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干_神曲
《巴尔干·神曲》 作者：呼呼 正文 巴尔干·神曲 维吉尔：“谁希望用我们微弱的理性识破无穷的玄梦，那真是非愚即狂。” ——Dante Alighieri《神曲》 Part 1 巴尔干离地球其实并不远，就停在在冥王星轨道外圈不到三万公里的地方，和那颗被剥夺了行星资格的倒霉石球关系密切。不管怎么说，能看见冥王星，地球也就不远了。 当初巴尔干的存在有两个意义——太空跳板和太阳系外环科考。不过这两个意义很快就都失去了意义，巴尔干建成后不到一百年，地球就闹起了大瘟疫，人口锐减三分之二，据说火化工会为加班费罢工数次。接下来的几百年，光临巴尔干的大多是些绝顶聪明文质彬彬的坏东西。您也是个坏东西，不是么？ 这就是非暴力犯罪人员自我促进协会巴尔干基地的历史，我是卡特先生。啊！我想提醒你，我不是政府职员，所以别想在我身上打主意。这里一个星联政府的成员都没有，我们是一个高度自治的星际太空坞。真的，你看——某年某月某日俄亥俄星港军事法庭终审判决杰迪·卡特走私罪和泄露国家安全机密罪成立。就像小说写的那样，最后一票最不吉利，我就是在最后一次走私贫铀导弹生产线的时候被逮住的。 欢迎您的到来，一路辛苦了。 Part 2 若潜很不习惯他的新宿舍——应该叫囚室才对。既然是囚室，当然和他在火星老家广德郡的公寓没法比。宿舍的房屋构造非金非木，浅蓝色的墙壁摸上去光滑柔软。饿极了挖一块下来用水煮煮就可以吃，为他安排房间的雪女士是这么说的：“脱水矢向粘菌复合生物技术。按照古代中国人的说法，我们都住在太岁里面。”家具和用品都是工程树脂做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制式的，象军队，或者医院。 “如果你不是冶金学者或者炼金术士，在房间里是找不到金属的。”年近四十的雪女士露出了一个很妩媚的笑容。她是当年八歧道学会的心理顾问，那个组织因为在月球日本城成功引发暴动而著名。 雪和杰迪，若潜来到这里只见到了这两个人，感觉一个比一个恐怖——至少这两个人都喜欢拿过去的辉煌罪名来吓人。问题是自己为什么会跟这样的魔王级人物呆在一个地方，若潜很困惑。 广德郡在火星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地方，非要找出什么特色，就是这里的人都靠页硅酸盐粘土矿生活，据说50%火星人吃饭用的盘子都是广德制造。其实广德也不小，但就好像若潜他爹所说，没有大人物的地方就是小地方。从小到大，若潜的生活经历乏善可陈。也许老天爷自己太无聊了或者觉得若潜太无聊了，就把这个广德陶业股份集团下属的结构化学研究所的人事部小科员“piu~~~~”的一下甩到了冥王星隔壁。若潜有些后悔，以前不信鬼神，现在都不晓得向谁祷告。 “方若潜，二十七岁，涉嫌研制高危迷幻剂罪名成立。” 我只是个人事档案管理员……若潜喃喃自语着，泪流满面。 Part 3 寒冷灼烧下挣扎扭动的炼狱之蟒/犹自吐着仇恨的信子。这首诗写的好啊，我们也只能吐吐信子了。 那个中国小孩怪怪的，看来他们也还没忘记巴尔干呢。 雪女士，有劳你了。 Part 4 这一觉，若潜醒来得很迟，张开眼睛就看见了那个名叫雪的女人。黑色的长发，黑色的袍子，白得仿佛透明的脸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像是正在审视猎物的女巫。 “你是日本人么？”他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揉揉眼角，然后眨眼。“我还没洗脸。” “你不害怕？” “怕。”他摸索到衣服，就在她面前一件一件的穿。 “在女人面前穿衣服，不害臊？” “害臊。”若潜叹气，“可我没选择。我是良民，被当成罪犯，还人证物证俱全。我看到你们，心里直发抖。相比之下，在你面前穿衣服算得了什么。” 雪的手从宽大的袍袖里伸出，姿势飘逸的一记耳光，打得若潜一阵发蒙。 “你是良民么？十一岁在爸爸同事家偷钱，十四岁就会窥视同座的胸脯，十六岁和隔壁的小女生玩亲亲——啧啧，那女孩才八岁哦，够判个猥亵幼女罪吧。你还干过什么呢？”雪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打开，上面一片空白，她却煞有其事的念道：“我看看，你才工作不久就贪污了公司的招待费和研究经费，虽然不多，却刚好够判刑。还有你还跟踪过你的女同事——” “够了！”若潜发狂地一声吼叫。却换来第二记耳光，鬼女人手劲好大，这下两边脸都肿了。 “你在网上很愤青，说三道四自诩正义。”雪撇撇嘴，俯视着缩在床上的男子。若潜浑身发抖，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商场门口。 “骨子里不过是个垃圾。” “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却更具诱惑力。 他果然抬起头来。 “我也很想知道。”雪笑嘻嘻地说。“不过我觉得，他们搞错了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转身走出囚室，留下一句话，让若潜彻底坠入冰窟。“你虽然很垃圾，但是还不够格来这里。你的制造毒品罪，应该是一个冤案。好可怜，嘿嘿。” Part 5 他是被冤枉的？有意思。可我更倾向同意其他狱友的观点，我们并不怀疑雪女士您的读心能力，而是担心他们会在那个中国孩子身上作假。现在是什么年代？除非是故意为之，这种荒谬的冤假错案的发生几率太小。看来，太阳底下的人给我们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题目。 计划照旧。雪女士，麻烦您多费些心思关照一下我们的小朋友，怎么说他也是您的同胞对吧。 Part 6 老爸说过，风险越大机会越大，但风险变成危险的时候，就绝不能贪恋机会。老爸很有学问，虽然是个不得志的书生，但总能说得出一些很深沉的话来告诫儿子。对于若潜来说，巴尔干就是一个只有危险没有机会的地方。雪没有让他闲着无事痛哭流涕，每天都会带着一个简陋的摄像机到他的囚室来，让这个才在太阳底下生活过的家伙讲故事。 说书人若潜每天对着镜头，介绍火星，介绍广德郡，说自己参加的最后一次人才招聘会碰到的美女，讲自己住的社区有哪些小吃，网上最近有什么八卦，火星政府选举的新消息，以及那些超越政府般存在的星际托拉斯。有的时候，观众们也会托雪带来一些问题，比如最近几年有什么畅销书，有什么新出道的性感女明星，甚至是两天若潜说的那种葱煎肉排怎么个做法。若潜经常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想，镜头后面的那些观众到底是些什么样的魔头，他们为什么要听自己这么一个平头老百姓讲这些无聊的事情。 不过按照雪的说法，若潜很受欢迎——已经有十一年没有新囚犯来巴尔干服役了。对于阳光世界的任何消息，大家都很感兴趣。这给了若潜一丝飘渺的安全感。 雪安慰他说，巴尔干的人都是非暴力罪犯，虽然个个有杀人不见血的心，但却没有亲自动手的意。像若潜这样就是在小流氓社团里也混不出名堂的，大佬们可没兴趣。 对这个说法，若潜并不相信，至少雪这些天就一趟趟的来，对自己这个小人物可是很有兴趣。 Part 7 这么说，他的记忆的确是被人修改过的了。那么我们就要搞清楚两个问题——谁干的？为什么？ Part 8 今天终于不用讲故事了。能够获允参观巴尔干，让半个月来绞尽脑汁编故事的若潜分外欣喜。他跟在雪的身后，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按照雪的介绍，巴尔干是一个直径十七公里的碟形太空站。当初建设它的太空科学家们似乎很有闲情逸致，不仅把这个大盘子刷成了明亮的黄色，还专门设计了健身室、阅览室和会议厅。缓慢自转的大盘子产生了足够的重力，而太空中无处不在的游离氢被专门的捕捉器传送到反应堆里，确保太空站所需的能源供给。用巴尔干投入运转那天所发新闻的标题的说法就是：“这是人类历史上新的奇迹。” “的确是奇迹。他们用矢向粘菌复合生物材料更换了所有内部框架结构。对于监狱系统而言，转基因太岁是好东西，定向可控生长，不生蚊虫蟑螂，软得撞不死人，一挖地道就会有感应。”雪冷笑，指着空荡荡的走廊。天花板上的荧光菌层照亮了通道散发，那光芒不刺眼，却幽幽的有些吓人。在这里拍鬼片倒是挺适合，若潜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转动脑袋到处看了一圈，除了他和雪，走廊里空无一人。 “没有别人，这里的人都不喜欢走动。”雪笑着撩开垂到额前的长发，露出大大的双眼，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我们不用服劳役，与外界失去了所有的联系，成天龟缩在自己的囚室里等死。生活很无趣，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社交。 矛盾，阴谋，结盟什么的。