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佛教:现代弘法利生之道
都市佛教:现代弘法利生之道
作者:佚名 来源:佛学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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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起佛教,给人的印象便是青灯黄卷、古寺孤僧,传统的山林佛教已经在人们心头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成为佛教固定的为社会所认可和习惯的形象,然而时势在变化,社会在进步,号称出世的佛教也不可能完全飘离于时代与社会之外,也必须与时俱进,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大都市的影响与作用日益突出,因而都市佛教成为人们关注的一个热点。
表面看来,都市佛教似乎是一个新名词,其实古已有之。释迦牟尼佛便经常到都市王宫为国王大臣说法,佛教传到中国后,历代祖师大德都注重到通都大邑弘法,东晋以来,朝廷更是设立内道场,礼请高僧于中修道说法,因而与山林佛教相对应的都市佛教从一开始就是存在的,而且对佛教的生存与发展有重大影响。
都市佛教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佛教本身以出世为宗,主张出离世间,到达涅槃,其修行方式亦多以头陀苦行、山居坐禅为主,因而远离尘嚣、萧然物外成了佛教的主要特征,在这种情况下,藏净居于闹市、植青莲于红尘的都市佛教得不到人们的理解和重视就非常自然了。二是中国佛教以禅宗为主流,而禅宗又以不亲近国王大臣、不交结官府、独立自主为本,而且禅修本身也要求有一个清静的环境,因而都市佛教似乎不大相宜。
然而,出离世间亦须以世间为本,六祖说得非常清楚,“佛法在世间,于世出世间”,吕澂先生于此亦有解释,他认为,所谓出离,就是破坏世间法中应当破坏的成份,将秽染的世间提升改造成为净土佛国,“所出离的并不是整个的现实世界,而只是属于世间所应破坏、变革的一切染污、不善成分”。(《正觉与出离》,见《吕澂佛学论著选集》卷三1331页,齐鲁书社1991年7月第1版)从“佛法在世间”的方面来说,佛教应当重视世间,关注现实人生,随顺世间的变化而调整改变。在现代社会中,大都市往往既是政治中心,又是经济文化中心,其社会影响非常之大,能够覆盖一国,乃至波及世界,从佛教自身生存与发展的角度来讲,是不能忽视大都市的,甚至可以说,“佛法在世间”的现代版本就是“佛法在都市”。
佛教需要都市,因为都市集中了最重要的社会资源,而佛教的生存与发展同样离不开这些资源。从政治方面上讲,佛教离不开国家与政府的支持,“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在中国这个传统上便最讲政治的国家里,谁也不能忽视政治,否则便无从立足。达摩祖师循扰岩穴,面壁修禅,但也忘不了化导梁武帝。慧可大师冒着生命危险在邺都化众,至死不悔,也是为了在都市扩大佛法的影响,提高本宗的地位。虽然神会攻击北宗充当帝师,与祖制不合,但谁也无法否认,禅宗能够上升为全国性的大宗派,甚至后来能够与儒家分庭抗礼,在早期主要是借助北宗的力量,南宗事实上搭了便车,跟着沾了光。神会本人便非常注重到作为政治中心的两京传法,其弟子中也有获得类似国师地位者,对南宗的发展壮大起了很大的作用,而南宗马祖一系后来居上,与章敬怀晖、兴善惟宽、鹅湖大义等人的入京弘化也是分不开的。佛教历史上的四大法难,最根本的原因就在政治,或者说是佛教没有讲好政治,没有获得高层的支持,而法难之后佛教的复兴,也是由于获得了最高统治者的支持。因此是否讲政治,关乎佛教的兴衰存亡,是绝对不能忽视的,而讲政治,就不能总是隐遁山林,就必靠近政治中心,就得强调都市佛教。
当今社会讲政治,主要是强调与社会主义社会相互适应。佛教要想生存和发展,必须适应社会主义社会,适应国家的政治需要,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在适应社会主义社会的前提下,为佛教自身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和发展机会,同时也使社会主义的发展为佛教提供更多更有利的条件,将国家命运与佛教命运紧密地联系起来,让佛教随着国家的发展而发展,这应当是佛教追求的目标。社会主义本身与佛教并不矛盾,甚至在很多方面是互助、互补、互利的,通过佛教自身的建设同样能够推动社会主义建设,使之更加健全完善。佛教亦应积极参与社会主义建设运动,在一定程度内参政议政,促使国家进一步落实宗教政策,制订和完善宗教法规,使之更有利于宗教特别是佛教的发展,从而为国家整体建设做出更大的贡献。
