勇士属汉阳,惟称五万余人,与万余人不同,又略抄苑马焚亭驿不载,此盖本他家《后汉书》。即此处也。又曰:苑川水地,守敬按:此有又曰字,则知上文必先引书名而脱之。为龙马之沃土,故马援请与田户中分以自给也。守敬按:此数语不见范《书 马援传》,亦本他家
《后汉书》。有东西二苑城,相去七里,戴七下增十字。会贞按:非也。《通鉴》晋太元十年,《注》引此无十字。大凡古一名二城者,皆相去不远。《通典》,五泉县,有故苑川城。西城即乞佛所都也。[六〇]又北入于河也。董佑诚曰:今金县南有水,出马寒山峡中,东北径县南门外,北流径县西,又北流入河,俗亦曰浩亹河,当即苑川水也。
又东北过武威媪围县东,朱作又北过武威媪围县东北。赵云:又下落东字。东北之东,衍文。河水东注,不应遽折而出北,或斜趋东北则可矣。例以下天水勇士县《经》文校改。戴又下亦增东字,改东北作南。董佑诚曰:二《汉志》,县皆属武威郡,晋省,在今皋兰县西北。
河水径其界,东北流,县西南有泉源,东径其县南,又东北入河也。全云:按胡三省曰,秃发檀之拒赫连,其臣焦朗劝令从温围水北渡,疑因媪围县得名,讹媪为温也。前此,晋马隆讨凉州鲜卑,渡温水,则省文也。后此,拓跋伐沮渠,李顺谓自温圉水至姑臧,则又讹围为圉矣。是即道元所谓泉源径县南入河者。董佑诚曰:泉当在今皋兰县西北,
又东北过天水勇士县北。
《地理志》曰:蒲福也。守敬按:《汉》志蒲作满。属国都尉治。赵云:《汉志》勇士县下,云,属国都尉治满福,似别是一城,道元颠倒引之,有舛误也。王莽更名之曰纪德。有水出县西,朱脱有字,西作山。全云:此句有脱文,当言有水出县西。《后汉书 西羌传》,赵冲复追羌到建威鹯阴河。章
怀《注》曰,《续汉志》建威作武威,鹯阴,县名,属安定。后汉属武威。宋白曰,即《水经》河水东北过勇士县处也。守敬按:《通典》,鹯阴故城,在姑臧县东南。准以地望,当在今中卫县之西,靖远县之北,当在河北,径袓厉县下,不在过勇士县处。全氏此条与《注》文无涉,且有谬误,赵亦以为据,何耶?世谓之二十八渡水,东北流,溪 萦曲,途出其中,径二十八渡,行者勤于溯涉,故因名焉。北径其县而下注河。董佑诚曰:水当在今金县东北。又有赤晔川水,南出赤蒿谷,北流径赤晔川,又北径牛官川,又北径义城西北,守敬按:城当在今靖远县南。北流,历三城川,而北流注于河也。董佑诚曰:水当在今金县东北,接靖远县界。
又东北过安定北界麦田山。
河水东北流,径安定袓厉县故城西北。朱此十五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汉志》,袓厉县属安定郡,《续汉志》属武威郡,晋省。《元和志》,前凉张轨收其县人,于故武威县侧近,别置袓厉县,是前凉袓厉县在今凉州。《地形志》,陇东郡有袓厉县,又在今平凉,皆非河水所径也。故城在今靖远县西南一百三十里。汉武帝元鼎五年,戴改作三年。守敬按:《汉书》在元鼎五年,戴误矣。[六一]幸雍,遂踰陇,登空同,西临袓厉河而还。守敬按:《汉书 武帝纪》文。即于此也。王莽更名之曰乡礼也。——李斐曰:音赖。——朱《笺》曰:《汉志》,安定郡有袓厉县。《本纪》
李斐《注》,袓厉音嗟赖。赵云:五字《注》中《注》。全云:此袓字从衣,不从示,从示者乃阻声。又东北,袓厉川水注之。水出袓厉南山,董佑诚曰:今会宁县,故汉袓厉县地,川水出其南也。北流,径袓厉县而西北流,注于河,朱河下有水字,戴、赵删。董佑诚曰:袓厉川,今曰南玉河,出会宁县东南,西北流,径县南及西,又西北流,径靖远县西南入河。
河水又东北,径麦田城西。董佑诚曰:《十六国春秋》,西秦乞伏大寒,自苑川迁于麦田无孤山,即此,在今靖远县东北。又北,与麦田泉水合,朱此十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出城西北,西南流注于河。董佑诚曰:水当在今靖远东北。会贞按:今靖远县之水皆西北流注河,无西南流者,疑《注》本作西北流,传抄者因《注》连言西北而以为复,故改下句西北作西南耳。
河水又东北,径麦田山西谷,朱上十字讹作《经》,无谷字及下山字,《笺》曰:谢兆申云,宋钞本西下有谷川二字。赵云:按十字是《注》混作《经》,谢说谷川之川,是山字之误,于文为河水又东北径麦田山西谷。[句]山在安定西北六百四十里。《经》、《注》割裂,故有此误,其实皆《注》文也。戴改十字作《注》,增谷字及下山字同,云:今考以上《注》文,记河之西南来所径至此,即《经》所谓东北过安定北界麦田山也。董佑诚曰:在今靖远县东北。山在安定西北六百四十里。守敬按:汉安定郡治高平,即今固原州治。后汉、魏、晋郡治临泾,在今镇原县南五十里。东晋、后魏郡治安定,在今泾州北五里。郦氏所言安定,则在今泾州北者也。
河水又东北径于黑城北,全删于字,云是羡文。守敬按:《潕水》篇有于东山。《 水注》有于延水,或城以于黑名,是其例也?董佑诚曰:当在今中卫县南。又东北,高平川水注之,朱此十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即苦水也。朱苦讹作若,下同。赵改云:《方舆纪要》作苦水,言水味苦,故名。戴改同。水出高平大陇山苦水谷。朱陇讹作垄,戴、赵改。守敬按:《汉志》,安定郡乌氏县,有乌水,出西北入河。《水经注》无之。陈澧谓即固原州之清水河,然则即此高平川也。高平川以高平县得名,犹之奢延水以奢延县得名。《十六国春秋 西秦录》,乞伏国仁五世有佑邻者,晋初,率户五万,迁居高平川,则名起于魏、晋间矣。此水初曰乌水,以色名,又曰苦水,以味名,又曰高平川,别以县名;今曰清水河,则仍以色名。董佑诚曰,今清水河出固原州西南六盘山,即大陇山也。建武八年,世祖征隗嚣, 汉从高平第一苦水谷入,朱从上有汉字,一下有城字。戴汉上增吴字,仍城。赵删云:《后汉书 光武帝纪》,建武八年闰月,帝自征嚣。河西太守[六二]窦融率五郡太守,与车驾会高平。《隗嚣传》云,八年,帝率诸将西征之,数道上陇。王遵持节监大司马吴汉留屯长安。又云,使吴汉与征南大将军岑彭围西城。《吴汉传》云,八年,从车驾上陇,遂围隗嚣于西城。盖吴公始屯长安,帝自将至高平后,乃命与岑征南同围西城,汉字为羡文无疑。黄本无城字,朱氏据《续汉志》增,然范《史》俱作高平第一,正不必增也。会贞按:《窦融传》称高平第一。即是谷也。东北流,径高平县故城东。董佑诚曰:高平,二汉皆安定郡治。《地形志》,原州,太延二年置镇,
正光五年,改置,并置郡县,治高平城,领郡二,高平郡领高平。《元和志》曰,平高县,后魏太延二年于今县理,置平高县,属平高郡。是《地形志》高平当作平高矣。原州之高平,为汉县,《地形志》不注,而高平二汉属安定之文,乃反在新平郡移置之高平下,误矣。诸志皆以今固原州城为汉、魏迄唐之城,然此《注》既言故城,而《元和志》又明言于今理置平高县,则魏城非汉城矣。下《注》言长城在高平北十五里,而《元和志》作十里,今州志亦同,是高平故城当近今固原州治而稍南也。方志多以高平在镇原,误。守敬按:《地形志》往往于故郡县不注沿革,而注于新置之郡县,董氏未详其例。汉武帝元鼎三年置,安定郡治也。朱年下无置字,全校增。戴、赵增同。守敬按:《汉志》,安定郡,元鼎三年置。高平县下无说。全、赵、戴增置字断句,则转以县为元鼎三年置矣,与《汉志》错出,疑当作汉武帝元鼎三年置安定郡,治此。今本脱置字,又误此为也。王莽更名其县曰铺睦。守敬按:《御览》一百六十四引《汉志》,睦作陆。西十里有独阜,阜上有故台,台侧有风伯坛,故世俗呼此阜为风堆。守敬按:当在今固原州西南。其水又北,龙泉水注之,水出县东北七里龙东,东北流,注高平川。全引《续汉志》,乌枝县薄落谷有龙池山。会贞按:乌枝在高平东南,此泉出高平东北,与乌枝中隔高平,又闲以重山,断非乌枝之龙池也。董佑诚曰,今州北五里有暖泉,流入清水河,疑即此。川水又北出秦长城,朱长字讹在城字下,《笺》曰:谢兆申云,宋本无又字,秦城字作长城。戴、赵秦下增长字。赵删又字。守敬按:《元和志》,秦长城在平高县北十里。《周书 文帝纪》,魏大统十四
年,奉魏太子出安定,登陇,至原州,历北长城,大狩。董佑诚曰:《注》称在县北十五里,今固原州西北十里有遗址。城在县北一十五里。赵云:朱在上落城字,黄本校增。守敬按:朱有城字,不误。又西北流,径东西二太楼故城门北,朱作二太娄,《笺》曰:太字疑误。赵云:按《寰宇记》云,原州萧关县,本隋他楼县地。《方舆纪要》,平凉府镇原县,有他楼城,本汉高平县地。晋太元十六年,乞伏干归击鲜卑部帅没奕干,没奕干奔他楼。盖旧有此城,隋因置县,他、太,声之转,楼、娄,形之近也,不得云误字。戴改为土楼。董佑诚太字从赵本,楼字从戴本,谓城当在今固原州北。合一水,水有五源,咸出陇山西。东水发源县西南二十六里湫渊,渊在四山中。湫水北流,守敬按:《史记 封禅书》,湫渊,祠朝那。《汉书 郊祀志》同。苏林曰,湫渊在安定朝那县,方四十里,停不流,冬夏不增减,不生草木。董佑诚曰,朝那故城在今平凉县西北,与固原州西南接壤。今固原州西南六盘山之阴,山腰有泉,径广一里,名曰西海,下流为海子河,即此北流之水也。西北出长城北,与次水会。水出县西南四十里长城西山中。董佑诚曰:今硝河,出固原州西山。北流径魏行宫故殿东,董佑诚曰:当在今固原州西北硝河上。又北,次水注之,水出县西南四十里山中。朱出上脱水字,戴同,赵增。董佑诚曰:今须灭都河,出硝河之西。北流径行宫故殿西,又北合次水,水出县西南四十八里。
董佑诚曰:今小黑河,出须灭都河之西。东北流,又与次水合。水出县西南六十里酸阳山。朱酸作 ,《笺》曰:谢兆申云,宋本作酸。戴、赵改。董佑诚曰:今大黑河出小黑河之西。东北流,左会右水,会贞按:左字衍。盖水在右水之左,则会右水是右会,非左会,然右会右水无此文法。总为一川。董佑诚曰:今五水会于固原州西北。东径西楼北,朱楼作娄,戴改,赵西下增太字,北上增城字。董佑诚曰:太楼之西城也,二城当夹清水河。东注苦水。会贞按:上言高平川水合一水,水有五源,此言五水总为一川,东注苦水,下言苦水之北与石门水合,后又言石门水注高平川。因高平川即苦水,郦氏故错综其辞,如《温水注》云,郁水右则留水注之,下云,留水注潭,与此同。又《谷水注》,或称谷水,或称阳渠水,亦是此意。董佑诚曰:今五水合清水河于固原州北。段颎为护羌校尉,于安定、高平、苦水讨先零,斩首八千级于是水之上。守敬按:范《书 段颎传》,延熹六年,复为护羌校尉,建宁元年,将兵万余人,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斩首八千余级。即指是事,而不言苦水,此盖本他家《后汉书》。苦水又北,与石门水合。水有五源。东水导源高平县西八十里,西北流,次水注之。水出县西百二十里如州泉。东北流,右入东水,乱流,左会三川,参差相得,东北同为一川。混涛历峡,峡即陇山之北垂也。谓之石门口。会贞按:《地形志》,高平县有石门
山。《通鉴》唐元和三年,沙陀酋长朱邪尽忠与其子执宜,复自归于唐。吐蕃追兵大至,转战至石门。《注》,唐于此置石门关。《一统志》,须弥山在固原州北九十里,上有古石门关遗址。水曰石门水。在县西北八十余里。石门之水,又东北,注高平川。董佑诚曰:按方志舆图[六三]皆无石门水,姑从阙疑,以俟博访。川水又北,自延水注之,水西出自延溪,朱无水字,赵同,戴增。东流历峡,谓之自延口,在县西北一百里。朱脱在字,县下衍之字。戴、赵增删。又东北径延城南,董佑诚曰:城当在今固原州北。东入高平川。董佑诚曰:水当旧州志谓即甜水河,《一统志》辨之。守敬按:《一统志》但谓甜水河去州远,恐非自延水,不知自延水自西东入高平川,今甜水河则自东西入清水河,其流适相反也。川水又北,径廉城东。董佑诚曰:《注》称,按《地理志》,北地有廉县云云,盖下文河水所经,方为汉县故城,此廉城当在今固原州东北。按《地理志》,朱志下有曰字,赵同,戴删。北地有廉县,朱廉下衍城字,赵云:按《汉志》北地郡廉县,不云廉城县,亦见下卷。戴删城字。阚骃言在富平北。守敬按:富平详下卷。自昔匈奴侵汉,新秦之土,守敬按:新秦亦详下卷。率为狄场,故城旧壁,尽从胡目。朱胡讹作故,赵据孙潜校改。戴作胡。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胡。地理沦移,不可复识,当是世人误证也。守敬按:廉县本在富平北,而此地亦有廉城之名,故以为世人误证。川水又北,苦
水注之。守敬按:上称高平川水即苦水,接云水出苦水谷,并引东汉事以实之,其为苦水无疑。此果又一苦水,则当言苦水别源,或言小苦水,以示区分,而《注》皆不言,则此苦为误字无疑。水发县东北百里山,戴云:此处应有讹脱。守敬按:《明一统志》有干川,在固原州东北一百六十里,或疑即此水。流注高平川。川水又北,朱讹作流注高平,高平又北。赵据孙潜校,改作流注高平川,川水又北。戴改同。径三水县西,董佑诚曰:县见下。肥水注之。水出高平县西北二百里牵条山[六四]西,赵云:按《方舆纪要》五十八,平凉县有牵屯山,名见《北史 尔朱天光》及《贺拔岳传》,亦即《地理志》之幵头山。师古曰,幵音苦见反,又音牵。土俗语讹,谓之汧屯山。杜佑曰,笄头山讹为牵屯山。此名牵条,盖异名也。董佑诚曰:今固原州西北二百十里,有海喇都堡,西有水。牵条山当在此。东北流与若勃溪合,水有二源,朱水字讹在合字上,戴、赵乙。总归一渎,东北流入肥。董佑诚曰:水当在今固原州西北。肥水又东北流,违泉水注焉。泉流所发,导于若勃溪东,东北流入肥。董佑诚曰:水当在今固原州西北。肥水又东北出峡,注于高平川。董佑诚曰:今海喇都堡西之水,东北流,右合小水,东北流入清水河,当即肥水也。水东有山,山东有三水县故城,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安定,后魏移置三水县于新平,故此言故城[六五]也。城当在今固原州东北,清水河东,隔山接环县界。《通典》谓在安定,
《元和志》谓在良原,或魏、晋废县时,更有迁徙,皆非汉县也。本属国都尉治,守敬按:见《汉志》。王莽之广延亭也。西南去安定郡三百四十里。议郎张奂朱议作侍,赵据《后汉书 张奂传》改。戴改同。为安定属国都尉,治此。羌有献金马者,[六六]奂召主簿张祁入。于羌前以酒酹地,曰:使马如羊,不以入厩,使金如粟,不以入怀。尽还不受,威化大行。会贞按:自议郎至此,详见范《书 张奂传》,而不标张祁姓名,惟《御览》八百九十四引《续汉书》有之。一本《御览》作张郴,则误字也。守敬按:《光武帝纪》及《盖勋传 注》并有安定属国都尉,不独《张奂传》。又《皇甫规传》之属国都尉亦即此,而《续汉志》不载安定属国。略也。县东有温泉,温泉东有盐池,故《地理志》曰:县有盐官。守敬按:见三水县下。今于城之东北有故城,城北有三泉,疑即县之盐官也。全云:《续汉志》,安定阴盘县有温水。考《前汉志》,安定卤县有濯水,而其后无闻。疑温水即濯水,字近 为濯也。卤县盖亦以近盐官得名,至《后汉》为阴盘。守敬按:《山海经》,温水入河华阳北。又《元和志》,阴盘城在宜禄县西北二十五里。则阴盘之温水去此甚远,不得牵混。前汉之卤县无考。如谓后汉并阴盘,则与此盐官无涉,即濯水亦与此温泉无涉,全说并失。高平川水又北入于河。朱《笺》曰:宋本河下有一汭字。[六七]赵云:按黄本无汭字。董佑诚曰:今清水河,自固原州北流,至中卫县东,灵州鸣沙堡西,入于河。
河水又东北,径眴卷县故城西。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今本《汉志》眴作 ,字书不载其字。[六八]董佑诚曰,《汉志》,县属安定郡,后汉省。故城在今清水河口,当灵州西南,近鸣沙堡。《地理志》曰:河水别出为河沟,东至富平北入河。守敬按:见眴卷县下。董佑诚曰,河沟当即下枝津。河水于此有上河之名也。会贞按:《后汉书 安帝纪》称富平上河。章怀《注》引此文。《西羌传》作富平河上,《通鉴》从之,非也。薛瓒曰,上河在西河富平县,引见下卷。
校记
[一] 「《寰宇记》凡言至言去者亦同」 按:熊氏此《疏》甚精,分别《汉书 西域传》、郦《注》、《元和志》、《寰宇记》言至言去所主地不同,读者宜知此例。《寰宇记》言去者亦主此地,与《元和志》同。如《记》二之「扶沟县下之『郑庄公庙去县二十里。』」
[二] 「赤土身热之阪,守敬按」 按:沈钦韩亦引《通典》。
[三] 「《逸周书 伊尹朝献》」 按:在《逸周书 伊尹朝献》篇,王氏误记「伊尹朝献」为「王会解」。
[四] 「袈裟」 按:《慧苑新泽大方广佛严经音义》卷上净行品注云:「具正云迦罗沙曳,此云染色衣。西域俗人皆着白色衣也。」
[五] 「尔羌,合」 按:夺「尔羌之间,分流之水,当自此东流至叶」十五字。今补。
[六] 「『叶尔羌谔斯腾』下」 按:钞脱「谔斯腾」三字。今补。
[七] 「西去扜弥四百六十里」 按:朱《笺》云:「《前汉 西域传 注》云『扜』音乌。」
[八] 「从鄯善南水北」 按:《西域传》作「从鄯善傍南山北」,据正。
[九] 「高居诲使于阗记」 按:见《五代史 四夷附录》。
[一〇]「此必华峤谢沈等书所载」 按:全氏说于义为长,杨氏谓必出华谢等,无据而必之,难信。
[一一]「自于阗东于北三千里」 按:董佑诚稿「于」作「迤」,据改。
[一二]「其水东南注东川」 按:赵校云,「东川」下落「水」字,据补。熊氏亦云,「东川水」三字是水名。
[一三]「侍郎郑吉」 按:熊改字,非是。《郑吉传》:宣帝下诏曰:「都护西域骑都尉郑吉」,《百官表》:「都骑尉比二千石」,其明证也。
[一四]「起置二字当互移」 按:《汉书 西域传》作「都护之起自吉置也」,不误,不必改,原文义为都护之起,自郑吉始置此官。
[一五]「河水又东,注于泑泽」 按:此上钞脱一小节,当补《注》文三十字。「河水又东径注宾城南,又东径楼兰城南而东注」,此十九字,朱本讹作《经》,全、赵、戴改《注》。「盖墢田士所屯」,朱本讹作「发田土故城禅国名耳。」全氏曰:按「墢田士」者,即屯田卒也。「禅」、「擅」通。《疏》校语亦当补如所拟。(上述之文,今已据台北本补三十字《注》文。)
[一六]「恒溪无道」 按:《御览》引有小注:「恒溪,国王字。」沈钦韩《疏证》手稿全录《御览 注》,钞本
或省其一。
[一七]「玉门关在县西北百十八里」 按:《疏》引《括地志》文二条,语不分明。县西何县,易误会为玉门县。「阳关」一条亦误。当据辑本改作:《汉志》:「龙勒县有玉门阳关,玉门关在县西百八十里。」又:玉门关在寿昌县西六里,唐寿昌在今敦煌县西。
[一八][自此《经》当求实致也」 按:郦《注》特重河水间关入塞之始。在此以前,历引《昆仑记》、《禹本纪》、《穆天子传》、《山海经》等中土旧籍及释氏《西域记》、法显《佛国记》、康泰等所录国外传说,而云:「至欲访地脉川,不与《经》符,验程准途,故自无会。」深感「自非等轩辕之访百灵,方大禹之集会计,儒墨之说,孰使辨哉?」其言微婉,谓其难考信也。西域诸国,则恪信班《书 西域传》文,至此乃点明《经》当求实致,虚实疑信,明告读者。杜佑至黄宗羲皆不满其引 稽荒诞之数据,其实郦氏生元魏迷信佛教之世,不能不受影响,可以理解。
[一九]「万物无不有焉戴删焉字」 按:《山海经》原文有「焉」,是,有「焉」字语气方完,戴氏删之未言其所据,实据《大典》本,《大典》本钞脱此字,戴竟从之而删本有之「焉」字,其泥《大典》本如此。杨熊不从,是也。(「焉戴删焉字」五字,今据台北本删改。)
[二〇]「且作大船」 按:《后汉书 西羌传》、《通鉴》均作「航」。据改。
[二一]「永元五年、永元九年」 按:朱本讹作「元年」与「八年」,吴管本不误。
[二二]「遂开田二十七部」 按:「田」上脱「屯」字,全、赵同。朱《笺》引《后汉书》作「开屯田二十七
部」,据补。
[二三]「总名为县,县,玄也。」 按:影印本作今体「县」字,则使倒首意义不明,故必须另铸古体「县」字。下亦然,今订。
[二四]「《御览》一百五十七」 按:钞脱一百两字,当补于「五十七」上。
[二五]「朱《笺》云」 按:朱《笺》已有,据「守敬按」为「朱《笺》云」改。
[二六]「释州国」 按:此三字是《疏》小注,误抄入正文,当作双行小字。
[二七]「东北流入大谷」 按:「谷」字下当补《疏》:「董佑诚曰:『谷当在今贵德厅南』」十二字,双行小字。
[二八]「拜吐谷浑阿豺」 按:《通鉴》一百一十九:「宋少帝景平元年二月,吐谷浑王阿柴,遣使入贡,诏以阿柴为督塞表诸军事、安西将军、沙州刺史、浇河公。」是「阿柴」为吐谷浑当时王名,熊氏所谓一人之专名也。据《宋书》则吐谷浑其氏,所谓「得氏王父字。叶延传子碎奚,孙视速,曾孙视罴。视罴子树洛干,义熙初立,树洛干死,弟阿豺立。」熊氏误以「阿豺立」为其名。阿豺虏则吐谷浑据地数千里时,西北诸杂种所称。《注》作「豺」,《宋纪》作「柴」,字通。熊《疏》语不明晰,故详之。熊所谓总号则名它部落所称,非总号。「阿豺立」句读误。
[二九]「广违即广威」 按:《疏》据赵氏转引,七校本「即」字作「疑当『作』」。据改。
[三〇]「杜佑曰」 按:《通典》一百八十九:「邯,水名也,分流东西。」据改。
[三一]「孔刻戴本增作山字[再查孔刻]」 按:杨氏有此《疏》,但熊氏漏查。今按:殿本但作「西北」与朱本同,而孔刻本增作「西北山下」,如杨先生所云。此亦孔刻本胜于殿本之一证。熊氏引《通鉴》增「岭」字,云更有据,亦是。
[三二]「赵据黄本改」 按:「改」下「守敬按」三字当删去。赵氏校云:「『秦川』黄省曾本作『秦州』。《秦州记》郭仲产撰,刘昭《郡国志补注》引之。」
[三三]「李吉甫,张守节」 按:李说见《元和志》三十九《河州》下,张说见《史记 夏本纪》「禹导河自积石」下《正义》。
[三四]「又东北,径榆城东」 按:戴氏又上重「漓水」二字。依下《注》文例。
[三五]「《寰宇记》,金纽山在大夏县西二十里」 按:《记》作「金剑山」,一号「金柳城」,即前《注》「金剑悬于其中。」《元和志》亦云「金剑山」,《清一统志》一百九十八以为「金剑」即「金纽」也。
[三六]「嵹台山」 按:《寰宇记》作「西嵹台山」。《魏书 吐谷浑传》:「阿豺田于西强山,观垫江源。……其长史曾和曰:……垫江县去嵹台山甚远……」
[三七]「依韦说则当作坁」 按:此句上有同样七字,衍文,今删。
[三八]「在今狄道州东」 按:此句上有同样六字,衍文,今删「隋志河津县」 按:熊《疏》语不明晰,今增「全引」二字于《隋志》上。
[三九]「《百官表》」 按:「《百官表》下《汉书》」二字当作小字双行,是《疏》注中小注。(「汉书」二字
今据台北删。)
[四〇]「应劭曰」至「译言乃通也」 按:此当是应氏释有蛮夷曰道之道字义,今《汉表》颜《注》未引。此《水经注》引文可以校《汉书注》讹夺之例。此是误夺,下文引应说陇西是误讹且夺字。
[四一]「又北有东结河」 按:董书原文此下有「又北有沙泥河」六字,当补。
[四二]「黄省曾本作左」 按:全氏七校本云,「黄本误作『右』,吴(管)本改之;朱本仍作『右』,孙潜本改之。」(「作左」二字已据台北本改作「改」。)
[四三]「又东北入洮水」 按:董氏原书此下有「当即大夏川水也」七字,不宜删。
[四四]「《昭帝纪》同」 按:《疏》引《元和志》,不详所分何县。《汉书 昭帝纪》云:「以边塞阔远,取天水、陇西、张掖各二县,置金城郡。」《一统志》云:「治允吾,领金城,榆中。」
[四五]「北至州一百二十五里」 按:董书如此,检《元和志》作「百三十五里」,据改。
[四六]「大月氏之别」 按:《后汉书 西羌传》亦有此语。
[四七]「故护羌校尉治」 按:董氏引「《通鉴 注》:『汉宣帝置护羌校尉。』」《通鉴》神爵二年:「初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诏举可护羌校尉者。」胡《注》:「护羌校尉之官,始见于此。」范晔曰:「汉武帝时,诸羌与匈奴通,攻令居安故,围枹罕,遣李息、徐自为击定之,始置护羌校尉。」据此,始置在武帝时,胡《注》引之,董氏未详审。范《书 西羌传》云:「始置护羌校尉,持节统领焉。」
[四八]「进败之于牛心山」 按《通鉴》作「牛心堆」,董沿《清一统志》之误。《新旧唐书》皆作「堆」,无
作「山」者,据改。
[四九]「东北五里推之」 按:此下钞重「则土楼山」至「里推之」十九字,删去。
[五〇]「《通典》、《元和志》并称西平为建安中置」 按:《寰宇记》一五一同《通典》云「建安中置」,《元和志》则云「汉献帝分置」。
[五一]「姐音紫且反」 按:《后汉书》及朱《笺》皆作「音紫」,《后汉书 注》:「一音子也翻」。「且反」二字删。
[五二]「张轨分西平界,置晋兴郡」 按:《晋志》言在永宁中,《一统志》二百七引《十六国春秋》「永嘉五年,张轨分表」。据《晋书 张轨传》置武兴郡在愍帝为皇太子前(六年),《十六国春秋》云:「晋兴之立在五年」,是。
[五三]「望之皓然」 按:《记》原文,此下有「乃谓之白岭山」六字,说此山所以得名,不宜删。引文与《一统志》同,《一统志》亦引《寰宇记》,《疏》似转引。
[五四]「又东径和硕特」 按:此下钞脱「右翼前旗南,又东径和硕特」十一字,校补。
[五五]「《通典》昌松县街亭故城」 按:今本《通典》作「衙亭」。
[五六]「逆水出允吾」 按:朱《笺》曰:「《汉地志》云:『逆水出允吾参街谷』」,全、赵据增「参街谷」三字。今按:《通鉴》(页三二七五)《注》引《水经注》有此三字,可证。
[五七]「故《墨子》有『金城汤池』之言矣守敬按:今本《墨子》无此文」 熙仲按:《意林》四引应劭《风
俗通》云:「孙子云:『金城汤池而无粟者,太公墨翟不能守之。』」是语出孙子,涉及墨翟,故善长笔误。
[五八]「榆城溪在郡东」 按:《寰宇记》作「在邑(枹罕县)界。」
[五九]「《晋志》谓晋始复汉阳为天水」 按:董氏引《三国志》纪传为证,明魏已改汉阳为天水,非晋始复旧名,是也。今校点本有校记云:「晋」当作「魏」。魏时有天水郡,见《三国志 姜维传》及《注》、《杨阜传》、《曹真传》、《张既传》、《阎温传》。较董为密。附记于此。
[六〇]「西城即乞佛所都也」 按:下钞脱「又北入于河也」六字,校补。「乞佛所都」下钞脱董氏说:「《十六国春秋》,乞伏国仁置苑川郡,乞伏干归自金城迁都西域,二城当在今金县界中。」校补。
[六一]「戴改作三年……戴据《大典》讹文而未覆校原书,故误改。」 按:检《大典》本作「五年」,戴氏非据《大典》改「三」,杨《疏》误,盖未见《大典》本。(「据《大典》」以下一句今据台北本改「误矣」。)
[六二]「河西太守」 按:五年融被授凉州牧,光武赐融玺书云:「制诏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属国都尉」。
[六三]「方志舆图」 按:董氏据《清一统志》二百一石门水下语,其引《十六国春秋》亦然。
[六四]「牵条山」 按:《史记 五帝本纪》「黄帝登鸡头」下,《正义》引《括地志》云:「笄头山一名崆峒山,在原州平高县西百里。」《舆地志》云:「或即鸡头山也。」郦氏云:「盖大陇山异名也。」又《寰
宇记》三十三「平高县」下亦云:「笄头山一名崆峒山,在县西一百里。」引《史记》「黄帝西至于崆峒登鸡头」即此山也。《水经注》云:「盖大陇山之异名耳。」
[六五]「董佑诚曰……故此言故城」 按:《元和志》三邠州三水县下云:「后魏于今县理西二十八里重置三水县,取汉旧名,属新平。」不当言于泾州良原县下云:「本汉三水县地,属安定郡,今安定县界三水故城是也。」
[六六]「羌有献金马者」 按:《御览》八九四引《续汉书》云:「羌离湳上奂马二十疋,大豪尝以金渠八枚遗奂,奂召主簿张祁云云尽还不受。」据此,「金」下加顿号。尽还者,还金与马也,奂亦以马与金分别誓之。《奂传》有此事。
[六七]「宋本河下有一汭字」 按:全引谢兆申曰「汭」字据宋本补。但重校本抹去「汭」字,而云谢据宋本补「汭」字,非也。
[六八]「今本《汉志》眴作 ,字书不载其字。」 按:《汉志》应《注》作「 」,「 」音旬日之旬,是,旧本不误。今标点本亦作「 」。
《水经注疏》卷三
  后魏郦道元注
         宜都杨守敬纂疏
                 枝江熊会贞补疏
 河水三戴无三字。
又北,朱又上衍河水二字,赵同,戴删。过北地富平县西。
河侧有两山相对,水出其闲,即上河峡也。朱无也字。全增谷字,云:以宋本补。赵据《御览》引此增也字。戴增也字同。守敬按:全未检出,《御览》假托宋本,不知峡、谷义近,二字不可连称。古书无称上河峡谷者。此与《浊漳》篇滥水下,全氏称宋本者,皆不可信。会贞按:河水至富平有上河之名,故峡亦有上河之目。世谓之为青山峡。朱脱峡字,赵据《寰宇记》引此增,戴增同。守敬按:《通
鉴》唐武德九年,安州大都督李靖与突厥战于灵州之硖石。又长庆元年,灵武节度使李进诚败吐蕃于大石山。乐史云,大石山即上河峡也。《明史 地理志》,灵夏卫西南有峡口山,黄河流其中,一名青铜峡。董佑诚曰,峡口山在灵州西。河水历峡北注,枝分东出。董佑诚曰:即下枝津。赵云:《寰宇记》庆州乐蟠县马岭山,俗名箭筈岭,与青山相连亘。有马岭坂,左右带川,相传汉之牧地也。有水出县西北。《水经注》云,与青山水合。今本无之。乐蟠县,汉北地郡富平县地。章怀《后汉书 注》,青山在北地参 界。青山水所出也。《续志》,北地郡参 县,故属安定,有青山。马岭水亦见补附洛水。守敬按:《寰宇记》乐蟠之青山,在今环县西,去河甚远,与此青山峡无涉。赵氏以之当青山峡,谬甚。又马岭水即汉泥水,青山水入泥水,则与青山水合,盖《泾水》篇佚文。洛水与泥水隔越重山,赵补洛水,搀入亦非。
河水又北,径富平县故城西,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经》举当时郡县,至道元时,或废或徙,《注》是以目为故城,后并同。全、赵改同。会贞按:《注》称县故城,始于上卷叙漓水径白石县故城,戴氏此条当移彼。《汉志》不载立县时代。据《注》下句治县城之文,则秦置也。汉县属北地郡,后汉徙废,在今灵州西南。秦置北地郡,治县城。朱作北地都尉治县城,赵地改部,云:《汉志》北地作北部,北部都尉治神泉障,非县城,道元误。戴改同。守敬按:此有误文,当作秦置北地郡,治县城。都尉二字是郡字之误,今订。王莽名郡为威戎,守敬按:今本《汉志》
作威成,讹。县曰持武。朱持作特,《笺》曰:《汉 地志》作恃。戴改持。赵同。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作持。建武中,曹凤,字仲理,为北地太守。守敬按:《曹全碑》,祖父凤历张掖属国都尉丞,右扶风隃麋侯相,金城西部都尉,北地太守。政化尤异,黄龙应于九里谷高冈亭,角长三丈,朱讹作尺,戴、赵同。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丈。《太平广记》四百十八引此同。大十围,梢至十余丈。朱梢作稍,赵、戴校改。天子嘉之,赐帛百匹,加秩中二千石。守敬按:曹凤,范《书》无传,但见《西羌传》中,不及为北地守时事,《注》盖本他家《后汉书》。
河水又北,有薄骨律镇城,朱此句讹作《经》,无有字,戴改《注》。全、赵同。全从胡渭说,北下增径字,赵增同。守敬按:《御览》一百六十四称,《十道志》引《水经》云,河水北有薄骨律镇城。《十道志》,唐梁载言撰,引《注》作《经》,足见《经》、《注》混淆,自唐已然。又《寰宇记》引亦同。据二书引北下脱有字,今增。《魏书 刁雍传》,太平真君五年为薄骨律镇将。《地形志》,太延二年,置薄骨律镇,孝昌中改灵州。董佑诚曰,城即唐、宋灵州城,在今灵州西南十余里。在河渚上,朱在上有城字,全、赵同,戴删。会贞按:《括地志》,城在河渚之中,随水上下,未尝陷没。
赫连果城也。会贞按:《元和志》,赫连勃勃置果园,后魏平赫连昌,置薄骨律镇。而《括地志》云,镇初在河北胡城,大统六年,于果园复筑城。盖误。《注》言镇城即赫连果城,则郦氏时治果园,不待大统时。且《注》下叙胡城,亦不言尝为镇治。桑果余林,仍列洲上。守敬按:《十道志》,《寰宇记》引此并作桑果榆林,列植其上。但语出戎方,朱语讹作诸,赵、戴改。不究城名。访诸耆旧,咸言,朱言下有故老宿彦言五字,赵、戴言改云。全云:按五字重文。今删。赫连之世,有骏马死此,取马色以为邑号,故目城为白马骝。朱马作口,赵、戴同。守敬按:《寰宇记》灵州下,白马骝城,《十六国春秋》云,赫连勃勃时,有骏马死,即取毛色为号,故名其城为白马骝。然则此《注》白口为白马之误。韵转之谬,朱无转字,《笺》曰:韵下当有转字,谓白口骝转读作薄骨律耳。赵增转字。守敬按:朱尚不知口为误字。遂仍今称,所未详也。赵云:《汉志》,北地郡灵州县,有河奇苑,号非苑。师古曰,苑谓马牧也。骏马之称,或因汉旧牧苑而得名也。守敬按:赵说足正俗传之失。
河水又径典农城东,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赵又下增北字,复据《寰宇记》引《水经注》,典农城上有朔方郡宏静县六字,依增,惟改县作镇。孔刻戴本增同。全增宏静镇三字。董佑诚谓典农城既两见,而宁夏亦非朔方郡地。《寰宇记》所引当非原文,今删朔方郡及典农城六字。
会贞按:董谓宁夏非朔方郡地,是也。但宏静镇即汉城[详下。]不得又以此城当之。《寰宇记》亦不足据,盖杂采后世地志而误为郦《注》也。董增宏静镇三字,反删典农城三字,尤非,详下。世谓之胡城。会贞按:《元和志》灵武县下,后魏破赫连昌,收胡户徙之,因号胡地城。据称东南至灵州八十八里,则在今灵州西北。又北径上河城东,董佑诚曰:在今宁夏县南。世谓之汉城。会贞按:《寰宇记》引隋《图经集》云,汉城居河外三里,乃旧薄骨律镇仓城,后魏立弘静镇,徙关东汉人以充屯田。《元和志》亦云,后魏立弘静镇,俗谓之汉城。薛瓒曰:上河在西河富平县,即此也。冯参为上河典农都尉所治也。赵云:《巵林》曰,《汉书》,冯参为上河农都尉。《百官表》曰,农都尉,武帝置。《后汉 百官志》武帝时,边郡置农都尉,主屯田殖谷。建武六年,边郡往往置都尉。《注》引《汉官仪》曰,农都尉不治民。《御览》引《魏略》曰,曹公置典农中郎将,秩二千石,典农都尉,秩六百石,典农校尉,秩比二千石。然则汉官无典字,至当涂始更耳。《水经》[周氏以为《经》,误。]及《注》作典农,皆非。《梁统传》,光武拜梁腾酒泉典农都尉,蔚宗亦误。一清按:《续志 注》,农都尉以下无《汉官仪》一条,而《御览》所引《魏略》之文,则见于大司农之下,[一]作《魏志》也。然愚窃有疑者,裴世期注《三国志》引《先贤行状》云,陶谦表陈登为典农校尉,则在曹氏之先,已有典农之称矣。此与《巵林》所引范《书》可参证也。守敬按:《冯参传 注》,师古曰,上河在西河富平,于此为农都尉。齐召南云,《地理志》,西河郡有富昌县,无富平县,且富昌县下亦不云农都尉治。又颜注《叙传》曰,上河,地名,农都尉者,典农事。二
《注》自相矛盾。按《地理志》富平有二,一属平原郡,故名厌次,宣帝时更名也。一属北地郡,亦不云农都尉治也。惟张掖郡番和县,有农都尉治明文。余考《通典》,河经灵武郡西南,便北流千余里,汉人谓之西河。瓒因上河是河名,因以西河、富平实之,非谓西河郡也。师古注《参传》,即用瓒说,其注《叙传》,又云上河,地名,偶有不照耳。《参传》、《叙传》并称上河农都尉,则富平有农都尉治,毫无疑义。《汉志》不载,自是脱漏。或谓北地都尉,或偶更名,《志》不详载。不知《志》明云北部都尉治神泉障,浑怀都尉治塞外浑怀障,不治此也。
河水又北,径典农城东,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城当在今宁夏县东。[二]俗名之为吕城,皆参所屯,以事农甿。朱脱甿字,《笺》曰:宋本农下有一毗字。赵云:按毗字绝无意义,当是甿字。守敬按:《方舆纪要》合上三城以为参所分屯,是也。盖典农城有三,河水初径典农城,谓之胡城,又北径上河城,谓之汉城,即参所治典农城也。又北径典农城,谓之吕城,故云皆参所分屯,可见董氏删河水初径典农城之非。
河水又东北,径廉县故城东,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二《汉志》,县皆属北地郡,汉末废。《注》于高平川水下引阚骃曰,在富平北,当在今宁夏县北境。王莽之西河亭。《地理志》曰:卑移山在西北。钱坫曰:疑即今贺兰山也,在宁夏府城西北五十里。
河水又北,与枝津合。朱上七字讹作《经》,北讹在与下,《笺》曰:宋本津下有合字。戴改《注》,
全、赵同。作北与枝津合。水受大河,东北径富平城,所在分裂,以溉田圃。北流入河,今无水。董佑诚曰:今灵州汉伯渠,自青铜峡之麓,酾河东出,相传为汉时所凿,当即枝津,亦即《汉志》之河沟也。下流数改,在郦氏时已无水,则今渠亦非尽旧迹矣。会贞按:《史记 河渠书》,汉时用事者,争言水利,西河引河以溉田,当指此,非谓西河郡地也。观西河、河西连举,河西非郡名,可证。《元和志》,汉渠在灵武县南五十里,从汉渠北流四十余里,始为千金大陂,其左右又有胡渠、御史、百家等八渠,溉田五百余顷。与《注》言所在分裂合,盖至唐即复通流矣。《尔雅》《释水》曰:灉,反入,言河决复入者也。河之有灉,若汉之有潜也。守敬按:三句,郭《注》,原书作犹江之有池。观此条,知郦氏凡河决复入者,皆谓之灉。则无疑于《瓠子河》篇复引《尔雅》矣。
河水又东北径浑怀障西。朱此十字讹作《经》,障作鄣,戴改《注》。全、赵同。又改障,后并同。董佑诚曰:《注》云,南去北地三百里;《元和志》,废灵武城在怀远县东北,隔河一百里,其城本蒙恬所筑,古谓之浑怀障。案怀远即今宁夏。浑怀障当在河东鄂尔多斯右翼中旗界中。《地里志》朱志下衍曰字,赵同,戴删。浑怀都尉治塞外者也。守敬按:《汉志》北地郡富平县,浑怀都尉治塞外浑怀障。太和初,三齐平,徙历下民居此,守敬按:《魏书 献文帝纪》,皇兴三年,东阳溃,虏沈文秀,
徙青州民于京师。沈钦韩据以驳此《注》,谓非文帝之太和。吾意太和初,必亦有徙民之事,而史略之。郦氏溯厥由来,故有三齐平之说,特置于太和初之下,致成语病耳。遂有历城之名矣。朱城作地,全、赵、戴改。守敬按:《通典》作遂有历城之名,则《注》地为城之误无疑。《隋志》灵武县下云,后周置历城郡,则又以城名郡矣。南去北地三百里。朱北地作北城,《笺》曰:《汉志》,浑怀都尉治在北平,此北城误,当作北平。赵云:按《汉志》在北地郡,北城是北地之误。朱氏以为治在北平,何其缪也!下同。
河水又东北,历石崖山西,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当即今阿尔布斯诸山,在鄂尔多斯右翼中旗界中。去北地五百里。[三]朱北地讹作北城,《笺》曰:城当作平,误同上。山石之上,自然有文,尽若虎马之状,朱讹作战马。赵云:《御览》五十引此作兽马,兽马原作虎马,唐避讳改。邺中三台,以金虎为金兽,可证也。粲然成着,类似图焉,朱《笺》曰:当作颇似图画。赵云:依文自通,无容更易。故亦谓之画石山也。
又北过朔方临戎县西。
河水东北,径三封县故城东,董佑诚曰:二《汉志》,三封俱属朔方郡,汉末废。《元和志》,汉三封在今丰州西一百里。又云,夏州长泽县,本汉三封县地,即今县北二十里三封故城。二说
互异。长泽在今榆林,非汉朔方地;且《志》言夏州西北至丰州七百五十里,长泽又在夏州西南一百二十里,相悖显然。《志》又言丰州治九原县,本广牧县;州西一百六十里永丰县,本临戎县;三封又在临戎之西,则所云丰州西百里,亦有误字。此《注》引《十三州志》曰,三封在临戎县西一百四十里,当在今鄂尔多斯右翼中旗西北河外。汉武帝元狩三年置。守敬按:《汉志》武帝元狩三年城。《十三州志》曰:在临戎县西一百四十里。朱四作三,赵同,戴改。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作四。
河水又北,径临戎县故城西,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二汉,县属朔方郡,《注》云旧朔方郡治。而《元和志》谓朔方理三封。赵氏据《续汉志》,谓郦《注》所称,系后汉治所,然郦《注》多详前汉事迹,而《前志》所书,每郡第一县,不必皆为郡治。[四]且《志》称元朔二年开朔方郡,而临戎即城于五年,当与郡同置。三封之置,则《汉志》及此《注》俱在元狩三年。朔方之治临戎,二汉当无改易也。《元和志》永丰县,丰州西一百六十里,本汉临戎旧地,后汉末废。北人谓之贺葛真城,当在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西界内,与三封城隔河相望。元朔五年立,赵据黄本,元朔上增汉字。守敬按:《汉志》武帝元朔五年城。旧朔方郡治,赵云:按《续志》云,凡县名先书者,即所治也。此是东汉郡治。王莽之所谓推武也。
河水又北,有枝渠东出,谓之铜口。东径沃野县故城南,朱此四句讹作《经》,又脱县
字,戴改《注》,增县字。全、赵同。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朔方郡,汉末废,当在广牧,临戎二县之间,今为鄂尔多斯右翼后旗西境。《元和郡县志》所称天德军北沃野故城,当是后魏镇城,[五]非汉旧县。《注》叙枝渠于河水径临戎县故城西之下,屈为南河之上,则沃野之在临戎东北及南河之南可知。而南河下不言径沃野县北,疑不能明也。会贞按:《注》言河水枝渠东出,东径沃野南,则沃野在河东岸。《一统志》谓汉沃野与三封、窳浑凡三县,在河套外,盖误以东径沃野南为指河水言也。[六]汉武帝元狩三年立,守敬按:《汉志》,武帝元狩三年城。王莽之绥武也。枝渠东注以溉田,会贞按:《史记 河渠书》,汉时,用事者争言水利,朔方引河以溉田。又《汉书 食货志》朔方穿溉渠,作者数万人。此渠在朔方之地,当汉之所穿也。董佑诚曰,渠当在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界中。所谓智通在我矣。
河水又北,句,屈而为南河出焉。守敬按:南河详下。河水又北迤西,溢于窳浑县故城东。朱此二十五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赵为下增屠申泽三字。守敬按:此句与下河水又屈而东流为北河一例,无脱文。赵增屠申泽三字,殊非。且下言河水又北方溢为屠申泽,则泽更在南河之西北,亦不在此。董佑诚曰,《汉志》,县属朔方郡,后汉省。故城当在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西北河外,腾格里鄂谟之西。汉武帝元朔二年开朔方郡,县即西部都尉治。朱县即二字讹作治又有三字。全云:汉之守尉不同城,窳浑亦非首县,此必不学人,见此处有脱误而妄填之。今据
《汉志》改正作,开朔方郡,以县为西部都尉治,于事方合。守敬按:此条赵氏所引,戴删改作县即西部都尉治。今全本同,盖刊全书者又依戴改。有道自县西北,出鸡鹿塞,守敬按:此《汉志》文。鸡鹿塞见《匈奴传》。《唐志》以奚结部置鸡鹿州。《明志》榆林卫西北有鸡鹿塞,东北为光禄塞。王莽更郡曰沟搜,县曰极武。其水积而为屠申泽,泽东西一百二十里。故《地理志》曰:屠申泽在县东,即是泽也。阚骃谓之窳浑泽矣。朱脱窳字,赵增云:《寰宇记》引此作窳浑泽,县即以窳浑泽得名。全、戴增同。董佑诚曰:今曰腾格里鄂谟,在鄂尔多斯右翼后旗西,河水西岸。
屈从县北东流。朱此句讹作《注》,无东字,戴改,增东字。戴云:今考文义,乃承上经临戎县,非《注》文体例。全、赵改同,全增,赵否。守敬按:《大典》本有东字。
河水又屈而东流,为北河。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戴云:今考其脉络,乃承上注屈而为南河又北迤西之文。孙星衍曰:杜佑云,河经灵武郡西南,便北流,凡千余里,过九原郡乃东流,汉人谓之西河。自九原以东,汉人谓之北河。守敬按:《史记 秦本纪》,惠文王后五年,游北河。昭襄王二十年,王之上郡北河,则战国已有北河之名。又郦氏专就河水分流处言,对南河谓之北河,与杜氏统称北河亦不同。汉武帝元朔二年,大将军卫青,绝梓岭,梁北河,是也。朱此二十字
在后王莽之监河也。赵同,戴移此。守敬按:见《史记 卫青传》。
东径高阙南,董佑诚曰:[七]《括地志》,临戎县北有连山俗名曰高阙。当即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西北河外阿尔坦山也。
《史记》:赵武灵王既袭胡服,自代并阴山守敬按:代详《 水》篇,阴山详下。下,至高阙为塞。守敬按:见《匈奴传》。《汉书 窦融传》称高阙塞。山下有长城。长城之际,连山刺天,其山中断,两岸双阙,峨然云举,望若阙焉。即状表目,朱峨然作善能,即讹作节,《笺》曰:《大事记 注》引此作峨然云举,节作即。全、赵改。戴但改节作即。守敬按:善能二字不可解,[八]戴何以不依朱说耶?故有高阙之名也。自阙北出荒中,阙口有城,跨山结局,谓之高阙戍。守敬按:《通鉴》,梁普通五年,魏广阳王深上言,高阙戍主,御下失和。自古迄今,朱自作上,《笺》曰:《大事记》引此作自。赵仍,戴改。常置重捍以防塞道。汉元朔五年,卫青将十万人[九]败右贤王于高阙,各本作元朔四年。守敬按:《汉书 武帝记》及《卫青传》,事在五年,今订。即此处也。
河水又东,径临河县故城北。董佑诚曰:《汉志》,县属朔方郡,后汉省。《元和志》,西受降城,汉临河县故理。盖临河兼有河北地也。故城当在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北,两河之间。汉武帝元朔三
年,封代恭王子刘贤为侯国。全云:代恭王子皆封西河,此或是西河之临水县。赵云:按西河近代,宜是也。而《史》、《汉表》俱作临河。王莽之监河也。朱此下有汉武帝元朔二年大将军卫青绝梓岭梁北河是也二十字,赵同,戴移上。
至河目县西。朱此五字误入《注》内,戴改《经》。全、赵同。
河水自临河县东径阳山南。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文义,乃承上《注》文临河县。董佑诚曰:当即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北,河外翁金硕隆迤东,达尔德尔诸山。《史记音义》曰:朱作《汉书 注》曰,全、赵、戴同。守敬按:此徐广《史记音义》文,非《汉书 注》也,详见下。阳山在河北,指此山也。
东流径石迹阜西,董佑诚曰:当在今乌喇特旗西境,大河之东。是阜,破石之文,悉有鹿马之迹,故纳斯称焉。朱作故斯阜纳称焉,赵同,戴改。
南屈,径河目县故城西,朱无故城西三字,全、赵、戴同。守敬按:《史记 始皇本纪 正义》引有此三字,是也。今补。董佑诚曰,《汉志》县属五原郡,后汉省,当在今乌喇特旗西境,大河之东。在北假中,朱作左北假,有脱误,全左下增历字,与董熜本同,亦非。赵左改在,假下增中字,云:《史记 匈奴传 正义》引《括地志》,五原河目县故城在北假中,是也。戴改、增同。守敬按:《始皇本纪 正义》引此,正作
在北假中。地名也。戴云:此三字《注》内之小《注》。守敬按:《史记 匈奴传 索隐》韦昭曰,北假,地名。《汉书 元帝纪 注》,晋灼说同。自高阙以东,夹山带河,阳山以往,朱作去,《笺》曰:谢云,宋本作西。赵同。戴改往。会贞按:西与东对举,似是。但《注》叙河水东流,先言阳山,后言北假,则北假不得但在阳山以西,戴作往,较胜。皆北假也。守敬按:《汉书 王莽传》,五原、北假,膏壤殖谷,异时常置田官。董佑诚曰,今自阿尔坦山迤西至乌喇特,南至黄河,皆古北假地。《史记》曰:秦使蒙恬将十万人,北击胡,度河取高阙,[一〇]据阳山北假中。守敬按:《匈奴传》文。《始皇本纪》、《蒙恬传》,十万并作三十万。是也。
北河又南,合南河,南河上承西河,朱此句脱南河二字,赵同,戴增。守敬按:《史记 卫青传》,元朔二年,度西河,至高阙,破匈奴。即此西河,说见上北河下。董佑诚曰,今河水自鄂尔多斯右翼后旗西境,腾格里鄂谟之南,别支东出。东径临戎县故城北,又东径临河县南。董佑诚曰:并见上。又东径广牧县故城北,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并属朔方郡,魏、晋移置,属新兴郡,非此城也。《元和志》,丰州九原县郭下,本汉之广牧旧地。当在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界内地。中部都尉治,各本中作东,上衍有字,戴但删有字。会贞按:河水东流,先径广牧,后径渠搜,则广牧在西,渠搜在东,而广牧下云,东部都尉治,渠搜下云,中部都尉治,是东部反在中部之西矣。检《汉志》亦然。当是《汉
志》东中二字传刻互 ,后人又据以改郦书也。《元和志》,九原县,本汉之广牧旧地,中部都尉所理。[一一]则广牧之为中部,渠搜之为东部,审矣。王莽之盐官也。径流二百许里,东会于河。董佑诚曰:今南河径鄂尔多斯后旗之北,东会北河也。
河水又东,径马阴山西。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并改东作南。守敬按:以水势证之,东下当增南字,不当改东作南。董佑诚曰,今自乌喇特旗西北,噶札尔诸山迤东,历茂明安旗四子部落旗,南接归化城诸山,皆古阴山。侯应所谓阴山东西千余里是也。《史记音义》曰:阳山在河北,阴山在河南,守敬按:《史记 蒙恬传 集解》,徐广曰,五原西安阳县北,有阴山,阴山在河南,阳山在河北。《匈奴传 索隐》亦引徐说此三句。郦氏下引西安阳句作《史记音义》是,而上引阳山句作《汉书 注》,此引阳山阴山二句作《汉书音义》,误也。今订正。谓是山也,而即实不在河南。会贞按:《史记 始皇纪》,西北斥逐匈奴,自榆中并河以东,属之阴山。言阴山甚浑,又使蒙恬渡河,取高阙阳[原误陶,依《匈奴传》改。]山北假中,似分阴山、阳山为二。水北曰阳,水南曰阴,此阳山在河北,阴山在河南之说所由来也。然《史》、《汉 匈奴传》,赵武灵王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代与高阙皆在河北,则马、班以阴山在河南可知。足征《始皇纪》并河以东属之阴山,乃言河北之山,非言河南之山,徐广《音义》,未遑参稽耳。胡渭曰,阳山即阴山也,山在中国之极北,故名阴山,水北曰阳,山在河水之北,故亦谓之阳山。《史记音义》曰:五原安阳县北有马阴山,守敬按:《集解》作阴山,
《续汉志》亦云西安阳北有阴山,是知马阴山省言之即阴山也。安阳县详下。今县在河北,朱讹作今山在县北,赵、戴同。守敬按:山在县北,与徐广言安阳县北有阴山无异,何足以驳阴山在河南之说?考河水径西安阳县故城南,则县在河北,审矣。山又在县北,则阴山不在河南可知。今订正。此郦氏妙语解颐,不知何时庸妄人改为山在县北,赵、戴囫囵读过,毫不致疑,何论他人?言阴山在河南,又传疑之非也。余按南河、北河及安阳县以南,悉沙阜耳,无佗异山。故《广志》曰:朔方郡北移沙七所,而无山以拟之,是《音义》之僻也。朱音义作仪志,赵改义志,云:议志即上《音义》,《广志》旁加言,非也。戴改同。守敬按:余按以下是郦氏实指河南无山,而引《广志》为证,是据《广志》以驳《音义》,不得以《广志》为僻,当作是《音义》之僻也。阴山在河东南则可矣。会贞按:阴山本在河北,就河水屈流处言,河水径马阴山西,则山在河之东,郦氏至此又回护《音义》南字,故迁就其辞,谓阴山在河东南则可也。
河水又东南,径朔方县故城东北,朱此十三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二《汉志》县俱属朔方郡。汉末废。当在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境内。《注》引《魏土地记》,县有大盐池,当即今之哈拉莽乃鄂谟。《汉志》谓盐泽在县南,则故城在鄂谟北矣。《诗》所谓城彼朔方也。守敬按:《小雅 出车》篇文。汉元朔二年大将军卫青取河南地为朔方郡,使校尉苏建筑
朔方城,守敬按:见《史记 卫青传》。即此城也。王莽以为武符者也。赵云:《寰宇记》夏州朔方县下引《水经注》曰,有蒙水合金河而流。《初学记》八引《水经注》云,朔方县有蒙水、紫河,今本无之。《陕西行都司志》曰,高居诲《使于阗记》云,甘州西五百里至肃州,渡金河西百里出天关,是也。《方舆纪要》云,紫河在大同府西北塞外。杜佑曰,胜州榆林县有金河、紫河,自马邑郡善无县流入境,合金河南流入大河。魏道武帝击刘卫辰,自五原金津济,即金河之津。守敬按:唐、宋之朔方县,与汉朔方县非一地,则蒙水、金河、紫河不在此。至肃州之金河,又别一金河,尤风马牛不相及。据《隋志》定襄郡大利县有紫河,在今归化城境,则《方舆纪要》说是。但考归化城有二大水,为此《注》之荒干、白渠、中陵、树颓等水,下文明叙之,无蒙水、金河、紫河之名。当是后世名称改易,见他家《水经注》,而徐坚、乐史载之也。
按《地理志》云:金连盐泽、青盐泽并在县南矣。朱《笺》曰:《汉志》,朔方县有金连盬泽、青盬泽,皆在南。赵云:二盬字,今《汉书》并作盐,朱氏误引。又按《魏土地记》曰:县有大盐池,其盐大而青白,名曰青盐,又名戎盐,入药分。汉置典盐官。守敬按:《元和志》与《魏土地记》说同。又云,胡洛盐池在长泽县北五百里,周回三十里,亦谓之独乐池,声相近也。汉有盐官。《水道提纲》,套中产盐池,以喀喇莽尼为大,即古金连盐泽及青盐泽,唐时名胡洛盐池者。池去平城宫千二百里,朱城讹作地,《笺》曰:疑作平城。赵、戴改。会贞按:平城宫见《 水》
篇。在新秦之中。服虔曰:新秦,地名,在北,句,方千里。如淳曰:长安以北,朔方以南也。薛瓒曰:秦逐匈奴,收河南地,徙民以实之,谓之新秦也。会贞按:《史记 平准书 集解》引服说、如说、瓒说同。又《匈奴传 索隐》引如说,较详。[一二]《正义》引服说,方千里作地广六七百里。
屈南过五原西安阳县南,朱此十字误入《注》内,戴改《经》。全、赵同。
河水自朔方东转,径渠搜县故城北。朱此十四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汉志》县属朔方郡。后汉省。当在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之东,接左翼后旗界。《地理志》朔方有渠搜县,东部都尉治,朱东讹作中,各本皆同,[一三]说见上。王莽之沟搜亭也,赵云:今本《汉书》落亭字。会贞按:赵谓《汉志》落亭字,是也。盖莽改朔方郡为沟搜,则此县当有亭字,以别于郡名。凡莽改郡县同名者,其县例有亭字。《礼 三朝记》曰:北发渠搜,南抚交趾。[一四]此举北对南,朱举讹作与,戴改,赵同。守敬按:明抄本作举,《禹贡》之所云析支、渠搜矣。赵云:《禹贡锥指》曰,傅同叔云,陆氏曰,《汉志》朔方郡有渠搜县,《武纪》云,北发渠搜是也。以余考之,汉朔方之渠搜,非此所谓渠搜,此亦当是金城以西之戎也。后世种落迁徙,故汉有居朔方者。若禹时渠搜居朔方,则不应浮积石,陆说非也。渭按,《水经》,河水自朔方东转,径渠搜县故城
北。《注》云,《礼 三朝记》曰,北发渠搜,南抚交趾,此举北对南,《禹贡》之所云析支、渠搜矣。误始道元,而陆氏因之。《大戴礼》、《汉武诏》,并有《三朝记》语,渠搜与交趾对举,则不在朔方可知。《凉土异物志》曰,古渠搜国在大宛北界。《隋书 西域传》曰,鏺汗国,都葱岭之西五百余里,古渠搜国也。渠搜之在西域明矣。守敬按:《汉武纪》北发渠搜,[一五]南抚交趾,此举北以南为对也。《禹贡》渠搜在雍州西北,[当作此,属下。]渠搜在朔方。今考《大戴礼》,只北发渠搜南抚交趾二语。举北对南以下,皆臣瓒说,已明谓《禹贡》之渠搜在西。此渠搜在北,一西一北,判然两地,是瓒不以在北者为《禹贡》之渠搜。郦氏从瓒说,何得谓即《禹贡》之渠搜耶?《注》原文《禹贡》上,必有非字,而今脱之。又《礼 三朝记》上,当有臣瓒云三字。会贞按:钱大昕曰,《大戴礼 少闲》篇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来服之文,凡四见,而南抚交趾仅一见,其文又不相属,则非以南北对举明矣。[卢辩注《大戴》,以北发为北狄地名。]孔子三见哀公,为《三朝记》七篇,今在《大戴记》即《千乘》、《四代》、《虞戴德》、《诰志》、《小辨》、《用兵》、《少闲》七篇也。瓒何不考而妄为此说乎?惟《公孙宏传》载元光五年,制词,有北发渠搜,南抚交趾之语,明以南北相对,此实制词之误。渠搜西域之国,以为北方,亦未通于地理。然则臣瓒承用武帝制词,虽本《三朝记》之文,而非《三朝记》之义,又不知《三朝记》之渠搜即《禹贡》之渠搜,而谬以为朔方之渠搜。郦氏未遑参稽而遂沿之。
河水又东,朱无东字,赵同,戴增。径西安阳故县城南,朱无县字、南字,赵、戴增。守敬按:《汉志》亦作西安阳,汪校云,代郡东安阳,阚骃曰,五原有安阳,故此加东也。据此不当有西字。然《 水》篇
引《地理风俗记》,五原有西安阳,故此加东也,则当作西安阳,故上引《史记音义》虽省称安阳,《集解》仍作西安阳。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五原郡,汉末废。当在今乌喇特旗南,北距阴山,南临河水。王莽更之鄣安矣。赵据《汉志》鄣改漳。戴改同。会贞按:非也。汪本《汉志》作鄣,与障同。西安阳本与成宜之田辟城近,或西安阳自有障,亦未可知。[稒阳亦有石门障。]赵乃据毛本《汉志》改作漳,戴从之,亦思漳安何义耶?