为了地位，为了观念，为了爱情，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后来大家觉得这样内斗很没意思，最聪明的人，其实应该像傻子一样呆着不动，于是大家就像傻子一样活着。” 她带着他，缓缓走过仿佛没有尽头的甬道，终于在一个小门前停下脚步。“这条路没有尽头，它是一条环形线。这条走廊也算是巴尔干的几道分界线之一，巴尔干被三个同心圆环形通道划分成四个区，从内向外分别机房区、公共区、生活区和生产区。我们的囚室是生活区，公共区没人愿意去了，机房区是妄入立毙的禁区，为我们提供食物和生活必须物资的农场和工厂是机器人的天下。”她打开那扇门。“这里是一个会议室，以前我们还在这里开过舞会。” “没有音乐，我们自己唱。没有剧本，我们自己默写经典或者创作。没有乐器，我们做出了鼓、笛子甚至吉他。没有酒，我们居然也用淀粉酿出了酒。那个时候，巴尔干就是一群被流放者的伊甸园。”雪拉着若潜的手在会场的座位间穿行，她的手干瘦而冰凉，她的声音低沉而柔软。“我们曾经快乐的忘乎所以，直到有一天，就在那个舞台上，扮演黑天鹅的人用打了结的绳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勒死了他的情敌兼政敌。他毁掉的不仅是一个生命和一场演出，更让我们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从那以后，我们几乎断绝了相互往来，即使见面也不忘相互提醒各自的罪名，恐吓对方保护自己。” 她松开与若潜互握的手，转过身盯住他，嘴里发出轻轻的笑，那笑声越来越响，直到响彻整个会场。她就在这笑声中径直离开，留下在余音中瑟瑟发抖的男子。 Part 9 这个小伙子是个黑客。一个黑客对我们意味着什么？黑客有专门的关押地，为什么他会来这里？我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他们想诱惑我们。一群高智商的罪犯，通过黑客打开的门与阳光下的世界取得联系，这个诱惑太可怕了。 找出他其他被抹去的记忆。我们要找出真相，才能做出尽可能正确的判断。 Part 10 若潜一直也没有再见过杰迪·卡特，那个矮胖矮胖的男人虽然不英俊，但曾经担任军队高官的经历，让他的眼神和言语都有一种自信和魅力，比起若潜以前公司的执行官还要有魅力得多。其实雪的风韵也极具杀伤力，若潜在她面前中有一种软弱感，总想着依附她，向她倾诉，情不自禁的相信她。 这里的人太可怕了。除了这卡特和雪，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观众，无不是曾经风云一时的奸雄大鳄。若潜记起曾经看过的幻想小说，主角在一群了不起的老不死的精心调教下，成为十项全能的超级英雄。而自己似乎没有这么惹人喜欢，除了每天对着摄像头讲故事，与那群了不起的老不死再无关系。 “真是个傻孩子。你学会了也没有用武之地啊。”雪听了他按捺不住的拜师诉求，有些忍俊不禁。“再说了，如果你成为卡特先生的学生，那么我就可能通过你与卡特先生的接触，发现他的弱点来对付他。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就算有人想要收你为徒，也没有这个胆量。中国以前有一本武侠小说，说的是一群恶人住在一个叫恶人谷的地方，其实恶人谷里的人都是些可怜而且胆小的家伙。” 她用手指了指地球的方向。“真正厉害的恶人，是活在阳光下的，而不是躲在黑暗中的我们这些可怜虫。” 这句让若潜十分沮丧的话，令他久久不能入眠。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在不断自转的巴尔干内部，雪随手一指竟然正是地球的方位。这些人，真的太想出去了。 Part 11 雪女士，我不得不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技术组的人发现，每时每刻从方若潜先生的大脑都会发出有异于常人的复杂辐射波。我们已经与世隔绝了太长时间，即使掌握了有效的工具，可能也无法破解这种辐射波的信号。但技术组相信，这个新来的家伙，可能是他们派来的间谍。也许我们的计划已经被人注意到了，这很危险。 我无法肯定，但是高度怀疑。所以我希望您能加快对他记忆的破解。我和大家一样，对您的催眠术有绝对的信心。 Part 12 “这么说，你能讲的故事都讲完了？”雪靠在若潜囚室的门口，脸庞隐藏在黑暗中，他只能看见她眼睛中的闪光。 若潜屏住了呼吸。