从经济方面讲,一方面佛教发展同样需要有大量的资金作为经济保障,一方面佛教经济也是国家经济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佛教与经济的问题历史上便是难题,第二次结集就是因为对吠舍厘比丘接受金钱布施是否合法而起的,虽然从当时的角度和情况来看是不合法的,但从长远来看,佛教要想在现实社会中生存,是不可能不讲经济、远离钱财的。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作为一种出世的宗教,远离金钱与物欲是合理的、应当的,否则便无从清修,但佛教僧众还得食人间烟火,硬件软件各方面的建设都需要钱,不理财、不沾钱是不现实的。是否远离金钱与经济也不是佛教自身说了算的事,由于出家僧众免税和劳役,等于拥有了某种经济特权,这种权利便成为追逐与控制的对象。尤其是遇到灾荒战乱之时,出卖度牒便成了国家财政收入的一个重要来源。在宋代,度牒甚至有了类似公债的职能,用于弥补财政亏空,充当军费。在这种情况下,佛教自身想摆脱与经济的关系也不可能,因为佛教经济已经成了国家经济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无论是争取资金还是发展佛教经济,都市佛教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因为都市佛教得天独厚,近水楼台,容易获得信徒的布施,而且其施主的经济实力比较雄厚,有能力长期支持寺院。在发展佛教经济方面,地处都市的寺院既有资金的保证,又有良好的商业条件,容易聘请到经营管理人才,从而有更多的成功的机会。现在对于什么是佛教经济,是否应当发展,如何发展,靠谁发展等问题似乎尚未有明确的说法。佛教经济在现代社会依然存在已是不争的事实,许多单位或部门事实上都在借佛生财,但是公开讨论佛教经济、提倡发展佛教经济好象还不太多。从广义上讲,与佛教相关的经济活动都应算作佛教经济,如佛教工艺美术品的制作生产销售,佛教图书音像影视作品的制作发行,佛教饮食,佛教旅游,佛教建筑,佛教医药,佛教武术健身,经忏佛事等。如果非要将佛教经济从现代经济体系中剥离出去,一是不大可能,二是将会使国家经济蒙受重大损失,发展佛教经济对国家有利无害,提倡佛教经济是理所当然的。如何发展佛教经济,寺院能否成为佛教经济的主体,这是值得讨论的问题。国家允许、提倡寺院自养,就等于允许发展佛教经济。然而发展佛教经济,似乎与佛教的宗旨和寺院的功能有所矛盾。出家人强调修行解脱,不能以功利为目的;寺院是修行办道、弘法利生的场所,充当经济主体、以营利为目标也好像不大合适。
虽然发展佛教经济可能会带来某些问题,然而佛教在现代社会要想获得长足发展,就不能不突破传统观念的束缚,加强寺院的经济功能,在一定限度下发展佛教经济。佛教一方面要自度,另一方面还得度人,还须发挥弘法利生的功能。从自度自修方面来讲,一定程度的经济独立对于提高佛教自身的地位,对于出家人个人的修行都是有所帮助的。禅宗主张农禅,百丈怀海不避讥嫌创立清规,就是为了使禅宗获得独立,特别是经济独立,后来禅宗能在会昌法难后一枝独秀,就与其在经济上对官府的依赖性不大有关。从修行方面上讲,担水劈柴,无非妙道,从劳动中得悟者甚多。因而进行经济活动本就是修行的重要手段,担水劈柴是禅,从事现代经济活动同样是禅,好利者惟见其利,修行者惟得其禅。
从弘法利生的角度来讲,佛教经济的重要性尤其明显。利用现代科技弘法,不仅需要技术,还须有资金保证。利生也不能停留在口头上,不能只是心理安慰,还得对挣扎在苦难中的众生有实实在在的帮助,这就需要有雄厚的经济实力作为后盾。以寺院为主体,充分发挥在家居士的作用,可以保证经济活动不偏离佛教轨道,既保证经济效益,更强调社会效益,避免或减少借佛敛财、假佛行骗的现象。
从文化方面来讲,都市佛教同样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佛教不仅是宗教,还是文化,中国佛教已经成为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先进文化的代表之一。作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佛教的国际影响和地位也是非常突出的,而且在当今世界以和平宗教著称,拥有良好的国际形象。作为世界佛教的中心,中国佛教理所当然要承担起复兴佛教、弘扬佛法、推广佛教的重任,使中国佛教“冲出亚洲,走向世界”,让整个世界听到佛教、尤其是中国佛教的声音,在世界文化舞台上充当重要的角色,拥有充分的发言权,也使国家的形象得到提升,中国的影响进一步扩大。在这方面,都市寺院理应发挥更大的作用,因为弘法需要有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特别是一大批内外兼通、精通佛法和外语的高素质的僧才,而都市寺院最有条件培养和造就高学历、高素质的僧才,也最有条件利用高水平的护法居士。现在在国外弘法的多是境外僧俗,中国佛教的声音很多地方听不到,这是很不正常的,也是亟待改进的。
佛教需要都市,都市更需要佛教。都市既是繁华之地,又是烦恼之聚。众多的人口,拥挤的环境,错杂的矛盾,多变的节奏,莫测的际遇,炽燃的欲望,无尽的诱惑,使人很难保持稳定的心态,心中的烦恼可能比乡下人还多,而佛教正好可以起到净化人心、节制欲望、减少矛盾、促进健康的作用。都市寺院的存在,有如沙漠里的绿洲、红尘中的净土,给人希望,给人欢喜,给人安慰,给人清凉。