河水又东,朱无又字,赵同,戴增。径田辟城南,董佑诚曰:当亦在乌喇特旗南,为西安阳之东。《地理志》曰:故西部都尉治也。守敬按:见成宜县下。
屈东过九原县南,朱此七字误入《注》内,戴改《经》。全、赵同。
河水又东,径成宜县故城南,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成宜、宜梁县皆在九原之西,河水又东,乃承上《注》文田辟城。全、赵改同。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五原郡,汉末废。王莽更曰艾虏也。守敬按:师古曰,艾读曰刈。
河水又东,径原亭城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阚骃《十三州志》曰:中部都尉治。赵云:原亭,今本《汉书》作原高,疑彼文为误。盖中部治原亭,西部治田辟,辟与壁同,城障之名。二语皆孟坚自注,道元不应一引班《书》,一引阚《志》也。似《十三州志》曰下,别有阚语,而今缺
失矣。会贞按:郦氏好奇,往往有事同出一书,而复引他书以示博者,此不引《汉志》而引阚说,即斯意也。赵乃谓曰,下别有阚语而今缺失,未达郦意。
河水又东,径宜梁县之故城南。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五原郡,汉末废。阚骃曰:五原西南六十里,今世谓之石崖城。
河水又东,径副阳城南,朱此九字讹作《经》,副作稒。《笺》曰:稒阳,旧本作副阳。戴改《注》,全、赵同,并作稒。戴云:考《汉志》五原郡下,东部都尉治稒阳,即此稒阳城也。亦谓之稒阳塞,别有稒阳县故城,塞在县西北。董佑诚曰:旧本皆作副阳,或郦氏所见《汉书》本作副阳,亦未可定,今姑阙疑,仍从旧本。自西安阳以下诸城,当并在今乌喇特旗之南,大河之北,东西相列。守敬按:《汉志》,都尉不必治县城,如上郡匈归都尉治塞外匈归障,西河郡南部都尉,治塞外翁龙、埤是,皆因无县,叙于郡下。此副阳有城而无县,故亦叙于郡下。若是稒阳,则当叙于县下。而《汉志》及郦《注》稒阳县下,皆不言东部都尉治,则副阳是而稒阳非,审矣。戴氏不知稒阳为副阳之误,而据《史记 魏世家》塞固阳之文,以稒阳城为稒阳塞。然《正义》明指固阳县言,且《汉志》何不言治稒阳塞?董谓或郦氏所见《汉书》本作副阳,犹两歧之见,其实当据《注》旧本,以订今本《汉志》之误。东部都尉治。赵云:《汉志》此语在五原郡下,而稒阳县下反无之。道元《注》于临沃县下,重叙河水又东径稒阳县故城南,一地而再见,岂别是一城耶?[一六]殆不可晓也。守敬按:副阳城在河阴、九原、临沃之西,稒阳故城在河阴、九原、临沃之东,《注》文叙次分明,截然两城。赵因今本《汉志》误副阳为稒阳,今本郦《注》亦误,遂与
稒阳县城混视,几不敢定为是一是二,亦太无识别矣。又东,径河阴县故城北。朱径上有脱文,戴增又字。赵增又东二字。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五原郡,汉末废。当在今鄂尔多斯左翼后旗界内。
又东,径九原县故城南。董佑诚曰:二《汉志》,五原郡治九原县,汉末废。《元和志》,敬本故城在中受降城北四十里。贾耽《古今述》曰,以地理求之,前代九原郡城也。当在乌喇旗东南境。秦始皇置九原郡,治此。守敬按:《史记 赵世家》,武灵王攘地,西至九原。《汉志》五原郡,秦九原郡。《通典》,赵置,秦因之。汉武帝元朔二年更名五原也。守敬按:全氏《汉志稽疑》云,汉初,入匈奴,武帝始与朔方同置,非但更名而已。王莽之获降郡成平县矣。西北接对一城,盖五原县之故城也,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五原郡,汉末废。当在今乌喇特旗之东,近茂明安旗界。王莽之填河亭也。《竹书纪年》云:戴删云字。魏襄王十七年,今本《竹书》周隐王十三年。邯郸命吏大夫奴迁于九原,又命将军大夫适子、戍吏皆貉服矣。朱戍作伐,貉作貂,《笺》曰:今《竹书》作适子代史。全云:伐吏当是戍吏,貂服当是貉服之误。貉服即胡服也,北方豸种曰貉。戴、赵改戍改貉。守敬按:《大典》本作戍吏。其城南面长河,北背连山,守敬按:此二句申叙五原长河即大河,连山即阴山。上言河水径九原南,九原西北
接五原,下言阴山在五原北,则五原南为长河,北为连山,故谓其城面长河,背连山也。秦始皇逐匈奴,并河以东,属之阴山,筑亭障为河上塞。徐广《史记音义》曰:阴山在五原北,即此山也。朱阴并作陶。赵云:《史记 始皇纪》,西北斥逐匈奴,自榆中并河以东,属之阴山,以为三十四县,城河上为塞。徐广曰,阴山在五原北。此陶山是阴山之误,阴、陶字形相似故耳。非别有一陶山也。刘向《七略》,古文或误以见为典,以陶为阴,如此类多。始皇三十三年,朱讹作二十四年。全云:《史记 年表》是三十三年。赵、戴改三。守敬按:《年表》三十三年,蒙恬将三十万筑长城河上,则全说是,故赵、戴从之。但《始皇本纪》三十四年,适治狱吏不直者,筑长城及南越地,《年表》同。《注》下文明引其辞,疑三十三年是三十四年之误。起自临洮,东暨辽海,守敬按:二句详下。西并阴山,筑长城及南越也。赵、戴及下增开字。守敬按:《史记》无开字,《史记志疑》谓及字当作取。昼警夜作,民劳怨苦,守敬按:二句未详所出。故杨泉《物理论》曰:秦始皇使蒙恬筑长城,死者相属。民歌曰: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餔,守敬按:《意林》、《御览》作脯。不见长城下,尸骸守敬按:《意林》作白骨。相支拄。按:《意林》[一七]五、《御览》五百七十一并引《物理论》此条。其冤痛如此矣。蒙恬临死曰:夫起临洮,属辽东,城堑万余里,按:《恬传》堑作壍。按:《括地志》,秦临洮县即今岷州城,本秦长城,首起州西十二里,延袤万余里,东入辽
水。不能不绝地脉,此固当死也。守敬按:自蒙恬临死以下,《史记 蒙恬传》文。
又东过临沃县南,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五原郡,汉末废。当在今乌喇特旗东南,接归化城土默特界,苏尔哲河之西。
王莽之振武也。河水又东,枝津出焉。董佑诚曰:枝津见下。
河水又东流。石门水南注之。朱此十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出石门山。《地理志》曰:北出石门鄣,赵、戴改鄣作障。守敬按:见稒阳县下。即此山也。董佑诚曰:当在今茂明安旗南,乌喇特旗东。西北趣光禄城。赵云:《汉志》,五原郡稒阳县,北出石门障,得光禄城,又西北,得支就城,又西北,得头曼城,又西北,得虖河城,又西北,得宿虏城。甘露三年,呼韩邪单于还,诏遣长乐卫尉高昌侯董忠、车骑都尉韩昌等,将万六千骑,送单于居幕南保光禄。朱保作堡,赵据黄本改,戴作保。守敬按:明抄本作保。以上《汉书 宣帝纪》文。徐自为所筑城也,守敬按:此句孟康《注》文。《汉书 武帝纪》,太初三年,遣光禄大夫徐自为,筑五原塞外列城,西北至卢朐。故城得其名矣。城东北即怀朔镇城也。守敬按:此后魏六镇之一。《魏书 孝文帝纪》,太和十八年八月,幸怀朔镇。《地形志》,朔州本汉五原郡,延和二年置为镇,后改为怀朔。孝昌中改为州。《通典》,镇在马邑郡北三百余里。董
佑诚曰,《元和志》,光禄城东北有怀朔古城,在今中受降城界,向北化栅侧近。光禄城当在今乌喇特旗界内,怀朔城当在今茂明安旗界内。其水自障东南流,径临沃城东,东南注于河。孙星衍曰:石门水,俗以为皇甫川,在今府谷县北,东入河。会贞按:孙说于地望大差,此尚在今归化城之西,去府谷甚远,安得以皇甫川当之?董佑诚曰:今苏尔哲河,自茂明安旗南,南流入河,当即石门水也。
河水又东,径稒阳县故城南。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汉志》,县属五原郡,后汉省。当在今归化城所属萨拉齐厅西境,苏尔哲河之东,南临大河。王莽之固阴也。此下,朱有《地理志》曰自县北出石门障十一字,与上复,系衍文,今删。戴本有。河水决其西南隅,又东南,枝津注焉。水上承大河于临沃县,东流七十里,北溉田,南北二十里。[一八]注于河。全改南北作南流,赵从之。会贞按:非也。《注》叙河水东流,又东南流,此枝津既东流七十里,如又南流二十里,何能注于河?窃以此句无讹误,惟上北溉田之北字,当移于下注字上,作北注于河,方合。董佑诚曰,水当在今鄂尔多斯左翼前旗北境。
河水又东,径塞泉城南而东注。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董佑诚曰:城当在今萨拉齐厅西境。
又东,过云中桢陵县南,又东过沙南县北,从县东屈南,过沙陵县西。
大河东径咸阳县故城南,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云中郡,汉末废。当在今萨拉齐厅西境。王莽之贲武也。
河水屈而南流,白渠水注之。朱此二句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又朱脱南字,赵同,官刻戴本亦同,孔刻戴本增南字。守敬按:增南字是也。《经》称屈南,《注》叙河屈,当有南字以合《经》。乃全增西字,与水道不合,或是刊刻之误。水出塞外,守敬按:《汉志》武进下,白渠水出塞外。董佑诚曰,白渠水当即今黄水河。蒙古曰西拉乌苏,出托克托城东山。西径定襄武进县故城北,董佑诚曰:《汉志》县属定襄郡,《续汉志》属云中郡,汉末废。城当近今托克托城。西部都尉治,《汉志》。王莽更名伐蛮。戴名改曰。世祖建武中,封随宪为侯国也。朱随宪作赵虑,赵、戴同。守敬按:《后汉书 卢芳传》,建武十二年,封随宪武进侯,此以形近致误,今订。白渠水西北,径成乐城北。朱脱城字,戴增。赵增固字,云:黄本有固字。《方舆纪要》,盛乐城在大同府西北三百余里。汉置成乐县,为定襄郡治。后汉改属云中郡,后废。鲜卑拓跋力微始居其地。晋元康五年,拓跋禄官分其国为三,一居定襄之盛乐故城。建兴初,猗卢城盛乐以为北都,后为石虎所败,部族东徙。至拓跋翳槐于咸康初复城盛乐而居之。弟什翼犍,于咸康六年始都云中之盛乐宫。明年,筑盛乐城于故城
南八里,即汉成乐县之故地也。董佑诚曰:《汉志》成乐属定襄。《续汉志》作盛乐,属云中。后魏初,都于此。《魏书》有云中之盛乐,有定襄之盛乐。《通鉴 注》定襄之盛乐,即云中之盛乐。《魏书》,什翼犍立三年,移都于云中之盛乐,明年,筑盛乐于故城南八里,则已非后汉之盛乐城。疑定襄之盛乐,乃前汉之成乐城也。云中、定襄,地名混乱,而盛乐则一。今案:此《注》作成乐,又引《郡国志》成乐故属定襄之文,知同在一地。又案:定襄郡县在东,云中郡县在西,疑此为定襄之盛乐,下云中宫为云中之盛乐也。城当在今归化城南。《郡国志》曰:成乐故属定襄也。《魏土地记》曰:云中城东八十里有成乐城,今云中郡治,守敬按:《地形志》,云州有云中郡,永熙中,寄治并州界,在今祁县东,非此也。一名石卢城也。白渠水又西径魏云中宫南。《魏土地记》曰:云中宫在云中故城东四十里。赵、戴故上增县字。守敬按:《通鉴》晋咸康六年《注》、唐贞观四年《注》,引此并无县字。《魏书 太宗纪》,登国七年生于云中宫。永兴五年,行幸云中旧宫之大室。《寰宇记》,云中故宫,后魏所都筑之,在故城东四十里。董佑诚曰,《注》引《魏土地记》,成乐在云中城东八十里,云中宫在云中城东四十里,则宫在成乐西亦四十里。白渠水又西南,径云中故城南,赵故上增县字。董佑诚曰:二《汉志》,云中郡治云中。后魏,云中治盛乐,故此言故城,当在今归化城西南。今黄水河自托克托城北,左合南来一水,西北流至归化城西南,会黑水河入湖,不西南流,亦不径入湖,或古今之异也。故赵地。《虞氏
记》云:守敬按:《虞氏记》无考。疑是虞喜《志林》。又卢植有《冀州风土记》,此《注》或即指卢氏书。卢、虞形近致讹。《寰宇记》,冀州下引作虞植《冀州风土记》,即其证也。但此地后汉属并州,卢植盖就古冀州为说乎?赵武侯朱脱武字,何焯曰:当作赵武侯。会贞按:《寰宇记》胜州下,《通鉴》唐贞观四年《注》引,并作武侯。自五原河曲筑长城,东至阴山,又于河西造大城,一箱崩不就,乃改卜阴山河曲而祷焉。昼见羣鹄会贞按:《寰宇记》鹄作鸿。[一九]游于云中,徘徊经日,见大光在其下。朱《笺》曰:大一作火。赵云:大光,言光之非常,作火非。黄本是大字。会贞按:明抄本作大。《寰宇记》、《通鉴》周赧王四年《注》、《天中记》十二作大。《通鉴》唐贞观四年《注》作火。[二〇]武侯曰:此为城乎?朱城作我,赵、戴同。会贞按:《寰宇记》我作城。[二一]乃即于其处筑城,今云中城是也。会贞按:《寰宇记》城上有古字,《通鉴》唐贞观四年《注》有故字。秦始皇十三年,立云中郡。守敬按:《史记 赵世家》,武灵王破林胡、楼烦,置云中郡,则赵置而秦因之。王莽更郡曰受降,朱无此七字。赵云:按《汉志》云中郡,秦置,莽曰受降。云中县,莽曰远服。今《注》云云,有缺失矣。戴增。县曰远服矣。白渠水又西北,径沙陵县故城南,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云中郡。汉末废,当在今归化城西南,黑水河之南。王莽之希恩县也。守敬按:毛本《汉志》同,汪本作希思,误。其水西注沙陵湖。董佑诚曰:湖见下。
又有荒干水,朱作芒于,戴于改干,全、赵据《汉志》改荒干,下同。守敬按:黄本作芒,而上文作荒中,下文作芒中,朱氏因之。考《史记 历书》大荒落,《索隐》本荒作芒,是荒、芒通用,郦氏好奇,或故意错出,今各仍原文。出塞外,守敬按:《汉志》,荒干水出塞外。董佑诚曰,今黑水河,蒙古曰哈喇乌苏,出绥远城东北境,近四子部落旗界。南径钟山,山即阴山。守敬按:《山海经》[《海外北经》],钟山之神,名曰烛阴。郭《注》,烛龙也。是烛九阴,因名。考《淮南 墬形训》,烛龙在雁门北,则钟山者,雁门北之山也。其神烛九阴,故知山即阴山矣。《一统志》翁公山在归化城北三十五里,势最高峻,即阴山也。今黑水河导源西南,径锡拉德布色克山,盖《注》所谓钟山也。其山西与翁公山连麓,乃阴山之所蔓衍也。阴山详见前马阴山下。故郎中侯应言于汉曰:阴山东西千余里,单于之苑囿也。自孝武出师,攘之于漠北。匈奴失阴山,过之未尝不哭。守敬按:见《汉书 匈奴传》。谓此山也。其水西南径武皋县,守敬按:县下疑有故城南三字。董佑诚曰,《汉志》,县属定襄郡。后汉省。当在今绥远城东北,四子部落旗之南。王莽之永武也。又南径原阳县故城西。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云中郡,后汉末省。当在今绥远城东北,黑水河西。又西南与武泉水合。其水东出武泉县之故城西南,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云中郡,后汉末废。当在今归化城东。武泉水疑即今之哲尔德必拉也。县即王莽之所谓顺泉者
也。水南流,又西屈,径北舆县故城南。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云中郡,汉末废。当在今归化城东,哲尔德必拉之北。——按《地理志》:五原有南舆县,[二二]守敬按:今本《汉志》作南兴,与郦氏所见本异。王莽之南利也,故此加北。——旧中部都尉治。[二三]守敬按:见《汉志》。《十三州志》曰:广陵有舆,王本载朱《笺》曰:舆上当有南字。守敬按:朱本无此说,而锺、谭本有之,王氏未见朱氏原本,故误以为《笺》语。且两《汉志》俱作舆,本无南字,其说亦非。戴云:按舆,《汉志》属临淮郡,后汉属广陵。故此加北,守敬按:《汉志》颜《注》引阚说,阚氏所见《汉志》,五原下之县,必是南舆,故以广陵之舆县对云中之北舆为说。疑太疏远也。其水又西南入芒干水,董佑诚曰:今哲尔德必拉西流至归化城东境,合哈喇乌苏,通为图尔根必拉。又西南,径白道南谷口。朱西南上有脱文,赵同,戴增芒干水又四字。守敬按:据全书通例,只增又字足矣。又上不必标水名也。有城在右,朱有下衍长字。赵据黄本删,戴无。守敬按:《通鉴》唐贞观四年,《注》引此无长字。《大典》本、明抄本并无长字。萦带长城,朱萦作侧,赵同。戴改萦。守敬按:明抄本作●,《通鉴 注》作策,皆萦之误。背山面泽,谓之白道城。朱白道下有南谷口有四字,戴、赵删。董佑诚曰:城当与今归化城相近。自城北出有高阪,谓之白道岭。会贞按:《魏书 太宗纪》,泰常四年,西 至云中,踰白道北,猎野马于辱孤山。《寰宇记》阴山道引《冀州图》云,欲至
山上,当路有千余步地,土白如石灰色,遥去百里即见之,即阴山路也。从此以西,及紫河以东,当阴山北者,惟此道通方轨。自外道皆小而失次者多。《辽史 地理志》,大同府德州有白道坂。《一统志》,白道在归化城北。沿路惟土穴出泉,挹之不穷。余每读《琴操》,见《琴慎相和雅歌录》云:饮马长城窟,守敬按:《文选 饮马长城窟行》,李善标为古辞,云不知作者姓名。《玉台新咏》谓此诗蔡邕所作,而郦引《琴操》有是名,《琴操》正邕撰也。及其扳陟斯途,戴改扳作跋。远怀古事,始知信矣,非虚言也。赵云:李善《文选 注》引郦善长《水经注》曰,余至长城,其下往往有泉窟可饮马,古诗《饮马长城窟行》,信不虚也。盖櫽括其辞,此引书钞变之例也。顾瞻左右,山椒之上,朱椒讹作树,《笺》曰:谢云,宋本作椒。赵、戴改。有垣若颓基焉,守敬按:《史记 匈奴传 正义》引此作有长垣若颓毁焉。沿溪 岭,赵云: 当作亘,音堩,《说文》作堩,竟也。经史通作亘,从二,从舟,与从二从月之 有别, 即恒字。若从二从日作 ,音宣。本字从二从●,●即回字,大非。东西无极,疑赵武灵王之所筑也。[二四]守敬按:赵武灵王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见上。荒干水又西南,朱讹作又南西,全、赵、戴乙。径云中城北,董佑诚曰:即上云中故城也。白道中溪水注之,水发源武川北塞中。会贞按:下称塞水出怀朔镇东北荒中,此武川下当有镇字。其水南流,径武川镇城,
朱脱一城字,赵、戴增。守敬按:此后魏六镇之一。《魏书 孝文帝纪》,太和十八年八月,幸武川镇。董佑诚曰,《元和志》,武川镇今名里城,在东受降城北三百里,当在今归化城西北,今克鲁伦必拉出归化城西北,接茂明安界,西南流径城西境,会图尔根河,疑即白道中溪水也。会贞按:《寰宇记》引《冀州图》云,白道川当原阳镇北。原阳镇乃故原阳县,为荒干水所径。盖以荒干水当白道川,与此《注》不合。董氏疑即克鲁伦必拉,考克鲁伦必拉即下塞水。今克鲁伦东有水曰哈尔几,当即白道中溪水矣。城以景明中筑,以御北狄矣。沈炳巽曰:景明是宋少帝年号。全云:非也。善长岂用南朝之年乎?是魏世宗年号。守敬按:《世宗纪》不载筑城事。其水西南流,历谷,径魏帝行宫东,董佑诚曰:当在今归化城西。世谓之阿计头●,宫城在白道岭北阜上。守敬按:白道岭见上。其城圆角而不方,会贞按:角当匝之误,《 水注》称[二五]圆匝而不方,可证。四门列观,城内惟台殿而已。其水又西南,历中溪,出山,西南流,于云中城北,朱此下重于云中城北五字。赵云:杭世骏云,下五字重文,宜衍。南注芒干水。芒干水又西,朱脱水字。赵、戴增。赵删又字,误。塞水出怀朔镇东北芒中,赵改塞水出作出塞外。会贞按:非也。上已言荒干水出塞外,安得至此又言荒干水出塞外?此自别一塞水。董佑诚曰,怀朔镇见上。今克鲁伦必拉之西,有多罗图必拉、察苏七必拉,皆南流入图尔根必拉,未知何水为塞水也?按:塞水出怀朔镇
东北,则其源甚远,今惟克鲁伦必拉足以当之。南流径广德殿西山下。董佑诚曰:殿当即在行宫中,二水夹之。余以太和十八年,从高祖北 ,守敬按:《北史》及《魏书 道元传》,俱不载太和十八年从 事,略也。届于阴山之讲武台。守敬按:《魏书 高祖纪》,十八年甲辰,行幸阴山,丁未,幸阅武台,临观讲武。台之东有《高祖讲武碑》,碑文是中书郎高聪之辞也。守敬按:《魏书 高聪传》,拜中书博士,积十年,转侍郎。据《官氏志》有中书侍郎,无中书郎,此郎上当脱侍字。自台西出,南上山。山无树木,惟童阜耳。即广德殿所在也。其殿四注两 ,朱注讹作柱,赵同,戴改。又戴 作夏,云:夏、 通。守敬按:明抄本作注,作夏。堂宇绮井,朱井讹作栱。赵据孙潜校改,云:绮井出左思《魏都赋》。戴作井。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井。图画奇禽异兽之象。殿之西北,便得焜煌堂,雕楹镂桷,取状古之温室也,会贞按:《三辅黄图》,温室殿,武帝建,冬处之温暖也。《西京杂记》,温室以椒涂壁,被之文绣,香桂为柱,设火齐屏风,鸿羽帐,规地以罽宾氍毹。其时帝幸龙荒,游鸾朔北,南秦王仇池杨难当,舍蕃委诚,重译拜阙,陛见之所也。故殿以广德为名。会贞按:《魏书 世祖纪》,太平真君三年,行幸阴山之北,南秦王杨难当朝于行宫。先是起殿于阴山,殿始成而难当至,因名曰广德。难当见《北史 氐传》。魏太平真君三年,刻石树碑,勒宣时事。碑颂云:肃清帝道,振摄四荒。戴改摄作
慑。[二六]有蛮有戎,自彼氐羌;无思不服,重译稽颡。恂恂南秦,敛敛推亡。峨峨广德,奕奕焜煌。侍中、司徒、东郡公崔浩之辞也。会贞按:《魏书 崔浩传》,始光中,进爵东郡公,后加侍中,又迁司徒。碑久佚,惟见此。碑阴题宣城公李孝伯、尚书卢遐等。会贞按:《魏书 李孝伯传》,世祖时,进爵宣城公。卢遐无传。从臣姓名,若新镂焉。其水历谷,南出山,朱山上有阴字,赵同,戴删。西南入芒干水。芒干水又西南注沙陵湖。赵云:《汉志》,荒干水西至沙陵入河。《南齐书 魏虏传》云,平城南有干水,出定襄界,流入海,去城五十里,世号为索干都。干水,即荒干水也,而云流入海。与《汉志》、《水经注》异,盖南人不习北地故耳。守敬按: 水一名桑干水,正在平城之南流入海。干、干音同。即《南齐书》所指之干水也。赵氏误认作荒干水,反谓南人不习北地,疏矣。董佑诚曰,今图尔根必拉,径萨拉齐厅南境,又西南汇为泽,西流入河,泽即沙陵湖也。湖水西南入于河。董佑诚曰:《汉志》,白渠水出武进塞外,西至沙陵入河。荒干水出武皋塞外,西至沙陵入河。是汉时二水各入河也。此《注》二水俱入沙陵湖,是白渠下流徙而东北,与荒干水相合。今黄水河合黑水河,更在沙陵湖之上流,是白渠益徙而东也。
河水南入桢陵县西北,朱此九字讹作《经》,又桢讹作槙,戴改《注》,槙改桢。全、赵同。缘胡山,董佑诚曰:桢陵,《汉志》属云中郡,后汉省。《志》云,缘胡山在西北。当即今托克托城西北临河诸山。桢陵城当在托克托城之西南。《寰宇记》谓在榆林县西北,非。历沙南县东北,董佑诚曰:二《汉志》,
县属云中郡,汉末废。当在今鄂尔多斯左翼前旗界中。两山二县之闲而出,朱《笺》曰:而一作南。赵改,戴云:此以上二十六字为句。全云:东北两山四字疑衍,观上文祇缘胡一山耳,下文则是东西二山,非东北。守敬按:全说非也。桢陵县西北缘胡山,沙南县东北两山,相对为文,因沙南东北之山无名,故浑言两山也,四字非衍。此东北是就县言,下东西是就山言,亦不得混视。余以太和中为尚书郎,会贞按:《魏书 道元传》,太和中为尚书主客郎。从高祖北 ,亲所径涉。赵改陟。守敬按:非也。县在山南。守敬按:上从《汉志》称桢陵县西北缘胡山,此实指县在山南,则山在县北,北可以该西北也。王莽之桢陆也,北去云中城一百二十里。守敬按:云中城见上。县南六十许里,有东西大山,守敬按:此东西大山,即上所云两山也。因叙桢陵县北之山,连叙县南六十许里有此山,即沙南之东北也。山西枕河,河水南流,脉水寻经,殊乖川去之次,似非关究也。全云:按胡渭曰,桢陵故城在河东岸,沙南故城在西岸,《经》文当云又南径桢陵县西,又南径沙南县东则合矣。戴亦云:此驳正《经》文东过桢陵沙南之误。会贞按:《经》称东过桢陵、沙南,《注》叙二县,一则曰河水南入,再则曰河水南流,以南字为驳《经》东字,是也,而犹未尽。盖《经》言先过桢陵、沙南,后过沙陵;《注》谓白渠水径沙陵入河,河水方至桢陵、沙南境,则河水先径沙陵,后径桢陵、沙南,《经》所指次第不合,故驳之,谓乖川去之次。全、戴不察耳。
又南过赤城东,全云:胡三省曰,后魏明元帝泰常八年,筑长城于长川之南,起自赤城,西至五原,延袤二千余里,即此城也。但考登国二年,幸赤城,三年又幸东赤城,疑有两赤城,而今不可考矣。赵云:按顾祖禹曰,赤城堡在万全指挥司东北二百里,其地相传蚩尤所居,后魏主珪登国二年幸广宁,遂如赤城。主嗣神瑞二年如赤城。此东赤城也。司治即今宣化府。史云幸广宁,遂如赤城,其为东赤城无疑。东赤城见《沽水》篇《注》,河水所径之赤城,在朔州西北。守敬按:全氏以泰常中筑长城所起之赤城,为此赤城,误。又不知有两赤城,尤疏。赵氏辨之,亦未详尽。互见《沽水》篇。董佑诚曰,城当在今鄂尔多斯左翼前旗界中。又南过定襄桐过县西。二《汉志》,县属定襄郡,[二七]汉末废。董佑诚曰:当在今托克托城西南,乌兰木伦河之北。
定襄郡,汉高帝六年置,朱无帝字,赵、戴增。守敬按:《汉志》但云高帝置。王莽之得降也。桐过县,王莽更名椅桐者也。河水于二县之闲,济有君子之名。朱此十三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全云:二县为定襄郡治之成乐与桐过。赵云:按《寰宇记》云州云中县下引《冀州图》曰,云中郡南有君子津,即大河之津。又胜州河滨县下云,本汉沙南县地,有君子济,引《水经注》云云,今《注》云河水于二县之闲,似指云中之沙南、定襄之桐过而言[二八]也。守敬按:沙南在河西,桐过在河东,赵以二县为指沙南、桐过,是也。若前白渠水所径之成乐,去河甚远,且成乐与桐过俱在河东,济亦不得在此二县闲,全说失之。董佑诚曰,今曰湖滩河朔。皇魏桓帝十一
年,朱讹作昔汉桓帝十三年。赵云:《巵林》曰,《后汉书》,桓帝再幸函谷,一临云梦,乘舆卤簿,不届榆中。且京雒宅中,代畎不为东地。元号屡易,纪年不得十三。其嘉君子之名,必非蠡吾之主。案魏收《書》,以猗 為桓帝,幽、并之閒,水草是逐,度沙漠而飲馬,據參合以張氈,故以榆林為西,桑乾為左矣。尋厥昆嗣,屢遊斯津,則桓即猗 ,差無乖爽。但猗 統部止十一年,此言十三年,又非佳證。且桑氏已着济名,则事在汉桓之先矣。一清按:十三、十一,字画讹误,君子济名,《经》、《注》混淆,方叔之言,义犹未尽,敢附窥虎之末,以成析郦之功。戴改昔汉作皇魏,十三作十一。西幸榆中,东行代地。洛阳大贾赍金货随帝后行,夜迷失道,往投津长,曰子封,朱《笺》曰:《御览》[按七十一。]引此無曰子封三字, 疑當作田子封,是津長姓名。赵云:按《通鉴 晋纪》胡三省《注》,亦引此文作曰子封,古人文义简质,书名不书姓者多矣,何必改为田字以实之乎?守敬按:究以朱说为长,不然则不必有曰字矣。《御览》引作往投津长,津长送之渡河,盖以曰子封三字舛误难通,改作津长二字耳。送之渡河。贾人卒死,守敬按:卒死,谓仓卒死也。津长埋之。其子寻求父丧,发冢举尸,资囊一无所损。朱囊讹作费,赵改囊,云:《通鉴 注》引此作资货,《寰宇记》作资囊,从之。戴改同。其子悉以金与之,津长不受。事闻于帝,帝曰:君子也。朱脱一帝字。《笺》曰:《御览》有两帝字。赵、戴增。守敬按:《寰宇记》亦有两帝字。即名其津为君子济,济在云中城西南二百余里,守敬按:云中城见上。
河水又东南,左合一水,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孙星衍曰:左疑右字。会贞按:孙说非也。河水东南流,此水西流注河,则水在河之左,是左合审矣。水出契吴东山,守敬按:当在今清水河厅西北。西径故里南,朱南下衍而字,赵、戴删。守敬按:里疑亭之误,亦当在今清水河厅西北。北俗谓之契吴亭。守敬按:《元和志》云,契吴山在朔方县北七十里。《夏录》赫连勃勃北游契吴,叹曰,美哉!临广泽而带清流,自马岭以北,[二九]大河以南,未之有也。又云,契吴城在朔方县北一百二十里。契吴山,赫连昌因山所筑,以立勃勃之庙。此《注》称契吴东山、契吴亭,似即指赫连事。但赫连之契吴在河南,此《注》之契吴在河东,显有不合。岂真如孙氏所疑,左合为右合之误,而西径西流,西亦并东之误欤?然准以地望,在唐朔方县之北八九百里,与《元和志》究未能恰合,今仍原文而附记于此。又按:《御览》一百六十四引郦元《水经注》曰,朔方县有契吴山,勃勃北游登之,叹曰,云云。与《夏录》文同。考汉之朔方县不在此,唐有朔方县,又非道元所及,《注》不当标朔方县之名。据《御览》上二条,一引《十六国春秋》,载勃勃于朔方筑大城,一引《水经注》载统万城,疑此条本接引《十六国春秋》称朔方有契吴山,传抄者误衍县字,又错入《水经注》下也。其水又西流注于河。董佑诚曰:水当在今湖滩河朔南,乌兰木伦河北。
河水又南,树颓水注之。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赵云:《史记 周本纪》,吾闻犬戎树敦。韦昭曰,树,立也,言犬戎立性敦笃也。《方舆纪要》,《志》云,周穆王时,犬戎树惇
居此,有城,在西宁卫西。《周书》,凉州刺史史宁曰,树敦、贺真二城,吐谷浑之巢穴也。《魏书 地形志》,朔州神武郡,领殊颓县。今《注》云树颓,盖语出戎方,音之异耳。守敬按:顾氏明谓犬戎树惇所居在西宁卫西,据史宁说,树敦城当在今青海境,去此树颓水甚远,此既非犬戎地,不知赵氏何以混而为一?考《周书 杨忠传》,高祖元寿,魏时家于神武树颓,则县本名树颓,当因树颓水得名,《地形志》作殊颓,变文也。水出东山,守敬按:今有一水出清水河厅东南,疑即树颓水也。西南流,右合中陵川水。水出中陵县西南山下,朱脱西字,《笺》曰:县下黄本缺一字,吴本补作东字。谢云,宋本作西字。赵、戴增西字。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有西字。今水曰兔毛河,出平鲁县西南。北俗谓之大浴真山,朱脱真字,山下衍其字,赵同,戴增、删。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真山。水亦取名焉。东北流,径中陵县故城东北,俗谓之北右突城,王莽之遮害也。《十三州志》曰:善无县南七十五里,有中陵县,世祖建武二十五年置。赵云:班《志》已有中陵县,不应置自光武也。司马彪《郡国志》,定襄郡中陵,故属雁门,以言改隶则可耳。会贞按:建安末废,在今平鲁县北。其水又西北,右合一水,水出东山,朱出讹作自,戴改。赵同。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出。今有水出右玉县东南山,盖即此水也。北俗谓之贷敢山,水又受名焉。其水西北流,朱水下衍自字,赵同,戴删。注于中陵水。又西北流,径
善无县故城西,王莽之阴馆也。《十三州志》曰:旧定襄郡治。《地理志》,雁门郡治。朱志下衍曰字,赵同,戴删。守敬按:地理志七字,当在《十三州志》上。《史记 匈奴传》,赵武灵王置雁门郡。《汉志》,秦置。盖赵置而秦因之。前汉县为郡治,《续汉志》定襄郡治善无,则《十三州志》云云,指后汉言也。灵帝末,县废。后魏复置。《地形志》,天平二年置善无郡,则郦氏后事。在今右玉县南。其水又西北流,右会一水。朱右作又,全、赵、戴改。水出东山下,北俗谓之吐文水,孙星衍曰:疑今蔚文水,在保德州南。守敬按:孙说于地望大差,且今蔚汾水在岚、兴二县界,亦不属保德。今有水出右玉县东山,盖即此水也。山又取名焉。北流径锄亭南,赵锄作鉏。守敬按:亭当在今右玉县东北。又西流,径土壁亭南,朱脱又字,径字。戴增,赵但增径字。守敬按:亭亦当在今右玉县东北。西出峡,左入中陵水。中陵水朱脱中陵二字,赵同,戴增。会贞按:依通例,此句本不必有中陵水三字,但朱既有一水字,则水上当有中陵二字方成文。戴增,是也。又北分为二水,一水东北流,谓之沃水。朱沃讹作流。赵依下文改,戴改同。会贞按:此水枝津也。沃水在今右玉县东北,观下文东北流注盐池,水本与今宁远厅之代哈池通流,今则自中陵水分出处,已湮塞矣。又东径沃阳县故城南,朱故讹作坎,《笺》曰:李云,当作故。赵、戴改。守敬按:汉县属雁门郡,后汉废。后魏复置,属善无郡。在今右玉县东北。北俗謂之可不 城,王莽之敬陽也。又东北径沃
陽城東,又東合可不 水,水出縣東南六十里山下,朱不重水字,又無縣字,趙據《通鑑 注》[按晉太元二十年。]引此增。戴但增水字。西北流注沃水,守敬按:水当在今右玉县东。合流而东,朱合流而三字讹作又会二字。赵据《通鉴 注》引此改。戴改作沃水又三字。[三〇]径参合县南,魏因参合陉以即名也。守敬按:汉已有参合县,属代郡,不在此。参合陉盖即今右玉县东北之长城。北俗谓之仓鹤陉。道出其中,亦谓之参合口。陉在县之西北,朱在讹作左,赵、戴改。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在。即《燕书》守敬按:《隋志》,《燕书》二十卷,记慕容隽事,燕尚书范亨撰。《史通 正史》篇曰,前燕有起居注,杜辅全禄为《燕记》,后燕董统草创《后燕书》三十卷,其后申秀、范亨各取前后二燕,合成一史。是董统有《后燕书》,申秀、范亨亦并载后燕事。所谓太子宝自河赵河下增西字,云:《 水注》引《燕书》,建兴十年,慕容宝自河西还军,败于参合,戴增同。守敬按:宝未至河西,《 水注》引《燕书》本作自河而还,赵、戴于彼篇改而作西,此亦增西字,皆为谬矣。还师参合,三军奔溃,即是处也。魏立县以 凉城郡也。守敬按:《地形志》,县属梁城郡。在今左云县北。考梁、凉音同通用,《通鉴》陈太建八年,周主遣凉城公辛韶守蒲津关。《注》,此凉城郡公也。郡详下。西去沃阳县故城二十里。守敬按:当在今右玉县东北。县北十里有都尉城。守敬按:当在今宁远厅西。《地理志》曰:沃阳县,西部都尉治者也。守敬
按:见沃阳县下。北俗谓之阿养城。其水又东合一水,水出县东南六十里山下,北俗谓之灾豆浑水,西北流注于沃水,守敬按:水当在今宁远厅南。又东北流,注盐池。《地理志》曰:盐泽在东北者也。今盐池西南去沃阳县故城六十五里。朱无县字,赵同,戴增。守敬按:陈澧云,盐泽,今宁远厅代哈池。池水澄渟,渊而不流,东西三十里,南北二十里。守敬按:今代哈池东西狭而南北广,然皆不及郦氏所言里数,盖有淤塞矣。池北七里,朱七作十,赵同。戴改。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七。即凉城郡治。朱治作注,《笺》曰:疑作治。赵、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治。《地形志》,梁城郡,天平二年置。盖就天平二年恒州寄治秀容郡城时言,据《注》文,则先有凉城郡,在今宁远厅东北。池西有旧城,俗谓之凉城也,郡取名焉。《地理志》曰:泽有长、丞。守敬按:沃阳县下,戴云,汉官制有令、有长,令、长皆有丞。此城即长、丞所治也。城西三里有小阜,阜下有泉,东南流注池,北俗谓之大谷北堆,朱北堆讹作此佳,《笺》曰:此佳二字疑误。戴改,赵亦改佳作堆,而乙此字下属。全又改佳作阜,乙此字同。守敬按:非也,北俗变阜之目,不得仍称阜,上言水亦取名,水又受名,皆不作此水也。水亦受目焉。中陵川水,自枝津西北流,右合一水于连岭北,守敬按:连岭盖即今右玉县北之长城。水出沃阳县东北山下,朱脱水字,赵、戴增。守敬按:当在今杀虎口
北之水。北俗谓之乌伏真山,朱谓作名,赵同,戴改。水曰诰升袁河。朱《笺》曰:袁河当作缘河。赵云:按《晋书》,匈奴右贤王去卑之子曰诰升爰。《魏书》,铁弗刘虎,南单于苗裔,左贤王去卑之孙。虎父诰升爰,一名训兜诰,则此河以人得名。爰、袁音同通目。西南流,径沃阳县,左合中陵川,乱流西南,与一水合,北俗谓之树颓水。水出东山下,西南流,右合诰升袁水,会贞按:上已叙树颓水上流,此西南与一水合下二十七字,祇云西南与树颓水合,足矣,不应复述。郦氏盖欲补出树颓为北俗之名,又以所合之中陵川水兼有诰升袁水之名,故变例书之,然水出东山下句,究是重文。乱流西南注,分为二水。官刻戴本为作谓,非,孔刻不误。左水枝分南出,守敬按:当分于今清水河厅西北。北俗谓之太罗河。守敬按:太罗河详下。右水西径故城南,守敬按:此树颓水正流。北俗谓之昆新城,朱谓作名,赵同。戴改。其水自城西南流,注于河。守敬按:今水至清水河厅西北,名乌兰穆伦河,西南流入河。
河水又南,太罗水注之。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源上承树颓河,南流西转,径武县故城南。朱武字上下有脱文,赵作武州,下同。赵云:按《禹贡锥指》云,河水折而南,径废胜州东入塞。其东岸则平卤卫。杜佑曰,胜州东至黄河四十里,北至黄河五里,西北至黄河二十里。平卤卫在山西大同府西少南二百四十里,本汉雁门郡之武州县,隋、唐以后为朔州地。
今山西朔州有武州城,亦谓之河套。《地形志》,恒州代郡,领武周县。戴增州同。会贞按:《地形志》无武县,赵、戴因改为武州县。考《 水注》,武州川北流径武州县故城西。武州川为今大同县西之十里河,西去树颓水数百里。东流入 ,尚在武州之西。树颓水西流入河,安得西径武州之南,则此非武州县审矣。胡渭谓平卤卫为武州县地。非谓平卤以西至河皆武州地也。赵、戴求其县而不得,遂漫以武州填之。据《十三州志》,此县在善无西南百五十里,则在汉定襄郡地,定襄所属有武进、武要、武皋等县,皆不在树颓水滨。又有武城、都武两县,今失其地,此县必居其一,然莫能定,未敢以意增字。《十三州志》曰:武县在善无城西南百五十里,朱脱城字、南字,戴增。赵但增城字。北俗谓之太罗城,会贞按:《魏书 太宗纪》,永兴三年,诏将军束州侯尉古真统兵五千,镇西境太洛城,五年,车驾南次定襄太洛城。洛、罗音近错出。《通鉴》晋义熙九年《注》,以《汉志》定襄郡骆县释大洛城。城当在今清水河厅西南。水亦藉称焉。其水西南流,一水注之。朱一作右,赵同,戴改。水导故城西北五十里,守敬按:此别一故城,非上武县之故城也。观下文北俗之名不同,可见。南流径城西,北俗名之曰故盘回城。朱脱俗字,赵、戴增。守敬按:故与俗形近,疑传钞者讹俗为故,又错入曰字下也。又南流注太罗河,太罗河又西南流,注于河。守敬按:水当在今清水河厅西南长城北。
河水又右,得湳水口。朱此八字讹作《经》,又右讹作左。戴改《注》,仍左。全、赵同。孙星衍曰:左
疑右。会贞按:孙说是也。[三一]水出西河郡美稷县,守敬按:汉县属西河郡,后汉同,汉末废。段玉裁云,在鄂尔多斯左翼中旗东南。《说文》,湳,西河美稷保东北水。未审今何水?按今府谷县北有黄甫川,出鄂尔多斯境,盖即湳水也。东南流。《东观记》曰:郭伋,字细侯,朱无字字,《笺》曰:当作字细侯,赵仍,戴增。为并州牧。前在州,素有恩德,老小相携逢迎道路,[三二]行部到西河,美稷数百小儿,各骑竹马迎拜。伋问:儿曹何自远来?曰:闻使君到,喜,故迎。伋谢而发去。诸儿复送郭外,问使君何日还,伋计日告之。及还,先期一日。念小儿,即止野亭,须期至乃往。守敬按:《后汉书 郭伋传》略同。其水又东南流,羌人因水以氏之。会贞按:《文选 潘岳〈关中诗〉 注》,湳,羌号也,羌人因水为姓。汉冲帝时,羌湳狐奴归化,盖其渠帅也。会贞按:《后汉书 西羌传》,冲帝永嘉元年,左冯翊梁并以恩信招诱叛羌,于是离湳狐奴等五万余户诣并降,陇右平。则不在西河。又《传》称安夷县吏[三三]略妻卑湳种羌妇,离湳当与卑湳近,亦离湳不在西河之证。郦氏云云,盖羌种有迁徙于此者耳。其水俗亦谓之为遄波水,东南流入长城东。守敬按:今黄甫川于府谷县北入长城。咸水出长城西咸谷,东入湳水。守敬按:据内府图,黄甫川有二源,其南源自西入长城,合《注》,当即咸水也。又东南,浑波水出西北穷谷,东南流注于湳
水。守敬按:水亦当在今府谷县北,不言入长城,盖发源长城内也。湳水又东,径西河富昌县故城南,守敬按:汉县属西河郡,后汉废。段玉裁云,在鄂尔多斯左翼前旗界。王莽之富成也。湳水又东流,入于河。朱河讹作湳,下又脱河字,而以水字属湳字。全、赵改入于湳水作谓之湳口。戴改湳作河,并增河字下读。守敬按:戴是,赵非也。河水左合一水,出善无县故城西南八十里。此一水盖即今之六 河,但出今神池县西南,在古善无城西南约二百里,《注》作八十里,不合,八上当有脱文。其水西流,历于吕梁之山,而为吕梁洪。其岩层岫衍,朱《笺》曰:古本作巖層岫行, 疑當作岫複。赵云:衍字不误,惟其下增山字。戴增同。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衍。其下不必增字。《江水注》,其重岩迭嶂,是其词例。涧曲崖深,巨石崇竦,璧立千仞,河流激荡,涛涌波襄,雷渀电泄,[三四]朱电作云,《笺》曰:一作电。赵、戴改。震天动地。昔吕梁未辟,朱昔作曰,《笺》曰:当作昔。赵、戴改。全增作《淮南子》曰。守敬按:全盖据下卷孟门山下文,然郦氏引古,不必定出书名也。且下卷《淮南子》为《尸子》之误,全亦失考。河出孟门之上。守敬按:二句《尸子》文,详下卷。盖大禹所辟以通河也。司马彪曰:吕梁在离石县西。守敬按:《庄子 达生》篇释文,吕梁,引司马彪云,河水有石绝处也。今西河离石西有此县绝,世谓之吕梁。考吕梁有二,一在彭城,一在离石。《列子 黄帝》
篇,记孔子观吕梁事,张湛《注》,在彭城,是也。又《说符》篇孔子自卫反鲁,息驾河梁而观焉,实一事。《庄子》吕梁即孔子所观,当在彭城,而司马彪以离石之吕梁解之。《吕氏春秋 爱类》篇,吕梁未发,本离石之吕梁,而高诱《注》云,在彭城,是乃互错。郦氏载司马彪之说于此,而于泗水引孔子事,真绝识也。今于县西历山寻河,并无遏岨,朱作乃无过峘,《笺》曰:过峘字讹,当作遏岨。赵、戴依改。又赵据黄本乃改并,依改。戴改同。至是乃为河之巨崄,朱无河之二字,赵据黄本校增,戴同。守敬按:《大典》本有河、之二字。即吕梁矣。在离石北以东,可二百有余里也。朱无也字,赵据孙潜校增。戴有。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有也字。赵云:按阎若璩《古文尚书疏证》曰,道元言吕梁之水势,与龙门无异,而以为在离石。离石,明之石州,改名永宁州者是。必求其地以实之,永宁州东北,则今静乐岢岚州之地,西去黄河约二百里,无所谓河流也。土人欲当以河曲县西南二十五里天桥峡,亦有禹凿之迹,天将阴雨,激浪如雷,几相似矣,而无所谓千仞巨石,又南去离石四百余里,皆与郦《注》不合。当阙疑。《禹贡锥指》曰,吕梁即禹贡之梁山,龙门之南山也。《尸子》、《吕氏春秋》、《淮南子》先言龙门,次言吕梁,其为夏阳之梁山无疑。董佑诚曰,今河曲县西南天桥峡,河经其中,激浪如雷,声闻数十里,即《注》所云吕梁也。
又南过西河圁阳县东。全云:《汉志》,西河郡自圜阳、圜阴二县。师古曰,圜字本作圁,音银,县在圁水之阴,因以为名也。王莽改为方阴。则是当时已误作圜字矣。今有银州、银水之称,即是旧名犹存,但字变
耳。然观善长所见之本却不错,岂后人因王莽有方阴之名,而妄改为圜字以实之乎?董佑诚曰:圁阳,二《汉志》皆作圜阳,《少室开母石阙》所刻圜阳、圜阴,字皆从䴔,此汉时已作圜字之证。至银州之水,即此《注》之奢延水,与此圁水迥异。《元和志》谓银州治儒林县,[三五]本汉圁阴县地,亦与颜氏同误。儒林在奢延水北,当汉龟兹肤施诸县地,今为米脂县境。圁阴则今葭州也。惟麟州有银城县,则当以圁水得名耳。
西河郡,汉武帝元朔四年置,守敬按:此《汉志》文。戴云,汉西河郡治平定县,见《东观记》。《元和志》谓理富昌者,谬。《续汉志》治离石。王莽改曰归新。圁水出上郡白土县圁谷,守敬按:汉县属上郡,后汉因,汉末废。《一统志》在鄂尔多斯左翼中旗南。今水曰屈野河,出左翼中旗西北台石坡。东径其县南。《地理志》曰:圁水出西,东入河,戴云:东近刻作南,盖后人所妄改。守敬按:《汉志》作东入河,朱本、黄本并同,惟锺、谭本作南,盖刊刻之误。王校乃谓朱讹赵改,不知朱不讹,亦非赵改也。然以今日水道证之,当作东南入河。郦氏叙此水,通言东不言南,亦为《汉志》所惑。王莽更曰黄土也。东至长城,守敬按:今屈野河于中旗东南入长城。与神衔水合。朱衔讹作御,下同。《笺》曰:古本作衔。赵仍,戴改。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衔。水出县南神衔山,朱脱神字,赵、戴增。出峡,东至长城,朱讹作峡山东出至长城,赵峡改夹,戴移出字于峡字上,删山字。守敬按:《沮水注》有夹山之文,但是先言东南流,后言屈而夹山西流,此水东流,无夹山之可言,赵改,非,戴订得之。入于圁。守敬按:水当在今左翼中旗东南长城外。圁水又
东,径鸿门县,县故鸿门亭。守敬按:汉鸿门县,属西河郡,后汉废。省为亭,于文当作又东径鸿门亭,亭故县城也方合。郦氏变文书之,不称故城,下圁阴、圁阳也不称故城,此郦氏之率笔。在今神木县西南。《地理风俗记》曰:圁阴县西五十里有鸿门亭、天封苑、朱讹苑作宛,《笺》曰:张衡《南都赋》云,天封、大狐,列仙之陬。赵、戴改苑。火井庙,火从地中出。守敬按:天封苑以下三句,本《汉 地理志》、《郊祀志 注》,如淳引《地理志》同。今本《地理志》庙作祠,脱中字。圁水又东,梁水注之,水出西北梁谷,赵出下有县字。东南流,注圁水。守敬按:今神木县南有曲源水,出长城内,东入屈野河,即梁水也。又东,径圁阴县北,汉惠帝五年立,守敬按:《汉志》文,汉县并属西河郡,后汉因,汉末废,在今神木县南。王莽改曰方阴矣。又东,桑谷水注之,水出西北桑溪,朱此下衍东北桑溪四字,赵、戴删。东南流入于圁。朱南作北,会贞按:上言水出西北,则此当作东南流,北为南之误无疑,今订。今有秃尾河出神木县西南长城外,东南流入屈野河,即桑谷水也。圁水又东,径圁阳县南,朱阳讹作阴,赵同,戴改。会贞按:上言圁水又东,径圁阴县北,安得圁水于此又东径圁阴南耶?则戴改阳是也。汉县属西河郡,汉末废。钱坫云,在今葭州北,屈野河之北。东流注于河。
河水又东,端水入焉。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西出号山。守敬按:《山海
经》,诸次山北八十里曰号山,当在今葭州西北。《山海经》曰:其木多漆椶,朱其下衍山字,赵同,戴删。其草多芎穷,全依原书作芎穷,赵作芎藭,戴作穹穷。守敬按:黄本作穹穷。是多 石,朱 作冷,《笺》曰:《经》作 石。郭《注》,或音今,未详。端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守敬按:《西次四经》文。《葭州志》有宁河,出州北八十里王元沟,东南流入河,疑即端水也。
河水又南,诸次之水入焉。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出上郡诸次山。孙星衍曰:山当在榆林府北套外。会贞按:《元和志》真乡县茄芦水,源出县理西北。《水道提纲》谓之沙河,即诸次水也。但考下文,黑水历沙陵,交兰水,出龟兹,诸次水自诸次山东历沙陵,届龟兹西北,则诸次水出黑水,交兰水西北,当出今榆林府西北鄂尔多斯境。今沙河出府治东,则上流有湮塞矣。《山海经》曰:诸次之山,诸次之水出焉。朱脱之字、焉字,赵、戴增。是山多木,无草,鸟兽莫居,是多众蛇。赵众改象,云:施廷枢曰,众当作象,今本《山海经》亦误。戴改同。守敬按:象蛇乃鸟名。《北山经》,阳山有鸟焉,其状如雌雉,而五采以文,是自为牝牡,名曰象蛇。盖施氏所据。然此经上言鸟兽莫居,若是象蛇,则多鸟矣,不相违反乎?施氏未及合参,致赵、戴皆为所惑。俞樾《俞楼新纂》亦沿之。此《经》自指蛇言,但众与多复,当是讹字。以上亦《西次四经》文,至节末复引《经》以结之。其水东径
榆林塞,世又谓之榆林山,即《汉书》所谓榆溪旧塞者也。守敬按:《卫青传》,青西定河南地,案榆溪旧塞。如淳曰:案,寻也。榆溪,旧塞名也。《通典》,榆溪塞在胜州榆林郡南界。《元和志》,榆林县地,北近榆林,即汉之榆溪塞。《一统志》,塞在鄂尔多斯左右翼界内。自溪西去,悉榆柳之薮矣。朱柳作林,赵据黄本及《通鉴》[按周赧王九年。]《注》引此改。戴作柳。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柳。缘历沙陵,守敬按:据后文,黑水历沙陵东南注奢延水,则沙陵当在今鄂尔多斯右翼前旗东北。届 兹县西北,朱北讹作出,[三六]赵同,戴改。守敬按: 兹县久废,此当脱故城二字。县详后交兰水下。故谓广长榆也。会贞按:《史记 淮南王安传》,伍被曰,广长榆,开朔方。亦见《汉书 伍被传》。王恢云:树榆为塞,会贞按:《汉书 韩安国传》,王恢曰,蒙恬为秦侵胡,辟数千里,以河为竟,累石为城,树榆为塞。谓此矣。苏林以为榆中在上郡,会贞按:《汉书 项羽传》颜《注》引苏说。《史记 项羽本纪 索隐》亦引。非也。案《始皇本纪》,西北斥逐匈奴,自榆中并河以东,属之阴山。会贞按:在三十三年。然榆中在金城东五十许里,会贞按:《始皇本纪 集解》,徐广曰,榆中在金城。本篇上卷引之。阴山在朔方东,以此推之,不得在上郡。《汉书音义》苏林为失,是也。朱失是讹作是失,赵同,戴乙。全云:按胡三省曰,苏林之说,固未为尽是,而道元所谓榆中在金城东五十许里,亦非也。卫青取河南地,
案榆溪旧塞,正在唐麟、胜二州界,其西则接古上郡之境。况诸次水出上郡,径榆林塞入河,则榆中在上郡之东明矣。诸次水无西流至金城、榆中之理。夷考其故,道元特以金城郡有榆中县,遂牵合之。不知此误尤甚于苏林。守敬按:榆中有二,其在金城者,秦、汉以为县,古西羌地也。其在上郡者,《史记 赵世家》,武灵王西略胡地至榆中。《赵策》同。又云,楚扞关至榆中者千五百里。是《汉书》卫青、伍被、韩安国诸《传》所谓榆塞者,皆指此也。而《史记 始皇本纪》西北逐匈奴,自榆中并河以东,属之阴山。《集解》引徐广谓榆中在金城,阴山在五原北。《项羽本纪》,蒙恬为秦将,北逐戎人,开榆中地数千里。《索隐》引,服虔云,金城县所治。苏林曰,在上郡。崔浩云,蒙恬树榆为塞也。两说并载,已不能决。按《蒙恬传》,北逐戎狄,收河南,渡河,据阳山,居上郡。且筑长城,起临洮,至辽东,未得至金城榆中也。郦氏序诸次之水,引《史》、《汉》,正本苏林说,何以又以苏说为非,自相矛盾?窃意郦氏原文必是苏林以榆中在上郡,是也,而《汉书音义》谓榆中在金城东五十里,不得在上郡,随又按云《蒙恬传》,北逐戎狄,收河南,渡河,据阳山,居上郡,以驳《音义》。不知何时将郦驳语脱去,后人将《音义》驳苏林说,以续于郦氏,遂以《音义》苏林为郦氏语,傎矣。其水东入长城,守敬按:在今榆林县东。小榆水合焉。朱榆下衍林字,赵、戴删。历 西北,朱 讹作源,《笺》曰:古本作涧。赵、戴改。守敬按:明抄本作涧。穷谷其源也。守敬按:今葭州西北有一水,东南入沙河,盖即小榆水也。又东合首积水,水西出首积溪,朱脱水字,重一溪字,戴增、删。赵但增水字。东注诸次水,守敬按:今葭州西有一水,
东入沙河,盖即首积水也。又东入于河。守敬按:今沙河东南至葭州南入河。《山海经》曰:诸次之水,东流注于河,即此水也。
河水又南,汤水注之。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山海经》曰:水出上申之山,上无草木,而多硌石。守敬按:毕沅曰,硌当为落,见《玉篇》。[三七]下多榛楛。汤水出焉,东流注于河也。孙星衍曰:今有水出米脂县桃花茆,东流径葭州南入河,即汤水也。米脂县北诸山,当即上申山,今俗有白云山、冯家山之名也。守敬按:亦《西次四经》文。
河水又南,陵水注之。水出陵川北溪,南径其川,西转入河。朱此二十二字错入下奢延水条《山海经》曰生水东流注于河下,又讹河水又南陵水注之八字作《经》,戴改八字作《注》,全、赵同。而仍错入奢延水条下。守敬按:陵水入河,在河水过离石县之前,今移此。今水曰湫河,出临县东北,西南流至永宁州西北入河。
又南过离石县西。朱脱过字,戴增,赵增同。全增径字,改此句作《注》。守敬按:全非也。
河水又南得离石水口。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出离石北山,朱脱水出二字。何焯曰:二字诸本所无,应有之。赵、戴增。守敬按:《元和志》,离石山今名赤洪岭。《水道提纲》,北川河即古离石水,出永宁州北赤坚岭,[三八]则山属变名矣。南流径离石县故城西。守敬
按:汉县属西河郡,后汉为郡治,灵帝末废,魏复置,属西河郡。晋属西河国,后乱废。今永宁州治。《史记》云:秦惠王伐赵取离石者也。朱作昭王,赵、戴同。守敬按:此《赵世家》肃侯二十二年事,在秦惠文王十年,非昭王也,今订。汉武帝元朔三年,封代共王子刘绾为侯国,守敬按:《史》、《汉表》同。后汉西河郡治也。守敬按:《续汉志》西河郡,县名先书离石。其水又南出西转,径隰城县故城南。守敬按:汉县属西河郡,后汉废。在今永宁州西。汉武帝元朔三年,封代共王子刘忠为侯国,守敬按:见《史》、《汉表》。王莽之慈平亭也。胡俗语讹,尚有十城之称。朱讹作千城,戴同,赵千改十。全改十,云十者,隰之讹。会贞按:全改是也。《大典》本原作十,明抄本同,戴氏不从,可谓失之眉睫。其水西流,注于河也。守敬按:今北川河于永宁县西入河。朱此离石水一条,接上陵水条,亦错入奢延水条下,今移此与《经》过离石县相比。
又南,奢延水注之。朱无又南二字,以奢延水注之五字作《经》,在离石县西下。赵同,戴改《注》,云:今考《水经》必云某水从某来注之,不言从某来者乃《注》文。全改同。董佑诚曰:五字旧刻俱作《经》,戴氏以不言从某来改为《注》。又《注》文奢延水入河,本在陵水、离石水上。按:离石,今永宁州;离石水,今州西之北川河;奢延水,今绥德州之无定河。奢延水入河,实在离石水入河之下,河东西俱在万山中,水口当无改易。详绎《经》文,河水先过离石西,而后右会奢延水,则以五字仍作《经》文,正
与水道相合。其不言自某来者,或更有脱佚,而《注》中奢延水一条,当移在离石水口之下,则《经》、《注》皆符矣。守敬按:董移奢延水一条于离石水口之下,以合水道,是也。但以奢延水《注》之作《经》,亦非。今仍作《注》,增又南二字,则无不合矣。水西出奢延县西南赤沙阜,会贞按:《水道提纲》,无定河西源曰额图浑河,古奢延水也。出河套右翼前旗贺通图山。则此山即赤沙阜矣。孙星衍乃谓今榆林县北有江山,即赤沙阜,失之。东北流。《山海经》所谓生水出盂山者也。戴改盂作孟,下同。守敬按:《西次四经》文。郭景纯曰:盂或作明。赵云:按八字《注》中《注》,又《山海经 注》无此文。《西山经》曰,又北二百二十里曰盂山。郭璞曰,音于。黄本讹盂作孟,后之读者,祇闻孟津之为盟津,孟猪之为盟猪,遂谓字得通用,因改郭《注》以就之,而不知其元文之不可掩也。此八字并非郦《注》之旧。守敬按:赵说至审,故全氏取之。毕沅、郝懿行俱谓郭《注》脱,此说非也。汉破羌将军段颎破羌于奢延泽,虏走洛川。会贞按:二句,《后汉书 段颎传》文,《传》洛作落,误。洛川在南,会贞按:即《汉志》归德之洛水,郦《注》当有《洛水》篇而亡之,今曰洛河。俗因县土,谓之奢延水,又谓之朔方水矣。朱脱方字,赵据《通鉴》[按晋义熙九年。]《注》引此增。戴增同。会贞按:奢延水出奢延县,两汉为上郡地,西北去朔方甚远。而《元和志》、《寰宇记》遂谓夏州即汉朔方郡,故辨其误。然《地形志》有朔方郡,复有朔方县,即此地,《注》又字承上言,盖俗本因奢延县谓之奢延水,及置朔方县,又或谓之朔方水也。则当作朔方明甚。《通鉴 注》至审,《元和志》两称朔水,乃惑于
误本《水经注》也。东北流,径其县故城南,会贞按:汉县属上郡。后汉因,汉末废。在今怀远县西北鄂尔都斯界内。王莽之奢节也。赫连龙升七年,于是水之北,黑水之南,守敬按:《北史 僭伪传》,黑水去城二十余里。黑水详下。遣将作大匠梁公叱干阿利[三九]朱作叱于阿梨。赵云:叱干,姓也,于字误,梨当作利。何焯据《晋书 载记》校正。沈氏曰:是年三月,赫连改元凤翔,然后以阿利领将作。改筑大城,名曰统万城。守敬按:《御览》一百九十二引《夏录》曰,赫连勃勃下书曰,今都城已建,宜有美名。朕方统一天下,君临万国,可以统万为名。《魏书 胡方回传》,为屈丏《统万城铭》,行于世。蒸土加功,雉堞虽久,崇墉若新。守敬按:《元和志》,其城土色白而牢固,有九堞楼,峻险非力可攻。并造五兵,器锐精利,乃咸百炼。为龙雀大镮,号曰大夏龙雀。铭其背曰:古之利器, 、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柔逋。全云:崔鸿《十六国春秋》久无存者,明人钞撮成篇,而不甚确。如《夏录》载是铭曰,可以怀远,可以柔迩,是但以属对而不知叶韵之误。以九区为九域,则下四句非复铭音矣。若崔鸿原文之引入诸书者,多不知收拾。守敬按:尝疑明人《十六国春秋》是崔鸿真书,若云钞撮而成,则其所征引事实,多有出于今存古书之外者。如《圣水注》慕容垂图还上京,惟见此书,是也。惟无《赞》、《表》,是其与《史通》不照耳。[四〇]概诋为伪书,过矣。若有人将其事实,一一考其所出,以决斯疑,亦快事也。如
风靡草,威服九区。世甚珍之。又铸铜为大鼓及飞廉、翁仲、铜驼、龙虎,皆以黄金饰之,列于宫殿之前,守敬按:自是水之北至此,《晋书 载记》略同。则今夏州治也。守敬按:《地形志》,夏州,赫连屈孑所都,始光四年平,为统万镇,太和十一年改置,治大夏。奢延水又东北,与温泉合,源西北出沙溪,守敬按:今有西拉乌苏河,出右翼前末旗南,疑即温泉之源也。而东南流,注奢延水。奢延水又东,黑水入焉。水出奢延县黑 ,朱脱水字,《笺》曰:谢兆申云,按宋本,黑水入焉,水出奢延县黑 。戴、赵增水字。[四一]守敬按:《通鉴》晋义熙九年《注》引此有水字。《元和志》,乌水出朔方县黑 ,本名黑水,避周太祖讳改。[四二]今曰哈柳图河,出鄂尔多斯右翼前旗东。东南历沙陵,注奢延水。奢延水又东合交兰水,水出 兹县交兰谷,朱脱水字、县字,[四三]赵、戴增。守敬按:汉县属上郡,后汉因,汉末废。当在今榆林县北鄂尔多斯界。东南流,注奢延水。守敬按:今有他克拉布河,出右翼前旗之东南,流入无定河,疑即交兰水也。此《注》称温泉、黑水、交兰水分注奢延水,今西拉乌苏河、哈柳图河、他克拉布河合流入无定河,则水道有变迁矣。奢延水又东北流,与镜波水合。水源出南邪山南谷,东北流,注于奢延水。守敬按:水当在今怀远县东北。奢延水又东,径肤施县,帝原水西北出龟兹县,守敬按:今水在榆林县西,曰西河,出县北鄂尔多斯境葫芦海。东南流,县因处龟兹降
胡著称。守敬按:龟兹国,西域,详本篇卷一。《汉书 冯奉世传》,上郡属国归义降胡万余人反去。又东南,注奢延水,又东朱无东字,赵、戴增。径肤施县南。秦昭王三年置,上郡治。会贞按:《史记 秦本纪》惠文王十年,魏纳上郡十五县,盖魏置而秦昭王因之。《汉志》但云秦置。秦及两汉,县并为郡治,汉末废,当在今榆林县东南。汉高祖并三秦,复以为郡。会贞按:《史记 项羽本纪》,三分关中,王秦降将。立章邯为雍王,都废邱;立司马欣为塞王,都栎阳;立董翳为翟王,都高奴。后又称汉还定三秦,即所谓并三秦也。《汉地》高帝元年更为翟国,八[原作七,依《表》改。]月复故。王莽以汉马员为增山连率,归世祖,以为上郡太守。会贞按:《后汉书 马援传》,王莽败,兄员,时为增山连率,去郡。世祖即位,员先诣洛阳,帝遣员复郡。章怀《注》,莽改上郡为增山,连率亦太守也。莽《法典》,郡者,公为牧,侯称卒正,伯称连率,无封爵者为尹。后汉郡名官制皆复旧。司马彪曰:增山者,上郡之别名也。全云:朱謀 曰,《漢志》西河自有增山縣。愚谓班固不书王莽所改上郡之名,是脱文,意者莽即以增山名上郡,故司马彪云然。今世本缺失,当以《水经注》补之,正不碍西河之别有增山县也。东入五龙山,守敬按:《地形志》襄乐郡肤施有五龙山。考北魏之肤施,在今庆阳府境,去汉县甚远,而魏收以五龙山属之,据旧地为说也。《一统志》,合龙山在绥德州西南五里,疑即五龙山。孙星衍亦云,山在州南五里,以《注》文考之,当在今榆林县东南。《地理志》曰:县有五龙山、朱山下衍也字,全、赵、戴删。帝、原水,会贞按:《汉志》,肤
施县有五龙山、帝、原水、黄帝祠四所。钱大昕曰,《郊祀志》,宣帝立五龙山僊人祠及黄帝、天神帝、原水凡四祠于肤施。五龙山,一也,帝即天神帝,二也,原水,三也,黄帝,四也。钱说甚审。据《郊祀志》又云,黄帝、天神、原水之属皆罢,是只称原水,不称帝原也。自下亦为通称也。守敬按:《汉志》有帝原水,无奢延水,则《注》奢延水之下流,即帝原水也,故郦氏谓自下通称。历长城东,出于赤翟白翟之中。全云:按《史记》,晋文公攘赤狄、白狄于圁洛间。张守节曰,赤狄在潞州境,白狄在延、银、绥三州境,今曰赤狄亦居圁、洛,所未详也。考《国语》亦但曰齐桓攘白狄至于西河,而无赤狄,则张氏之言是也。善长盖亦据《史记》。戴删赤狄二字。守敬按:晋文公攘戎狄,居于河西圁洛之间,号曰赤翟、白翟,见《史记 匈奴传》,《汉书》同。司马贞云,《左传》晋灭赤狄潞氏。杜《注》,潞,赤狄别种,今上党潞县。潞州之赤狄,当是赤狄故地,晋文攘之,居于河西圁洛间,故《史》、《汉》皆云,号曰赤狄、白狄。郦氏本《史》、《汉》为文,未为误。梁玉绳谓洛当作潞,不思潞不在河西也。又有平水,朱平作年,《笺》曰:谢兆申云,宋本作平。赵、戴改。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平。出西北平溪,东南入奢延水。会贞按:《隋志》,大斌县有平水。今曰大理河,出怀远县东南,东流南屈,至绥德州北入无定河。又东,走马水注之。水出西南长城北,会贞按:今水曰怀宁河,出安定县东北。阳周县故城南桥山。会贞按:汉县属上郡,后汉废。在今安定县北九十里。《汉志》,阳周桥山在南。昔二
世赐蒙恬死于此。会贞按:《史记 蒙恬传》,二世囚恬于阳周,恬吞药自杀。王莽更名上陵畤,山上有黄帝冢故也。会贞按:《史记 五帝本纪》,黄帝崩,葬桥山。《汉志》,桥山有黄帝冢。钱坫曰,山在今安定县东北,俗谓之高柏山,而《括地志》、《元和志》并云,桥山在罗川县东八十里子午山。《通典》,罗川县有桥山,黄帝葬处。今子午山在庆阳府真宁县东北,黄帝冢山之一,误矣。《册府元龟》大历四年四月,鄜坊节度使臧希让上言,坊州有黄帝陵阙。坊州,今中部县,此黄帝冢山之再误矣。钱说甚核。考《地形志》,赵兴郡阳周县有桥山,黄帝冢。魏之阳周在正宁县北,而载桥山黄帝冢,盖据《汉志》旧说,而唐人遂因之。帝崩,惟弓剑存焉,故世称黄帝仙矣。会贞按:《列仙传》,黄帝卒葬桥山,山崩,柩空无尸,惟剑在焉。其水东流。昔段颎追羌出桥门,至走马水,闻羌在奢延泽,会贞按:三句,《后汉书 段颎传》文。即此处也。门即桥山之长城门也。始皇令太子扶苏与蒙恬筑长城,起自临洮,至于碣石,守敬按:始皇三十五年,使扶苏北监蒙恬于上郡,见《史记 本纪》。恬筑长城,起临洮,属辽东,本卷上文已载《恬传》说。而《太康地志》又称乐浪遂城县有碣石山,长城所起。[引见《夏本纪 索隐》。]此复兼采之以示博,而仍以起临洮为主,故易起碣石为至于碣石也。即是城也。其水东北流,入长城,又东北注奢延水。会贞按:今怀宁河于绥德州南,东南入无定河,疑此东北为东南之误。又东,与白羊水合。其水出于西南白羊溪, 溪东北,注于奢延水,戴改 作循。会贞按:今有白家河,
出清涧县东二十里吐谷岭,东北流入无定河,疑即白羊水也。奢延水又东,入于河。会贞按:今无定河于清涧县东北入河。《山海经》曰:生水东流注于河。守敬按:《西次四经》文。朱此下接陵水条并离石水条,今移前。
又南过中阳县西。
中阳县故城在东,朱阳讹作南,《笺》曰:孙云,中南疑作中阳。赵、戴改。东翼汾水,隔越重山,不滨于河也。董佑诚曰:中阳,二《汉志》属西河郡,汉末废。《一统志》云,西河郡,前汉治富昌,后汉治离石,所领诸县,皆夹黄河两岸,从无东附汾水者。汉末寇乱,诸郡荒芜,曹魏时始移郡东出,县亦随之。《元和志》云,曹魏移中阳县于兹氏县界,是已。郦《注》反以魏所移之城为两汉故县,误。案《经》所称河水过中阳县西者,两汉之中阳,在今宁乡县西者也。《文水注》所称文湖径中阳县故城东者,曹魏移治之中阳,在今孝义县北者也。《注》于文湖所径之中阳故城下,仅引晋代地志,初不以为二汉之中阳,于原公水下,又明言魏置西河郡,分割太原四县以为邦邑,而此乃误证以驳《经》,盖偶有不照耳。守敬按:戴氏据《元和志》,谓孝义之中阳,是曹魏所移置,又见《河水》篇《经》文称南过中阳县西,当在今宁乡,见戴氏所作《汾州府志》,段氏《说文 注》亦引其说,而董氏因之。
又南过土军县西。
吐京郡治。全云:按《地形志》,真君九年置吐军郡。以文例准之,当有今字。守敬按:依全说以治
字断句,治下故字当衍。故城即土军县之故城也。董佑诚曰:《汉志》,土军属西河郡,后汉省。《元和志》,石楼县本汉土军县,今石楼县治即唐旧治。会贞按:《方舆纪要》,土军城在石楼县西三十里。胡、汉译言,音为讹变矣。朱音作皆,为讹作伪,戴改,赵仍。皆改为讹同。其城圆长而不方。会贞按:《元和志》石楼下,县理城,汉土军城也,其城圆而不方,俗谓之团城。《寰宇记》同。二书并作圆而不方,又称团城,似不当有长字。考《 水注》有圆 而不方之文,此长岂 之误乎?汉高帝十一年,以封武侯宣义为侯国。赵云:按《汉表》谥式,此从《史表》。又《索隐》曰,按位次曰信成侯也。县有龙泉,出城东南道左山下牧马川,赵据《九域志》引此作牧龙川,改马作龙,又重一川字下属。会贞按:《元和志》,龙泉水出石楼县东南,去县十里。今曰屈产水,出县东南石楼山。上多产名驹,赵作川上,全删名字,以下骏字上属。会贞按:《寰宇记》,传有白马饮此泉,生得龙驹。春秋晋献公以屈产之乘假道于虞以伐虢,盖此地生良马也。骏同滇池天马河。朱讹作滇池元河,《笺》曰:元下脱马字。全改天马,云:《续汉志 注》及《华阳国志》皆误作元马。赵、戴改同。会贞按:朱谓脱马字,是也,而不知元字为误字。全、赵、戴作天马,是也,而不知河字不可省。盖《注》举二事为证,谓同滇池及天马河也。滇池生骏驹,天马河产骏驹,见《华阳国志》[三及四],《温水》、《若水》二篇载之。其水西北流,至其城东南,土军水
出道左高山,会贞按:《方舆纪要》,土军川在石楼县西五十里,出县西北团圆山。西南注之。龙泉水又北,屈径其城东,西北入于河。会贞按:今屈产水于石楼县西北入河。
河水又南合契水,朱此七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傍溪东入,穷谷其源也。又南至禄谷水口,水源东穷此溪也。孙星衍曰:二水当在石楼县南。会贞按:当在县西。
河水又南,得大蛇水,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发源溪首,西流入河。会贞按:水当在今永和县西北。
河水又南,右纳辱水。[四四]朱此八字讹作《经》,右作又,《笺》曰:旧本作河水又右纳辱水。戴改《注》,改右,全、赵同。《山海经》曰:辱水出鸟山,朱出下有于字,赵同,戴删。会贞按:《一统志》,泰重岭在安定县西三十里,高插天半。毕沅曰,鸟山疑即泰重岭。其上多桑,其下多楮。阴多铁,阳多玉。其水东流注于河。会贞按:《西次四经》文。俗谓之秀延水。会贞按:《元和志》谓之吐延川,今仍曰秀延河,出安塞县北王家掌下流曰清 河。东流得浣水口,傍溪西转,穷溪便即浣水之源也。会贞按:今安定县西北有黑牛河,东北流入秀延河,疑即浣水也。延水又东,戴改延作辱,赵延上增秀字,下同。会贞按:皆非也。戴盖以俗称不足凭,故改延水作辱水。然考《清水注》,仓水俗谓之雹水,后又称雹水入清水,与此同。则此不必改延作辱。《 水》篇于延水
或单称延河,亦犹此秀延水省作延水也,则此不必增秀字。郦氏好奇,往往名称错出,以示变化,赵、戴不审耳。会根水,朱会下有于字,赵同,戴删。西南溪下,根水所发,而东北注延水。会贞按:今安定县西南有马儿河,东北流入秀延河,疑即根水也。又东南,朱脱又字,赵、戴增。露跳水出西露溪,朱出西作西出,赵、戴乙。东流,又东北入延水,会贞按:今有站川水,出延川县西山,东流入清 河,或疑即此《注》之根水,今以当露跳水为合,以此下别无水可以当露跳水也。乱流注于河。会贞按:今清 河于延川县东南入河。
河水又南,左合信支水,水发源东露溪,朱脱溪字,赵、戴增。西流入于河。守敬按:水当在今永和县西。
河水又南,左会石羊水,巡溪东入,戴改巡作循。导源穷谷,西流注于河。朱于讹作入,赵、戴改。会贞按:水当在今永和县西南,而《一统志》云,石羊水在石楼县西南。旧志,一名沙河,西南流经县西南十五里,又西流九十里入河。似指今之屈产水。不知屈产水乃上龙泉,非石羊水也。赵云,按《汉志》,西河郡谷罗县武泽在西北。武泽本曰虎泽,唐人避讳改之。后汉建武二十六年,诏南匈奴居西河美稷之虎泽,即此泽也。胡三省曰,虎泽应在五原、曼柏之北,在今榆林镇之东北。而是《注》无闻焉。
又南过上郡高奴县东。[四五]
域谷水东启荒原,朱原讹作源,赵、戴改。会贞按:今曰仙芝河,出石楼县翠金山。西历长溪,西南入于河。
河水又南,合孔溪口,朱无河字、孔字,赵、戴增。水出孔山南,山详下。历溪西流注于河。会贞按:水当在今大宁县西北。孔山之上,有穴如车轮,三所。会贞按:《元和志》亦作三所,《寰宇记》作二所,误。据下称相去各二丈许,则不止二所也。东西相当,相去各二丈许,南北直通,故谓之孔山也。山在蒲城会贞按:蒲城见下。西南三十余里。会贞按:《隋志》,楼山县有孔山。《元和志》、《寰宇记》并云,山在大宁县西北二十五里[四六]。《方舆纪要》,在县西北三十里。
河水又右会区水。《山海经 西次四经》之首朱西讹作曰,赵、戴改。曰阴山。会贞按:毕沅曰,山在今甘泉县南二十里,《汉志》谓之雕阴山。西北二百七十里曰申山。朱脱二字,赵、戴同。会贞按:郝懿行曰,自阴山至申山二百七十里,今增。毕沅曰,申山疑即安塞县北芦关岭。其上多谷柞,其下多杻橿,其阳多金玉。朱无其阳二字。赵据《山海经》校增,戴增同。区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会贞按:以上并《山海经》文。世谓之清水。会贞按:《隋志》、《通典》并称金明县有清水,今曰延水。《水道提纲》,出保安县北境山。东流入上郡。长城,
朱上郡二字讹在东流上。入下有于字。戴乙、删,赵据《寰宇记》所引,上郡上增清水出三字。会贞按:《寰宇记》乃钞变原文,赵依增,非也。证以上文辱水,引《山海经》言水所出、所注,后实指俗谓之秀延水,随叙东流得浣水口,不再复说秀延水之出。此引《山海经》,言区水所出、所注,后实指世谓之清水,随叙东流入上郡长城,正是一例,安得又复说清水之出乎?径老人山下,又东北流,会贞按:今延水东南流,非东北流,疑此北为南之误。至老人谷,会贞按:《寰宇记》引此,老人谷下,有俗谓老人谷水句。傍水北出,极溪便得水源。会贞按:此水当在今保安县东北延水之北,则上老人山、老人谷并在延水北。清水又东,得龙尾水口。水出北地,神泉鄣北山龙尾溪,东北流,注清水。守敬按:《汉志》,北地郡治富平,北部都尉治神泉障。即《注》所指。惟富平在今灵州,去此甚远,地不相接。然考灵州以东定边、靖边、保安诸县,皆峯峦绵延,郦氏盖就山势概言之耳。今有洧水出保安县东北山,东入延水,疑即龙尾水也。又东,会三湖水,水出南山三湖谷,东北流入清水。守敬按:今有杏子河,出保安县东山,东流入延水,疑即三湖水也。清水又东,径高奴县,县详下。合丰林水,守敬按:《元和志》,周宣帝改广武县为丰林,盖取此水为名。《地理志》谓之洧水也。守敬按:《注》,清水合龙尾、三湖二水而后合洧水。今舆图有洧水,在保安县东北,去清水之源不远,若谓即古洧水,则其闲别无水可以当龙尾、三湖等水,今以洧水当龙尾水,以洧水
南之杏子河当三湖水,而以杏子河南之水当洧水,则无不合矣。故言:高奴县有洧水,肥可 。朱《笺》曰:古然字。赵云:按俗本《汉书》落肥字。水上有肥,可接取用之。会贞按:接疑采之误。《酉阳杂俎》十,高奴县石脂水,以腻浮水上,采以膏车及燃灯,极明。《博物志》称酒泉延寿县南山出泉水,大如筥,注地为沟,水有肥如肉汁,取着器中,始黄后黑,如不凝膏,然之极明,朱脱不字、之字,全、赵、戴同。守敬按:《续汉志 注》引《初学记》,并作如不凝膏,然之极明,今订。与膏无异。膏车及水碓釭,甚佳,朱釭讹作缸,赵、戴同。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釭,釭字从金,水碓所用,若缸从缶,何可用耶?戴不从《大典》,是其偶疏也。今订。彼方人谓之石漆。会贞按:《续汉志 注》引《博物记》,与此互有详略,作谓之石漆同。《初学记》八引亦同。乃《书钞》一百三十五引入泽字下作石泽,误。孔广陶校,反以漆字为误,更误之误矣。水肥亦所在有之,非止高奴县洧水也。项羽以封董翳为翟王,居之,三秦,此其一也。会贞按:《史记 项羽本纪》,立董翳为翟王,都高奴。三秦详见《渭水》篇槐里下。汉高祖破以县之,会贞按:《史记 高祖本纪》,二年,东略地,翟王翳降。《舆地广记》称,高奴,秦县,汉乃因秦之旧。汉县属上郡,后汉因,汉末废。在今延安府西北百里。王莽之利平矣,民俗语讹,谓之高楼城也。会贞按:楼、奴音近。丰林川长津泻注,北流会清水。朱清作洧,下同,又脱水字,戴改、增。清水又南,朱
南讹作有,赵、戴改。奚谷水注之。朱奚讹作溪,赵据下奚川改,戴改同。水西出奚川,会贞按:今曰清化水,出肤施县东北。东南流入清水,又东,注于河。会贞按:今延水于延长县东南入河。河水又南,句,蒲川水出石楼山,朱此二句及下句讹作《经》,无水出二字,戴改《注》,增水出二字,全、赵改同,又南下增径字。守敬按:戴增是也。于文当云,河水又南,蒲川水注之,水出石楼山,方合。但《注》中不先言某水注之,下即接叙某水者甚多,如《洞过水》篇又西北,下接黑水出西北;又西,下接蒲水南出蒲谷之类,即其例也。赵乃于又南下增径字,是以《注》实叙蒲川水为叙河水所径矣。《通鉴》梁承圣三年《注》,引此作河水东径蒲川石楼山南,尤误。《元和志》,石楼山在石楼县东南六十里,蒲水出此。今水曰罗儿沟,出永和县佶北山,盖与石楼山连麓而异名也。孙星衍乃谓石楼山在兴县东北,于地望不合矣。南径蒲城东,即重耳所奔之处也。守敬按:《左传 庄二十八年》,晋侯使重耳居蒲城。僖四年,重耳奔蒲。杜《注》但言蒲今平阳蒲子县,郦氏实指蒲与蒲子为二城,更为密矣。《括地志》,蒲邑故城在隰川县北四十五里。在今隰州西北五十里。又南历蒲子县故城西。守敬按:汉县属河东郡,后汉因,魏属平阳郡,晋因,后魏废。《隰州志》,在州东北八十里,俗名蒲子村。今大魏之汾州治。守敬按:《地形志》云,汾州,太和十二年置,治蒲子城。又云,孝昌中陷,移治西河,则郦氏后事矣。徐广《晋纪》守敬按:《隋志》,《晋纪》四十五卷,宋中散大夫
徐广撰。称:刘渊自离石,南移蒲子者也。守敬按:《晋书 载记》,刘元海始都离石,旋迁左国城。永兴二年,离石大饥,迁黎亭,就邸阁谷。后入都蒲子。比《晋纪》为详。离石见上。左国城属离石,在今永宁州东北二十余里。黎亭在今长治县西南三十五里。阚骃曰:蒲城在西北,汉武帝置。会贞按:《汉志》颜《注》引应劭曰,故蒲反旧邑。师古已斥其误。又云,武帝置,则阚说所本也。其水南出,得黄卢水口,东出,历蒲子城南,戴东上增水字,删历字。会贞按:非也。郦氏此文为变例,盖即黄卢水口,逆溯入谷,谷尽处即黄卢水之源,乃就人经历言,非谓黄卢水出蒲子城南也。如上文叙小榆水,称历 西北,穷谷其源也,叙契水,称傍溪东入,穷谷其源也,叙浣水称傍溪西转。穷溪便极沅水之源也,皆是。东北入谷,赵入下增黄卢二字,云:《初学记》八引《水经注》,黄栌水出隰川县东北黄栌谷。又任广《书叙指南》,《水经》叙隰川曰紫川黄谷,黄谷即黄卢谷也。此北宋见行之本,宜为可据。会贞按:二书引此文,皆系钞变,以隋始有隰川县之名也。谷虽指黄卢,但细绎《注》语作东北入谷,至为了当,无脱文。然《元和志》亦承《初学记》,称黄栌水出隰川县东北黄栌谷矣。极溪便水之源也。会贞按:盖即今之义泉河,出隰州东山谷中。又南,合紫川水,水出东北紫川谷。朱此下衍出字,赵删,戴删水下出字。守敬按:《初学记》八引《水经注》,紫川水源出隰川县东紫谷,虽钞变原文,然足征北下无出字。赵删是,全、戴删水下出字,非也。《一统志》,黄卢水在隰州北。未实指为今何水,而以义泉河当紫川水。考义泉河南之第一河,其流较义泉河尤长,郦
氏不应遗之,今以义泉河当黄卢水,而以出蒲县东北之第一河当紫川水为合。西南合江水,江水出江谷,西北入紫水。赵、戴紫下增川字,下同。守敬按:不必增。《注》称水名往往省字,今有南川河,出蒲县东南,西北流入第一河,当即江水也。紫水又西北,入蒲水,蒲水又西南,入于河。赵又西南上,据《寰宇记》引此,增出石楼山下五字。守敬按:非也。《寰宇记》所引,即《注》上出石楼山之文。赵误以上石楼山为河水所径,故于此又误增出石楼山下五字。不谓赵差谬乃尔?今罗儿沟下流曰昕川,于大宁县西南入河。
河水又南,朱又讹作入,赵、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又。黑水水出定阳县西山,朱重一水字,戴黑上增合字,以合黑水上属,赵删一水字。会贞按:赵是也。《寰宇记》,黑城,赫连勃勃置,在临真县东二十五里,库利东流川交口。城取此水为名。今曰麻洞川,出甘泉县东。二源奇发,同泻一壑。东南流,径其县北,又东南流,右合定水,俗谓之白水也。会贞按:《元和志》,后魏太和十八年,于白水川置永宁县,指此水也。《地形志》,定阳郡临真有白泉。泉或水之误。水西出其县南山定水谷,会贞按:《一统志》,定水在宜川县西北。当出麻洞川源之南。东径定阳县故城南,朱东讹作更,赵、戴改。会贞按:汉县属上郡,后汉因,汉末废。在今宜川县西。应劭曰:县在定水之阳也。会贞按:《汉志》颜《注》引应说。
定水又东,注于黑水,乱流东南,入于河。会贞按:今麻洞川下流曰汾川水,东流,于宜川县东北入河。
校记
[一] 「则见于大司农之下」 按:《御览》「大司农」下无此文,但「典农校尉」下引《魏略》云,太祖置,秩比二千石,不作《魏志》。赵误记。
[二] 「城当在今宁夏县东」 按:董说盖据《寰宇记》三十六「灵州废弘静县」下「典农城,按《水经注》云,河水又径典农城东,是此也。」《疏》未录。
[三] 「河水又东,北历石崖山西去北地五百里」 按《御览》五十《石崖山》条引《水经注》曰:「塞外历城有石崖山西去北城五百里。」据此《御览》所据《水经注》已作「北城」。又依上文「南去北城三百里」,则此不当「西」字句绝,而属下读「西去北城五百里。」
[四] 「前志所书,每郡第一县,不必皆为郡治」 按:清阎若璩《潜邱札记》云:「汉武帝元朔二年,收河西地置朔方郡,使校尉苏建筑,则朔方郡治朔方县。县居班《志》之第二。其第一县为三封,固《注》云,元狩三年城也。董氏云,朔方之治临戎,二汉当无改易,误。
[五] 「当是后魏镇城」 按:《元和志》五「丰州」下天德军云:「沃野故城,即是后魏时六镇以西第一镇也。」据此,「当是」二字可删,改为「即」字。
[六] 「言也」 按:此语上衍同样二字,今删。
[七] 「东径高阙南,董佑诚曰」 按:原文作:「《史记 正义》引《括地志》」云云,下接「当即今鄂尔多斯」云云。杨氏节取入其按语。董佑诚曰:「当移前,『误作径耳』,下纔是。」又检《括地志》无此条,《史记 匈奴传 正义》引此作《地理志》。董氏书误刻作《括地志》,据改。
[八] 「善能二字不可解」 按:「善能」据朱《笺》依《大事记》当是「峨然」之误,《大典》本亦误,戴泥而未改。
[九] 「卫青将十万人」 按:《卫青传》作「三万骑」。
[一〇]「秦使蒙恬将十万人,北击胡,度河取高阙」 按:杨按《匈奴传》文。今按《匈奴传》不言「取高阙」,《始皇本纪》有之(三十三年事),杨误记增入「取高阙」三字。
[一一]「中部都尉所理」 按:聚珍本作「东」不作「中」,熊氏所据不知何本?正文熊氏径改「中」,待考,且或本《元和志》亦是孤文单证,正文不宜轻改。但存疑于《疏》中。
[一二]「《索隐》引如说较详」 按:彼文如说引《汉书 食货志》云「徙贫人充朔方以南新秦中」,是也。事在元狩三年。
[一三]「朱东讹作中,各本皆同」。 按:《汉志》作「中」是,熊氏以为讹字径改「东」耳。
[一四]「南抚交趾」 按:《大戴礼 三朝记 少间》篇云:「朔方幽都来复,南抚交趾」,其文以「朔」、「南」相对,而不言「渠搜」。《少间》篇又云:「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来服」,不言「南方」,而
「肃慎」与「氐羌」、「渠搜」及「北发」平列,「北发」当为地名。汉武帝元光元年《征贤良诏》,见《汉书 武帝纪》,云:「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来服。」录《三朝记》语,而无「南抚交趾」与「北发渠搜」对举者。「北发」在《汉书 韩安国》传云:「北发月氏可得而臣」,「北发」与「月氏」平列,是北狄国名。惟《公孙弘传》载元光五年复征贤良制诏,以「北发月氏」与「南抚交趾」相对为文。瓒《注》始误,而郦《注》引「北发」「南抚」二语,又引瓒《注》「此举北以南为对也」,继之又引瓒语之半。瓒曰:「《禹贡》渠搜在雍州西北」。《地理志》「渠搜在朔方」则未引。《禹贡》云:「织皮、昆仑、析支、渠搜、西戎即叙。」昆仑以下三国皆西戎。
[一五]「《汉武纪》北发渠搜」 按:此录臣瓒《汉武纪》「元光元年北发渠搜」下注语,《汉武纪》下当补「臣瓒注」三字,不必如杨《疏》在正文《礼 三朝记》曰补三字。
[一六]「(赵云)岂别是一城耶?」 按:赵氏与戴氏同,不知稒阳为副阳之误,故有此疑。杨氏据《汉志》「郡下叙都尉治以都尉不必治县城,无县故叙于郡下」文例,证为副阳之误,其考证精审。赵氏所疑正为杨说提供有力反证。
[一七]「《意林》」 按:《意林》五引《物理论》作「白骨相撑拄」,杨氏漏,校补。
[一八]「南北二十里」 按:此下钞脱「注于河」三字正文,校补。又《疏》引董氏说钞脱十字,作北注于河,方合下校补:「董佑诚曰,水当在今鄂尔」十字。
[一九]「《寰宇记》,鹄作鸿」 按:陈兰森本仍作「鹄」,局刻本作「鸿」。
[二〇]「《通鉴》唐贞观四年《注》作火」 按:今本作「大」不作「火」。
[二一]「《寰宇记》,我作城」 按:陈本作「我」。或已据《水经注》校改?