说出拒绝讲故事的话来，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他不可能成为巴尔干所有囚犯永远的娱乐源泉。也许失去了说书人的价值，他就会被这些人彻底抛弃。但若潜还是决定摊牌，赌注就是自己的命运。 没完没了的讲故事，这样苟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看一些东西。” 雪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开腔，就这样默默的带着若潜沿着长长的通道走着。他们从一个又一个的囚室门口走过，每间囚室的门都没有窗户，但两个人的脚步人回荡在走廊里显得异常刺耳，相信里面的人们都能听见，但所有房间里都悄无声息。每次若潜和雪穿行在走廊里的时候，心里都毛骨悚然。太安静了，这里像是一座死城。 若潜注意到，这次雪走的路线有些不同，她在朝生产区的方向走。 穿过一道道的门，拐了无数的弯，终于两个人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栅栏门。 栅栏的另一边，仍然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甬道。 “那边就是生产区。每天深夜，生活区的自行仿生龟都会到这里来，那边的机器人会把我们必须的食物和其它消耗品放在仿生龟的背上，让它们分发在每个囚室门口，同时取走我们丢弃的生活垃圾。”雪打破了沉默，她的视线穿过栅栏遥望着对面。“栅栏那边也是禁区。不过生产区作为禁区的理由和机房区不一样，生产区的机器人和许多设备是金属结构的。他们害怕我们拥有金属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一笑。“跟我来。” 若潜跟着雪，又是一阵七拐八拐，走得腿脚酸麻时，才在一个小房间里看见了雪所要让他看的东西。 武器。金属的武器。有匕首，还有利刺，凌乱的散落在房间的地板上。 “也就十来件武器，都是冷兵器。我们造不出火药，就连这些冷兵器，都让我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她又发出让若潜胆战心惊的笑声。“可这些武器只能让我们相互残杀，我们不可能拿着匕首冲出禁区栅栏击败武装机器人和整个巴尔干的内防体系。我们更不可能依靠匕首冲出巴尔干，到达任何一个其他的人类居住地。知道我们这些人为什么不愿意走出自己的囚室么？那样让我们觉得圈养和放养之间的似乎待遇大不相同，但都是一种彻底的羞辱。” “可我是搭乘飞船来的。”若潜忍不住说。他还记得来时所乘坐的太空舱。虽然不大，但自动驾驶飞船的电脑里应该有星图。 雪摇摇头。“自从成为流放地以来，巴尔干人一直在寻找越狱的办法。每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强迫进入深度睡眠，有几次催眠时间长达十多天，而这里的安防系统就乘机不断升级。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所有到达巴尔干的飞船自身就是安防系统的单向补给船，机器人会把这些飞船彻底分解成金属原料，重新铸造成必要的零件替换老化的设备。总之我们所对付的是一个可怕的系统，至今也没有找到战胜它的办法。” 那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若潜熄灭了心底的那一线逃生欲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想恢复你被封禁的一些记忆，据我们了解，你以前可能是一位黑客。”雪从地上拾起一把匕首，凝神细看用细绳胡密密绕成的粗糙刀把，和与之不相称的异常锋利的刀刃。“愿意加入我们么？” Part 13 那些匕首……他们为什么没有把匕首收走？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也许我们都是马戏团的猴子，导演希望我们按照越狱的情节发展方向自由演出，满足观众的欲望。那些匕首，或许就是提醒我们应该逃跑的信号。 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话题。但即使越狱，我们也不能采用激烈的手段。我们要放缓节奏，慢到让那些该死的观众忘记这档子连续剧，让那些该死的制片人恨不得破产。 我们可是高智商罪犯。 Part 14 “没有办法。”若潜苦笑着，心里却犹如放下一块巨石一般豁然开朗了。