如今人间佛教思想深入人心,成为佛教建设发展的主旋律。从建设人间佛教的角度上讲,世俗社会的都市化必然要求建立以都市寺院为中心的都市佛教,让佛法深入到都市的每一个角落,使之成为各行业、各阶层的精神支柱,从而起到化导人心、稳定社会、繁荣国家的作用。都市佛教是人间佛教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人间佛教面临的新课题,研究、建设好都市佛教将会使人间佛教跨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
都市寺院与都市佛教的建设也会遇到不少问题。从弘法度人的方面来讲,哪里有众生,哪里就应有佛教,哪里有病人,哪里就要有医生,都市寺院事实上就相当于一个个心理医院,僧人则是心理医生,是应社会与众生的需要而立的,是必不可少的。医生不能躲着病人,僧人也不能嫌弃红尘中的俗流,因为度化众生是僧人的神圣使命,为其职责所在,不可逃避。然而从修行方面来讲,自度自修需要一个非常清净的环境,红尘闹市当然不如幽谷山林,特别是对初学者而言,必须先在一个相对清静的环境中磨练道心,打牢根基,一开始就进入城市,想在道业上有所成就恐怕相当困难。
环境对都市寺院的僧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化世俗而不被世俗所化,没有坚固的道心是不可能的。人溺援之以手,这是应当的,但是也要看自己的脚跟是否站稳了,若是脚下未稳,还是不要轻易出手,否则就会又多一个溺死鬼。唯有达到“火中生莲终不坏”境界的人,才能入污泥而不染,在烦恼而清净,身处闹市,心在山林,随缘而不变,不变而随缘,以慈悲心,不入涅槃,不滞山林,于诸城市,度无量众,化彼热恼地,转为清凉国。
都市寺院与都市佛教建设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新课题,需要有更多的人关心、研究,寻求对策,以期使之在新时期获得成功,为中国佛教的兴旺发达谱写新的篇章。
僧人无产还是有产:僧人的经济生活
记者:在《从戒律看原始僧团的管理体制》一文中,法师曾经谈到“僧人是无产者”的问题。过去有句口号叫做“无产阶级最光荣”,但改革开放后,仅仅是几年的时间,人们就将生活目标转向了有产阶级。对于僧人来说,为什么要自觉选择这种“无产者”的生活方式?
济群法师:出家是对私欲占有的勘破,是对世俗生活的放弃。所以,僧团虽然可以很富有,但僧人本身还是要奉行简单的生活原则,这包括物质生活和人际关系两个方面。因为丰厚的物质生活和复杂的人际关系,都容易使我们产生染著的心理。所以,佛陀对僧人能够拥有的财物有一定之规:如三衣一钵,日中一食。虽然时代不同了,僧人的物质生活早已超过了这一标准,但还是要以简朴为原则。因为无产,也就不会有由此而来的牵挂和得失,避免了很多无谓的烦恼。
记者:据说现在有些僧人还为自己购买保险,这是因为“无产”带来的担忧吗?过去的僧人“一钵千家饭”,简单到几乎一无所有,为什么那时反而没有生存的担忧?
济群法师:这多少也是受到社会的影响。社会从原有的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这种转型带来了竞争,带来了变化,也带来了压力。于是很多人纷纷购买保险作为养老保障,包括个别出家人,也担心将来生活没有保障,于是就有买保险、买精舍的现象出现。
是否现在的僧团已不能给出家人提供生存保障?或者说,出家人应以什么作为保障?过去丛林中有句话叫做“生归丛林,死归塔”,生死的归属都解决了,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呢?从前的僧人虽然生活清苦,但他们真正关心的只是道业能否成就,因而不会有其他后顾之忧。所以,我认为,既然选择出家作为自己的人生追求,就应以修学佛法为重,而不必像社会上的人那样考虑生计问题。当然,有些担忧是可以理解的,现在部分寺院对老年僧人照料得不够细致,难免使一些年轻僧人对未来产生担心。
记者:为了出家人能够安心办道,教界是否有必要建立一些相应的保障制度呢?
济群法师:作为寺院来说,应尽力为僧人提供如法的修行及生活环境。此外,教界最好建设一些佛教安养院,既使老年僧人得到应有的照顾和医疗保障,也能为部分老年信徒提供服务和临终关怀。过去的寺院有如意寮,就是用来安置患病的僧人,使其得到应有的调养。
不仅如此,僧人在不同阶段还需要不同的关怀。对于年轻僧人,应为他们创造良好的学习条件,尤其是沙弥和新戒比丘,这关系到他们能否成长为合格的僧人。对于管理阶层的僧人,每年则应安排一段时间让他们退下来静修或外出参学,一方面能使他们调节身心,一方面也能使他们有机会提高自己。
回向:原世间一切众生善行坚固,无有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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