[二二]「南舆县」 按:今本《汉志》作「南兴,王莽之南利」,杨氏谓与郦氏所见本异。今按:《注》下引《十三州志》曰:「广陵有舆故此加北,疑太疏远也」,仍是解释北舆之「北」。据此知《汉志》当作「南舆」,方与《注》两引异说以解「北舆」相合,若作「南兴」,不符郦意。《注》文不误而今本《汉志》误作「南兴」,非所见本异也。
[二三]「旧中部都尉治」 按:「旧中部都尉治」句,上承「北舆县故城」而言。《注》文自「按《地理志》五原有南舆县,王莽之南利也,故此加北」三句则注「北舆」二字,所谓注中注也。点校者于此用破折号,以为可以区别《注》与《注》中之《注》。《汉志》「北舆县」下注「中部都尉治」,可证。
[二四]「疑赵武灵王之所筑也」 按:《史记 匈奴传 正义》引《水经注》云:「白道长城北山有长垣若颓毁焉,沿溪亘岭,东西无极,盖赵武灵王之所筑也。」
[二五]「水注称」 按:「水」上脱「 」。校补。
[二六]「振摄四荒」「戴改摄作慑」 今按:「摄」假借字,不必改。《大典》本如此作,故戴据改。
[二七]「二《汉志》,县属定襄郡」 按:董书原作:「《汉志》,县属定襄郡。《续汉志》,属云中郡。」检《续汉志》仍属定襄郡,董误记云中,《疏》本知其误,径改为二《汉志》属定襄。今校改,移「董佑诚曰」四字于「当在今」云云之上。
[二八]「似指云中之沙南、定襄之桐过而言」 按:《御览》七十一正作:「云中定襄之间,有津曰君子济。」亦赵说之一旁证。
[二九]「自马岭以北」 按:《元和志》五朔方县引《十六国春秋》「自马岭以北」上有「吾行地多矣」五字,又「未之有也」作「未有若此之善者也」。《御览》一六四所引同,而《水经注》无此文,杨氏疑传抄者误衍「县」字,又错入《水经注》下,是也。《元和志》亦云《十六国春秋》,是其明证。
[三〇]「全、戴改同」 按:全同,戴改作「沃水又东」,云「会」字衍。(「全、戴改同」。今据台北本改「戴改作沃水又三字。」)
[三一]「会贞按:孙说是也」 按:《疏》下夺「董佑诚曰左当作右。」八字。
[三二]「老小相携道路」 按:郦《注》省略,此语费解。《后汉书》「道路」上有「逢迎」二字,不当省。今据补「逢迎」二字。
[三三]「安夷县吏」 按:事在肃宗建初元年。章怀注:「安夷属金城郡」。
[三四]「雷渀电泄」 按:赵「雷渀」作「雷奔」。
[三五]「银州治榆林县」 按:据聚珍本《元和志》卷五作「儒林」,据改。
[三六]「朱讹作西出」 按:《通鉴》卷三,胡《注》引亦作「出」,宋时已讹。(「朱讹作西出」,今据台北本改「朱北讹作出」。)
[三七]「见《玉篇》」 按:检《玉篇》未见,待考。
[三八]「水出永宁州北赤坚岭」 按:原文下有「一名离石山」,《疏》从略。今按此句明「赤坚岭」即「离石山」,「赤洪」与「赤坚」为同一「离石山」之变名,不宜略。
[三九]「叱干阿利」 按:戴氏云,近刻讹作「叱于阿梨」。近刻指朱《笺》,但《大典》本亦作「叱于阿梨」。下文「水出龟兹县交蓝谷」,戴亦但言近刻,《大典》本亦然。
[四〇]「(《十六国春秋》)惟无《赞》、《表》,是其与《史通》不照耳」 按:《史通 表论赞》篇云,「崔鸿着《表》颇有甄明」,今本无《表》,故云与《史通》不照。《史通 论赞》篇则未及崔鸿书有《赞》。《魏书 崔鸿传》载其子奏上父书则有为之赞序一语。
[四一]「谢兆申云,按宋本,黑水入焉,水出奢延县黑 」下夺「宋刻无『焉水』二字」。下接「赵增水字」云云。 按:《大典》本作「奢延水又东黑水入,出奢延县黑 」,正缺「焉水」二字。(「赵增水字」下文十四字,今据台北本删。」)
[四二]「避周太祖讳改」 按:宇文泰本名黑獭,故云。
[四三]「朱脱水字县字」 按:《大典》本同。
[四四]「河水又南右纳辱水」 按:全校本引谢兆申曰「宋本无『南』字」。
[四五]「又南过上郡高奴县东」 按:董佑诚曰,高奴二《汉志》属上郡,晋废。《元和志》:延州理,即汉上郡高奴之城。按唐延州城在今肤施县城东北,延水之东。
[四六]「《元和志》、《寰宇记》并云,山在大宁县西北二十五里」 按:《记》作「三十五里」。
《水经注疏》卷四
  后魏郦道元注
          宜都杨守敬纂疏
                   枝江熊会贞参疏
 河水四戴无四字。
又南,朱又上有河水二字,赵同,戴删。过河东北屈县西。
河水南径北屈县故城西。董佑诚曰:二《汉志》县属河东郡,《晋志》属平阳郡,《魏书 地形志》,平阳郡禽昌,二汉属河东,即汉、晋之北屈也。神 元年,世祖禽赫连昌,置禽昌郡。真君二年改,七年,并永安属焉。又定阳郡定阳,延兴四年置。《元和志》,后魏孝文帝于北屈县南二十一里,置定阳郡,即慈州理是也。《寰宇记》,魏于白马城置禽昌县。按:禽昌治白马城,即今临汾,不得在北屈。考魏平阳郡北屈与狐讘等县故城,同属。《寰宇记》,永和县西南三十五里,汉狐讘县故城。曹魏别置狐讘县。是魏、晋之狐讘,已非汉旧。今吉州北接太宁,为汉北屈,其北则永和,为
汉狐讘,又北则为汉西河郡地。盖汉末地荒,西河之中阳诸县,既移治太原,而狐讘、北屈亦移治平阳。狐讘以《寰宇记》曹魏别置之文,人犹知其移治,而移治所在,已不可考,则名存而实晦。北屈徙治,世无知者。然《地形志》既谓禽昌即北屈,《寰宇记》又谓禽昌在白马城,与二《汉志》所称,北屈有壸口山、采桑津者,明为二地,则实存而名晦。参互考之,犹可得其大略。《司马子政庙碑》云,西河旧处山林,汉末扰攘,百姓失所。盖狐讘、北屈近接西河,其移治必在同时。晋以后皆因魏旧。魏世祖所置禽昌,乃魏、晋移治之北屈,至延兴中,始于汉屈北县地置定阳郡县也。唐慈州城即今吉州,则北屈故城亦在州北。北十里有风山,朱十里上有脱文,赵同,戴增西四二字。守敬按:戴臆增,非也。《初学记》八、《御览》四十五引此并作十里。考宋白《续通典》,汉北屈县在吉乡县北二十一里。《元和志》,风山在吉昌县北三十里。唐之吉昌,后唐改吉乡,即今吉州治。则风山约在北屈城北十里,《注》脱北字耳。今订。上有穴如轮,风气萧瑟,习常不止。守敬按:《初学记》引无习字。当其冲飘也,而略无生草,[一]朱略上有而字,赵同,戴删。盖常不定,朱脱常字,赵、戴增。守敬按:《御览》引有常字。众风之门故也。风山西四十里,河水南出,孟门山与龙门山相对。朱二句作河南孟门山五字。赵据《寰宇记》引此,增与龙门山相对六字。守敬按:《元和志》、《御览》四十引,并作河水南出孟门,与龙门相对。《御览》又作南出孟门山。赵增未尽。董佑诚曰,《元和志》,文城县东南至慈州六十五里。孟门山,俗名石槽,在县西南三十六里。按山在河中,故曰河南,在今吉州之西
北,宜川之东北,河流所经。《山海经》曰:孟门之山,其上多苍玉、多金。[二]其下多黄垩、湼石。守敬按:《北次三经》文。《尸子》[三]朱作《淮南子》,赵、戴同。守敬按:《淮南 本经训》,龙门未开,吕梁未发,江、淮通流云云,文多与此异。此系《尸子 君治》篇文,见《羣书治要》。又引见《山海经》[《北次三经》]《注》及《穆天子传 注》,然则当作《尸子》,今订。曰:龙门未辟,龙门见后。吕梁未凿,吕梁见前。河出孟门之上,大溢逆流,无有邱陵高阜灭之,名曰洪水。大禹疏通,谓之孟门。故《穆天子传》四曰:北登盟門,[四]九河之 。朱作蹬,趙據孫潛校改 ,又改登作升。戴仍登,改 同。守敬按:明抄本作登。孟门即龙门之上口也。董佑诚曰:南距龙门几二百里。会贞按:孟门在龙门之上,故以为龙门之上口,详见下。实为河之巨 ,朱作实谓黄河之巨 ,赵、戴改谓作为,删黄字。守敬按:《御览》四十引作为,无黄字。兼孟门津之名矣。朱作孟津。全云:按《魏土地记》谓孟门通孟津河口耳,以为兼孟津之名则谬。王氏《困学纪闻》曰,林成已《春秋论》,谓孟门即孟津,误矣。而不知成已盖仍善长之谬。赵增门字,云:孟下有门字。《御览》引此文校正。此孟门山在陕西宜川县东南二十里,与山西乡宁县孟门山参差相对。与洛阳孟津有别。《寰宇记》云,孟门关在定胡县西一百步,后周大象元年于此置孟门津。全、戴增门字同。此石经始禹凿,河中 广,
夹岸崇深,倾崖返捍,巨石临危,若坠复倚。古之人有言,水非石凿而能入石,信哉!其中水流交冲,素气云浮,往来遥观者,常若雾露沾人,窥深悸魄。朱作魂,戴改魄,赵同。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魄。其水尚崩浪万寻,悬流千丈,浑洪赑怒,鼓若山腾,浚波颓 ,迄于下口。会贞按:后《经》文但称龙门口,郦氏则分为上口、下口。孟门即龙门之上口,则河出龙门口即下口也。胡三省曰,龙门上口在北屈,龙门下口在皮氏,本此《注》为说。《元和志》,倚梯故城在昌宁县西南一百五十里,其西南角即龙门之上口也。又云,黄河北去龙门县二十五里,即龙门口。指下口所在也。唐昌宁在今乡宁县西,唐龙门在今河津县西。方知《慎子》,下龙门,流浮竹,非驷马之追也。会贞按:《御览》四十引《慎子》曰,河之下龙门,其流驶如竹箭,驷马追弗能及。又有燕完水注之,异源合舍,西流注河。会贞按:《一统志》,清水河在吉州南,即古燕完水。考清水河乃《注》下文之羊求水,非燕完水也,水当在今吉州西北。河水又南得鲤鱼 ,朱上七字讹作《经》,下有脱文。戴改《注》。全、赵同,增水字,戴增 字。历涧东入,穷溪首便其源也。守敬按:水亦当在今吉州西北。《尔雅》曰:鳣,鲔也。守敬按:《尔雅》,鲤,鳣,郭《注》分为二物,或疑与前后训释之体不符。据《说文》,鲤,鳣也。《诗 疏》引舍人云,鲤,一名鳣。是先儒旧说,皆谓《尔雅》释二名,以鳣释鲤也。郦氏盖
从旧说,因上言鲤,而以《尔雅》之鳣释之;又以鲔为鳣属。[见《尔雅》郭《注》。]下言出巩穴度龙门为龙,乃鲔事,故连言之曰鳣鲔也。《御览》九百三十六引郦《注》,以《尔雅》无鳣鲔也明文,删去《尔雅》曰三字,而于鲔下增鲤字,未达郦氏之意。出巩穴,三月则上渡龙门,得渡为龙矣,否则点额而还。守敬按:《汉书 司马相如传》,李奇《注》,鲔出巩山穴中,三月 河上,能渡龙门之限,则为龙矣。《通典》龙门山下引《三秦记》[五]云,鱼鳖上之,即为龙,否则点额而还。龙门详后,巩穴详下卷。非夫往还之会,何能便有兹称乎?河水又南,羊求水入焉。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东出羊求川,朱脱水字,赵、戴增。会贞按:《寰宇记》,羊求水出羊求川,去吉乡县五十三里。《吉州志》亦云,在州南五十里。州南数十里有一水,为《注》下文之崿谷水,惟清水河出州东北,流径州南五十步,可当此水。疑《寰宇记》五十三里为五十三步之误。《州志》沿之,遂漫以为在州南五十里也。西径北屈县故城南,城即夷吾所奔邑也。守敬按:《左传 庄二十八年》,晋侯使夷吾居屈。僖四年,夷吾奔屈。王莽之朕北也。《汲郡古文》曰:翟章救郑,次于南屈。守敬按:今本《竹书纪年》,周隐王七年,翟章救郑,次于南屈。《汉志》臣瓒《注》引作《汲郡古文》,次作至。应劭曰:有南故加北。守敬按:《汉志》颜《注》引应说,加作称。《国语》:二五[六]言于献公曰,蒲与二屈,君之疆也。守敬按:《晋语》文。《左
传》二屈杜《注》,今平阳北屈县。或云,二当为北,盖以夷吾所奔为北屈,故云然。不知二五合南北屈言,未尝不可,不得谓之误。不然,何以《左传》、《国语》并同也?其水西流注于河。守敬按:古羊求水当于今吉州西入河。今清水河于州西南入河,见下流非故道矣。河水又南为采桑津。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官刻戴本脱水字。董佑诚曰:《左氏传》杜《注》,北屈县西南有采桑津。《史记 晋世家》作啮桑,《集解》引服虔曰,翟地。《索隐》曰,卫地。按啮桑有二,晋与翟战之啮桑,即采桑,在北屈西南,今乡宁县西是也。秦张仪与齐、楚相会之啮桑,徐广谓在梁与彭城之间。汉武帝《瓠子歌》,啮桑浮兮淮、泗满。后汉王梁击佼疆、苏茂于楚、沛间,拔大梁、啮桑,皆梁,楚间之啮也。《索隐》又谓平阳西南七十里有采桑津,亦因徙治而误。会贞按:平阳当平昌文讹。唐初有平昌县,在今乡宁县东北八十里。又《寰宇记》,古北乡城在宝鼎县北三十一步,汾阴北乡城,即采桑津也。则以采桑为在今荣河县。误甚。《春秋 僖公八年》:晋里克败狄于采桑,会贞按:郦《书》所称《春秋》,率指《经》言,此《左传》文而冠以《春秋》字,则指春秋时言也,[七]后如此者甚多。《传》采作采,是也。朱又南过皮氏县西七字《经》文,讹在此下,赵因之,戴移后。赤水出西北罢谷,东流谓之赤石川,朱罢谷下作川东二字。赵、戴同。守敬按:罢谷当断句,川东当作东流,属下,今订。《寰宇记》,赤水川在宜川县西北二里。即今之仕望川,出甘泉县东境,或以出神道岭之南川水当之,非也。东入于河。河水又南合蒲水,朱此七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西则两源并发,俱导一山,守敬
按:《一统志》谓蒲水无考,当即今宜川城南之丹阳水。但蒲水有两源,此丹阳水则止一源,出县西南山,盖有湮塞矣。出西河阴山县,守敬按:汉县属西河郡,后汉废。在今宜川县东南。王莽之山宁也。阴山东麓守敬按:即《山海经 西次四经》之阴山,详上卷区水下。南水,守敬按:此蒲水之南源。东北与长松水合,水出西丹阳山东,朱丹讹作三,赵同,戴改,并乙出西作西出。会贞按:不必乙。《注》或言东出、西出,或言出东、出西,本有两例,说见《浊漳水》篇。[八]《穆天子傳》,天子南還,升于長松之 。洪頤 云,《水經注》長松水,疑從此 得名。《旧唐志》,丹州咸宁县,景龙二年,移治长松川。指此水也。今有石堡川,出宜川县西南,疑即长松水矣。山详下。东北流左入蒲水。守敬按:蒲水指南水。蒲水又东北与北溪会,守敬按:此蒲水之北源。同为一川,东北注河。河水又南,丹水西南出丹阳山。朱此十二字截上九字讹作《经》,又南下衍径字。脱出字,戴改《注》、删径字、增出字。赵改《注》同,而改径为得,删西南二字,增水出二字。会贞按:黄本原无径字,吴本始臆增。西南与下东北流相应,二字尤不当衍,全、赵失之。戴惟作两句读,以丹水下属,但增出字即合,盖明了郦氏辞例也。《地形志》定阳郡临真有丹阳山,今宜川县南数十里,又有丹阳水,出雒川县东山,盖即丹水,然则丹阳山在雒川县东矣。东北径冶官东,朱脱官字,全、赵、戴增。俗谓之丹阳城,守敬按:当在今宜川县南。城之左右犹有
遗铜矣。朱《笺》曰:《汉书 食货志 注》云,金有三品,丹阳铜为赤金。《神异经》云,丹阳铜似金,可煅以作错涂之器。赵云:按班固、孟康、东方朔之言丹阳产铜,皆指扬州。郦《注》丹阳山在晋河东境内,风马牛不相及。朱氏据彼证此,大谬。守敬按:铜出丹阳,古镜铭中往往有之。《汉书 食货志》但言赤金为下。孟康《注》亦但言赤金,丹阳铜也,何据定为扬州之丹阳?《神异经》,丹阳铜在西方日宫之外,尤不可以扬州之丹阳当之。郦氏明言冶官,又言犹有遗铜,考古证今,皆无或爽。朱氏引《食货志 注》、《神异经》,本无谬误。赵氏以扬州诠之,反成武断矣。至丹阳山在河西,而赵氏谓在晋河东境,尤非。其水东北会白水口,水出丹山东而西北注之。会贞按:山即丹阳山也。《一统志》,今雒川县东南百二十里,有白水川,以水色偏白而名,在丹水下流,即此水也。但水东北流,疑《注》西北或字误矣。丹水又东北入河。朱重一东字,全、戴删。会贞按:《注》赤水、蒲水、丹水各入河,今则仕望川及两丹阳水同入河,当自变迁。河水又南,黑水西出丹山东,朱河水又南黑水六字讹作《经》,下衍注之二字,《笺》曰:宋本、钞本俱无注之二字。戴改《注》,删注之二字。全、赵改删同。而东北入于河。会贞按:《地形志》,华山郡夏阳有黑水城。盖取此水为名。水当在今韩城县北。河水又南至崿谷,会贞按:《左传 隐六年》,纳诸鄂,杜《注》,鄂,晋别邑。姚培谦《左传附注》,鄂在今山西平阳府乡宁县南,盖以此崿谷当之。傍谷东北穷涧,朱此二句截上八字讹作
《经》,下脱谷字。戴改《注》。全、赵同。全云:傍下当有合崿谷水四字。戴增谷字。水源所导也。会贞按:《隋志》,昌宁县有崿山,在今曰鄂山,在乡宁县东三十里。鄂水出山之阴。西南流注于河。河水又南,洛水自猎山枝分东派,东南注于河。朱此十八字讹作《经》,《笺》曰:一本河上有大字。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淮南 墬形训》,洛出猎山。高诱《注》,山在北地西北夷中。是为洛水所出之山,非中道分流之山。郦氏称自猎山枝分,持概言之耳。《山海经》两载洛水,一入河,一入渭。《汉志》因之,于归德下云,入河,于褱德下云,入渭。郦《注》《洛水》篇虽佚,而《渭水》篇云,洛水入焉。《洛水》篇必叙入渭,则从《山海经》、《汉志》入渭之说也。此指东派注河,则从《山海经》、《汉志》入河之说也。段玉裁、王念孙皆未见及,故凭臆释《汉志》。然今中部之东,韩城之西,闲以崇山,洛河实无通流之道,《注》叙次浑含,亦聊存古义而已。昔魏文侯筑馆洛阴,守敬按:《史记 魏世家》,筑雒阴,当是筑城,此馆字衍。后合阳城下复引,无馆字,可证。指谓是水也。[九]
又南过皮氏县西。朱此《经》文讹在上赤水出西北罢谷之前,赵同,戴移此。
皮氏县,守敬按:汉县属河东郡,后汉因,魏属平阳郡,晋因,后魏改为龙门,属高凉郡。在今河津县二里。互见《汾水》篇。王莽之延平也。故城在龙门东南,龙门见下。不得延径皮氏,方届龙门也。朱此《注》讹在上《注》指谓是水之下,赵同,戴移此。
又南出龙门口,守敬按:龙门口详前下口。汾水从东来注之。孙星衍曰:东当作西。守敬按:汾水源在河水之东,毫无疑义。孙氏欲改东作西,方位颠倒,殊谬。
昔者,大禹导河积石,疏决梁山,守敬按:二语本《禹贡 疏》,决梁山即《禹贡》所谓洽梁也。梁山详下。谓斯处也,即《经》所谓龙门矣。《魏土地记》曰:梁山北有龙门山,赵云:《汉志》,夏阳县,《禹贡》梁山在西北,龙门山在北。会贞按:《括地志》,龙门山在韩城县北五十里。《禹贡锥指》,此河西之山。自后魏改汉皮氏县曰龙山,而龙门之名遂被于东岸。然《禹贡山水泽地》篇已云,龙门山在河东皮氏县西,盖谓之门,自兼两岸言也。《一统志》,在今韩城县东北,跨河津县界。大禹所凿,通孟津河口,广八十步。守敬按:《史记 夏本纪 正义》引李奇云,禹凿通河水处,广八十步。岩际镌迹,遗功尚存。岸上并有庙祠,朱并作并,赵云:《玉海》引此作并。祠前有石碑三所:二碑文字紊灭,不可复识,一碑是太和中立。会贞按:《魏书 高祖纪》,太和二十一年四月,幸龙门,遣使者以太牢祭夏禹,又诏修禹庙,此碑盖修庙时立也。《元和志》,禹庙在昌宁县西南一百五里,龙门东岸上,其碑是后魏孝文帝所立。《竹书纪年》:晋昭公元年,会贞按:今本《竹书》周景王十四年。河赤于龙门三里。朱《笺》曰:谢云,宋本作河水赤于龙门。赵增水字。守敬按:明抄本、黄本并无水字。梁惠成王四年,会贞按:今本《竹书纪年》周显王二
年。河水赤于龙门三日。京房《易妖占》会贞按:《隋志》,《周易妖占》十三卷,京房撰。曰:河水赤,下民恨。
河水又南右合畅谷水。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自溪东南流,守敬按:今曰盘水,出韩城县西北朱砂岭。径夏阳县西北,东南注于河。
河水又南径梁山原东。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原自山东南出至河,朱原自讹作自原,赵据黄本改。守敬按:《大典》本作原自。晋之望也。守敬按:《尔雅 释山》,梁山,晋望也。在冯翊夏阳县之西,守敬按:此及下句并郭《注》文,作西北,本《汉志》,此当有北字。临于河上。守敬按:《公羊传》,梁山,河上之山也,郭所本。《括地志》,山在韩城县东南十九里。《禹贡锥指》,在韩城县西北九十里。《合阳县志》,在县西北四十里。其说各异。据此《注》下称崌谷水、陶渠水、徐水并出梁山,则是山绵延甚远,故《一统志》云,今自合阳西北,迤北抵韩城西北之麻线岭,皆梁山也。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守敬按:二句《公羊》、《谷梁传》略同。晋侯以问伯宗,朱以下衍此字,赵同,戴删。守敬按:晋侯问伯宗,见《左传》。此上合《公羊》、《谷梁》、《左传》为说,下又明引《谷梁》,乃故逞博。即是处也。《春秋谷梁传》曰:成公五年,梁山崩,朱无公字,赵同,戴增。遏河水三日不流。召伯尊。遇辇者,不避,使车右鞭之。辇者曰:所
以鞭我者,其取道远矣。伯尊因问之。辇者曰:君亲素缟,率羣臣哭之,斯流矣。如其言而河流。朱《笺》曰:李克家云,伯尊即伯宗,声相转也。会贞按:末句郦氏增,以足传意。
河水又南,崌谷水注之。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出县西北梁山,守敬按:《寰宇记》,崌谷水在韩城县南一里。今曰澽水,出韩城县西北麻线岭。东南流,横溪水注之。朱脱水字,赵、戴增。水出三累山,朱出下有于字,赵、戴删。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无于字。疑即今之白马潭,水出韩城县西麻林山。或谓县西北之三峡山,即三累山。其山层密三成,故俗以三累名山。按《尔雅》,山三成为昆仑邱,朱无仑字,下同。赵增云:《尔雅》作昆仑邱。《寰宇记》引此有仑字,戴增同。斯山岂亦昆仑邱乎?朱作昆邱,赵改昆仑,戴增仑字。山下水际有二石室,盖隐者之故居矣。细水东流,注于崌谷。会贞按:细水罕见,[一〇]疑是其水之误。然或以涓流●注,故变称细水,郦氏无定例也。守敬谓当作溪水,即横溪水也。侧溪山南有石室,西面有两石室,朱西面讹作面西。赵据黄本校改。戴改同。北面有二石室,皆因阿结牖,连扃接闼,所谓石室相距也。东厢石上,犹传杵臼之迹。庭中亦有旧宇处,尚髣 前基。北坎室上有微涓石溜,丰周瓢饮,似是栖游隐学之所。昔子夏教
授西河,朱无授字,赵据《史记 仲尼弟子传》校增,戴增同。疑即此也,而无以辨之。朱脱以字,赵、戴增。赵云:按《寰宇记》,相州安阳县西河,《隋图经》云,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所游之处。以魏、赵多儒学,齐、鲁及邹皆谓此为西河,非龙门之西河也。守敬按:《礼记 檀弓》,子夏退而老于西河之上。郑《注》,西河,龙门至华阴之地。郦氏疑此石室为子夏教授处,下又以河水所径为子夏石室,盖皆古西河境,无以定之,故两存焉。《寰宇记》,韩城县有子夏石室,指此也。当在今韩城县西北。溪水又东南,径夏阳县故城北,守敬按:汉县属左冯翊。后汉属华山郡,在今韩城县西南。故少梁也,守敬按:本梁国,始见《左传 桓九年》;秦取之,见僖十九年;秦谓之少梁,见文十年。秦惠文王十一年,更从今名矣。守敬按:更名见《史记 秦本纪》。以上三句,《汉志》文。王莽之冀亭也。其水东南流注于河。朱无注字,《笺》曰:疑脱注字。赵增,戴改流作注。昔韩信之袭魏王豹也,以木罂自此渡。守敬按:《史记 淮阴侯传》,伏兵从夏阳,以木罂缻渡军,袭安邑,遂虏豹。
河水又南,右合陶渠水。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出西北梁山,赵出下增县字。戴无。会贞按:今曰芝川河,出韩城县西梁山。东南流,径汉阳太守殷济精庐南。朱《笺》曰:旧本作尚,谢云,宋本作尚在,吴本改为南,似误。赵以南为是,戴谓《大典》本已作南。会贞按:明抄本亦作南。殷济无考,据下永嘉四年云云,则为晋人。精庐在今韩城县西。俗谓之子夏庙。
会贞按:因下有子夏庙,与此相近而误。陶水又南径高门南,朱陶讹作河,赵改渠云:《寰宇记》引此作陶水,准下文是渠水,又高门下落原字。守敬按:《大典》本作陶。盖层阜堕缺,故流高门之称矣。朱作东门,赵、戴改高门。赵云:按《寰宇记》同州韩城县下,引《水经注》云,高门原南有层阜,秀出云表,俗谓马门原。今本无之。《名胜志》引《注》云,层阜相承,秀出云表。又东南径华池南,池方三百六十步,在夏阳城西北四里许。故《司马迁碑》会贞按:盖即下文殷济所立之碑。文云:高门华池,在兹夏阳。[一一]朱此下有西城北汉阳太守殷济精舍四里所十四字,赵乙西城作城西。戴谓十四字即系上文衍复在此而删之。会贞按:戴删,是也。今高门东去华池三里。会贞按:《史记 自序》,司马靳葬华池,司马昌等葬高门。《索隐》按,《司马迁碑》,华池在夏阳西北四里,高门在夏阳西北,去华池三里。《括地志》,高门原在韩城县西南十八里,华池在县西南七十里,唐县,即今县治。溪水又东南径夏阳县故城南。赵改溪水作渠水,云:即陶渠水也,下同。会贞按:上《崌谷水注》,又变称溪水,与此水称溪水同,则此亦变文书之耳,非讹也,不必改。服虔曰:夏阳,虢邑也,在大阳东三十里。朱此下衍城南二字,戴删《笺》曰:《春秋 僖公二年》,虞师、晋师灭下阳。杜元凯云,下阳虢邑,在河东大阳县,孙按《汉志》宏农陕县《注》,故虢国在大阳,[一二]冯翊夏阳县《注》,故少梁,龙门山在北,则下阳、夏阳两地也。《公羊传》下阳作夏阳,服氏因之,误矣。会贞按:《谷梁》亦作
夏阳,《左氏》作下阳。据服说则所见本作夏阳,服解夏阳不误。若以夏阳县当之,则大误。观下卷叙下阳县,郦氏明引《纪年》灭下阳事,岂不知服说之夏阳即下阳?此何得引以为证?服虔云云,当是后世不学者所加。又按《史记 晋世家 集解》引服说作下阳,盖裴世期因史文作下阳而改之。如是下阳,后人何至妄加服说于此。又历高阳宫北。守敬按:宫当在今韩城县西南。又东南径司马子长墓北。会贞按:《括地志》,司马迁墓在韩城县南二十二里。《韩城县志》,在县南芝川镇东南司马岭。墓前有庙,庙前有碑。永嘉四年,汉阳太守殷济瞻仰遗文,大其功德,遂建石室,立碑树桓。朱讹作柏。赵改桓云:《隶释》载此作树垣。何焯曰,当作桓,谓树表也。《说文》,桓亭邮表也。徐锴《系传》曰,表双立为桓。汉法,亭表四角,建大木,贯以方版,名曰桓,表县所治,两边各树一。立碑树桓,标表之制耳。宋人写本避庙讳,缺笔作●,转讹作柏也。戴作桓。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桓。《太史公自叙》曰:迁生于龙门,是其坟墟所在矣。溪水东南流入河。会贞按:《注》叙崌谷水、陶渠水各入河,今溪水、芝川河下流同入河,盖水道有变迁矣。昔魏武侯与 起浮河而下,美河山之固,即于此也。朱武侯作文侯,赵、戴同。会贞按:《史记 吴起传》,以起为西河守,文侯事。浮西河而下,中流谓起曰,美哉乎山河之固,则武侯事也。此文侯为武侯之误无疑,今订。
河水又南,徐水注之。朱此八字讹作《经》,南讹作西。戴改《注》,西改南,全、赵同。水出西北
梁山,赵出下增县字。守敬按:郦氏称崌谷水出县西北梁山,于陶渠水、徐水,并云出西北梁山,盖亦对县言,应梁山在夏阳西北之说,非泛对下流在东南言,指出西北也。然徐水为今之桥头河,出合阳县北梁山东峪谷,实在古夏阳之西如南,郦氏笃守古义,故亦以为出西北梁山也。东南流径汉武帝登仙宫东。守敬按:《合阳县志》,今有宫城村,在县东北三十里。又有仙宫乡、仙宫里,在县北,皆以汉故宫名之,然则宫当在县北迤东境。东南流绝疆梁原,朱原讹作石。赵改云:《寰宇记》引此作原。疆梁原在今朝邑县。《汉志》左冯翊褱德县下云,《禹贡》北条荆山在南,下有强梁原。《方舆纪要》云,俗谓之朝坂,即荆山北麓矣。戴增原字,改石作右,下属。会贞按:《寰宇记》朝邑县下引《水经注》,洛水东南历强梁原,俗谓之朝坂。明是《洛水》篇文,而今亡佚。所云强梁原,即《汉志》褱德之强梁原。顾氏以为荆山北麓者也。赵氏亦知在朝邑矣。若徐水所径,非朝邑地,奈何牵涉于此?此原当在今合阳县东北,盖与朝邑之原相接耳。径刘仲城北。守敬按:《通典》,河西县有刘仲城。《合阳县志》,城在县西二里,与此《注》不合,当在县北。是汉祖兄刘仲之封邑也,故徐广《史记音义》曰:合阳,国名也。朱作邵阳,《笺》云:孙云,当作合阳。按《史记 高祖纪》,代王刘仲弃国亡,自归雒阳,废以为合阳侯。《索隐》曰,合阳属冯翊。《正义》曰:在合水之阳也。戴改合。赵云:按《史表》合阳侯喜,徐广曰,一名嘉,则仲是其字。《索隐》曰,属冯翊。[一三]而《汉 诸侯王表》作合阳,《王子侯表》作合阳。《寰宇记》,冀州信都县,合阳城,汉县,高帝时,以代王喜弃国,降为合阳侯。后汉并入扶柳。
旧地理书并失所在,盖在今郡东界。《地理志》,平原郡有合阳县,云侯国,王莽曰宜乡者也。乐氏之记是为非矣。守敬按:汉三辅地,例不以封侯国,故三辅县无注侯国者,刘仲之封,当在平原。高祖八年,侯刘仲是也。赵是也上增元年二字,云:是也,黄本作元年,元年下有脱文,是也,盖其剩字耳。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原作高祖八年侯刘仲元年。全本、《史表》似无脱误。而吴本改元年为是也。朱同,戴从之亦通,赵作元年是也,而有脱文剩字之臆说,由来悉诸家校改之源流也。《史记志疑》云,仲之降封为侯,当高祖七年,《史》、《汉表》皆误作八年。则《注》作八年,乃沿《史》、《汉》之误。又此下全从曹学佺本增又径姚武壁南[一四]六字,赵亦以曹为据,谓今本无姚武壁有脱失。但《名胜志》引《水经注》作河水又径刘仲城北,又径姚武壁南,郦书则是徐水径刘仲城,非河水也。亦有不合,存以俟考。其水东南径子夏陵北,会贞按:陵当在今合阳县东北。东入河。
河水又南,径子夏石室东。朱此十字,截上九字讹作《经》,水讹作入。戴改《注》,入改水,全、赵同。南北有二石室,临侧河崖,即子夏庙室也。孙星衍曰:《史记 正义》引《括地志》,谒泉山一名隐泉山,在汾州隰城县北四十里,《水经注》云,其山崖壁立,崖半有一石室,[一五]去地五十丈,顶上平地十许顷。《隋国集记》云,此为子夏石室,退老西河居此,有卜商神祠,今见在。守敬按:《正义》所引《水经注》,见《文水》篇,不云是子夏石室。《正义》以《隋国集记》为据,可备一说,而《索隐》则谓在河
东郡之西界,盖近龙门,引刘氏云,今同州河西县,有子夏石室、学堂在,指此也。《合阳县志》有子夏洞,在县东南飞浮山。
又南过汾阴县西。
河水东际汾阴脽,朱脽讹作睢。守敬按:汾阴脽详《汾水》篇。县古城在脽侧。守敬按:《汉书 武帝纪》颜《注》引如淳曰,汾阴县治脽之上。汉县属河东郡。后汉、魏、晋因,刘渊废,后魏复置,为北乡郡治。在今荣河县北十里。汉高帝六年,封周昌为侯国。守敬按:《史》、《汉表》。《魏土地记》曰:河东郡北八十里有汾阴城,会贞按:后魏河东郡在今永济县东五里,汾阴故城在今荣河县北十里。唐及宋初之宝鼎县,即今荣河县治。《元和志》、《寰宇记》并云,宝鼎去河东一百一十里,则汾阴故城以唐、宋里计之,亦约一百二十里。后魏里度或更短缩,此八十里必误。北去汾水三里。城西北隅曰脽邱,孙星衍曰:今荣河西北。上有后土祠。守敬按:《汉书 武帝纪》颜《注》引如淳曰,后土祠在汾阴县西。《地形志》泰州北乡郡汾阴有后土祠。《元和志》,后土祠在宝鼎县西北一十一里。《封禅书》曰:元鼎四年,始立后土祠于汾阴脽邱是也。守敬按:《史记 封禅书》:天子遂东,始立后土祠汾阴脽邱。据《汉书 武帝纪》,事在元鼎四年,故徐广援以注《史》,此兼采之。又有万岁宫,守敬按:《三辅黄图》,汾阴有万岁宫,武帝造。《寰宇记》,
在宝鼎县北九里。汉宣帝神爵元年,幸万岁宫,东济大河,而神鱼舞河矣。[一六]守敬按:四句,《汉书 宣帝纪》文。昔赵简子沈栾激朱《笺》曰:《吕氏春秋》作栾徼。戴改徼。守敬按:见《吕览 骄恣》篇,而《说苑 君道》篇作栾激,《金楼子》六同,《寰宇记》宝鼎县下,《名胜志》荣河县下亦同。《汉书 扬雄传》,徼名当世。师古曰,徼或作激。盖二字形近错出也。于此,曰:吾好声色,而是子致之;吾好士,六年不进一人;是长吾过而绌吾善。朱脱长吾二字,绌讹作点。《笺》曰:《吕氏春秋》云,是长吾过而绌吾善也。赵、戴增长。戴改黜,赵改绌。君子以为能谴矣。
河水又径合阳城东,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左冯翊,后汉、魏属华山郡。《合阳县志》,今县东南西河乡有合阳里。周威烈王之十八年,魏文侯伐秦,至郑,还筑雒阴、合阳,朱讹作汾阴合县,赵县改阳,云:据黄本。戴作阳。守敬按:明抄本作阳,考《史记 魏世家》。守敬按:《魏世家》,文侯十七年,西攻秦,至郑而还,筑雒阴、合阳。赵、戴但知合县为合阳之误,而不知汾阴亦雒阴之误也。又考《六国表》,文侯十七年,当周威烈王十八年,此十七乃十八之误。惟《表》载魏是年筑洛阳则非,当是洛下脱阴合二字。即此城也。故有莘邑矣,为太姒之国。守敬按:《括地志》,古莘国城在河西县南二十里。《世本》云,莘国,姒姓,夏禹之后。《合阳县志》,县东南有有莘里。《诗》云:在合之阳,守敬按:《说文》合字下引亦作合,今《诗》作洽。在渭之
涘。又曰:缵女维莘,长子维行。守敬按:俱《大雅 大明》篇文。谓此也。城北有瀵水,朱有讹作在,下衍北字。赵据孙潜改、删,戴改、删同。南去二水各数里。全云:即指渭、合二水。会贞按:瀵水即合水。谓指合水是,谓指渭水则非。渭水去此百余里,安得云数里?寻绎《注》文,乃指下城内、城南之二瀵水也。其水东径其城内,东入于河。又于城内侧中,朱内讹作南,赵同,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内。有瀵水,东南出城,注于河。城南又有瀵水,东流注于河,朱流下有东字,赵据《寰宇记》引此删,戴删同。会贞按:《元和志》引无东字。水南犹有文母庙,守敬按:《寰宇记》合阳县下,今有文母祠,存祀典。《陕西通志》,太任、太姒二圣母祠,在合阳县东南四十里夏阳镇。庙前有碑,朱脱一庙字,赵、戴增。去城一十五里,水即合水也。《合阳县志》,洽河在今县西北三十里,源出梁山西峪,汉永平闲绝流,后通。俗重之,名金水。守敬按:《注》叙瀵水有五,三在河西,一在河东,一在河渚,此上三水,河西之水也。考《元和志》中瀵水、蒲池瀵水与南瀵水,并在今合阳界内。蒲池瀵水盖即此城北之水,中瀵水盖即此城内之水,南瀵水盖即此城南之水,是称河西之三水,与《注》合。而《合阳县志》谓洽河外又有王村瀵、鲤瀵、东鲤瀵、渤池瀵、夏阳瀵五水,出县东南四十里平地,则河西之瀵凡六,与《注》异矣。县取名焉。故应劭曰:在合水之阳也。守敬按:《汉志》上颜《注》引应说同。
河水又南,瀵水入焉。会贞按:下云此瀵水历蒲坂西注河,则在陶城之南。《注》先叙瀵水注河,后叙河径陶城,盖因上连叙瀵水而类及之。然则《注》文不当实叙河水又南瀵水入焉,宜云,河水东,又有瀵水入焉,方合。水出汾阴县南四十里,西去河三里。平地开源,濆泉上涌,朱濆作溃,《笺》曰:当作濆。赵、戴改。大几如轮,深则不测,俗呼之为瀵魁。守敬按:《寰宇记》,瀵水出临晋县西三十八里。《一统志》,瀵魁泉在荣河县南南赵村。古人壅其流以为陂水,种稻,会贞按:《隋书 杨尚希传》,为蒲州刺史,引瀵水,立堤防,开稻田数千顷,民赖其利。盖因古人旧迹。东西二百步,南北一百余步,赵云:按《九域志》,河中府古迹引《水经》云,瀵水出汾阴南四十里,周回一百八十步,冬温夏冷,清澈见底。今本似缺。[一七]与合阳瀵水夹河。河中渚上,朱不重河字,赵同,戴增。又有一瀵水,守敬按:此瀵水今无考。皆潜相通,[一八]朱潜相通作相潜通。赵据《尔雅 注》校改。戴改同。故吕忱曰:《尔雅》,异出同流为瀵水。赵云:按荣河县本汉汾阴县地,道元何以不取《尔雅》郭《注》原文,仅录吕忱《字林》数语,致与经典全相乖迕,殆故以示博。今疏记于左,以正其失。《尔雅 释水》,瀵,大出尾下。《注》云,今河东汾阴县有水口如车轮许,濆沸涌出,其深无限,名之曰瀵。冯翊合阳县复有瀵,亦如之,相去数里,而夹河,河中陼上,又有一瀵。瀵源皆潜相通。在汾阴者,人壅其流以为陂,种稻,呼其本出处为瀵魁,此是也。尾犹底也。守敬按:郦氏上文
所释,即钞变郭《注》说,以郭本《尔雅》瀵大出尾下,为不可解,故易以吕忱所引《尔雅》,虽以示博,殊有深意。赵氏竟以訾郦氏,疏矣。其水西南流历蒲坂西,[一九]西流注于河。
河水又南径陶城西。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括地志》,陶城在河东县北三十里。《元和志》,在县北四十里。今永济县北有陶邑乡。舜陶河滨。守敬按:《史记 五帝本纪》文。皇甫士安以为定陶,守敬按:皇甫说详见《瓠子河注》。不在此也。然陶城在蒲坂城北,城即舜所都也,守敬按:详下蒲坂县。南去历山不远,守敬按:历山亦详下。或耕或陶,所在则可,何必定陶方得为陶也?舜之陶也,斯或一焉。[二〇]孟津有陶河之称,守敬按:见下卷孟津。盖从此始之。守敬按:《魏书 孝庄帝纪》,车驾巡河,西至陶渚。据《北史 尒朱荣传》,陶渚在河阴西北三里,南北长堤之西,则在孟津之上。郦氏于陶城,谓陶河之称从此始,不诬也。南对蒲津关。守敬按:《魏志》,太祖西征马超、韩遂,夜渡蒲津关,[二一]即此。《元和志》,蒲坂关,一名蒲津关,在河东县西四里。《新唐志》,河中府河西有蒲津关。《续通鉴》宋大中祥符四年,改为大庆关,今曰新大庆关,在朝邑县东北。汲冢《竹书纪年》:魏襄王七年,会贞按:今本《竹书》周隐王三年。秦王来见于蒲坂关。四月,越王使公师隅来献乘舟始罔及舟三百、箭五百万,犀角、象齿焉。朱《笺》曰:《竹书》作越王使公师来献舟三百,箭五百万,及犀角、象齿。
沈炳巽曰:今本《竹书》无乘舟始罔及五字,愚意始罔或是乘舟之名。及见何焯再校本,亦云然。
又南过蒲坡县西。守敬按:汉[班《志》坂作反。]县属河东郡,后汉、魏、晋因,后魏为河东郡治。在今蒲州府城东五里。
《地理志》曰:县故蒲也。守敬按:《汉志》,故曰蒲,秦更名。王莽更名蒲城。应劭曰:秦始皇东巡,见有长坂,守敬按:《元和志》,长原一名蒲坂,在河东县东二里,其原出龙骨。故加坂也。孟康曰:晋文公以赂秦,秦人还蒲于魏,魏人喜曰:蒲反矣,故曰蒲反也。全云:孟康解,因魏寿余事而参错其说。薛瓒注《汉书》曰:《秦世家》以垣为蒲反,戴云:按《汉书》作,《秦世家》云,以垣为蒲反,此《史记 秦本纪》语。《索隐》曰,为当为易,盖字讹也。然则本非蒲也。守敬按:以上应、孟、瓒说,师古《注》并载之,而以应为是。王先谦《补注》曰,《秦纪》、《魏世家》称蒲坂,在秦始皇前,则应说亦未是也。求之经传,既无蒲名,魏地秦名,更于何世?班氏所本,无以明之。皇甫谧曰:舜所都也。或言蒲坂,或言平阳,守敬按:《汾水注》平阳下,尧、舜并都之,本此。及潘者也。朱潘讹作瀵。赵云:按舜都广宁,今直隶之怀来县,汉上谷郡之潘县也。师古曰,音普拌反。而胡三省《通鉴 注》曰,据《水经注》,潘当作瀵。然其引皇甫士安之书,则又云,或言蒲阪,或言潘。可知宋本《水经》已误潘为瀵。梅 不能决择所从,徒启后学之疑。《汉志》、《续志》、《晋志》、《魏志》皆作潘,亦见《
水》篇《注》,盖瀵是夹河中陼,非可以建都也。守敬按:皇甫说引见《史记 五帝本纪 集解》作潘。此《注》旧本误潘为瀵,而《 水注》则仍作潘。[《集韵》有潘县,无瀵县。]梅 注《通鉴》一百三十七见此瀵字,不能审正。而全氏则惊为独得,载之《水经注校》本,又特标于《经史问答》中,不意单文讹字,精审若梅 、谢山,为其所蒙若此。今城中有舜庙。守敬按:《类聚》六十四引戴延之《西征记》,蒲坂城中有舜庙。《史记 五帝本纪 正义》引《永初山川记》同。《魏书 孝文帝纪》,太和二十一年,行幸蒲坂,遣使祭虞舜,修尧、舜、夏禹庙。魏秦州刺史治太和,迁都,罢州,按:钱氏大昕《考异》谓秦州当为泰州之误,其说甚辨,而未尽合也。盖雍、秦皆关西之州名,魏先于此置雍州,后于此置秦州,此相因而见,无可疑者也。试以《通鉴》征之,宋元嘉五年二月,魏改元神 。三月,夏人复取长安。雍州本治长安,是时夏取长安,魏仍欲得之,因于此置雍州。又九年正月,魏改元延和,六月,杨难当以子顺为秦州刺史,守上邽。十三年下云,赫连定之西迁也,[在元嘉八年。]难当遂据上邽,秋,魏讨之。难当惧,摄上邽守兵还仇池。则赫连后,秦州为难当有,此年始入魏,当太延二年,在延和元年后四年。是延和初魏欲得秦州,故于此置秦州。与神 初欲得雍州,先于此置雍州同。钱氏乃谓延和元年,秦州初入版图,无复置秦州之理,失考。惟《地形志》北华州下云,太和十五年,置东秦州,其地在此西北,则是时此秦州已变名审矣。盖因得故秦州后,改此为泰州,故史多言泰州也。隋《太仆卿元公墓志》,曾祖忠为相、太二州刺史。太、泰通用。亦魏有泰州之证。《地形志》及此《注》皆略改泰州事,钱氏专据泰州为说,亦未审。置河东郡。会贞按:河东
郡旧治安邑,见《涑水注》。《寰宇记》蒲坂故城下云,后魏神 元年,自安邑移郡于此城,非太和中始置郡于蒲坂也。盖是时罢州但为郡耳。郡多流杂,[二二]朱杂讹作流离。赵改云:黄本作流杂,后卷《注》中多有之,盖魏、晋闲人语也。戴作杂。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杂。《济水》、《 水》两《注》,亦误作流离,而《沔水》篇三言流杂,皆不误。考《齐志》北兖州东平郡淮安,割直渎、破釜以东,淮阴镇下流杂一百户置。又《吕安国传》,郢、司之闲,流杂繁广,皆以徙民流杂之证。据《汉书 礼乐志》,神之出,排玉堂,周流杂,拔兰堂。则汉已有流杂之说,特未必指人言耳。谓之徙民。民有姓刘名堕者,宿擅工酿,采挹河流,酝成芳酎,悬食同枯枝之年,排于桑落之辰,朱《笺》曰:悬食二误,字有脱误。按《洛阳伽蓝记》,河东人刘白堕善酿酒,六月中,以罂贮酒曝日中,经旬,酒味不动,饮之香美。朝贵千里相饷,命曰鹤觞。《齐民要术》,十月桑落初冻,则收水酿者,为上时春酒。正月晦日收水,为中时春酒。赵云:按宋李垕注《东坡诗》,胡三省注《通鉴》[按梁普元年。]引《水经注》二语正同,则知相沿已久。故酒得其名矣。守敬按:《魏书 汝南王悦传》,以桑落酒候伺元义。庾子山《诗》,蒲城桑落酒。然香醑之色,清白若滫浆焉。别调氛氲,不与佗同。兰熏麝越,自成馨逸。赵云:《通鉴 注》作馨远。方土之贡选,最佳酌矣。自王公庶友,牵拂相招者,每云:索郎有顾,思同旅语。索郎,反语为桑落也。更为籍征之隽句,中书之英谈。郡南有历山,朱山下有也字,赵同。戴删。谓之历观,舜所耕处也。赵删也
字。[二三]有舜井。守敬按:《瓠子河》篇引郑玄曰,历山在河东,今有舜井。又引扬雄《河东赋》曰,登历观而遥望兮,聊浮游于河之岩。《类聚》六十四引戴延之《西征记》,南去蒲坂城二十里,有历山,舜所耕。晋灼曰,历观在蒲坂县。颜师古曰,历山上有观。《括地志》,历山南有舜井。《一统志》称旧志,历山在蒲州东南三十里。会贞按:曾巩《齐州二堂记》,盖《史记 五帝纪》谓舜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作什器于寿邱,就时于负夏。郑康成释:历山在河东,雷泽在济阴,负夏卫地。皇甫谧释,寿邱在鲁东门之北。河滨,济阴定陶西南陶邱亭是也。以予考之,耕稼陶渔,皆舜之初,宜同时,则其地不宜相远。二家所释,雷泽、河滨、寿邱、负夏,皆在鲁、卫间,[二四]其地相望,则历山不宜独在河东也。孟子谓舜东夷之人,则历山应在齐,按《图记》皆谓《禹贡》所称雷首山在河东,妫水出焉,而此山有九号,历山其一也。[二五]予观《虞书》及《五帝纪》,盖舜娶尧之二女,乃居妫汭,则耕历山盖不同时,而地亦当异。世之好事者,乃因妫水出于雷首,迁就附益,谓历山为雷首之别号,不考其实矣。妫、汭二水出焉。南曰妫水,北曰汭水。守敬按:《隋志》河东县有妫汭水。《御览》六十四引《地记》云,河东郡首山之东北山中,有二泉水,南流者曰妫水,北流者曰汭水。今有妫水,北出历山南流,会自东来之汭水,南入于河,盖非《注》所指之水。《注》下称西径历山,又西入于河,今水则南流入河,其方向异也。此因古妫汭水为涑水所夺,后人遂别指一水以当之,详见后涑水下。西径历山下,朱西讹作乃,赵依沈炳巽校改西,戴改同。上有舜庙。守敬按:《类聚》六十四引戴延之《西征记》,山上有舜庙,盖郦所本。《通
典》,河东妫汭水,今有舜庙在焉。其庙周宇文护所造。当是护改作之。周处《风土记》守敬按:《隋志》,《风土记》三卷,晋平西将军周处撰。两《唐志》俱十卷。曰:旧说,舜葬上虞。又记云:耕于历山,而始宁、剡二县界上,守敬按:二县详《渐江水》篇。舜所耕田于山下,多柞树, 越之间名柞为枥,故曰历山。守敬按:《御览》八十一引《风土记》,舜,东夷之人,生于桃邱、妫水之汭,损石之东。旧说言舜上虞人也。桃邱即姚邱。与损石并实指所在,而不载葬上虞及耕历山,与郦氏所引互有删节。《寰宇记》引《郡国志》,上虞县东有姚邱,即舜葬之所。东又有谷林,即舜生之地。复有历山,舜耕于此。与周说略同。余案:周处此《志》为不近情,传疑则可,证实非矣。安可假木异名,附山殊称,强引大舜,即比宁壤。朱作宁怀,《笺》曰:宁字误,当作宁怀。《括地志》,河内郡获嘉县有宁城,而怀县亦属河内,又妫州怀戎县西有舜井。《路史 国名记》云:阳处父聘卫过宁,一作宁。全云:宁怀当作宁壤。宁与宁通,即指舜都广宁。朱《笺》强引河内之宁城,于舜何与?又引妫州怀戎之舜井,以解怀字。道元时何尝有怀戎之地名乎?[二六]盖谓以历山在东越,犹之以广宁之壤为舜都也。赵云:宁与宁音同通用。朱氏引《路史》,固自言之矣,又以误字目之,何也?更为失志记之本体,差实录之常经矣。历山妫汭言是,则安于彼乖矣。《尚书》所谓厘降二女于妫汭也。会贞按:《尧典》文。孔安国曰:居妫水之内。会贞按:《书 传》作妫水之汭,《史记 五帝本纪 集解》,《御览》六十四引并同。《释文》,汭,水之内
也。郦氏岂以训诂代本字耶?下王、皇甫、马说,并引见《御览》。王肃曰:妫汭,虞地名。皇甫谧曰:纳二女于妫水之汭。马季长曰:水所入曰汭。朱入作出,赵、戴同。守敬按:《禹贡》雍州,泾属渭汭。《释文》,马曰,属,入也。《说文》,汭,水相入也。然则马《书 注》当是,属,入也,水所入曰汭。《御览》亦引作入。今订。然则汭似非水名。守敬按:汭自非水名,阎百诗历引《左传》,汉汭、渭汭、洛汭、雒汭、夏汭、罗汭、豫章之汭、沙汭、淮汭、桐汭以明之。而今见有二水,异源同归,浑流西注入于河。
河水南径雷首山西。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朱南上有又字,戴无。守敬按:明抄本、黄本并无又字。山临大河,北去蒲坂三十里。《尚书》所谓壶口、雷首者也。朱脱也字。全、赵、戴增。守敬按:《禹贡》文,壶口详《汾水》篇。俗亦谓之尧山。守敬按:《寰宇记》,尧山在河东县南二十八里。山上有故城,世又曰尧城。守敬按:《元和志》,故尧城在河东县南二十八里。阚骃曰:蒲坂,尧都。[二七]张澍曰:按皇甫谧云,蒲坂,舜所都。阚氏以为尧都,未详所据。按《地理志》曰:县有尧山、首山祠,朱首作有,下无山字,赵依《汉志》改、增。戴改、增同。守敬按:《郊祀志》首山,晋灼曰,《地理志》,首山属河东蒲坂。此《志》作首山之切证。郦氏谓雷首俗亦谓之尧山,是以雷首为即尧山,而《汉志》则明标二山。故钱坫云,尧山在今蒲州府城东南十五
里,首山在府城南三十里。王先谦曰,《志》云有二祠,首山盖祠夷齐,尧山即祠尧矣。雷首山在南。守敬按:《禹贡山水泽地所在》作东南,然郦氏称山北去蒲坂三十里,则固专从《汉志》,以在南为据矣。事有似而非,非而是,戴作似。千载眇邈,非所详耳。会贞按:《海内东经》郭《注》,凡山川或有同名而异实,或同实而异名,或一实而数名,似是而非,似非而异,且历年久远,古今变易,语有楚、夏,名号不同,未得详也。郦氏所本,盖以雷首、尧山、首山,名称错出,是非莫定,故以为非所详矣。
又南,涑水注之。朱此六字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出河北县县详后永乐涧水下。雷首山。全云:此别是河北县之涑水,非闻喜县之涑水也。盖闻喜之涑水,《水经 涑水》以为出东山黍葭谷,《注》以为至周阳与洮水合。《通鉴地理通释》所云,在陕州夏县北四十里者是也。河北之涑水,则雷水,亦即阳安涧水。《地理通释》所云,在河中府临晋县东十二里者是也。近人合而一之。乐史曰,涑川自闻喜接河。今《涑水》篇但言涑水入张泽,而不言张泽之所入。又曰,西北去蒲坂一十五里,然则闻喜之涑水所入,正与河北之涑水所出相接,而又皆名涑水。道元不细剖之,两处并引《左传》伐我涑川之语,已自蒙混。及读《唐志》,虞乡县北十五里有涑水渠,贞观十七年,蒲州刺史薛万彻所开,自闻喜引流入临晋以溉田。乃恍然曰,是两涑水所由合也。《盐池图说》曰,涑水中尾多窄,至临晋而小溪诸水咸注之。不知涑水本至张阳而止,所谓中尾多窄者,出于人力之通也。过此则又一涑水也。若《左传》之涑川,则在闻喜,不在蒲坂,盖王官城亦在闻喜故也。一清按:全氏之说甚辨,然涑水实非有二
也。涑之别曰洮,而其截为二则自金天氏始。《左氏传》云,台骀能业其官,宣汾、洮,障大泽,以处太原,帝用嘉之,封诸汾川。则是张阳泽乃台骀之遗迹,故《禹贡》曰,既修太原,至于岳阳,盖治汾、洮之水也。曰修者,修鲧之功,至于岳阳而止。岳阳,霍太山之阳也,其不及河可知。鲧且不毁台骀之业,至唐乃沟而通之,此数千年之水道一变也。又征之杜元凯之言矣。《左传 成十三年 注》云,涑水出河东闻喜县,西南至蒲坂县入河。是二涑水本有相通之道,杜故云然。杜又在郦前,惟其有道可通,唐人乃得沟而合之。如二涑水各异,则源流判然,何以称名合一乎?守敬按:全、赵二说,皆疑闻喜、河北两涑水有相通之道,而终无实据。全氏谓闻喜之涑水所入,正与河北之涑水所出相接,是矣;而谓《唐志》自闻喜引流入临晋者,为沟通之证,则非。盖引水至临晋,是引之入北,非凿而南下也。赵氏引《左传》宣汾、洮,障大泽,只可为张泽之证,不得为二涑水相连之证。引杜氏说是矣,亦未得其异同之故,岂谓《水经》之涑水至张泽而止,竟无下流乎?盖郦氏依附《经》文,非其大误者,不为改作。闻喜涑水之经,至张泽而止,其《注》亦止于张泽。而《河水经》文,却有又南涑水注之之文,郦氏遂即就此《注》释之。其云水出河北雷首山者,原本当是水自河北雷首山云云,以遥接《涑水》篇至张泽之文。下文又引《左传》谓之涑川,以印证与闻喜之涑水为一水,故不嫌复出。浅人不检照《涑水》篇无下流,遂改为出雷首山。无论划涑水为二,而郦氏两引《左传》涑水之文,真为善忘矣!盖今日涑水自张泽西入河之道,即郦氏所云妫汭之道。知然者,郦氏叙妫汭水入河在涑水之前,涑水又在渭水入河之前,若如今世所指为妫汭水者,在虞乡之南,其入河远在渭水之下,与故书雅记皆不合。张泽既夺妫汭之道入河,遂不复南下,妫
汭水亦无可位置,而河北涑水竟无着落矣。涑水入河改道,不能定为何时,大抵在宋以前。《寰宇记》河东县下所引,已是改本,然又谓其历桑泉界,是亦以闻喜、河北两涑水为一也。或疑今日涑水入河之道在蒲坂,与杜氏说合,河北之涑水入河,似与杜说异,不知涑水过河北之后,仍西南流,至蒲坂入河,与杜说原不背也。县北与蒲坂分山,守敬按:山在河北之北,蒲坂之南,横亘二县闲,故云二县分山。有夷、齐庙。守敬按:《御览》四十引戴延之《西征记》,今河东蒲坂南首阳,有夷、齐祠。《寰宇记》,祠在河东县北三十五里。《一统志》在永济县南首阳山,而引《魏书 宣武帝纪》,正始元年,诏立夷、齐庙于首阳山。又引蔡邕所撰《夷齐碑记》内述其事原于苏腾,则非也。魏诏并立周旦庙于首阳,《注》下卷叙首阳,明载苏腾等所立之碑,则皆指河南之首阳,何得牵混于此?惟云,汉已祠之,极是。盖《汉志》已称有首山祠也。阚骃《十三州志》曰:山一名独头山,会贞按:独,兽名,似猿,此殆以形似名。《初学记》二十二引《遁甲开山图》,河东有独头山,多青檀,可以为良工。《括地志》亦云,薄山一名雷首,一名独头。夷、齐所隐也。守敬按:《吕氏春秋 有始览》高《注》,首山在蒲坂之南,河曲之中,伯夷所隐也。山南有古冢,陵柏蔚然,攒茂邱阜,俗谓之夷、齐墓也。朱也字讹在其水下,赵、戴移。赵云:阎若璩《四书释地》曰,《史记 正义》,首阳山凡五所,王伯厚考《曾子》书,以为在蒲坂舜都者得之。莫征信于郦《注》,然已两说互存,盖莫能定尔。守敬按:钱坫曰,马融云,首阳山在蒲阪,华山之北,河曲之中,伯夷所隐也。考古
夷、齐所隐首阳有三说,曹大家《幽通赋 注》谓在陇西,即陇西郡首阳县,在今渭源县西二十里。[二八]戴延之《西征记》谓在洛阳东北。《水经注》云,或云,夷、齐饿死在此,在今偃师县西北二十里。一言在此,但夷、齐之歌,自称西山,而蒲坂之山,无西山之目。若以在周之西论之,则作陇西者是。惟自唐以后,皆推本马融,建祠定祀,证古者因循莫改,殊难辨其真正焉。其水西南流,亦曰雷水。《穆天子传》四曰:壬戌,天子至于雷首。犬戎胡觞天子于雷首之阿,会贞按:《书钞》八十二引亦作雷首,今本《穆天子传》作雷水。乃献良马四六,[二九]天子使孔牙受之于雷水之干是也。朱《笺》曰:《穆天子传》,良马作食马,作受之于雷水之平。赵云:按良马见于经典。良马四六,所献二十四匹也。雷水之干,干是水涯。《诗 魏风》,寘之河之干兮。《传》曰,干,厓也。朱氏所引皆误。会贞按:《左传 闵二年》,虢公败犬戎于渭汭。杜《注》,犬戎,西戎别在中国者。雷首与渭汭止一河之隔,则此地有犬戎不足异。乃董增龄《国语 疏》,因韦昭言犬戎在荒服,谓郦引《穆天子传》与荒服之说悖,疏矣。昔赵盾田首山,食祁弥明翳桑之下,朱《笺》曰:《左传》作提弥明。全云:祁、提音近致讹。然食者别是灵辄,非提弥明。《史记》则以翳桑饿人为祁弥明,斯乃善长有意舍《左》用《史》,义门所谓故以示博者也。赵云:《公羊传》作祁弥明,此是道元有意立异,非传写之误。《史记》作示眯明,邹诞生音示眯为祁弥。守敬按:提弥明见《左传 宣二年》,祁弥明见《公羊传 宣六年》。《汉书 人表》五亦作祁弥明,示眯明见《史记 晋世家》。《左传 宣二年》释文、《续汉志 注》
引《史记》又作祇。即于此也。涑水又西南流注于河,《春秋左传》谓之涑川者也。守敬按:《左传 成十三年》,晋侯使吕相绝秦,曰,伐我涑川。俗谓之阳安涧水。
又南至华阴守敬按:华阴见《禹贡》,华阴县详《渭水》篇。潼关,渭水从西来注之。
汲郡朱作冢,《笺》曰:旧本作汲都,乃汲郡之讹。吴改冢,戴、赵改郡。《竹书纪年》曰:晋惠公十五年,全云:沈炳巽曰,晋惠公以十四年卒,无十五年,乃周襄王之十五年。是年,秦纳重耳,次年至河《经》上,则周襄王之十六年也。《涑水》篇误同。守敬按:《春秋经》书,晋里克弒其君卓,在鲁僖公十年正月。晋用夏正,则九年之十一月也。国君踰年改元,则鲁僖公十年,晋惠公之元年。至僖公二十四年冬,书,晋侯夷吾卒。是晋惠在位实十五年,故《晋语》亦云,十五年十月,惠公卒。郦氏于《河水》、《涑水》两引《竹书》,并作十五年,而《左传》则系晋惠公卒于僖公二十三年九月,显与《经》背。杜氏以《经》在明年,从赴解之,不知实《左氏》误也。《史记》又沿《左氏》之误。秦穆公帅师送公子重耳,涉自河曲。《春秋左氏 僖公二十四年》,秦伯纳之,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负羁绁,会贞按:古卷本《左传》作绁,《说文》引亦作绁,并与此同。《唐石经》避庙讳偏傍作绁,[三〇]今本沿之,犹《论语》缧绁,今作绁也。从君巡于天下,臣之罪多矣。臣犹知之,而况君乎?请由此亡。会贞按:今本《左传》亦作亡,古卷本作逃。公子曰:所不与舅氏同心者,
有如白水。投璧于此。朱投讹作授,《笺》曰:《左传》作投。赵、戴改。子推笑曰:朱笑讹作哭,赵同,戴改。天开公子,子犯以为功,吾不忍与同位,遂逃焉。全云:按上半皆《左氏》语,子推以下则《史记》语也。但言贪天为力之非,而逃于未入国之先,则非以禄之不及也,高于他书所云矣。守敬按:末句,《史记 晋世家》作乃自隐。郦氏抄变其辞。
河水历船司空与渭水会。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汉书 地理志》:朱志下有曰字,赵同,戴删。旧京兆尹之属县也。朱尹讹作郡,赵、戴改。赵云:既引《汉志》,不当云旧也。守敬按:县后汉废。在今华阴县东北五十里。[三一]互见《渭水注》。古语云:朱作左邱明《国语》云,《笺》曰:按巨灵事在薛综《西京赋 注》,引古语云云,非《左氏》、《国语》也,此误记耳。守敬按:《初学记》五、《御览》三十九引薛综《注》,亦作古语云,不第本书足据也。又《史记 封禅书 正义》作谓云,误,官本改谓作注,亦非。华岳本一山当河,河水过而曲行,河神巨灵,会贞按:《地形志》华阴县有巨灵原。手荡脚蹋,开而为两,会贞按:扬雄《河东赋》,河灵矍踢,瓜华蹈衰,[三二]是西汉已有此说。今掌足之迹仍存。会贞按:薛《注》作手足之迹,于今尚在。《初学记》引作今覩手迹于华岳上,指掌之形具在,脚迹在首阳山下,亦存。《封禅书 正义》作今脚迹在东首阳下,手掌在华山。《遁甲开山图》各本遁甲俱作华岩。守敬按:《文选》李《注》引作《遁甲开山图》,今订。曰:
有巨灵胡者,守敬按:《御览》一引无胡字。偏得坤元之道,朱作偏得神元之道,赵同。戴改偏作徧,改神作坤。守敬按:《文选》李《注》、《御览》引并作徧。然考《封禅书 正义》引作偏。《庄子》有庚桑楚者,偏得老聃之道,与此义同。神元,《封禅书 正义》作神仙。《御览》又作元神,亦非。《文选 注》作坤元,坤元出《易经》,全、戴改坤,是也。能造山川,出江河,朱脱江字,赵同,戴增。守敬按:《文选 注》、《封禅书 正义》并有江字。所谓巨灵赑屃,首冠灵山者也。守敬按:二语出左思《吴都赋》,见《文选》。[三三]赑作●。常有好事之人,戴人改士。故升华岳而观厥迹焉。自下庙历列柏,南行十一里,会贞按:《渭水注》华山下,晋太康八年,宏农太守卫叔始,华阴令裴仲恂,役其逸力,修立坛庙,夹道树柏,迄于山阴。东回三里,至中祠;又西南出五里,至南祠,谓之北君祠。诸欲升山者,至此皆祈请焉。会贞按:《初学记》,此二语在又屈一祠下。从此南入谷七里,朱此作北,全据孙潜校改。赵、戴改同。又届一祠,谓之石养父母,石龛木主存焉。又南出一里至天井。朱又讹作入,《笺》曰:克家云,疑作又。赵、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又。井裁容人,穴空迂回,顿曲而上,朱顿讹作倾,赵据《初学记》引此改,戴改同。可高六丈余。山上又有微涓细水,流入井中,亦不甚沾。人上者皆所由涉,戴改陟。更无别路。欲出井,望空视明,如在室窥窗也。出井东南行二里,峻坂斗上斗
下。降此坂二里许,又复东上百丈崖,升降皆须扳绳挽葛而行矣。南上四里,路到石壁,缘旁稍进,径一百余步。由此西南出六里,又至一神,名曰胡越寺。朱作胡趋寺,《笺》曰:郭缘生《述征记》神作祠,趋作越。戴改祠,改越。全云:《地形志》,县下每载有祠,但直作神字,疑是北人竟以神字当祠字耳。[三四]缘生南人,自当曰祠。善长则袭其方言,或曰神,或曰祠,参用之。朱《笺》尚未博考也。赵云:胡越寺无可考。守敬按:《魏书 灵皇后传》,幸嵩高山,废诸淫祀,而胡天神不在其列。此胡越寺盖亦胡天神欤?神像有童子之容。从祠南历夹岭,广裁三尺余,两箱悬崖数万仞,朱无悬字,《笺》曰:宋本有悬字。赵、戴增。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有悬字。窥不见底。祀祠有感,则云与之平,朱有也字,《笺》曰:宋本无也字。戴、赵删。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无也字。然后敢度,犹须骑岭抽身,渐以就进,故世谓斯岭为搦岭矣。度此二里,便届山顶,朱便作复,赵据黄本改,戴作便。全云:孙潜本作便。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便。《初学记》同。上方七里,灵泉二所:会贞按:二泉互见《渭水》篇。一名蒲池,西流注于涧,一名太上泉,东注涧下。上宫神庙近东北隅,其中塞实杂物,事难详载。自上宫东北出四百五十步,有屈岭,东南望巨灵手迹,惟见洪崖赤壁而已,都无山下上观之分均矣。朱《笺》曰:分均字有 误,盖言
山下上观,似有掌足之迹,及至上宫而望掌足处,但见洪崖赤壁而已,无复分均之迹也。《唐文粹》载王涯《仙掌辨》曰:华岳首峯,有五崖,比壑,破岩而列,自下远而望之,偶为掌形,旧俗谓是巨灵之迹。余往观焉,诞哉此说乎?会贞按:此文明言望巨灵手迹,乃朱氏以掌足并言,失之。自下庙历列柏以下至此,郭缘生《述征记》及《华山记》文,引见《初学记》,较略。华山又引《渭水注》下。
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守敬按:潼,《广韵》音同,《集韵》音同,又音冲。《寰宇记》引《三辅记》,潼关本名冲关,河水自龙门冲激至华山东,故以名之。郦氏因直作潼激关山谓之潼关。《元和志》,潼关在华阴县东北三十九里。今为潼关厅,关详见下。灌水注之,戴据《山海经》灌改濩。守敬按:灌、濩形近,安知非今本《山海经》之误,何不两存之?水出松果之山,朱山讹作上。赵改云:锺伯敬云,水出松果之上,奇境奇语。《卮林》云,《山海经》,太华之山,东六十里曰松果之山,濩水出焉,北流注于渭。则灌水当作濩水,之上当作之山。松果山名,伯敬岂以为悬泉树杪,激波水末乎?戴作山。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山。《寰宇记》,松果山在华阴县东南二十七里。又《文选 长杨赋 注》作松梁之山。今水曰潼水,出潼关厅南三十里潼谷。北流径通谷,世亦谓之通谷水,守敬按:《广韵》、《集韵》,潼,又音通,则此作通谷者,字随音变也。东北注于河。守敬按:《山海经》言注渭,此言注河者,华阴、潼关之间,河渭所会,水受通称也。[三五]今水亦入河。《述征记》所谓潼谷水者也。会贞按:《寰宇记》,潼谷水在华阴县东四十里。或说,因
水以名地也。会贞按:《寰宇记》,潼关有潼水。《三辅记》,关因水得名,水去关一里。如《三辅记》文,则此当作因水以名关,地字误也。盖上本言河水潼激关山,谓之潼关,而又有关因潼水得名之说,故兼采以广异闻,作地字则无着矣。河水自潼关北,东流,[三六]朱北字讹在东字下,赵、戴同。守敬按:《西征记》作北东,谓自潼关之北东流也,今乙。水侧有长坂,谓之黄巷坂,朱下巷作卷,赵、戴依此改。守敬按:三句,《西征记》文,引见《文选 西征赋 注》。傍绝 ,赵、戴傍上增坂字。会贞按:此句紧接上文说,不必增字。此以下三句,《述征记》文,引见《书钞》[一百五十七]。涉此坂以升潼关,戴涉改陟。所谓泝黄巷以济潼矣。朱潼下有关字,《笺》曰:潘岳《西征赋》云,黄巷以济潼。何焯校,衍关字。赵云:按今《西征赋》泝作愬。《通典》虢州宏农县有黄巷陌,引《西征赋》亦作黄巷字。《寰宇记》陕州阌乡县下云,黄巷坂即潼关路。引《述征记》、《西征赋》俱作黄巷,[三七]疑巷字是近代传写之误。守敬按:颜师古《匡谬正俗》,黄巷者,盖谓潼关之外,深道如巷,土色正黄,故谓之黄巷。过此长巷,即至潼关。说者乃谓巷当作卷,音去权反,今黄天原是。不知行道乃在平川,非 原也。又唐李元谅《颂》云,北连绎台,南抵黄巷。金石之文,尤为可据。《元和志》,黄巷坂在阌乡县西北二十五里。在今潼关厅东南,黄河南岸。历北出东崤,朱崤讹作●,《笺》曰:《西都赋》云,左据函谷,二崤之阻。则此当作东崤。会贞按:《元和志》引此作东崤,东崤即土崤,说见《谷水》篇。通谓之函谷关也。邃岸天高,空谷幽深, 道之峡,车不方轨,号曰天崄。会贞按:
《寰宇记》灵宝县下,引崔浩《汉志 注》,东自崤山,西至潼津,通名函谷,号曰天险。华阴县下引《三辅记》,自函谷至于潼关,高出云表,幽谷秘邃,深林茂木,白日成昏。而《元和志》永宁县但云,东崤长坂数里,峻阜绝涧,车不能方轨。依此《注》则不惟东崤然也。故《西京赋》曰:岩崄周固,衿带易守,会贞按:张衡《西京赋》语,见《文选》。所谓秦得百二,并吞诸侯也。朱《笺》曰:秦得百二两语,是张载《剑阁铭》。会贞按:《铭》见《晋书》本传。是以王元说隗嚣曰:请以一丸泥东封函谷关,图王不成,其弊足霸矣。会贞按:此《后汉书 隗嚣传》文。章怀谓图霸云云,本前汉徐乐说。然考《史记 越世家》已有之。全云:按何焯曰,函谷关、潼关,盖一地而异名也。《通典》汉武帝徙函谷关于新安,至献帝西幸出关,犹在新安。建安十六年,曹操破马超于潼关,即是中间移此,所谓国之巨防,不为细事,而史官失之。是以杜岐公亦直谓函谷关即潼关,特徙其地耳。然《通典》于新安县下云,魏明帝景初元年,河南尹卢延,请却函谷关于崤下。宏农守杜恕议以东徙潼关着郡下,省函谷关,徙蒯关于卢氏。正始元年,宏农守孟康请移函谷关,更号大崤关,又为金关。《地理志》曰,是年废函谷关,然则潼关置于季汉,而函谷关废于魏之正始,岐公前说,未经刊正,而善长亦同此误耳。王元泥封之说,岂指华阴之潼关乎?郭缘生《记》守敬按:《隋志》,《述征记》二卷,郭缘生撰。《新唐志》同。《旧唐志》有郭象《述征记》二卷,当即此书,误题郭象耳。曰:汉末之乱,魏武征韩遂、马超,连兵此地。守敬按:《魏志 武帝纪》,建安十六年,马超、韩遂等屯潼关,公西征,与夹
关而军,卒破之。今际河之西,有曹公垒。守敬按:《元和志》,曹公故垒,在阌乡县西二十五里。《方舆纪要》,在县西二十里。道东原上,朱东讹作来,赵、戴改。赵云:吴本作东。按吴亦讹,惟项絪本作东。云李典营。守敬按:云当作有,[三八]《魏志 李典传》,失载从征马超、韩遂事。义熙十三年,王师曾据此垒。守敬按:《通鉴》晋义熙十三年,王镇恶引兵抵潼关,又檀道济、沈林子至潼关,破秦鲁公绍,不言据曹公垒。至十四年,王敬先戍曹公垒,则克长安后事,非缘生所指矣。《西征记》守敬按:《隋志》,《西征记》二卷,戴延之撰。又有《西征记》一卷,戴祚撰。章宗源《考证》云,《封氏闻见记》言,祚晋末从刘裕西征姚泓。《水经 洛水注》言,延之从刘武王西征,是祚乃延之名,而以字行也。两《唐志》惟有戴祚,无延之。曰:沿路逶迤,入函道六里,全云:柳佥本作函谷道。有旧城,朱无有字,赵据《方舆纪要》校增。戴增同。城周百余步,北临大河,南对高山,姚氏置关以守峡。守敬按:《十六国春秋》作崄。《通鉴》,秦主泓使鲁公绍督姚鸾等守潼关,绍寻遣鸾屯大路,以断檀道济粮道。此城在路中,盖即鸾所筑而守也。宋武王入长安,戴改王作帝。守敬按:《洛水注》亦称刘武王,盖以其时尚未篡晋,故称武王也。入长安在义熙十三年。檀道济、王镇恶或据山为营,或平地结垒,朱地讹作城,赵、戴改。为大小七营,滨带河险。守敬按:《宋书 檀道济传》,进据潼关,与诸军共破姚绍。《王镇恶传》,径据潼关,与贼相持。《寰宇记》,宋武七营
皆在阌乡县西沿河。姚氏亦保据山原,陵阜之上,朱脱陵字。赵据《十六国春秋》校增。戴增同。尚传故迹矣。关之直北,隔河有层阜,巍然独秀,孤峙河阳,世谓之风陵。全云:《史记》作封陵。守敬按:《燕策》作封陵。《史记 秦本纪》、《魏世家》、《年表》同。《竹书纪年》作封谷。戴延之所谓风塠者也。朱《笺》曰:风塠,《御览》作风堆。又引戴延之《西征记》,伏羲、女娲,风姓也,此当是女娲之墓。《九域志》,女娲墓在今潼关口河滩上,屹然介河,有木数株,虽暴涨不漂没也。守敬按:塠为堆之俗体,今《御览》五十六作埏,又塠之讹文也。《元和志》,风陵堆山在河东县南五十五里,与潼关相对。《一统志》称,旧志,风陵坡在蒲州南六十里风陵乡。南则河滨姚氏之营,与晋对岸。守敬按:即指上文所言。
河水又东北,玉涧水注之。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南出玉溪,守敬按:《隋志》闅乡县有玉涧。今曰玉溪河,出阌乡县西南秦山。北流径皇天原西。守敬按:《通鉴》隋大业九年,宇文述等追杨玄感于皇天原,即此。《一统志》,在今阌乡县西南四十五里。周固记开山[三九]东首,上平博,守敬按:周固记未闻。周固记开山五字,疑开山图曰关五字之颠倒错乱。盖上详潼关,并言关之直北,此地在关东,故知言关东首也。方可里余,三面壁立,高千许仞,汉世祭天于其上,守敬按:此事,两《汉志》不载。名之为皇天原,上有汉
武帝思子台。守敬按:此与后归来望思台非一地,武帝思子事详后。又北径阌乡城西。戴改阌作閺,下同。守敬按:《阌乡县志》,城在县西四十里。《郡国志》曰:宏农湖县有闅乡。全云:按师古曰,阌本从●,许密反,后误作受,而妄音汝授反。今俗读闻音,则以闅与阌近致讹,传呼失其实也。赵云:按《后汉书 郑兴传》云,客授阌乡。章怀《注》云,阌音闻,建安中改作闻。今世但有闻音,而许密反之音隐矣。又李宏宪云,阌,古文闻字。《说文》,从门,受声,则知阌即闻也。世谓之阌乡水也。会贞按:《宋书 柳元景传》,元嘉二十七年北伐,虏将杜道生率众至阌乡水。魏尚书仆射[四〇]阌乡侯河东卫伯儒之故邑。朱《笺》曰:《魏志》云,卫觊,字伯儒,文帝时官尚书,封阳吉亭侯。明帝即位,进封阌乡侯。其水北流注于河。
河水又东径阌乡城北,东与全鸠涧水合。朱此十六字讹作《经》,又城北作侯河,《笺》曰:孙云,侯河当作城南。戴改《注》,改城北。全、赵改《注》,改城南。会贞按:阌乡城为玉涧水所径,确在河南,河水何能径城南?戴改城北,是也。水出南山,朱出讹作北。赵据吴本改。戴作出。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出。《汉书 戾太子传》,东至湖,藏匿泉鸠涧。[四一]师古曰,泉鸠水在阌乡县东南十五里。《隋志》作全鸠涧。《阌乡县志》谓水在县西南三十五里,盖即出秦岭之十二涧河也。北径皇天原东。《述征记》曰:全节,地名也。朱《笺》曰:《图经》云,全节即《汉书》,全鸠里,戾太子死处,
在阌乡县东十里鸠涧西。会贞按:《笺》本《文选 西征赋》纷吾既迈此全节句《注》文,但全节即《汉书》三句,是李善语,末句是李引《图经》,《笺》谓皆《图经》说,误。锺、项本又删去末句,尤误。其西名桃原,古之桃林,会贞按:《西征赋 注》引同,惟《述征记》误作《东征记》。周武王克殷,休牛之地矣。会贞按:《周书 武成》篇,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西征赋》,问休牛之故林。《西征赋》曰:咸征名于桃园者也。戴园改原。会贞按:潘岳《西征赋》见《文选》,作园。其咸作感则误。[四二]《晋太康地记》曰:桃林在阌乡南谷中。守敬按:《山海经》郭《注》同。其水又北流注于河,朱又北流作入北河,《笺》曰:孙云,北河疑作河北,盖谓河北县也。赵依改作入河北。戴改又北流。守敬按:如孙说,则注文当有县字,既无县字,则非指河北县审矣。戴改是也。
又东过河北县南。
县与湖县分河。守敬按:河北县在河北,湖县在河南,二县以河为界,故云分河。湖县详下。蓼水出襄山蓼谷,西南流注于河。朱无注字,戴改流作注。赵增注字。守敬按:《一统志》,河北故城,今芮城县东北里许。据此《注》叙河水东流,自河北城南,东径芮城,又东径湖县故城北,又云,湖水径湖县东而北流入于河。湖水在今阌乡县之西,今芮城县在阌乡县东北,河水先径河北芮城,后径湖县,是芮城在今芮城县之西,河北县尤在其西。《元和志》云,芮城县[唐芮城即今芮城县治。]本汉
河北县地。故魏城在芮城县北五里。故芮城在县西二十里。截然分明,与此《注》说合。后人不加详审,混魏城、芮城、河北为一,谓河北在今芮城东北五里,或谓在东北七里,皆误。《一统志》谓在东北里许,亦误。