没有输入端口，在这个太岁的肚子里，就算是顶级黑客，也没办法侵入任何设备。“我只是个不入流的黑客。” 雪摇摇头，自失的一笑。“是我们过于妄想了，知道你是一个黑客，就以为你是用筷子都能入侵网络的那种顶级黑客。” “现在的网络安全技术没有神话，普通的黑客，只能在游戏规则之间艰难游走。”若潜慢慢回忆着脑海里刚刚解冻的零星讯息。“所谓顶级黑客，大都是规则的制定者，只有垄断规则的人才能篡改规则。” 他抬起头，望着正朝门外黯然离去的雪。“现在我是彻底没用了，你们会拿我怎么办。” 雪没有回答。 方若潜笑了，笑得浑身发抖，笑得泪流如注，笑得撕心裂肺。他笑啊笑，慢慢地睡着了。 好累啊…… Part 15 先生们，女士们，现在会议开始。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召开全体会议了。大家都知道，我们都不是好人，但是我们都很文明。但是新来的那位房客，那个懦弱而且低智能的下流胚，可能是他们伸到我们鼻子底下的触角。现在我们有两种选择——放任自流直到不可收拾，或者把这个孩子送到冥王星去。 雪女士，即使您认为可以控制住局面，而且这个小东西曾经给我们带来极大的乐趣，但我还是坚持刚才的意见，即使我们失去了自由，但总还有丁点儿尊严。那么，下面开始投票，我们有现在有三个选择了。 散会。 雪女士，我想说的是，虽然那个中国人很年轻，但是我们也看到了，他并不强壮。 呵呵，不是所有欧洲人都有体味…… 见鬼！ Part 16 大家好，我是新一届的召集人雪。基于清除方若潜的同样理由，我们对杰迪·卡特先生做出了处理。在卡特先生身上发现的异常脑波辐射外泄，意味着我们所有人其实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也许有一天一觉醒来，我也会步入方若潜和卡特的后尘。到那时，希望大家能够给我同样的体面。 其实我们都很怕死，因此不断做出种种垂死挣扎的可笑举动。不论是我们所鄙夷的低能的方若潜，还是卡特先生和我，还是大家，都很可笑。但是我想，也许我们的思维陷入了误区。我并不赞同清除方若潜，因为我发觉这些年来我唯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聆听方若潜讲述他那些蹩脚故事的时候。 所以我决定放弃越狱的努力。为了一个飘渺的理想，毁掉我们的生活质量，这太可笑了。我想我们接下来不妨重新组织兴趣小组，举办舞会和演出。我希望我的决定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毕竟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供挥霍，当我们哪天玩腻了的时候再去想越狱的事情。 下面开始投票。 The End 欢迎收看环宇视听的《终极冒险》节目，在第一轮的【巴尔干·神曲】行动中，探险者方若潜先生没能完成挑战，就在一百八十亿观众的眼前，被那些邪恶的罪犯杀害了。隐藏在冥王星的背后恐怖巴尔干，魔王的潜伏地，杀机四伏阴森恐怖！方若潜先生是一个太过于普通的人，既没有受过战斗的训练，也缺乏处理危机的潜力。但他仍然是一个英雄！他不仅在人们谈虎色变的地狱里成功生存了七十四天，而且为我们带来了异乎寻常的非凡真实体验，让我们能够跨越遥远的时空直接看到地狱的真实场景，让我们度过了刺激而充实的在七十四天！方若潜先生的本色演出，让无数的观众为之痴迷。用我们亲爱的制片人ffice女士的话来说，方若潜先生让环宇视听的传统栏目【巴尔干·越狱】焕发了新的生机。是的，他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但正是这样普通的人，为我们奉献上了一场精彩的节目！ 下面，我们将从目前付费收看《终极冒险》节目的一百八十七亿三千六百四十九万七千八百零六位会员观众中，随机抽选第二轮【巴尔干·神曲】行动的探险者。下一位探险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家庭主妇，还是政府官员，还是在校学生，还是企业老板？ 完全真实的《终极冒险》，极致刺激的《终极冒险》，由环宇视听为您提供。 在六十秒钟的广告时间之后，我们将迎来一位新加入游戏的勇敢者！ 他，或者她。谁将成为让那些恶魔抓狂的新诱饵，打乱他们自暴自弃自娱自乐的可耻计划，为我们带来新的乐趣？ 《巴尔干·神曲》 作者：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