河水又东,永乐 水注之。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北出于薄山,南流径河北县故城西,故魏国也。晋献公灭魏,以封毕万。卜偃曰:魏,大名也。万后其昌乎?守敬按:见《左传 闵元年》。后乃县之。在河之北,故曰河北县也。今城南、西二面,并去大河可二十余里,守敬按:《汉志》,魏国在晋之南河曲。故其诗曰,寘诸河之侧。北去首山一十许里,守敬按:首山详上文。处河山之闲,土地迫隘,守敬按:《魏风 葛屦》篇《序》,魏地陿隘。故《魏风》着《十亩》之诗也。守敬按:《诗 序》,《十亩之间》,刺时也。言其国削小,民无所居焉。城内有龙泉,南流出城,又南,断而不流。永乐溪水又南,入于河。余按《中山经》,朱脱山字,赵、戴增。即渠猪之水也。守敬按:见下。太史公《封禅书》称华山以西,名山七,薄山其一焉。朱山下有有字,赵、戴删。守敬按:华山以西,何能有河东之山?徐广云,或是字误。薄山,即襄山也。徐广曰:蒲坂县有襄山。守敬按:《集解》引徐说。《山海经》曰:蒲山之首,守敬按:原书蒲作薄,二字通。曰甘枣之山,朱作甘
桑,《笺》曰:今《山海经》作甘枣之山。《括地志》云,蒲州河东县雷首山,一名中条山,亦名历山,亦名首阳山,亦名蒲山,亦名襄山,亦名甘枣山,亦名猪山。赵、戴改甘枣。共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河。东则渠猪之山,渠猪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河。如准《封禅书》,二水无西南注河之理。朱注作流,赵同,戴改。今诊蓼水川流所趣,赵作趋。与共水相扶;永乐溪水导源注于河,又与渠猪势合。蒲山统目总称,亦与襄山不殊。故扬雄《河东赋》曰:河灵玃踼,赵改玃踢,戴改矍踢。掌华蹈襄。赵云:沈氏曰,原赋作 华蹈衰。苏林曰,衰,衰山也。[四三]师古曰, ,古掌字。注云:襄山在潼关北十余里。会贞按:此应劭说,引见《封禅书 索隐》。以是推之,知襄山在蒲坂,溪水即渠猪之水也。朱溪讹作蓼,赵同,戴改。守敬按:以上文蓼水与共水相扶,永乐溪水与渠猪势合核之,戴改是也。而《寰宇记》云:渠猪水一名蓼水,是乐氏所见《水经注》已误。
河水自河北城南,东径芮城。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二城之中,有段干木冢。守敬按:《寰宇记》,段干木墓在芮城县东北十五里,在古魏城东,坟高三尺,有祠存。唐贞观十年,勅禁樵采。而《元和志》又云,李义县东北二十五里,有段干木墓。干木,晋之贤人也。魏文侯过其门,轼其庐,戴改轼作式。守敬按:轼、式通。所谓德尊万古,芳越来今矣。守敬
按:《史记 魏世家》,文侯客段干木,过其闾,未尝不轼。《正义》引皇甫谧《高士传》,文侯曰,段干木,贤者也。先乎德,富乎义,势不若德贵,财不若义高。汲冢《竹书纪年》曰:晋武公元年,会贞按:今本《竹书》周桓王五年。尚一军。会贞按:今本《竹书》,尚一军三字在桓王四年,曲沃庄伯卒,子称立,是为武公下,其年为庄伯十五年,在武公元年前一年。故何焯曰,是庄伯十五年事。而全氏驳之曰,武公晚年始作二军,何以此紏《竹书》,未核也。殊失何意。盖何谓尚一军不在此年,非谓此时不止一军也。[四四]芮人乘京,荀人,董伯荀国见《汾水注》。皆叛。匪直大荔故芮也,守敬按:《汉志》,临晋故大荔,芮乡故芮国。此亦有焉。全云:按大荔之戎,亦名芮戎,在北地;而芮伯之国在临晋。其后,大荔灭于秦,种落盖有居于临晋者,汉人遂合芮戎、芮伯之国而一之,谓临晋即故大荔,是大缪也。惟善长稍辨之,曰,匪直大荔故芮也,此亦有焉,则二芮了然矣,而读其《注》者鲜知之。《纪年》又云:晋武公七年,守敬按:今本《竹书》周桓王十一年。芮伯万之母芮姜逐万,万出奔魏。守敬按:今本《竹书》只有芮伯万出奔魏六字,此所引与《左传 桓三年》文略同。八年,周桓王十二年。周师、虢师围魏,朱围作图,《笺》曰:今《竹书》作围。赵、戴改。守敬按:今《竹书》作王师、秦师,据《左传 桓四年》,秋,秦师侵芮,败焉。冬,王师围魏,执芮伯以归。似今本《竹书》作秦师为是。然《路史 国名纪》亦引作虢师,疑《竹书》与《左传》传闻异辞。今本《竹书》作秦师,又后人依《左传》改之,取芮伯万而东之。戴删之字。守敬按:非也。《竹书》
有之字,《左传》亦有。九年,周桓王十三年。戎人逆芮伯万于郏。赵云:《左传 文公三年》,秦伯伐晋,取王官及郊。郏字误。守敬按:各本《竹书》并作郊,《路史 国名纪 注》则引作郏,与此同。《竹书》上云,周师、虢师取万而东之,东即戎逆万之地也。考《左传 桓七年》,王迁盟向之民于郏。杜《注》,郏,王城也。昭十二年,原伯绞奔郊。《注》,郊,周邑。是作郊、作郏并通,当两存之。赵以郏为误,非也,而以晋之郊为说,尤非。既云东之,必不复在晋境也。斯城亦或伯万戴改伯万作芮伯。之故画也。朱《笺》曰:画字误,疑是疆字。赵云:画,界限也。《左传》,芒芒禹迹,画为九州岛。故画犹故疆也。河水右会盘涧水。朱此句讹作《经》,右作又,脱水字。戴改《注》,又改右,增水字。全、赵同。守敬按:《通鉴》,隋大业九年,杨玄感上盘豆。盖近水地也。水出湖县夸父山,会贞按:《注》盘涧水、湖水并出夸父山。《注》先叙盘涧水出山北流入河,后叙河水东径湖县故城北,湖水出山北流入河,是盘涧水出湖县之西南,湖水出湖县之南。《元和志》云,夸父山在湖城县东南三十五里。不足以尽之,今此水曰盘豆河,出阌乡县西南秦山,即夸父山也。北径汉武帝思子宫、归来望思台东,朱望思讹作望子。赵改云:全校改望思,见《汉书》。戴改同。守敬按:《汉书 戾太子传》,太子与江充有隙,会巫蛊事起,充遂至太子宫,掘得桐木人。太子无以自明,乃斩充,与丞相刘屈牦战,兵败,东至湖,自经。车千秋讼太子寃,上怜太子无辜,乃作思子宫,为归来望思之台于湖。《元和志》,思子宫故城在阌乡县东北二十五里。颜师古曰,台在今湖城县之西,阌乡之东,基趾犹存。《河南通志》,
宫城在阌乡城东北二十里,台在其西北。又北流入于河。守敬按:《注》叙盘涧水入河,在永乐涧水入河之后,今盘豆河在妫水之先入河,盖水道改矣。
河水又东,径湖县故城北,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京兆尹,后汉属弘农郡,魏、晋因。《地形志》无湖县。此《注》下引《魏土地记》,称弘农湖县,则魏有此县。又《隋志》,阌乡旧曰湖城,开皇十六年改焉。《元和志》谓宋加城字为湖城县。《一统志》谓后魏更名湖城。据《注》下称河水径湖县,则郦氏时仍为湖县。《方舆纪要》,在阌乡县东四十里,乃阌乡旧县也。《三省黄河全图》云,乾隆时,阌乡县东移四十里。准以地望,湖县故城当在今阌乡县西南。近人不知阌乡县有移治事,故说湖县多误。昔范叔入关,遇穰侯于此矣。守敬按:《史记 范睢传》,王稽载睢入秦,至湖关,时秦相穰侯东行县邑,望见车骑从西来。湖水出桃林塞之夸父山,守敬按:《隋志》,朱阳有湖水。《括地志》,湖水出湖城县南三十五里夸父山。今水出阌乡县西南秦山谷中。广圆三百里。朱里作仞。赵、戴同。会贞按:《山海经》,夸父之山,其北有林焉,名曰桃林,[引见下。]广员三百里。《史记 周本纪 正义》引作广员三百里。又《赵世家 正义》引作广阔三百里,《留侯世家 索隐》引作广三百里,虽有脱讹,然皆作三百里。此注作三百仞,与广圆义不合,其误无疑,今订。武王伐纣,天下既定,王巡岳渎,朱作王及岳滨,《笺》曰:当作王巡岳渎。《周颂 特迈》所谓及河乔岳也。全云:《笺》既引《诗》,则及字不误。守敬按:《诗》云,怀柔百神,及河乔岳,
是由百神推及之,非直言王及也。故朱氏引其辞而欲易其字,戴遂依改。放马华阳,散牛桃林,守敬按:《书 武成》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即此处也。其中多野马,守敬按:《山海经》,其中多马。郭《注》,饶野马。造父于此得骅骝、绿耳,盗骊之乘以献。周穆王使之驭以见西王母。守敬按:《史记 赵世家》文。湖水又北径湖县东,而北流入于河。《魏土地记》曰:宏农湖县,会贞按:《地形志》失载湖县。[四五]有轩辕黄帝登仙处。黄帝采首山之铜,铸鼎于荆山之下,有龙垂胡于鼎。黄帝登龙,从登者七十人,遂升于天,故名其地为鼎湖。赵、戴改胡。会贞按:自黄帝以下,《史记 封禅书》文,《汉书。郊祀志》同。荆山在冯翊,首山在蒲坂,会贞按:二句本《郊祀志》晋灼《注》。荆山详《渭水》篇,在今朝邑县,非今富平也。首山详本篇上文。而《新唐志》云,湖城县有覆釜山,一名荆山。《元和志》云,荆山在县南,皆后起之说。与湖县相连。赵湖改胡。《晋书地道记》、《太康记》并言胡县也。汉武帝改作湖。会贞按:《汉志》,武帝建元元年,更名湖。俗云:黄帝自此乘龙上天也。《地理志》曰:京兆湖县,有周天子祠二所,守敬按:《寰宇记》引《四夷县道记》,周天子故祠,在湖城县西南十里。故曰胡。朱作湖。赵改云:此是《汉志》原文,湖当作胡。戴改同。守敬按:汪本《汉志》亦误作湖,毛本作胡。不言黄帝升龙也。守敬按:郦氏因《魏土地记》黄
帝登仙之说,详述黄帝事,言荆山、首山本近湖县,而以黄帝乘龙为俗说,并证以《汉志》不言升龙,盖隐谓鼎湖在此,但不信乘龙妄谈耳。故魏王泰、乐永言等并云,鼎湖在湖县,近儒多从之。乃朱珔据《羽猎赋》晋灼《注》及《索隐》引《黄图》,鼎湖宫在蓝田,辨湖县与鼎湖无涉。余谓汉之鼎湖宫,自在蓝田。黄帝之鼎湖,《史》、《汉》明云在荆山下,则非蓝田也,不可混而为一。考《西京赋》薛《注》已云,鼎湖在华阴东,华阴之东即湖县也,则湖县鼎湖之说古矣。《山海经》曰:西九十里曰夸父之山,朱里下无曰字,赵、戴增。守敬按:《大典》本、黄本有曰字。其木多椶、柟,多竹箭,其阳多玉,其阴多铁。其北有林焉,名曰桃林,其中多马。湖水出焉,北流注于河。守敬按:《中次六经》文。故《三秦记》曰:桃林塞在长安东四百里,若有军马经过,好行则牧华山,休息林下。恶行则决河漫延,人马不得过矣。守敬按:《元和志》亦引《三秦记》同。
河水又东,合柏谷水,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出宏农县南石堤山。朱南讹作两。赵据《名胜志》引此改,戴改同。会贞按:《寰宇记》引作南。《通鉴》汉建元三年《注》引又作西。《隋志》,宏农县有石堤山。《寰宇记》,山在宏农县西南十七里。又灵宝县,柏谷水亦名壑涧。今水曰稠桑河,出灵宝县西南。宏农县详下。山下有《石堤铭祠》云:魏甘露四年,散骑常侍、征南将军、豫州刺史领宏农太守、南平公之所经建也。守敬按:《历代史
表》,魏甘露四年,豫州刺史,前为州太,后为陈骞。太为征东将军,骞为安东将军,皆非征南将军,亦不云领宏农太守,封南平公,[四六]疑此有讹文。其水北流,径其亭下,守敬按:《九域志》,朱阳县有柏谷。《一统志》,柏谷亭在灵宝县西南朱阳镇。晋公子重耳出亡,朱晋讹作昔。赵据《通鉴地理通释》引此改,戴同。及柏谷,卜适齐、楚。狐偃曰:不如之翟。会贞按:见《晋语》。汉武帝尝微行此亭,见馈亭长妻。会贞按:《汉武帝故事》,帝即位,为微行,尝至柏谷。夜投亭长宿。亭长不纳,乃宿逆旅。逆旅翁要少年十余人,皆持弓矢刀剑,令主人妪出遇客。妇谓其翁曰,吾观此丈夫,非常人也,且有备,不可图也。天寒,妪酌酒多与其夫,夫醉,妪自缚其夫,诸少年皆走。妪出谢客,杀鸡作食。平旦,上去还宫,乃召逆旅夫妻见之,赐妪金千斤,擢其夫为羽林郎。李善《西征赋 注》亦引之,是见馈逆旅妻,非亭长妻也。此别有所据。故潘岳《西征赋》曰:长傲客于柏谷,[四七]朱《笺》曰:今《西征赋》征客作傲宾。妻覩貌而献餐,谓此亭也。谷水又北流入于河。赵据上文,谷水上增柏字。
河水又东,右合门水,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门水即洛水之枝流者也。洛水自上洛县东北,守敬按:县见《丹水》篇。于拒阳城之西北,[四八]朱脱阳字,城下有之字。赵增、删云:《禹页锥指》作拒阳城,之字衍文。《方舆纪要》,商州洛南县有拒阳城,云,在县东南,东晋时置县于此。《旧唐书》,隋改拒阳为洛南,旧治拒阳川。即斯城矣。守敬按:晋初置拒阳
县,寻省,后魏复置,属上洛郡。拒阳城互见《洛水》篇。分为二水,枝渠东北出为门水也。门水又东北,历阳华之山,[四九]即朱即下衍华阳二字,赵同,戴删。《山海经》所谓阳华之山,门水出焉者也。守敬按:《中次六经》文。《吕氏春秋》[《有始》]说九薮云,秦之阳华。高诱《注》,或曰,在华阴西。刘昭称诱又云,桃林县西长城是也。《方舆纪要》,阳华山在雒南县东北。考《山海经》,华阳之山,杨水出焉,西南流注于洛。门水出焉,东北流注于河。今雒南县东北有宏农河,东北流入河,即门水也。有文峪河,西南流入洛,盖即杨水也。郦氏明引《山海经》门水出阳华山,而先叙洛水枝分东北,出为门水,是合杨水、门水为一,以杨水西南流之道为逆流,与门水通矣。据《洛水注》,又东,门水出焉。《尔雅》所谓洛别为波也。郦氏盖贯穿《尔雅》、《山海经》文,故有门水出洛注河之说也。互详《洛水》篇。又东北历峡,谓之鸿关水。水东有城,朱东上脱水字,赵、戴增。会贞按:《通鉴》,宋元嘉二十九年北伐,冠军司马柳元景等进据洪关,即此。胡《注》引有水字,《寰宇记》引无水字,亦脱。《明 地理志》,灵宝县西南有洪关。即关亭也。水西有堡,谓之鸿关堡,朱讹作 ,赵、戴改。会贞按:《通鉴 注》引作堡。世亦谓之刘、项裂地处,非也。守敬按:刘、项分界之鸿沟,见《济水》篇。余按上洛有鸿胪围池,是水津渠沿注,故谓斯川为鸿胪 。会贞按:《元和志》,鸿胪水在宏农县北十五里,入
灵宝,溉田四百余顷。《寰宇记》,鸿胪川一名鸿胪 。鸿关之名,乃起是矣。门水又东北历邑川,守敬按:邑川城见下。烛水注之。全改烛水作二水。[五〇]云:此烛水是二水之误。不然,与下文复出,今以先赠公本校正。赵、戴改同。赵云:二水即下左水、右水也。守敬按:后云●姑烛水通称。又东北径邑川城南,烛水北入门水,似与此门水东北历邑川烛水注之之文相应。但此不接叙烛水,而下方叙之,则烛水为误字无疑。然改作二水亦非。无论有名之水,不当浑言二水,且左右二水,合流会烛水,又会田渠水,而后入门水,安得谓二水注门水耶?当作●姑水注之,又增水有二源句,方合。左水出于阳华之阴,朱阴讹作阳,赵同,戴改。孙星衍曰:左水即《山海经》杨水。东北流径盛墙亭西,东北流与右水合[五一],右水出阳华之阳,朱阳讹作阴,赵同,戴改。东北流径盛墙亭东,东北与左水合,朱脱一东字,赵、戴增。即《山海经》所谓●姑之水,朱●姑讹作绪茹,作●姑,●音藉。赵、戴改●姑。赵云:《史记 秦本纪》,灵公十三年,城籍姑。《正义》,《括地志》云,下同。沈炳巽曰:当籍姑故城在同州韩城县北。盖因水以受氏也。[五二]会贞按:韩城去此甚远,则《史记》之籍姑城,与《山海经》之●姑水不相涉。赵乃谓因水受氏,失之。又或是《括地志》有误。出于阳华之阴,东北流注于门水者也。守敬按:《中次六经》文。今本《经》脱北字。●姑水有二源,《经》称出阳华之阴,但就左水言也。又东北,烛水注之。赵烛改 。守敬按:《汉志》作 ,《续汉志》作烛, 乃
烛之俗体。水有二源,左水南出于衡岭,赵、戴并依《汉志》改衡作衙,下同。守敬按:《汉书 高帝纪》文颖《注》曰,是时函谷关在宏农县衡岭。《史记 项羽本纪 注》作衡山领。《续汉志》宏农刘昭《注》亦作衡山领,盖析岭为二字,然皆作衡,不作衙。全、赵、戴据《汉书》误本改《注》文,傎矣。[五三]武功衙领不与此相涉。《寰宇记》,岭在恒农县西南三十五里,则烛水在今灵宝县南矣。世谓之石城山。守敬接:山互见《洛水》篇。其水东北流,径石城西,守敬按:城当在今灵宝县西南。东北合右水。右水出石城山,东北径石城东,东北入左水。《地理志》曰:烛水出衙岭下谷。守敬按:见弘农县下。《开山图》曰:衙山在函谷山西南。守敬按:函谷山详下。是水乱流,东注于●姑之水,二水悉得通称矣。守敬按:●姑,烛水通称,则下言烛水入门水,即●姑水注门水矣,隐与前●姑水注之句相应。历涧东北出,谓之开方口。会贞按:《御览》三百五十九引孙严《宋书》,柳元景总军北讨,至弘农,营于开方口。沈约《宋书 元景传》同。水侧有阜,谓之方伯堆。朱谓作名,赵同,戴改。会贞按:《元和志》,方伯堆在宏农县东南五里。在今灵宝县西南。宋奋武将军鲁方平,建武将军薛安都等,朱建武讹作建威,赵据《宋书》、《南史 薛安都传》改,戴改同。与建威将军柳元景北入,军次方伯堆者也。会贞按:此宋元嘉二十七年北伐事,见《宋书 柳元景传》。堆作。《广雅》:,堆本字。堆上有城,即方平所筑也。朱方平讹作方伯,赵改云:
即鲁方平也。戴改同。守敬按:《元和志》作方平所筑。又东北径邑川城南,朱邑讹作入,《笺》曰:谢云,宋本作邑。赵、戴改。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邑。《隋志》,朱阳县下有邑阳县,开皇末改为邑川,取此为名。在今灵宝县南。即汉封窦门之故邑,守敬按:窦门事详后。川受其名。亦曰窦门城,在函谷关南七里。守敬按:函谷关详下。又东北,田渠川水注之。赵、戴删川字。水出衡山之白石谷,朱脱水字,赵、戴增。守敬按:《寰宇记》谓之五阳水,云在玉城县西十五里。今曰坝底河,出灵宝县东南干山。东北流径故丘亭东,守敬按:亭当在今灵宝县东南。是薛安都军所从城也。守敬按:《宋书》、《魏书》、《南史》、《北史 薛安都传》皆不载城丘亭事。其水又径鹿山西,孙星衍曰:山亦见《山海经》。守敬按:《中次四经》之首曰,鹿蹄之山,甘水出焉。山见《甘水经 注》,《洛水注》亦载之,在今宜阳县东南,与此地不相接,不得混而一之。《寰宇记》,山在玉城县西南二里。《金 地理志》,虢略县有鹿蹄山。《一统志》,在灵宝县东南四十里。山石之上,有鹿,自然成着,朱作者,赵改着云:此与《沁水》篇《注》正同。会贞按:本篇上卷叙石崖山,有粲然成着之文,亦其辞例也。非人功所刊。会贞按:《寰宇记》引《九州岛要记》,弘农县有鹿山,山中石上有自然鹿迹,非人功所为。历田渠川,谓之田渠水,西北流注于烛水。烛水又北入门水,水之左右即函谷山也。会贞按:《汉书 高帝纪 注》,师古
曰,今桃林县南有洪淄涧水,即古所谓函谷也。《元和志》引《西征记》,路在谷中,深险如函,故以为名。其中劣通,东西十五里,绝岸壁立,岩柏阴荫谷中,殆不见日。门水又北径宏农县故城东,城即故函谷关校尉旧治处也。会贞按:《汉志》,弘农故秦函谷关。《百官公卿表》,关都尉,秦官。此作校尉,未知何据?《地理通释》,函谷关在灵宝县西南十二里。《方舆纪要》,在县西南三十里。终军弃繻于此。会贞按:《汉书 终军传》,军初入关,关吏予军繻,曰,复传,还当以合符。军曰,大丈夫西游,终不复传还,弃繻而去。燕丹、孟尝亦义动鸡鸣于其下,会贞按:燕丹事见《燕丹子上》篇,孟尝事见《史记 孟尝君传》。可谓深心有感,志诚难夺矣,昔老子西入关,尹喜望气于此也。会贞按:下文以关尹望气为异说,则此前一说,非指关尹望气明矣。《列子》曰,杨朱南之沛,老聃西游于秦,邀于郊,至梁而遇老子。老子中道仰天叹曰,始以汝为可教,今不可教也。杨朱曰,请闻其过。老子曰,而睢睢,而旴旴,而谁与居?李善注《赵至与嵇茂齐书》引之,则此盖言杨朱事,当作杨朱邀之于此也。然《列子》不言关,盖有脱误。故《赵至与嵇茂齐书》曰:李叟入秦,及关而叹。亦言与嵇叔夜书,会贞按:至书见《晋书》本传,及《类聚》三十,《类聚》并载《嵇茂齐答赵景真书》。《文选》题作《赵景真与嵇茂齐书》,而书首称安白。李善《注》云,《嵇绍集 赵景真与从兄茂齐书》,时人误谓《吕仲悌与先君书》,故具列本末。赵至字景真,代郡人,州辟辽东从事,从兄太子舍人蕃,字茂齐,与至同年相亲。至始诣辽东时,作此《书》与茂齐。干宝《晋纪》以为
《吕安与嵇康书》,二说不同。故题云景真,而书曰安。按绍集最为详确可凭,况明有茂齐答书,其为《至与茂齐书》何疑,故《晋史》直以此《书》入至《传》,而当时已误为《吕安与嵇康书》。干宝又因以入《晋纪》,故《文选》两从其说。此注亦二说并存,是郦氏矜慎处。亦言下,当有吕安二字方合,不然,则似言《赵至与嵇叔夜书》矣,考古籍无此说也。及关尹望气之所。会贞按:关尹望气详《渭水注》。异说纷纶,并未知所定矣。汉武帝元鼎三年,朱作四年。沈炳巽曰:是三年。徙关于新安县,守敬按:徙关详《谷水》篇。以故关为弘农县,守敬按:三句见《汉书 武帝纪》。弘农郡治。守敬按:《汉志》弘农郡,武帝元鼎三年置。汉县为弘农郡治,后汉、魏、晋因,后魏改县曰恒农,为西恒农郡治。王莽更名右队。守敬按:《汉书 王莽传》有右队大夫宋纲。刘桓公为郡,虎相随渡河,光武闻戴闻作问。而善之。守敬按:刘昆,字桓公,事见《后汉书 儒林传》。其水侧城北流,而注于河。河水于此,有浢津之名。朱浢讹作洹,《笺》曰:详下文当作浢。赵、戴改。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浢。《通鉴》汉献帝建安十年《注》引此作郖。宋元嘉二十九年《注》引作浢。考《说文》作郖,《魏志 杜畿传》作郖津。《穆天子传》作浢津。郖、浢通。《元和志》,浢津在灵宝县西北三里。唐灵宝县即今县治。说者咸云:汉武微行柏谷,遇辱窦门,守敬按:据前微行柏谷亭,见馈亭长妻,及此下感其妻云云,窦门当是柏谷亭长之名。又感其妻深识之馈,既返玉
阶,厚赏赉焉,赐以河津,令其鬻渡,守敬按:此与《汉武故事》异。今窦津是也。朱津下有者字,赵同,戴删。守敬按:《御览》七十一引无者字。故潘岳《西征赋》云:酬匹妇其已泰,守敬按:《文选》本《赋》酬作畴,李善《注》,畴犹詶也。胡厥夫之谬官?袁豹之徒,并以为然。守敬按:豹字士蔚,《晋书》附《袁瓌传》,《宋书》附《袁湛传》。观下文引《西征赋》亦称袁豹,当是豹有《西征赋 注》,而《隋志》不著录,李善亦未引,盖亡佚已久。余案河之南畔,夹侧水濆有津,朱作有测,《笺》曰:测一作涧,或作津。赵改涧,戴改津。守敬按:孙潜校本作津。谓之浢津。河北县有浢水、浢泽,其水南入于河。朱泽作津,赵同,戴删浢津其水四字。守敬按:其水南入于河。《寰宇记》引此同。是今本惟浢津为浢泽之误,无羡文。戴删,非也。水在今芮城县东五十里,一名仪家沟,出中条山麓,南流入河。河水故有浢津之名,不从门始,盖事类名同,故作者是之。戴是改疑。守敬按:此是字承上潘岳、袁豹之言,不当改疑。[五四]《竹书 穆天子传》五曰:天子自窴軨,会贞按:窴軨即巅軨,见后沙涧水下。乃次于浢水之阳。丁亥,入于南郑。会贞按:《传》南为西之误,郦氏沿之。南郑见《渭水注》下。考其沿历所踵,朱踵讹作锺,赵同,全、戴改。路直斯津,以是推之,知非因门矣。会贞按:此又以浢津甚古,亦非因窦门始名。俗或谓之偃乡 水也。河水又东,左合一水,朱东讹作有,合讹作右。戴改,全、赵改作又合左右二
水。会贞按:赵非也。下明言会成一川,此不得言合二水也。其水二源疏引,朱二作三,下同,全、赵、戴改。俱导薄山,朱山讹作水。赵、戴改。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作山。山见前。水在今平陆县西。《县志》,一名南侯涧。南流会成一川。其二水之内,朱二讹作三,赵、戴改。世谓之闲原,会贞按:《括地志》,闲原在河北县西六十五里。《寰宇记》,其原东西七里,南北十三里。《方舆纪要》,在平陆县西六十里。言虞、芮所争之田,会贞按:《诗 大雅 绵》篇,虞、芮质厥成。毛《传》,虞、芮之君相与争田,久而不平,乃曰:西伯仁人,盍往质焉?乃相与朝周,入其境则耕者让畔,行者让路,入其邑,男女异路,班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让为大夫,大夫让为卿。二国之君感而相谓曰,我等小人,不可履君子之庭。乃相让,以其所争田为闲田。所未详矣。又南注于河。河之右,曹水注之。朱之讹作水,曹讹作会。戴改,赵水上增谷字,删注之二字,云即谷水自南山通河之水。守敬按:下谷水指七里涧,与此水无涉,赵误证。会与曹形近,为曹之讹无疑。戴改是也。水出南山,守敬按:今曰好阳河,出灵宝县东南三十五里岘山。北径曹阳亭西。陈涉遣周章入秦,少府章邯斩之于此。守敬按:《史记 陈涉世家》,周文西击秦,至戏,为秦少府章邯所败,出关,止曹阳,邯追败之;复走渑池,邯击,大破之,文自刭。《二世本纪》则云,邯杀周章曹阳,为郦氏所本。《高祖纪 索隐》,应劭云,章,字文。魏氏以为好阳。[五五]守敬按:《汉书 陈胜传》颜《注》引晋灼曰,
魏武改为好阳。《晋书地道记》曰:亭在弘农县东十三里。守敬按:《续汉志》,弘农有曹阳亭。《汉书 陈胜传 注》,晋灼曰,亭在弘农东十三里。为《晋书地道记》所本。《括地志》,在桃林县东南十四里。《元和志》,在灵宝县东南十四里。《灵宝县志》,曹阳亭即今好阳铺,在县东十里。其水西北流入于河。
河水又东,菑水注之,水出常烝之山。守敬按:《山海经》,[《中次六经》]菑水出常烝之山。此《注》水出上当有《山海经》曰四字,故下文复述之。《隋志》,桃林有淄水。即菑水也。《灵宝县志》,水在县东二十里。山详后谯水下。西北径曲沃城南,守敬按:《地形志》,陕州恒农郡北陕有曲沃城。《括地志》,在陕县西南三十二里,今有曲沃店。《一统志》,在陕州西南四十里。又屈径其城西,西北入河。诸注述者,咸言曲沃在北,守敬按:晋曲沃本在河东,详《涑水注》。此非也。魏司徒崔浩以为曲沃,地名也。守敬按:潘岳《西征赋》有升曲沃而惆怅之文。崔浩注《西征赋》,见《洛水》篇,此盖其《注》中语。余案《春秋 文公十三年》晋侯使詹嘉守桃林之塞,守敬按:此《左传》文。桃林塞详上。处此以备秦。守敬按:杜《注》,守桃林以备秦。时以曲沃之官守之,故曲沃之名,遂为积古之传矣。河水又东,得七里涧,涧在陕西七里,朱《笺》曰:陕县之西。戴陕下增城字。守敬按:《公羊传》自陕以东,周公主之,自陕以西,召公主
之。故有陕东、陕西之称。《宋书 柳元景传》,庞季明率军向陕西七里谷,谓七里涧也。即此《注》称涧在陕西七里之切证。又《北史 魏孝武帝纪》、《旧唐书 太宗纪》、《肃宗纪》、《回纥传》并称陕西,[五六]皆谓今陕州之西,详《日知录》。戴增城字,虽通实赘。《元和志》涧在陕县西南七里。《方舆纪要》,好阳在陕州西南七里,今名石桥沟,北流入河。故因名焉。其水自南山通河,朱作谷水,赵同。戴改其水。亦谓之曹阳,守敬按:《史记 陈涉世家 正义》引崔浩云,曹阳,坑名,自南山北通于河。盖即浩《西征赋 注》语。下文所云不非其地者,故据以为说。是以潘岳《西征赋》曰:行于漫渎之口,守敬按:漫涧详下。憩于曹阳之墟。守敬按:《文选》两句于字并作乎。《元和志》,曹阳墟俗名七里涧。袁豹、崔浩,亦不非其地矣。余按《汉志》,昔献帝东迁,逼以寇难,李傕、郭泛追战于弘农涧,天子遂露次曹阳。杨奉、董承外与催和,内引白波李乐等破傕,守敬按:范《书 献帝纪 注》引薛莹《后汉书》,黄巾郭泰等起于西河白波谷,谓之白波。乘舆于是得进。复来战,奉等大败,兵相连缀四十余里,方得达陕。守敬按:钞略《后汉书 董卓传》文。以是推之,似非曹阳,然以《山海经》求之,朱《经》下有曰字,赵、戴删。菑、曹字相类,是或有曹阳之名也。赵云:王氏世懋《读史订疑》曰,灵宝之西,函谷之东,有涧直下黄河,曰弘农涧。《一统志》云,宋避英宗讳,改为鸿芦。窃疑宋为太祖父讳宏殷耳,
何必并农字改之。英宗初名及后更名,俱不犯二字,以为英宗者尤误也。后阅王得臣《麈史》,始知其大缪不然。得臣曾修《陕志》,云,灵宝之西有涧,曰洪溜,不知其名之因也。比见《水经注》云,县有鸿胪围池,是水津渠沿注,故谓斯川为鸿涧。是知洪溜语之讹也。洒然始悟,当时俗名是洪溜原,非宏农所谓鸿胪者,即得臣援证《水经》修志时改之耳。彼自云鸿胪,非鸿芦也。得臣,政和时年八十,所著书正当英宗前后,何尝有避讳之说乎?盖陕州古名宏农,而是涧先名洪溜,后名鸿胪,其声近于宏农,措大强解事,遂以意傅会其说,以为复古而名之。事故有习而非真,予故拈出之,以雪斯涧之误名。今灵宝人亦顺呼为宏农,无有知其非者。仍当称鸿胪为是。不然,称洪溜,犹是宋以前之语也。一清按:敬美之言非也。据郦《注》,鸿胪围池在上洛县,上洛属商州,去陕四百余里,安可便以鸿胪为宏农也?《后汉书 献帝纪》云,十一月庚午,李傕、郭泛等追乘舆,战于东涧,王师败绩。壬申,幸曹阳,露次田中。章怀《注》云,曹阳,涧名,在今陕州西南七里,俗谓之七里涧。《董卓传》云,傕、泛共追乘舆,大战于宏农东涧,天子遂露次曹阳。《寰宇记》陕州陕县下云,曹阳墟,俗名七里涧,在县西四十五里。魏武帝改曰好阳涧。本曰曹阳,以在曹水之阳。然则傕、泛战处,乃是宏农之东涧,一名七里涧者是。今节去东字,直云宏农涧,方土之称,郦氏因之,未为失也。若以鸿胪围池释之,抑更差违已。且洪溜涧名见《汉书 注》,颜师古曰,桃林县南有洪溜涧水,即古之函关是也,纷纷辨质,实为辞费。又全氏曰,善长疑曹阳即菑阳,然师古注《陈涉传》云,曹水出陕县西南岘头山,北流入河,今谓之好阳涧,在陕县西四十五里。则菑水外别有曹水,不如善长所云。守敬按:献帝露次曹阳,即上文所谓曹水径
曹阳亭西,故去陕有四十余里,郦氏牵于七里涧亦谓之曹阳坑,与四十余里不合,遂疑菑、曹字相类而误,自生胶葛。而于曹水、曹阳亭绝不提及,不可解也。全氏引《陈涉传 注》,又似郦氏不知有曹水、好阳涧者,不检郦氏所叙,曹水曹阳,引《陈涉传》,即在此段前十余行。赵氏繁称博引,而顾不知七里涧、好阳涧为二水,盖七里涧,在陕西七里者也;好阳涧,在陕西四十余里者也。赵引章怀《注》,七里涧在陕州西南七里是矣,而复引《寰宇记》,七里涧在陕县西四十五里,魏武改曰好阳,是以陕西七里之水,为即陕西四十余里之水,不思既与七里涧之义不合,而郦氏又何所用其辨为也?谬殊甚矣。
河水又东合谯水,朱无又字,谯水讹作谯谯。赵、戴改下谯字作水。戴增又字,改谯作潐。水导源常烝之山,俗谓之为干山,朱干讹作于。赵据孙潜校改,戴作干。守敬按:明抄本作干。盖先后之异名也。山在陕城南八十里。会贞按:《山海经 中次六经》,潐水出常烝之山。《名胜志》,谯水出陕州城南三里,平地涌出,北流入河,俗呼三里涧。其流甚短,且出平地,与此《注》所叙不合,非古谯水也。今州南百里有干山,干头河出此山,即干山,则水即谯水矣。其川,朱此下衍流也二字,赵同,戴删。二源双导,同注一壑,而西北流注于河。
又东过陕县北。
橐水出橐山,守敬按:《山海经》[《中次六经》]橐水出橐山。山在今陕州东九十里,橐水出焉,一名永定涧。西北流,又有崖水,朱讹作于水,赵于作干。戴改崖。守敬按:下言干山之水注崖水,则此
当先叙崖水,戴改是也。出南山北谷,朱谷讹作合,赵据孙潜校改。戴改同。守敬按:今有青龙河,出陕州东南明山,盖即崖水也。径崖峡,北流,与干山之水会。朱干作于,下同。赵、戴改。水出干山东谷,朱脱水字,赵同,戴增。两川合注于崖水。守敬按:水当在今陕州东南。又东北注橐水,北流出谷,谓之漫涧矣。会贞按:《方舆纪要》,其水漫流,故名漫涧。《陕州志》益以山涧诸水,势甚暴悍。与安阳溪水合,水出石崤南,会贞按:石崤详后石崤水下。西径安阳城南,会贞按:《寰宇记》,安阳城在硖石县西四十里。在今陕州东南。汉昭帝封上官桀为侯国,朱作武帝,全国下有也,赵同,云:按《史记 索隐》曰,《表》在荡阴,《志》属汝南。《地理志》汝南郡安阳县下云,侯国是也。《方舆纪要》云,彰德府安阳县,本纣之朝歌地。七国时为魏宁新中邑。秦昭襄王五十年,王龁从张唐拔之,更名安阳。汉省入荡阴县。昭帝封上官桀为侯邑。然则非陕之安阳城也。《外戚恩泽侯表》,桀以昭帝始元二年正月壬寅封,武帝字亦误。戴改昭帝,删也字。守敬按:《汉志》汝南郡安阳下,注侯国,乃王音所封,非上官桀也。《外戚恩泽侯表》安阳侯上官桀在荡阴。师古《注》,桀所食也。汉封侯国,往往封在此而食邑在彼。田蚡封武安侯,而《沟洫志》言其奉邑食鄃,鄃属清河。此封国与食邑不必同地之证。故师古以荡阴为桀所食邑。郦氏以桀所封在陕,必有所闻。赵以与表不合非之,误也。潘岳所谓我徂安阳也。会贞按:《西征赋》文。西合漫涧水,朱西作东。赵、戴同。会贞按:漫涧在西,安阳溪水西流合之,则东合为西合之误,审矣。《寰宇记》,硖石水在硖石县东二十
里,源出土岭,西经硖石山,与橐水合。即安阳溪水也。今在陕州东南。水北有逆旅亭,朱无水字。赵同,戴增。谓之漫口客舍也。会贞按:《通鉴》,唐上元二年,史思明在鹿桥驿,史朝义宿于逆旅。胡《注》引此文云,郦氏但以一时经由所见者言之。自元魏至唐干元、上元时,三百许年,[五七]漫口客舍必不复存,此逆旅特泛言旅舍耳。余谓时代相隔,庐舍或可重建,惟以地论,郦氏所指之逆旅亭,在陕城东南,思明当时退屯永宁,虽欲攻陕而尚未至陕地,是逆旅亭非朝义所宿之逆旅,审矣。又西径陕县故城南。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上下文,乃《注》内叙橐水所径。全、赵改同。会贞按:《元和志》,陕县北利人渠,隋开皇六年苏威引橐水入城,百姓赖其利。据《注》则水径城南,不入城也。汉县属弘农郡,后汉、魏、晋因,后魏为恒农郡治。今陕州治。又合一水,谓之渎谷水,南出近溪,北流注橐。会贞按:水当在今陕州城南。其水戴其改橐。又西北,径陕城西,西北入于河,戴云:按《注》内叙橐水终于此。
河北对茅城,故茅亭,守敬按:《续汉志 注》,茅亭即茅城亭,详下。茅戎邑也。守敬按:《史记 秦本纪 正义》引此作茅戎号,盖误。《春秋左氏经 成元年》,茅戎,杜《注》,戎别种。《公羊》曰:晋败之大阳者也。朱之讹作入。赵据《公羊传》改。[五八]戴作之。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之。《公羊 成元年》,王师败绩于贸戎。孰败之?盖晋败之。贸戎,即茅
戎也。茅亭在大阳县,出《春秋释例》,见下《注》引。《公羊》盖参以杜说,然《公羊》是言王师败于晋,非谓晋败茅戎也。此文殊欠分晓。津亦取名焉。《春秋 文公三年》,秦伯伐晋,自茅津济,封崤尸而还是也。守敬按:见《左传》。今本《左传》崤作殽。《史记 秦本纪》,缪公元年,自将伐茅津,胜之,则茅津见文公之前。杜《注》,茅津在大阳县西。又《释例》,大阳县西南有茅津、茅亭。《括地志》茅津及茅亭在河北县西二十里。《春秋地名考略》,平陆县东南有茅城,河水经其南,即茅津也。南距陕州治三里,实大河之冲要,在今陕州西北三里。东则咸阳涧水注之。水出北虞山,[五九]守敬按:虞、吴古字通用。此及下文,虞山、吴山错出,又称虞坂,皆一山也。《汉志》吴山在大阳县西,但就一处言。如郦氏所类叙,则自县之西北,绵延至县东北矣。山在今安邑县东南三十二里,跨夏县、平陆县界。咸阳涧水则出平陆北山也。南至陕津,注河。守敬按:《魏志 杜畿传》,太祖以畿为河东太守,河东卫固等使兵绝陕津,使不得渡,即此。《广志》,陕县有大阳故关,即茅津,一曰陕津。河南即陕城也。昔周、召分伯,以此城为东西之别。会贞按:《公羊 隐五年传》,自陕以东,周公主之,自陕以西,召公主之。《续汉志》,陕有陕阳。《注》引《博物记》,二伯所分。《括地志》,陕原在陕县西南二十五里,分陕不因其城,乃从原为界。东城即虢邑之上阳也。守敬按:《左传 僖五年》,晋侯围上阳。杜《注》,上阳,虢国都,在弘农陕县东南。虢仲之所都为南虢。三虢,此其一焉。赵云:按《地理志》陕县下云,北虢在大阳,东虢在荥阳,西虢在雍州。并此是四虢,盖陕与大阳,夹河对岸,南虢即北虢,故
有上阳、下阳之分,亦有南虢、北虢之称矣。陕为虢都,大阳为虢塞邑。《谷梁传》及杜《注》可证。下阳失而虢不守,故《春秋》书曰灭也。何焯云,案杜预云,陕县东南有虢城,即是西虢国。此南字或是西字之误。盖虢仲之封,非雍州之虢。其说与班《志》异。宋程公说《春秋分记》曰,僖五年,虢仲、虢叔,王季之穆,此二虢,西虢也。仲之封今陕州陕县,又以别于凤翔之虢,故亦谓之南虢。虢叔之封,今凤翔府虢县,以虢在中国之西,又谓之西虢。隐元年,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东虢也,今郑州荥阳县。观此则北虢即南虢,而非西虢。《分记》所云,本于孟坚,足证何说之缪。守敬按:自来言虢,甚为纷错。《汉志》之三虢,《通典》、《元和志》虢州下,并同。而《寰宇记》引《帝王世纪》,以虢州为西虢之地,以成皋为东虢,以平陆为北虢。所指东虢、北虢,与《汉志》同,而西虢则异。杜预《左传 注》以制为东虢,以陕为西虢。所指东虢亦与《汉志》同。而西虢又与《世纪》同。贾逵云,虢仲封东虢,虢叔封西虢,见《左传 僖五年》孔《疏》,韦昭《郑语 注》本之。[六〇]皇甫谧反其说,言周封虢仲于西虢,封虢叔于东虢。《续汉志》亦云,荥阳为虢叔国,陕为虢仲国。异论歧出,莫衷一是,各存其说可也。郦以陕为虢仲都,盖从司马彪。其言三虢,则本《班志》而参以他书。班言北虢、东虢、西虢,郦别出南虢。下阳为虢塞邑,班以塞邑为重,故言北虢在大阳。上阳为虢都城,郦以都城为主,故云南虢在陕。南虢与北虢虽两地,而实为一国。即为一虢,故以南虢为三虢之一。观《渭水注》,亦以上阳为南虢,足征南虢为有据。何氏乃因杜预指陕为西虢,谓此南字或西字之误,不思郦言三虢,因班《志》,《志》已有雍州之西虢,若此作西虢,不与《志》之西虢复乎?夫陕原有西虢之称,惟何执杜之一说以驳南虢,则泥矣。至《分记》本言西虢亦谓之南虢,乃赵氏引
之,反云非西虢,以驳何说之西虢,不惟失程氏之旨,且不足以服何氏之心,谬甚。其大城中有小城,故焦国也。会贞按:《汉志》,陕有焦城,故焦国。《括地志》,焦城在陕州城内,东北百步。武王以封神农之后于此。守敬按:见《史记 周本纪》。《续汉志》陕县《注》引《史记》,与郦说同。而《左传 襄二十九年》,焦,姬姓。杜《注》,在陕县。《括地志》、《寰宇记》从之,与郦说异。《通典》谓周封神农之后在谯郡谯县,又异。王莽更名黄眉矣。戴延之云:城南倚山原,北临黄河,悬水百余仞,临之者咸悚惕焉。会贞按:四句,戴延之《西征记》文,《元和志》、《寰宇记》亦引之。西北角河水涌起,方数十丈,[六一]有物居水中。父老云:铜翁仲所投处。赵、戴改投作没。守敬按:《后汉书 伏皇后纪 注》引此作没。但郦氏于下文作沉没,故此作投,以避复耳。又云:石虎载经,于此沉没。二物并存,守敬按:二物谓二翁仲。[六二]水所以涌,所未详也。或云:翁仲头髻常出,水之涨减,恒与水齐。守敬按:官刻戴本与作以,[六三]误。孔刻仍作与,《御览》作与。晋军当至,髻不复出,今惟见水异耳。守敬按:《御览》异作黑。嗟嗟有声,声闻数里。会贞按:自西北带河至声闻数里,亦《西征记》文,引见《御览》三百七十三,比此稍略。数里下有翁仲本在司马门外,为贼所徙,至此而没数语。考石虎徙长安翁仲于邺,[详下。]又徙洛阳翁仲于邺,[《晋书 载记》。]长安之翁仲,久在霸城,洛阳之翁仲,则在司马门南,详《洛水》
篇。此谓在司马门外,是指洛阳之翁仲也。徙之于邺,陕非途便。流俗傅会,往往不察如此。案秦始皇二十六年,长狄十二见于临洮,长五丈余,以为善祥,铸金人十二以象之,守敬按:自秦始皇至象之句,《汉书 五行志》引《史记》文。今《始皇本纪》但言二十六年收天下兵,销以为金人十二。各重二十四万斤,守敬按:此句,《三辅旧事》文,《史记 正义》引同。《索隐》引二作三,误。《始皇本纪》作重各千石。坐之宫门之前,守敬按:《始皇本纪》,置宫廷中。《三辅黄图》,立于宫门。谓之金狄。守敬按:《文选 张衡〈西京赋〉》,高门有闶,列坐金狄。皆铭其胸云:[六四]会贞按:《三辅黄图》作铭其后。《汉书 王莽传》称铜人膺文,则此胸字是也。皇帝二十六年,初兼天下,以为郡县,正法律,会贞按:《三辅黄图》正作一。同度量。大人来见临洮,身长五丈,足六尺。会贞按:铭辞见《三辅黄图》。李斯书也。会贞按:《三辅黄图》作李斯篆,蒙恬书。故卫恒《叙篆》曰:秦之李斯,号为工篆,诸山碑及铜人铭,朱无碑字,人作山,《笺》曰:铜山当作铜人。赵改,又增碑字。戴增、改同。会贞按:《晋书》亦脱碑字,山作人。皆斯书也。会贞按:此卫恒《四体书势》文,见《晋书 卫恒传》。汉自阿房,徙之未央宫前,朱无宫字,赵同,全、戴增。会贞按:《后汉书 董卓传 注》引《三辅旧事》,秦铜人立在阿房殿前,汉徙长乐宫中,大夏殿前。此云徙之未央宫前,盖别有据。然《汉书 王莽传》亦称长乐宫铜人,则以长乐为是。俗谓之
翁仲矣。会贞按:《史记 始皇本纪 索隐》引谢承《后汉书》,铜人,翁仲,翁仲其名也。地皇二年,王莽梦铜人泣,会贞按:《汉书》泣作起立。恶之,念铜人铭有皇帝初兼天下文,使尚方工镌灭所梦铜人膺文。会贞按:见《汉书 王莽传》。后董卓毁其九为钱,其在者三。会贞按:下言苻坚毁二为钱,一推河中,是董卓毁九而存三也。魏明帝欲徙之洛阳,重不可胜,至霸水西,停之。会贞按:《史记 始皇本纪 正义》引《关中记》,魏明帝欲将诣洛阳,载到霸城,重不可致。互详《渭水》篇霸城县下。《汉晋春秋》曰:或言金狄泣,故留之。会贞按:《魏志 明帝纪 注》引《汉晋春秋》,作金狄或泣。石虎取置邺宫,苻坚又徙之长安,朱苻作付,下同,《笺》曰:旧本是符字,吴本作付,误。赵云:苻坚之苻从草,不从竹,见《晋书 载记》,朱氏亦误。《金石文字記》曰,考漢碑隸書,率以竹為 ,少有從竹者,如符、節字皆然。今《漢書》符瑞多從 。魏、晋以降,真书碑亦有书符节为苻节者,盖古皆通用。按符節之符或從 ,而苻堅之姓不可改從竹也。戴改苻同。毁二为钱,其一未至而苻坚乱,百姓推置陕北河中,于是金狄灭。余以为鸿河巨渎,故应不为细梗踬湍,朱湍下有流字,《笺》曰:宋本无流字。赵、戴删。长津硕浪,无宜以微物屯流。赵云:按《史记 索隐》引《三辅旧事》,铜人十二,董卓坏其十为钱,余二犹在。石季龙徙之邺,苻坚又徙之长安,而销之也。则铜人存者只二枚,非三枚,亦非百姓推置
河中,诚如道元所云,足以杜悠缪之口也。守敬按:《三辅黄图》言,卓椎破铜人,余二人。《魏志 卓传》但浑言悉椎破铜人。《史记 正义》引《魏志 卓传》,则称椎破铜人十。又引《关中记》,卓坏铜人;余二枚,后石季龙徙之邺,苻坚又徙入长安而销之。是卓毁十存二至确,故郦氏不信推置河中之说。斯水之所以涛波者,盖《史记 魏世家》所云,魏文侯二十六年,虢山崩,壅河所致耳。[六五]会贞按:《括地志》,虢山在陕县西二里,临黄河,有冈阜,似是颓山之余。《寰宇记》,在县西三里。在今陕州城西。献帝东迁,日夕潜渡,朱日讹作自。赵云:孙潜本校改日。据《后汉书 董卓传》,夜乃潜议过河之文,则日夕为是,日夕字,本《史记 项羽本纪》。戴改同。坠坑争舟,舟指可掬,亦是处矣。守敬按:《后汉书 献帝纪》,兴平二年,车驾东归,进幸陕,夜度河。《董卓传》,李傕、郭泛迁献帝至陕,时人有离心。董承、杨奉等,夜乃潜议过河,使李乐先度,具舟船,举火为应。帝临河,岸高十余丈,以绢缒而下。余人或匍匐岸侧,或从上自投,死亡伤残,争赴船者不可禁制。董承以戈击披之,断手指于舟中者可掬。
又东过大阳县南。
交涧水出吴山,东南流入河。会贞按:水有交涧之名,当是二源合舍,《注》浑言水出吴山,略也。今水在平陆县,一名三 涧,出中条山,二沟合流,东南入河。河水又东,路涧水亦出吴山,
东径大阳城西,西南流,入于河。朱流下有注水二字,《笺》曰:西南流注,疑有脱落。赵流下增中涧二字,云:按《方舆纪要》,平陆县交涧水,出中条山,东西二沟,流与中涧合,注于河。盖交涧、路涧,即东西二沟也。合流注于中涧水,而入于河。是注字下脱中涧二字。戴删注水二字。会贞按:顾氏云,东西二沟,与中涧合,谓二源合为一川,皆指交涧,与路涧无涉。且《注》明言交涧、路涧各入河,安得以为合流入河?赵说失之,戴删是也。水即今平陆县东十里之盘南涧,出中条山,由石槽沟南流入河。
河水又东,径大阳县故城南。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河东郡,后汉、魏、晋因。后魏为河北郡治。[见下。]在今平陆县东北十五里。《竹书纪年》曰:晋献公十有九年,今本《竹书》周惠王十九年。献公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守敬按:《史记 晋世家 集解》,服虔曰,下阳,虢邑也。在大阳东北三十里。《续汉志》,大阳有下阳城。《地形志》作夏阳城,本《公》、《谷》也。《元和志》,下阳故县在平陆县东北二十里。在今平陆县东北。虢公丑奔卫。全云:善长书多不引《三传》而引《竹书》,如晋灭下阳是一事,在僖二年,灭虢又一事,在僖五年,明见《三传》,今《竹书》混而举之,非矣。且丑奔京师,不奔卫也。献公命瑕父吕甥邑于虢都。《地理志》曰:北虢也,会贞按:《汉志》陕县下,北虢在大阳。有天子庙。会贞按:《志》大阳
县下文。王莽更名勤田。应劭《地理风俗记》曰:朱无曰字,赵同,戴增。城在大河之阳也。朱在讹作南,全、赵据孙潜校改。戴改。会贞按:明抄本作在。《汉志》颜《注》引此文,但称应劭曰,可知颜氏所载应说,不尽集解《汉书》文。
河水又东,沙涧水注之。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北出虞山,朱无水字,赵据孙潜本校改北为水。戴增水字。守敬按:《括地志》、《寰宇记》引此云,沙涧水北出虞山,[六六]则今本脱水字,非水讹为北也。水在今平陆县东三十里。《县志》,出中条山东南谷。东南径傅岩,历傅说隐室前,俗名之为圣人窟。守敬按:傅岩见《书 说命》篇。《后汉书 董卓传 注》引《十三州志》,傅岩在大阳县界,今住穴尚存。《史记 正义》,所隐之窟名圣人窟,在河北县北七里。《寰宇记》,隐窟即沙涧水西悬崖,去水一丈。《平陆县志》,傅岩穴在县东北二十里,[六七]今名隐贤社。孔安国《传》:傅说隐于虞、虢之间,守敬按:孔《传》傅氏之岩在虞、虢之界,说贤而隐。即此处也。傅岩东北十余里,即巅軨坂也,《春秋左传》所谓入自巅軨者也。守敬按:《左传 僖二年》,晋荀息曰,冀为不道,入自巅軨。杜《注》,大阳县东北有颠軨坂。此俱作巅,俗字。《通典》,平陆县有巅軨坂。《元和志》,在平陆县东北四十五里。在今平陆县东北五十里。有东西绝涧,左右幽空,穷深地壑,中则筑以成道,指南北之路,谓之为軨桥也。朱
《笺》曰:《穆天子传》窴軨郭《注》,[六八]今軨桥,西南悬绝,中央有两道。会贞按:《元和志》、《寰宇记》并云,颠軨坂,今谓之軨桥。傅说佣隐,止息于此,高宗求梦得之是矣。守敬按:约《书 说命》篇文。桥之东北有虞原,原上道东朱脱一原字,赵、戴增。有虞城,守敬按:《汉志》,大阳吴山上有吴城。《续汉志》,上有虞城。《括地志》,故虞城在河北县东北五十里虞山上。在今平陆县东北六十里。尧妻舜以嫔于虞者也。全云:厘降妫汭在蒲坂,道元明载二水于前,与虞何豫?张冠李戴,不亦傎乎?守敬按:此赵氏所载全语,乃初校本。又七校本云,嫔虞之城,自在蒲坂,不在大阳。今因仲雍后人之封而挦撦之,其谬由皇甫士安《帝王世纪》,而《续汉志 注》、《水经注》并仍之。是明知郦氏有本,而终护前说。不思厘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是妫芮与虞虽为两地,妫在蒲坂,虞在虞乡,地本相近,何谓无豫?全驳郦《注》,并《经》文忘之。全盖以虞仲封此始得名虞,而因以名地也。周武王以封太伯后虞仲于此,是为虞公。朱后作弟。赵云:按《汉志》河东郡大阳县下云,周武王封太伯后于此,是为虞公。此是孟坚误。《史记 吴世家》云,太伯卒,无子,弟仲雍立。仲雍卒,子季简立。季简卒,子叔达立。叔达卒,子周章立。是时周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后,得周章。周章已君吴,因而封之。乃封周章弟虞仲于周之北故夏墟,是为虞仲。然则虞仲是仲雍之曾孙,周章之弟,明系二人。小司马以为祖与孙同号也。《古今人表》有中雍,在上中,列太伯之次。有虞仲,在中中,云周章弟,与《史记》合。今《注》作太伯弟虞仲,郦氏亦误。当作太伯弟后虞仲也。戴改弟作后。会贞按:段玉裁曰,
《吴世家》,武王封周章弟虞仲于周之北故夏虚,是为虞公。《史记》公字今 仲,非也。《史记》求太伯、虞仲之后。《汉志》云,太伯后者,太伯无子,虞仲为太伯后。史兼言之,此专言之,皆可以明兄弟相后之义也。周章既君吴矣,又君虞仲于虞者,广太伯之后,即广虞仲之后也。是只当依《汉志》作后,不必再增弟字。《晋太康地记》[六九]所谓北虞也。会贞按:《汉志》称虢有东虢、西虢、北虢之分,虞当亦然。《渭水注》叙西虞,此叙北虞。汉梁国之虞,当是东虞。故唐初于虞城置东虞州。城东有山,世谓之五家冢,冢上有虞公庙。会贞按:《一统志》,虞公祠在芮城县东北七十里。[七〇]《春秋谷梁传》曰:晋献公将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产之乘,垂棘之璧,假道于虞?公曰:此晋国之宝也。曰:是取中府置外府也。公从之。及取虢,灭虞,乃牵马操璧,璧则犹故,马齿长矣。会贞按:此《谷梁传 僖二年》文。即宫之奇所谓朱所下有以字。全校,衍,赵、戴删。虞、虢其犹辅车相依,唇亡则齿寒,虢亡则虞亦亡矣。会贞按:此《左传 僖五年》文。其城北对长坂二十许里,谓之虞坂。守敬按:《续汉志》大阳《注》引《博物记》,颠軨坂在县 池东,吴城之北,今之吴坂。是谓后世之吴坂,即古之颠軨坂,郦氏则分叙之。盖即麓大同,陵峦各别也。寻绎《注》文,虞坂在颠軨之东北。戴延之曰:自上及下,七山相重。守敬按:《元和志》,吴坂自上及下,七山相重,本延之说。《战国策》曰:昔骐骥驾盐东,上于虞坂,迁延负辕
而不能进。守敬按:今本《楚策》云,服盐车而上太行。又云,外坂迁延。姚本作中坂。所谓外坂、中坂者,犹之中途也。然自盐池至太行,实经虞坂。郦言虞坂,盖所见本异。故《文选 刘孝标《广绝交论》 注》引《战国策》,又与郦书同也。此盖其困处也。桥之东北出溪中,朱之讹作水,赵、戴改。有小水,西南流注沙涧,朱无注字,全、戴改流作注,赵增注字。守敬按:《平陆县志》有圣人涧,出县东北三十里马跑泉,复有二泉,三派合流,绕傅岩南入河,即此小水也。乱流径大阳城东,河北郡治也。赵云:按河北郡见《地形志》,是拓跋氏所置。《隋志》河东郡河北县下云,旧置河北郡,开皇初,郡废。则又似治河北县也。且《魏志》大阳县亦居河北郡之第四,其第一县为北安邑也。守敬按:赵氏谓河北郡是拓跋所置。考《晋书 载记》,姚泓有河北太守薛帛。《北史 薛辩传》,仕姚兴,历河北太守。然则非拓跋置。《寰宇记》,河北,本汉大阳县。周保定二年省大阳县,[七一]自故魏城移河北县于此。是魏之大阳,即隋之河北,而魏之河北,在芮城东北,不为郡治。赵氏未核《地形志》之郡治,往往不在第一县;又未考《寰宇记》隋之河北即魏之大阳,故一往皆谬。涧水南流注于河。朱流下衍径字,赵、戴删。涧水上并增沙字。
河水又东,朱东下有右字,《笺》曰:右一作南。赵改,戴删。会贞按:《大典》本但作东。河水至此,大势东北流,非东南也,浑言东为合。左合积石、土柱二溪,朱合讹作右,赵据黄本改,戴作合。守敬
按:《大典》本作合。并北发大阳之山,南流入于河。会贞按:即今平陆县东北之马头涧。《县志》,出中条山麓,两谷二源,环麓合流入于河。是山也,亦通谓之为薄山矣。会贞按:薄山详前。故《穆天子传》六曰:天子自盬[七二]朱《笺》曰:盬,旧本作临。赵云:按盬即盐池,临是何地乎?己丑,南登于薄山窴軨之 ,朱脫山字。赵、戴增。会贞按:孙潜校本有山字。乃宿于虞,是也。
又东过砥柱间。会贞按:《禹贡》作底,《史记 夏本纪》作砥。
砥柱,山名也。会贞按:《禹贡》孔《传》文。昔禹治洪水,山陵当水者凿之,故破山以通河。会贞按:《汉书 沟洫志》,昔大禹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故析底柱。河水分流,包山而过,山见水中,若柱然,会贞按:四语,孔《传》文。故曰砥柱也。三穿既决,水流疏分,指状表目,亦谓之三门矣。全云:赵冬曦云,砥柱山之六峰,皆生河之中流,夏后所凿,其最北有两柱相对,距崖而立,即所谓三门也。都穆云,[七三]砥柱在陕州东五十里黄河中,循河至三门,中曰神门,南曰鬼门,北曰人门。水行其间,声激如雷,而鬼门尤为险恶。舟筏一入,鲜有得脱。三门之广,约二十丈。其东百五十步即砥柱,崇约三丈,周数丈,以三门为砥柱者误也。守敬按:《左传 僖二年》,入自颠軨,伐鄍三门。郦氏既以颠軨在大阳,而于砥柱之三门,不引《左传》,下乃引鼋衔左骖事,是其好奇处。
都穆之说,本唐王翰《游三门记》。山在虢城东北,大阳城东也。虢城,大阳城并详上。守敬按:《禹贡山水泽地》篇,砥柱山在河东大阳县东河中。《隋志》,陕县有砥柱,河北县有砥柱山,分河南、河北之县言,与此注同。《括地志》,底柱山,俗云三门山,在陕石县东北五十里黄河之中。在今陕州东北四十里,平陆县东南五十里。《 神记》称:齐景公渡于江沈之河,鼋衔左骖,没之,众皆惊惕。朱无惊字,《笺》曰:脱惊字。守敬按:《御览》四十二作惊惕,《御览》九百三十二作惕惧。古冶子于是拔剑从之,邪行五里,逆行三里,至于砥柱之下,乃鼋也。左手持鼋头,右手挟左骖,燕跃鹄踊而出,仰天大呼,水为逆流三百步,观者皆以为河伯也。亦或作江沅字者也。按:今《搜神记》失载,此条两引见《御览》四十二、九百三十二,并作江沅。若因地而为名,则宜在蜀及长沙。守敬按:此就江沅字为说,江出蜀之岷山,沅至长沙入江。案《春秋》,此二土并景公之所不至,古冶子亦无因而骋其勇矣。刘向叙《晏子春秋》,守敬按:《汉志 晏子春秋》八篇。[七四]张守节引《七略》云,《晏子春秋》七篇,在儒家。汉时刘向校上是书,首有向叙文,故郦氏称刘向叙《晏子春秋》,此《注》所引,则《谏下》篇文也。称古冶子曰:吾尝济于河,鼋衔左骖,以入砥柱之流,当是时也,从而杀之,视之乃鼋也。不言江沅矣。又考《史迁记 齐世家》云:景公十二年,公见晋平公,
十八年,复见晋昭公。旌轩所指,路直斯津,从鼋砥柱,事或在兹。又云观者以为河伯,贤于江沅之证,河伯本非江神,又河可知也。朱《笺》曰:旧本作又何可知也,何字亦衍。赵云:又河可知,所以证其非江沅,河字不误。会贞按:《大典》本无河字,明抄本有,黄本又作何。此句总觉费解。故戴姑从朱,不置一辞。几经寻绎,疑当作又沅可知也。
河之右则崤水注之。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则改侧,全、赵改《注》同,仍则。守敬按:戴改侧,非也。水出河南盘崤山,朱无水字,赵、戴增。孙星衍曰:崤山在陕州东三十里。西北流,水上有梁,俗谓之鸭桥也。历涧东北流,朱涧下有水字,赵、戴删。与石崤水合。水出石崤山。山有二陵,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北陵,文王所避风雨矣。守敬按:《括地志》,文王所避风雨,即东崤山,俗亦号为文王山,在夏后皋墓北,可十里许。[七五]言山径委深,峰阜交荫,故可以避风雨也。守敬按:《左传》杜《注》,谷深委曲,雨山相嵚,故可以避风雨。秦将袭郑,蹇叔致谏而公辞焉。蹇叔哭子曰:吾见其出,不见其入。晋人御师必于崤矣,余收尔骨焉。守敬按:自有二陵句以下,《左传 僖三十二年》文,中数语兼采杜《注》而抄变之。孟明果覆秦师于此。守敬按:在僖三十三年。崤水又北,左合西水,朱左下衍右字,赵、戴删。乱流注于河。
河水又东,千崤之水注焉。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南导于千崤之山,其水北流,缠络二道。汉建安中,曹公西讨巴、汉,恶南路之险,故更开北道。自后行旅,率多从之。会贞按:《魏志 武帝纪》,建安二十年,西征张鲁、巴、汉悉降。《左传》杜《注》,古道在二崤之间,南谷中。魏武帝西讨巴、汉,恶其险而更开北山高道。《通典》,永宁县崤有二陵。自汉以前,春秋时道皆由此县。《括地志》,文王所避风雨,其山在夏后皋墓北十里许。汉时移道于嵚岑山南,在夏后皋墓南可五里。曹公更开北道,即复春秋时路。后周初,更复南移。隋大业三年废。武德初,又通此道。贞观十四年又废。其道自西入县界,分为二道,南道东南入福昌界,北道东入渑池界。今山侧附路,有石铭云:晋太康三年,宏农太守梁柳,修复旧道。朱《笺》曰:按《玄晏春秋》云,梁柳是皇甫士安从姑之子,官城阳太守。守敬按:《晋书 皇甫谧传》,叙柳事在晋泰始登禅之前,是先为城阳太守,后为宏农太守也。晋及后魏皆由北道,郦氏称路旁之石铭,记柳修复旧道,盖北道或渐荒废,而柳尝修之耳。太崤以东,会贞按:太崤未闻,土崤见《谷水注》,太与土形近,当土之误。西崤以西,明非一崤也。西有二石,又南五六十步,戴删六字。守敬按:各本作五六十步者,约略之辞,戴删六字,未免专辄。[七六]临溪有《恬漠先生翼神碑》,守敬按:恬漠先生未详何代人,此碑,欧、赵皆不著录,盖已佚。盖隐斯山也。其水北流注于河。
河水翼岸夹山,巍峰峻举,朱峻讹作岐,赵同,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峻。羣山 秀,重岭千霄。郑玄案《地说》:河水东流,贯砥柱,触阏流。守敬按:《古微书》称《河图 绛象》云,东流贯砥柱,触阏流,山名地喉。今世所谓砥柱者,盖乃阏流也。砥柱当在西河,未详也。会贞按:林之奇《尚书全解》引郑说同。《东京赋》,底柱辍流,朱珔谓辍流即阏流之意。盖汉时有此说,故郑及之。守敬按:班氏不言砥柱所在,郑引《地说》东流贯砥柱,触阏流,即指三门以下,五户以上。郑乃云,砥柱当在西河,真不可解。何秋涛谓郑说西河,是南河之误,然则与《地说》同,又何用云未详乎?余按:郑玄所说非是。西河当无山以拟之。朱是作自,拟作碍。赵据《禹贡锥指》改,戴改同。会贞按:王鸣盛曰,郑于《礼记 檀弓 注》,以西河为龙门至华阴之地,若于华阴以上求砥柱,不但无山可当,而于《经》文序次亦不顺矣。自砥柱以下,五户已上。赵已作以。其间一百二十里,河中竦石桀出,朱中作水,赵同,戴改。势连襄陆,盖亦禹凿以通河,疑此阏流也。其山虽辟,尚梗湍流,激石云洄,环波怒溢,合有一十九滩,水流迅急,势同三峡,会贞按:三峡详《江水》篇。破害舟船,自古所患。会贞按:《后汉纪》,献帝东归,李乐欲令车驾御船过砥柱,出孟津。杨彪曰,臣宏农人,自此东有三十六滩,非万乘所登也。刘艾曰,臣前为陕令,知其险,旧故有河师,犹有倾危,况今无师?此河滩为患之证。汉鸿嘉四年,
杨焉言:从河上下,患砥柱隘,可镌广之。上乃令焉镌之,裁没水中,不能复去,而令水益湍怒,害甚平日。魏景初二年二月,帝遣都督沙丘部,朱丘作兵,《笺》曰:谢云,一作丘。赵、戴改。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丘。沙丘,复姓。监运谏议大夫寇慈,朱作兹。赵据《元和志》引此改。戴改同。帅工五千人,朱无工字,《笺》曰:脱一工字。赵据《元和志》引此增又,改五作三。戴有工字。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有工字。岁常修治,以平河阻。朱脱以字,赵据《元和志》引此增。戴增同。晋泰始三年正月,朱讹作秦始皇三年五月,《笺》曰:当作晋泰始三年。赵依改而仍五。戴作晋泰始,作正。守敬按:戴与《大典》本、明抄本并合,赵但以《笺》为据,故不知五之误也。武帝遣监运大中大夫赵国赵云:按下缺人姓名。都匠中郎将河东乐世,帅众五千余人,修治河滩,事见《五户祠铭》。虽世代加功,水流漰渀,涛波尚屯,及其商舟是次,鲜不踟 难济,故有众峡诸滩之言。五户,滩名也。会贞按:《禹贡锥指》,今陕州东一百六十里,有五户滩,在河中,为湍激之处,自此而东,河流稍为宽衍。有神祠,通谓之五户将军,亦不知所以也。会贞按:《寰宇记》,五户神在渑池县北一百二十里。又云,五户祠在垣县西十七里。《一统志》,今废,未详祀何神?据此《注》则祀五户滩之水神矣。至将军之名,则出流俗傅会耳。
又东过平阴县北,朱此句下有又东至邓四字。全云:又东至邓四字,诸本错简入清水条。清水即是濝水,并不至邓,至邓者,湛水也。《注》于清水下,并不志邓地所在,而下卷湛水下则云,洛阳西北故邓乡。合观《湛水》篇《注》,则更了然矣。赵亦从全说,移四字于下卷。戴移此卷之末。清水从西北来注之。
清水出清廉山之西岭,守敬按:《地形志》,清廉县有清廉山。今水曰亳清河,出垣曲县西北,横岭山下。世亦谓之清营山,朱无之字,赵、戴增。守敬按:山详见《涑水》篇洮水下。其水东南流出峡。峡左有城,盖古关防也。守敬按:关无考,当在今垣曲县西北。清水历其南,东流径皋落城北。守敬按:《通典》,垣县有古皋落城。《元和志》,城在垣县西北六十里。唐垣县即今垣曲县治。服虔曰:赤翟之都也。《左传解谊》佚文。世谓之倚亳城,会贞按:《寰宇记》,一名倚箔城。《元和志》垣县下,周武成元年,改白水县为亳城。取此城为名。盖读声近,传因失实也。[七七]戴传改转。《春秋左传》所谓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者也。守敬按:文见闵二年。杜《注》,赤狄别种也,皋落其氏族。又《续汉志 注》引《上党记》,东山在壸关城东南,晋申生所伐,今名平睪。又《隋志》,乐平有皋洛山。《方舆纪要》谓,皋落氏盖邑于山下。并与此异。沈钦韩谓刘昭所引是单文孤证,今考《隋志》,亦未详所据,当以郦《注》为
是。与倚亳川水合。水出北山矿谷,守敬按:今垣曲县西北七十里,有折腰山,相传谷中旧有铜矿,一水出焉,即倚亳川水也,其水在亳清河源之西。东南流注于清。清水又东径清廉城南,守敬按:后魏置清廉县,属邵郡,在今垣曲县西北五十二里。又东南流,右会南溪水,朱右讹作又,水讹作溪。戴改。赵改右,以溪字下属。水出南山而东注清水,又东,合干枣涧水。朱脱干字。赵据《初学记》八引此增,戴增同。守敬按:今亳清河源之西,又有一水,出西北山,东南流入亳清河,盖即南溪水也。水出石人岭下,朱石讹作左。赵据《初学记》引此改,戴改同。会贞按:《一统志》,干枣涧即白水涧。《垣曲县志》,白水涧在县西。今亳清河即清水,东南流经县西干枣涧,西南注清水,是在清水东,则不得在县西。所出之石人岭,今虽不可考,以地望准之,当在垣曲之北。南流,俗谓之扶苏水。又南历奸苗北,会贞按:后文《濝水》下,叙苗亭去此不远,但隔山阜耳。岂邑苗之人有流移于此者,仍从其故号欤?马头山,守敬按:《地形志》,邵郡白水县有马头山。《方舆纪要》,在垣曲县东北。亦朱作赤,《笺》曰:疑作亦。戴、赵改。曰朱《笺》曰:宋本无曰字。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有。白水原,守敬按:《地形志》有白水县,取此水为名也。西南径垣县故城北,守敬按:汉县属河东郡,后汉、魏、晋因,后魏废。在今垣曲县西北二十里。《史记》,魏武侯二年,城安邑、王垣,朱作至垣,赵、戴同。守敬按:《魏世家》作王垣。徐
广曰,垣县有王屋山,故曰王垣。《年表》作王同。《竹书纪年》亦同。《括地志》,故垣城,汉县治,本魏王垣也。则此至为王之误,审矣,今订。即是县也。其水西南流注清水,朱流注二字,讹在初会清流句下,此作入字。赵据孙潜校改,戴改同。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流注。水色白浊,朱脱水字,赵、戴增。初会清流,乃有玄素之异也。清水又东南,径阳壶城东,会贞按:《史记 六国表》、《魏世家》作阳狐。《通鉴》周安王元年作阳孤,孤为狐之误。《魏书 裴庆孙传》作阳胡,狐、胡与壶并音同。《寰宇记》,古阳壶城,南临大河。在今垣曲县东南。即垣县之壶丘亭,朱丘亭上重城东即垣县之壶七字,赵据《寰宇记》删。全、戴删同。会贞按:《续汉志》,垣县有壶丘亭。《释例》晋地内,垣县东南有壶丘亭。晋迁宋五大夫所居也。会贞按:《左传 襄元年》,晋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归,寘诸瓠丘。即壶丘也。清注于河。水又东南流。
河水又东,与教水合。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出垣县北教山,朱无水字,赵据《名胜志》引此增,戴增同。会贞按:《寰宇记》,教山今名效山,亦名罩山,在绛县东南八十五里。山在今绛县东南,接垣曲县界,一名历山。《水道提纲》所云,历山水,即教水也。南径辅山。会贞按:《寰宇记》,东辅山在沁水县西南九十二里,其山及西辅山与析城山相连,有相辅之势。考《沁水》篇,上涧水所出之辅山,东辅山也。此教水所径之辅山,则西辅山也。在今垣
曲县东北。山高三十许里,朱不重山字,赵同,戴增。上有泉源,朱无源字,赵据《名胜志》引此增,戴增同。不测其深。山顶周圆五六里,少草木。赵云:《寰宇记》泽州沁水县下云,害水出西辅山。《水经注》云,害水出垣曲县界。今本无害水之目,盖缺失矣。《山海经》曰:孟门东南有平山,平水出于其上,潜于其下。会贞按:《北次三经》文。又是王屋之次,会贞按:《经》叙王屋山在平山之前。疑即平山也。其水南流,会贞按:此以下重叙教水。毕沅引此文,以为接叙平水,非也。历鼓锺上峡,会贞按:《寰宇记》,鼓钟山在垣县东北六十里。《垣曲县志》讹为瞽冢山。悬洪五丈,飞流注壑,夹岸深高,壁立直上,轻崖秀举,朱轻讹作经。赵据孙潜校改。戴改同。百有余丈。峰次青松岩,悬赪石于中,历落有翠柏生焉。丹青绮分,望若图绣矣。水广一十许步,南流历鼓锺川,分为二涧。一涧西北出,一百六十许里,山岫回岨,纔通马步。今闻喜县东北谷口,犹有干河里故沟存焉,今无复有水。赵云:按《续汉志》闻喜邑《注》引《史记》曰,伐韩到干河。郭璞曰,县东有干河口,但有故沟处,无复有水也。而《注》下文又有冬干夏流之称,然则未尝竟枯绝也。会贞按:一涧西北出以下,叙教水枝津,《浍水注》所云紫谷水与干河合,即教水之枝川也。据图,今惟有诸冯山水,南流入历山水,无北出之水,与北入浍之水通流者,则枝津故道,不可考矣。一水守敬按:此一水教水正流。
历冶官西,世人谓之鼓锺城。守敬按:《周书 武帝纪》,建德五年,遣尹升守鼓锺镇。盖即鼓锺城,城在教水东。当在今垣曲县之东北。今县北五十里瞽冢镇,在水西,则别一地矣,盖出后人傅会也。城之左右,犹有遗铜及铜钱也。城西阜下有大泉,西流注涧,与教水合,伏入石下,南至下峡。《山海经》曰:鼓锺之山,帝台之所以觞百神,即是山也。守敬按:见《中次七经》。毕沅云,《中山经》,鼓镫之山多赤铜,即鼓钟山,在今山西垣曲县。锺、镫声形皆相近。《水经注》云,教水南流,历鼓锺上峡,又云,冶官左右,犹有遗铜及铜钱,即此山也。《中次七经》,鼓锺之山,今名钟山,在河南陆浑县西南三十里。《水经注》引此经,以为即山西鼓钟山,非也。其水重源又发,朱又讹作双,赵据黄本改,戴改同。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又。南至西马头山,东截坡下,朱截作载,《笺》曰:谢云,疑作截。赵、戴改。会贞按:西字当在南字上。缘马头山为干枣涧水所径[见上。]在教水之西。教水在马头山之东,教水所径,不得称西马头山。且马头只一山,亦无东西之可言也。又伏流南十余里复出,又谓之伏流水,南入于河。《山海经》曰:教山,教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河。朱而讹作又,《笺》曰:今《山海经》作西。赵改西,戴改而。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二。是水冬干夏流,实惟干河也。守敬按:《北次三经》文。今世人犹谓之为干涧矣。
河水又与畛水合。朱此七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出新安县守敬按:县详《谷水》篇。青要山,守敬按:《左传 昭二十二年》,子朝帅郊要、饯之甲。梁履绳以此青要当要,是。《新安县志》,在县西北七十里,其山陡峻,俯瞰河流。则畛水出山入河,其流甚短,故今图略之。今谓之疆山。朱疆作强,下同。赵同,戴作疆。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疆。《御览》四十二引此作强,[七八]盖传抄之误。《隋志》,新安县下亦作强山。亦误。其水北流,入于河。朱此七字作《山海经》曰,河长涧水北流入于河十三字。赵云:孙潜校衍此十三字。守敬按:《山海经》无河长涧之说,明有衍文。然实叙水入河之语,不可少。戴但删《山海经》曰河长涧七字,存下句,水上增其字,是也。《山海经》曰:青要之山,畛水出焉,即是水也。朱《笺》曰:此处错误,当云:《山海经》曰,青要之山,畛水出焉,北流注于河。即是水也。守敬按:《中次三经》文。
河水又东,正回之水入焉。水出騩山,会贞按:《山海经》[《中次三经》],正回之水出騩山。毕沅、郝懿行并引《郑语》,主芣騩,误。彼乃《潩水》篇之大騩山也。《隋志》,新安县有魏山,即此,在今新安县西北。疆山东阜也。东流,俗谓之疆川水,与石瓜畴川合。朱讹作与石等瓜川合,赵、戴改。水出西北石涧中,朱脱水字,赵、戴增。会贞按:此水出正回水之左,亦当在今新安县西北。东南流,注于疆水。赵依上文,水上增川字,下同。戴增同。会贞按:《注》叙水名,往往省字,非
脱落也,此不必增。疆水又东径疆冶铁官东,会贞按:《隋志》,新安县有冶官,当在今县西北。东北流注于河。
河水又东,合庸庸之水。朱此九字讹作《经》,《笺》曰:《山海经》作滽滽。戴改《注》,全、赵同。水出河南垣县宜苏山,赵据《汉志》垣县属河东郡,南改东,戴改同。会贞按:作河南不误,惟垣上脱东字。《宋志 司州总叙》言,武帝北平关、洛,河南郡领东垣县。《通鉴》晋太元十一年,胡《注》,宋武入洛,置东垣县。盖汉与西晋之垣县,在河北,自属河东郡。东晋之东垣县侨置于河南。则属河南郡也。赵、戴知有河东之垣县,而不思庸庸水在河南。又不考《宋志》河南郡领东垣,凭臆改易,疎矣。东垣在今新安县境。《地形志》新安郡之东垣县,即此也。《山海经》,滽滽水出宜苏山。《寰宇记》,水在河清县西南六十里,今为孟津县境,或指下流言,据《注》出东垣县,则出今新安县境矣。俗谓之长泉水。《山海经》曰:水多黄贝,守敬按:《中次三经》文。伊、洛门也。守敬按:此水去伊洛甚远,不通流,且中隔谷水。郦氏以为伊、洛之门,未详。其水北流,分为二水,一水北入河,一水又东北流注于河。
河水又东,径平阴县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河南。钱坫云:在今河南府城北五十里。《地理风俗记》曰:河南平阴县,故晋阴地,阴戎之所居。
全云:按阴戎是阴地之戎。杜预曰,在河南山北,自上洛以东至陆浑。观《左传》蛮子奔晋阴地,良是上洛,善长以为平阴,非矣。又曰:在平城之南,故曰平阴也。守敬按:《汉志》颜《注》引应此说。汉有平县,在平阴之东,则平阴在其西,不在其南,且城南亦不得称阴。据《史记 高祖纪》,南渡平阴津。《周本纪 正义》引《十三州志》,平阴在平津,大河之南,则此平城为平津之误。三老董公说高祖处。守敬按:见《史记 高祖纪》。陆机所谓皤皤董,谟我平阴者也。守敬按:《汉高祖功臣颂》见《文选》,谟作谋。魏文帝改曰河阴矣。守敬按:《汉书 高帝纪》颜《注》引孟康说,《史记 周本纪 正义》引《十三州志》同。《宋志》亦云魏立。考《魏志 夏侯惇传 注》引《魏书》,韩浩舅杜阳为河阴令。在汉末。是东汉已改河阴,魏、晋县亦属河南。《地形志》,大象二年置河阴郡,在郦氏时仍属河南。河水左会濝水。朱此六字讹作《经》,左作西,《笺》曰:西一作右。戴改《注》,改西,改又。全、赵改《注》同,全作西,赵改右。会贞按:河水东流,不得言西会濝水。濝水在河之左,亦不得言右会,当作左会。水出垣县王屋西山濝溪,戴乙西山作山西。守敬按:《通鉴》汉建武二年《注》引此作西山。王屋山详《济水》篇。《隋志》,济源有淇水。淇即濝之省。《一统志》,濝水在济源县西。此《注》称出垣县,在今垣曲县,盖出垣曲者,其源也,径济源者,其流也。夹山东南流,径故城东,即濝关也。守敬按:《方舆纪要》,箕关在垣曲县东北七十里,亦曰濝关。汉光武建武二年,遣
司空王梁北守濝关、天井关,会贞按:《东观汉记》,王梁时为中郎将。《后汉书》本传,梁为中郎将,行执金吾事。其为大司空在前一年。[据《宋弘传》,弘于建武二年,代王梁为大司空。]此称司空,盖仍旧号。而《祭遵传》称骑都尉,不知何以独异?又本传云,北守箕关。其北守天井关,在世祖未即位之先。《东观汉记》则作守天井关,此言守二关,盖杂采以示博。天井关详《沁水》篇。击赤眉别挍,皆降之。会贞按:《王梁传》文。献帝自陕,北渡安邑,守敬按:事见《后汉书 献帝纪》兴平二年。东出濝关,守敬按:见《魏志 董卓传》,濝作箕。即是关也。濝水西屈径关城南,守敬按:指上濝关。历轵关南,守敬按:《元和志》引《述征记》,太行八陉,第一曰轵关陉。《地形志》,轵县有轵关。《隋志》,王屋有轵关。《方舆纪要》,在济源县西北十五里,关当轵道之险,因曰轵关。径苗亭西,会贞按:《史记 魏世家 集解》,徐广曰,修武轵县有茅亭,即苗亭。《易 泰卦》拔茅连茹,郑读作苗,是其证。《释例》,轵县南有苗亭。《怀庆府志》,在今济源县西。亭故周之苗邑也。会贞按:《左传 襄二十六年》,声子曰,贲皇奔晋,晋人与之苗,以为谋主。杜《注》,苗,晋邑。此称故周邑,从其朔也。又东流注于河。《经》书清水,非也,是乃濝水耳。戴云:清水入河处在平阴县西,濝水则在县东。《经》于大河东过平阴县北之下,乃言濝水注河,故道元辩其非。
又东至邓。朱此四字讹在上句清水从西北来注之上。戴云:考濝水入河之后,河乃至邓,而平县又在其
东,今济源县西有濝水,有苗亭。孟县西南有邓城。道元叙河水又东径平县故城北,即云,河水于斯有盟津之目。盟津值今孟县南,上《注》不言《经》文之误,然则二语上下倒乱,在道元后矣。今订正。
洛阳西北四十二里,故邓乡矣。朱此十二字讹在下卷首条《注》内,南临孟津河之下。全、赵同。戴移此。守敬按:《史记 秦本纪》,昭襄王十六年,左更错取轵及邓。《集解》,南阳有邓县,误。邓与轵近,当在此。《括地志》,故邓城在河阳县西三十一里,在今孟县西南。邓亦见《湛水》篇。
校记
[一] 「略无生草」 按:《御览》四十五引「略」上有「而」字,据增。《大典》本亦有「而」字。
[二] 「其上有金玉」 按:原文作「其上多仓玉,多金。」
[三] 「《尸子》」 按:《羣书治要》中《尸子》无《君治》篇,未见引此文。而《御览》卷四十引《淮南子》与《注》同,末有「大禹道之孟门」,存疑。《山海经 北次三经》郭注则与《注》同而作《尸子》。《穆天子传》四《注》亦云「盟门山今在河北,《尸子》曰,河出于盟门之上。」
[四] 「北登孟门」 按:《穆天子傳》四作「升於盟門九河之 」,郭注亦作「盟門」,據改。盟即孟也,声转。
[五] 「《三秦记》」 按:《御览》四六《括地志》卷二所引较详。
[六] 「《国语》二五」 按:见《国语 晋语》一。「二五」献公嬖大夫梁五与东关五也。
[七] 「此《左传》文而冠以《春秋》字则指春秋时言也」 按:汉人引《春秋传》,往往亦称《春秋》以
《传》为《经》,成为习尚,不必分别指时或《经》也。
[八] 「《注》或言东出西出,或言出东出西,本有两例,说见《浊漳水》篇」 按:《浊漳水》篇「又东过壶关县北」《注》「(绛水)西出谷远县东」,下文「(冻水)出西发鸠山」,即其例也。
[九] 「指谓是水也」 按:《魏世家》《正义》云:「城在水南」。
[一〇]「细水罕见」 按:本书叙华岳无井即有「微涓细水」,熊云「罕见」,失照。指横溪水,不必改字,杨氏亦云「当作 水」,亦不必。
[一一]「在兹夏阳」 按:戴删去十四字,以为上文衍复。《索隐》亦引《司马迁碑》,《正义》引《括地志》云「在夏阳故城西北四里」,此十四字似非复文,唐开元时本已如此作。
[一二]「故虢国在大阳东」 按:《汉志》作「故虢国,北虢在大阳,东虢在荥阳,西虢在雍州。」「故虢国」句绝。朱《笺》引孙潜《校》,孙句读误「东虢」之「东」属上。「东」字当删,朱《笺》因孙潜亦误衍「东」字。
[一三]「《索隐》曰,合阳属冯翊」 按:此在《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正义》则在《高祖纪》,《笺》引孙氏,误合于一,当区别。
[一四]「又径姚武壁南」 熙仲按:《寰宇记》二十八「夏阳县」下有「姚武壁」条引《十六国春秋》「姚苌僭号于山,盖以武功立,因名姚武壁。」此条前为「刘仲城」条。《名胜志》引《水经注》作「河水又径刘仲城北,又径姚武壁南」,佚文当在此。
[一五]「崖畔有一石室」 按:「畔」当作「半」,下文「去地五十丈」,作「半」为是,今校改。
[一六]「而神鱼舞水矣」 按《汉书 宣帝纪》原文作「舞河」。《注》作「水」,当是郦氏避与上文「河」字重复改。今据改。
[一七]「今本似缺」 按:冯集梧本缺,引朱竹垞云,昆山徐氏所藏宋椠本,府州军监均有古迹一门。冯本卷三河中府下即缺,赵所称当在临晋县下,以原注「有瀵水」知之。
[一八]「又有一瀵水皆潜相通」 按:《寰宇记》二十八「夏阳县」下引郭《注》河东「汾阴县瀵魁下接冯翊合阳县复有亦如之。相去数里而夹河,河中渚上,又有一瀵水,皆潜相通。」
[一九]「历蒲坂西」 按:朱《笺》本讹作「朔坂」,孙潜校:「朔板当作蒲板」。此未录。
[二〇]「城即舜所都……斯或一焉」 按:出《史记 五帝本纪》,张守节《正义》引《括地志》文。
[二一]「夜渡蒲津关」 按:《魏志》未记此事,《通鉴》六十六有之,作「蒲坂津」,见《徐晃传》。《疏》实引《元和志》,转引《魏志》。《徐晃传》无「夜」字,可证。
[二二]「流杂」 按:全氏曰:「流杂犹言流冗。」
[二三]「朱无也字,全、戴增」 按:朱《笺》本有「也」字,唯赵氏无之。《疏》误。(「朱无也字,赵、戴删」,今据台北本改「赵删也字」。)
[二四]「皆在鲁卫间」 按:检《曾巩集》作「皆东方之地」。熊氏引《清一统志》,未检原文,今订。又其引文往往沿《一统志》原文「今,某地」,此「今」皆当据清初言之,为熊氏径见也。发之于此,它
不复一一及之。
[二五]「山有九号历山其一也」 按:此九字亦见《寰宇记》四十六。
[二六]「六朝何尝有怀戎之称与」 按:原文作「道元时何尝有怀戎之地名乎?」又下句「为历山也」之「历山」,原文作「舜都」,今订。杨《疏》往往引全《校》语,但从赵氏转录,以王《集校》不录全氏而惟录赵氏所引也。
[二七]「阚骃曰蒲坂尧都」 按:《史记 秦本纪》:「昭襄王四年取蒲坂」。《正义》引《括地志》(三)云:「蒲坂故城在蒲州河东县南二里,即尧舜所都也。」当是据《十三州志》。
[二八]「曹大家《幽通赋 注》谓在陇西……在今渭源县西二十里」 按:曹大家注见《史记 伯夷传》正文所引,《文选 幽通赋》不见此注。又《汉志》「陇西郡首阳县」,《水经 渭水》篇:「首阳县首阳山,渭水所出。」
[二九]「乃献良马四六」 按:云四六者,天子驾六,献马故言四六。犹四马之言一驷矣。《水经注》作「良马」,今本《穆天子传》讹作「食马」,可以据校。
[三〇]「《石经》避庙讳偏傍作绁」 按:《石经》上当补「唐」字。开成《石经》避太宗庙讳,故改「绁」作「绁」。
[三一]「《禹贡锥指》,在今华阴县东北五十里」 按:《锥指》据《通典》一百七十三华阴郡华阴县下:「汉船司空故县在今华阴县理东北五十里是。」(「《禹贡锥指》」四字,今据台北本删。)
[三二]「掌华蹈衰」 按:衰讹作襄。苏林曰:「衰,衰山也。」标点本作「衰」。但无校记。
[三三]「二语出左思《吴都赋》,见《文选》」 按:检《吴都赋》作「巨鳌」,不作「巨灵」,郦氏误记,杨《疏》《要删》有之。
[三四]「《地形志》县下每载有祠……竟以神字当祠字耳」 按:《地形志》于神祠,或曰庙,或曰神祠,而曰神较少。
[三五]「守敬按《山海经》言注渭……水受通称也」 按:杨《疏》本之于郝懿行《山海经笺疏 西山经 松果之山》条注语。
[三六]「河水自潼关北东流」 按:朱《笺》本、沈本、全、赵、戴三家本同作「东北」。《寰宇记》卷六引《述征记》作「河自关东北流」。《元和志》卷七引亦作「东北」。
[三七]「《寰宇记》……黄巷坂即潼关路,引《述征记》、《西征赋》俱作黄巷」 按:金陵局刻本《寰宇记》卷六此条「巷」皆作「卷」。《书钞》百五十七亦作「卷」。
[三八]「云当作有」 按:此不必改字。云犹曰也,犹言「人道是李典营耳」。《魏志》失载此事,然耆相传此地是李典营,郦故作「云」。
[三九]「周固记开山」 熙仲按:《一统志》百七十五皇天原下引《水经注》作「阌山东首上平博」云云,阌山即泰山别峰,县以此名,在县西南七十里。据此疑开山为阌山之讹。
[四〇]「魏尚书仆射」 按:《魏志》但言官尚书,而晋《职官志》有尚书仆射,此足补史之阙文。
[四一]「藏匿泉鸠涧」 按:《汉书》「涧」作「里」。据颜《注》「冢在涧东」,则当作「涧」。
[四二]「其咸作感则误」 按:《文选》作「感」,不误。《文选 注》又引《东征记》「其西名桃原,古之柈林。」戴改「原」是。
[四三]「原赋作爪华蹈衰,苏林曰:衰,衰山也」 熙仲按:本篇校记三十二,已据此改「襄」作「衰」。杨《疏》录赵《校》引沈炳巽语,仍录苏林解,不知何以不置可否?上文又引徐广说及《括地志》雷首山异名凡七,亦不改正文「襄」字,岂存疑耶?郦氏引徐广曰「蒲坂县有襄山」,杨氏但云《集解》引徐说,其实《集解》原文尚有「或字误也」一语,何以不引?而引之于「薄山其一焉」句下,且云「华山以西,何能有河东之山?」按徐广意指襄山字误,谓衰与襄或字误也。张守节《正义》曰:「薄,音白落反;襄,音色迷反。」如张音则襄是衰之讹。《集韵 六脂》衰之字作衰与襄形近。又黄奭本《括地志》陕州芮城县下,薄山亦名衰山,则字为衰,标点本改襄作衰是也。苏林所见本《河东赋》,其证矣。《玉篇 衣部》「衰」字三音,今作蓑音先和切,训等衰者初危切,而训微者史追切。《广韵 六脂》「衰,微也,所追切」,《正义》作色迷切。
[四四]「何谓尚一军不在此年非谓此时不止一军也」 按:何氏云是庄伯十五年事,是也。诸侯新嗣立,踰年而后改元。今本《竹书》系尚一军于桓王四年,言曲沃庄伯卒,子武公立,曲沃尚一军。明年,沈约《注》云,曲沃武公元年是也。熊氏又谓非谓此时不止一军。今本《竹书》于周庄王元年,即曲沃武公灭翼之后八年,历时已二十年,大书曲沃尚一军,异于晋,则武公尚一军
历时甚久。厘王三年,武公灭晋,以宝献王,王命武公以一军为晋侯。武公在位三年卒,凡一军者二十九年,终其世未改。惠王十六年《竹书》始记晋献公作二军,又历时十五年矣。全氏云武公晚年始作二军,误。熊说是也。
[四五]「会贞按《地形志》失载湖县」 按:上文「河水又东径湖县城北」,杨《疏》已云「《地形志》无湖县」,此《注》下引《魏土地记》称宏农湖县则魏有此县,较详。熊氏按重复,当删。
[四六]「亦不云领宏农太守封南平公」 按:《历代史表》魏景元二年「陈骞为征南将军」。《晋功臣表》「骞封高平郡公,寿春平后转豫州刺史」。《晋书 文帝纪》「甘露四年使陈骞都督豫州」。疑此「南平」或为「高平」之误,「南」「高」字形近似。骞历征南将军及豫州。惜铭文不详。
[四七]「长傲客于柏谷」 按:朱《笺》已明赋作「傲宾」,郦氏引「宾」作「客」可通,「征」字当改「傲」,今订。
[四八]「于拒阳城西北」 按:赵氏引《禹贡锥指》及《方舆纪要》增「阳」字,是也。《通鉴》一百二十六「宋元嘉二十九年八月」胡《注》已引此《注》,作「于拒城之西北分为二水」是宋末本已脱此「阳」字久矣。「之」字赵谓为衍文,误,当补。今订。
[四九]「门水又东北历阳华之山」 按:《通鉴》胡《注》引此作「又北」,无「东」字。
[五〇]「全改烛水作二水」「东北流注于门水」(此句指下句《注》文言) 按:「改烛水作二水」,郝懿行《山海经笺疏》引《注》时亦作「历邑川二水注之」。「东北流注于门水」,今本《山海经》脱「北」
字,郝氏云:「今本无北字,盖脱去之。」杨《疏》未及之,今补。
[五一]「东北流与右水合」 按:「东北流」下「与右水合」上,钞手脱去「径盛墙亭西,东北流」八字,今补。
[五二]「盖因水之受氏也」 按:孙氏校岱南阁本《括地志》作「以受氏」,今订正。
[五三]「全、赵、戴据《汉书》误本改《注》文,傎矣」 按:《寰宇记》作「衙山岭」,不为无据。《记》文下接《汉书 地理志》「宏农县衙山岭镇下谷, 水所出」,则乐史所见本作衙。
[五四]「故作者是之……此是字承上潘岳、袁豹之言,不当改疑」 按:杨氏意谓豹与潘岳即《注》所云作者。此卷下文又有「袁豹、崔浩亦不非其地」,非与是为对文,可证乃《注》所言作者也。《世说新语 文学》篇有「若使殷仲文读书半袁豹之叹,则其人博学可知。」
[五五]「魏氏以为好阳」 按:《元和志》七云:「后,曹公改为好阳。」
[五六]「《北史 魏孝武帝纪》、《旧唐书 太宗纪》、《肃宗纪》、《回纥传》并称陕西」 按:《北史》:「高昂率劲骑及帝于陕西」;《旧唐书》:「贞观十一年九月河溢陕西」;《肃宗纪》:「以 王倕为陕西节度大使」;《回纥传》:「至德二载十月广平王郭子仪与贼战于陕西」;其例也。详《日知录》卷三十一「陕西」条。
[五七]「自元魏至唐上元时三百许年」 按:胡《注》原文「上元」前有「干元」二字,明其为肃宗之上元二年(公元七六一年),唐高宗时亦有上元纪年,其二年为公元六七五年,相去八十余年,似不
宜省去,今补。
[五八]「赵云《公羊传》改」 按:《音义》云:「《史记》及《三传》皆作贸戎。」不当曰「云」,当作「据」或「依」。按《公羊传》无此文,赵说无据。《公羊》亦未参杜说,其或说是左氏说。今「云」改「据」。
[五九]「水出北虞山」 按:沈炳巽本同。《要删补遗》云水北出虞山。《史记 殷本纪 正义》引注《水经》云沙涧水北出虞山。则北字不可改。
[六〇]「韦昭《郑语 注》本之」 按:韦《注》云:「虢,虢叔之后西虢也。」
[六一]「西北角河水涌起,方数十丈」 按:《寰宇记》六「陜县」下引《周地图记》云:「城西北角,河水涌沸方数十丈,声闻数里」云云。据此则「带」字讹,当依改「角」。郦《注》文「西北」二字承上句西南倚山厚北临黄河之城。西北角河水涌起为句。又《御览》三百七十三引《西征记》亦作「角」,今订。
[六二]「二物谓二翁仲」 按:「二物」疑当指上文石虎所载之《石经》与翁仲而言,《石经》亦于此 没,故投铜翁仲而二物并存矣,水流峻急,水所以涌为二物所阻也。
[六三]「官刻戴本『与』作『以』」 按:聚珍本仍作「与」。
[六四]「皆铭其胸云」 按:《三辅黄图》铭文与此《注》有小出入,初兼天下「以为郡县」作「改诸侯为郡县」,「身长」作「其大」,「足六尺」作「足迹六尺」。
[六五]「斯水所以涛波者……虢山崩壅河所致耳」 按:道元此解,有卓识,不信翁仲之说,一扫
鬼神水异之荒诞。
[六六]「《括地志》、《寰宇记》引此云沙涧水北出虞山」 按:检诸家辑《括地志》皆无此文,《寰宇记》则有之。
[六七]「《平陆县志》傅岩穴在县东北二十里」 按:《方舆纪要》作县东三十五里。
[六八]「朱《笺》曰:《穆天子传》窴軨郭注」 按:检《穆天子传》五,郭《注》作「即軨坂也,今在河东大阳县。」《传》曰(左氏)入于窴軨。《傳》六「窴軨之 」則《注》曰:「今軨桥,西南悬绝,中央有两道。」朱《笺》引之。
[六九]「《晋太康地记》」 按:朱《笺》本「康」讹作「原」,赵氏校改,全、戴同。《疏》本径改,未作「记」。
[七〇]「《一统志》虞公祠在芮城县东北七十里」 按:《一统志》在芮城县,《疏》误作平陆,今订。
[七一]「周保定二年省大阳县」 按:《寰宇记》六「周天和二年省大阳县仍自故魏移河北县于郡理。」《疏》误作保定。
[七二]「天子自盬」 按:《穆天子传》郭《注》:「盬,盐池,在今河东解县。盬音古。」
[七三]「赵冬曦云……都穆云」 按:赵说出其《三门赋 序》。都说见《禹贡锥指》十三中之上引。王翰《游三门记》见《唐文粹》,都氏所据。
[七四]「《汉志》《晏子春秋》八篇」 按:杨氏误引也。《汉志》作「《晏子》八篇」。《史记 管晏列传》《正义》,是其所引。实出《史记 管晏列传》「太史公赞曰:『吾读《晏子春秋》。』」
[七五]「按《括地志》文王所避风雨……可十里许」 按:今岱南阁本、槐庐丛书及黄奭辑本均无此条。永宁县有三殽山,又名嵚岭山,在洛州永宁县西北二十里,即古之殽道也。《秦本纪 正义》引之。《疏》所引则见《通典》百七十七洛州永宁县下引。可以补遗。
[七六]「戴删六字必《大典》本之说」 按:检《大典》本果无六字,但《疏》云「必」,则似未见《大典》本语气。点校时常见此种按语,或中或不中,皆可以认为杨氏未见《大典》本,卷二十以后则语气已改,熊氏复校至彼时《续古逸丛书》已出,得参校《大典》复印件矣。(「必《大典》本之说」,今据台北本改「未免专辄」。)
[七七]「盖读声近传因失实也戴改传作转」 按:《方舆纪要》四十一云:「世谓之倚亳城,盖声相近。」故改「传」作「转」。
[七八]「《御览》四十二引此作强山」 按:《十道志》同。
《水经注疏》卷五
  后魏郦道元撰
               宜都杨守敬纂疏
                       枝江熊会贞参疏
 河水五戴无五字,又朱此下有漯水二字标目,赵同,戴删。
又东过平县北,朱作河水又东过平阴县北。全云:九字与上卷清水条复出,当是衍文,易以又东至邓四字在此,以《注》中有洛阳西北四十二里故邓乡之语,及《湛水》篇《注》可参证也。赵易四字同。戴删河水二字及阴字云:今考上言过平阴,清水来注,此不得言过平阴湛水来注明矣。后人习见平阴,罕见平,因而妄加。然湛水入河在邓,不在平县故城之东,道元于河水径平县故城北下,即云,又东,湨水入焉。于湛水云,斯乃湨川之所由,非湛水之闲关也。可证此经本作平县。守敬按:戴订是也。湛水从北来注之。湛水别有篇。
河水又东,径河阳县故城南。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云:考河阳、临平、洛阳在平阴之东,平县之西,不得与《经》文淆紊。全、赵改《注》同。守敬按:汉,县属河内郡,后汉、魏、晋、后魏,因。在今孟县西三十五里。《春秋经》书天王狩于河阳。壬申,公朝于王所。晋侯执卫侯,归于京师。朱侯下有而字,赵、戴删。会贞按:郦《注》所引《春秋》,[一]除下文首戴一条本《公羊》、《谷梁》外,皆据《左氏经》,此僖公二十八年《经》文。下春秋二字复,当删。僖公二十八年六字,当在此春秋下。《春秋左传 僖公二十八年》:冬,会于温,执卫侯。是会也,晋侯召襄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狩地。会贞按:《左传》末句言,非其地。杜《注》,河阳属晋,非王狩地。服虔、贾逵曰:河阳,温也。守敬按:《史记 周本纪 集解》引贾逵曰,河阳,晋之温也。《谷梁传》,温,河阳也。故服、贾有此说。班固《汉书 地理志》、司马彪、袁山松《郡国志》、朱山松作一崧字,赵、戴改,后同。赵云:《通鉴 晋纪》,吴国内史袁崧,胡《注》,崧当作山松,此本《晋书 列传》耳。按传,袁山松有名无字,诸本亦有作崧者,岂山松即崧之字,而以字行者耶?《晋太康地道记》、《十三州志》:河阳,别县,非温邑也。戴云:按河阳故城在今孟县西三十五里,温故
城在今温县西南三十里,是以道元辩之。守敬按:《汉志》、《续汉志》并有河阳、温二县,郦氏盖因服、贾说,恐人误以为温即河阳,故此详引古籍,辩河阳与温各是一县。然春秋时,河阳为晋温邑之地,则举温可该河阳,是以下文又明服、贾言温之故。汉高帝六年,封陈涓为侯国,守敬按:《史》、《汉表》同。王莽之河亭也。《十三州志》曰:治河上,句河,孟津河也。守敬按:孟津详下文。郭缘生《述征记》曰:践土,今冶坂城,是名异《春秋》焉,非也。朱冶讹作治,下同。赵、戴改。赵云:《魏书》作冶坂,亦作野坂。《宋书 王镇恶传》,索虏野坂戍主黑弰公游骑在芒上,是也。野、冶音同。戴云:考冶坂城,其下为冶坂津,在今孟县西南,而践土在今荥泽县西北王宫城之内,故道元辩其非。会贞按:践土有二,《春秋》僖二十八年五月,公会诸侯盟于践土。杜《注》,践土,郑地。《括地志》,荥泽县西北十五里有王宫城,《左传》所云作王宫于践土者。又二十八年冬,天王狩于河阳。壬申,公朝于王所。《史记 周本纪》则云,晋文公召襄王,王会之河阳践土。《晋世家》亦云,壬申,文公率诸侯朝王于践土。《集解》引贾逵曰,践土,郑地名,在河内。《索隐》引刘氏云,践土一在河南,一在河北,是也。惟以元城县西之践土驿当河北之践土,则太迂远矣。郭说践土,盖以目验得之。郦因冶坂之名,与《春秋》之践土异,以郭为非,由不知河北之践土在此也。戴止知有河南之践土,故所说又失郦意。《寰宇记》,冶坂城在河阳县西北三十五里,即此冶坂城也,而又载践土城引《冀州图》在县东七里,洛阳西北四十二里。分冶坂、践土为二地,失之。今河北见者,河阳城故县也,在冶坂西北,盖晋
之温地,故羣儒有温之论矣。《魏土地记》曰:冶坂城旧名汉祖渡,守敬按:《史记 高祖本纪》,二年,南渡平阴津。冶坂在平阴东,相去不远。又《后汉书 光武帝纪》,更始元年,自洛阳北度河。建武元年八月,幸河阳,十月,入洛阳,此正其济渡处也。城险固,南临孟津河。朱此下有洛阳西北四十二里故邓乡矣十二字,赵同,戴移入上卷末。河水右径临平亭北。朱此八字讹作《经》,右作又,戴改《注》,改右。全同。戴、赵改《注》,仍又。守敬按:亭当在今孟津县西北。《帝王世纪》曰:光武葬临平亭南,西望平阴者也。守敬按:《续汉书 礼仪志 注》引《帝王世纪》同。又《后汉书 明帝纪 注》引云,光武帝原陵,在临平亭东南。[二]去洛阳十五里。《一统志》称,旧志在今孟津县西十五里。平阴详上卷。
河水又东径洛阳县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县详《洛水》、《谷水》二篇。河之南岸有一碑,朱一作二,《笺》曰:宋本作一。赵、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一。北面题云:洛阳北界,津水二渚分属之也。朱脱津字,属讹作为。赵据《名胜志》引此增津,依全校改属,戴增改同。守敬按:《通鉴》,晋永嘉六年,刘聪使王粲攻傅祗于三渚。胡《注》谓此二渚及陶渚也。上旧有河平侯祠,守敬按:此河平侯当是河神。祠前有碑,今不知所在。郭颁《世语》曰:晋文王之世,大鱼见孟津,长数百步,高五丈,头在
南岸,尾在中渚河平侯祠。守敬按:八字句,《通鉴》梁中大通元年有夏州义士,为元颢守河中渚。即斯祠也。
河水又东,径平县故城北。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以上《注》文,记河之西来所径,至此即上《经》文所谓又东过平县北也。全、赵改同。守敬按:汉县属河南郡,后汉属河南尹。魏废,在今孟津县东。汉武帝元朔三年,封济北贞王子刘遂为侯国,赵云:沈氏曰,《汉表》作济北式王子,此从《史表》。又《史表》贞王子十一人,其五人,《汉表》以为式王子,莫可考也。守敬按:济北王十一子,所封多在魏郡、泰山、平原间,何以刘遂独在河南?梁玉绳云,元帝封菑川孝王子服为平侯,《表》云在齐,是齐郡平广县也,遂封当在彼。王莽之所谓治平矣。俗谓之小平也。守敬按:《后汉书 灵帝纪》,中平元年置八关都尉官。《注》,小平津其一也。是汉已以俗称名津。又《曹真碑》阴有小平农都尉,安定某,则小平在魏时更入金石文矣。有高祖讲武场。会贞按:《魏书 高祖纪》,太和二十年九月,东驾阅武于小平津。《通鉴 齐明帝纪》称,魏主讲武于小平津。平县在河南,《注》言县有讲武场,则亦当在河南,故下另叙河北二城。而《怀庆府志》云,在下孟州河干,俗呼蜀王城,似误。河北侧岸有二城相对,置北中郎府,[三]朱《笺》曰:郑樵《通志》云,后魏灵后时,以东中郎将带荥阳,南中郎将带鲁阳,西中郎将带弘农,北中郎将带河南。选亲贤居之,配以
强兵。徙诸徒 府户朱徒讹作从,赵、戴改。并羽林、虎贲领队防之。河水南对首阳山,会贞按:《后汉书 顺帝纪》,阳嘉元年,遣大夫谒者诣首阳山请雨。《元和志》,山在偃师县西北二十五里。《河南府志》,在县西北十五里。《春秋》所谓首戴也。会贞按:《公羊》、《谷梁经 僖五年》夏,公及诸侯会王世子于首戴。《左氏》作首止。杜《注》,卫地。陈留襄邑县东南有首乡。《续汉志》,已吾有首乡。在今睢州东南。郦氏以首阳当首戴未知何据?夷齐之歌,所矣曰登彼西山。朱《笺》曰:谢兆申云,宋本作夷齐之歌所以曰登彼西山矣。赵云:按本文自通,无庸假宋本改作。戴从宋本。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作所矣,无末矣字,与谢所称宋本异。歌辞详《史记 伯夷传》。上有夷齐之庙,会贞按:《史记 伯夷传 正义》引戴延之《西征记》,洛阳东北首阳山,有夷齐祠,在今偃师县西北。前有二碑,并是后汉河南尹广陵陈导、雒阳令徐循与处士平苏腾、南阳何进等立,事见其碑。全云:按《续汉书 五行志 注》引蔡邕作夷齐庙碑。熹平五年,天下大旱,祷请名山。处士平阳苏腾字玄成,梦陟首阳,有神马之使在道,明觉而思之,以梦陟上闻。诏使者登山升祠,天寻雨。是即善长所云事具其碑也。然是平阳,非平原。考洪氏《隶释》所引,则是平原。赵、戴增作平原。会贞按:此作平,是也。《续汉志 注》作平阳,《蔡邕集》及《隶释》作平原,皆非。盖首阳在平,一也。腾梦陟首阳而称处士,必为县人,二也。郦既言碑在庙前,又言事具其碑,必目见此碑,
三也。惠栋《后汉书补注》,独从郦说,其识卓矣,惜言之不详耳。又有周公庙。守敬按:《魏书 世宗纪》,正始元年,诏立周旦、夷齐庙于首阳山。又《刘芳传》,周公庙所以别在洛阳者,盖姬旦创成洛邑,故传世洛阳崇祠不绝。夷齐庙者,亦世为洛阳界内神祠。是二庙不始于魏,特周公之庙未必亦在首阳,盖年久并废毁,至魏与夷齐庙重建于首阳耳。魏氏起玄武观于芒垂。[四]守敬按:《魏志 辛毗传》,明帝欲平北芒,令于其上作台观,则见孟津,以毗谏而止。据此则虽未平北芒,固大兴土木矣。《通鉴》,魏正元元年,高贵乡公至玄武馆。胡《注》引此文。芒山详《谷水》篇。张景阳《玄武观赋》守敬按:赋辞详见《类聚》六十三。所谓高楼特起,竦跱岧峣,守敬按:《类聚》跱作峙。直亭亭以孤立,延千里之清飙也。守敬按:《类聚》延作迎。朝廷又置冰室于斯阜,朱又作有,《笺》曰:当作又。赵、戴改又。室内有冰井。《春秋左传》曰:日在北陆而藏冰。会贞按:昭四年文。常以十二月采冰于河津之隘,峡石之阿,北阴之中。会贞按:杜《注》,夏十二月,日在虚危,冰坚而藏之。此仿古以十二月采冰。即《邠诗》:二之日凿冰冲冲矣。而内于井室,所谓纳于凌阴者也。会贞按:二之日七字及纳于四字,《幽风 七月》篇文。毛《传》,凌阴,冰室也。
河南有钩陈垒。守敬按:《孟县志》,钩陈垒在县西南四十里。世传武王伐纣,八百诸侯所
会处,《尚书》所谓不期同时也。守敬按:详见下。紫微有钩陈之宿,主斗讼兵阵,故遁甲攻取之法,以所攻神与钩陈并气,下制所临之辰,则秩禽敌,朱《笺》曰:秩疑误。赵改祑,云:按《集韵》秩,祭有次也。亦作祑。戴改决。守敬按:明抄本、黄本并作秩。是以垒资其名矣。河水于斯,[五]朱于作至,《笺》曰:谢作由,一作于。赵仍至。戴改于。守敬按:《大典》本作于,明抄本作于。有盟津之目。《论衡》《感虚》篇曰:武王伐纣,升舟,阳侯波起,疾风逆流,朱逆讹作疾,《笺》曰:当作逆。赵、戴改。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逆。武王操黄钺而麾之,风波毕除。中流,白鱼入于舟, 以告天,戴 改燔。与八百诸侯,咸同此盟,《尚书》所谓不谋同辞也。守敬按:《书 疏》引马融《书 序》文。[六]又《文选 任彦升〈为范尚书让吏部封侯表〉 注》引《周书》曰,武王将渡河。中流白鱼入于王舟,王俯取出涘以祭,不谋同辞,不期同时,一旦会武王于郊下者八百诸侯。故曰孟津,亦曰盟津。守敬按:见《史记 周本纪》。《尚书》所谓东至于孟津者也。守敬按:《禹贡》文。又曰富平津,《晋阳秋》曰:杜预造河桥于富平津,朱脱河字,何焯校增。赵、戴增同。会贞按:《元和志》六引《晋阳秋》,有河字。所谓造舟为梁也。守敬按:《诗 大明》篇文。《类聚》九引王隐《晋书》,杜预启建河桥于富平津,众论以为不可。预曰,昔造舟为梁,则河桥之谓也,遂作桥成。则《晋阳秋》叙预事,当本有《诗》语,郦氏
钞变其辞,遂若自引此句为证耳。《魏书 孝庄帝纪》,永安三年尒朱兆等自富平津上,率骑涉渡,以袭京城。《新唐志》,偃师有故富平津。又谓之曰陶河,戴曰改为。魏尚书仆射杜畿以帝幸许,朱幸作将,《笺》曰:《魏志》云,帝将幸许。赵、戴赠幸字。会贞按:畿事详《魏志》本传,称帝幸许昌,畿居守,是帝已成行,非将行未行也。《文帝纪》则言黄初七年将幸许昌,许昌城南门崩,遂不入,亦谓既行之后,将入许昌而未入耳。若此作畿以帝将幸许则是帝犹未行矣,不合。盖《注》乃误幸为将,非脱幸字也,今订。试楼船,覆于陶河,[七]谓此也。会贞按:《魏书 孝庄帝纪》,车驾巡河,西至陶渚,又取此河以名渚耳。昔禹治洪水,观于河,见白面长人鱼身,出曰,吾河精也,授禹《河图》而还于渊。会贞按:此《尚书 中侯》文,引见《御览》八十二、八百七十二。稍有异同。及子朝篡位,与敬王战,乃取周之宝玉沈河以祈福。后二日,会贞按:据《左传》沈在癸酉。得在甲戌,则但后一日。津人得之于河上,将卖之,则变而为石。及敬王位定,得玉者献之,复为玉也。会贞按:此钞变《左传 昭二十四年》文。
河水又东,湨水入焉。朱此八字讹作《经》,湨讹作浿。戴改《注》、改湨。全、赵改《注》同,仍浿。会贞按:戴改湨,是也。湨水详《济水注一》,说见下。《山海经》曰:和山,上无草木而多瑶碧,实惟河之九都。是山也五曲,朱作典,《笺》曰:《山海经》作曲。赵、戴改。九水出焉,合而
北流,注于河。其阳多苍玉,赵苍作仓。吉神泰逢司之,是于萯山之阳,朱《笺》曰:《山海经》作是好居于萯山之阳。赵增好居二字。出入有光。守敬按:《中次三经》文。《吕氏春秋》曰:夏后氏孔甲田于东阳萯山,守敬按:《竹书纪年》,孔甲三年,畋于萯山。遇大风雨,迷惑入于民室。守敬按:《音初》篇文。皇甫谧《帝王世纪》以为即东首阳山也。守敬按:《续汉志》,南城有东阳城。刘昭引《吕氏春秋》孔甲事,与皇甫说异。《隋志》,巩县有东首阳山,即此,当在今巩县之西北。盖是山之殊目矣。今于首阳东山,无水以应之,当是今古世悬,川域改状矣。朱《笺》曰:一作或山川改状。赵云:按依本文无误。全氏曰:按《地形志》武德郡温县有浿水。予谓善长尚未能详浿水之颠末,则《地形志》所言,亦袭旧文书之耳。窃疑是湨梁之湨水,而误为浿字。盖湨水正流入河,支流入济,适当温原之地。善长偶有不照,遽引《山经》之言,滑突了之,而云无水,以应川域改状,则不识浿水之为误文也。会贞按:全谓浿水为湨水之误,是也,[贝亦湨字之脱烂。]但未明了郦旨耳。凡《注》之例,于水详载他篇者,此篇只提明一句,与之相应,或言与某水会,或言与某水合,或言某水注之,或言某水入焉,全书可按也。此《注》言湨水入焉,不叙湨水源流,以湨水详见《济水》篇,故本自为一条。《山海经》以下云云,则别为一条。盖《注》前叙首阳山,此因《山海经》言和山、萯山,《吕氏春秋》言东阳萯山,《帝王世纪》以为即东首阳山,其地正在首阳山之东,故备叙于此。而《山海经》九水出和山,至郦氏时则无此水,故云首阳东山无水以应之。此条与上湨水并无牵
涉,如郦氏以湨水当九水,是有水矣,何谓无水?乃全误认两条为一条,反讥郦氏不识浿水为湨水之误,傎矣。郝懿行《山海经笺疏》引郦《注》,连湨水二句引之,其误与全氏同。昔帝尧修坛河洛,择良议沈,率舜等升于首山,而遵河渚,[八]朱遵讹作导,赵同,戴改。有五老游焉,相谓《河图》将来,告帝以期,知我者重瞳也。五老乃翻为流星而升于昴,即于此也。朱《笺》曰:《论语比考谶》,尧与舜等游首山,观河渚,有五老游河,一老曰,《河图》将来,告帝期,《河图》将浮,龙衔玉苞刻版,题命可卷,金泥玉检,书成,知我者重瞳黄姚。歌讫,五老飞入于昴。
又东,泲水注焉。朱此六字讹作《经》,泲讹作沛,《笺》曰:沛水当作泲水,泲与济同。此后济水中凡有沛水者并误矣。戴改《注》。全、赵同。赵改泲,戴改济。全云:按《经》文言济水自成皋入河,《注》言济水自温入河,水道有变更也。故于此豫书济之注河。至成皋下,则曰,今济水自温入河,不于此也。此特济之故渎耳。其文了然,一自钞胥妄作割裂,始以此《注》为《经》,历千年而莫之正也。嘻!守敬按:全说于济水《经》、《注》不同之故,旨意昭然。而赵氏本不载,知为晚年定本。[九]
又东,过巩县北。会贞按:县详《洛水注》。
河水于此,有五社渡,为五社津。赵云:按《后汉书》章怀《注》引《水经注》,五社津一名土社津,盖异名也。守敬按:章怀《注》当是五社渡,一名五社津,传抄误耳。又《通典》云,有五社渡,一名五渡津,亦误。在今巩县西北。建武元年,朱鲔遣持节使者贾强、讨难将军苏茂,
将三万人,从五社津渡,攻温。冯异遣校尉与寇恂合击之,大败,追至河上,生擒万余人,投河而死者数千人。守敬按:此事详见范《书 寇恂传》,而称偏将贾强,称度巩河攻温,称冯异遣救,称追至洛阳为异。此本他家《后汉书》。又按:五社津之名,见范《书 光武帝纪》建武元年,云遣耿弇率陈俊军五社津,则别一事也。县北有山,临河,朱河作城。赵改河,云:《寰宇记》引此作河,即所谓直穴有渚也,戴改同。守敬按:《后汉书 光武帝纪 注》、御览五十三、《通鉴》晋永和十年《注》引此并作河。谓之崟●邱,戴●作原。守敬按:《御览》引此作岑原邱,又引《十道志》作岑,云在巩县西北三十三里。《寰宇记》亦作岑,云在西北三十五里。其下有穴,谓之巩穴,言潜通淮浦,朱脱淮字,赵增云:《后汉书 光武帝纪 注》引此作潜通淮浦。张衡《东京赋》,王鲔岫岩,薛综《注》,山有穴曰岫。长老言,王鲔从南方来,出此穴中入河水,是也。戴增同。守敬按:《御览》、《寰宇记》引此并作淮济,而陆玑《诗 疏》云,河南巩县东南崖上,山腹有穴,旧说与江湖通,鲔从此穴而来,北入河。又异。北达于河。直穴有渚,谓之鲔渚。成公子安《大河赋》曰:鳣、鲤、王鲔,暮春来游。朱脱春字,戴增作春暮,赵作暮春。守敬按:《寰宇记》引作暮春。《周礼》:春荐鲔。守敬按:《周礼 天官 人》,春献王鲔。《礼记 月令》作荐鲔。然非时及佗处则无。故河自鲔穴已上,又兼鲔称。《吕氏春秋》称:武王伐纣至鲔水,纣使胶鬲候周师。
朱脱周师二字。《笺》曰:原书有此二字。戴增,守敬按:《贵因》篇文。即是处也。[一〇]朱脱处也二字。赵据《禹贡锥指》引此文校增,戴增同。
洛水从县西,北流注之。会贞按:洛水别有篇。
洛水于巩县朱县下衍而字,赵、戴删。东径洛汭,朱脱径字。赵据《寰宇记》引此增。戴增同。会贞按:洛汭详《洛水》篇。北对琅邪渚,守敬按:《山海经》之琅邪,《注》谓山嶕峣特起,此琅邪殆以形似名乎?此地与琅邪县隔,不知渚何以有琅邪之名?郦氏于琅邪渚已无说,盖流俗相传,聊书存之耳。入于河,谓之洛口矣。守敬按:隋于此置洛口仓。自县西来,而北流注河,朱河讹作洛。赵、戴改。守敬按:此句释《经》从县西北流注之文。清浊异流,皦焉殊别。应《灵河赋》朱灵讹作虚,下同。《笺》曰:当作灵。赵、戴改。会贞按:应玚《灵河赋》见《古文苑》三。曰:资灵川之遐源,会贞按:《类聚》、《初学记》资并作咨。出昆仑之神邱,按:《类聚》、《初学记》出并作于。涉津洛之峻泉,朱《笺》曰:《初学记》峻作阪。按《类聚》作峻,洛作路。播九道于中州[一一]者也。
又东过成皋县北,济水从北来注之。会贞按:济水别有篇。
河水自洛口又东,左径平皋县南。朱皋讹作高。戴、赵改。守敬按:县详《济水注》。又东,径怀
县南,守敬按:县详《沁水注》。济水故道之所入,守敬按:即下云所入者奉沟水也。与成皋分河。朱河下衍水字,赵、戴删。守敬按:成皋详下。平皋在河北,成皋在河南,二县以河为界,故云分河。河水右径黄马坂北,朱此八字讹作《经》,右作又。戴改《注》,改右。全、赵改《注》同,全改右,赵仍又。守敬按:《书钞》一百五十七引潘尼《恶道赋》,若其长坂则成皋黄马。《类聚》亦引。《初学记》八引戴延之《西征记》,次前至黄马坂,去计素渚十里。十上当有脱文。谓之黄马关。会贞按:《通鉴》,晋咸和三年,刘曜闻石勒济河,议增荥阳戍,杜黄马关。关在泛水县西十五里。孙登之去杨骏,作书与洛中故人处也。朱《笺》曰:《晋书》云,武帝崩,杨骏辅政,百官总已,公室怨望,天下愤然。骏自知素无美望,乃征高士孙登,遗以布被。登截被于门,大呼曰,斫斫刺刺。旬日,托疾诈死。后骏果败死于马厩。守敬按:孙登书今不传。《神仙传》云,登在黄马坂,寄书与洛下故人。《笺》但引《晋书》托疾诈死,失检《神仙传》耳。
河水又东,径旋门坂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今成皋西大坂者也。会贞按:薛综《东京赋 注》,旋门在成皋县西南十数里。《续汉志 注》,在西南十里。《元和志》,旋门关在泛水县西南十里。《泛水县志》,今崤关之南峡口也。升陟此坂而东趣成皋也。曹大家《东征赋》会贞按:赋见《文选》。曰:望河洛之交流,看成皋之旋门者也。
河水又东,径成皋大伾山下,朱此句讹作《经》,无又字。戴改《注》,增又字。全同,赵改《注》同,不增又字。《笺》曰:孙云,按《史记 括地志》,大伾山今名黎阳东山,在卫州黎阳南。张揖云,今成皋,非也。赵云:按孙汝澄所称《史记 括地志》,即《史记 夏本纪 正义》所引之《括地志》也。以大伾为黎阳东山,其言发于臣瓒《汉书音义》,而魏王泰书述之。《笺》说祗据《史记》注文,[一二]然不云《正义》,而云《史记 括地志》,则缪矣。《尔雅》《释山》曰:山一成谓之伾。守敬按:《释山》文,作坯。许慎、吕忱等并以为丘一成也。守敬按:今本《说文》坏,丘再成者,不作坯。据郦《注》则许氏原书亦作邱一成者,段玉裁、桂馥皆谓后人以孔《传》改之。孔安国以为再成曰伾,守敬按:《书传》说与《尔雅》异。亦或以为地名。守敬按:《禹贡山水泽地所在》,大邳在河南成皋县北。非也。《尚书 禹贡》曰:过洛汭至大伾者也。会贞按:见《导河》条。郑康成曰:地肱也。[一三]朱肱讹作喉。赵、戴同。会贞按:《古微书》称《河图绛象》云,东流至大伾山,名地肱。此喉为肱之误,今订。沇出伾际矣。朱沇作流,《笺》曰:宋本作沇,全、赵、戴改。朱此句下有然则大伾四字,赵同。戴删。在河内修武、武德之界。守敬按:《尚书 疏》、《汉书 沟洫志 注》引郑氏此句。修武详《清水》篇,武德详下文。济沇之水与荧播泽出入自此,朱《笺》曰:克家云,荧当作荥。赵、戴改荥。守敬按:作荧,是也。荧从三火,见《隋书 王劭传》。唐以前石刻无不作荧者,克家乃反谓当作荥,误,戴亦失考。然
则大伾即是山矣。赵云:《禹贡锥指》曰,郑玄云,大伾在修武、武德之界。张揖云,成皋县山也。《汉书音义》有臣瓒者,以为修武、武德无此山也。成皋县山又不一成,今黎阳县山临河,岂不是大坯乎?又曰,薛士龙曰:大坯山,许慎《说文》,今黎阳之黎山,是其说不始于臣瓒矣。今案:岯、●二字,《说文》俱无。伾字下引《诗》以车伾伾。坯字下云,邱再成者,与孔《传》同,并无薛所称语。慎有《五经异义》,或出其中。然宋时此书已亡,薛何由见?且郑康成生于慎后,张揖三国魏人,可见汉、魏时未有指黎山为大伾者,实臣瓒倡之,郦元犹不从,从瓒自颖达始,此后人胜前人处。薛所称疑是徐锴《说文系传》,[一四]语出楚金,误为叔重耳。又云,大岯山在泛水县西一里,有大涧九曲,一名九曲山,西去洛口裁四十里,非《禹贡》之大伾山明甚。伾北即《经》所谓济水从北来注之者也。今泲水自温县入河,会贞按:此即《济水注》所云,济水径温县故城西南注河者也。不于此也。所入者奉沟水耳,朱沟讹作济,《笺》曰:旧本作沟。赵、戴改。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作沟。即济沇之故渎矣。朱济讹作沟,《笺》曰:旧本作济。赵改泲,戴改济。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作济。此即《济水注》所云,济水故渎合奉沟水至平皋城南注河者也。成皋县之故城在伾上,朱脱城在二字,赵增云:下文《注》言遂城虎牢,盖修故耳,可证也。戴增同。会贞按:汉县属河南郡,后汉属河南尹,魏因,晋属河南郡,后魏属荥阳郡。《地形志》,西成皋有成皋城。在泛水县西北。萦带伾阜,绝岸峻周,高四十许丈,城张翕崄,
崎而不平。《春秋传》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会贞按:此《左传 隐元年》文。隐五年谓之北制。杜《注》,郑邑。今河南成皋县也,一名虎牢。即东虢也。会贞按:杜《注》,虢叔,东虢君也。《汉志》,东虢在荥阳,说见上卷陕城下。《济水一》之虢亭,即此虢也。鲁襄公二年七月,晋成公会贞按:《左传》本晋荀罃,非晋君。即就君言,据《史记 年表》,晋成公当鲁宣公之世,与襄公不相值。鲁襄公二年,乃晋悼公二年也。此成公二字,乃误之误矣。与诸侯会于戚,朱作咸,《笺》曰:《左传》作戚,赵、戴改。遂城虎牢以逼郑,求平也。会贞按:此条抄变《左传 襄二年》文。盖修故耳。《穆天子传》曰:天子射鸟猎兽于郑圃,命虞人掠林,有虎在于葭中。朱于作乎,《笺》曰:旧本作于。赵、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于。天子将至,七萃之士高奔戎,生擒虎而献之。[一五]天子戴擒改捕。守敬按:《汉志 注》、《续汉志 注》、《御览》三百八十六、八百九十一并引作捕。今本《穆天子传》又作搏。命之为柙,畜之东虢,[一六]朱虢讹作虞。全云:按东虞,《汉志》师古《注》作东虢,是也。《元和志》引此文作东隅。戴改东虢。守敬按:郦氏引《穆天子传》,正以证即东虢也之说,知《穆传》原作虢,故《续汉志 注》亦引作虢,至唐初,师古所见本犹然。其后传抄者竟误虢为虞,故《御览》、《事类赋 注》二十并引作东虞,今本《穆传》作东虞,其明征也。此注作东虞,又后人据误本《穆传》改之。是曰虎牢矣。守敬按:以上见《穆天子传》五。《竹书纪年》周穆王十四年作
虎牢。然则虎牢之名,自此始也。秦以为关,守敬按:贾至《虎牢关铭序》,汉祖守之以临山东。《新唐志》,泛水有虎牢关,亦谓之成皋关。《元和志》,成皋关在泛水东南二里。汉乃县之。城西北隅有小城,周三里,北面列观,临河,苕苕孤上。朱《笺》曰:当作岧岧。戴依改。赵云:按沈名荪云,《诗 苕之华》,即今凌霄花也,附木而上,最能高矣。苕苕孤上,义取象斯,无可疑者。《渐江水注》云,苕苕孤危是其词例也。守敬按:张平子《西京赋》状亭亭以苕苕。薛《注》,苕苕,高貌也,亦一证。《名胜志》引作岩岩直上,盖曹氏臆改。景明中,言之寿春,守敬按:《北史 道元传》,景明中为冀州镇东府长史。《洧水注》言,景明中,宰颖川郡长社县,此言景明中之寿春,亦当是宦游。[一七]路值兹邑,升眺清远,势尽川陆,羁途游至,有伤深情。河水南对玉门,朱此六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昔汉祖与滕公潜出,济于是处也。会贞按:《汉书 高帝纪》三年,项羽围成皋,汉王跳,独与滕公出成皋玉门,北渡河。《史记》称成皋北门,故《汉书 注》张晏曰,玉门,成皋北门。《史记 集解》引徐广同。乃《方舆纪要》以为成皋西门,不惟与《史记》北门不合,与此《注》河水南对玉门之文亦不合。门东对临河,泽岸有土穴,魏攻宋司州刺史毛德祖于虎牢,朱宋司州讹作此同州,《笺》曰:此,宋本作宋。赵改此同作北司,云:《宋书 州郡志》武帝北平关、洛,河南底定,置司州刺史,治虎牢。少帝景平初,司州复没北虏。文帝元嘉末,侨立于汝南,
寻亦省废云云。是当时以治虎牢者为北司州,而侨置汝南者为南司州,《地形志》以宋明帝于南豫州之义阳郡复设之司州为南司州,故道元以刘武王所置治虎牢者为北司州也。若朱氏以此为宋,殆未审北字之义耳。且又不释同州之 ,何居?戴改北司州同。守敬按:宋本此作宋,是也。盖上云魏攻,若下云北司州,则不知何指矣。且有宋言,可称北司州,自魏言不得称北司州。况虎牢之陷,在少帝景平中,其时汝南之司州未立,并不得称北司。《元和志》魏使奚斤攻宋司州刺史毛德祖,亦此作宋司州之证。赵驳朱《笺》,未审。德祖,《宋书》无传,附《晋书 毛安之传》。战经二百日,不克。城惟一井,井深四十丈,山势峻峭,不容防捍,潜作地道取井。会贞按:《魏书 太宗纪》,泰常八年正月,围虎牢。刘义符守将毛德祖,距守不下。四月,幸成皋城,观虎牢,而城内乏水,悬绠汲河。帝令连舰上施轒辒,绝其汲路,又穿地道以夺其井。闰月,虎牢溃,获德祖。据《魏书》自正月至闰四月,但百余日。余顷因公至彼,故往寻之,其穴处犹存。
河水又东,合汜水。朱此七字讹作《经》。《笺》曰:汜音似。[一八]戴改《注》,全、赵同。水南出浮戏山,会贞按:《山海经 中次七经》,浮戏之山,汜水出焉。《续汉志》,成皋有汜水。《地形志》,西成皋有汜水。今水出泛水县西南四十里浮戏山。世谓之曰方山也。会贞按:《洧水注》,方山即浮戏之山,故《寰宇记》引《郡国县道记》称,泛水出方山。北流合东关水。朱脱合字,东讹作车,赵改东,云:车关,《济水注》作东关。《寰宇记》引《济水注》亦是东字,下并同。戴增合字,改东同。守
敬按:《通鉴》后唐同光二年《注》引此作东关关。[一九]水出嵩渚之山,朱脱水字,作出于嵩渚之山也。赵同。戴增删。守敬按:山详《济水注》,水在今荥阳县西南。泉发于层阜之上,一源两枝,分流泻注,世谓之石泉水也。东流为索水,戴删流字。守敬按:《索水》详《济水》篇。西注为东关水。朱无水字,赵增,戴删注字,增之水二字。西北流,杨兰水注之。水出非山,西北流,注于东关水。朱注下有为字。戴删,赵改于。守敬按:水当在今汜水县东南。又西北,蒲水入焉。赵、戴蒲改清。水自东浦西流,与东关水合,守敬按:水亦当在今汜水县东南。而乱流注于汜。汜水又北,右合石城水。水出石城山,其山复 重岭,欹 若城。山顶泉流,瀑布悬泻,下有滥泉,东流泄注。守敬按:《一统志》,石嘴在汜水县东南十里,古名石砥山,汜东皆土阜,惟此连山,大石址盘水中,上有泉,汇为深潭。边有数十石畦,畦有数野蔬。朱数讹作声,《笺》曰:宋本作数。戴改数。沈炳巽校,衍声字。赵删同。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有数字,盖系石畦,故野蔬不多也。岩侧石窟数口,隐迹存焉,而不知谁所经始也。又东北流,注于汜水。朱注下衍入字。赵、戴删。汜水又北,合鄤水。朱又讹作下。赵同,戴改。水西出娄山,守敬按:《续汉志》,成皋有漫水。当在今汜水县西南。至冬则暖,故世谓之温泉。东北流,径田鄤谷,会贞按:《左传 成三年》,诸侯伐郑,郑公子偃使
东鄙覆诸鄤。此田鄤谷在郑之西北,盖别一地。谓之田鄤溪水,东流注于汜水。汜水又北,径虎牢城东。会贞按:即上成皋县故城。汉破司马欣、曹咎于是水之上。会贞按:见《史记 项羽本纪》、《高祖本纪》。汜水又北流,注于河,会贞按:今汜水自汜水县西南东北流入河。《征艰赋》朱《笺》曰:卢谌有《征艰赋》。守敬按:《洞过水》、《淇水》、《清漳水注》,并引卢谌《征艰赋》,此当本有卢谌二字而脱之。谌,《晋书》附《卢钦传》,称撰文集,行于世。所谓步汜口之芳草,吊周襄之鄙馆者也。余按昔儒之论,朱儒上有脱文,《笺》曰:疑脱一先字。赵、戴增昔字。周襄所居在颖川襄城县,是乃城名,非为水目。会贞按:周襄所居之汜,为襄城县之汜城,详《汝水注》,而《寰宇记》襄城县下称汜水,误。原夫致谬之由,俱以汜、郑为名故也,是为爽矣。守敬按:汜郑当作郑汜,谓此汜与周襄所居之汜,俱在郑地,故卢谌混而一之。又《汉书 高帝纪》曹咎渡兵汜水。颜《注》引如淳曰,《左传》,鄙在郑地汜。《续汉志》成皋汜水,刘《注》,《左传》周襄王处郑地汜。误并与此同。又按郭缘生《述征记》、刘澄之《永初记》,并言高祖即帝位于是水之阳,朱无之字,《笺》曰:当有之字。赵、戴增。今不复知旧坛所在。卢谌、崔云[二〇]亦言是矣。余按:高皇帝受天命于定陶汜水,会贞按:汉高帝即位之汜水在定陶,详《济水》篇,《寰宇记》汉祖坛在济阴县东北二十里,汉高祖五年即位于定陶汜水之阳,故立坛。又云,高祖即
位坛在定陶县南十里,在今定陶县西北十里。又不在此也,戴删又字。会贞按:又字对上言,谓周襄所居之汜,既不在此,汉高即位之汜,亦不在此也,不当删。于是求坛,故无髣 矣。朱无讹作为,赵据黄本改。戴作无。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无。《地形志》又云,西成皋有汉高祖坛,但据旧籍为说耳。然魏收亦不知高祖坛不在此也。
河水又东,径板城北,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寰宇记》,板渚在板城东北三十里,则城去渚甚远,与以城名渚之义不合,意是城距渚三里,《寰宇记》衍十字耳。当在今汜水县东北十余里。有津,谓之板城渚口。会贞按:《初学记》七引戴延之《西征记》称板渚津。《隋书 炀帝纪》,大业元年自板渚引河通淮,盖即因渚口导之。《元和志》,板渚在汜水县东北三十五里。《一统志》在县东北二十里。
河水又东,径五龙坞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坞临长河,朱坞字在河字下,赵同,戴移。有五龙祠。应劭云:昆仑山庙,在河南荥阳县。朱南讹作东。赵、戴改。会贞按:《风俗通》十,河出昆仑山,庙在河南。荥阳县,河堤谒者掌四渎礼祠,与五岳同。疑即此祠,所未详。
又东过荥阳县北,蒗荡渠出焉。[二一]朱脱北字。赵据《寰宇记》引此增。戴增同,改荡作,下同。
守敬按:《汉志》作狼汤。此书《河水》、《颖水》、《阴沟水经注》及《济水》、《阴汳水》、《睢水》、《淮水注》并作蒗荡。必作《经》者所见,《汉志》作蒗荡,故郦氏从之,并于《睢水注》引《汉志》作蒗荡。《寰宇记》襄邑县引《水经注》亦作蒗荡。今《汉志》作狼汤,《说文》濄字下作浪汤,又《括地志》作莨荡,《元和志》作莨宕,并以音近通借。戴氏无端尽改《经》《注》荡作,考《说文》、《玉篇》并无字,岂《大典》本之误字耶?全本亦作,当是刊刻者依戴改。蒗荡渠即渠水,《渠水》篇见后。
大禹塞荥泽,开之以通淮、泗,全云:以荥泽为禹所塞,善长之缪极矣。赵云:按《禹贡》豫州云,荥波既猪,禹陂水为泽。故道元《济水注》云,大禹塞其淫水,则指既猪而言,此言禹塞荥泽,辞不达意,未为大非。惟云开之以通淮、泗,则指鸿沟为禹迹,乃其缪耳。即《经》所谓蒗荡渠也。[二二]汉平帝之世,河汴决坏,未及得修,汴渠东侵,守敬按:汴渠即蒗荡渠,详《济水》篇。日月弥广,门闾故处,朱门闾作水门。《笺》曰:《御览》六十一引此作门闾。赵仍,戴改。皆在水中。赵据《王景传》水改河。戴仍。守敬按:黄本作水。汉明帝永平十二年,议治汴渠,上乃引乐浪人王景,问水形便。朱水上有理字,赵同,戴删。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无理字。《御览》、《事类赋 注》六引此,俱同。景陈利害,应对敏捷,帝甚善之。乃赐《山海经》、《河渠书》、《禹贡图》,及以钱帛。后作堤,发卒数十万,诏景与将作谒者王吴治渠,筑堤防修堨,朱吴作昊,治渠讹作共防,又堤下脱防字。《笺》曰:《后汉书》及《玉海》皆作王吴。《御览》引此
亦作吴,下作治渠防堤筑修堨。戴改、增。赵改吴同,下作共筑堤防修堨。起自荥阳,守敬按:荥阳详《济水》篇。东至千乘海口,守敬按:千乘详《河水》篇。千有余里。景乃商度地势,凿山开涧,防遏冲要,疏决壅积,十里一水门,更相回注,[二三]朱回改作洄,赵同,戴作回,守敬按:《御览》、《事类赋》引此并作回。无复渗漏之患。朱渗作溃,赵据《御览》引此改,戴改同。明年,渠成,帝亲 行,诏滨河郡国,置河堤员吏,如西京旧制。景由是显名,王吴及诸从事者,朱无及字,《笺》曰:脱及字。赵、戴增。皆增秩一等。守敬按:自汉平帝以下,《后汉书 王景传》文。顺帝阳嘉中,又自汴口以东,朱《笺》曰:《御览》[按见六十一]作自汴河口以东。守敬按:《寰宇记》亦作汴口。缘河积石为堰,通渠,朱作缘积石为堰河通淮古口。《笺》曰:宋本缘作缘河,堰下无河字,淮古疑作古淮。又云《御览》作缘河积石为堰通淮。戴、赵移河字于缘字下,赵改淮古作古渠。戴亦改淮作渠,删古口二字。咸曰金堤。朱《笺》曰:《御览》作曰金堤。会贞按:事在顺帝阳嘉三年,详《济水注》。汉河堤率谓之金堤。又帝时河决酸枣,溃金堤。成帝时河决馆陶及东郡金堤,则金堤之名久矣。阳嘉之堤,沿旧称耳。《元和志》,金堤在荥泽县西北二十二里,是堤首。正在汴口之东。灵帝建宁中,又增修石门,以遏渠口,朱渠讹作淮,《笺》引《御览》作渠。赵、戴改。会贞按:事在灵帝建宁四年,详《济水》篇。水盛则通注,津耗则辍流。赵云:《禹贡锥指》
曰,司马彪不志河渠,东汉后无可考据,赖有《水经注》存。其所叙当时见行之河,自凉城县长寿津东,径铁邱南,至东北,径甲下邑北,又东北入于海,皆东汉以后大河之所行也。又曰,王景修渠筑堤,自荥阳东至千乘海口千余里,则其所治者,即东汉以后大河之经流也。而史称修汴渠,又曰汴渠成,始终皆不言河,盖建都洛阳,东方之漕,全资汴渠,古惟此为急。河汴分流,则运道无患,治河所以治汴也。自平帝之后,汴流东侵,日月益甚,建武十年,阳武令张汜上言,河决积久,侵毁济渠,漂数十许县。是其时济亦决败矣。莽时河入济南、千乘,则侵济处更多,故筑堤自荥阳东至千乘海口千余里。永平十三年诏曰:河、汴分流,复其旧迹,陶邱以北,渐就坟壤。十五年,景从驾东巡至无盐,帝美其功,拜河堤使者,赐车马缣钱。陶邱今定陶,无盐今东平,皆济水所经之地也。二渠既成,则东南之漕,由汴入河,东北之漕,由济入河,舳舻千里,挽输不绝,京师无匮乏之忧矣。又曰,武帝疏于讨论,执北渎为禹河,及哀、平之世,人始有知禹河之所经者,意欲复禹故道,而国事阽危,事不可为矣。永平上距平帝仅六十余岁,故道岂遽堙灭,而王景治河,惟从事汴、济,盖当时所急在运道,就其便者为之,不暇远图耳。史称景凿山阜,截沟涧,防遏冲要,疏决壅滞,十里立一水门,费以百亿计,财力之充欲若是,向使讲求禹河故道而复之,则河流归北,汴、济不劳而治,功施到今。五代以降,溃溢横流之祸,可以免矣。惜乎其见不及此也!河虽徙自周定王时,而东光以下,至章武入海,犹是徒骇之故道。至王莽时始改从千乘入海,而景遂因之。禹迹荡然无存,君子于此有遗憾焉。
河水又东北,径卷之扈亭北。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以后文白马
渎径白马县之凉城北,漯水径阳平县之冈成城西例之,卷下当有县字。《左传》杜《注》,卷县西北有扈亭。《续汉志》亦云,卷县有扈城亭。故郦氏称卷县之扈亭,在今原武县西北。卷县详下。《春秋左传》曰:文公七年,晋赵盾与诸侯盟于扈。会贞按:《春秋 庄二十三年》,已言公会齐侯盟于扈,惟彼《注》但言扈,郑地,此《注》则实指扈亭,[二四]故郦因叙扈亭而引此传。《竹书纪年》:晋出公十二年,[二五]朱作二十二年。赵引何焯云:上二字衍文。《竹书》,周贞定王六年,晋河绝于扈,正出公十二年也。守敬按:《史记 年表》,晋出公在位只十八年,则此不当作二十二年审矣。河绝于扈。即于是也。赵是作此。
河水又东,径八激堤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汉安帝永初七年,令谒者太山于岑,于石门东,积石八所,皆如小山,以捍冲波,谓之八激堤。守敬按:《济水注》于岑造八激堤于河阴。《方舆纪要》,在河阴县西。在今武原县西。
河水又东,径卷县北。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河南郡。后汉、魏属河南尹。晋属荥阳郡。后魏因。在今原武县西北七里。晋楚之战,晋军争济,舟中之指可掬。楚庄祀河,告成而还。守敬按:见《左传 宣十二年》。即是处也。
河水又东北,径赤岸固北而东北注。朱此句讹作《经》,注下衍之字。戴改《注》,删之字。全
同,赵改《注》同,存之。会贞按:赵存之字,非也。赤岸固当在今原武县北。
又东北,过武德县东,沁水从西北来注之。朱脱西北来注四字。赵据《禹贡锥指》引此增西来注三字,戴增同。并增北字。守敬按:《沁水》篇见后。
河水自武德县守敬按:汉、魏县属河内郡。后汉、魏因。《晋志》无此县。而《石勒载记》,勒攻冠军渠巨于武德,则西晋时尚未废也。在今武陟县东二十里。——汉献帝延康元年,封曹叡为侯国,朱无侯字。赵增云:《魏志 明帝纪》,年十五,封武德侯。戴增同。即魏明帝也。——东至酸枣县西,守敬按:县详《济水注》二。武德东至酸枣百余里,卷县在其闲。郦氏上叙河南汴渠,因类叙卷县及县附近古迹,已出武德之下酸枣境,至此就《经》文释武德县,故不复言河水径县,而以自武德东至酸枣一笔联合之。濮水东出焉。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赵云:战国时河溢酸枣,汉世又决,孝文塞之,故无濮水。而东汉见行之濮水,则上承济水于陈留,封邱县,班《志》所谓濮渠水首受济,东北至都关,入羊里水者也。应劭则以为南入巨野,而道元从之。濮水,《水经》叙入济水及瓠子水,而以新沟目之,此条《注》所以补《经》,当与彼文参验。守敬按:濮水详《济水》二,此即彼篇所谓别濮水受河于酸枣县者也。赵说欠分晓。《济水注》叙濮水承济水于封邱,引《汉志》首受济之说,其下流分为二,叙正流入巨野,引应劭说,以分出者为北濮,亦谓之枝津。《瓠子河注》叙枝津入瓠河,又引《汉志》至都关入羊里水之说,是兼从班、应说,非专从应说也。至《水经》称瓠子河至句阳县为新沟,又
过廪邱县为濮水,盖瓠子河上流有新沟之名,及下流纳濮水,复有濮水之名,非新沟又称濮也,而《济水经》文并不载濮水。汉兴三十有九年,孝文时,河决酸枣,东溃金堤,守敬按:《元和志》,金堤在酸枣县南二十三里。唐酸枣县即今县治。大发卒塞之。守敬按:见《史记 河渠书》,《汉书 沟洫志》同。故班固云:文堙枣野,武作《瓠歌》,守敬按:《汉书 叙传》文。谓断此口也。今无水。
河水又东北,通谓之延津。[二七]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此《注》于河水至酸枣县西,接云,河水又东北,通谓之延津;后又云,滑台城下有延津。又云,今谓此津为延寿津。亦延津之异名,是以为河水自酸枣至滑台,统名延津也。谓延津在酸枣,本《左传 隐元年》杜《注》,惟杜云,在酸枣北,郦云,起酸枣西,稍异耳。《括地志》,延津在清淇县[今浚县西南。]西南二十六里。《元和志》,在灵昌县[今滑县西南。]东北二十二里。《寰宇记》,新乡[今新乡县县治。]有延津城。可合以证郦说,即今延津县西,东北至滑县之地也。又其闲有灵昌津及棘津、石济津、南津之称者,盖延津其总名,余乃随时随地变名耳。石勒之袭刘曜,[二八]途出于此,以河冰泮为神灵之助,号是处为灵昌津。会贞按:《御览》七十一引《异苑》曰,石勒元初十一年,伐刘曜于洛阳,从大河南济。冻将合,军至而冰自泮,舟楫无阂,遂生擒曜。勒谓是神灵之助,改名灵昌津。《晋书 载记》略同。又《元和志》,延津即灵昌津,在灵昌县东北二十二里。初,石勒伐刘曜,至河渚不得渡,时流凘下流,因风结冰,济讫泮。则
以冰泮为结冰,异。昔澹台子羽赍千金之璧渡河,阳侯波起,两蛟挟舟。子羽曰:吾可以义求,不可以威劫。朱讹作却,《笺》曰:当作劫。戴、赵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劫。《史记 仲尼弟子传 正义》、《事类赋注》六引此同。操剑斩蛟,蛟死,波休,乃投璧于河,三投而辄跃出,乃毁璧而去,示无吝意。会贞按:《御览》九百三十引《博物志》,载澹台子羽事,比此稍略。此当是郦氏据《博物志》全文,《御览》则加删节者也,今本《博物志》与《御览》同,盖后人辑《博物志》,采《御览》此条。《四库全书提要》谓原书散佚,好事者掇取诸书所引《博物志》为之,不虚也。赵建武中,造浮桥于津上,采石为中济,石无大小,下辄流去,用工百万,守敬按:《十六国春秋》作五百余万,《晋书 载记》同。《太平广记》三百九十八引《录异记》亦同。此当脱五字。经年不就。石虎亲阅作工,沈璧于河。明日,璧流渚上,波荡上岸。遂斩匠而还。守敬按:事见《十六国春秋 后赵录》建武十年。
又东,过燕县北,淇水自北来注之。朱讹作河水又东,燕县故城北,则有济水自北来注之。全、赵、戴并以此条为《注》,东下燕上增径字,戴又删则有以下九字。守敬按:皆非也。盖此二句本是《经》,惟有衍文、脱文耳。何以知之?即以《注》文知之。济水在河南,不在河北,且此地无济水入河,济为误字无疑。然既有此句,则必确指一水。考前汉之南燕县,后汉、魏曰燕县。燕县之北,[燕城详《济水注》。]正
当淇水自北来注河之处,则知《经》本作又东,过燕县北,淇水自北来注之。下《注》文河水又东,淇水入焉,正应《经》淇水自北来注之说。足证此条是《经》非《注》也。自传抄缪乱,《通鉴》宋元嘉二十七年胡《注》所引,已是误本。[二九]全、赵、戴见上句与《经》语不合,遂改《经》作《注》,戴并臆删下句,今为订正,顿见庐山真面,亦一快也。
河水于是有棘津之名,亦谓之石济津,朱脱石字,赵、戴增。全云:按常山之济水,乃与衡漳相通注者,本名石济,而应劭误以四渎之济当之。滑台之济水,即河水之枝流也,本亦名石济,而胡三省亦误以四渎之济当之。守敬按:全氏不知上文济水为淇水之讹,而以为河水之枝流,又以石济为水名,其误尤甚于胡氏。考《初学记》八引《述征记》,河有一积石,谓之石济。《元和志》,黄河西自新乡县流经汲县南,去县七里,谓之棘津,亦谓之石济津。《方舆纪要》,石济旧在胙城县东北。今为平陆。故南津也。会贞按:田融以棘津为石济南津,见后文张甲河右渎下。《春秋 僖公二十八年》,朱八作一,沈氏曰:是僖公二十八年。赵、戴改。晋将伐曹,曹在卫东,朱卫作县,《笺》曰:此句杜《注》作曹在卫东。赵、戴改。假道于卫,卫人不许,还,自南河济,即此也。朱济字在即此下,《笺》曰:宋本作济即此也。赵云:按《左传》本作还自南河济。戴乙。会贞按:兼采《传 注》文,此条证南津。朱此下有河水于是亦有棘津之名十字,赵改棘津作石济,戴删。按上言棘津亦谓之石济津,即故南津,盖一地三名,随引三事分证之,眉目极清,不容此处复出棘津之名,其为衍文无疑,赵所
订亦非,戴删,是也。晋伐陆浑亦于此渡。会贞按:《左传 昭十七年》,晋荀吴帅师,涉自棘津,用牲于洛,遂灭陆浑。引见后文张甲河右渎下。陆浑详《伊水》篇。此条证棘津。宋元嘉中,朱中讹作年,赵据黄本改,戴作中。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中。遣辅国将军萧斌率宁朔将军王玄谟北入,宣威将军垣护之朱讹作桓,赵据《宋书》改。戴作垣。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垣。《通鉴》宋元嘉二十七年,《注》引此同。以水军守石济,即此处也。会贞按:《宋书 文帝纪》,元嘉二十七年,遣宁朔将军王玄谟北伐。《玄谟传》,以前锋入河,受辅国将军萧斌节度。《垣护之传》,迁宣威将军,随王玄谟入河以百舸为前锋,进据石济,石济在滑台西南百二十里。此条证石济。
河水又东,淇水入焉。会贞按:淇水合清水入河,谓之淇水口,见《淇水》篇,亦见《清水注》。
又东,径遮害亭南。朱此十五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汉书 沟洫志》曰:在淇水口东十八里,会贞按:《沟洫志》,贾让言,黎阳南七十里至淇水口。《方舆纪要》,遮害亭在浚县西南五十里。有金堤,[三〇]堤高一丈,自淇口东,地稍下,堤稍高,至遮害亭,高四五丈。朱脱高字,赵据《汉书》增。戴增同。守敬按:以上《沟洫志》文。
又有宿胥口,旧河水北入处也。朱无处字,赵、戴增。戴云:按此所谓旧河,即《禹贡》古河也。
会贞按:周定王五年,河徙,即《注》以下所叙河道,此则未徙以前之道。《燕策》苏代曰,决宿胥之口,魏无虚、顿邱。口在今浚县西南,禹河旧自此北至内黄,即淇水之道。郦氏所云,魏武开白沟,因宿胥故渎而加其功也。又北径邺县,即《汉志》邺县下所云,故大河在东。又北自列人以下,即浊漳之道。《禹贡》,北过降水。张泊云,降水即浊漳也。
河水又东,右径滑台城北。朱此句上九字讹作《经》,又脱北字。戴改《注》,增北字。赵改同。据《寰宇记》引此增。何焯曰:自滑台城北至长寿津,皆古漯也。胡东樵亦以为然。详见后大河故渎又东北至东光县故城西而北与漳水合下。会贞按:《方舆纪要》,晋太元九年,谢玄北伐,遣别将郭满据滑台。滑台之名,始见于此。每河北有变,滑台常为重镇,盖其地控据河津,险固可恃。自大河南徙,故城已沦河中。即今滑县治。城有三重,朱无城字,赵增云:《寰宇记》引此作城有三重。戴增同。会贞按:《元和志》与《寰宇记》同,但俱非明引此《注》。中小城谓之滑台城。旧传滑台人自修筑此城,因以名焉。会贞按:《元和志》有都城,周二十里,相传卫灵公所筑小城。昔滑氏为垒,后人增以为城,甚高峻坚险,临河有台。城即故郑廪延邑也。守敬按:《左传 隐元年》至于廪延。杜《注》,郑邑,陈留酸枣县北有延津。《方舆纪要》、《一统志》直云郑廪延邑,亦曰酸枣,则是郑地,在今延津县。若滑台近卫之漕邑。《通典》滑州,春秋时属卫。《元和志》、《寰宇记》春秋为卫国,则是卫地,非郑地。且《注》下文明言卫之平阳亭在
廪延南,安得郑之廪延邑在平阳北乎?如谓此有延津,以廪延得名,何以酸枣之地,在上流百余里,已有延津之目乎?郦言滑台即廪延,未审。乃《文选 阳给事诔序 注》引《东郡图经》,滑台城即郑之廪延。全用郦说,失于不考。沈钦韩反申郦驳杜,尤疏。又按:宣十二年,楚子北,师次于郔。杜《注》,郔,郑北地。或云,即廪延。考邲之战,楚师自郔次于管,管即今郑州。是郔当在郑州南,尚在古酸枣之西南,疑郔与廪延非一地,即以为廪延亦不出古酸枣之境,不得因古郑北地而疑远至滑台也。下有延津。《春秋传》曰:孔悝为蒯瞶所逐,载伯姬于平阳,行于延津,是也。赵云:按今本《左传 哀十六年》,载伯姬于平阳而行。及西门,无于延津字,盖郦氏所见之书异矣。廪延南故城,即卫之平阳亭也。守敬按:《释例》卫地内燕县东北[三一]有平阳亭。《寰宇记》,平阳城在韦城县西二十里,在今滑县南。今时人谓此津为延寿津。宋元嘉中,右将军到彦之朱脱将字。赵增云:《南史 宋文帝纪》,元嘉七年十一月,右将军到彦之自滑台奔退。戴增同。会贞按:《南史 朱修之传》亦误作右军,与此同,考《宋书 百官志》作右将军。[三二]留建威将军朱修之守此城。魏军南伐,修之执节不下。其母悲忧,一旦乳汁惊出,母乃号踊,告家人曰:我年老,非有乳时,今忽如此,吾儿必没矣。修之绝援,果以其日陷没。会贞按:《宋书 朱修之传》略同,亦见《南史》,又见《魏书 毛修之传》,而皆称修之为司徒从事中郎,不言为建威
将军。城故东郡治。守敬按:秦置东郡,治濮阳。《瓠子河注》载之。至晋,改为濮阳国。此东晋复置之东郡。《元和志》滑州下云,宋武得河南之地,于此置兖州,仍置东郡。《地形志》,东郡属司州,惟谓秦置东郡,即治滑台城,误。郦氏称城故东郡治,若不觉当时之东郡治,此下引延熹九年河清事,又若不觉后汉之东郡尚治濮阳,稍为疏矣。《续汉书》曰:延熹九年,济阴、东郡、济北、平原,河水清。守敬按:范《书 桓帝纪》同。沈炳巽谓是延熹八年事,误。襄楷上疏曰:《春秋》注记,未有河清,而今有之。《易干凿度》曰:上天将降嘉应,河水先清。守敬按:《初学记》六引《干凿度》说。京房《易 传》曰:河水清,天下平。今天垂异,朱讹作翼,赵据全校改异,戴改同。会贞按:明抄本作异。地吐妖,民厉疾,三者并作而有河清。《春秋》麟不当见而见,孔子书以为异。河者,诸侯之象,[三三]朱作相,《笺》曰:《宋本》作象。赵云:按《渭水注》非人臣之相,盖其词例如此。戴作象,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象。清者,阳明之征,岂独诸侯有窥京师计也?守敬按:范《书 襄楷传》载《疏》文,略《干凿度》说,余亦有异同。明年,宫车宴驾,守敬按:范《书 桓帝纪》,永康元年崩。征解渎侯为汉嗣,是为灵帝。建宁四年二月,河水又清也。守敬按:见范《书 灵帝纪》。
又东北,过黎阳县南。
黎,侯国也。《诗 式微》黎侯寓于卫是也。守敬按:《邶风 式微》篇《序》文。《御览》一百六十一引刘澄之《山川古今记》,黎阳,古黎国也。《诗》曰,黎侯寓于卫同。考《汉志》上党壶关下,应劭曰,黎侯国也,今黎亭是。《左传 宣十五年》杜《注》同。东郡黎县下,孟康曰,《诗》黎侯国。魏郡黎阳下。晋灼曰,黎山在其南云云。郦氏于《浊漳水注》壶关,以为黎侯国,于《瓠子河注》黎县,以为黎侯所寓,是也。此黎阳亦引晋灼黎山之文,而又以为黎侯寓卫之所,盖两存其说。晋灼会贞按:《汉书 叙例》,晋灼,河南人,晋尚书郎。《新唐志》有晋灼《汉书集注》十四卷,又《音义》十七卷。曰:黎山在其南,会贞按:《地形志》,黎阳县有黎阳山。《括地志》,大邳山,今名黎阳东山,又曰青坛山,在黎阳县南七里。《一统志》,在浚县东南二十里。河水径其东。其山上碑云:县取山之名,取水之阳以为名也。会贞按:《汉志》黎阳颜《注》引晋说同。王莽之黎蒸也。朱黎蒸讹作魏丞,赵据《汉志》改。戴改同。今黎山之东北故城,盖黎阳县之故城也。守敬按:汉县属魏郡,后汉、魏、晋因,后罢。《地形志》,孝昌中,复为黎阳郡治。盖郦氏成书后事。在浚县东北。山在城西,守敬按:郦氏上称黎山之东北故城,则山明在城西南。晋灼云山在南,此云山在西,皆就一面言之。城凭山为基,东阻于河。朱于讹作为。赵、戴改。会贞按:《经》言河水过县南,《注》则谓城东阻于河,盖河水东北流,先历其南,后历其东也。故刘桢《黎阳山赋》曰:南阴黄河,左覆金城,青
坛承祀,高碑颂灵。会贞按:《赋》见《类聚》七。《禹贡锥指》十三中之上,山上有青坛。汉光武平王郎,还至黎阳,筑坛祭告天地百神。昔慕容玄明自邺,率众南徙滑台,既无舟楫,将保黎阳, 而流澌冰合,于夜中济讫,旦而冰泮,燕民谓是处为天桥津。守敬按:慕容德,字玄明。《御览》七十一引《十六国春秋》,慕容德正月渡黎阳津,流澌冰合。邺令韩轨言于德曰,光武渡呼沱,澌冰自合。大王济河,天桥自成,灵命所扶,征兆已见。德大悦,改黎阳津为天桥津。与《注》言冰合同,而称德悦韩轨说,改黎阳津为天桥津,与《注》言燕民谓为天桥津异。《晋书 载记》叙德事与《注》文大致符合,而亦云,德改天桥津。揆之情事,以德改天桥津为合也。东岸有故城,险带长河。戴延之守敬按:延之有《西征记》。谓之逯明垒,周二十里,言逯明,石勒十八骑中之一,城因名焉。朱逯并讹作逮,无之一二字。赵改增云:《晋书 载记》,石勒遂招集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吴豫、刘膺、桃豹、逯明八骑为羣盗。后郭敖、刘征、刘宝、张曀仆、呼延莫、郭黑 、张越、孔豚、赵鹿、支屈六等,又赴之,号十八骑。逮当作逯。十八骑中下落之一二字。亦作六明,《通鉴 后周记》,河决灵河、鱼池、酸枣、阳武、常乐驿、河阴、六明镇、原武,凡八口。胡三省曰:六明镇大通军,大通军即胡梁渡。六、逯音同字变耳。会贞按:《寰宇记》,逯明垒即石勒之将所筑,因逯明名姓称垒,今遗址尚存。在今滑县东北。郭缘生曰:城,袁绍时筑。会贞按:《后汉书 袁绍传》,引兵自黎阳度河,壁延津南,故缘生有绍筑此城之说。皆非也。余案:《竹书纪年》梁惠成王十三年,赵
三改一云:《竹书》是十一年,改三为一。戴改同。守敬按:今本《竹书》在周显王十一年,正当梁惠成王十三年,《通鉴》晋太元十一年《注》、《地理通释》引此,并作十三年,则《注》文不误。郭厘侯守敬按:郑即韩也,徙郑,故称郑。使许息来致地平邱、户牖、首垣诸邑,守敬按:平邱、户牖、首垣,并详《济水》篇。及郑驰地,赵地改道云:《竹书》作驰道,《通鉴地理通释》同,戴改同。守敬按:各本《竹书》皆作驰地,《地理通释》亦作驰地,不知赵氏此条先后何以皆与原书相反?戴亦未检原书,故为所误。我取枳道守敬按:枳道在河内,即《济水注》之轵县。与郑鹿,朱此下重郑鹿二字,赵、戴删。即是城也。今城内有故台,尚谓之鹿鸣台,又谓之鹿鸣城。王玄谟自滑台走鹿鸣者也。会贞按:沈约《宋书 王玄谟传》,元嘉中,北征,玄谟围滑台,魏救至,乃奔退[《南史》言夜遁。]不载走鹿鸣事。此本他家《宋书》,其轶文今见《元和志》。《志》云,鹿鸣故城在白马县北三十里。《宋书》,宋将王玄谟据滑台,宣令走鹿鸣城,是也。又按:《通鉴》,晋太元十一年,黎阳太守滕括之南攻鹿鸣城,更在王玄谟之前。济取名焉,故亦曰鹿鸣津,会贞按:《方舆纪要》,胡梁渡在滑县东北,接开州境,旧时大河渡口也,或曰,即故鹿鸣津。又曰白马济。会贞按:《史记 郦食其传》,守白马之津。《元和志》,黎阳津,一名白马津,在白马县北三十里,鹿鸣城之西南隅。胡三省曰,[三四]河 ,自黎阳遮害亭,而东北流,径黎阳县南,河之西岸为黎阳界,东岸为滑
台界。其津口为白马津。津之东南,有白马城,会贞按:此即下白马县故城也。秦置县,两汉、魏属东郡,晋属濮阳国。下称神马亭西白马津二十许里,东南距白马县故城又五十里,乃城在津东南之证。在今滑县东,至后魏移县于滑台,为东郡治,则今滑县城矣。卫文公东徙渡河,都之,会贞按:《左传 闵二年》,狄灭卫,卫人济河,立戴公,以庐于曹。杜《注》,戴公立,其年卒,而立文公。《诗 定之方中》美卫文公。《序》云,东徙渡河,野处漕邑。《史记 高祖纪 正义》引戴延之《西征记》,白马故城,卫之漕邑。故济取名焉。袁绍遣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关羽为曹公斩良以报效,会贞按:此条《蜀志 关羽传》文。即此处也。朱也上衍是字,赵、郑删。白马赵马下增县字。有韦乡、韦城,守敬按:《续汉志》,白马有韦乡。《左传 襄二十四年》杜《注》,白马县东南有韦城。互见《济水》篇。故津亦有韦津之称。《史记》所谓下修武,朱下修武讹作修武下武,赵据《史记》改,戴改同。守敬按:修武详《清水》篇。渡韦津者也。守敬按:《曹参世家》文。韦作围,《索隐》,围与韦同,古今字变耳。又《国策》有垝津,即韦津也。
河水旧于白马县南泆,通濮、济、黄沟,朱《笺》曰:泆当作决。赵云:按泆与溢同,《说文》,水所荡泆也。字不误。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泆。《通鉴》周赧王四十二年《注》引此同。濮水见《济水》篇,黄沟见《泗水》篇。濮在北,济在南,黄沟更在南,故言河水南泆,通濮、济、黄沟也。故
苏代说燕《燕策》曰:决白马之口,魏无黄、济阳。守敬按:今本《燕策》无黄字。《史记 苏代传》作外黄、济阳。《春申君传 集解》徐广曰,苏代云,决白马之口,魏无黄、济阳。又与郦氏引同,则原有黄字,今本《燕策》脱耳。张守节云,故黄城在曹州。考城县东二十四里,济阳故城在曹州。寃朐县西南三十五里。唐考城在今县东南。济阳见《济水注》。《竹书纪年》:梁惠成王十二年,今本《竹书》周显王十年。楚师出河水,朱出讹作山,《笺》曰:谢兆申云,宋本作楚师决河。赵改出,云:赵琦美云,《竹书》是出字,于山字相近。戴作出。守敬按:明抄本作出。以水长垣之外者也。守敬按:长垣详《济水》篇。金堤既建,故渠水断,尚谓之白马渎。故渎东径鹿鸣城南,又东北,径白马县之凉城北。会贞按:《地形志》,东郡凉城县有凉城,与《注》称白马县之凉城异者,盖凉城本在白马县地,及分置凉城县,则为凉城县地。此《注》就其先言,故以凉城属白马县,《地形志》就其后言,故以凉城属凉城县也。《耆旧传》云:朱云下有耆旧二字,《笺》曰:疑衍,赵、戴删。东郡白马县之神马亭,实中层峙,南北二百步,东西五十许步,状丘斩城也。戴云:按此句脱误,未详。会贞按:孙潜校本状作伏,亦恐误。自外耕耘垦斫,削落平尽。正南有躔陛陟上,朱讹作陟躔陛上,全移陟字当于躔陛之下。赵、戴移同。方轨是由。西南侧城有神马寺,树木修整,西去白马津可二十许里,东南距白马县故城可五
十里。疑即《开山图》之所谓白马山也。守敬按:《元和志》,山在白马县东北三十四里。《滑县志》,今县东有村曰白马墙,尚沿旧名。山上常有白马羣行,朱作山下,赵、戴同。守敬按:黄本作山上。《元和志》、《御览》四十二、七十一、《寰宇记》、《通鉴》周赧王四年《注》引《开山图》并同。则下为上之误无疑,今订。悲鸣则河决,驰走则山崩。守敬按:《御览》四十二引《西征记》,白马山有白马。《注》上文叙神马亭、神马寺,此引《开山图》,称鸣则河决,走则山崩,正实指白马之神也,神然而不经矣。[三五]《注》守敬按:《开山图》有荣氏《注》,详见本篇卷一。云:山在郑北,故郑也。朱北讹作此,又错入故字下。赵据孙潜校改。戴改同。所未详。刘澄之云:有白马塞,孟达登之长叹,可谓于川土疏妄矣。会贞按:孟达为新城太守,登白马塞而叹,详《沔水注二》,澄之乃以当此白马山,故以为疏妄。亭上全上作土。旧置凉城县,治此。朱旧下衍曰字,凉讹作源。赵、戴删、改。守敬按:《宋志》兖州《总叙》,《永初郡国》东郡领凉城县,二《汉》东郡有聊城县,《晋太康地志》无,疑此是。沈约以二《汉》之聊城当凉城,非也。考《宋武帝纪》,义熙十二年,遣北兖州刺史王仲德破魏于东郡凉城,则凉城县当是魏置而宋因之,后复属魏,仍隶东郡,故《地形志》东郡有凉城县。《一统志》在滑县东北。白马渎又东南,径濮阳县,守敬按:县详《瓠子河》篇。散入濮水,所在决会,更相通注,以成往复也。会贞按:散入濮水,即上通濮之说。所在决会云云,则浑含通济与黄沟言之
也,白马渎盖自今滑县东北,东南流,径开州及东明、长垣、菏泽诸县下,入曹县境。河水自津东北,径凉城县,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河北有般祠。守敬按:《地形志》长乐县,武泰初分凉城置,有盘。盘、般通,下脱祠字。般祠本属凉城,故《注》于河水径凉城下叙之,至后分属长乐,则郦氏所不及知也。《孟氏记》守敬按:《孟氏记》未详。《初学记》、《御览》并引孟奥《北征记》,当是其书。云:祠在河中,朱无在字,《笺》曰:宋本有在字。赵、戴增。积石为基,河水涨盛,恒与水齐。戴氏《西征记》曰:今见祠在东岸临河,累石为壁,其屋宇容身而已,殊似无灵,不如孟氏所记,将恐言之过也。
河水又东北,径伍子胥庙南,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祠在北岸,顿邱郡界,守敬按:晋置顿邱郡,治顿邱县,后魏因。《地形志》,郡领顿邱、卫国、临黄、阴安四县。此顿邱县地也。县详后浮水故渎下。祠当在今开州西南。临侧长河,庙前有碑,魏青龙三年立。守敬按:青龙,明帝年号。
河水又东北,为长寿津。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会贞按:《晋书 石勒载记》,石季龙济自长寿津,寇梁国,即此。《述征记》曰:凉城到长寿津六十里。会贞按:《禹贡锥指》,长寿津在今滑县东北六十余里。[三六]胡氏因凉城在今滑县东北,《述征记》谓自凉城到长寿津六十里,
遂以为滑县东北六十余里。河之故渎出焉。全云:六字是《经》,混作《注》。赵依改《经》,又引《禹贡锥指》曰,按《水经》,东汉人所撰,[按,三国魏人撰。]凡称故渎者,皆时已无水。戚城以下,东光以上,河水不至,又无他水行其中。孟康所云王莽时,遂空者唯此耳。故谓之大河故渎。其自长寿津以西至宿胥口,为东汉见行之河,则叙入河水。东光以北至章武,为清河漳水之所行,则叙入清河漳水,并不列大河故渎。戴作《注》。守敬按:全、赵作《经》非,戴是也。《经》皆叙当时之水,凡各篇称故渎者,乃郦氏追述旧迹,皆《注》文也。《寰宇记》引《冀州图》云,河水从黎阳东北至临河西十四里,至王莽河[此故渎即王莽河,见下。]出焉。隋临河县在今开州西六十里。《汉书 沟洫志》曰:河之为中国害尤甚,故导河自积石,历龙门,酾二渠以引河。戴谓此有脱文。[三七]历龙门下,详引《汉书》南到华阴云云为据。赵但依《汉书》,二上增酾字,云:孟康曰,酾,分也。《史记 河渠书》作厮,《索隐》曰,《汉书》作洒,《史记》旧本亦作洒,字从水。韦昭云,疏决为洒字,音疏跬反。颜师古音山支反,然则酾字近本之误耳。一则漯川,今所流也。朱今下有则字,《笺》曰:宋本作则今。赵、戴删则字。漯水详后。一则北渎,王莽时空,朱《笺》曰:空,一作塞。赵云:《沟洫志 注》,孟康曰,河自王莽时遂空。空字不误。守敬按:孟康云,二渠,其一出贝邱西南折者也。其一则漯川也。河自王莽时遂空,惟用漯耳。但禹所分之二渠,非西汉之二渠,而《史》、《汉》并云,武帝道河北行,二渠,复禹旧迹,孟氏亦本以释二渠,未合。盖禹分二渠,自宿胥口始。其一引而北,为河之经流,即《汉志》邺东之故大河。其一
东流为漯川。自周定王时河徙,遂从宿胥口东行漯川,至长寿津与漯别行,乃所谓北渎出贝邱西南,至王莽时空者也。汉武所道,正行漯川之北渎,安得以为傍西山之故道?孟氏以北渎当禹河,盖沿其说,而道元遂以为据。会贞按:王莽河分于长寿津,贝邱在下流,去长寿津甚远。长寿津在顿邱西南。沈钦韩谓贝邱当作顿邱,似是。但《沟洫志》屡言,水之曲势,邪直贝邱,是贝邱关系河之变迁者甚巨,故郦氏亦不敢质言,但以北渎二字浑言之。《史记 高祖纪 正义》引《深丘道里记》云,王莽,元城人,居近河侧,祖父坟墓为水所冲,引河入深川,此王莽河因枯也。故世俗名是渎为王莽河也。故渎会贞按:此下实叙河之故渎,即北渎也。东北径戚城西。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戴云:今考以下乃《注》内叙河之故渎所径。全、赵改同。会贞按:《释例》,戚城在枯河东。《春秋 哀公二年》:晋赵鞅率师,纳卫太子蒯瞶于戚,宵迷。阳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会贞按:此《经》及《左传》文。今顿邱卫国县西戚亭是也。会贞按:《释例》卫地内,文元年,戚,顿邱卫县西戚城。郦称今者,就当时之制言也。《地形志》,顿邱郡有卫国县。《括地志》,戚城在澶水县东三十里。[三八]在今开州北七里。卫国县详后。为卫之河上邑。会贞按:襄十四年,杜《注》,戚,卫河上邑。汉高帝十二年,封将军李必为侯国矣。赵云:按《史记 索隐》曰,戚,《汉志》阙,《地道记》属东海。又曰,按《灌婴传》,重泉人李必,此云季必,误也。然则郦《注》所引是《汉书 列传》,而《表》亦作季必,与《史表》同。《汉书 百官公卿表》,元狩四年,戚侯李信成为太常,即必曾孙。又《史
记 灌婴传 索隐》曰,姚氏云,案《汉纪》,桓帝延熙三年,追录高祖功臣李必后黄门丞李遂为晋阳关内侯,则作李姓者是也。又戚是卫邑,东海亦有之。《地理志》东海郡戚县《注》引郑氏曰,音忧戚。故城在山东,膝县西南五十里,本秦县。《史记》,曹参尝迁为戚令,是也。此戚在今开州北七里。李必封邑,当在东海,如小司马说。姚氏,察也。郑氏,德也。故渎又径繁阳县故城东,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魏郡。后汉、魏因,晋属顿邱郡。后魏天平二年属魏尹,在郦氏后。《地形志》,繁阳治繁阳城。在今内黄县东北。《史记》:赵将廉颇伐魏,取繁阳者也。朱脱取字,全、赵、戴增。北径阴安县故城西。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魏郡,后汉、魏因,晋属顿邱郡。《地形志》,阴安有阴安城。在今清丰县西北二十五里。汉武帝元朔五年,封卫不疑为侯国。守敬按:《史》、《汉表》同。不疑,卫青子。故渎又东北,径乐昌县故城东,朱此十二字讹作《经》,作昌乐,戴改《注》,改乐昌,全、赵同。赵云:按《汉志》东郡有乐昌县,后汉省、今本作昌乐县,误。《旧唐志》以为晋置昌乐,而《晋志》不载。《地形志》昌乐县,太和二十一年分魏置。似非汉县。守敬按:《元和志》,昌乐本汉旧县,属东郡,后汉省。后魏孝文帝于汉旧昌乐城,置昌乐郡及昌乐县。则此《注》作昌乐似不误。而《寰宇记》云,后魏于汉乐昌旧县城置昌乐县,则与《汉志》合。又《地形志》,昌乐县有昌城则别有故城,故此《注》称故城[三九],而与李吉甫、乐永言谓于汉县城置昌乐县异,皆为参错。钱坫云,在今南乐县西北三十五里。《元和志》,王莽河西去昌乐县
十六里。唐昌乐县即今南乐县治。《地理志》,东郡之属县也。汉宣帝封王稚君为侯国。赵云:按褚《表》乐昌侯王稚君,名武。平昌侯王长君弟也。《索隐》曰,《表》在汝南。按《地理志》,汝南无乐昌。徐广曰,细阳之池阳乡也。细阳,汝南郡属县,道元盖误证。故渎又东北,径平邑郭西。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会贞按:《地形志》,天平二年,分元城置平邑县,属魏尹,在郦氏后。则此所云平邑郭,谓战国之故郭也。《括地志》,平邑故城在魏州昌乐县东北四十里,在南乐县东北七里。《竹书纪年》:晋烈公四年,沈炳巽曰:当作二年。戴改二。会贞按:今本《竹书》系周威烈王八年。以《史表》考之,当晋烈公二年。然《初学记》八引《竹书》亦作四年。而《赵世家》称献侯十三年,城平邑,又当晋烈公之九年。且裴骃以汉代郡之平邑当之,郦氏复叙入《 水注》,诸说错出,当仍原文。赵城平邑。五年,今本《竹书》,周威烈王十一年。田公子居思守敬按:《竹书统笺》云,按《风俗通》,田完字敬仲,陈厉公之子也。厉公为蔡所灭杀,国内乱,完奔于齐,始食田采,姓田氏焉。田居思疑即是《齐策》田成思也。伐邯郸,朱邯郸作赵鄙,赵、戴改。守敬按:《竹书》作邯郸,雷学淇亦校改作赵鄙,云,赵至敬侯始都邯郸,此时赵居晋阳,不得预称邯郸。似也,然下云齐田汾及邯郸韩举战于平邑,则又何说?雷氏并不改下文,亦知改下文之不可通矣。盖邯郸之称,《竹书》实因赵后徙邯郸而追书之。赵、戴依《竹书》作伐邯郸,识其旨矣。围平邑。十年,戴十改九。会贞按:今本《竹书》系周威烈王十六年,则在晋烈公十年。齐田汾及邯郸韩举战于平邑,赵、戴改汾作肸。会贞按:
《大典》本、黄本并作汾。《竹书》作盻,雷学淇谓《水经注》引作朌,郝懿行谓《水经注》引作朌。不知雷、郝所见何本?恐误。[四〇]《国策》,齐有田盼,如即其人,则当作朌。邯郸之师败逋,朱逋讹作遂,赵、戴改。会贞按:《竹书》屡称败逋。获韩举,取平邑、新城。会贞按:今本《竹书》脱取字,新城无考。又东北径元城县故城西北,而至沙丘堰。朱此十六字讹作《经》,故城讹作故县。戴改《注》,改故城。赵改同。全仍作《经》,径改过,删故县二字。守敬按:全非也。汉县属魏郡。后汉因,魏为阳平郡治,后魏天平初属魏尹,在郦氏后。在今元城县东。《元和志》,贵乡县本汉元城县地。大河故渎,俗名王莽河,西去县三里。又云,古堰今名惬山,在县西九里。汉成帝时,河决金堤,河堤使者王延世于此募人运土塞河,以其惬当人情,故谓之惬山。盖别一古堰也。沙邱堰在今元城县东北。《史记》曰:魏武侯公子元,食邑于此,故县氏焉。朱《笺》曰:公子元食邑于此,出《汉志》应劭《注》,非《史记》也。赵云:《汉志》常山郡元氏县下,师古又引阚骃云,赵公子元之封邑,故曰元氏。《史记 赵世家》,惠成王十一年,城元氏。洪迈《容斋随笔》疑之曰,二邑命名,不应相似如此。窃谓阚骃《十三州志》之说,多本仲瑗,或误以魏为赵,师古两引之,非矣。戴云:《汉志》元城,应劭曰,魏武侯公子元食邑于此,因而遂氏焉。此引《史记》,当是《地理风俗记》之误。郭东有五鹿墟,守敬按:《汉书 元后传》文。《元和志》,五鹿墟在元城县东十二里。今元城县东四十五里有五鹿城。墟之左右多陷城。朱之下衍在字,赵、戴删。《公羊》曰:袭邑也。守敬按:僖十四年文。《说》曰:
袭,陷矣。守敬按:何休《注》,袭者,嘿陷入于地中。《郡国志》曰:五鹿墟故沙鹿,有沙亭。守敬按:今本《续汉志》作墟故沙鹿,有沙亭,脱五鹿二字,当以郦《注》补之。戴不考《续汉志》原有墟字,反删墟字,失之。沙鹿详下。《春秋 定七年》,齐侯、卫侯盟于沙。杜《注》,阳平元城县东南有沙亭。在今元城县东。周穆王丧盛姬,东征,舍于五鹿,其女叔●,届此思哭,是曰女●之丘,守敬按:《穆天子传》六文。为沙鹿之异名也。守敬按:郭《注》,因以名五鹿也。五鹿即沙鹿。《春秋左传 僖公十四年》:沙鹿崩。守敬按:《左传》止此句,杜《注》,沙鹿,山名。平阳元城县东南,有沙鹿土山。晋史卜之,曰:阴为阳雄,土火相乘,故有沙鹿崩。后六百四十五年,宜有圣女兴,其齐田乎?[四一]后王翁孺自济南朱济南作一齐字,全校改,赵、戴改同。徙元城,正直其地,日月当之。王氏为舜后,土也。汉,火也。守敬按:王氏云云,《汉书》颜《注》引李奇说。王禁生政君,其母梦见月入怀。年十八,诏入太子宫,生成帝,[四二]为元后。汉祚道污,朱作沿,《笺》曰:谢云,宋本作污。按:此句郦氏臆增。四世称制,守敬按:《汉书 传赞》,班彪曰,元后历汉四世,为天下母。《汉书 高后纪》,临朝称制。师古曰,天子之言,一曰制书,二曰诏书。制书者,谓为制度之命也,非皇后所得称。今吕太后临朝行天子事,断决万机,故称制诏。元后与吕后同。故曰:火土相乘而为雄也。按:火土相乘四字,李奇说。
及崩,大夫扬雄作诔守敬按:全文见《类聚》十五《古文苑》九。曰:太阴之精,沙鹿之灵,作合于汉,配元生成者也。全云:末乃巨君篡后,歆、丰辈附会符命之言。善长信之,何哉?守敬按:自晋史卜之以下,并《汉书 元后传》文,间参以《注》语。献帝建安中,朱献上有汉字,赵同,戴删。袁绍与曹操相御于官渡,朱御作袭,赵同,戴改。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作御。绍逼大司农郑玄,载病随军,届此而卒,郡守已下,受业者,衰绖赴者,千余入。玄注《五经》、《谶纬》、《侯》、《历》、《天文经》,守敬按:本传,注《周易》、《尚书》、《毛诗》、《仪礼》、《礼记》、《论语》、《孝经》、《尚书大传》、《中候》、《干象历》,又着《天文七政论》、《鲁礼禘袷义》、《六艺论》、《毛诗谱》、《驳许慎五经异义》、《答临孝存周礼难》。郦氏删减其文。通于世。故范晔《赞》曰:孔书遂明,汉章中辍矣。赵云:按《后汉书 赞》云,玄定义乖,褒修礼缺,孔曹遂明,汉章中辍。是卷曹褒、郑玄合传,故章怀《注》云中辍,谓曹褒礼不行也,则汉章句无与于康成,偶牵连引之,实为词句之累。会贞按:自献帝以下,《后汉书 郑玄传》文。县北有沙邱堰,朱有者字,全、赵同,戴删。赵云:《禹贡锥指》曰,《水经》以王莽河为禹河,故以沙邱堰为禹迹。推其意似谓古河本东行,禹作此堰以障之,使北,而九河自此播焉。不遵其道,是为降水。唐人云,河自贵乡县界分为九道,宗此说也。然禹河不经元城,此堰必非禹所作。黄文叔云,今澶州临河有鲧堤,自黎阳入,北至恩州、清河、历亭皆有之。
然则降水者,自元城以北,堤堨之水是也。盖以堰为鲧所作。或曰,元城为战国魏地,北与赵接壤。贾让云,堤防之作,近起战国,壅防百川,各以自利。齐与赵、魏,以河为境。赵、魏濒山,齐地卑下,作堤遏水,使西泛赵、魏,赵、魏亦为堤以防之。沙邱堰疑赵所作以漳水,使不得北,而注于齐、魏,所谓以邻国为壑者也。全氏曰,此下有脱文,当补《尚书》北过降水之故道也十字。观下文《注》云,不遵其道曰降,是言降水。而《浊漳水注》中,论降水曰,馆陶北出屯氏河,其故道与?是明以沙邱堰一带为降水,故窃取其义,补此一句。一清按:全说是也。《寰宇记》魏州大名县下云,本汉元城县地。《水经注》云,沙邱堰在贵乡。今本无之,则知此处有脱误。《通典》,魏州治贵乡、元城二县。贵县有大河故渎,俗曰王莽河。《地形志》,司州魏尹贵乡县,天平二年分馆陶置,治赵城。上去孝昌三年已九年矣,道元所不及知。《元和志》云,后魏孝文分元城置。《方舆纪要》云,《五代志》,前燕慕容暐置,属昌乐郡。则是先曾置县,旋废,复立于天平二年。《地形志》略前着后,殆为疏矣。且道元恪守班固《汉志》,魏郡邺县下,分《注》云,故大河在东北入海。故大河即大河故渎。今《注》无邺县,是知其缺失多矣。东樵不察《注》文县北有沙邱堰者,与下不遵其道曰降,义不连属,以意测识,不亦诬乎?《尚书 禹贡》曰:北过降水。全此处增《尚书》北过降水之故道也十字,说见上。戴增此九字。不遵其道曰降,会贞按:《说文》,降,水不遵道也。亦曰溃。会贞按:《汉书 文帝纪》,大水溃出。师古曰,旁决曰溃。堰,障水也。会贞按:《说文》无堰字。《文选 沈休文〈三月三日诗〉》,东出千金堰。
注引《广雅》曰,堰,潜堰也,谓潜筑山以壅水也。戴移此四字于上沙邱堰下。至于大陆,会贞按:大陆详《浊漳水》篇。北播为九河。朱此九字讹作《经》,为讹作于,戴改《注》,改作为,全、赵同。全云:此节《经》文不与上下相比属,所以熟于《水经》之学,如阎百诗、黄子鸿皆疑之,多所辞费,而不知大陆、九河之非《经》也。《水经》于河、济、江、淮、渭、洛、沔、漾诸篇,从无直钞《禹贡》之例。善长之《注》,上文已承沙邱堰而言之,序及降水,故释之曰,不遵其道曰降,亦曰溃,堰、障水也,而因接之以大陆,以九河,又接之以齐桓塞河,自堰以北,故迹多亡。所云堰者,沙邱堰也。善长盖谓沙邱堰以北,是禹治水之故道。自齐桓阏河之后而堰以起,堰起而九河亡矣,是屯氏诸河之所由出也。其文明白了当。胡东樵竟谓《水经》以王莽河为禹河,亦误会也。赵云:《古文尚书疏证》曰,按《水经注 河水》篇凡五,叙至长寿津二渠而止,下便及大河古渎。故渎皆周、汉以来之新道,非禹河故道也。然中有至于大陆北播于九河《经》文及《注》一段,上不与元城县沙邱堰相次,下不与沙邱堰南分屯氏河出焉相次,分明《经》、《注》别有及禹河故道者,惜不传耳。偶闻于黄子鸿,惊曰,某读《水经注》三十年,从未闻此论,参以《蜀漳水》条,详北过洚水,是禹河自大伾以下至入海处,了了然见于《水经注》,或当日有意互见,或后人任意错简。一清案:潜邱既不识县北有沙邱堰者下有脱文,又不悟此九字是《注》混作《经》,盖《水经》一书,从无直钞《禹贡》经文之例,其得闲犹未精于考核尔。《风俗通》曰:河,播也。赵云:《寰宇记》引此文,河播也下,有昔禹治洪水五字,[四三]今校补。守敬按:今本《风俗通》作河者,播为九流。
播为九河,自此始也。《禹贡》沇州,守敬按:沇、兖同。九河既道,朱道下有矣字,赵、戴删。谓徒骇一、太史二、马颊三、覆釜四、守敬按:《尔雅》釜作●。胡苏五、简六、、洁七、句盘八、守敬按:《尔雅》句作钧。鬲津九也。守敬按:《尔雅 释水》文。郭璞《注》,徒骇今在成平。东光县今有胡苏亭。《禹贡 疏》云,《汉书 沟洫志》,成帝时,河堤都尉许商上书曰,古记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见在成平、东光、鬲县界中。自鬲津北至徒骇最北,[四四]鬲津最南,盖徒骇是河之本道,东出分为八枝也。许商上言三河,下言三县,则徒骇在成平、胡苏在东光,鬲津在鬲县。余不复知。《尔雅》九河之次,从北而南,既知三河之处,则其余六者,太史、马颊、覆釜在东光之北,成平之南,简、洁、钩盘在东光之南,鬲县之北也。会贞按:《汉志》成平,虖池河,民曰徒骇河。东光有胡苏亭。鬲、平当以为鬲津,与许商说同,九河详下。同为逆河。郑玄曰:下尾合曰逆河,言相迎受矣。朱迎作承,赵同,戴改。守敬按:《禹贡 疏》引郑说作逆。《史记 夏本纪 集解》引同。《诗 般 疏》引作迎。盖疏润下之势,所通河海。朱疏作所,赵同,全、戴改。及齐桓霸世,塞广田居,同为一河,朱《笺》曰:《尚书中候》云,齐桓之霸,遏八流以自广。守敬按:《中候》文引见《左传 僖四年 疏》。又《禹贡 疏》曰,郑玄云,九河,周时齐桓公塞之,同为一河。今河间弓高以东,至平原鬲津,往往有其遗处。《春秋纬 宝干图》云,移河为界在齐吕,填阏八流以自广。郑玄盖据此文为桓公塞之也。言阏八流拓境,则塞其东流八枝,并使归于徒骇也。而《诗 般 疏》云,齐桓公塞为一者,不知所出何书?其
并为一,不知并从何也。与《禹贡 疏》不相照矣。故自堰以北,馆陶、廮陶、贝邱、鬲、般、广川、信都、东光、河闲乐成守敬按:馆陶县详后屯氏河下,廮陶县在今宁晋县西南二十九里。贝邱县、鬲县并详下文,般县详后屯氏别河南渎下。广川县,朱川讹光,赵、戴改,县详后张甲河右渎下。信都县详《浊漳水》篇,东光县详《淇水》篇。河闲乐成谓河闲郡之乐成县也,县详《浊漳水》篇。以东,城地并存,川渎多亡。汉世,河决金堤,南北离其害。会贞按:《汉书 沟洫志》,孝文时,河决酸枣,东溃金堤。孝武元光中,河决于瓠子,东南注巨野,通于淮、泗。后河复北决于馆陶,分为屯氏河,东北经魏郡、清河、信都、勃海入海。元帝永光五年河决清河灵鸣渎口。成帝时,河复决于馆陶及东郡金堤,泛溢兖、豫,入平原、千乘、济南,凡灌四郡三十二县,坏败官亭室庐且四万所。后二岁,河复决平原,流入济南、千乘,多所坏败。鸿嘉中,勃海、清河、信都河水湓溢,灌县邑三十一。议者常欲求九河故迹而穿之,朱穿讹作川,赵据孙潜校改。戴作穿。会贞按:《大典》本作穿。未知其所。是以班固《汉书 叙传》云:自兹距汉,北亡八枝者也。朱亡讹作三,赵据《汉书 叙传》改,戴改同。守敬按:齐召南曰,据此则八枝湮塞在秦、汉之闲矣。《绛书》谓齐桓公塞八枝以自广,终无所据。《禹贡锥指》曰,许商云,徒骇在城平。漳水即徒骇。古之九河,并东北出,至章武、高城、柳县之东,合为逆河,入海。及周定王时,河徙自东光、南皮、浮阳,绝八枝而北合徒骇。汉人指此为逆河,是九河之所同。故王莽改勃海郡曰迎河郡,南皮县曰迎河亭,而其实非也。以意度之,徒
骇大势北行亦迤东。八枝,太史最北,宜最短,向南则渐加长。鬲津最南,最长,首受大河,当在南宫县界也。要之,九河所在后人率多附会。冯逡云,九河既灭难明。班固云,自兹距汉,北亡八枝。郦道元云,城地并存,川渎多亡。斯为实录,无俟深求。会贞按:王鸣盛亦云唐以下诸家,纷纷访求,各自立说,谓钩盘在景城郡界,马颊、覆釜在平原郡界者,《通典》也。谓德州安德县,马颊河在县南五十里,平昌县马颊河,在县南十里,棣州阳信县,钩盘河经县北四十里者,《元和志》也。[又云:鬲津河一在安德县南七十里,一在将陵县南二十里,胡苏河在沧州饶安县西五十里,已具许商说。]谓简河在贝州历亭县界者,《史记 正义》也。谓冀州县马颊河,经邑界,德州安德县马颊河在县南五十里,德平县马颊河在县南十里,棣州 河县马颊河在县北二十里,阳信县钩盘河在县北四十里,沧州乐陵县马颊河在县东六十里,钩盘河在县东南五十里,《寰宇记》也。皆不如许商所言,约略在二百里闲者为可信。今考郦《注》,叙东光,引《地理志》胡苏亭,叙鬲县,引《地理志》鬲津,叙径成平之衡漳,先称合滹沱,则以径成平之滹沱为徒骇,亦与《汉志》合。又叙屯氏别河南渎,东入般县为般河,谓之九河之一道,则郦氏已于许商、班固所指之徒骇、胡苏、鬲津三河外,考得般河。《通典》等书所称钩盘河,不为无据也。至《济水注》之马颊水,则与禹河名偶同,非故马颊河道矣。河之故渎,自沙邱堰南守敬按:上文河水故渎已至沙邱堰,若屯氏河在沙邱堰南分出,则当先叙分屯氏河,而后至沙邱堰,今不然,知河自沙邱堰北出而后分屯氏河,故后文叙屯氏,不云首受沙邱堰也,此南当北之误。分,屯氏河出焉。守敬按:屯氏河详后。河水故渎东北,径发
干县故城西,守敬按:汉县属东郡,后汉因,魏属阳平郡,晋、后魏因。《地形志》,发干有发干城。叶圭绶《续山东考古录》,在今堂邑县西南三十许里。《元和志》,王莽河北去冠氏县十八里。又云,大河故渎在馆陶县东四里。唐县皆在发干故城之西北,冠氏在今冠县北,馆陶在今馆陶西南。又屈径其北,朱此上三十三字讹作《经》,故城讹作北城,戴改《注》,改故城。全、赵上十五字仍作《经》,但改河水下十八字作《注》,改故城同,又其下增城字。戴并改作《注》。会贞按:戴是也,全、赵以上十五字仍作《经》,非也。王莽之所谓戢楯矣。汉武帝以大将军卫青破右贤王功,朱右作左,赵据《史》、《汉表》、《传》改,戴改同。封其子登为侯国。守敬按:《史记 卫青传》,元朔五年获匈奴王十有余人,封青子登为干侯。大河故渎又东,径贝丘县故城南。朱此十三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清河郡,后汉、魏、晋、后魏因。在今临清州南十五里。应劭曰:《左氏传》朱无传字,赵、戴增。齐襄公田于贝丘是也。守敬按:《汉志》贝丘颜《注》引应说同。《传》在庄八年。余按京相璠、杜预并言在博昌,会贞按:《淄水》篇引京说,称博昌县南有地名贝丘,杜《注》同。即司马彪《郡国志》所谓贝中聚者也。守敬按:见安乐国博昌县下。应《注》于此事近违矣。守敬按:《左传》先言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杜《注》,临淄县西有地名癸邱。又言齐侯游于姑棼,杜《注》,姑棼,齐地,或以为即薄姑,皆与齐城近。若谓襄公田于此贝丘,则远在数百
里外,姑棼不得为薄姑,葵邱不得在临淄。高士奇以为种种难合,故郦氏叙春秋之贝丘于《淄水》篇,特于此辨应说之误。大河故渎又东,径甘陵县故城南。朱此十三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地理志》清河之厝也,朱清河之作之所谓,全、赵、戴同。守敬按:汉有清河郡,无清河县,后汉以郡为国,下桓帝所改之清河指国言,赵氏增国字,是也。然先未提明清河,亦嫌突出,于文当云《地理志》清河之厝也,方为周密,今订。王莽改曰厝治者也。汉安帝父孝德皇,以太子被废为王,薨于此,乃葬其地,尊陵曰甘陵,县亦取名焉。桓帝建和二年,改清河国曰甘陵,朱县亦取名焉五字在曰甘陵下,二作元,无清河国三字。赵云:是《注》殊欠分晓。《续汉志》二清河国《注》云,高帝置,桓帝建和二年,改为甘陵。又云,甘陵故厝,安帝更名。是安帝更名厝县为甘陵县,而桓帝改清河国为甘陵国也。《后汉书 清河孝王庆传》亦云,梁冀恶清河名,乃改为甘陵。于文当云,尊陵曰甘陵,县亦取名焉。桓帝建和二年,改清河国曰甘陵,方合。戴改、增。会贞按:《清河孝王庆传》,章帝建初四年,立为皇太子,因窦皇后毁谮,七年,废为清河王。后殇帝崩,庆子佑立,是为安帝,尊皇考曰孝德皇,皇妣左氏曰孝德后,尊陵曰甘陵。《汉志》厝县《注》,应劭曰,安帝以孝德皇后葬于厝,改曰甘陵。《桓帝纪》建和二年,改清河曰甘陵,即《庆传》云,梁冀恶清河名所改也。《元和志》,甘陵在清阳县城内。是周之甘泉市地也。朱市讹作 ,赵据《寰宇记》引此改。会贞按:《名胜志》十引亦作市。《初学记》八引《十三州志》,厝城本周之甘泉西地,西为市之误。又《通鉴》
后汉建光元年《注》,引宋白曰,本周甘泉氏之地。陵在渎北,邱坟高巨,虽中经发坏,犹若层陵矣,会贞按:《名胜志》引作层邱。世谓之唐侯冢,朱冢讹作家,《笺》曰:当作冢。戴、赵改。会贞按:《大典》本作冢。城曰邑城,皆非也。昔南阳文叔良以建安中为甘陵丞,夜宿水侧,赵人兰襄梦求改葬。叔良明循水求棺,守敬按:明下当有日字。《名胜志》引无明字,盖不知脱日字,以明字不可通而删之。果于水侧得棺,半许落水。叔良顾亲旧曰,若闻人传此,吾必以为不然,遂为移殡,醊而去之。守敬按:此事未详所出。大河故渎又东,径艾亭城南,守敬按:后漯水下称甘陵县故城东二十里有艾亭城,当在今清平县西北。又东,径平晋城南。朱脱北字,赵、戴同。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有北字,今增。《续通典》,石赵初,置平晋县为清河郡治。《补十六国疆域志》,后赵清河县有平晋城,在清平县西四十里,今水城也。今城中有浮图五层,上有金露盘,题云:赵建武八年,比释道龙和上竺浮图澄,树德劝化,兴立神庙。朱兴讹作与,赵、戴改。浮图以坏,朱《笺》曰:以当作已。戴改。赵云:以、已,古字通用。露盘尚存,炜炜有光明。大河故渎又东北,径灵县故城南,守敬按:汉县属清河郡,后汉、魏、晋因。后魏曰零,属南清河郡。《地形志》,零,治零城。在高唐州南三十里,今南镇。王莽之播亭也。守敬按:今本《汉志》脱亭字。河水于县,朱水作渎,赵据《汉
志》改。戴改同。别出为鸣犊河。会贞按:鸣犊河详后。河水故渎赵据《禹贡锥指》改河水作大河。守敬按:此下本叙大河故渎,但上文或单称故渎,或称河之故渎,或称大河故渎,皆一故渎,而郦氏故意错出,此称河水故渎,有何不可?胡氏臆改,赵遂以为据,何耶?又东,径鄃县故城东。会贞按:《沟洫志》,孝武元光中,河决于瓠子,时田蚡奉邑食鄃,鄃居河北,河决而南,则邑无水灾。此大河故渎径鄃县之证。汉县属清河郡,后汉、魏、晋因。后魏属南清河郡,《地形志》,鄃,治鄃城。叶圭绶云,在今平原县西南三十里。吕后四年,以父婴功,封子佗为侯国,朱佗下衍龙字,乃袭字之讹。赵云:按《史记 惠景闲侯者年表》,俞侯婴子它袭功,用太中大夫侯。谓它袭父功为侯耳。《汉书 高、惠、高后、文功臣表》俞侯吕佗,可知佗只单名。郦《注》连佗袭为称,盖其误也。守敬按:《史记 吕后本纪》四年,封吕他为俞侯亦单名他之一证。沈炳巽曰,于文例当云,以吕婴功封其子佗,方合。王莽更名之曰善陆。大河故渎又东,径平原县故城西,守敬按:故县详后大河下。《元和志》,王莽枯河在平原县南五里。唐县即今县治。而北绝屯氏三渎。戴云:按三渎谓屯氏河及屯氏别河之南、北渎。赵三改二,云:即屯氏南北二渎也。会贞按:下文叙屯氏别河南北二渎,并云绝大河故渎,叙屯氏河,则云与鸣犊河同合大河故渎,是大河故渎但绝别河南北渎,未尝绝屯氏河也。《注》特概言之耳。赵改三为二,亦失郦意。[四五]北径绎幕县故城东北,守敬按:汉县属清河郡,后汉、魏、晋因,后魏中兴中,属安德郡,在郦氏后。在今平原县西北二十里。西流径平原鬲县故城西。朱此上三
十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平原郡,后汉、魏、晋因。《德州志》,在州东南二十五里武家庄。后魏中兴中,属安德郡,在郦氏后。《地形志》治临齐城。城见后屯氏别河南渎下。《地理志》曰:鬲津也,守敬按:《汉志》,平当以为鬲津。《元和志》,鬲津枯河,南去将陵县二十里。又云,在安德县南七十里。唐将陵县在今陵县北,安德县即今陵县治。王莽名之曰河平亭,故有穷后羿国也。何焯云:后下落羿字。赵、戴增。会贞按:有穷无考。[四六]孔颖达谓居穷石之地,穷石在删丹。《路史》以为太远,而以《淮水注》安丰之穷谷当之,无言在鬲县者。考《续汉志》,鬲,夏时有鬲君,灭浞,立少康。疑此《注》从司马彪作故有鬲君国也,鬲与穷,君与后,皆形近致讹耳。何氏竟谓落羿字,赵、戴皆为所惑,不可解也。应劭曰:鬲,偃姓,咎繇后。全云:先赠公曰,有鬲氏当是夏之同姓,应氏以为偃姓。恐非,若以为有穷之国,则大谬矣。守敬按:此《风俗通 姓氏》篇佚文。《路史 国名纪》亦引之。《广韵》云,胶鬲后,尤谬。光武建武十三年,封建义将军朱祜为侯国。朱义讹作议,祜讹作佑。戴改,赵改义,仍祜。守敬按:毛本《后汉书》亦作佑,然章怀《注》云,《东观记》佑作福,避安帝讳。考《易 系辞》,佑者,助也。《说文》,祜,福也。则以作祜为是。本传世祖即位,拜为建义大将军,建武十三年,封鬲侯。《元和志》,王莽枯河东去长河县五里,西去将陵县十里。唐县皆在鬲县故城之东北,长河在今德州东,将陵在今陵县北。大河故渎又北,径修县故城东,守敬按:县详《淇水》篇。又北,径安陵县西,朱此上十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本修之安
陵乡也。《地理风俗记》曰:朱理下有志字,赵、戴删。修县东四十里有安陵乡,朱乡讹作县,赵据《禹贡锥指》引此改,戴改同。故县也。守敬按:班《志》平原郡有安陵县,《注》,侯国。而《史》、《汉表》无安侯,有匈奴降王子军,景帝中三年,封安陵侯。东汉省。应劭称安陵乡故县,知前汉县本作安陵也。晋复置曰东安陵。后魏去东字,并属勃海郡,在今吴桥县西北二十五里。又东北,至东光县故城西,守敬按:县详《淇水注》。而北与漳水合。戴云:按《注》内叙河之故渎终于此。赵云:《禹贡锥指》曰,禹酾二渠,自黎阳宿胥口始,一北流为大河,一东流为漯川。周定王五年,河徙,自宿胥口东行漯川,右径滑台城,又东北径黎阳县南,又东北径凉城县,又东北为长寿津。河至此,与漯别行而东北入海,《水经》谓之大河故渎。大河故渎东北径戚城西,至东光县故城西,而北与漳水合。故城在今东光县东。《淇水》篇云,清河自东光县西南,又东北,右会大河故渎。《浊漳水》篇云,漳水自阜城县故城北,又东北径成平县南,又东北入清河,故大河也。大河自宿胥口徙流至成平,合漳水,复归禹河故道,又东北历浮阳、参户、平舒,至章武入海。定王五年岁己未,下逮王莽始建国三年辛未,而北渎遂空,凡六百七十二岁。一水分大河故渎北出,为屯氏河,径馆陶县东,会贞按:县详《淇水注》。《通典》,贵乡县有屯氏河。贵乡本后魏分馆陶置。《元和志》馆陶县下,屯氏河俗名屯河,在县西二里。与此《注》径县东异,盖县有迁徙。又永济县下,永济渠在县西郭内。汉武时河决馆陶,分为屯氏河,东北经贝州、冀州而入渤海。此渠盖屯氏古渎,隋氏修之,因名永济。按:唐永济县在今临清州西南,永济渠即
今卫河。然吉甫《元和志》云,永济渠西去馆陶县十里,则永济县以上永济渠,非在馆陶西二里屯氏河之道。且考屯氏河自今临清州东北入夏津县境,今卫河自临清州北入武城县境,则永济县以下永济渠,与屯氏河之道亦殊也。东北出。朱此二十一字,截上三字属《注》文,下十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汉书 沟洫志》曰:自塞宣防,守敬按:《沟洫志》,孝武元光中,河决于瓠子,后塞瓠子,筑宫其上,名曰宣防。互详《瓠子河》篇,河复北决于馆陶县,分为屯氏河,广深与大河等。成帝之世,河决馆陶及东郡金堤,守敬按:郡治濮阳[县详《瓠子河注》。]所领之县多滨河。上使河堤使者王延世塞之,三十六日,朱作二十日,《笺》曰:《前汉志》作三十六日。赵、戴改、增。堤成。赵堤上增河字。诏以建始五年为河平元年,以延世为光禄大夫。会贞按:以上《沟洫志》文。是水亦断。屯氏故渎水之又东北,屯氏别河出焉。屯氏别河故渎,又东北径信城县,《汉志》城作成。县详《淇水注》。张甲河出焉。守敬按:朱脱河字,赵据孙潜校增,全、赵增同。《地理志》曰:张甲河朱河下有及渎二字,赵改故渎。戴删二字。首受屯氏别河于信成县者也。张甲河故渎,朱故讹作及,赵、戴改。北绝清河于广宗县,朱清字讹在县下,《笺》曰:一本绝下有清字。赵、戴移。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有清字。《淇水经》东北至广宗为清河。《元和志》,宗城县本后汉广宗县,张甲河在县南二十五里。
分为二渎。左渎径广宗县故城西,又北径建始县故城东。田融守敬按:《隋志》,《赵书》十卷,伪燕太傅长史田融撰。云:赵武帝朱《笺》曰:三字有误。赵云:赵武帝,石虎也。十二年立建兴郡,朱十上有二字,建兴下无郡字。赵删、增云:《地形志》,广宗郡广宗县有建始城。《通鉴 晋纪》,建兴人史科,胡《注》云,《水经注》田融言,赵立建兴郡于广宗城。第石虎前后改元共计十五年,不得云二十二年,上二字衍文。建兴下落郡字。戴删、增同。治广宗,置建始、兴德五县隶焉。会贞按:《地形志》,广宗有建德城,或谓建德即兴德之讹。《一统志》,今威县东北有北古城村,盖即建始城,又有南古城村,盖即兴德等县。左渎又北,径经城东,缭城西,守敬按:经县、缭县,并详《浊漳水》篇。守敬按:《新唐志》,经城县西南四十里有张甲河,神龙三年,姜师度因故渎开。《元和志》,张甲枯河,东去经城县十里。又径南宫县西,守敬按:县详《浊漳水注》。北注绛渎。朱此二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注》内叙张甲河左渎终于此。全、赵改同。会贞按:绛渎详《浊漳水》篇。
右渎东北,径广宗县故城南,又东北,径界城亭北,会贞按:亭互见《淇水》篇。又东北,径长乐郡枣疆县故城东。朱此三十二字讹作《经》,右渎下衍又字,枣误作武。戴改《注》,删又,改枣。全、赵改《注》同,全删又,仍武。赵存又,仍武。赵云:程大昌《考古编》云,河水右渎,东北径
长乐郡武强县故城东。郦《注》曰,长乐,古信都也。晋太康五年,改从今名。案杜佑以桑钦所纪,有后汉和帝时地名,疑其人出和帝以后。今此既改信都从长乐,则晋太康闲事也。议者以为后人误以郦《注》加之本文。然此所订正,信都改为长乐,乃郦所《注》,则不得以为郦《注》而入之《经》,程氏之言非也。统上皆是《注》,道元盖自为释文耳。程氏所谓议者云云,是宋本固有以左渎右渎一条为《注》者。且左渎、右渎,乃张甲河所行之道,而以为河水右渎,是于本文尚未细审,何况其它?会贞按:武强县为衡漳水所径,在今武邑县境,远在张甲右渎之北,右渎不能径其东。考清河在张甲右渎之东,郦氏叙清河东北径广宗,径界城亭,径枣强,径东川,与此叙右渎东北所径,一一脗合,则戴改枣强是也。县详《淇水》篇。长乐,故信都也。晋太康五年,改从今名。赵云:按长乐郡不见《晋志》。《地形志》云,晋改。守敬按:汉信都,后汉改乐成,[四七]又改安平,详《浊漳水注》。《宋志》,晋太康五年,改安平为长乐。此言故信都,但举其朔耳。晋为长乐国。《晋书 武帝纪》,太康五年,立南宫王子佑为长乐王,是也。《晋志》失载。后魏为长乐郡。又东北,径广川县,与绛渎水故道合。朱作与水故道合,全与下校增屯氏河三字,赵从之。戴增绛渎二字,云:今考《浊漳水注》内言,绛渎东连于广川县之张甲河,同归于海,其为绛渎合流显然。会贞按:屯氏河与张甲河中隔清河,张甲河不能与之会也。全、赵误。戴增绛渎二字,是也。《淇水注》,清河左与张甲、屯、绛故渎合,亦张甲河与绛渎合流之证,其称屯绛者,以张甲河本自屯氏河出,而会绛渎也。又东北,径广川县故城西,会贞按:县详《淇水》篇。又东,
径棘津亭南。朱此上四句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徐广曰:棘津在广川。守敬按:《史记 游侠传 集解》引徐说。司马彪曰:县有棘津城。朱县下有北字,全、赵同。守敬按:《续汉志》无北字。考志凡言有某城,例无东西南北等字,此为衍文无疑,今删。《元和志》,棘津故城,在枣强县东北二十七里。当在今枣强县东北。吕尚卖食之困,守敬按:《史记 游侠传》,吕尚困于棘津。卖食详下。疑在此也。守敬按:刘昭又云,吕尚困于棘津,琅邪海曲,非此城也。刘澄之云:谯郡酇县守敬按:县详《淮水》篇涣水下。东北有棘津亭,故邑也,吕尚所困处也。余按《春秋左传》:伐巢,克棘,入州来。守敬按:襄二十六年文。巢详《沔水注》居巢县下,州来详《淮水注》下蔡县下。无津字。杜预《春秋释地》全云:杭世骏曰,杜预书名《释例》,所谓《释地》,特其中一种耳。当作《释例》。予谓非也。引班《书》者,但云《地理志》,引《续书》者,或云《郡国志》,莫之非也。然则引《释例》而但云《释地》,庸何伤乎?会贞按:官本《春秋释例辨证》云,《水经注》引《释例》、《土地名》并作《春秋释地》。今细核之,大率引《释例》,或作杜预《春秋释地》,或省作杜预《释地》,其但称杜预曰者,则杜《注》文也。然亦有是《释地》而但称杜预曰者,亦有非《释例》而称杜预《春秋释地》,或称杜预《释地》者,其例亦不一也。又言棘亭在酇县东北,会贞按:《释例 楚地》内,谯国酇县东北有棘亭。此钞变其辞。《寰宇记》,棘城在酇县东北十八里。在今永城县西南。
亦不云有津字矣,而竟不知澄之于何而得是说。然天下以棘为名者多,未可咸谓之棘津也。又《春秋 昭公十七年》,朱七讹作西,赵改云:晋灭陆浑,《传》是十七年。戴改同。晋侯使荀吴帅师,涉自棘津,用牲于洛,遂灭陆浑。守敬按:《左传》文。杜预《释地》,阙而不书。守敬按:杜《注》,河岸名。《释例》晋地内,棘津阙。服虔曰:棘津,犹孟津也。会贞按:此服氏《左传解谊》佚文。孟津详前卷。《论语集解》引郑《注》,津,济渡处也。服云,棘津犹孟津,谓以济渡得名,与孟津同,因孟津最着。故特举之。徐广《晋纪》又言:石勒自葛陂寇河北,袭汲人向冰于枋头,济自津。朱人讹作入,冰讹作水,枋讹作方。赵改云:《晋书 载记》,石勒自葛陂退还寿春,行达东燕,闻汲郡向冰有众数千,壁于枋头。勒将于棘津北渡。又《通鉴 晋纪》,勒闻汲郡向冰,聚众数千,壁枋头,引兵自棘津济河,击冰,大破之。戴改同。会贞按:黄奭辑《晋纪》,失采此条。葛陂详《汝水》篇。枋头详《淇水》篇。棘津在东郡、河内之闲,会贞按:棘津详前燕县下。东郡之地在河南,河内之地在河北,二郡以河为界,故云棘津在二郡之闲。田融以为即石济南津也。[四八]会贞按:此田融《赵书》佚文。前云,棘津亦谓之石济,津故南津也。本田融此说。虽千古茫昧,理世玄远,遗文逸句,容或可寻,沿途隐显,方土可验。司马迁云:吕望,东海上人也,老而无遇,以钓干周文王。朱干作于,《笺》曰:当作干。赵、戴改。会贞按:
《史记 齐世家》文作奸,奸、干通。韩婴云:[四九]朱此三字作一又字,《笺》曰:又下脱云字。赵、戴依增。守敬按:非也。上引《史记》,此下非《史记》文,不得称又云。考《韩诗外传》七,吕望行年五十,卖食棘津。年七十,屠于朝歌,九十乃为天子师。则《注》引韩婴说,以上司马迁云,下皇甫士安云例之,此又字当作韩婴云三字,今订。吕望行年五十,卖食棘津,七十则屠牛朝歌,守敬按:朝歌详《淇水》篇。行年九十,身为帝师。守敬按:《说苑 杂言》与此同。皇甫士安云:欲隐东海之滨,闻文王善养老,故入钓于周。守敬按:太公所钓之磻溪,详《渭水》篇。今汲县城亦言有吕望隐居处。朱县作水,赵、戴同。守敬按:汲水城未闻。考《清水注》,汲县城西北有石夹水,人亦谓之磻溪,言太公尝钓于此。城东门北侧有太公庙,庙前有碑云,太公,河内汲人。城北三十里有太公泉,泉上又有太公庙,即此《注》所指,因彼篇已详,故不复叙。则汲水为汲县之误无疑,今订。起自东海,迄于酆雍,守敬按:磻溪在酆雍之境。缘其径趣,赵、魏为密。守敬按:广川为赵境,汲县为魏境。厝之谯、宋,守敬按:酇县属谯,为宋境。事为疏矣。赵云:《郡国志》,清河广川县有棘津城。刘《注》,太公吕尚困于棘津城,在琅琊海曲,非此城也。琅琊西海县,刘《注》引《博物记》云,太公望所出,今有东吕乡。又钓于棘津,其浦存。今西海县即前汉之海曲,今莒州日照县是,真所谓东海者矣。道元以刘澄之说为非,今观刘注,较郦氏为尤密也。张甲故渎又东北,至修县,守敬按:县
详《淇水注》。东会清河。朱此十四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注》内叙张甲河右渎终于此。全、赵改同。《十三州志》曰:张甲河东北至修县,赵云:按《汉志》作修,分注作蓨。颜师古曰,音条。守敬按:音条二字,明见《淇水注》,此无庸引师古说。[五〇]入清漳者也。守敬按:《汉志》,张甲河东北至蓨入漳水,谓入出沾县之清漳水也。阚说本《汉志》,因变称入清漳。但《汉志》漳水之道,即绛水之道。《注》上叙张甲右渎与绛渎故道合,即《汉志》张甲河入漳水之处,尚在广川县之西南,不得至蓨,疑《汉志》有误。郦氏增叙又东北径广川城,又东径棘津亭,又东北至修,会淇水变名之清河,以《汉志》漳水之道,为张甲故渎之道,而引阚说张甲河云云者,盖谓至修会清河之张甲故渎,即阚说张甲河入清漳之水也。其入清漳不至修,则未遑深辨矣。
屯氏别河又东,枝津出焉。东径信城县故城南,会贞按:此下接叙枝津,县详《淇水》篇下,县同。又东,径清阳县故城南,清河郡北,朱此五句讹作《经》,东上脱又字,信成下脱县故二字,清讹作信。戴改《注》,又增、改各字,云:今考屯氏别河又东,承前径信成县张甲河出焉之文,以下则又叙屯氏别河之枝津也。全、赵改《注》,增改字并同。赵云:吴本作清阳。魏自清阳徙置也。又东北,径陵乡南,守敬按:陵乡详《淇水》篇下,东武城同。又东北,径东武城县故城南,又东北,径东阳县故城南。朱此上二十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
属清河郡,后汉废,在今恩县西北六十里。《地理志》曰:王莽更之曰胥陵矣。俗人谓之高黎郭,非也。应劭曰:东武城守敬按:县详《淇水注》。东北三十里有阳乡,赵以此为指上文之陵乡,改阳作陵,云:《淇水注》引应说作西南七十里,两《注》互异。守敬按:赵误也。《淇水》篇称东武城西南七十里有陵乡,指废陵乡县言,此称东武城东北三十里有阳乡,指废东阳县言。应说本是两条,郦氏因分引之,名称既异,方位亦殊,奈何混而为一?故县也。又东,散绝无复津径。戴云:按《注》内叙屯氏别河枝津终于此。会贞按,屯氏别河枝津有四,未分南北渎之先,枝津一;既分之后,北渎枝津一,南渎枝津二。此未分以先之枝津,在屯氏别河之北,以枝津东径清河郡北,屯氏别河径清河郡南也。屯氏别河会贞按:此下重叙屯氏别河故渎,省称别河。又东北,径清河郡南,又东北,径清河故城西。朱此二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改别渎作别河,云:今考以下皆《注》内叙屯氏别河所径。全、赵改《注》,改别河同。汉高帝六年,封王吸为侯国。朱《笺》曰:《汉功臣表》,高帝六年,封王吸为清河侯。吴本作王及,误矣。赵云:《史表》清阳侯王吸,《索隐》曰,《汉表》作清河。《地理志》,清阳,清河郡之属县也。《寰宇记》云,后汉甘陵,国除,复为县。晋省,于厝城西南七里置清河县。魏又移清河县,并清河郡于故厝城中。又云,清阳,汉县,后汉并入甘陵。西晋省甘陵,于此置清河郡,理清阳县,复汉名。今《注》云,汉封王吸为清河侯,盖用《汉表》。《地理风俗记》曰:甘陵郡东南十七里,有清河故城者,世谓之鹊城也。赵云:按《续汉志》甘陵故厝,鹊城即厝
城之转音。守敬按:甘陵即《地理志》之厝,在大河故渎之北,此清河故城,在屯氏别渎之南。两城中隔屯氏河,鹊城非即厝城也。或者世误以此城为厝城,音变为鹊,郦氏聊就所闻,书存之耳。又东北,径绎幕县南,守敬按:县详前大河故渎下。分为二渎。屯氏别河北渎,东径绎幕县故城南,东绝大河故渎,朱绝讹作邑,赵、戴改。又东北,径平原县,会贞按:此后魏之平原县,即今平原县治,非上下平原县故城也。枝津北出,至安陵县守敬按:县详前大河故渎下。遂绝。会贞按:此屯氏别河北渎之枝津,在北渎之北。屯氏别河北渎,又东北,径重平县故城南。朱屯氏别河北渎东径以下五十三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以下皆《注》内叙屯氏别河北渎,承上分为二渎之文。全、赵改同。应劭曰:重合县守敬按:县详下。西南八十里有重平乡,故县也。守敬按:汉县属勃海郡,后汉废,后魏孝昌中复置,天平初,属安德郡,在郦氏后。[五一]李兆洛云,汉县在今宁津县南,后魏县在今德平县西北三十里。又东北径重合县故城南,守敬按:汉县属勃海郡。后汉、魏因。后魏天平初,属安德郡,在郦氏后。《地形志》,重合治重合城。在今乐陵县西北。又东北,径定县故城南。守敬按:汉县属勃海郡,后汉废,在今乐陵县西北。汉武帝元朔四年,封齐孝王子刘越为侯国。朱越讹作成。赵云:按《史》、《汉表》皆作越,《史表》谥敬,《汉表》谥敷,《索隐》曰,《说文》敷读如跃。今《说文》敷音芳无切。无跃音,疑误也。尝考当作 字,中山
靖王子有临乐 侯光。齐太史 ,徐广音跃,可证也。守敬按:《索隐》本《史记》作 。《漢書雜志》云, 為 [古穆字。]之 ,敷又 之 ,今本《史记》 侯作敬侯,后人以意改之也。戴改越。《地理风俗记》曰:饶安县守敬按:县详《淇水》篇。东南三十里有定乡城,故县也。守敬按:前汉县属勃海郡,后汉废。叶圭绶云,在今乐陵县西北。屯氏别河北渎又东,入阳信县,今无水。又东为咸河,东北流,径阳信县故城北。朱此三十字讹作《经》,东入下,阳信作信阳。戴改《注》,改阳信,全、赵同。《地理志》,渤海之属县也。守敬按:汉县属勃海郡,后汉、魏、晋因,后魏属沧州乐陵郡。《地形志》,阳信治阳信城。叶圭绶云,在海丰县北十七里,今信城。东注于海。戴云:按《注》内叙屯氏别河北渎终于此。屯氏别河南渎,自平原东绝大河故渎,又径平原县故城北,守敬按:故县详后大河下。枝津右出,朱枝上衍东北二字,右讹作又。赵、戴删改。东北至安德县界,会贞按:县详下。东会商河。商河详后。会贞按:此屯氏别河南渎之第一枝津,在南渎之南。商河详后。屯氏别河南渎又东北,于平原界,又有枝渠右出,至安德县遂绝。会贞按:此屯氏别河南渎之第二枝津,亦在南渎之南。
屯氏别河南渎,自平原城北,首受大河故渎东出,会贞按:所云平原城,即上故城。上已叙南渎绝大河故渎,又径平原故城北,此下因明南渎即笃马河,而笃马河自大河出,故申言首受大河东
出也。亦通谓之笃马河,朱屯氏别河南渎自平原以下至此讹作《经》,戴改《注》。戴云:今考以下皆《注》内叙屯氏别河南渎所径。全、赵改同。即《地理志》所谓平原县有笃马河,东北入海,行五百六十里者也。朱脱行字,赵增,云:以黄本参校,彼落海字,此落行字。戴增。守敬按:《沟洫志》成帝时,孙禁言,今可决平原金堤间,开通大河,令入故笃马河,至海五百余里。盖元帝永光五年,屯氏河绝,包屯氏别河在内,别河南渎亦谓之笃马河,所以称故笃马河也。东北,径安德县故城西,守敬按:汉县属平原郡,后汉、魏、晋因,后魏中兴中属冀州安德郡,在郦氏后。在今陵县东南三十里。又东北,径临齐城南,朱此十七字又截下始字讹作《经》,《笺》曰:始字是《注》。戴并改《注》。全、赵改同。始东齐未宾,大魏筑城以临之,故城得其名也。守敬按:《魏书 傅竖眼传》,傅灵根为临齐副将,镇明潜垒。又云,灵根欲南走,临齐人觉知,剉斩杀之。魏鬲县治此城。今陵县治。又屈径其城东故渎,广四十步,又东北,径重丘县故城西。朱此二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春秋 襄公二十五年》:秋,同盟于重丘,朱无于字,赵增云:《左传》增,戴增同。齐成故也。朱作伐齐故也,赵、戴同。守敬按:《左传》作齐成故也,成、伐形近致误,又错入齐字上耳,今订。重丘,杜预但称齐地,不言所在,范宁亦然。《寰宇记》,重丘在聊城县东南,近《左传》诸侯同盟于重丘。顾栋高、梁履绳说同。盖以《春秋》是年夏,诸侯
会于夷仪,此盟重丘之诸侯,即前诸侯,聊城与夷仪近也。郦氏则以汉之重丘县当之,而顾祖禹、高士奇两存其说。[五二]应劭曰:安德县北五十里有重丘乡,故县也。守敬按:汉重丘县属平原郡,后汉废。即今陵县东北二十里神头镇。又东北,径西平昌县故城北。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北海有平昌县,故加西。赵云:《汉志》两平昌县,一属平原郡,一属琅琊郡。《续志》,北海国平昌侯国,故属琅琊,而平原郡无之。平原郡九县,数之适合,是省并也。《晋志》平原国西平县,盖今误本,脱去昌字。《地形志》安德郡平昌县下云,二汉、晋属平原,后汉、晋曰西平昌,是西平昌之名,沿于典午,而遂波及于后汉尔。守敬按:赵说非也。后汉平原郡无西平昌县,而乐安国下《注》有西平昌三字,与上下文不属,盖本平原郡之末县,而误入乐安国之《注》中也。《宋志》,平昌,汉旧县,后汉无。《晋太康地志》曰西平昌。《寰宇记》,汉平昌县,后汉改为西平昌。皆后汉有西平昌之证。《晋志》本作西平昌,赵氏所见误本,夺昌字耳。魏收云,平昌治平昌城。据乐史云,县故城在德平县西南三十里,后魏永熙二年除西字,移于县东南。是郦氏时仍名西平昌,治汉故城,后则但称平昌,亦非故治矣。魏收作志,以武定为断,作平昌,是也,而云治平昌城,失之。宋德平县即今县治。汉宣帝元康元年,封王长君为侯国。赵云:沈氏曰,《汉表》是地节四年,善长盖从褚《表》。王长君,名无考。故渠川派,会贞按:即别河南渎,变称故渠耳。东入般县,为般河,会贞按:《地形志》,般县有故般河。盖亦九河之一道也。会贞按:《尔雅》九河,钩般其一也。《后汉书》
称公孙瓒破黄巾于般河,即此渎也。朱无后字,赵云:当作《后汉书》。又《汉志 注》,如淳曰,般,音如面般之般。韦昭曰,音逋垣反。师古曰,《尔雅》说九河云,钩般,郭璞以为水曲如钩,流般垣也。然今土俗用如韦之音。全、戴并增后字。守敬按:范《书 公孙瓒传》,瓒逆击黄巾于东光南,大破之,贼奔走渡河,瓒因其半济薄之,贼复大破。不明云般河,此当是他家《后汉书》,又《注》但称《汉书》,或是司马彪《续汉书》,亦未可知。又东为白鹿渊水,守敬按:《地形志》,沧州乐陵有白麻泉神,盖鹿与麻形近致误,又唐讳渊改泉也。《方舆纪要》,白鹿渊在德平县东北。南北三百步,东西千余步,深三丈余。其水冬清而夏浊,渟而不流。若夏水洪泛,水深五丈,方乃通注般渎。赵据《名胜志》渎下增焉字。守敬按:不必增,然以般渎属上读则是。戴以般渎属下,谓九字为一句,非也。又径般县故城北,朱此七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以下乃《注》内叙屯氏别河南渎为般河者也。全、赵改同。守敬按:汉县属平原郡,后汉、魏因,晋属平原国。后魏中兴初属安德郡,在郦氏后。《地形志》,般治般城。在今德平县东北二十里。王莽更之曰分明也。东径乐陵县故城北,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平原郡,后汉因,魏属乐陵郡,晋属乐陵国,后魏为乐陵郡治。《地形志》,乐陵有乐陵城。《寰宇记》后魏永平二年,徙乐陵于今县东五十里。叶圭绶云,故城在今县东南二十五里。《后汉书 袁绍传 注》,盘河故道,在今
德州昌平县入沧州乐陵县,今名枯盘河。《通典》,古钩盘河在乐陵县东南。唐乐陵在今县西北。《地理志》曰:故都尉治。守敬按:《汉志》,都尉治。故字,郦氏所加。伏琛、守敬按:伏琛《齐记》,《隋》、《唐志》不著录。《初学记》、《御览》、《寰宇记》并引之,本书引之尤多。文廷式补《晋书 艺文志》载入。晏谟[五三]守敬按:晏谟《齐地记》,《隋志》不著录,《唐志》二卷。据《晋书 慕容德载记》,谟为晋青州人。言:平原邑,守敬按:谓此邑旧属平原也。今分为郡。守敬按:《晋志 序》,魏武置乐陵郡。《宋志》,魏置乐陵郡。伏、晏并晋人,且晋为乐陵国,而云今分为郡,特概言之耳。[五四]又东北,径阳信县故城南,守敬按:县详前别河北渎下。《元和志》,钩盘河经阳信县北四十里。唐县,在今县西南。东北入海。朱此十四字讹作《经》,戴改《注》。戴云:今考《注》内叙屯氏别河南渎终于此,全、赵改同。屯氏河故渎,自别河东径甘陵之信乡县故城南。朱此十九字讹作《经》,戴改《注》。戴云:今考以下乃《注》内承前叙屯氏河之文。全、赵改同。《地理志》曰:顺帝更名安平。赵云:此是应劭《注》,本云信都国,明帝更名乐安,安帝改曰安平国。司马彪《郡国志》,安平国,故信都,延光元年改。延光为安帝纪年,非顺帝也,道元误矣。戴改安帝。守敬按:《汉志》,清河郡信乡,孟康曰,顺帝更名安平,此《注》但脱孟康二字,其地在今临清州。若前汉之信都国,后汉改为安平国者,其地即今冀州治,与屯氏河中隔屯别河、清河、张甲河、绛渎诸水,屯氏河安能径之?赵氏不检
《汉志》清河郡之信乡,而漫引信都国之沿革以订郦氏,大谬。戴氏亦不加详考,竟依改,[五五]可哂也。又按:《续汉志》但有安平国之安平县,此信乡所改之安平,《志》不载,盖旋省矣。应劭曰:甘陵西北十七里有信乡,故县也。守敬按:此应劭《地理风俗记》文,《淇水注》亦引之。屯氏故渎又东,径甘陵县故城北,会贞按:县详前大河故渎下。下灵、鄃二县同。又东,朱脱又东二字,赵同,戴增。径灵县北。又东北,径鄃县。会贞按:《元和志》,夏津县本汉鄃县,屯氏河在县北。与鸣犊河故渎合,上承大河故渎于灵县南。朱屯氏故渎又东以下五句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地理志》曰:河水自灵县别出为鸣犊河者也。会贞按:见灵县下。《沟洫志》,元帝永光五年,河决清河灵鸣犊口。是谓鸣犊河自大河初出之口也。冯逡言,灵鸣犊口在清河东界。师古曰,清河之灵县鸣犊河口也。《方舆纪要》云,鸣犊口在清平县东南。互见下。东北径灵县东,守敬按:《续汉志》灵县,刘《注》引《地道记》有鸣犊河。《通典》,高唐县有鸣犊河,南高唐本汉灵县地。东入鄃县,守敬按:《魏志 孙礼传》,礼辨清河平原郡界,上书言,界实以王翁河为限,而鄃以马丹候为验,诈以鸣犊河为界。此鸣犊河在鄃县之证。而北合屯氏渎,朱此上十六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屯氏渎兼鸣渎之称也。守敬按:此句先提明屯氏渎即鸣犊,为下鸣犊口伏根。又东,径鄃县故城北,东北合大河故渎,谓之鸣犊口。朱作谓之口,有脱文。戴
增鸣犊二字,云:《注》内叙屯氏河终于此。赵据《沟洫志》增灵鸣犊三字。会贞按:《沟洫志》称河决清河灵鸣犊口,以鸣犊河初出之口在灵县,故曰灵鸣犊口。此《注》所指之口,乃鸣犊下流合屯氏渎入大河处,与《沟洫志》首尾不同,且在鄃县东北,非复灵县境,安得亦称灵鸣犊口乎?则赵增灵鸣犊三字非。戴但增鸣犊二字,是也。《十三州志》曰:鸣犊河,东北至修,入屯氏,守敬按:《汉志》灵县鸣犊河,东北至蓨,入屯氏河。《十三州志》所本。修县详《淇水》篇。考渎则不至也。赵云:按《汉志》魏郡馆陶县下云,河水别出为屯氏河,东北至章武入海,过郡四,行千五百里者也。《沟洫志》,元帝永光五年,河决清河灵鸣犊口,而屯氏河遂绝。盖屯氏河汉世绝后,不复流行,赖有《水经》及郦《注》,犹存故道,而别河,而南北二渎,而张甲河,亦得附见。否则遗迹罔知,名称莫辨,如师古所云,隋室分析州县,误以为毛氏河乃置毛州[按置毛州见《周书》。]之失也。会贞按:谓鸣犊河故渎至鄃,已入屯氏,不得至修也。考郦氏叙屯氏河、鸣犊河,并与班固异。《地理志》云,屯氏河出馆陶,至章武入海,过郡四。《沟洫志》,屯氏河经魏郡、清河、信都、勃海入海。郦叙屯氏河,径汉魏郡、清河二郡地,叙屯氏别河及南北渎,径魏郡、清河、平原、勃海四郡地。如以《沟洫志》信都为平原之误,然班云,鸣犊河至蓨入屯氏河,蓨属信都,是屯氏河过信都之证,则班、郦不能强通。又班谓鸣犊河入屯氏在蓨,郦谓入屯氏在鄃,亦为参差。近儒主班者驳郦,主郦者驳班,终未能折衷一是。论班氏与西汉近,则所言可信,然郦氏凿凿叙各水所径,且于鸣犊河实指之曰,考渎不至修,知皆确有证验。盖二人见闻异辞,各以为据耳。至班载张甲河只一水,郦分左渎、右渎,则有详略,无异同也。赵氏知
郦《注》存汉世故道,而不知郦与班有未尽合者,故特揭之于此。
又东北过卫国县南,朱过上衍右字,全、赵同,戴删。全又删国字。全云:按东汉至晋,皆名卫县,不名卫国县也。东汉以卫县为卫国耳,而国与县未尝连称。拓跋氏始称卫国县,善长《注》中所云者是也。《经》文及《注》所引京相璠《土地名》,但当称曰卫县,此是后人妄加。赵、戴删同。守敬按:《续汉志》、《晋志》并作卫,《地形志》始作卫国,此《经》及《注》引京相璠作卫国县,似误。然《汉志》观县《注》,应劭曰,世祖更名卫国,以封周后。《元和志》,后汉改观县为卫国县。《魏志 武帝纪》,建安十七年,割东郡之卫国以益魏郡。《乐进传》阳平卫国人。《左传 僖二十三年》杜《注》,今卫国县西北有地名五鹿。《宋志》,卫国令,《晋太康地志》有。则东汉、魏、晋并为卫国县,至确。自司马彪变称卫公国,与汝南郡宋公国同,[宋无称国县者。]后来唐修《晋志》,遂以为据,亦但作卫县耳。然则此《经》、《注》不讹,全氏未加详考,反以国字为后人妄加。赵、戴亦贸然从之,疏矣。又河水东北过卫国县南,则县在河之左,是左过,非右过,且《经》并无左过、右过之例,全、赵不知右为衍文而仍之,误也。又东北过濮县北,瓠子河出焉。守敬按:《经》言先过卫国后过濮阳,与《注》言先径濮阳,后径卫国不合,而《注》不辨《经》之误,疑此二句本在又东北过卫国县南之上,传抄者误倒也。《瓠子河》篇见后。
河水东径铁丘南。朱此七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铁戚,并值长寿津东,濮阳、卫国两县之西南,乃《注》文,不得与《经》相紊。全、赵改同。《春秋左氏传 哀公二年》:郑罕达帅师,赵
此下增救卫二字。邮无恤御简子,卫太子为右,登铁上,朱上讹作丘。赵据《左传》改,戴改同。望见郑师,卫太子自投车下,守敬按:《注》合《经》、《传》为说。即此处也。京相璠曰:铁,丘名也。守敬按:杜《注》同。杜预曰:在戚南。守敬按:杜《注》及《释例》并同。《括地志》,铁丘在卫南县东南十五里。《元和志》,在县东南十里,皆误。唐卫南县在河南,与郦《注》河水径铁丘南不合也。《寰宇记》,铁丘在顿邱县西北五里。宋顿丘即今开州治。河之北岸有古城,戚邑也。朱古讹作目,迭城字,《笺》曰:《后汉志》作聂城。赵改聂。戴改古,删一城字。会贞按:《续汉志》系聂城于聊城县,戚城则在卫国县,详前文,相去数百里,安得混而一之?戴改、删是也。文元年杜《注》:戚,卫邑。东城有子路冢。朱无东城二字,赵据吴本增,戴有。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有东城二字。《地形志》,卫国有子路冢。《大名府志》,子路墓在府境者三,一在清丰县西南三十里,一在长垣县东三里,一在开州北,戚城之东,未详孰是?由未考郦《注》,故不知在开州北者为是也。河之西岸有竿城。朱作河北有竿城,《笺》曰:旧本在河之有竿城,宋本作河之西岸,吴作河北,非。赵、戴并从宋本,而全以作西为误,依赵琦美本改作南岸。守敬按:郦氏上已提明河之北岸,此不得复云河北,吴误无疑。又下方称河南有龙渊宫,此竿城不在河南可知。且明云濮阳与卫国分水,则河南属濮阳,卫国在河北,不得有河南地。竿城在卫国,安得谓南岸有竿城?全改亦误,则仍以作西岸为是。《注》上虽云河水东流,据《经》实东北流,河之左谓之北岸可,谓之西岸亦可,故既云河之北岸有
古城,又云河之西岸有竿城也。《郡国志》曰:卫县有竿城[五六]者也。守敬按:刘昭《注》,前书故发干城。非也。发干为大河故渎所经,不在此。郦氏不引发干城,其识卓矣!何义门谓郦氏不及刘昭之博,不知刘昭《注》多误,其学不能望郦氏项背,何论博不博耶?河南有龙渊宫。武帝元光中,河决濮阳,泛郡十六,发卒十万人塞决河,起龙渊宫。守敬按:见《汉书 武帝纪》元光三年。盖武帝起宫于决河之傍,龙渊之侧,故曰龙渊宫也。守敬按:《汉书 注》,如淳曰,《三辅黄图》有龙渊宫,今长安城西有其庙处。《沟洫志》,救河决亦起龙渊宫于其傍。[五七]刘攽曰,予谓救决河,起龙渊宫,各自一事,非因救河且起宫也。沈钦韩曰,此武帝所自作庙。《长安志》汉武帝龙渊庙在兴平县东北十七里。《水经 渭水注》,成国故渠又东径龙泉北渠北,故阪北即龙泉庙。又《河水注》,河南有龙渊宫,盖武帝起宫于决河之傍,龙渊之侧,故曰龙渊宫。此亦本如说《沟洫志》云云也。按:《沟洫志》无龙渊宫,自河决瓠子后二十余岁,筑宣防宫,在元封时,非此年也,如淳误耳。
河水东北流而径濮阳县,北为濮阳津,朱此十五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经》次濮阳在卫县下,于地望疏舛;故《注》正其失。全、赵改同。故城在南,与卫县分水。守敬按:濮阳在河南,卫国在河北,二县以河为界,故云分水。城北十里,有瓠河口,守敬按:《瓠子河注》,濮阳县北十里即瓠河口,说详彼篇。有金堤,守敬按:《寰宇记》,金堤在顿邱县北十里,又在清丰县南四十五
里,德清军城东南五里。宋顿邱即故濮阳县地,清丰、德清,地亦相接。宣房堰。宋堰讹作 。全、赵、戴改。守敬按:《史记 河渠书》,汉武帝塞瓠子决河,筑宫其上,名曰宣房宫。[五八]《瓠子河注》亦谓瓠子堰为宣防堰。粤在汉世,河决金堤,守敬按:《汉书 成帝纪》,建始四年,河决东郡金堤。《沟洫志》,河堤使者王延世塞之,三十六日,河堤成。涿郡王尊朱尊讹作遵,下同,赵、戴改。守敬按:尊详《河水注》二。自徐州刺史迁东郡太守,朱徐作益。赵云:按《汉书》,尊自徐州刺史迁东郡太守,非益州也。戴改徐。河水盛溢,泛浸瓠子,金堤决坏。守敬按:此亦成帝时事,而在建始四年后。尊躬率民吏投沈白马祈水神河伯,亲执圭璧,请身填堤,庐居其上。吏民皆走,戴作民吏。尊立不动,而水波齐足而止,[五九]公私壮其勇节。守敬按:见《汉书 王尊传》河水又东北,径卫国县南,东为郭口津。赵云:黄氏曰,郭口一作国口。全氏曰:一作谷口。《通鉴 晋纪》,晋太元十年,秦苻丕与檀玄战于谷口。胡三省云,谷口在枋头西。即此处也。《汉志》河内郡隆虑县,国水东至信成,入张甲河,过郡三行一千八百四十里。凡《汉志》之水,大较皆见于《水经注》,独国水不着。蛛丝马迹,盖赖此文。胡东樵求其详而不得,竟以淇水当之,非也。[六〇]守敬按:此郭口津无考。全氏以有一作谷之本,遂以枋头西之谷口当之,不知枋头在黎阳西南,不得在卫国东。又以有一作国之本,即以《汉志》之国水实之,不知《汉志》国水为洹水之误。且其水自隆虑至信成,亦不得至卫国东,皆与此津无涉。考《沟洫志》,又为石堤,使东北抵东郡津北。东郡津亦无闻。卫国东为东
郡地,又郭与郡形近,此岂东郡津之误乎?
河水又东,径鄄城县北,朱此二十四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济阴郡,后汉因,魏属东郡,晋属濮阳国,后魏为濮阳郡治。故城在河南一十八里,守敬按:《方舆纪要》,在今濮州东二十里。王莽之鄄良也。沇州旧治,魏武创业,始自于此。守敬按:《续汉志》,兖州刺州治昌邑。《魏志 武帝纪》,初平三年,鲍信与万潜等至东郡,迎太祖,领兖州牧。四年春,军鄄城。宋白曰,汉献帝于鄄城置兖州,盖曹操以刺史始治此。河上之邑,最为峻固。《晋八王故事》会贞按:《隋志》,《晋八王故事》十二卷,脱撰人名。《两唐志》作十卷,题卢綝撰。按:《晋书 卢志传》有兄子綝,盖即其人。曰:东海王越治鄄城。城无故自坏七十余丈,越恶之,移治濮阳。会贞按:《晋书 越传》略同。城南有魏使持节征西将军太尉方城侯邓艾庙,庙南有艾碑,秦建元十二年,广武将军沇州刺史关内侯安定彭超立。会贞按:兖州刺史彭超见《晋书 苻坚载记》。河之南岸有新城,宋宁朔将军王玄谟前锋入河所筑也。会贞按:王玄谟为宁朔将军,前锋入河,见沈约《宋书》,本传不言筑城事,此当本他家《宋书》。在今濮州东北。北岸有新台,鸿墓层广高数丈,卫宣公所筑新台矣。守敬按:《诗 序》,卫宣公纳伋之妻,作新台于河上而要之。《地形志》,临黄有卫新台。《通典》同。《寰
宇记》,在鄄城县东北十七里,北去河四里。并与此《注》合。在今观城县之东南,濮州之东北。而《续汉志 注》引杜预曰,卫作新台,在阳平县北,独异。《诗》守敬按:《邶风》有《新台》篇。齐姜所赋也。守敬按:《诗 序》谓国人所作以刺宣公。为卢关津,朱卢作庐。赵云:庐当作卢。《方舆纪要》引《唐志》曰,卢关津,一名高陵津。宋祁曰,在临黄县东南。按卢与庐古亦通用。会贞按:《新唐志》,临黄下本作卢津关,顾氏引亦卢津关,赵改以合此《注》耳。考《新唐志》鄄城下作卢津关同。又《元和志》,卢津关,古高陵津,在临黄县东南三十五里。作卢津关亦同。且称卢津关即高陵津,与《唐志》同,则《唐志》作卢津关不误,而《晋书 石勒载记》又作卢关津,与此《注》合。盖就关言,则称卢津关,就津言,则称卢关津也。台东有小城,崎岖颓侧,台址枕河,朱脱址字。赵据《名胜志》引此增,戴增同。俗谓之邸阁城,朱邸作底,赵同。戴改。守敬按:《淇水》、《浊漳》、《洧水》等篇并有邸阁。疑故关津都尉治也,会贞按:《汉书 百官公卿表》,关都尉,秦官。《武帝纪》,徙弘农都尉治武关,谓弘农之函谷关都尉也。《地理志》,阳关、玉门关,皆都尉治。《续汉志》,建武六年省关都尉。是但有关都尉,无关津都尉,此津字当涉上误文而衍。所未详矣。
河水又东北,径范县之秦亭西,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县详《瓠子河》篇。《续汉志》,范县有秦亭。故郦氏称范县之秦亭。《春秋》杜《注》,范县西北有秦亭,《瓠子河》篇别引之。《地形志》济州之东平郡、范县,并治秦城,即此。《一统志》,在范县南三里。叶圭绶则
云,在县东二十里。《春秋经》书:筑台于秦者也。守敬按:见庄三十一年。范宁云,秦,鲁地。
河水又东北,径委粟津,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书 元后传》,王翁孺徙魏郡元城委粟里。此津以里得名。《寰宇记》,委粟城在观城县东南六十七里,恐有误。以《汉书》委粟属元城推之,当在今观城之东北,朝城之东南。大河之北,即东武阳县也。守敬按:县详后《漯水》下。左会浮水故渎。朱此六字讹作《经》,赵同,戴改《注》。全同。会贞按:此明是《注》文,赵仍作《经》,非也。故渎上承大河于顿邱县而北出,东径繁阳县故城南。[六一]朱脱县字,赵、戴增。守敬按:县详前大河故渎下。《寰宇记》引《十三州志》,澶水[即浮水,见下。]在顿邱西南三十里,伏流至繁城西南。应劭曰:朱应上衍故字,赵、戴删。县在繁水之阳。守敬按:《汉志》魏郡颜《注》引应《记》同。《史记 赵世家 正义》引云,繁水之北,故曰繁阳,盖抄变之。《通典》,内黄有繁河,汉繁阳县故城,在县东[原误西。]北。繁阳后废入内黄,故繁河在内黄。张晏曰:县有繁渊。赵云:按《汉志》,张晏曰,其界为繁渊。《春秋 襄公二十年经》书:公与晋侯、齐侯盟于澶渊。杜预曰:在顿邱县南,今名繁渊。赵云:按《春秋》有两澶渊。襄二十年盟于澶渊。杜预曰,澶渊在顿邱县南,今名繁污。此卫地,又近戚田。二十六年《传》云,
会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此卫之澶渊也。三十年,会于澶渊,宋灾故。许慎《说文》,澶渊水在宋,是为宋地。司马彪《郡国志》沛国,杼秋,故属梁,有澶渊聚。则非此繁污也。会贞按:《释例》亦云澶渊,顿邱县南繁污地。郦引杜作繁渊,盖所见本异。《寰宇记》,澶渊在临河县东南十七里,在黎州东北八十里。宋临河在今开州西六十里,故黎州治黎阳县。[县见前。]澶渊即黎渊也,亦谓之浮水焉。昔魏徙大梁,赵以中牟易魏,守敬按:赵以中牟易魏之文,亦见《渠水》篇,未详所出。此河北之中牟,说详彼篇。故《地理志》曰:赵南至浮水繁阳,朱无地理二字,赵、戴同。守敬按:赵地南至浮水繁阳,见《汉志》末,此当作故《地理志》曰。浮水字不误。而刘文淇《楚汉疆域志》谓浮水疑滏水之误。汪士铎又疑是洹水之误。考《国策》赵地荡阴、朝歌,皆在滏、洹之南,安得谓仅至滏、洹耶?刘氏、汪氏盖泥于浮水不直邯郸之南,故有此疑,不知古书以北该东北、西北,以南该东南、西南,往往有之。浮水在赵之东南,故班氏概言南至浮水耳。即是渎也。赵云:按《书叙指南》曰,《水经》澶州地名曰龙刍,今本无之,盖缺失矣。故渎东绝大河故渎,东径五鹿之野。朱此十四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以下皆《注》内叙浮水所径。全、赵改同。晋文公受块于野人,守敬按:见《左传 僖二十三年》。即此处矣。京相璠曰:今卫国县西北三十里赵、戴删国字。会贞按:非也。说见上。有五鹿城,朱城讹作地,赵改云:当作城。《国语》:齐桓公筑五鹿以卫诸侯,是
也。全、戴改同。今属顿丘县。赵云:按杜预曰,卫地有二五鹿,一在元城东,一在卫县西北。《寰宇记》,元城东为五鹿墟,即重耳乞食处。此为五鹿城,道元合而一之。守敬按:赵说殊欠分明。杜《注》,今卫县西北有地名五鹿、阳平元城县东亦有五鹿,两举以为证,盖有存疑之意。前太河故渎所径,杜《注》,元城之五鹿也。此浮水故渎所径,杜《注》,卫县之五鹿也。郦氏于此叙重耳事,殆以杜氏先言卫县而主之乎?《寰宇记》云云,则主杜氏元城之说,与郦氏异。赵引《寰宇记》谓道元合而一之,是何言也?浮水故渎又东南,径卫国邑城北。朱此句截邑字以上讹作《经》,又脱卫字。戴改《注》,增卫字,全、赵同。守敬按:郦氏叙卫国邑与卫国县为二,盖汉封卫公于此,与县不同城。《地形志》,卫国县有卫国城,即此卫国邑地也。在今清丰县西南十五里。故卫公国也,汉光武以封周后也。守敬按:《续汉志》,卫公国。《汉志》观县《注》,应劭曰,夏有观扈,世祖更名卫国,以封周后。又东,径卫国县故城南,守敬按:汉观县属东郡,后汉改曰卫国县,仍属东郡。魏属阳平郡,晋属顿邱郡。后魏因。在今清丰县南五里,在观城县西南五十里。古斟观。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应劭曰:夏有观扈,守敬按:见上。即此城也。朱《笺》曰:《左传》夏有观扈,谓五观及有扈也。赵云:按所谓观扈,是五观,《汉志》之畔,观与有扈同。或曰,即太康奸子五人。王应麟曰,五子述大禹之戒以作歌,岂朱均、管、蔡比。《水经》本韦氏之说,[六二]非也。全氏曰:夏时有斟灌,无斟观,得无以畔字之形近斟而误乎?守敬按:斟灌详《巨洋水注》,在寿光县东,非此地也。全氏谓畔字之形
近斟而误,然畔、观本二县,今本《汉志》误合为一,岂郦氏所见本已误耶?《竹书纪年》梁惠成王二年,守敬按:今本《竹书》周烈王七年。齐田寿率师伐我,朱我讹作赵。全称:沈炳巽曰,今《竹书》作伐我。按卫于七国臣魏,我字是赵、戴改。围观,观降。守敬按:《史记 田完世家》,威王九年,败魏于浊泽而围惠王,惠王请献观以和解。即是役也。惟浊泽为观泽之误。《史》又称,愍王七年伐魏,败之观泽,可证。浮水故渎又东,径河牧城而东北出。朱此十四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郡国志》曰:卫本观故国,朱作卫国,《笺》曰:卫下脱故观二字。赵依《郡国志》增本观故三字。戴增同。姚姓,全云:先宗伯公曰,观、寻皆夏之宗国也,姚当作姒。会贞按:上已详叙观,此引《郡国志》,但为河牧城作证耳。疑郦氏节引作卫国有河牧城,姚姓二字是后人所加,卫下不必增字。有河牧城。会贞按:《左传 隐五年》,郑人侵卫牧。杜《注》,卫邑。或以为即此。《方舆纪要》,在今观城县境。又东北,入东武阳县,东入河,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注》内叙浮水终于此。全、赵改同。又有漯水出焉,朱此六字亦讹作《经》,全、赵同,戴改《注》。守敬按:戴是也。漯为著名之大川,故全、赵仍以此句作《经》。然《汉志》漯水出东武阳,而东武阳但见《注》中,《经》无过东武阳明文,如此句为《经》,则是与上瓠子河同出濮阳矣,故知非也。漯水详后。孙星衍曰,漯当为湿。戴延之谓之武水也。朱水讹作阳,赵、戴改。赵云:按《困学纪闻》,太史公、班孟坚谓禹洒二渠以引其
河,一贝邱,一漯川。李垂《导河书》曰,东为漯川者,乃今泉源赤河,北出贝邱者,乃今王莽故渎,而汉塞宣房,所行二渠,盖独漯川,其一则汉决之,起观城,入蒲台,所谓武河也。武河以汉武帝导河北流而得其名。会贞按:《注》后文东武阳引应劭曰,县在武水之阳,以为即指漯水,则戴延之武水之说,亦本应劭。朱此下有《地理志》曰,漯水至隅雉遗迹一段。赵同。戴谓原文在后《漯水》篇之下,重见于此,删之。河水又东,径武阳县东,范县西,守敬按:武阳在河北,范县在河南,河水于此径武阳之东南,范县之西北,但言径东西者,省文耳。《元和志》、《寰宇记》,黄河在朝城县东二十九里。唐、宋朝城即此《注》之武阳县。而东北流也。朱此十七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赵云:按《禹贡锥指》,河自此与漯别,东北径东阿、庄平等县,至千乘入海。此自西汉末以迄后魏漯川之源委。宋世河决商胡,朝城流绝,而旧迹之存者鲜矣。
又东北过东阿县北。
河水于范县东北流,为仓亭津。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仓亭津及柯泽皆值东阿西南,乃《注》文,不得与《经》紊。全、赵改同。会贞按:《后汉书 灵帝纪》,中平元年,皇甫嵩与黄巾战于仓亭。《魏志 程昱传》,汉献帝时,昱遗别骑绝仓亭津。仓一作苍,《晋书 载记》,石闵与张贺度战于苍亭。《述征记》曰:仓亭津在范县界,[六三]会贞按:在范县故城西北。《方舆纪要》,在今范县东北。按,当在今阳谷县境。去东阿六十里。会贞按:在东阿县城之西南。《魏土地记》
曰:津在武阳县东北七十里,会贞按:据下文武阳有故城,有新城。《魏土地记》称,津在县东北七十里,就新城言也。津,河济名也。会贞按:《论语》,使子路问津焉。《集解》引郑《注》,津,济渡处。
河水右历柯泽。朱此六字讹作《经》,右作又。戴改《注》,改右。全同。赵改《注》同,又下增东字。会贞按:明抄本作右。《春秋左传 襄公十四年》,卫孙文子败公徒于阿泽者也。朱阿作柯。《笺》曰:今《左传》作阿泽。杜预云,东阿西南有大泽。赵仍,戴改阿。会贞按:高士奇云,东阿本春秋时柯邑,此独名阿泽,即汉人作阿所本。今阳谷县东,运河所经,有七级上下二闸,或以为古阿泽是其处。又东北,径东阿县故城西,守敬按:县详下文。《元和志》,黄河在阳谷县北十二里。唐阳谷在东阿故城之西,在今阳谷县东北三十里。而东北出,流注朱此二句讹作《经》,脱又东北三字。戴改《注》,增三字。全、赵同。《笺》曰:孙云,此下疑有邓里渠三字。赵云:按非也。而全竟依增三字。会贞按:下河水枝津东出,邓里渠方自河出。后河水又东北与邓里渠合,河水方会邓里渠,此安得先言河水注邓里渠?且河大枝津小,谓河注邓里渠于文义亦乖。盖流注云者,非注他水,乃谓河水流行,全书多流注之文,孙不察耳。河水,枝津东出,谓之邓里渠也。会贞按:邓里渠详下。
又东北过茌平县西。孙星衍曰:茌当为茬。守敬按:《说文》有茬,无茌,《汉志》亦作茬,《续汉志》、《水
经》及《注》作茌,证以近日新出土之《杨叔恭碑阴》作山茬县,则茬是正字,茌是俗体,而宋祁校《汉志》,反谓茬当作茌,失之。
河水自邓里渠东北,径昌乡亭北,守敬按:《地形志》,济北郡临邑有昌乡城,又顿邱郡临黄有昌乡水,与此非一地也。亭当在今聊城县东南。又东北,径碻磝城西。朱此二句讹作《经》,上句无水字,下句无又东北三字。戴改《注》,全、赵同。赵增水字,全、戴增又东北三字。守敬按:碻磝城即茌平城,《注》下文明言之。乃顾祖禹不知《注》言径碻磝城西,正释《经》过茌平县西,而误以过茌平、径碻磝皆为《注》文,反斥旧志谓碻磝城即茌平城之误,亦读郦《注》不审矣。《述征记》曰:碻磝,朱作嚚磝,《笺》曰:克家云,当作碻磝。戴改碻磝。赵改嚣磝。云:《宋书》作敲嚣。《史记》殷仲丁迁隞,隞亦作嚣。守敬按:《大典》本作碻磝,则碻字是也。据《宋书》知别本或作嚣磝,传抄误作嚣磝,又误嚣为嚚耳。津名也。守敬按:《通鉴》,晋永和八年,姚襄屯于碻磝津。《元和志》,碻磝津在卢县北一里。唐卢县即碻隞城。自黄河泛舟而渡者,皆为津也。会贞按:《汉志》,河关,河水至章武入海,行九千四百里。《水经》为王莽以后之河,至甲下邑入海,比前汉下流仅短数百里,济渡之处多矣。而《注》文所叙之津,始左南,终漯沃,总计不过廿余,盖特举其名之最著者耳。其城临水,西南崩于河。会贞按:《元和志》,其城西临黄河,晋末为河水所毁。宋元嘉七年,到彦之北入,拔之,后失。至二十七年,朱脱七年到彦之北入拔之后失至十二字,全以《通
典》引此文增。赵增同而戴不从。守敬按:沈约《宋书 到彦之传》,今阙。《南史 彦之传》言,元嘉七年北侵,而不载拔碻磝事。考《御览》一百六十引《宋书》元嘉七年,到彦之北征,拔碻磝,后失之,至二十七年云云。此当是沈约《宋书》,或他家《宋书》文,郦氏据以载入,今《注》脱失,赖《通典》存之。戴氏不依增到彦之事,惮于详考也。以王玄谟为宁朔将军,前锋入河,平碻磝,守之。都督刘义恭以沙城不堪守,召玄谟,令毁城而还。守敬按:事见《宋书 王玄谟传》。沙城句则见《南史》,而皆但言召令还,不言毁城事。后更城之,朱更讹作登,《笺》曰:《玉海》引此作更。赵、戴改。守敬按:《元和志》亦作更,此句仍指宋言。魏立济州,治此也。朱《笺》曰:《玉海》引此作魏置镇守,名济州关。会贞按:《地形志》,济州,泰常八年置,治济北碻磝城。考后魏泰常八年,当宋景平元年,在元嘉之前,是魏立济州,乃到彦之、王玄谟以前事。郦氏盖以碻磝终为魏有,故先叙宋事,后叙魏事耳。河水冲其西南隅,又崩于河,会贞按:上已言城之西南崩于河,此言又崩,则是崩后改筑,复因河冲而崩矣。《通典》称《后魏书》太常八年,于此立济州中城,其外城,正光中,刺史刁宣所筑,周武帝筑第二城,即碻磝故城也。盖碻磝在南北朝为重镇,故屡经修筑,且亦或因河冲数崩之故。即故茌平县也。守敬按:《通典》引郭缘生《述征记》曰,碻磝城,即汉茌平县也。汉县属东郡,后汉属济北国,魏属平原郡。晋因。《元和志》,晋末移理河北。[见下。]在茌平县西南五十里。应劭曰:茌,山
名也,县在山之平地,朱地作陆,赵同,戴改。故曰茌平也。守敬按:《汉志》茬平《注》,引应劭曰,在茬山之平地者也。乃师古抄略其辞。又茬县《注》引应劭曰,茬山在东北。茬平在茬县之西,且中隔临邑、卢二县,或混茬、茬平之山为一,非是。此茬山无考。《一统志》谓在茌平县治东北,土脉赤坟,横 五百余步,相传金、元时取土筑城,其山遂平。盖出后人傅会,不足为据。王莽之功崇矣。守敬按:《汉书 王莽传》,封其孙宗为功崇公。《经》曰:大河在其西,邓里渠历其东,全云:此盖约举《瓠子河》篇《经》文。戴云:按《水经 瓠子河》章云,东北过茌平县东为邓里渠,即此所引。会贞按:大河句指本篇《经》文,邓里渠句指《瓠子河》篇《经》文。即斯邑也。昔石勒之 师欢,屯耕于茌平,闻鼓角鞞铎之声于是县也。朱《笺》曰:《十六国春秋》云,石勒年二十余,为并州刺史司马腾所执,枷送冀州,卖充军赏。东至平原,卖与茌平人师欢为奴。每屯耕于野,常闻鞞铎音,勒以告诸奴,诸奴亦闻之。守敬按:《御览》八百二十二引《石勒别传》曰,石勒,元康中流宕山东,寄旅平原茬平界,与师欢家佣耕,耳恒闻鼓角鞞铎之音。是郦氏所据《十六国春秋》但称鞞铎,《晋书 载记》但称鼓角,皆略也。西与聊城分河。朱西讹作而,聊讹作柳。赵、戴改。守敬按:聊城详后漯水下。茌平在河东,聊城在河西,二县以河为界,故云分河。《元和志》,黄河南去聊城县四十三里。唐聊城即后魏末移治王城之县。又云:黄河南去武水县二十二里。唐武水在聊城西南。
河水又东北,与邓里渠合,水上承大河于东阿县西,东径东阿县故城北,朱此三
句讹作《经》,脱东北二字及合字。戴改《注》,增东北,增合。全、赵改《注》同,但增合。守敬按:汉县属东郡,后汉因,魏属济北国,晋因。太康后省。后魏复置,属济北郡。在今阳谷县东北五十里。故卫邑也。应仲瑗曰:有西,故称东。按:《汉志》颜《注》引应劭曰,卫邑也,有西故称东。此离析用之。《括地志》,故葛城一名依城,又名西阿城,在瀛州高阳县西北五十里。葛城见《滱水》篇。魏封曹植为王国。朱植讹作雄,王讹作侯,《笺》曰:按《魏志》,曹植自雍邱徙封东阿王,非侯国也。宗室中亦无曹雄。赵、戴改植,改王。大城北门内,西侧皋上,有大井,其巨若轮,深六七丈。守敬按:《元和志》、《寰宇记》引此并作七八丈。岁尝煑胶以贡天府,守敬按:《御览》一百八十九引《羊头山记》,东阿城北门有大井,深七丈,煑之得胶,贡之。《本草》守敬按:《隋志》,《神农本草》八卷。所谓阿胶也。守敬按:《本草》,阿胶,煑牛皮作之,出东阿。沈括《梦溪笔谈》,东阿,济水所经,取井水煑胶,谓之阿胶,用搅浊水则清,服之下膈,疏痰、止吐。故世俗有阿井之名。守敬按:于钦《齐乘》,阿井周为垣,掌之于官。《一统志》,在今阳谷县北五十里东阿镇上,有亭覆之。县出佳缯缣,守敬按:《史记 李斯传 集解》徐广曰,齐之东阿县,缯帛所出。为郦所本。而王念孙云,阿为细缯之名,非谓东阿也。引《淮南 修务》篇高诱《注》,阿,细縠。《汉书 礼乐志》如淳《注》,《司马相如传》张揖《注》,阿,细缯为据,不知阿本以缯得名,后世遂谓缯出此地也。故《史记》云:秦王服太阿之
剑,阿缟之衣也。朱王上有昭字,全、赵、戴同。守敬按:二语见《李斯传 谏逐客书》中。《史记》明云,会庄襄王卒,李斯求为吕不韦舍人,因以得说秦王,则始皇之初年,非昭王也。昭字是衍文,今删。又东北径临邑县,与将渠合。守敬按:此邓里渠与瓠子河合,《瓠子河经》文所云,东北为邓里渠,是也。因将渠会瓠子河,通谓之将渠,故此变言将渠合。又北径茌平县东,守敬按:即上故茌平县。临邑县故城西,会贞按:县详《济水注》。瓠子河又东北过临邑县西,又东北过茌平县东,则临邑在东南,茌平在西北,邓里渠与瓠子河合流,当言又东北径临邑县故城西,又东北径茌平县东,方与彼篇合,此作又北径茌平东临邑西,则似二县东西相直矣。《元和志》,黄河去平阴县十里。唐平阴在临邑故城之东南,即今平阴县治。北流入于河。
河水又东北流,径四渎津,朱又东径临邑县以下至此,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会贞按:《通鉴》,梁中大通四年,魏尔朱世隆使房谟募兵趣四渎,[六四]即此。《方舆纪要》误以汉之临邑县在今临邑县北,遂误谓四渎津在今临邑县东。据《元和志》[见下。],此津在今长清县西南。津西侧岸临河,有四渎祠,东对四渎口。会贞按:《元和志》,废四口关在长清县西南五十里,后魏置,武德九年废。盖即四渎之口。唐长清在今县东南。又《元和志》,黄河北去长清五十五里,北当西之误。河水东分济,会贞按:即《济水注》所云,河水自四渎口东北流而为齐也。亦曰泲水受河
也。朱泲作沛,下同。《笺》曰:孙云,当作泲。赵改泲,戴改济。然荥口石门,水断不通,朱讹作荥口水右断门不通。赵改右作石,移于断字下。戴作荥口石门,水断不通,云,据《济水注》内,有荥口石门订正。会贞按:《济水注》叙荥渎,称今无水,即所谓水断不通也。始自是出,东北流,径九里,与清水合,会贞按:《济水注》引《魏土地记》盟津河别流十里,与清水合。此《注》亦本以为说,而十里、九里错出,未详孰是?故济渎也。朱故讹作放,赵、戴改。会贞按:《济水注》云,自清亭下,济水通得清水之目,故此谓清水即济渎。自河入济,自济入淮,自淮达江,水径周通,守敬按:自河之四渎口,东北入济,自济西南至巨野,循黄水东南入荷,以入淮,荷为济之所分,即济也。又有淮之山阳口,溯中渎水达江,所谓水径周通也。故有四渎之名也。守敬按:《释名》,天下大水四,谓之四渎,江、河、淮、济是也。此四渎津则以水道通河、济、淮、江得名。昔赵杀鸣犊,仲尼临河而叹,自是而返。曰:丘之不济,命也夫!朱《笺》曰:《史记》,孔子去卫,将西见赵简子,至于河,闻窦鸣犊,舜华之死也,临河而叹曰,丘之不济此,命也夫!《索隐》曰,《家语》云,闻赵简子杀窦犨、鸣犊及舜华;《国语》云,鸣铎窦犨,则窦犨字鸣犊,声转作鸣铎。赵云:按《孔子世家》及《家语》,此《注》,赵下当有鞅字,或简子二字。会贞按:赵下不必增字。[六五]《琴操》以为孔子临狄水而歌矣曰:朱无矣字,曰作云。赵同。戴增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矣曰。狄水衍兮风
扬波,船赵作舟。楫颠倒更相加。会贞按:今本《琴操》无此文。余按:临济,故狄也。是济所径,得其通称也。朱也字在径字下,戴乙。赵删云:于钦《齐乘》曰,朱子《韩文考异》曰,《水经》,河水至东阿、茌平等县,东北流,四渎津灌注之,河水东分,济水受河,盖荥口水断,石门不通,始自是出,与清水合。昔赵杀鸣犊,孔子临河而叹,作歌曰,狄之水兮风扬波,舟楫颠倒更相加。归来归来胡为期。临济故狄也,是济所经,得其通称。详此则是济水自荥泽之下,潜流至此四渎津口而复出。河又东分一支,与之合流,以过临济,而为狄水。然此皆齐地,在今济、郓[二字误见下。]之间。《史记》以为孔子自卫将西见赵简子,则其道不当出此,又不可晓者,今姑阙之,以俟深于地理者考焉。按:后汉陈留郡平邱县,有临济亭,故狄也。盖济水出陶邱北,南被孟猪,北渎注巨野,亭临此渎,故曰临济。春秋时,狄人据此,因以名焉。此水夫子所歌,至王莽时枯竭,《水经》所谓济枯渠注巨野者也。其自巨野至四渎津与河合流者,乃齐之清河,《水经》所谓得其通称者是也。汉千乘郡别有狄县,安帝更名临济。唐又别以汉东朝阳县为临济,今章邱之临济镇也。文公盖疑于此云。守敬按:《续汉志》临济县下云,本狄。平邱县下云,有临济亭,田儋死处。《隋志》,开皇中,改朝阳县为临济。《元和志》同。汉之临济,在宋淄州,隋之临济,在宋济南,与孔子事诚不合,故文公阙疑。于氏以平邱之临济亭当之,是也。平邱在封邱东,《汉志》封邱《注》,孟康曰,《春秋传》,败狄于长邱,今翟沟是。又刘昭云,有翟沟,败狄于长邱,是也。则此临济有狄,其地在卫西南,与孔子之歌,地望适符。惟于氏谓春秋时狄人据此,则非。文十一年《传》,追叙鄋瞒伐宋,宋败狄于长邱,获长狄缘斯。言鄋瞒伐宋,宋败之于此,则此非狄地可
知。况杜《注》明云,长邱,宋地。《释例》亦明云,鄋瞒,长狄国,阙乎?《正义》引服虔云,不言所埋,埋其身首同处于战地可知。然则因埋长狄而有狄水之名,非狄人据此也。又《职方》豫州,其川荧洛,乃周时荥泽以下,济水已导为川之证。而于氏犹援济水出陶邱北为说,谓亭临注巨野之北渎,不知北渎远在平邱之东,且出卫之东南,种种不合。又于氏不知隋改朝阳为临济而属之唐,亦误。检全本,引赵氏曰:即章邯杀田儋处,平邱之西为封邱,有狄沟,即狄水也。语简而明,乃刊赵书者不得其解而删之,可惜也。
河水又径杨墟赵改墟作虚,后《经》文同。守敬按:戴于此不改,后又改之,失于不照。县之故城东,守敬按:杨墟城,本在高唐城之西南,[见后。]乃《经》先言河水过高唐,后言过杨墟,故郦氏于高唐之前,实指径杨墟故城,后乃就《经》释杨墟,特辨《经》之误。在今禹城县西南。俗犹谓是城曰阳城矣。守敬按:《经》文河水过茌平有阳城即此。又太原郡祝阿有阳城,则别一阳城矣。河水又径茌平城东,守敬按:《经》文河水过茌平县西,即《注》上所叙故茌平县也。此言河水径茌平城东,则晋末所徙之县也。两城中隔河水。《地形志》,平原郡茌平治鼓城,又云,有茌平城,盖县移于鼓城,而故城仍在县境也。合观《注》文,乃移而东北,当在今禹城县之西南。城内有故台,世谓之时平城,非也,盖茌、时音相近耳。赵云:黄本是《注》下有疑县徙也四字。孙潜云,竟陵本无。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原有四字,然郦氏前云碻磝城即故茌平县,岂不知县已徙治,有何可疑?四字,当是后人所加,朱删甚审,故竟陵从之。戴移四字于上茌平城东下,似未知此非郦氏原文也。
又东北过高唐县东。朱东讹作界。戴改,云:今考下《注》云,大河又东北径高唐县故城西,《经》言出东,误耳。可证《经》本作东,故《注》特辩之。赵改同。全仍作界,且改此句作《注》,而于后增河水又东北过高唐县东句作《经》。会贞按:全非也。互见后。
河水于县,会贞按:县详后漯水下。漯水注之。《地理志》曰:漯水出东武阳。朱东下有郡字,阳下有县字。戴并删。赵删县字,云:按《地理志》东郡东武阳县下云,禹治漯水,无出字。漯始黎阳宿胥口,不仅出此也。应劭于平原郡漯阴县《注》云,出东武阳。郦盖误以应说为班《志》也。《续志》亦云,东武阳,湿水出。皆与班《志》异。今漯水上承河水于武阳县东南,西北径武阳新城东,赵据何焯校改西作而,戴仍作西。曹操为东郡所治也。守敬按:《魏志 武帝纪》,初平二年,袁绍表太祖为东郡太守,治东武阳。郦氏以曹操所治之城为新城,对下东武阳故城言也。魏、晋仍曰东武阳。后魏始省称武阳,并属阳平郡。叶圭绶云,今朝城县治。《元和志》、《寰宇记》,武河在朝城县东十步。唐朝城即今县治。引水自东门石窦,北注于堂池,池南故基尚存。中城内,戴删中字。会贞按:非也。中城与下大城对举,戴不知下有讹文,误以大城划分属二句,故以为只一城,误删此中字。有一石台。朱讹作又十立石甚。赵据《初学记》八引此改作又立一石台甚大。守敬按:宋本《初学记》引作有一石台大城门外又有故台。《寰宇记》亦引作有一石台,又云,大城西门有冰井门。并称有一石台,并称大城,足征此《注》多讹文。当作有一石台,台字断句,大字属下城
字。赵所订,误。全作又立一石甚大,戴作有一石甚大,亦误。大城西门名冰井门,门内曲中,冰井犹存。门外有故台,号武阳台,守敬按:《元和志》、《寰宇记》,武阳台在朝城县西南一里。唐、宋朝城即今县治。 台亦有隅雉遗迹。朱《地理志》曰漯水出云云至隅雉遗迹在前戴延之谓之武水也下。赵同。戴云:考下文水自城东北,径东武阳县故城南,所谓自城者,承上武阳新城也。若径接《漯水注》之,则漯注河在高唐县,水自城三字不可通矣。然则本应系之于此,后人妄移前耳。今存此,删彼。守敬按:戴是也。水自城东北,径东武阳县故城南。赵云:按此句文义难解。盖高唐漯水与东武阳漯水相承而有别。《禹贡锥指》曰,《汉志》东郡东武阳县下云,禹治漯水,东北至千乘入海。又平原郡高唐县下云,桑钦言漯水所出。案禹引河自大伾山西折而北,循大陆东畔入海。而漯首受河,自黎阳宿胥口始,不起东武阳也。自周定王五年,河徙,从宿胥口东行漯川,至长寿津始与漯别。其津以西漯水之故道,悉为河所占,而上游较短。然河之故渎不经东武阳,亦不经高唐。迨汉成帝建始末,河决馆陶,由东武阳绝漯水而东北至高唐,又绝漯水东北至千乘入海。虽尝塞治,而故道犹存。王莽始建国三年复决于此。莽为元城冢墓计,不堤塞。明帝永平中,王景修之,遂为大河之经流。自是委粟津以西,漯水之故道,又为河所占,上游益短矣。漯水一出于东武阳,再出于高唐,据成帝以后言之。观此益知高唐在东武阳之东北,漯水既至高唐,不得复经东武阳。抑或城东北上脱去凉字,盖河、漯分流,自凉城长寿津始也。会贞按:戴以此所谓自城者,承上武阳新城,其说最为明
了。赵氏不知《地理志》曰漯水云云一段,在此上,误认自城指高唐县城,以漯水不得先至高唐,后径东武阳,故谓文义难解。又牵涉凉城,则尤失之。盖郦氏就《经》文河水之道,叙漯出委粟津,自委粟津上至长寿津,已为河所占,不复以为漯水也。汉东武阳县属东郡,后汉因,汉末为郡治,[见下。]旋废。在今莘县东南十里。应劭曰:县在武水之阳。守敬按:《汉志》东武阳颜《注》,引应劭曰,武水之阳也。王莽之武昌也。然则漯水亦或武水矣。朱作也,赵据《名胜志》引此改。戴改同。臧洪为东郡太守,治此。曹操围张超于雍邱,洪以情义请袁绍救之,不许,洪与绍绝。绍围洪。城中无食,洪呼吏士曰:洪于大义,不得不死,诸君无事空与此祸。朱与作受,赵同,戴改。守敬按:《后汉书》、《魏志》作与。众泣曰:何忍舍明府也。男女八千余人,守敬按:《后汉书》、《魏志》作七八千人。相枕而死。洪不屈,绍杀洪。邑人陈容为丞,谓曰:宁与臧洪同日死,不与将军同日生!绍又杀之,士为伤叹。守敬按:见《后汉书》、《魏志 臧洪传》。今城四周,绍围郭尚存。水 隍壍,于城东北,合为一渎,东北出郭,径阳平县之冈城西。戴冈下据《续汉书》冈下增成字,赵增同。会贞按:《地形志》阳平有岗城,是后魏时称岗城,《注》作冈城,不误。不得据《郡国志》补成字。《禹贡锥指》,在今莘县西南七里。《郡国志》曰:阳平县有冈城亭。会贞按:明抄本、黄本城作成。今本《续
汉志》作冈成城。又北径阳平县故城东。朱径上有脱文,赵增又字,戴增又北二字。守敬按:县详下《地形志》,阳平有阳平城。钱坫云,今莘县治。又《地形志》阳平有武沟水。汉昭帝元平元年,封丞相蔡义为侯国。守敬按:见《汉表》。漯水又北,绝莘道。守敬按:谓莘道横 ,漯水绝道而过也。道字当断句。下城之西北当连读,全、赵、戴乃以此七字合下城之西三字作句,失之。城之西北,有莘亭。守敬按:《续汉志》,阳平有莘亭。《注》下文引京相璠作北,此本《左传》杜《注》。杜云,阳平县西北有莘亭。隋置莘亭县,取此为名。《元和志》,在莘县北十三里。唐莘县即今县治。《春秋 桓公十六年》,朱无六字,赵据《左传》增,戴增同。卫宣公使伋使诸齐,守敬按:今本《左传》伋作急。令盗待于莘,伋、寿继殒于此亭。守敬按:钞略《左传》文。京相璠曰:今阳平阳平县朱讹作今平阳。赵阳改原云:《汉志》阳平县属平原郡。戴改同。守敬按:阳平县,两《汉志》属东郡。《元和志》,魏属阳平郡。《晋志》、《地形志》同。京相璠,晋人,当云今阳平阳平县。旧本误倒作平阳耳。赵乃以汉阳平当之,而又误谓属平原。戴亦贸然依改,[六六]此犹得谓戴非袭赵耶?北一十里,有故莘亭,朱亭下衍道字,赵同,戴删。会贞按:杜称城西北,京作北十里者,言北可以该西北也。 限蹊要,会贞按:《邶风 二子乘舟》,毛《传》,卫宣公令伋之齐,使贼先待于隘而杀之。指此。自卫适齐之道也。会贞按:此即所谓莘道也。齐在东,卫在西,自卫适齐之道,是由西而东。漯
水则北流,故上以为绝莘道。望新台于河上,守敬按:新台详前。感二子于宿龄,朱《笺》曰:当作夙龄。戴改。赵云:《说文解字》,宿从 ,●声。●,古文夙,二字通用。诗人《乘舟》,诚可悲矣。会贞按:《诗 序》,《二子乘舟》,思伋、寿也。卫宣公之二子,争相为死,国人伤而思之,作是诗也。今县东有二子庙,犹谓之孝祠矣。戴之下增为字。会贞按:二子庙在莘县东。漯水又东北,径乐平县故城东,县故清也。守敬按:汉清县,后汉改乐平,详下。汉高帝八年,封空中同于清。朱《笺》曰:《史记 年表》云,清简侯空中,《汉 功臣表》作空中。徐广云:一作窒中。《索隐》云,窒中,姓也。赵云:沈氏曰,《汉表》作窒中同。徐广云,一作窒中。《索隐》曰,窒中,姓也。《史表》作空中,脱同字。宣帝封许广汉少弟翁孙于乐平,赵云:沈氏曰,褚《表》作乐平,班《表》作乐成,属平氏,与褚《表》异。然则非平原之清也。按此是褚《表》之谬,而道元误承之者。《汉表》乐成侯许延寿,翁孙,延寿字也。褚少孙以为乐平。乐平是霍山封邑,非翁孙也。[六七]详具《漳水》篇。吾于此更有一疑,《地理志》东郡清县,师古《注》引应劭曰,章帝更名乐平。夫乐平既始自章帝,则何以宣帝时封邑即有此称,且班固于《外戚恩泽侯表》霍山封邑,明《注》云东郡,则又非他处可知,此皆事之不可以臆测者。至清本属东郡,沈氏云平原,误也。并为侯国,王莽之清治矣。汉章帝建初中,朱初讹作始,赵据《后汉书》校改,戴改同。更从今名也。守敬按:《汉志》颜《注》引应劭,
但云章帝更名乐平,《续汉志》同。此别有所据。后汉仍属东郡,魏、晋、后魏属阳平郡。《地形志》,乐平治乐平城。[六八]在今堂邑县东南三十里。漯水又北,径聊城县故城西。守敬按:汉县属东郡,后汉因,魏属平原郡,晋因。《地形志》,平原郡聊城治王城。西聊县,孝昌中分聊城置,治聊城。是置西聊于聊城,而聊城县则移治王城也。然此虽称故城,而下文但言平原郡治王城,不言聊城县治王城,知聊城移治在郦氏成书后。在今聊城县西北十五里。城内有金城,会贞按:城内子城谓之金城,见《沔水》篇宜城县下,《淮水》篇寿春县下。周 有水,会贞按:即下所云聊城郭水也。南门有驰道,绝水南出,自外泛舟而行矣。会贞按:下文称黄沟承聊城郭水,下会漯水,则此所谓泛舟而行者,从郭水浮于黄沟,达于漯也。东门侧有层台,秀出云表,朱脱此二字,赵据《名胜志》引此增。戴增同。会贞按:《通典》,聊城有台城。盖因城有层台,因以名之。鲁仲连所谓还高唐之兵,却聊城之众者也。会贞按:《鲁连子》文,引见《御览》四百六十四。赵云:《寰宇记》博州聊城县下云,石柱,后魏孝文所立,为邺东之表。《水经》曰,武水东流径石柱北,是也。今本无之,盖缺失矣。漯水又东北,径清河县故城北。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以下皆《注》内叙漯水所径。全、赵同。《地理风俗记》曰:甘陵故清河。清河在南一十七里,今于甘陵县故城东南,无城以拟之。直东二十里有艾亭城,守敬按:艾亭城为大河故
渎所径,见前。东南四十里有此城,疑即清河城也。朱疑作拟,赵改,戴仍。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疑,戴仍非也。后蛮居之,故世称蛮城也。朱无也字,赵据黄本增,戴有。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有也字。漯水又东北,径文乡城东南,守敬按:《注》例但言径东、西、南、北,无言径东南、东北、西南、西北者,此南上东字当衍。城在今清平县南。又东北,径博平县故城南,朱此二十一字,截上十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东郡,后汉因,魏属平原郡,晋、后魏因。在今博平县西北三十里。《地形志》,博平有湿水。城内有层台秀上,朱无城内二字,赵同,戴增。王莽改之曰加睦也。右与黄沟,同注川泽。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上先提明漯水注河,此实叙漯水右与黄沟同注河,云注川泽者,变文耳。下实叙黄沟,谓左与漯水隐覆,势镇河陆,亦变文也。
黄沟承聊城郭水,守敬按:《禹贡锥指》,黄沟在聊城之东,古漯水枝津。按:此《注》谓承聊城郭水,则非自漯分出。水泛则津注,水耗则辍流。自城东北出,径清河城南,守敬按:即上清河县故城。又东北,径摄城北,守敬按:《春秋 僖元年》聂北,《续汉志》聊城有聂城,聂皆摄之省。《春秋》所谓聊摄以东也。守敬按:按《左传 昭二十年》文[六九]杜《注》,聊摄,齐西界也。俗称郭城,非也。会贞按:《寰宇记》聊城县下,引《隋图经》,郭城即亡国郭氏之墟。不知此流俗之
称,郦氏已驳之,而《隋图经》乃以郭氏之墟实之,傎矣。城东西三里,南北二里,东西隅有金城,守敬按:《玉篇》,隅,角也。指一处言。此不得称东西隅,西盖南之误。城卑下,墟郭尚存,左右多坟垄,京相璠曰:聊城县东北三十里有故摄城。守敬按:杜《注》,聊城县东北有摄城。今此城西去聊城二十五六里许,即摄城者也。守敬按:《通典》,博平县有摄城。《元和志》,在博平西南二十里。《一统志》,在博平县西。《方舆纪要》谓在聊城县西北,非也。又东径文乡城南,朱城下有脱文,全、赵、戴增北字。会贞按:非也。郦氏上叙文乡城,不言有南北二城,则此即上城无疑。漯水在黄沟之北,既径文乡城南,黄沟安得径文乡城北,则此乃脱南字,当增南字,今订。至黄沟与文乡城,中隔漯水,而言径文乡城,则《注》原有此例。本篇大河故渎与修县中隔清河,而言径修县故城,河水与东武阳中隔漯水,而言径武阳县;河水与平原中隔商河,而言径平原故城,皆是也。且此例实自《水经》开之,如《经》称河水过利县北,而利县尚在济水之南,《经》称洞过水到晋阳县南,而晋阳尚在汾、晋二水之北也。又东南径王城北。朱此上二句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上下文乃《注》内叙黄沟所径。全、赵改同。会贞按:城在聊城县东北二十许里。魏泰常七年,安平王镇平原所筑,守敬按:安平王无考。《魏书 景穆十二王传》,黄头初封安定王,改封安平王,齐受禅,降爵,非此也。世谓之王城。太和二十三年,罢镇,立平原郡,治此
城也。全云:按《地形志》所谓太平镇者也。但据《志》则以太和十一年分属济州,非二十三年置也。盖罢镇在是年,而平原之为郡固久矣。会贞按:《地形志》亦云,平原郡治王城。《寰宇记》德州下,谓后魏平原郡理聊城界畔,盖即此也。黄沟又东北流,左与漯水隐覆,势镇河陆,守敬按:与漯水隐覆势镇河陆,疑有讹文。当谓浑涛流注,又或是伏见不常也。东出于高唐县。守敬按:县详下。大河右迤,东注漯水矣。朱此上三十一字讹作《经》,流讹作径。全、赵、戴改《注》,戴改流。全、赵改《注》同。全谓径当作迤,赵改迤,失之。[七〇]
《地理志》:桑钦曰:朱讹作桑钦《地理志》曰,戴同。全云:按桑钦《地理志》不见簿录。此文今载《汉书 地理志 注》引桑钦语,盖传抄者倒互耳。赵依改。会贞按:全说是也。漯水出高唐。[七一]守敬按:《续汉志》,高唐,湿水出。本桑说。余按《竹书 穆天子传》六称:丁卯,天子自五鹿东征,守敬按:五鹿详前大河故渎及浮水故渎下。钓于漯水,以祭淑人,是曰祭丘,己巳,天子东征,食马于漯水之上。寻其沿历径趣,不得近出高唐也。守敬按:五鹿远在高唐之西南。《穆天子传》称至五鹿东征钓漯水,又称东征食马漯水上,是高唐之西南有漯水,故郦氏以为据,谓不得近出高唐。然禹时漯本自宿胥口与河分流,郦氏因河有变迁,未遑叙及。至《汉志》漯水出东武阳,上文已明引之,比复援《穆天子传》以规桑,乃故示博耳。桑氏所言,盖津流所出,朱脱所
字,赵同,戴增。次于是闲也。朱是讹作所,赵同,戴改。俗以是水上承于河,亦谓之源河矣。赵云:《禹贡锥指》曰,源河乃漯之再出者。桑钦惟知出此,而不知起东武阳,则疏矣。河既与漯合,复分为二,漯由漯阴县故城北,河由平原县故城东,盖自高唐以西至武阳,河在南而漯在北,自高唐以东至海,则漯在南而河在北矣。今禹城县南有源阳故城,唐县在源河之北,故名。一清按:上条《经》云,又有漯水出焉。郦以东武阳隶之,而《汉志》则引桑钦之语,以为漯出高唐。后人犹指《水经》为桑钦作,岂其然乎?守敬按:赵谓《水经》非桑钦作,是也,而以又有漯水出焉句为《经》文则非,辨见前。漯水又东北,径援县故城西,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志》援作瑗,属平原郡,后汉废。此从《释例》作援,见下。王莽之东顺亭也。杜预《释地》曰:济南祝阿县县详《济水》篇。西北有援城。会贞按:《释例》齐地辕下文。今本《释例》作辕城。然郦氏引《释例》作援城。又官本《释例辨证》云,《齐乘》引《释例》作援城,知《释例》原作援,今本作辕,乃后人所改。今本 《注》作辕,亦后人所改,以杜书不应两歧也。盖春秋之辕,至汉为援,故杜氏以援城释之。《汉志》作瑗。瑗、援通用。应劭字仲瑗,一作仲援,是其证。在今齐河县西北二十五里,俗曰晏城。漯水又东北,径高唐县故城东。朱此句讹作《经》,无东北二字。戴改《注》,增东北二字。守敬按:汉县属平原郡,后汉、魏、晋因。后魏属济州南清河郡。县互详后大河下。昔齐威王使肸子守高唐,朱作盻
子,赵据《史记 世家》校改。[七二]按《史记》作朌。赵人不敢渔于河。守敬按:见《史记 田完世家》。即鲁仲连子谓田巴曰:今楚军南阳,赵伐高唐者也。守敬按:《史记 鲁仲连子传 正义》、《御览》四百六十四引《鲁连子》同。《春秋左传 哀公十年》:赵鞅帅师伐齐,取黎戴改犁,下同。及辕,毁高唐之郭。杜预曰:辕即援也。[七三]会贞按:《释例》以援城释辕,是谓辕即援也。故郦氏据以为杜说,非杜明有辕即援也之文。《寰宇记》禹城县下,引杜《注》有此句,乃本郦书。祝阿县会贞按:县详《济水注》。西北有高唐城。会贞按:《释例》齐地内文。在今禹城县西南四十里。漯水又东北,径漯阴县故城北,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汉县属平原郡。据《左传》杜《注》称济南隰阴,则魏、晋属济南郡。今本《晋志》脱此县。据《寰宇记》,漯阴县废城在临邑县西十里,宋武帝平广固,遂移理于今临邑县西北五十里北漯阴城。盖东晋末徙治,旋废。故《地形志》惟临邑县有隰阴城。叶圭绶云,在今济阳县西南五十里。《元和志》漯水北去临邑县七里。唐临邑在漯阴故城东十里。县故黎邑也。赵云:《春秋传 注》作犁丘。会贞按:《左传》犁、犁丘兼称,《注》因之。惟此作黎,异耳。哀十年《传》,犁,杜《注》,一名隰。济南有隰阴县,二十三年《传》,晋伐齐战于犁丘,《注》,隰也。二十七年《传》,亦称二十三年隰之役。《说文》本作湿,经典多相承作漯,或讹为湿及湿,[互见后。]《左传》又变为隰,是漯阴即春秋之犁也。犁、黎通。汉武帝元狩
三年封匈奴降王昆邪为侯国,朱狩作光,无昆邪为侯国五字。全据《汉表》增五字。赵、戴仍光,赵增,戴失增。会贞按:《汉表》是元狩三年封,光字误。《史表》作浑邪,而云元狩二年封,二年乃三年之讹。[七四]《表》后辉渠、河綦、常乐三侯同封,并称三年,可证。王莽更名翼城。历北漯阴城南,伏琛谓之漯阳城。赵云:按是《注》可与下《经》、《注》相参证。南有汉沇州刺史刘岱碑。朱汉作魏,赵、戴改同。守敬按:刘岱,《后汉书》附《刘宠传》,称董卓入洛阳,岱从侍中出为兖州刺史,初平三年,青州黄巾贼入兖州,转入东平,岱击之,战死。是岱为刺史在汉献帝初,魏字误无疑,今订。漯阴后汉属青州,不属兖州,未详立碑所由。《地理风俗记》曰:平原漯阴县,今巨漯亭是也。漯水又东北,径着县故城南,赵云:按《汉志》着县,师古曰,音竹庶反,又音直庶反,而韦昭误以为蓍龟之蓍字,乃音纪咨反,失之远矣。守敬按:《地形志》,蓍治蓍城,与韦昭所音合。又《寰宇记》蓍城下云,故老相传生神蓍草,每年贡四十九茎。凿凿言之,知蓍、着错出,不得轻訾韦氏。汉属济南郡,后汉、魏、晋、宋、后魏县因。在今汉阳县西南。又东北,径崔氏城北。朱此上十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春秋左传 襄公二十七年》:崔成请老于崔者也。朱脱于字,崔下衍氏字。赵、戴增删。杜预《释地》曰:济南东朝阳县西北,有崔氏城。守敬按:《释例》齐地崔下文。《续汉志》刘《注》引杜预脱北字、氏字。《唐书 宰相世系表》,齐丁公伋嫡子季子,让
国叔乙,食采于崔,遂为崔氏。在今章邱县西北二十五里。漯水又东北,径东朝阳县故城南。朱此句讹作《经》,脱又字,东北作东南。戴改《注》,全、赵同,赵无又,据《禹贡锥指》引此改东北。全、戴增又,改同。守敬按:汉曰朝阳,后汉、魏曰东朝阳。并属济南郡。晋亦曰东朝阳,属乐安国。宋、后魏复曰朝阳,属济南[七五]郡。《地形志》,朝阳有朝阳城。《寰宇记》,朝阳城在临济县东四十里。《齐乘》,在章邱县东二十五里。宋临济在今章邱县西北。元章丘即今县治。合观之,是朝阳故城,在今章丘东北。顾祖禹、胡渭、钱坫并云在西北,非也。汉高帝七年朱讹作六年。全、赵云:沈氏曰,本表是七年。戴改。封都尉华寄为侯国。戴以华为讹,改作宰。守敬按:《史》、《汉表》均作华寄,戴所见《大典》本误作宰,乃戴不考《史》、《汉表》,反斥华之讹,傎矣。《地理风俗记》曰:南阳有朝阳县,会贞按:县详《白水注》。故加东。赵云:按《汉志》朝阳县,应劭曰,在朝水之阳。至《续志》始加东字。《地理志》曰:王莽之修治也。漯水又东,径汉征君伏生墓南,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会贞按:《寰宇记》,伏生冢在临济县朝阳故城东五里。《齐乘》同,即此《注》所指也。当在今章丘县之东北,邹平县之西北。孙星衍作《伏生墓考》,主邹平东北十八里之说,未核。碑碣尚存。会贞按:《汉书》颜《注》引张晏曰,伏生名胜。[七六]《伏生碑》云也。以明经为秦博士,秦坑儒士,伏生隐焉。汉兴,教于齐、鲁之闲,撰五经《尚书大传》。守敬按:《经典释文》,《尚书大传》三卷,伏生作。《晋书 五行志》,汉文帝时,伏生创纪大传。文帝安车
征之,朱文帝二字讹在撰字上,赵、戴移。年老不行,乃使掌故朝错受《尚书》于征君,朱朝错二字,作欧阳生等四字。守敬按:《史记 伏生传》,伏生老不能行,于是诏太常,使掌故朝错往受之云云。下文始载伏生教济南张生及欧阳生事。《汉书 儒林传》同。此欧阳生等当作朝错,不然,是欧阳生为掌故矣。号曰伏生者也。守敬按:此条抄变《史》、《汉 伏生传》,而撰《尚书大传》句,不见《史》、《汉》,或兼采《伏生碑》文。漯水又东,径邹平县故城北,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守敬按:汉、魏县属济南郡,后汉、魏因。《晋志》脱此县,据《晋书 何曾传》,孙机为邹平令,乃晋有此县之证。又《寰宇记》,邹平自汉至晋不改,永嘉之乱始废。《地形志》,东平原郡临济有邹平城。《山东通志》,在今邹平县东北。古邹侯国,朱古作有,赵据孙潜校改。守敬按:《大典》本、黄本作右,朱但见右、有形近而改之,不知古、尤形近,且义较合也。《晏子春秋》,景公为邹之长涂。《邹平县志》谓,汉邹平、梁邹、东邹三县地皆是。盖古邹国,至春秋时,为齐之邹邑也。舜后,姚姓也。又东北,径东邹城北。朱此句讹作《经》,径下有界字。戴改《注》,删界字。全、赵同。赵云:杨慎刊本无界字,《名胜志》引此同。《地理志》朱志下有曰字,戴删。千乘郡有东邹县。守敬按:后汉县废。在今邹平县东北。漯水又东北,径建信县故城北。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前汉县属千乘郡,后汉废。在今高苑县西北五十二里。汉高帝七年,封娄敬为
侯国。应劭曰:临济县县详《济水注》。西北五十里,有建信侯城,全云:娄敬以关内侯号建信耳,是虚名,非封国也。故《史》、《汉表》中俱不列敬封爵,而《地志》亦不称建信县为侯国。沈炳巽谓,汉制,列侯曰侯,其赐关内侯者,曰君,广野君、平原君、稷嗣君之类是也。孔 以关内侯号 成君,则敬之建信亦当曰君,其称侯,殆误文也。愚谓沈氏之辨笃矣,然应劭载有建信侯城之名,则又何居?考汉家关内侯之制,不得称国,而未尝不有食邑,盖敬所食邑在建信,故以名其城与?戴以城上侯字为衍而删之。守敬按:依全说当删上句国字,不当删下句侯字。《地形志》,临济有建新城,新、信音近。都尉治故城者也。会贞按:此云都尉治建信与《汉志》蓼城都尉治异。《汉志》蓼城下即建信,岂本建信下之文,而今《汉志》错入蓼城下欤?漯水又东北,径千乘县二城闲,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汉高帝六年以为千乘郡,守敬按:《汉志》千乘郡但言高帝置。王莽之建信也。守敬按:朱一新曰,《后汉书 崔骃传》,崔篆为建新大尹。《孔僖传》同。李《注》,[七七]莽改千乘国曰建信。又改曰建新。按:《王莽传》改十一公号,以新为心,后又改新为信。据此,建新当是莽初改之名,后改建信,如十一公号之改新为信也。章帝建初四年为王国。守敬按:《后汉书 孝明八王传》,永平三年已封子建为千乘王,踰年薨,无子国除。故郦氏不数。《章帝八王传》,建初四年,封子伉为千乘王。和帝永元七年改为乐安郡,守敬按:《后
汉书 和帝纪》,永元七年,改千乘国为乐安国。《章帝八王传》同,《续汉志》同。郦氏称乐安郡者,盖以王国即是郡,郡国可通称也。阎若璩谓前汉千乘郡治千乘县,《续汉志》乐安国治临济,千乘县属焉。魏县仍属乐安郡,晋省。故齐也。赵、戴改也作地。守敬按:《汉志》济南郡、甾川国、胶东国、高密国、城阳国下,皆有故齐之文,言故齐则是齐地可知,此不必改也作地。伏琛曰:千乘城在齐城守敬按:齐城详《甾水》篇。西北一百五十里,朱脱在字,全校增。赵、戴增同。守敬按:《地形志》,青州乐陵郡阳信有千乘城。下称隔会水,是明明谓二城隔水。此千乘城当作千乘二城。《注》上云千乘县二城,似二城皆县城。然考《元和志》,千乘故城在高苑县北二十五里,汉千乘郡[原误国]也。《寰宇记》,南千乘故城在高苑县北二十五里,汉千乘郡。是北千乘为县城,南千乘为郡城也。唐、宋高苑即今县治。隔会水,会贞按:会为水名。《隋志》高苑县下云,开皇十八年,改长乐为会城,盖以近会水得名。伏琛言隔会水者,谓千乘南北二城隔此水,如《济水注》引伏琛说,博昌有南北二城,隔时、济二水也。乃《方舆纪要》以隔会为水名,谓《汉志》漯水后 为隔会水,失之。即漯水之别名也。又东北为马常,[七八]朱此七字讹作《经》,《笺》曰:《玉篇》有●字,而勇切,云,地名也。按此《注》里数,则是薮泽之名。戴改《注》,全、赵同。赵云:马常即马车渎,见《淄水注》。守敬按:《晋书 载记》,慕容德置盐官于乌常泽。《寰宇记》引《续述征记》,乌常泛,齐人谓湖为泛。《齐乘》引《述征记》亦作乌常泛。与马形近,此马字当乌字之误。惟坑在漯水下流,尚在济水之北,而《齐乘》以巨洋水入海之
黑冢泊当之,误。赵氏以《淄水》篇之马车渎当之,亦误。二水皆在济水之南,与漯水渺不相涉也。东西八十里,南北三十里,乱河枝流而入于海。戴云:按《注》内叙漯水终于此。会贞按:《尔雅 释水》,正绝流曰乱。《注》,直横流也。此谓漯水绝河枝流而入海也。据后文河水枝津东南历马常注《济》,河在漯北,济在漯南,河枝津历马常注济,是漯至马常,绝河枝津而过矣。汪士铎不知马常为漯水下流,但与河之枝津通,乃图河水及河枝津、漯水、济水同会马常入海,失之。河海之饶,兹焉为最。会贞按:叶圭绶云,乐安北有宽阔稍为小清河所汇,王家冈等盐场皆近其地。马常为河海之最饶,古亦盐泽可知。《地理风俗记》曰:漯水东北,至千乘,入海,[七九]会贞按:《汉志》东郡东武阳漯水东北至千乘入海,为《地理风俗记》所本,故《汉志》漯阴,师古《注》引应劭,亦作东北入海,而《史记 夏本纪 索隐》引应劭作北至千乘入海,脱东字。河盛则通津委海,水耗则微涓绝流。会贞按:证以《济水注》河水别流注海,今所辍流者惟漯水耳。知漯自高唐以东,后魏时已辍流,故以河之消长为盈涸。《书》:浮于济、漯。会贞按:《禹贡》兖州贡道。亦是水者也。赵云:《禹贡锥指》曰,此自西汉末以迄后魏,漯川之源委也。
又东北,过杨虚县东,朱虚作墟。全、赵、戴改。商河出焉。戴云:河先径杨虚,乃至高唐。《经》次杨虚于高唐后,非也,《注》就高唐下附记漯水,至此《经》之后,始叙河流。
《地理志》朱有曰字。赵同,戴删。杨虚,平原之 县也。赵云:按《汉志》平原郡有楼虚,无杨虚。齐氏曰,楼乃杨之 ,当以《水经注》正之。然《功臣表》,元帝封楼虚侯訾顺,而范《史》马武亦封杨虚侯。《续志》无楼虚,并无杨虚,似是明、章以后所省。楼虚、杨虚二名,并见汉封,抑或原是杨虚,后改楼虚,东京始建,旋复故称,迨乎废并,杳尔无闻。如以为误,殆不然矣。守敬按:据郦氏所引,则《汉志》本作杨虚,杨与楼形近致 耳。齐氏说是也。《通鉴》汉文帝十六年胡《注》,不解以郦《注》订班《志》,反谓班《志》无杨虚,不知道元所谓志者何志。其疏甚矣。而赵乃谓原是杨虚,后改楼虚,东京复故称,又全谓汉原有杨虚、楼虚二县,后省杨虚,东京又尝复置,曲为之说,皆非也。汉文帝四年,朱讹作景帝。赵云:按《史》、《汉表》皆作文帝。全引沈炳巽说作文帝,戴改文帝。以封齐悼惠王子将庐为侯国也。赵云:《汉表》作将闾,《注》从《史表》。守敬按:《史记 齐悼惠王世家》作将闾,与《表》作庐错出,盖庐、闾古通,[八〇]如阖庐见昭二十七年《左传》及《史记 吴越世家》,而《淮南 泰族训》、《吴越春秋》又作阖闾是也。乃戴以庐为讹,改作闾,失考甚矣。城在高唐城之西南,守敬按:详前漯水下。《经》次于此,是不比也。商河首受河水,朱脱水字,赵、戴增。亦漯水及泽水所潭也。朱潭下衍水字。赵、戴删。会贞按:《禹贡锥指》引,无水字。渊而不流,世谓之清水。自此虽沙涨填塞,厥迹尚存。历泽而北,俗谓之落里,径张公城西,守敬按:城详后大河下。又北,重源潜发,朱此下衍世谓之落里六字,赵、戴删。亦曰小漳河,商、
漳声相近,守敬按:《隋》、《唐志》并作滴河,《通典》作商,音滴,滴、商与漳声不近,其为误字无疑。《元和志》、《寰宇记》作 。《集韵》, ,尸羊切,水名。《宋》、《金》、《元》、《明志》仍作商,与此同。故字与读移耳。赵云:按《元和志》,汉鸿嘉四年,河水泛溢,河堤都尉许商凿此河通海,故以商为名。《禹贡锥指》曰,商河行大河之南,漯水之北,改次于四渎津之下,高唐、漯水之上,缘道元有不比之纠也。守敬按:《汉书 沟洫志》但言鸿嘉四年孙禁议开通大河,令入故笃马河,许商以为不可,无商凿河事,《元和志》所云,盖出后人傅会。会贞按:漯水在大河之南,商河在大河之北,胡渭谓商河行大河之南,漯水之北,误。赵不知其误,乃引以为据。且即如胡氏说,则仍是漯水先出,商河后出,与赵所订,改次商河于四渎津之下高唐、漯水之上者正相反,亦不必引。赵氏脉水之功甚疏,往往但凭故籍,不征水道,涉笔即差,此其一也。商河又北,径平原县东,守敬按:县详后大河下。又径安德县故城南,守敬按:县详前屯别河南渎下。《寰宇记》 水在安德县西南八十里,宋安德即今陵县治。又东北,径平昌县故城南,朱讹作昌平,戴据《汉书》改,赵改同。守敬按:县亦详前,同上。下般县、乐陵县并同。又东,径般县故城南,又东,径乐陵县故城南。朱此上四十四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以下皆《注》内叙商河所径。全、赵改同。汉宣帝地节四年,封侍中史子长为侯国。全云:按褚《表》,史子长名高。守敬按:《汉志》临淮郡乐陵下
云,侯国。此乐陵不云侯国,是史高所封,在临淮,不在此。商河又东,径朸乡县故城南。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朸讹作初,下同。戴改《注》,改朸,删乡字。全、赵改《注》同,仍乡。守敬按:《汉志》朸,汪远孙校云,《史记 齐悼惠王世家》作勒侯,则从手作扐为正。《高五王传》、《诸侯王表》俱从才,不从木。[八一]《建元以来王子侯者表》朸侯刘让则从木。考《集韵 二十四职》作朸,是从木从才,相混已久。据《史》、《汉》则县但作朸,然应劭谓朸乡为故县,《注》此称朸乡县,后河水下亦称朸乡,盖专以应劭为据。以莽改张乡推之,或如常山 都乡,莽改分乡之比。汉县属平原郡,后汉废。《地形志》乐陵郡乐陵有东乡,城东盖朸之误,在今商河县东北四十里。《元和志》 河县,本汉朸县, 河在县北十五里。《寰宇记》同。唐宋 河县,即今商河县治。文帝四年,封齐悼惠王子刘辟光为侯国。朱讹作高后八年封。赵云:沈氏曰,按本表是文帝四年封。王莽更之曰张乡也。应劭曰:般县东南六十里,有朸乡城,故县也。沙沟水注之。朱此五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南出大河之阳,泉源之不合河者二百步,其水北流,注商河。商河又东北流,径马岭城西北,守敬按:《地形志》,乐陵郡厌次治马岭城。《齐乘》,城在阳信县东十里。元阳信即今县治。屈而东注,南转,径城东。朱此二句讹作《经》,南流讹作而流。戴改《注》。全、赵同。赵改而流作南流,全、戴删二字。城在河曲之中。东海王越斩汲桑于是城。朱《笺》曰:《十六国春秋》,永嘉元年冬,并州人田兰等起兵,斩汲桑于乐陵。《晋 载记》石勒上云,石勒奔乐平,东海王越追斩
汲桑于平原。全云:此语出《晋书》,然其实是并州乞活之田甄、田兰所斩,非越也。商河又东北,径富平县故城北,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守敬按:《元和志》,厌次县本汉富平县, 河在县西南四十里。南为西之误。《寰宇记》, 河在厌次县南四十里。又脱西字。唐、宋厌次在今惠氏县东南四十里。《地理志》曰:侯国也。王莽曰安乐亭。赵、戴安乐改乐安。应劭曰:明帝更名厌次。朱脱厌次二字,赵、戴增。守敬按:《汉志》颜《注》引应说,《郡国志》同。汉富平县属平原郡,后汉厌次县仍属平原郡,魏属乐陵国,晋为乐陵国治。在今阳信县东南三十里,后魏移于马岭城,仍属乐陵郡。城见上。阚骃曰:厌次县本富平侯车骑将军张安世之封邑。朱侯讹作矣,赵改。守敬按:孙潜校改侯。非也。案《汉书》昭帝元凤六年,封右将军张安世为富平侯,薨,子延寿嗣。会贞按:见《汉表》,《张安世传》不详封侯之年。国在陈留,别邑在魏郡。朱脱在字,赵据《汉书》校增。戴增同。会贞按:二语见《张延寿传》。《陈留风俗传》曰:陈留尉氏县安陵乡,故富平县也。会贞按:六国之安陵,详《洧水》篇,属鄢陵,不属尉氏,而鄢陵、尉氏境相接。盖尉氏亦有故安陵地,因以名乡欤?又考《渠水注》尉氏县下,引《陈留风俗传》,陵树乡,故平陆县也,陵树或因此安陵乡得名,而此富平亦或取平陆为义也。是乃安世所食矣,岁入租千余万,延寿自以身无功德,何堪久居先人大国,上书请减户。赵、
戴减上增请字。会贞按:《汉书》本无请字。天子以为有让,徙封平原,并食一邑,户口如故,而税减半。会贞按:自岁入租以下,《汉书 张延寿传》文。《十三州志》曰:明帝永平五年,改曰厌次矣。会贞按:《续汉志》但云明帝更名。案《史记 高祖功臣侯者年表》,高帝六年,封元顷为侯国。徐广《音义》曰:《汉书》[《表》]作爰类。朱作下衍侯字,赵、戴删。《笺》曰:爰类下,旧本有一字字。赵云:按《史》、《汉表》俱无之。全云:十字《注》中《注》。会贞按:《集解》引徐说。是知厌次旧名,非始明帝,盖复故耳。赵云:按小司马云,《汉志》阙,盖疏忽之甚耳。守敬按:钱大昕曰,《地理志》平原郡有富平侯国。应劭云,明帝更名厌次。后人因疑西京无厌次之名。考厌次侯爰类,传子至孝文五年,以谋反诛,国除。而张安世封富平侯在昭帝时,其封邑本在陈留郡。及子延寿嗣爵,徙封平原,乃宣帝之世。然则昭帝以前,平原无富平侯国也。盖厌次国除之后,本为厌次县。宣帝移富平侯国于此,始去厌次之名。明帝时仍复其旧。《水经注》谓厌次故名非始明帝,盖复故耳。其说精而当矣。郦氏之说,得竹汀发挥而益明。余按《汉书 东方朔传》,平原厌次人,尤宣帝前县名厌次之确证。而《史记 滑稽传 正义》引《舆地志》,厌次宜是富平县之乡聚名。全氏《汉志稽疑》从《文选 东方朔画赞》李《注》,疑《汉志》无厌次县为误,皆失于不考。县西有东方朔冢,冢侧有祠,朱脱一冢字,赵、戴增。会贞按:郦氏谓县西有朔冢祠。《寰宇记》厌次县有东方朔冢存,当同;而《齐乘》朔墓在古厌次城北,祠在墓前,与此作西异,当误。又颜鲁公《东方朔画赞碑阴记》云,厌次城在安德
县东北二十二里。《初学记》八引《汉书》,安德县有东方朔祠。《陵县志》谓在县东北,与此地不相接,则别一说也。祠有神验。水侧有云城。会贞按:《寰宇记》,瑗城在阳信县东北五里,一名运城。《一统志》谓即云城之讹。宋阳信在今县西南七里。汉武帝元朔四年,封齐孝王子刘信为侯国也。朱作元封。赵云:按《索隐》曰,《志》属琅琊。又《史表》是元狩,《汉表》是元朔。会贞按:《史表》是元朔与《汉表》同,赵谓是元狩,非也。则此元封为元朔之误。商河又分为二水,南水谓之长丛沟,朱此十四字讹作《经》,藂讹作聚。戴改《注》,全、赵同。赵改藂云:《寰宇记》引此作长丛沟。《韵会》云,丛或作藂。全改藂,戴改丛。东流倾注于海。朱于讹作为,赵、戴改。赵云:《郡国志》平原郡鬲县《注》,引《魏都赋》,县有盖节渊,疑即长藂沟。会贞按:《魏都赋》张载《注》,盖节渊在鬲县北,此沟在富平城东,非一地。且渊者不流之水,与沟亦有别。全、赵不知下鬲城为讹文,因误以鬲县之水当此水。钱坫谓盖节渊即鬲县之鬲津。沟南海侧有蒲台,台高八丈,方二百步。《三齐略记》曰:富城东南有蒲台。朱作鬲城,赵、戴同。守敬按:于钦《齐乘》据此称蒲台为有鬲氏国,不知鬲城在今德州,蒲台在今滨州,中隔厌次、乐陵、般、西平昌等县,地不相接。考《御览》三百五十引《三齐略记》,富平城东南五十里有蒲台。《事类赋注》六引作厌次东南有蒲台,略富平城不言耳。富平城亦省称富城。《地形志》,厌次有富平城,[八二]是也。此引《三齐记》作鬲城,富鬲形近致误。而《续汉志》鬲县《注》、《类聚》八十九、《御览》九百九十九引作鬲城,并误。《地形志》,厌次有蒲台祠。
《元和志》,台在泉台县北三十里,秦始皇筑以望海。《方舆纪要》,在滨州东北二十里。秦始皇东游海上,于台下●蒲系马,朱下讹作上,戴同。赵据刘昭《郡国志 注》引《三齐记》改。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作台下。《类聚》、《初学记》八、《御览》、《事类赋》引《三齐略记》同。又《述异记》、《元和志》、《寰宇记》亦同。则此上为下之误无疑。戴未博考,故仍朱之误。至今每岁蒲生,朱脱每字,赵、戴增。守敬按:《御览》九百九十九引作岁岁。萦委若有系状,似水杨,可以为箭。今东去海三十里。守敬按:《元和志》,大海在渤海县东一百六十里。《寰宇记》同。唐、宋渤海即今滨州治。蒲台在滨州东北二十里,则唐、宋时海去蒲台约百四十余里。今海在利津县东北百二十里,利津西去滨州五十五里,则今海去蒲台约百五十余里矣。北水,世又谓之百薄渎,朱此九字讹作《经》,百讹作白,戴改《注》,全、赵同。赵云:《初学记》[按见卷八。]引此文作百薄渎。守敬按:宋本《初学记》作百薄沟,然《寰宇记》引作百薄渎。东北流,注于海水矣。戴云:按《注》内叙商河终于此。赵云:按全氏校本,于此《注》下,增又东北过高唐县东经文一条,予谓非也。上文《注》云,城在高唐城之西南,《经》次于此,是不比也。则《经》文杨虚宜在高唐之前矣,而下文大河又东北径高唐县故城西,当直接前漯水入海之下,缘《经》之误,文义遂乖隔尔。会贞按:全氏以前《经》文又东北过高唐句改作《注》,而于此增又东北过高唐县东句作《经》,诚误。如所订,则是《经》叙河水先过杨虚,后过高唐,地望适合,道元无庸有不比之纠矣。赵氏但以全为非,而不言其所以然,随引上文《注》语作正论,谓《经》文杨虚宜在高唐之
前。则与全所订相混,语意殊欠分晓。
大河又东北,径高唐县故城西。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云:今考《经》叙河水云,又东北过高唐县东,已见前。此系《注》文正《经》之失。全、赵改同。会贞按:《元和志》,黄河在高唐县东四十五里。唐高唐在高唐故城之西,即今高唐州治。《春秋左传 襄公十九年》:齐灵公废太子光而立公子牙,以夙沙卫为少傅。齐侯卒,崔杼逆光。光立,杀公子牙于句渎之丘。会贞按:此句渎之丘无考,当是齐地。至《左传 桓二年》句渎之丘,乃宋地见《济水注》,非此也。卫奔高唐以叛。京相璠曰:本平原县,会贞按:谓平原郡之属县也,详前漯水下。齐之西鄙也。大河径其西而不出其东,《经》言出东,误耳。戴云:按此辩前《经》文过高唐县东之失。
大河又北,径张公城,临侧河湄,朱此十二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魏青州刺史张治此,赵云:按张下失其名。魏青州,后魏之东青州。《地形志》东平原郡治梁邹,领平原、鬲、临济、茌平、广宗、高唐六县,属齐州,不属青州。《隋志》平原郡平原县下云,后魏置东青州,未久而废。《史记》[始皇本纪]《正义》曰,德州平原县南六十里,有张公故城,水东有水津,俗名张公津,[八三]恐此平原郡古津也。《魏书 张彝传》,曾祖幸,位青州刺史。祖准之又为东青州刺史,东青州暂置旋废,未必更有一张姓者莅其土,或即是彝之祖,未可知也。[八四]以彝贵重,故称张公云。守敬按:《元和志》,张公
故关在长河县东南七十里。《新唐志》,长河东南有张公故关,与此城非一地。据张守节云,城在平原县南六十里,唐平原即今县治,故《一统志》谓在今县南。惟城为王莽以后之河所径,而始皇至平原津而病,则周、秦之河,前叙大河故渎径平原故城西者是也。张守节以后世之河津当之,未核。故世谓之张公城。水有津焉,名之曰张公渡。
河水又北,径平原县故城东。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地理风俗记》曰:原,博平也,[八五]故曰平原矣。守敬按:《说文》,高平曰原;《尔雅》,广平曰原。应劭本《尔雅》为说。县故平原郡治矣,守敬按:汉县为平原郡治,后汉、魏、晋因,后魏中兴中属安德郡,在郦氏后。《平原县志》,在县西南三十里。《元和志》、《寰宇记》,黄河在平原县南五十里。唐、宋平原即今县治。汉高帝六年置,守敬按:《汉志》但云高帝置。王莽改曰河平也。晋灼曰:全此下增高唐平原也五字。守敬按:《汉书 高帝纪》师古引晋灼曰,齐西有平原,河水过高唐,高唐即平原也。《史记 高祖纪 集解》同。是郦氏所引为晋灼全文,首本无高唐平原也五字。全不知五字为下复文而移增于此,失之。齐西有平原,守敬按:此句本《汉志》。朱此下衍河字,赵、戴删。河水东北过高唐,朱作河水北过高唐县,赵、戴增、删。会贞按:《汉书 诸侯王表总叙》,晋灼引《水经》泗水出鲁卞县一条,此句《水经》文,晋灼释《汉书》齐西有浊河之限,见《水经》所叙河水在齐之西,遂援以为据。然《汉书》所云浊河,周、秦之河也。《水经》所叙河水,王莽以后之河也。其道不同,不
得混而一之。高唐即平原也。朱脱高唐二字,赵据《汉书 高帝纪 注》增。戴增同。故《经》言河水径高唐县东,非也。戴按:此明河水径高唐县西,平原县东,而《经》云过高唐县东者,由误以平原为高唐。会贞按:《汉志》,齐西有济南、平原。平原指郡言,晋灼引之,亦指郡言。其引《水经》河水过高唐,虽未遑细考水道,大意不过谓高唐有河耳。随解云,高唐即平原也。盖贯通《汉志》、《水经》,谓高唐县属平原郡,河过高唐县之地,即齐西平原郡之地也。则晋灼说不误。至《水经》言河水过高唐县东,或是率笔,或是后人传抄之误,皆未可知。高唐与平原截然二县,本不相混,《水经》何至以平原当高唐。乃郦氏误认晋灼指平原县言,谓所云高唐即平原者,是以平原为高唐,因谓《水经》亦然,且不知晋灼引《水经》,反若《水经》缘晋灼而误,皆未惬。下复引《地理志》实指高唐、平原是二县,谓平原非高唐,尤辩所不必辩矣。戴氏亦但循文解说,而不觉郦《注》之未安也。按《地理志》曰:朱此下有高唐平原也五字,系复上衍文。全移五字于上晋灼曰下,亦非。赵、戴删。高唐,漯水所出,会贞按:即《汉志》所称桑钦说,引见前。平原则笃马河导焉,会贞按:笃马河详前,亦引《汉志》文。明平原非高唐,大河不得出其东,审矣。大河右溢,世谓之甘枣沟,朱此十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水侧多枣,故俗取名焉,河盛则委泛,水耗则辍流。故渎戴渎作沟。又东北,历长堤,守敬按:大河南岸之堤也。径漯阴县北。朱此十三字讹作《经》,漯讹作温。《笺》曰:温阴,宋本作漯阴,戴改《注》,改漯,全、
赵同。县详前水下,又见后。东径着城北,守敬按:着县亦详前漯水下。东为陂淀,渊潭相接,世谓之秽野薄。[八六]
河水又东北,径阿阳县故城西。朱此十二字讹作《经》,阿阳讹作阳阿,下同。戴改《注》,全、赵同。戴谓当作阿阳。守敬按:汉县属平原郡,后汉废,在今禹城县南七里。汉高帝七年。朱作六年,赵、戴同。守敬按:《沁水注》作七年,是也。封郎中万欣为侯国。朱欣作诉。赵改云:《沁水注》作欣。又云:按《汉志》,上党郡有阳阿县,非河水径流之地。平原郡有阿阳县,与漯阴县相近。万欣,《史》、《汉表》皆无其姓名。《表》有阳河齐侯其石。《索隐》曰,县名,属上党。是知河字误,当作阳阿。阳阿与阿阳,其文互易,因致混淆。《汉书 孝成皇后传》云,属阳阿主家。师古曰,阳阿,平原之县也,今俗书阿字为河字,又或为阿阳,皆后人所妄改耳。阿阳在平原。郦氏既误记阳阿为欣封邑,而《沁水》篇《注》阳阿县下,又引卞欣为证,一事两隶,书成一手,隔越不过数卷,犹有斯缪。又案,欣封邑宜为阿阳,非上党之阳阿,阳阿齐侯其石封邑也。然欣名不见于《史》、《汉表》,则以世本《汉书》多脱失,是以班固云,高祖百四十七人,今实数之,得百三十三人耳,欣亦在失亡之中矣。不然,道元既记于此,而又笔之《沁水》篇,岂真凿孔造作耶?但此篇作万欣,《沁水》篇又作卞欣,万古省作万,与卞字相似,不妨两存其疑义耳。守敬按:阳阿,阿阳,互文易讹。赵氏引《孝成皇后传》,是矣。可知郦氏所见《史》、《汉表》,有作阳阿万欣者,有作阳阿卞欣者,其人又别无考见,故两载之,是其慎密处,非隔数卷忘之也。凡郦氏两载
者,当以此意读之。今《史表》脱姓名,《汉表》则作其石意者,古其字作丌,与卞相似,或讹为万,又讹为万邪?会贞按:《史》、《汉表》并云以骑从定诸侯,此称郎中,误。[八七]《沁水注》虽略郎中不载,而称高帝七年封,与《史》、《汉》合,则为一事而郦氏两存无疑。惟万欣、卞欣与其石,传抄错出耳。赵氏既知一事两隶,而又变其说以为欣封在阿阳,其石封在阳阿,且谓欣在《汉表》失亡之中,疏矣。应劭曰:漯阴县朱作温阴,《笺》曰:宋本作漯阴。赵、戴改。西南五十里有阿阳乡,故县也。朱作东南。会贞按:《注》叙河水东北流,先径阿阳,后径漯阴,则阿阳当在漯阴西南,此东南为西南之误。
又东北过漯阴县北。赵、戴改阴作阳。赵引胡渭云:此北漯阴也,伏琛谓之漯阳城,黄本正作漯阳字。《寰宇记》云,隰阴县,汉县,今废城在临邑县西十里。宋武帝平广固,遂移理于今临邑县西北五十里北漯阴城,今县北有故城。汉城亦谓之南漯阴城。凡水以南为阴,北为阳,意者,汉有漯阴,漯阳二县,南北对立,道元故云,漯阴县,故黎邑,王莽更名翼成。又云,漯阴县,王莽之巨武。今翼成之文,见于《汉志》,而巨武无考。岂世本《汉书》脱失漯阳,道元犹见善本故耶?不然,二城明有分画,新莽又制异名,尚赖《水经》漯阳一语,郦以巨武释之,可补《汉志》之缺。守敬按:据前文北漯阴,伏琛谓之漯阳城,是特别乎漯阴之称,并无有漯阳之县,如果《汉志》有漯阳县,则何须引伏琛之说?
河水自平原,左径安德城东,守敬按:安德县详前屯氏别河南渎下。《元和志》,黄河南去安德县十八里,误。《寰宇记》作八十里。唐、宋安德即今陵县治。而北为鹿角津。守敬按:《元和
志》,鹿角关在临邑县西北七十里,安德县东南七十五里。《齐乘》,德州东南七十里,平原岭上有鹿角关。《方舆纪要》,关在临邑县北十五里,旧有鹿角津,大河所经。东北径般县、乐陵、守敬按:二县详前,同上。朸乡,守敬按:朸乡县,详前商河下。《元和志》,朸河县本汉朸县。黄河在县南八十里,误。《寰宇记》作十八里。唐、宋 河,即今商河县治。至厌次县故城南,守敬按:县详前同上。《元和志》,黄河在厌次县南三里。唐厌次在今惠民县东南四十里。为厌次河。朱河水自平原至厌次河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又朸讹作初,故下脱城字,南下脱为字,赵据孙潜校增。戴增同。厌上并增至字。汉安帝永初二年,剧贼毕毫等数百,戴以毫为讹,改作豪,下同。赵改同。会贞按:盖本范《史》。惠栋曰,毫与豪通,古秋毫、毫毛皆作豪,见《汉书》及州辅碑。则毫字非讹,不必改。乘船寇平原。县令刘雄门下小史所辅,浮舟追至厌次津,守敬按:范《史》作厌次河,据郦氏言,至厌次城南为厌次河,则似所引证之书本作厌次河,然下文接称此津,则作厌次津不误。与贼合战,并为贼擒。辅求代雄,朱求上无辅字,戴同。赵据孙潜校增。毫纵雄于此津,守敬按:自汉安帝永初二年至此,范《史 刘茂传》稍有异同,盖本他家《后汉书》。辅朱辅上有所字,戴同。赵删云:孙潜校衍所字。辅下有脱文。范《史 刘茂传》,豪纵雄而刺辅,贯心洞背,即死。道元不应没其大节也。可谓孝尽爱敬,义极君臣矣。
河水右径漯阴县故城北,朱此句讹作《经》,右作又,《笺》曰:一作右。戴改《注》,改右。全、赵改《注》同,全仍又,赵改右。会贞按:赵、戴右字是也。右径对上左径言,上般、乐陵、朸乡、厌次等县,俱在漯阴之东北,《注》因叙左径安德,随将在左之县连叙之,而后回叙右径漯阴,观此可知各篇所叙左右山水城地,不必先叙者全在上,后叙者全在下也。《元和志》,黄河在临邑县北七十里。唐临邑在北漯阴故城东南。在今临邑县东南。又《元和志》,黄河在临济县北八十里。黄河西北去邹平县八十里。唐临济在今章邱县西北六十里。唐邹平在今邹平县东北。王莽之巨武县也。朱巨作臣。赵云:按此北漯阴也,伏琛之所谓漯阳城者也。今本《汉书》脱去漯阳县,故并王莽所改巨武之名亦失之。又巨武,孙潜夫校本作巨武,巨字是也。前北漯阴《注》引《地理风俗记》云,今巨漯亭,漯水即武水,故新莽有巨武之称。守敬按:全、赵、戴于《经》并改为漯阳,而《注》又仍旧,赵因此有王莽之巨武,坚持汉有漯阳县。不思前北漯阴,郦氏引《风俗记》平原漯阴县,今巨漯亭,何不引王莽之巨武?或者王莽尝以此城,立巨武县,而以为《汉志》失漯阳,则诬矣。
河水又东北,为漯沃津,朱此句讹作《经》,脱为字,《笺》曰:孙云,漯沃误,《汉志》千乘郡有湿沃县。戴改《注》,增为字,全、赵同。赵云:按非也。胡渭云,济漯之漯,《说文》本作湿,燥湿之湿,《说文》本作湿,隶改日为田,又省一系,遂作漯,而湿转为湿,湿、湿二字混而无别。汉千乘郡有湿沃县,漯水之所径,故名。而《地理志》 为湿,司马彪、魏收皆承其误,[八八]惟《水经注》作漯沃,当从之。会贞按:残宋本、《大典》本并有为字。在漯沃县故城南,朱脱在字,赵、戴增。守敬按:汉县属千乘郡,后汉
废,魏复置,属乐陵郡,晋属乐陵国,后魏属乐陵郡。《地形志》,湿沃县治乱城,盖非复故城矣,故城在今滨州南。王莽之延亭者也。守敬按:《地形志》,湿沃有延乡城。似即延亭。然下文云,魏改故县为后部亭,则延乡城别一城,但取延亭为名耳。《地理风俗记》曰:千乘县守敬按:县详前漯水下。《元和志》,黄河西南去蒲台县七十三里。《寰宇记》,黄河西南去蒲县七十里。唐、宋蒲台,在漯沃故城东南,即今蒲台县治。西北五十里,有大河,河北有漯沃城,故县也。魏改为后部亭,今俗遂名之曰右辅城。[八九]守敬按:《地形志》,湿沃有后父城。后、右形近,父、辅音同。
河水又东,径千乘城北,朱此九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赵乘下增县故二字。伏琛之所谓千乘北城者也。守敬按:千乘南城在漯水南,千乘北城则在漯水北,河水南,故以河水所径为千乘北城。观伏琛有千乘北城之说,足征前引伏琛说是千乘二城。
又东北过蓼城县北,朱作黎城县。戴改利县,云:考《济水经》文云,东北过利县西,又东北过甲下邑,入于河,可证此《经》讹舛。赵改同。守敬按:非也。河在济之北,虽过甲下邑与济同,未必过利县与济同,盖黎城乃蓼城之误,黎蓼形近,可望而知之。汉蓼城县属千乘郡,后汉属乐安郡,魏因,晋属乐安国,后废,当在今利津、博兴之闲。又东北过甲下邑,济水从西来注之,守敬按:《济水篇》见后。又东北,入于海。[九〇]
河水又东,分为二水,枝津东径甲下城南,会贞按:即《经》甲下邑之城也,当在今利津县东南。东南历马常,注济。朱河水又东以下讹作《经》,脱马字,作沇,《笺》曰:孙云,按上文有马常,此沇字疑当作。戴改《注》,增马,改。全、赵同。赵云:胡渭不悟此条是《注》,移在又东北过利县之上,非是。会贞按:此条朱本脱马字,只二十三字,检黄本并同,故赵云二十三字是《注》混作《经》,而戴云此二十四字,原本及近刻并讹作《经》。所云原本者,指《大典》本,[九一]所云近刻者指何本耶?恐戴所见近刻,原只二十三字,因赵增马字,此遂云二十四字,将原本近刻一笔了之,以省烦琐,然未免武断欺人。前后凡戴本云若干字讹作《经》,与赵本云若干字是《注》混作《经》,字数不合者,皆当作如是观。《经》言济水注河,非也。朱此二字讹在仓子城下。[九二]戴移此,云:考《济水注》云,又东北,河水枝津注之,《水经》以为入河,非也。斯乃河水注济,非济入河。其文与此《注》互相发明。赵移同。河水自枝津东北流,径甲下邑北,世谓之仓子城,朱下有非也二字。全、赵、戴移。又东北流,入于海。戴云:按此即《济水注》所谓河水于济、漯之北,别流注海者是也。《淮南子》曰:九折注于海,朱于作为,赵、戴改。而流不绝者,昆仑之输也。守敬按:《览冥训》文。《尚书 禹贡》曰:夹右碣石守敬按:碣石详《濡水》篇。入于河。《山海经》曰:碣石之山,绳水出焉,东流注入于河。守敬按:《北次三经》
文。河之入海,旧在碣石,守敬按:《汉书 沟洫志》颜《注》引,臣瓒以为《禹贡》夹右碣石入于河,则河入海乃在碣石。《史记 河渠书 集解》亦引瓒说。郦氏本瓒说,复兼采《山海经》绳水出碣石山入河,以证河入海在碣石。今川流所导,朱所讹作可,戴改,赵同。守敬按:残宋本、《大典》本作所。非禹渎也。周定王五年,河徙故渎。守敬按:四语抄变《沟洫志》文。[九三]故班固曰:商竭周移也。朱竭讹作碣,赵据《汉书 叙传》改戴作竭。守敬按:残宋本作竭。又以汉武帝元光三年河又徙东郡,更注渤海。朱作元光二年,赵、戴同。守敬按:《沟洫志》颜《注》引臣瓒,此三句文,作元光二年,《河渠书 集解》引同,盖郦氏所本。然考《汉书 武帝纪》,元光三年春,河水徙,从顿邱东南,流入渤海。则作二年,误也,今订。赵删河下又字。是以汉司空掾王璜赵云:按《汉书 儒林传》,琅邪王横平仲传古文《尚书》。《沟洫志》亦作王横。会贞按:《汉书 儒林传》作璜,与此同。惟《沟洫志》作横,又《后汉书 儒林传》作横。言曰:往者天尝连雨,东北风,朱作往昔天尝连北风。赵改云:《沟洫志》作往者天尝连雨东北风。戴改同。海水溢,西南出,侵数百里。守敬按:二语亦《沟洫志》文。故张君云:赵云:《禹贡锥指》曰,《后汉志 注》、《禹贡 正义》,并引张氏《地理记》,张氏不知其名,岂即所称张君耶?程大昌以为张揖,按《隋志》有魏博士张揖,撰《广雅》二卷,而无《张氏地理记》,未审张君是揖否?守敬按:《南山经》,句余之山,郭《注》引《张氏地理志》。《海内南经》,
三天子鄣,郭《注》引张氏《土地记》,不着其名。《尔雅》,鸟鼠同穴,郭《注》引张氏《地理记》。《山水泽地》篇郦《注》引作张晏,知张氏即张晏。又《史记 夏本纪 太史公论 索隐》引张敖《地理志》,《寰宇记》亦引张敖《地理志》,张氏或是张敖。然则此张君,张晏、张敖,必居其一。至张揖止解《汉书 司马相如传》,颜师古明言之,而《广雅》亦无释碣石事,程氏以为张揖,乃臆度耳。全称孙潜本作张折,不知所出。残宋本、《大典》本、明钞本并作折。而戴作张折,本于《大典》、残宋本,明抄本亦然,皆不足据也。[九四]碣石在海中,盖沦于海水也。赵云:《禹贡锥指》曰,按道元卒于魏孝昌二年,岁在丙午,下距齐文宣登碣石之岁,天保四年癸酉凡二十八年。而文宣所登,乃在营州,前此营州未闻有碣石。疑是时平州之碣石已亡,故假营州临海之一山登之,以修故事。不然岂有舍此登彼之理?自是以后,登碣石者无闻焉。妄意推测,碣石之亡,当在魏、齐之世,丙午至癸酉二十八年闲也。会贞按:《水经山水泽地》碣石山在辽西临渝县南水中。《注》云,海水西侵,岁月逾甚,而苞其山,故言水中。《濡水注》,昔在汉世,海水波襄,吞食地广,碣石苞沦洪波。此《注》亦言碣石沦于海水,胡渭并引之。复称曹孟德诗,东临碣石。后魏文成帝登碣石山。接云,山虽沦海,而去北岸不远,犹可扬帆揽胜。是胡氏疏解郦说,盖谓碣石本连北岸,至后世潮流冲断,立于海中,非谓碣石遂荡灭也。又据齐文宣事,乃终言碣石之亡在魏、齐闲耳。赵但以《锥指》言碣石之亡,证此《注》,骤观之似沦为亡者,故补所未备,使读郦书者了然焉。昔燕、齐辽旷,分置营州,守敬按:《史记 五帝本纪 集解》引马融曰,舜以燕、齐辽远,分燕置幽州,分齐为营州。《通典》引郑玄云,舜以青州越海,分置营州。其辽东之地,
宜《禹贡》青州之城也。《尚书集传》,舜分冀东北医无闾之地为幽州。即杜氏所指《禹贡》青州之域,转定舜营州之域,当分辽东乐浪三韩之地,西抵辽水,[《尔雅》,齐曰营州。则殷营州之域同。]而后魏营州,领昌黎、建德、辽东、乐良、冀阳、营丘等郡,皆在辽河以西,为古幽州境。郦氏特因叙当时营州之域,先概言营州之名所自昉,未遑细剖也。今城届海滨,守敬按:此承上文营州,谓魏营州城也。《大辽水注》,白狼水北径黄龙城东,魏营州刺史治。《地形志》,营州治和龙城。太延二年为镇,真君五年改置。则州城即黄龙城,亦即和龙城也。海水北侵,城垂沦者半。朱无者字,《笺》曰:谢曰,宋本作城垂沦者半。戴、赵增。王璜之言,信而有征,碣石入海,非无证矣。赵云:《禹贡锥指》曰,薛氏曰,河入海处,旧在平州石城县,东望碣石。其后大风,逆河皆渐于海,旧道堙矣。又曰,王璜曰,往者天尝连雨,东北风,海水溢,西南出,寖数百里。九河之地,已为海所渐矣。九河但堙塞耳,而璜云为海所渐,世莫不痛诋之。百诗独为余言曰,九河若作逆河,则未为不是。余颔之而未有以见其诚然。及读薛氏语,始知古人先得我心。又曰,九河之地,为海所渐,王横之言诚误。若程大昌云,郦道元亦谓九河沦苞于海,则善长实未之有也。按郦氏三言碣石沦于海中,而九河不从横说。第五卷《河水注》云,自鬲、般、东光、河闲、乐成以东,城地并存,川渎多亡。第十卷《漳水注》云,九河既播,八枝代绝,遗迹故称,往往时存。此与许商、郑康成所言,如出一口,而程氏与碣石连举,遂使郦亭负此长冤。吁!可怪也!一清按:郦《注》引王璜之言,以证碣石沦海,而九河为海所渐之语,竟概从删削,卓见特识,得东樵为之阐明,善哉言乎!薛氏名季宣,见《宋史 儒林传》。守敬按:郦氏以上引王璜云,海水侵数百
里,又引张君云,碣石在海中,恐人以为不足凭,故即所目验者申明之,谓营州之海水北侵,可为王说之征,营州城之半沦,可为张说之证也。
校记
[一] 「郦《注》所引《春秋》」 按:郦《注》分别引《经》、《传》,故于《经》曰《春秋经》。于《传》则曰《春秋左传》,曰《春秋谷梁传》,于《公羊》则但曰《公羊传》,盖郦氏为古文家言故也,熊氏未瞭此例,下「《春秋》」二字非复。
[二] 「原陵在临平亭东南」 按:《礼仪志》作「之南」,西望平阴,东南去洛阳十五里。《疏》东下钞脱「之」字。
[三] 「置北中郎府」 按:《通志》云:「后魏灵太后时,北中郎将带河南郡。」
[四] 「魏氏起玄武观于芒垂」 按:垂,尾也。《通鉴》胡《注》:「盖馆在芒山之尾,其地直洛城北。」
[五] 「河水于斯」 按:「于」当作「至」,用《禹贡》文,见下。赵说是。
[六] 「《书 疏》引《泰誓》文」 按:《书 疏》引马融《书 序》有「不谋同辞」,非《泰誓》文。
[七] 「覆于陶河」 按:《杜畿传》载:文帝诏畿于孟津试船,遂至覆没,郦《注》引之以证陶河即孟津。《文帝纪》「将幸许昌」有明文,朱《笺》本存「将」字而脱「幸」字,诸家增「幸」字是也。熊氏删「将」字非是,「将」字当补。
[八] 「而遵河渚」 按:沈氏云:「按《竹书》作遵」,义较长,当补录。
[九] 「知为晚年定本」 按:杨《疏》亦信七校本为全氏晚年定本,其识高于王先谦。
[一〇]「《笺》曰:原书有此二字……即是处也」 按《笺》但云脱「周师」二字,下句有《笺》引《吕览》,此未录。全、戴同增作「处矣」,今乙。(「全、戴增作处矣」,今据台北本删。)
[一一]「播九道于中州」 按:《类聚》八、《初学记》六、严氏《全后汉文》四十二,「于」字并作「乎」。
[一二]「《笺》说祇据《史记 注》文」 按:《笺》引孙氏说耳,非《笺》说。
[一三]「郑康成曰地喉也」 按:王鸣盛《尚书后案》以为此必引《地说》文。《地说》于大陆以为地腹,与地喉义相类。《后案》又以为导泲入于河,入也。为荣,出也,郑增成地喉之义。(「喉」,今据台北本改「肱」。)
[一四]「疑是徐锴《说文 系传》」 按:检徐氏书无此语。
[一五]「擒虎而献之」 按:《汉志 注》作「搏」,与今本《穆天子传》同。明天一阁本作「捕」。
[一六]「畜之东虢」 按:聚珍本校改「虢」。《元和志》六讹作「隅」,隅、虞之讹。虞,因虞虢事而讹。
[一七]「景之寿春……明中宰颍川郡」 按:钞胥颠倒原文,今订正之为:洧水《注》言:景明中,宰颍川郡长社县,此言景明中之寿春,亦当是宦游。
[一八]「《笺》曰:汜音似」 按:《笺》曰:「孙云:按《史记 正义》曰汜音似。」
[一九]「《通鉴》后唐同光二年《注》引此作东关关」 按:今标点本作「车关」,不作「东」。
[二〇]「崔云」 按:杨氏《要删》云:「崔云疑崔豹之讹。」待考。
[二一]「蒗荡渠出焉」 按:即汴渠,《元和志》、《寰宇记》均云:「汴河之别名,一名通济渠。」又按:荡,《玉篇》有莨薚,《注》药也。查《大典》本仍作「荡」字,杨氏未及见《大典》本,故疑是《大典》本之误字。《玉篇》无「薚」字。狼汤、莨宕、蒗荡皆迭韵连绵字。
[二二]「即《经》所谓蒗荡渠也」 熙仲按:《经》文作「又东过荥阳县北」,《注》云:「即《经》所谓蒗荡渠也」,此条真《经》文用过字之确证,郦亭作《注》时分明如此。
[二三]「更相洄注」 熙仲按:章怀《注》引郭璞《注》云:「洄旋流也。」郦氏《水经注 序》有云:「枉渚交奇,洄湍决澓。」又《滱水》篇亦云:「枉渚回湍,率多曲复。」皆可互注。(「洄」,今据台北本改「回」。)
[二四]「此《注》则实指扈亭」 按:《释例》曰:「荥阳卷县西北有扈亭。」
[二五]「《竹书纪年》晋出公十二年」 按:《路史 国名纪》丁引作「二十二年」。《竹书》,出公在位二十三年,当贞定王十七年。所见《竹书》与今本异。
[二六]「孝文时……东溃金堤」 按:《括地志》云:「金堤在白马县东五里。」见《河渠书 正义》引。
[二七]「通谓之延津」 按:《史记 仲尼弟子列传》澹台灭明下《正义》引《括地志》云:「延津在滑州灵昌县东七里。」
[二八]「石勒之袭刘曜」 按:孙潜曰:「御或作袭。」戴、赵从之。
[二九]「胡《注》所引已是误本」 按:胡《注》云:「《水经》曰:河水径东燕县故城北,则有济水自北来
注之。《注》云:垣护之守石济,即此处。」今按:胡注《经》、《注》分明,但「过」字误作「径」耳。
[三〇]「在淇水口东十八里有金堤」 按:《注》引《沟洫志》文有误。《志》作「遮害亭西十八里,至淇水,乃有金堤。」是金堤在淇水口,而淇水口则去亭十八里,亭在口东。
[三一]「卫地内燕县东北」 按:事在《哀十六年》,燕县上有「东郡」二字。
[三二]「《宋书 百官志》作右将军」 按:《宋书 百官志》有右将军,亦有右军将军,此当以《文帝纪》为据。
[三三]「河者诸侯之相」 按:河者下引《续汉 五行志》文,京师下脱「计」字,据增补。「相」亦作「象」,赵说非。范《书 襄楷传》作「诸侯之位」,词义与「相」不同。据改。
[三四]「胡三省曰」 按:胡《注》见《通鉴》晋安帝隆安二年四月。(标点本页三四六七)
[三五]「正实指白马之神也,然而不经矣」 按:《通鉴》周赧王四年《注》引《开山图》,有按语云:「《通鉴》不语怪,今此《注》亦近于怪,姑以广异闻耳。」杨《疏》不经之讥,缘胡《注》而发也。
[三六]「《禹贡锥指》,长寿津在今滑县东北六十余里」 按:《锥指》卷三第二十四页凉城县下云:「在今滑县东北。」又东北为长寿津下云:「津在凉城废县东北六十里。」熊氏变其原文而增「余」字。
[三七]「戴谓此有脱文」 按:朱《笺》本无「酾」字,殿本同,戴氏无说,则历龙门二渠费解。
[三八]「《括地志》戚城在澶水县东三十里」 按:孙氏辑本澶水作洹水县(相州),云:旧作「澶」,非。
[三九]「别有故城,故此《注》称故城」 按:故城见《方舆纪要》二十南乐县下。
[四〇]「戴改肸,则《大典》之异文」 按:检《大典》本作「汾」,「肸」非异文。杨氏未及见《大典》本。熊氏似在全《疏》前半时犹未见及,往往疑戴异文从《大典》本出,晚年则见及,故不复误。(「戴改肸则《大典》之异文」,今据台北本改「恐误」。)
[四一]「晋史卜之……其齐田乎」 按:此《汉书 元后传》文:「元城建公曰:昔春秋沙鹿崩,晋史卜之曰云云。」全谢山云:「末乃巨君篡后,歆、丰辈附会符命之言,是也。张晏注《汉书》又附会六百四十五岁之说,当哀帝崩元后始摄政之岁,其说必有所受之,孔颖达无识,录之《左传 疏》中,傎矣。刘歆党王莽,《左传》晚出。」全氏说是。
[四二]「年十八诏入太子宫,生成帝」 熙仲按:郦《注》误。元后以十八入掖庭为家人子,岁余,司马良娣死,久之乃入太子宫。见《元后传》,其入宫时当年十九或二十矣。
[四三]「《寰宇记》引此文,河播也下,有昔禹治洪水五字」 按:据《寰宇记》补此五字,与上文至于大陆北下文播为九河自此始也,实为一句,不宜者,当补。
[四四]「北至徒骇最北」 按:《禹贡 疏》原文作:「北至徒骇,其间相去二百余里,是知九河所在,徒骇最北。」此钞脱。如《疏》省文,则嫌太过,不成文理矣。
[四五]「《注》特概言之耳,赵改三为二,亦失郦意」 按:熊氏发明大河故渎但绝别河南北渎,未尝绝屯氏河,甚核。但既未尝绝屯氏河,则不当云屯氏三渎,于文当曰屯氏别河二渎,赵改「三」为「二」未误。何必曲为戴回护,曰概言,曰失郦意?
[四六]「有穷无考」 按:《史记 夏本纪 索隐》引《左传 襄四年》魏绛语:「有穷由是遂亡」、「有穷后羿」、「夏训有之」。何氏未为无据。鬲与穷何得云形近,疑何说当从。
[四七]「后汉改乐成」 按:汉明帝永平十五年改。
[四八]「田融以为即石济南津也」 按:《通鉴》晋永和八年胡《注》:「棘津即石济南津,有棘津亭。」
[四九]「韩婴云」 熙仲按:《要删续补》卷五云:「《要删前编》知又字下非《史记》文,而未得其所出,今始检出……又字当作『刘向云』三字。」杨氏初检刘向《说苑 杂言》篇,故如此说,其后乃检得《韩诗外传》卷七有之而文字全同郦《注》,定本乃改作「韩婴云」。观此知前贤校书之勤如此,校勘之功与年俱进,真足为后人师法,中心敬佩,于此发之。
[五〇]「此无庸引师古说」 按:《淇水》篇在《河水》篇后,此引颜《注》未为不可。又《汉志》清河郡下信成县分《注》云:张甲河首受屯氏别河,东北至蓨入漳水,颜《注》曰音条,其下亦同。
[五一]「《地形志》重平治重平城」 按:《地形志》沧州安德郡重平县下无此文,而上文重合县下有治重合城,《疏》误引,今删。
[五二]「顾祖禹……两存其说」 按:《方舆纪要》三十四:重丘城下云:「汉置重丘县,属平原郡。」
[五三]「晏谟」 按:据《晋书 载记》,谟,青州秀才,齐之山川丘陵,谟画地成图。
[五四]「晋为乐陵国而云今分为郡,特概言之耳」 按:《宋书 州郡志》二冀州下云:「乐陵太守,晋武帝分平原立。」正与伏、晏言「平原邑,今分为郡」合。《志》不言魏置乐陵郡,《疏》失检。
[五五]「戴改安帝……戴氏亦不加详考,竟依改」 按:《疏》不轻改字,考核精细。戴径改则沿袭赵说之一证。
[五六]「《郡国志》曰,卫县有竿城」 按:卫县当作「卫公国」,《郡国志》如此作,不作卫县。
[五七]「《沟洫志》,救河决亦起龙渊宫于其傍」 按:《沟洫志》无此语,刘攽及沈钦韩说亦见王先谦见《汉书补注》引。如淳《注》见《汉书 武帝纪》元光三年:五月,河水决濮阳泛郡十六下。沈说所著《汉书疏证》卷二「起龙渊宫」条,武帝所自作庙。
[五八]「名曰宣防宫」 按:《汉书 沟洫志》作「防」,《史记 河渠书》作「房」,据改作「房」字。
[五九]「尊立不动而水波齐足而止」 按:《汉书》本传无「水波齐足而止」句,盖郦氏所增益。
[六〇]「全氏曰,一作谷口」云云至「竟以淇水当之非也」 按:此所引全氏说,实转引自赵氏,七校本但作《晋书》,《方舆纪要》观城县下无其文。
[六一]「东径繁阳县故城南」 按:《史记 赵世家》孝成王二十年《正义》引《括地志》云:「繁阳故城在相州内黄县东北二十七里。」
[六二]「《水经》本韦氏之说」 按:韦昭《国语 注》云:「畔观即五观也」,《疏》未录,故文义不明,引文不宜过于删 。
[六三]「仓亭津在范县界」 按:《方舆纪要》三十四引《述征记》云:「东南至东阿六十里,西南至东武阳七十里。」
[六四]「魏高欢使房谟募兵趣四渎」 熙仲按:《通鉴》原文作「尔朱世隆之拒高欢也」,使房谟募兵,非高欢也。熊氏误省字,今据订作「尔朱世隆」。
[六五]「赵下不必增字」 按:此时赵尚未为国,赵云当增「鞅」字或「简子」二字,是也。《孔子世家》正作「晋」。
[六六]「戴亦贸然依改」 按:《大典》本「阳平」倒作「平阳」,戴改「平原」,不依《大典》,是袭赵之明证。
[六七]「乐平是霍山封邑非翁孙也」 按:褚《表》,霍山封邑为乐成,乐成为霍光封东武阳邑三千五百户所分与山者,褚《表》乐平侯许翁孙。
[六八]「《地形志》乐平治乐平城」 按:《地形志》司州阳平郡下云:「乐平县,晋属,前汉清县,后汉章帝更名。」
[六九]「《左传 昭二十年》文」、「《春秋》所谓聊摄以东也」 熙仲按:前汉时往往称《公羊传》为《春秋》,其后《左氏》盛行,乃以《左传》为《春秋》,此其一例,郦氏治《左传》者故亦称《左传》文为《春秋》。盖前儒往往引文时《经》、《传》不甚分明。
[七〇]「全谓径当作迤,赵改迤失之」 按:全云:「径或曰当作迤」,否则或有脱文,引或说非「全谓」,《疏》误。
[七一]「《地理志》桑钦曰,漯水出高唐」 按:班《志》原文在平原郡高唐县下,云:「桑钦言漯水所出。」郦氏变文非倒互。
[七二]「《史记 世家》校正」 熙仲按:《史记 世家》不辞,赵氏刊误往往如此,然间亦有「以」字者,以犹用也,据增。它文同,不复一一出之。(「校正」,今据台北本改「校改」,又《史记》上台北本无「以」字。)
[七三]「杜预曰,辕即援也」 按:杜《注》:「犁,一曰隰,祝阿县西有辕城。」于钦《齐乘》引作济南祝阿县西北有摄城,有高唐城。
[七四]「《史表》……元狩二年封,二年乃三年之讹」 按:《表》作二年七月壬午封,其后三侯皆作三年七月壬午,是「二」为「三」之讹无疑。标点本漏校。
[七五]「宋后魏复曰朝阳属济南」 按:《宋志》云:「《晋太康地志》属乐安。」
[七六]「《汉书》颜《注》引张晏曰,伏生名胜」 按:《史记 儒林传 索隐》曰:「按张华云名胜。」
[七七]「《孔僖传》同李《注》」 按:《孔僖传》章怀《注》:「莽改千乘国曰建信,又改曰建新。」朱一新说引李《注》,即此。
[七八]「又东北为马常」 按:《方舆纪要》卅五有云:「马车渎又南,即寿光县之清水泊也,亦谓之马常。」沈氏《疏证》引《玉篇》:「●,而勇切,地名,犹塘泊之积水者也。」《御览》九九九引《续述征记 注》云:「齐人谓湖为。」
[七九]「《地理风俗记》曰,漯水东北至千乘入海」 按:「《禹贡锥指》[十三中之下]引《尚书 传》亦云:「漯川自黎阳大伾山南,东北流至千乘入海。」
[八〇]「盖庐闾古通」 按:杨《疏》所举外,《公羊传 定四年》、《越绝书》亦均作「庐」。
[八一]「《高五王传》、《诸侯王表》俱从才不从木」 按:服虔曰:扐音勒,《世家》作勒,音同。
[八二]「《地形志》厌次有富城」 按:标点本《地形志 校记》六十一云:诸本富下无「平」字,故杨氏据此谓富平城亦省称富城。但温校据上文有(商河)又东北径富平县故城北,知富下有「平」字,补「平」字。
[八三]「城东有水津,俗名张公渡」 按:《寰宇记》六十四将陵县下亦有张公故关,在县东南七十里。将陵地属平原郡。(「渡」,今据台北本改「津」。)
[八四]「或即是彝之祖未可知也」 熙仲按:《魏书 张彝传》:「曾祖幸率户归国,拜青州刺史。」「初彝曾祖幸,所招引河东民为州,裁千余家,后相依合,至于罢入冀州,积三十年,析别有数万户,故高祖比较天下民户,最为大州。」今按:张公关、张公渡或皆以幸招民户故,俗称张公,赵氏说疑为彝之祖,当是幸,不必指彝。又孔刻本张下有「准之」二字,殿本删去,云案张某脱其名。孔刻底本在东原入京之前,岂殿本成书时有所见而改之耶?
[八五]「原博平也」 熙仲按:《尔雅》作「广平曰原」,应劭时不闻讳广之字为博,善长时亦无讳广之事,岂隋写本《水经注》之残痕耶?记此存疑。
[八六]「谓之秽野薄」 按:沈钦韩曰:薄与泊通,《统志》引此作「沟」。
[八七]「《史》、《汉 表》并云以中郎骑从定诸侯,此称郎中误」 按:检《史》、《汉表》并云郎中,熊氏
失检。(「中郎」两字段删。)
[八八]「司马彪魏收皆承其误」 按:《续汉志》平原郡下作「高唐湿水出」,《地形志》沧州乐陵郡下作「湿沃」,胡渭故云。
[八九]「魏改为后部亭,今俗遂名之曰右辅城」 按:「右」疑当作「后」,后后音同,部辅声近,《注》所谓俗名之也。
[九〇]「又东北入于海」 按:《济水经》文言过利县入于河,此《经》作入于海,似不当为一。
[九一]「所云原本者指《大典》本,今不可见」 按:此熊氏校此卷时尚未见《大典》本之一证。参看本卷校记[四〇]。(「今不可见」,今据台北本删。)
[九二]「朱此二字讹作仓子城下」 按:作当为在,《疏》误钞「在」为「作」,检朱《笺》本《经》言济水注河,径接水自枝津,脱「河」字。
[九三]「四语抄变《沟洫志》文」 按:《沟洫志》载王横言:「周谱云定王五年河徙,则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郦氏故以「今川流所导,非禹渎也。周定王五年,河徙故渎。」为抄变《志》文。
[九四]「岂《大典》之误文耶」 按:杨氏虽未见《大典》本,然此则从全氏所引孙潜本作张折。(此句已据台北本改。)
《水经注疏》卷第六
  后魏郦道元注
        宜都杨守敬惺吾纂疏
                枝江熊会贞固之参疏
 汾水
汾水出太原汾阳县北管涔山。
《山海经》曰:《北次二经》之首,在河之东,其东,朱有东字,赵同,戴删。首枕汾,朱首上衍东字,赵同,戴删。其名曰管涔之山,戴删其名二字。守敬按:郭《注》,今在太原郡故汾阳县北秀容山。涔音岑。又《寰宇记》引郭《注》,菅音奸。[一]《隋志》静乐县有管涔山。《元和志》,在县北一百三十里。今在静乐县东北一百六十里。其上无木而多草,其下多玉,朱作其上无草木而下多玉。守敬按:据下文有草无木句,知郦书本同《山海经》,今据原书订。汾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河。朱作
而流,戴而改西,赵而下增西字。《十三州志》曰:出武州之燕京山,守敬按:武州燕京山,见《 水注》。守敬按:《淮南 墬形训》,汾出燕京。亦管涔之异名也。守敬按:《御览》四十五引《水经注》云,管涔山,汾水所出,土人亦为箕管山,见多管草,或以为名,又为管子山。郦《注》完备无缺,此当他书之文,而误为《水经注》,若以为郭注,则非也。其山重阜修岩朱笺曰:旧本作修层。守敬按:《御览》引作修岩,岩与岩同。朱氏谓旧本作修层以表异同。不知层乃岩之误字也。有草无木,泉源导于南麓之下,盖稚水蒙流耳。赵改蒙作蒙,[二]云:《易 蒙卦象》,山下出泉蒙,不从水,《说文》,蒙,微雨也。义异。又西南夹岸连山,联峰接势,刘渊族子曜,尝隐避于管涔之山。朱避作居,赵同,戴改。守敬按:残宋本、《大典》本作避。《御览》作避同。夜中,忽有二童子入,跪曰:管涔王使小臣奉谒赵皇帝,献剑一口。置前,再拜而去。以烛视之,剑长二尺,光泽非常,按《御览》泽作辉。背有铭曰:神剑服御戴删服字。按《御览》有服字,《寰宇记》亦有,《事类赋注》十三引《晋书》亦有。疑当作御服,与下毒字韵。除众毒。曜遂服之,剑随时变为五色也。守敬按:刘渊以下,《御览》四十五引《前赵录》文。后曜遂为胡王矣。
汾水又南,与东、西温溪合,水出左右近溪,朱脱左字,全、赵、戴增。声流翼注。董佑诚
曰:二溪当在今宁武县。会贞按:宁武之温溪无征。《方舆纪要》静乐县下云,温泉在县东十五里北山下,出石罅中,流分数派,注于碾河。碾河西流入汾。盖此《注》之东温溪也,然则西温溪亦在静乐境矣。水上杂树交荫,云垂烟接。自是水流潭涨,波襄转泛。又南径一城东,凭墉积石,侧枕汾水,俗谓之伏戎城。朱作代城城,全、赵、戴删下城字。董佑诚曰:代城阙,疑系伏戎城之误。《元和志》,伏戎城在静乐县北八十里。在今宁武县西南。守敬按:伏戎二字,与代城并形近,董说是也。今据改。又南出二城间,其城角倚,翼枕汾流,世谓之侯莫干城,董佑诚曰:当在今静乐县。盖语出戎方,传呼失实也。
汾水又南,径汾阳县故城东。守敬按:前汉县,属太原郡,后汉省。《一统志》,在阳曲县西北九十里。川土宽平,峘山夷水。《地理志》太原郡汾阳县下。曰:汾水出汾阳县北山,西南流者也。汉高帝十一年,封靳强为侯国,《史表》后立屯农,积粟所在,[三]朱作在斯,全、赵、戴同。会贞按:《后汉书 邓训传 注》、《御览》一百九十引此作所在,今订。谓之羊肠仓。山有羊肠坂,在晋阳西北,守敬按:《淮南子 注》,晋阳西北九十里有羊肠坂,通河西上郡关。《通典》,交城县有羊肠山,隋炀帝改为深谷岭。《一统志》,羊肠山在交城县东北一百二十里,一名羊肠坂。石磴萦委,戴改委作纡。守敬按:《通鉴》汉章帝建初三年
《注》、《方舆纪要》引此,作纡。《寰宇记》宜芳县下亦作纡。[四]然《后汉书 邓训传 注》、《御览》三百三十二引作委。《通典》宜芳县下,《元和志》、《寰宇记》交城县下,并作委,则纡委错出已久,不得谓纡是而委非。若羊肠焉,故仓坂取名矣。汉永平中治呼沱石臼河。按司马彪《后汉郡国志》:常山南行唐县有石臼谷。赵云:按十九字《注》中《注》。《寰宇记》平山县下云,《隋图经》,房山,濊水出焉,亦谓之石臼河,又谓之鹿水,出行唐东入博陵,谓之木刀沟,一谓之袈裟水,南流入虖沱。濊水一见于《淇水》篇,曰濊邑,再见于《浊漳水》篇,曰濊口,皆是水流径通者也。盖欲乘朱资承讹作咨乘,《笺》曰、《御览》[按见六十四。]作资承。赵、戴改。呼沱之水,[五]转山东之漕,朱漕讹作费。《笺》曰:李云,疑作漕。戴、赵改。《御览》、《通鉴》汉章帝建初三年《注》,引此并作漕。自都虑至羊肠仓,朱虑讹作卢,全、赵同。按《邓训传》作虑,《御览》六十四亦引作虑,[六]今改。将凭汾水以漕太原,赵云:《古今注》曰,[七]永平十年作常山呼沱河蒲吾渠,通漕船也。此即所谓转山东漕之道也。用实秦晋。苦役连年,转运所经,凡三百八十九隘,赵云:三近刻讹作二,王校本谓朱讹。守敬按:锺、谭、项絪讹,朱不讹也。死者无算。拜邓训训字平叔,邓禹子,《后汉书》附《禹传》。为谒者,监护水功。训《训传》训下有考虑二字。隐括知其难立,具言肃宗。肃宗《御览》引不 肃宗二字,非。从之,全活数千人。守敬按:自汉
永平中以下,钞变《后汉书 邓训传》文。和熹邓后之立,朱熹作憙,全、赵、戴改。守敬按:《御览》引此作熹。叔父陔以为训积善所致也。朱脱陔字,赵据《后汉书 后纪》增。全、戴增同。即此羊肠仓也。朱作羊肠即此仓也。全、赵、戴同。守敬按:当乙转,今订。董佑诚曰:按汉永平中,通呼沱石臼河,盖凿此道以通汾于虖沱。《寰宇记》交城县引皇甫谧,羊肠塞在龙山,即晋阳西北九十里。交城本分晋阳地,故言晋阳西北也。《海内东经》,虖沱水出晋阳城南而西,至阳曲北,东注勃海。必因旧图有永平所通故道,故竟以虖沱为出晋阳。下文南而西三字当有错误,知今本《山海经》尚有东汉人羼入者,并非建平定本。汉阳曲为今定襄县,虖沱经其北。永平所凿,当自今交城太原北山,绝汾,径阳曲、忻州之北,至定襄,会虖沱,正可因误而得其大略也。又南径秀容城东。朱脱此七字。全云:以先司空本校增。赵、戴增同。孙星衍曰:《元和志》,宜芳县秀容故城在县南三十里,刘元海感神而生,姿容秀美,因以为名。董佑诚曰:本《注》引《魏土地记》东去汾水六十里。《寰宇记》以为即汉汾阳故城,误。守敬按:此为全氏先人以下文逆揣而得,戴氏纵能补之,必有说,亦不云出原本,其为得见全、赵本无疑。《一统志》,秀容城在岚县南,此南秀容也,今为秀容都。北秀容在今朔平府界,去南秀容三百余里。《魏土地记》曰:秀容胡人徙居之,立秀容护军治,东去汾水六十里,朱汾讹作 ,戴、赵改汾。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引此作汾。《通鉴》梁普通五年《注》,引此同。南与酸水合,水源西出少阳之山,《山海经》[《北次二经》]《注》,少阳之山,
酸水出焉。董佑诚曰:《元和志》、《寰宇记》皆称少阳山在交城县西南九十五里,自天授移县后,山在县北,云西南者,旧图经之文,二家仍而未改。方志皆以交城为汉晋阳地,此亦据旧治言。自唐以来县治实汉大陵地也。诸志俱不言酸水所在,李吉甫言,少阳山周回二十里,则山之绵 可知。今孔河出交城县西北龙鬒山,东南流,又东径故交村 检司入汾,疑即酸水也。[八]东南流注于汾水。
汾水又南出山,东南流,洛阴水注之,水出新兴郡,董佑诚曰:《地形志》肆州永安郡,后汉末置新兴郡,永安中改,郦氏时尚为新兴郡也。《晋志》,新兴郡治九原,盖后汉侨县,即今忻州治。今洛阴水自忻州流入阳曲县。又忻州别有洛阴水,合牧马河入滹沱,非此水也。西流,径洛阴城北。董佑诚曰:《地形志》,永安郡阳曲有罗阴城,洛、罗声相转。《太原府志》,洛阴城在阳曲县东北六十里,隋洛阴府之地。唐初于此置洛阴县,今名洛阴村。
又西径盂县故城南。董佑诚曰:二《汉》、《晋志》属太原郡。《元和志》阳曲县东北八十里故盂县城,是也。后魏省属石艾县。按唐阳曲城在今治东北,盂县故城又在其东北也。今平定州属盂县,隋代所置,《元和志》辨之甚明。《后汉书 注》谓即汉县,误。《春秋左传 昭公二十八年》,分祁氏七县《左传》分祁氏之田以为七县。为大夫之邑,以孟丙为盂大夫。赵改孟丙作盂丙,引顾炎武《左传杜解补正》云:盂丙为盂大夫,今本作孟丙者,非。《汉书 地理志》云,盂,晋大夫盂丙
邑,以其为盂大夫而谓之盂丙,犹魏大夫之为魏寿余,阎大夫之为阎嘉,邯郸大夫之为邯郸午也。守敬按:《左氏》作孟丙,《人表》亦然。顾氏以《汉志》盂县为盂丙邑,遂欲改《左氏》之孟为盂,《左通》云,丙初受县,不当即称盂丙,余九大夫各着姓氏可见。然则丙为孟姓,而盂其封邑。但《广韵》已作盂丙,盖盂、孟形近,参错久矣。洛阴水又西,朱脱洛阴二字,全、赵、戴增。径狼孟县故城南,董佑诚曰:二《汉》、《晋志》属太原郡。《元和志》,晋末省,在阳曲县东北三十六里。王莽之狼调也。左右夹涧幽深,守敬按:《元和志》、《寰宇记》并作狭涧。南面大壑,俗谓之狼马涧。旧断涧为城,有南北门,门闉朱闉作阖,《笺》曰:宋本作闉。戴、赵改。故壁尚在。洛阴水又西南,径阳曲城北。《魏土地记》曰:阳曲胡寄居太原界,置阳曲护军治。其水西南流,注于汾水。汾水又南,径阳曲城西南注也。董佑诚曰:《元和志》阳曲本汉旧县,今定襄县是也。后汉末,移于太原县北四十五里阳曲故城。后魏又移于今县南四里。又云,县城故木井城也。按《阳曲县志》木井城在东北七十里,则直南四里即魏城。
东南过晋阳县东,晋水从县南,东流注之。朱南字讹在东字下。赵同,戴乙。会贞按:黄本作南东,《晋水》篇见后。
太原郡治晋阳城,秦庄襄王三年立,朱庄作昭,全、赵同,戴改。守敬按:《史记 秦本纪》,庄襄王四年,置太原郡。《六国表》在三年。秦、两汉、魏、晋、后魏,郡并治晋阳。《尚书》所谓既修太
原者也。《春秋说题辞》曰:高平曰太原。原,端也,平而有度。会贞按:《御览》五十七引下二句。《广雅 释地》曰:大卤,太原也。会贞按:《左传 昭元年》,晋荀吴帅师败狄于大卤。杜预《注》,大卤,太原晋阳。《公羊传》县作太原。《释名》《释地》曰:地不生物曰卤。卤,垆也。朱垆作卢,脱一卤字及也字,全、赵同。《笺》曰:《释名》曰,卤,垆也,如垆火处也。戴依改。《谷梁》昭元年《传》曰:中国曰太原,夷狄曰大卤。《尚书大传》曰:东原底平,大而高平者谓之太原,郡取称焉。守敬按:《尔雅》,广平曰原,《释名》同。《说文》,●[古字,原]广平之野,人所登。然《诗 小雅 皇华 传》云,高平曰原。《小尔雅》,高平谓之太原。此《注》引《春秋说题辞》及《尚书大传》亦取高平之说,而不及广平,盖准之太原郡地势,以高平为合欤?《魏土地记》曰:城东有汾水南流。水东有晋使持节、都督并州诸军事、镇北将军、太原成王之碑。守敬按:《晋书 宗室传》,成王辅,初封渤海王,咸宁三年,[九]徙为太原王、监并州诸军事。太康五年薨,追赠镇北将军。水上旧有梁,守敬按:《元和志》,汾桥架汾水上,在晋阳县东一里,即豫让欲刺赵襄子,伏于桥下,襄子解衣之处。长七十五步,广六丈四尺。青荓殒于梁下,朱作清洴,全、赵同。《笺》曰:《吕氏春秋》[《序意》]云,赵襄子游于囿中,至于梁,马却不进,使青荓进视,则豫让佯为死人,叱青荓曰,吾且有事。青荓退而自杀。戴改作青荓。会贞按:《汉书 古今人表》亦作青荓,《文
选 陈琳〈答东阿王笺〉 注》作青●,青无作清者,●、●则通用。豫让死于津侧,守敬按:见《史记 刺客传》。亦襄子解衣之所在也。朱《笺》曰:《史记 索隐》引古本《赵策》云,襄子持衣与豫让,让拔剑三跃而击之,衣尽出血。
汾水西径晋阳城晋阳县详《晋水注》。南,董佑诚曰:汾水在城东,南流不得屈西过县南,观《晋水注》可见,此有误字。会贞按:西字、南字不误,惟西下当有南字。《元和志》,汾水经晋阳县东二里,又西南入清源县界,准今图,汾水过太原县后,仍西南流,董说未审。旧有介子推祠。会贞按:《地形志》,晋阳有介子推祠,《寰宇记》,在今平晋县东南五里。[一〇]祠前有碑,朱无祠字,赵据《名胜志》引,重一祠字,全、戴增同。庙宇倾颓,惟单碑独存矣,今文字剥落,无可寻也。
又南,洞涡水从东来注之。朱过作涡,下同,赵同,戴改。会贞按:残宋本、《大典》本作过。《洞过水》篇见后。
汾水又南,径梗阳县故城东,董佑诚曰:县故二字衍。城在清源县南关,今县废,入徐沟。故榆次之梗阳乡也,朱乡讹作县。赵改云:《汉书 地理志》分《注》、《史记 索隐》俱作乡。全、戴改同。魏献子以邑大夫魏戊也。会贞按:《汉志》,榆次、梗阳乡,魏戊邑。《左传 昭二十八年》,魏献子为政,以魏戊为梗阳大夫。又《左传 襄十八年》,晋中行献子[一一]见梗阳之巫皋,即此地。京相璠
曰:梗阳,晋邑也。今太原晋阳县南六十里榆次界,有梗阳城。朱城讹作地,全、赵、戴改。会贞按:《汉志》,榆次县有梗阳乡,此称故榆次之梗阳乡,盖本《汉志》。而《续汉志》晋阳下,刘昭《注》引《汉官》曰,南有梗阳城。杜预《左传 注》称,太原晋阳县南梗阳城。《地形志》亦云,晋阳有梗阳城。则梗阳属晋阳,不属榆次,似与《汉志》异。《史记 赵世家 正义》,引《括地志》云,梗阳故城在并州清源县南百二十步,分晋阳县置,本汉榆次县地。则知梗阳初属榆次,后分入晋阳,故京氏亦云,今晋阳南榆次界有梗阳城。赵云,《名胜志》清源县下,引《水经注》云,汾水又南径梗阳县故城东,有白石水、中隐水,俱来注之。今本无之。汾水又南,即洞涡水会者也。
又南过大陵县东。守敬按:《左传 昭二十八年》,司马乌为平陵大夫。吴卓信疑此。
昔赵武灵王游大陵,梦处女鼓琴而歌,想见其人,朱《笺》曰:《史记》载其歌曰,美人荧荧兮,颜若苕之荣。命乎命乎,曾无我嬴。吴广进孟姚焉,守敬按:见《赵世家》。即于此县也。守敬按:两汉、魏晋县并属太原。《文水县志》,在文水县东北二十五里。王莽改曰大宁矣,汾水于县左迤为邬泽。董佑诚曰:今为邬城泊,在平遥县西南,跨介休县界。《注》叙邬泽于大陵之下,平陶之上,与地形不合。按《注》言迤为邬泽,下言西北入邬陂,而归于汾流,《广雅》言水自汾水出为汾陂,是汾水别出,在大陵、平陶之左,迤南至平遥,介休为邬泽也。昭余祁既涸,汾水复徙而西,而故道多湮矣。《广雅》《释水》曰:水自汾出为汾陂,守敬按:《广雅》,水自汾出为派。王念孙
谓,《众经音义》[十七、二十三、二十五]三引同。《水经注》,水自汾出为下,当有脱文,是也。今拟订之曰,水自汾出为派,积而成陂,谓之汾陂。接其陂云云。其陂东西四里,南北一十余里,陂南接邬。邬县详下。《地理志》曰:九泽在北,并州薮也。太原郡邬县下。《吕氏春秋》《有始》谓之大陆。又名之曰沤洟之泽,《地形志》,邬县有虑水,入区夷泽。俗谓之邬城泊。朱脱泊字,戴增,全、赵增同。守敬按:《通典》,介休昭余祁,俗名邬城泊。戴增是也。全、赵亦增而不着所出,此刻全、赵书者袭戴之证。《元和志》,邬城泊在介休县东北二十六里。[一二]《周礼》云,正北并州,其川虖沱、呕夷。《注》云,呕夷,祁夷也。[一三]赵云,《禹贡锥指》曰,冀州有三大陆:一在巨鹿郡北。班固系诸《禹贡》,又名巨鹿泽。《吕氏春秋》云,赵有巨鹿。又名广阿泽。《尔雅》,晋有大陆。孙炎曰,今巨鹿县广阿泽是也。此真《禹贡》之大陆也。一在河内修武县。《左传 定公元年》,魏献子田于大陆,还,卒于宁。杜预云,大陆疑即吴泽陂,近宁是也。一在太原邬县。班固云,九泽在县北,是为昭余祁,并州薮。郦道元云,《吕氏春秋》谓之大陆,是也。斯二者,皆非《禹贡》之大陆也。今按《吕览》九薮既云晋之大陆,又云赵之巨鹿,则一泽不应两见,故道元以邬泽当之。盖晋为唐叔始封,大陆宜在其境内。而巨鹿当战国时,实为赵地,故分为二泽也。要之,广平曰陆,是处有之,其大者则谓之大陆。犹之高平曰原,亦是处有之,其大者则谓之太原耳。然晋之大陆在汉大陵县界,陆恐陵之误。全氏曰,昭余祁是邬水,讹而为漹水。漹,乌字之变也,是为并州薮。若并州之川曰沤夷,则滱也。《吕览》以二者合而为一。善长于滱水明指为沤夷矣,而邬水又溷引之,盖失检也。董佑诚曰,按
《吕览》又称燕之昭余,高诱以为邬泽。郦氏盖又以邬泽不当在燕也。守敬按:全氏谓郦氏于滱水、邬水,两引沤夷为溷,非也。此是郦氏以旧说纷纭,不能定一是,故各着之。凡《注》中如此者,皆是此意,浅人谓其失照,非也。许慎《说文》曰:漹水出西河中阳县之西,赵据《说文》改之西为北沙,全、戴改同。守敬按:沈西雍《说文古本考》亦以北沙为非,则之西二字不误,正可据以订今本《说文》北沙之误,乃反改之,何也?不云中阳县西,云之西者,恐误连下南字读也。南入河,即此水也。董佑诚曰:郦氏以曹魏徙治之中阳县为二汉县,河水下既误据以驳《经》,此引《说文》,亦为误证。二汉,中阳在宁乡西,漹水无越汾而东,会婴侯以入邬泽之理。戴氏之辨甚明。《说文》所称,当即离石诸水,固言入河,不言入汾也。全氏说邬为漹字之变。今按《左氏 昭二十八年传》,有邬臧。《释文》云,邬,旧乌户反,又音偃。按地名在周者乌户反,隐十一年,王取邬刘是也。在郑者音偃,成十六年,战于鄢陵,是也。在楚者音于建反,又音偃,昭十三年,王沿夏将入鄢,是也。在晋者音于庶反,《字林》,乙祛反,郭璞《三仓解诂》音瘀,于庶反,阚骃音厌饫之饫。重言之。太原有邬县,唯周地名从乌,余皆从焉。《字林》亦作,音同。旧音误。[一四]据陆氏说,则吕忱、郭璞诸家,皆以太原之邬 焉,不 乌。郦氏既以邬泽为漹水,则凡篇中邬字亦当作鄢,今仍作邬,或后人所改。《说文》,邬,太原县名, 邑,乌声。鄢,南郡县, 邑,焉声。二字之别较然,固不当舍《说文》而从《字林》。《说文》既不以太原之邬为鄢,则邬泽必非漹水矣。守敬按:《释文》所说邬、漹通用,故书雅记皆然。郦氏以漹为邬,不知几经考索而后定之。董氏谓《说文》,邬,太原县名,不以太原之邬为漹。不知漹已见水部,故于邑部以县名说
之,不妨其互通也。此漹水当在今中都水、贺水之闲,是古中阳在今太谷之南,平遥之西,故郦氏以驳《河水》篇《经》文,谓其东翼汾水,以其出于汾水之东故也。若孝义之中阳,是曹魏所移置,盖由东移之西,非由西而移东也。互详《河水》篇。会贞按:郦氏所见《说文》必是作●,不然,郦氏即以漹为●,亦当有说。《广韵》,●,水●。《集韵》,●,水名。篆讹疑焉,音随形变,是●漹二字,沿误已久。观陆氏《释文》可见。桂氏馥谓,郦引《说文》原作●,后人据读本《说文》改为漹,诚探原之论。全、董斤斤于●、漹之辨皆呓语也。又《说文》漹水入河,此《注》所叙入汾,而郦不辨者,入汾以入河,所谓互受通称也。郦氏引古书,此例甚多。漹水又会婴侯之水,《山海经》《北次三经》称,谒戾之山,婴侯之水,出于其阴。会贞按:《元和志》,麓台山在平遥县东南五十二里。《寰宇记》,谒戾山一名麓台山,在今平遥县东南四十七里,中都水出焉。[一五]此《注》言婴侯水流径中都县,谓之中都水。《寰宇记》则云,中都水出麓台山。盖至郦氏后,山变名而水源亦改称矣。北流注于祀水。朱祀讹作汜,赵同,戴改。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祀,《北次三经》文。水出祀山,朱水作右,赵同,戴改。其水殊源共舍,朱共舍讹作其合,赵改其作共,戴改共舍。会贞按:注屡见合舍之文,共舍,犹合舍也。注于婴侯之水,董佑诚曰:今平遥县东南十五里有源祠水,北注中都水,疑即祀水也。会贞按:《注》称祀水右出祀山,则在中都水之北,今源祠水注中都水,则在中都水之南,非古之祀水也。宜以平遥县东之贺水当之。乱流径中都县南,董佑诚曰:此故县也,见下。俗又谓之中都水。
侯甲水注之,水发源祁县胡甲山,朱源作原,祁作平。《笺》曰:孙云,按《汉 地理志》,太原郡有原平县。赵云:按非也。原当作源,平当作祁,侯甲水发源太原之祁县耳。戴改同。孙星衍曰:《元和志》,胡甲水东南自潞州武乡界,流入祁县。胡侯一音之转。胡甲山在今武乡县西北一百里。有长坂,守敬按:《寰宇记》引此,坂作岭。谓之胡甲领,赵云:黄本作岭。古领、岭通用。即刘歆《遂初赋》会贞按:见《古文苑》二。所谓越侯甲而长驱者也。《寰宇记》引此越作登。蔡邕曰:侯甲,亦邑名也,在祁县。侯甲水又西北,历宜岁郊,董佑诚曰:当在今武乡西北境。径太谷,谓之太谷水。守敬按:《地形志》,祁县有太谷水。《元和志》,胡甲水一名大谷水。《寰宇记》,太谷县太谷山。《山海经》云少山。《晋地理记》云,少山即大谷水所出,经祁县界。董佑诚曰,当在今太谷县南。出谷西北流,径祁县故城南。守敬按:两汉、魏、晋、后魏县并属太原。《地形志》,祁有祁城。《元和志》,汉祁县在东南五里。《明一统志》,后魏徙今治。自县连延,西接邬泽,是为祁薮也。即《尔雅》《释地》所谓昭余祁矣。朱谓作为、祁作祈。赵改云:为当作谓,《尔雅》,祈,本作祁,古祁、祈通用。戴改同。守敬按:《方舆纪要》,昭余祁薮水久涸。贾辛邑也。《汉志》,祁,晋大夫贾辛邑。《左传 昭二十八年》,贾辛为祈大夫。汪远孙云,故晋大夫祁午邑,以邑为姓,其为后贾辛邑。辛貌丑,妻不为言,与之如皋,射雉,双中之,则笑也。
朱《笺》曰:据《左传》,貌丑者自是贾大夫,非贾辛也。会贞按:《元和志》、《寰宇记》已驳《注》文之误。《左传》贾大夫射雉获之,此作双中,盖郦氏以意改之。王莽之示县也。又西径京陵县故城北,董佑诚曰:二《汉志》、《晋志》,县属太原郡。《地形志》,太原郡平遥有京陵城,是魏省京陵,改置平遥也。在今平遥县东。王莽更名曰致城矣。于春秋为九原之地也。董佑诚曰:《注》以京陵为春秋九原之地,《日知录》辨其非,而以太平西南二十五里九原山当之。守敬按:《三国志旁证》云,京陵,春秋时九京。刘昭《注》引《礼记》为证。颜师古《汉书 注》、《元和志》、《寰宇记》并从之。而《寰宇记》于正平县[即绛州治。]下云,九京一名九原,晋大夫赵盾葬所。《礼记》谓赵文子观处。是又一九原。《方舆纪要》因亦两处并存,盖疑不能定也。惟《日知录》谓太平之九原山近是。又按:《隋志》,和顺有九京山。《寰宇记》,九京山在和顺县西十里,即赵孟与叔向游处,此更迂远,不合情事矣。故《国语》《晋语》曰:赵文子与叔向游于九原,会贞按:《国语》作九京,韦《注》,京当为原,晋墓地。观郦氏下云,其故京尚存,知其本亦作京也。而《礼记 檀弓》、《韩诗外传》并作原。曰:死者若可作也,吾谁与归?叔向曰:其阳子乎?文子曰:夫阳子行廉直会贞按:此从《国语》作廉直,而《檀弓》作并植,戴作并植,与残宋本同。于晋国,不免其身,智不足称。叔向曰:其舅犯乎?文子曰:夫舅犯见利不顾其君,仁不足称。朱无此二十三字,赵同,戴增。吾其随会乎?纳谏不忘其师,言身不失其友,事君不援而进,不阿而退。朱师下有矣字,无此十六字。
赵同,戴增、删。其故京尚存。朱故字讹在其字上,赵删故字,戴乙转。会贞按:残宋本、《大典》本作其故。汉兴,增陵于其下,故曰京陵焉。赵云:《方舆纪要》,平陶城,后魏改曰平遥,避太武嫌名。引《水经注》西胡内侵,徙居京陵。今本无之。侯甲水又西北,径中都县故城南,守敬按:两汉、魏、晋县并属太原,后魏徙废。董佑诚曰,《地形志》太原郡中都有榆次城,邬有中都。是魏以中都入邬县,别于榆次置中都县也,在今平遥县西北。城临际水湄,朱讹作临城,赵乙云:临城二字当倒互。全、戴乙同。《春秋 昭公二年》,晋侯执陈无宇于中都者也,守敬按:见《左传》。汉文帝为代王,都此。守敬按:《史记 孝文帝纪》。武帝元封四年,上幸中都宫,殿上见光,赦中都死罪以下。守敬按:《汉书 武帝纪》。侯甲水又西合于婴侯之水。朱无侯字,于作为。全、赵、戴增改。董佑诚曰:昭余祁既涸,侯甲水亦独入汾,不复会婴侯水。今水出武乡西北,径祁、平遥南,东入于汾。会贞按:当作径祁、平遥北,西入于汾。径邬县故城南,会贞按:两汉、魏、晋县并属太原,后废。后魏复置,仍属太原。董佑诚曰,《地形志》,邬有邬城,介休下亦有邬城,盖二县之交,亦后魏徙治之证。在今介休县东北。守敬按:《地形志》少重书故城者,此或邬有两徙欤?晋大夫司马弥牟之邑也。按此《汉志》邬县下文,《左传 昭二十八年》,司马弥牟为大夫。谓之邬水也。俗亦曰虑水,会贞按:《地形志》,邬县有虑水,入区夷泽。虑、邬声相近,故因变焉。
又西北入邬陂,而归于汾流矣。董佑诚曰:今中都水至介休东北邬城泊入汾。
又南,过平陶县东,县详《汶水注》。文水从西来流注之。《文水》篇见后。
汾水又南,与石桐水合,即绵水也。水出界休县之绵山,会贞按:《一统志》,绵山在介休县南四十里,洪山在县东南二十五里,石桐水出其下。则绵山北麓,今又有洪山之名矣。北流径石桐寺西,即介子推之祠也。会贞按:《通典》,介休县有介之推祠。《介休县志》,在县西门外。昔子推逃晋文公之赏,而隐于绵上之山也。会贞按:《左传》杜《注》,界休县南有地,名绵上。晋文公求之不得,乃封绵为介子推田,曰:以志吾过,且旌善人。因名斯山为介山。会贞按:本《左传 僖二十四年》,又参以《史记 晋世家》说。故袁山松《郡国志》会贞按:《晋书 袁山松传》,着《后汉书》百卷。《隋》、《唐志》均著录。曰:介休县有介山,有绵上聚、会贞按:司马彪《郡国志》同。戴删下句有字,非也。[一六]子推庙。王肃《丧服要记》朱《笺》曰:《隋志》,王肃《丧服要记》一卷。曰:昔鲁哀公祖载其父。孔子问曰:宁设桂树乎?守敬按:马骕《绎史》八十六引作挂树,当是也。哀公曰:不也。桂树者,起于介子推。子推,晋之人也。文公有内难,出国之狄,子推随其行,割肉以续军粮。后文公复国,忽忘子推。子推奉唱而歌,守敬按:子推《龙蛇歌》,见《吕氏春秋》、《史记》、《说苑》、《新序》、《琴
操》,其辞大同小异,大抵皆后人拟作。今录《吕氏春秋》一首,有龙于飞,周徧天下,五蛇从之,为之承辅,龙反其乡,得其处所,四蛇从之,得其露雨,一蛇羞之,桥死于中野。[一七]文公始悟,当受爵禄。子推奔介山,抱木而烧死。守敬按:《庄子 盗跖》篇,介子推至忠也,自割其股以食文公。文公后背之,子推怒而去,抱木而燔死。国人葬之,恐其神魂●于地,朱●讹作贾,《笺》曰:贾字脱误,当作●●。《檀弓》,蒙袂辑屦,●●然来。《注》云,●●,目不明貌。全云:非也,盖是●字之误。赵、戴改霣。故作桂树焉。吾父生于宫殿,死于枕席,何用桂树为?余按夫子尚非玙璠送葬,会贞按:见《左传 定五年》,玙璠作璠玙。安能问桂树为礼乎?王肃此证,近于诬矣。石桐水又西流,注于汾水。
又西南径界休县故城西,董佑诚曰:二《汉志》,界休属太原郡。《晋志》,属西河国,曰介休。《地形志》,晋乱,罢,太和八年复,有介休城,是后魏徙治也。故城在今介休县东南。王莽更名之曰界美矣。城东有征士郭林宗、朱子浚惠氏《后汉书补注》引《林宗别传》,作子俊。二碑。《地形志》,西河郡介休,有郭林宗墓。《元和志》,林宗坟在县东三里。《一统志》,郭泰墓在介休县东五里,宋冲墓在县西南靳村。宋冲以有道司徒征。戴云:按此句有脱误,未详。会贞按:《晋书 庾峻传》,祖乘,汉司徒辟,有道征,皆不就,然则有道为司徒属官,当倒互。[一八]林宗,县人也。朱无人字,《笺》曰:脱一
人字。戴、赵改。会贞按:《高士传》,林宗与同县宗仲至京师,从屈伯彦学。宗仲乃宋冲之误。辟司徒举太尉,以疾辞。会贞按:《林宗》本传,司徒黄琼辟,太常赵典举有道,并不应,与此异。《注》当指林宗,而惠氏以为指宋冲,非也。其碑文朱有之字,《笺》曰:之字疑衍。戴、赵删。守敬按:《大典》本无之字。云:将蹈洪崖之遐迹,绍巢、由之逸轨,翔区外以舒翼,超朱作起,《笺》曰:一作超。全、赵、戴改超。守敬按:《隶释》作超。天路戴依《隶释》改衢。以高峙。禀命不融,享年四十有三,戴改三作二。建宁四年戴改四作二。正月丁亥卒。赵云:按《汉隶字源》载此碑,作乙亥。《文选》同。《后汉书 灵帝纪》,建宁四年正月甲子,是有乙亥,无丁亥,《注》文误。守敬按:《隶释》载此碑作年四十有三,建宁四年正月丁亥卒,宋时太碑尚存,洪氏亲见其碑,与郦氏合,故无说。而戴氏据《后汉书》本传,及《文选》改四十三为四十二,改四年为二年。考《通鉴目录》,建宁二年正月甲辰朔,无丁亥,惟四年正月甲子朔,则二十四日为丁亥。而赵氏乃云,有乙亥,无丁亥,尤误。袁宏《后汉纪》于建宁二年九月以后,三君、八俊之死,郭泰私为之恸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汉室灭矣。《通鉴》系于二年十月,是则建宁二年,林宗尚存。郦氏目验石刻,云卒于建宁四年正月,年四十三,为得其实。不得以范《书》、《文选》改之。章怀《注》引谢承《书》,泰以建宁二年正月卒,亦误。今有碑本在山东济宁,作建宁二年正月乙亥,按二年正月甲辰朔,亦无乙亥,此伪本不足据。凡我四方同好之人,永怀哀痛,乃树碑表墓,昭铭景行云。陈留蔡伯喈、范阳卢子干、扶风马日磾等,蔡邕字
伯喈,卢植字子干,《后汉书》并有传。马日磾,马融族孙,《后汉书》附《融传》。远来奔丧,持朋友服。朱脱持字,戴增,赵据《隶释》校增。守敬按:残宋本、《大典》本有持字。心丧期年者,如韩子助、宋子浚等二十四人。其余门人,着锡衰者千数。其碑文故戴删其碑文故四字。守敬按:此四字是郦氏语,当作故其碑文,传写者误以故字错入文字下,《隶释》亦沿其误,戴氏竟删之,非也。蔡伯喈谓卢子干、马日磾曰:吾为天下碑文多矣,皆有惭容,惟郭有道无愧于色矣。守敬按:详见《后汉书 郭太》本传。《元和志》,周武帝时,除天下碑,惟林宗碑诏特留。盖有感于伯喈言。汾水之右,有左部城,守敬按:《寰宇记》,左部城在孝义县南二十五里。今县治即宋城。侧临汾水,盖刘渊为晋都尉所筑也。守敬按:《晋书 刘元海载记》,魏武分匈奴之众为五部,以元海父豹为左部帅。晋太康中,改置都尉,左部居太原兹氏。会豹卒,以元海代为左部帅。
又南过冠爵津。黄本、吴本作寇爵,云:一作冠。朱《笺》曰:《御览》引此作冠。戴、赵改。守敬按:残宋本作冠,《寰宇记》引同。又《初学记》八引作鹤,盖鹳之误,鹳、冠音同。
汾津名也,守敬按:《初学》八、《寰宇记》引此并作汾水关名也,盖误。《御览》六十四引作汾津。在界休县之西南,俗谓之雀鼠谷。会贞按:《通鉴》,陈太建八年,周伐齐,遣齐王宪将兵二
万,守雀鼠谷。《隋志》,永安县有雀鼠谷。《寰宇记》引《冀州图》云,谷在孝义县南二十里,长一百十里,南至霍邑县界。数十里闲,道险隘,水左右悉结偏梁朱《笺》曰:《御览》引此偏作编。守敬按:《御览》六十四引作编,[一九]而《御览》四十五、《寰宇记》、《通鉴 注》引并作偏。阁道,累石就路,守敬按:朱累作累,戴、赵同。残宋本、明抄本作累,《御览》四十五、六十四,《通鉴 注》引并同,又《御览》四十五就作成。萦带岩侧,或去水一丈,朱脱水字。《笺》曰:《御览》引云,或去水一尺。孙潜云:一丈字不误。戴、赵增水字。守敬按:残宋本、明抄本并有水字。《御览》六十四、《通鉴 注》引并作一丈。或高五六尺,朱脱五字,尺讹作丈。《笺》曰:《御览》引云,或高五六尺。戴、赵增改。守敬按:宋本《御览》、《通鉴 注》引并有五字,而作丈,亦误。上戴山阜,下临绝涧,俗谓之为鲁般桥,盖通古之津隘矣,亦在今之地崄也。全、戴崄作险。
又南入河东界,河东郡详《涑水注》。会贞按:《续汉志》太原、河东二郡,以介休、永安二县分界。又南过永安县西。
故彘县也。守敬按:此句及下汉顺帝云云,并《郡国志》文。前汉县属河东郡。《一统志》,今霍州东北。周厉王流于彘,守敬按:见《周语》,又见《左传 昭二十六年》。即此城也。王莽更名黄城。汉顺帝阳嘉三年,改曰永安县。守敬按:《宋志》作二年改。后汉县仍属河东郡,魏、
晋属平阳郡。《地形志》,永安郡建义元年置,治永安城。永安县,真君七年,并禽昌,正始二年复属,治仇池壁。《寰宇记》,魏末复还治,当在郦氏后,置永安郡时矣。《一统志》,今霍州治。霍伯之都也。
历唐城东。朱此四字作《注》,全、赵同。戴改《经》,云:四字原本及近刻并误入《注》内。接霍伯之都也下,以体例考之,乃《经》之书法,与《注》异,今改正。董佑诚曰:本《注》引薛瓒注《汉书》云,尧所都也,东去彘十里。《诗 正义》引作东于彘十里,则在彘东,汾水不得出其东,《正义》本误也。城在今霍州西。
瓒注《汉书》云,尧所都也。东去彘十里。会贞按:此《注》当在《汉志》彘县下,师古删之,而于晋阳引臣瓒曰,所谓唐,今河东永安是也,去晋四百里,乃钞变瓒说。《一统志》,臣瓒以为此唐所都,惟师古是之,诸家皆以为误也。汾水又南,朱作东,全、赵同,戴改。与彘水合,水出东北太岳山,会贞按:《禹贡》,至于太岳。《地形志》,汾州介休有太岳山祠。《一统志》,霍山在霍州东南,盘踞二百余里,南接赵城、洪洞二县界。彘水出州南五里石鼻谷。《禹贡》所谓岳阳也,即霍太山矣。上有飞廉墓。朱无墓字,《笺》曰:脱墓字。全、赵、戴增。守敬按:《史记 秦本纪 集解》,皇甫谧云,去彘县十五里,有飞廉冢,常祠之。《一统志》,在霍州东。飞廉以善走事纣,朱无飞廉二字,《笺》曰:脱飞廉二字,全、赵、戴增。恶来以朱无以字,《笺》曰:疑脱以字。全、赵增。多力见知。周王伐纣戴周下增武字。兼杀恶来。飞廉先为纣使北方,守敬按:《史记 秦本纪》,是时,蜚廉为纣
使北方。徐广曰,皇甫谧云,作石椁于北方。当因下石棺而附会之。刘伯庄遂谓霍太山在纣都之北,更为牵涉。郦氏以石为使,于情事为合。《御览》五百五十一引《史记》亦作使,岂六朝相传《史记》异本耶?抑即从《水经注》改订耶?还无所报,乃坛于霍太山,守敬按:《汉志》,彘县霍太山在东。而致命焉。得石棺,守敬按:《史记》云,为檀霍太山而报,得石棺。《正义》,报云得石棺。郦以为致命,深得其旨。铭曰:帝令处父,不与殷乱,赐汝石棺以葬。守敬按:以葬,今本《史记》作以华氏,《索隐》谓光华其族,迂曲,不如郦氏所订。死遂以葬于《笺》曰:于疑作焉。全、赵、戴改焉。守敬按:《史记》本作遂葬于霍太山,朱氏截下三字属下读。遂疑于为焉,全、赵、戴亦不考《史记》,径改为焉,失之。霍太山。守敬按:以上见《史记 秦本纪》。有岳庙,庙甚灵,会贞按:《地形志》,永安有霍山祠。《元和志》,霍山庙在赵城县东南三十里霍山上,甚有灵验。庙在今赵城县东南。乌雀不栖其林,猛虎常守其庭。又有灵泉,会贞按:《一统志》,灵泉在州东霍山三十里,今名打鼓泉。以供祭祀,朱祀作事。赵云:孙潜校改祀。会贞按:《御览》七十引作事,而《寰宇记》、《广博物志》则并引作祀。鼓动则泉流,声绝则水竭。[二〇]《寰宇记》引水作泉。湘东郡详《湘水注》。阴山县县详《 水注》。有侯昙山,侯昙山,亦见《 水注》。上有灵坛。坛前有石井,深数尺,居常无水,及临祈祷,则甘泉涌出,周用则已,守敬按:《御览》一百八十
九引《幽明录》,山阴县九侯神山,上有灵坛,坛前有古井,常无水,及请告神,水即涌出,供用足乃复渐止。又《御览》一百八十九引《郡国志》称衡州侯昙山,称石井。古湘东即唐宋衡州,则《御览》引《幽明录》山阴为阴山之误,侯神山为侯昙山之误,有与九声近致误,石与古形近。亦其比也。彘水又西流,径观阜北,故百邑也。原过之从襄子也,受竹书于王泽,以告襄子。襄子斋三日,朱日作月,《笺》曰:旧本作日。戴、赵改。亲自剖竹,有朱书曰,余霍太山山阳侯,天使也。朱作天史,《笺》曰:宋本作天使,《史记》同,戴、赵改。[二一]三月丙戌,余将使汝反灭智氏,汝亦立我于百邑也。戴删也字。襄子拜受三神之命,遂灭智氏,祠三神于百邑,使原过主之,守敬按:以上《赵世家》文。世谓其处为观阜也。会贞按:《括地志》,三神祀,今名原过祠,在霍山侧。《寰宇记》,观堆祠在霍邑县东南三十里,堆高二里,周回十里,俗谓其处为观阜。《一统志》,观堆祠在霍州东南。彘水又西流,径永安县故城南,西南流,注于汾水。
汾水又南,径霍城东,守敬按:《霍州志》,霍城在霍州西南十六里。故霍国也。昔晋献公灭霍,赵夙为御,霍公求奔齐,朱公求作求公,下同,《笺》曰:求公当作哀公。赵云:按《史记 赵世家》是霍公求,徐广曰,求一作来。盖字倒互耳。守敬按:朱氏疑求公为哀公之误,以求无谥法
也。然《史记》明作公求,正不必别生枝节。晋国大旱,卜之曰,霍太山为祟,使赵夙召霍君奉祀,晋复穰也。戴删也字。守敬按:以上《史记 赵世家》文。盖霍公求之故居也。
汾水又径赵城西南,董佑诚曰:《地形志》,永安县有赵城。《寰宇记》,赵城在赵城县南三十五里。按今县治南至洪洞县治三十五里。洪洞治即宋治。今赵城治又视宋城稍移而北,记所云三十五里,当有误字。或即义宁所置县,在宋城之西三里,今县之西南也。穆王以封造父,赵氏自此始也。守敬按:见《史记 赵世家》。
汾水又南,霍水入焉。水出霍太山。守敬按:《御览》四十五引《隋图经》,霍山在洪洞县东北,霍水出焉。《一统志》,霍水源出霍山南麓。董佑诚曰,今为赵城县霍山西麓。发源成潭,阔七十步,朱 作涨,全、赵、戴同。守敬按:《御览》、《寰宇记》引此并作 。今订。而不测其深。西南径赵城南,西流注于汾水。赵云:《寰宇记》洪洞县下引《水经》云,霍水出赵城县东三十八里,广胜寺大郎神西,流至洪洞县界。与今本异。
又南过杨县东。
涧水朱作间水,《笺》曰:克家云,疑作涧水。全、赵、戴改涧。赵云:按嘉靖《洪洞县志》,涧河,其源二,出岳阳安吉岭与金堆里。《水经注》曰,涧水东出谷远县西山,径杨县,西流入于汾,是也。会贞按:
明《地理志》,岳阳县北有涧水。东出谷远县县详《沁水注》。西山,董佑诚曰:谷远城在今沁源县南门外。今涧水出岳阳县东北堆金岭,为汉谷远县西境。西南径霍山南,又西径杨县故城北,朱杨县二字讹在霍字上,全删杨县二字,[二二]赵又于故城上增杨县二字,戴订。守敬按:戴订是也。两汉县属河东郡,魏、晋属平阳郡,后罢。后魏复置,属永安郡,在郦氏后,据下文,郦氏时属平阳郡。《地形志》,杨治杨城。《平阳府志》,在洪洞县东南十五里范村,又名危城村。晋大夫僚安之邑也。朱僚安讹作僚公去安,《笺》曰:《郡国志》云,河东郡杨县有高梁亭。晋羊舌大夫叔向邑也。[二三]此云僚公去安,诚所未详。全氏引顾炎武云:《左传》昭公二十八年,僚安为杨氏大夫,则公去二字为衍文无疑。赵、戴并依删,是也。朱氏但知《郡国志 注》杨县为叔向邑,而未检《左传》其后分为僚安之邑,故云未详。朱氏博极羣书,而有此失,古人所以有目睫之论也。应劭曰:故杨侯国。守敬按:《汉志》杨县颜《注》引应说。王莽更名有年亭也。其水西流入于汾水。汾水径杨城西,不于东矣。守敬按:此驳《经》过县东之文。《魏土地记》曰:平阳郡,治杨县,郡西有汾水南流者,是也。
西南过高梁邑西。
黑水出黑山,守敬按:《元和志》,黑山今名乌岭山,[二四]在神山县东四十四里,黑水出焉。《一统
志》,黑山在浮山县北四十里,接岳阳县界。西径杨城南,又西与巢山水会。《山海经》曰:牛首之山,劳水出焉,西流注于潏水,守敬按:《中山经》文。疑是水也。孙星衍曰:按《山海经》道里,郦君所证是也。而世以《山海经》劳水为是关中之水,非也。守敬按:郭《注》,今长安西南有牛首山。不知此《中山经》文,在霍太山之南,不得在关中。潏水即巢山之水也。水源东南出巢山东谷,守敬按:《元和志》,潏水今名三交水。《一统志》,崇山在襄陵县东南四十里,三交水出焉。则崇山即巢山,三交水即巢山水也。北径浮山东,守敬按:《元和志》,浮山在襄陵县东南七里。《临汾县志》,山在县东南。又西北流与劳水合,乱流西北,径高梁城北,西流入于汾水。
又南,戴又上增汾水二字。径高梁故城西,会贞按:《郡国志》,杨县有高梁亭。《地形志》,平阳有高梁城。《平阳府志》,城在府东三十七里,高梁都程黄里。故高梁之墟也。会贞按:《左传 僖十五年》,晋史苏繇曰,明年,其死于高梁之虚。《春秋 僖公二十四年》,秦穆公纳公子重耳于晋,害怀公于此。会贞按:见《左传》。《竹书纪年》,晋出公十三年,朱作三十年,《笺》曰:今本《竹书》作二十年。沈炳巽云:按《竹书》是十三年。[二五]赵、戴改十三。会贞按:《史记 赵世家》,出公十七年奔齐。徐广曰,《年表》云,出公立十八年,或云二十年,又《竹书》一本,周贞定王十一年,出公出
奔齐,正出公之十七年。《索隐》引《纪年》云,出公二十三年奔楚,文虽歧出,总之,出公无三十年,则三十字误无疑。今本《竹书》系于周贞定王七年,当出公之十三年,而《竹书》附《注》,一本,出公二十年,《笺》说所本,盖讹十三为二十,朱又讹二十为三十耳。智伯瑶城高梁。今本作晋荀瑶城南梁。汉高帝十二年,以为侯国,封恭侯郦疥于斯邑也。朱疥讹作介。赵改云:本《表》作疥。全、戴改同。守敬按:《史》、《汉表》同。《新唐书 宰相世系表》,魏无知封高梁侯,以荐陈平功也,当亦在高祖末年,岂又夺以封疥乎?《睢水注》引《陈留风俗传》,郦食其封高阳侯,疥袭封。当亦是高阳。
又南过平阳县东。
汾水又南,径白马城西,魏刑白马而筑之,故世谓之白马城。守敬按:《一统志》,白马故城即今平阳府治。今平阳郡治。守敬按:《地形志》,平阳郡,太和十八年罢。又云,建义元年,改唐州为晋州,治白马城,则在郦氏后。
汾水又南,径平阳县故城东,守敬按:两汉县属河东郡,魏晋属平阳郡。后魏太平真君中省,太和中复置,仍属平阳,皆在今临汾县西南。据《地形志》,晋州治白马城。平阳县,州治。《寰宇记》,魏建义元年,晋州移故平阳城东北二十里白马城为理。县盖与州同移,是县徙治在郦氏后矣。晋大夫赵 之故邑也。《左传 昭二十八年》,赵朝为平阳大夫。应劭曰:县在平河之阳,尧舜并都之也。守敬按:《汉志》颜《注》引应劭曰,尧都也,在平河之阳。又《史记 五帝本纪 集解》引
皇甫谧曰,舜所都,或言平阳。此注《河水四》引之。《元和志》、《御览》[《州郡九》]、《寰宇记》并称平水之阳,[二六]疑应《注》讹水为河,而此沿之。《竹书纪年》晋烈公元年,守敬按:今本《竹书》周威烈王七年。韩武子都平阳。守敬按:《史记 韩世家》,贞子徙居平阳。《索隐》曰,《系本》作平子。又云,景子居平阳。而《吕览》[《任数》]高诱《注》谓武子都宜阳。[二七]汉昭帝封度辽将军范明友为侯国,守敬按:《汉表》,元凤四年封。钱大昕云,《汉表》,明友本封平陵侯,其地在南阳之武当,不在河东也。赵据《名胜志》引《注》,汉字下增汉初,曹参击魏王豹走之,尽有魏地,后封列侯,食邑平阳,固斯境矣。二十五字。王莽之香平也。魏立平阳郡,朱魏讹作晋,全同。赵亦作晋而辨之云:按《三国志 魏书 三少帝纪》,齐王芳正始八年夏五月,分汾东之汾北十县为平阳郡。非始于晋也。戴改魏。守敬按:《寰宇记》引《晋书地道记》,魏立平阳郡。治此矣。晋平阳郡亦治此。水侧有尧庙,会贞按:《魏书 地形志》,平阳有尧庙。《孝文帝纪》,太和十六年,诏祀唐尧于平阳,二十一年,又诏修尧庙。庙前有碑。朱无庙字。赵据《名胜志》增,全、戴增同。《魏土地记》曰:平阳城东十里,汾水东原上,有小台,台上有尧神屋石碑。会贞按:《元和志》,尧庙在临汾县东八里,汾水东。《寰宇记》,《尧碑》云,旧在汾水西,晋元康中移于汾水东。唐显庆三年移就今庙。《临汾县志》,在今县东南八里。永嘉三年,刘渊徙平阳于汾水,得白玉印,方四寸,高二寸二
分,《御览》、《寰宇记》并作高一寸二分。龙纽,其文曰:有新宝之印,《寰宇记》宝作室。[二八]王莽所造也。渊以为天授,《御览》作献者因增渊海光三字。渊以为己瑞,大赦。改永凤二年为河瑞元年。会贞按:自永嘉三年以下,并《前赵录》文,引见《御览》六百八十二及《寰宇记》。
汾水南与平河水合,水出平阳县西壶口山,朱上句平河水作平阳,全、赵、戴改平水;下句平阳下无县字,全、赵同,戴增。会贞按:《初学记》八引此《注》云,平河水出平阳县西壶口山,盖约注两句为文。《寰宇记》称,汾水又南与平河水合流,即用《注》文,则上句本作平河水,下句脱县字,今参订。《元和志》,平山一名壶口山,在临汾县西八里,平水出焉。《一统志》,平山在临汾县西南。《尚书》[《禹贡》]所谓壶口治梁及岐也。赵云:《禹贡锥指》曰,冀州有三壶口,一在吉州西南,《禹贡》之壶口也。一为汾阴县西南之平山,平水所出,亦名壶口山,又名姑射山,郦道元谬以为《尚书》之壶口。一在长治县东南。《左传 哀公四年》,齐国夏伐晋,取壶口。杜《注》,潞县东有壶口关。潞县即今潞城县,关以山为名。此二山皆非《禹贡》之壶口也。又曰,壶口山,《汉志》在北屈县东南。《括地志》云,在吉昌县西南五十里。吉昌,今吉州也。后魏延兴四年,于此置定阳郡及县。《元和志》云,北屈故县在定阳郡北二十里,今州直北之地,山当在其西南,《汉志》云东南,误也。董佑诚曰:《汉志》壶口在北屈,为《禹贡》之壶口。此《注》以平阳之壶口当之。《禹贡锥指》已辨其误。郦氏
笃守班《志》,何以忽生异文?盖魏、晋之北屈移治平阳,本非汉县,故北屈之山亦误移于此。魏收《地形志》以禽昌为二汉北屈,是北屈徙治,当时罕知之者。郦氏不察,故亦有此误。《元和志》,平山一名壶口山。今平山在临汾县西南,而临汾治即白马城,以《地形志》禽昌即北屈,《寰宇记》,禽昌在白马城证之。盖误以魏、晋北屈县西南之山,当二汉北屈县西南之山也。《汉志》,壶口山在北屈东南,《禹贡锥指》谓在西南,而斥《汉志》为非,以此《注》致误之由推之,则知《汉志》本作西南矣。守敬按:《御览》四十五引《隋图经》云,平山在平阳,一名壶口山,《尚书》谓壶口治梁及岐是也。今平山在临汾西南,正当《汉志》北屈之东南。《汉志》言壶口在北屈东南,郑《注》引《地理志》同。《水经山水泽地所在》同。郦氏所言,正其笃守班《志》处。自《括地志》有在吉昌西南五十里之说,《元和志》、《寰宇记》因之。胡渭以下,众口一声,反谓郦氏为误,并谓班氏所云东南当作西南。不知《括地志》所指之山,即《水经注》之孟门山,以孟门为壶口,荒矣!嗟乎!《禹贡》为悬日月之书,班氏述今古文家言,郦氏网罗旧闻,何敢妄下雌黄。后人不信班、郦,竟以魏王泰之一言,横生异议,吾为班、郦齿冷也。又董氏解北屈有移徙,诚是。然郦氏未以北魏所徙之北屈为汉置,《河水注》以采桑津置于北屈之下,何尝与《汉志》立异?总之,西南二字,横于胸中,细密如董氏亦为所惑。其水东径狐谷亭北,守敬按:《左传》杜预《注》,临汾县西北有狐谷亭,而《续汉志》刘《注》,汾阴县西北有狐谷亭。汾阴与狐谷地不相接,误甚。当是临汾下文,传钞者错入汾阴下也,在今襄陵县西。春秋时,狄侵晋取狐 者也。守敬按:见《左传 僖十六年》。又东,径平阳城南,东入汾,俗以为晋水,非也。董佑诚曰:《地形志》,平阳
有晋水。《寰宇记》引《冀州图》平水即晋水,皆俗说也。会贞按:《括地志》亦云,平[平下原衍阳字。]河水一名晋水。
汾水又南历襄陵县故城西,守敬按:两汉县属河东郡,魏、晋、后魏属平阳郡。《一统志》,在襄陵县东南二十五里。[二九]晋大夫郄犨之邑也,守敬按:《史记 秦本纪 正义》引阚骃《十三州志》,襄陵,晋大夫却犨邑也。故其地有犨氏乡亭矣。守敬按:亭见《汉志》。今本《汉志》,犨误作班。[三〇]《平阳府志》,亭在襄陵县东南,今遗址尚存。西北有晋襄公陵,朱脱此七字。赵增云:《汉书 地理志》,河东郡襄陵县《注》,应劭曰,襄陵在西北。师古曰,晋襄公之陵,因以名县。全氏校本,县上补西北有晋襄公陵七字,戴增同。《一统志》,襄公墓在襄陵县南十五里。县盖即陵以命氏也,朱氏讹作世,戴改。赵据黄本改。戴、赵并改名为命。守敬按:残宋本、《大典》本原是氏字。王莽更名曰干昌矣。[三一]
又南过临汾县东。董佑诚曰:临汾见古水下。
天井水出東陘山西南,北有長嶺,嶺上東西有通道,即鈃 也,會貞按:《隋志》,翼城有东陉山。《一统志》,乌岭山在翼城县东北六十五里,即《水经注》之东陉山。有合水,源出卧龙山,盖即故天井水也。《穆天子传》六曰:乙酉,天子西絕鈃 ,西南至盬,是也。朱
作蹬,盬讹作盐,《笺》曰:《穆天子傳》作 ,鈃音邢,郭《注》,即井鈃之山。戴、趙改 ,改盬。其水三泉奇发,西北流,总成一川,会贞按:《一统志》,与温泉诸水合而成流。西径尧城南,会贞按:《括地志》,唐城在翼城县西二十里,徐才《宗国都城记》云,帝尧之裔子所封。《元和志》、《寰宇记》并同。其城当在浍水北,此尧城在天井水北,则远在翼城之西北,盖别一城也。又西流入汾。朱流作汾,赵南下增流字,戴改流。会贞按:残宋本、明钞本作流。董佑诚曰,古水故沟,东流入汾,当在此下。
又屈从县南西流。
汾水又径绛县故城北。守敬按:前汉县属河东郡,后汉改曰绛邑,仍属河东郡,魏、晋属平阳郡,后魏废。《一统志》,在曲沃县西南。绛县互见《浍水注》。董佑诚曰,按此绛为新田,二汉皆治此,属河东郡。《诗谱》,晋穆侯迁绛,孝侯改绛为翼。后魏置北绛郡,今为翼城。《史记 晋世家》,城聚,都之,命曰绛。后魏于此置南绛县,今为绛县,《春秋大事表》云,《左氏》城聚,城绛,非一地,《史记》混而一之,误。《竹书纪年》:梁惠成王二十五年,朱作梁武王,《笺》曰:当作梁惠成王,赵改。戴仍。守敬按:梁有惠成王而无武王,今本《竹书》,系此于周显王二十三年,适当惠成王二十五年。戴何以不改?孔刻戴本作惠成王。绛中地坼,西绝于汾。
汾水西径虒祁宫北,宫详《浍水注》。横水有故梁,截汾水中,凡有三十柱,柱径五
尺,裁与水平,盖晋平公之故梁也。会贞按:郦意盖谓平公筑虒祁宫时,并造此梁。《一统志》,故梁在绛州城北。物在水,故能持久而不败也,又西径魏正平郡南,会贞按:《地形志》,正平郡故南太平,神 元年改为征平,太和十八年复。《一统志》,在绛州西南。故东雍州治,朱脱雍字,赵据《地形志》增,全、戴增同。太和中,皇都徙洛,会贞按:太和十九年,自代迁洛,详《魏书 孝文帝纪》,亦见《谷水注》。罢州立郡矣。会贞按:《地形志》,东雍州,世祖置,太和中罢。又云,天平初复,则郦氏后又置此州。又西径王泽,朱作正桥,《笺》曰:一作王。赵改王桥,戴改王泽,云:考原过受竹书于王泽,即此地。会贞按:王泽详《浍水》篇。浍水入焉。会贞按:《浍水》篇见后。
又西过长修县南。
汾水又西与古水合,水出临汾县故城西,朱出上无水字,赵据胡渭校增,全、戴增同。守敬按:两汉县属河东郡,魏、晋、后魏属平阳郡。《一统志》,在绛州东北。黄阜下,守敬按:《通鉴》,隋义宁元年,李渊入临汾郡,宿鼓山。胡《注》,鼓山在绛郡北。鼓、古音同,盖即古水所出之黄阜也。《一统志》,古水在绛州西北古山下,亦名鼓堆泉。其大若轮,西南流,故沟横出焉,朱沟横讹作横沟,赵乙云:横沟二字当倒互。全、戴乙同。东注于汾,今无水。会贞按:
宋薛宗孺《梁令祠记》,隋开皇十六年,临汾令梁轨,迹故道,开渠十二,灌田五百顷。当即因此故沟而广开之。又西南径魏正平郡北,又西径荀城东,守敬按:《一统志》,城在绛州西十五里。古荀国也。守敬按:《汉志》栒邑,颜《注》,臣瓒曰,今河东有荀城,古荀国。《汲郡古文》,晋武公灭荀,以赐大夫原氏也。赵氏下补黯是为荀叔五字,云:以《汉志 注》应劭引《汲郡古文》校增。全增同。守敬按:此《汉志》栒邑《注》,臣瓒所引,非应劭,应劭时无《汲郡古文》,且郦氏引古文不必全也,何用增?古水又西南入于汾。董佑诚曰:今古水出绛州西北,南入汾。隋、唐后,穿渠溉田,故道多易。
汾水又西南,径长修县故城南,守敬按:前汉县属河东,后汉省。《一统志》,在绛州西北三十里。汉高帝十一年,以为侯国,封杜恬也。朱杜讹作庄,赵改云:《史》、《汉表》俱作杜恬,庄字误。全、戴改同。又《索隐》曰:一云杜恪。有修水出县南,守敬按:《一统志》,泉掌泉在绛州西北三十里,即修水,分支灌田。而西南流入于汾。
汾水又西径清原城北,会贞按:《左传》杜《注》,河东闻喜县北有清原。而《寰宇记》云,在安邑县北,五十里,稍未合。又引《冀州图》在稷山县西北二十里,方位全乖,当有讹文。在今稷山县东南。故清阳亭也。会贞按:《魏志 裴潜传》,封清阳亭侯。潜,闻喜人,此为闻喜地,当即潜所封也。城北
有清原,晋侯搜清原作五军[三二]处也。朱五作三,戴、赵同。会贞按:见《左传 僖三十一年》,是作五军以御狄,此三字误,今订。
汾水又径冀亭南。董佑诚曰:元王思诚《图记》,冀亭在河津县北十五里。按冀亭在华水及稷山东,不得在河津北。《续汉志》,皮氏有冀亭。杜预曰,在县东北。诸家俱以稷山为汉闻喜地,故皮氏专属河津,《续汉志》,闻喜有董池陂、稷山亭。涑水、洮水皆不及汾北,则今稷山当为皮氏东境,冀亭即在界中。昔臼季使,过冀野,见郄缺耨,其妻馌之,相敬如宾。言之文公,文公命之为卿,复与之冀,会贞按:见《左传 僖三十三年》。京相璠曰:今河东皮氏县有冀亭,古之冀国所都也。杜预《释地》曰:平阳皮氏县东北,有冀亭。会贞按:此《左传 僖二年》冀《释例》文。皮氏,两汉属河东,晋属平阳。据《舆地广记》谓魏属平阳。考平阳郡,魏正始八年立,京、杜说不同者,盖京成书在未改隶平阳之先,杜成书在改隶平阳后也。即此亭也。
汾水又西,与华水合,水出北山华谷,会贞按:《通鉴》,陈太建二年,周勋州刺史韦孝宽曰,齐若来图汾北,我必失地,今宜速于华谷及长秋筑城,以杜其意。事不行。齐斛律光果出晋州道,于汾北筑华谷、龙门二城。即此华谷也。此华谷在汾北,与《涑水注》之在汾南者异。《一统志》,华水在稷山县北,亦曰清水,亦曰黄华谷 。西南流,径一朱《笺》曰:一,一作于。故城西,
俗谓之梗阳城,非也。梗阳在榆次,详本篇前文。非在此。朱三字作在此非,全同。《笺》曰:宋本作非在此。赵依改,戴非改不。会贞按:残宋本、《大典》本作不在此。按故汉上谷长史侯相碑云:侯氏出自仓颉之后,守敬按:邓名世《古今姓氏书辨证》引《地记》云,仓颉姓侯冈氏,其后居冯翊衙县。而《隶释 金乡长侯成碑》云,周文王之后,封于郑,郑共仲赐氏曰侯,与此异。踰殷历周,朱历讹作立,《笺》曰:疑作历。赵、戴改。守敬按:残宋本、《大典》本作历。各以氏分,或着楚、魏,或显齐、秦,晋卿士蒍,斯其裔也。朱冑作裔,《笺》曰:一作冑。戴改。守敬按:残宋本、《大典》本作冑,《晋语 注》,士荐,刘累之后。梁玉绳《汉书人表考》谓此碑称仓颉之裔,恐非。食采朱采作于,《笺》曰:宋本作采。戴、赵改。华阳,今蒲坂北亭,即是城也。董佑诚曰:城在今稷山县西北二十里,为华谷镇。其水西南流,注于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