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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子祝奎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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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子祝奎达》
作者:祝佳音

正文 我的儿子祝奎达(1)

  文/祝佳音(此篇笔名罗四维)

  【写在前面】
  好吧,感谢罗老师,不管怎么说,他让我把这篇东西完成了。当然具体章节和之前放出的故事相比有所改动。
  总体而言,我建议您看到诸如【注一】之类的字样时,翻到下面去看注释,这些注释本身也是文章的一部分。
  如果有什么意见,希望您不吝赐教,这对我帮助很大。

  献给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可爱多,以及她的家人。
  感谢伟大的M、钉钉、红糖以及其他后清的朋友们,是他们给我鼓励、灵感、以及持之以恒的鼓励,从而让这个故事得以完成。



  当我第一次看到自己孩子的时候,我就向他保证,我一定要给他高于其他所有人的教育。我给他起名祝奎达【注一】。当然,这个名字自有其深意,但他现在又怎么会懂得呢,他现在只是哭个不停,就和其他所有刚出生的孩子一样,但我相信他总会与众不同。【注一:这个名字由两位著名的绝地大师:“奎刚?金”及“犹达”的名字组合而成,奎刚金大师曾是欧比旺?克诺比的导师,并将阿纳金?天行者带入绝地的世界,而犹达大师则是绝地议会成员,也是《星球大战》中品格最为高洁,能力最为强大的绝地大师。孩子的父亲给孩子取这个名字,很显然是希望他以这两位大师作为榜样,从而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绝地武士。】
  祝奎达一岁的时候,童彤和我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内容无外乎那些其他人也会说起的陈词滥调,她不喜欢我对孩子的教育方式,女人们总是有点不可思议,她们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她在之前分明是支持我的。
  “我以为你当时是在开玩笑呢。”她对我喊,“你怎么可能把这种方法叫教育?”
  “嘘,”我伸出手指制止她,“我们早就已经说好了。”
  在我儿子的问题上,我不想和任何人作任何妥协,包括她在内。
  祝奎达非常聪明,我毫不自夸地说一句——在这方面,他的确挺像他的父亲。他两岁的时候就能支支吾吾地说些断断续续的句子,当然,是用英文说的。我不认为教他中文对我的培养计划有任何帮助,如果他对中文感兴趣,我当然是会教他的,但那要在他熟悉了英文和银河系Basic语言【注二】之后。【注二:银河系Basic语言(又译为银河标准语)是《星球大战》系列影片中各种族之间的通用语言,在影片及其他相关出版物中,角色们在大多数环境下的交流均被默认为使用银河系Basic语言进行。但由于Lucas官方并未给出银河系Basic语言的标准结构,因此主角所教授的语言可能是基于虚构而成。】
  祝奎达好像一块海绵一样快速汲取着知识,在他三岁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熟练的辨认出大多数飞船,从人人皆知的X战机、Y战机、帝国歼星舰、共和国突击舰到没那么多人知道的纳布游艇或坦特维四号飞船【注三】。他可以很快地辨认出大多数飞船,并清晰地表现出自己的好恶,他偶尔会愤怒地把画着帝国歼星舰的卡片扔在地上,这种行为代表着他对帝国军队的愤怒,而当他看到千年隼号的时候,他总会咯咯地笑起来,用手快速在面前划过,因为他知道这是一艘全银河系最快的飞船。【注三:坦特维四号飞船(Tantive IV),又名反抗军封锁穿越者号(Rebel Blockade Runner),是《星球大战》系列中著名的宇宙飞船,曾分别在《星球大战Ⅲ——西斯的反击》和《星球大战Ⅳ——新希望》中出现,坦特维四号也是1977年星球大战首次上映时观众在电影中见到的第一艘宇宙飞船。】
  每天晚上,当晚饭过后,祝奎达就开始在家里的电视机上收看《星球大战》的节目,很显然,由于孩子的天性,祝奎达对那些动画片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而对正剧不太感兴趣,不过管他的,《星球大战》的相关节目虽然不少,但是要让一个小孩子从小看到大就明显有些捉襟见肘。所以我限制祝奎达每天看电视的时间,一天只能看10分钟。根据我的计算,现有的相关节目应该可以让他看到18岁。
  随着祝奎达年龄逐渐增长,如何对他进行体能训练也成了一个迫切的问题,他不能走出我们的房间,如果他看到街上的房子都是高耸入云的钢筋水泥大厦,(在他出生之前一个月,我就已经把我们的房子内部装饰成塔图因【注四】上的小房子内部的样子了,我用了不少黄泥,而且幸好北京从来不缺沙尘暴。)一定会提出一些奇怪的问题。但他又是那么需要运动和锻炼,所以我必须找个解决办法。【注四:塔图因星球(Tatooine),是《星球大战》中天行者家族的故乡。塔图因是一颗巨大的沙漠行星,行星地表大部分被沙漠覆盖,这颗行星属于星系外层空间(Outer Rim)的阿卡尼斯区域(Arkanis Sector),是一颗围绕着一个双星系统运动的行星。】
  就在这个时候,我和童彤之间又爆发了几次争吵,女人们没有毅力,她们总喜欢半途而废,多少杰出的人物最后就因为这些唠叨和软弱变得平庸,我当然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我们大吵了几架,当然,是在外面吵的,其中有一次吵架的开头相当具有讽刺性,我们去买书,然后顺便到国贸的星巴克休息,童彤拿着咖啡,忽然情绪开始恶化。
  “我喝不下去,想想我们可怜的孩子!”她莫名其妙的哭起来,真他妈的不可理喻。
  我不得不一次次的告诉她闭嘴,但她哭得越来越厉害,我对她说我们都相信祝奎达可以成长成一名真正的伟人,一名能够改变我们命运的人,一名……绝地武士。但她只是哭得越来越伤心,越来越难以控制,我不可能和面前这个发疯的女人讲什么道理,所以我只有离开了那里。
  在回去的路上,我仔细思考了我的计划,并不得不承认我当初把一些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我没有考虑到孩子需要足够多的阳光和新鲜空气,祝奎达现在5岁,我们的房子已经快容纳不下他日益旺盛的运动欲望了。我想了一路,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
  在之后的几天里,我一直在完善这个计划。为了这个计划,我不得不请求我的朋友们帮忙,说老实话,这年头找个真正信得过的朋友不太容易,大多数的家伙都是些无胆鼠辈。我有过教训,祝奎达出生的时候,我就考虑过他的医疗问题,我不能让祝奎达去医院,因为那样他将不可避免的看到什么我不想让他看到的东西,而且我也没办法让医生说我想说的话,所以我找到了我的一个朋友,他是一个蹩脚的中医,我怀疑他的能力仅限于按个摩什么的。但他毕竟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医生,我请他装扮成塔图因上的沙民医生【注五】,他满口答应。【注五:沙民,又称沙人,在《星球大战》及衍生作品中,沙民是外部星球对由塔图因原住民库姆玛人演化而来的两个种群之一的葛尔发人的蔑称。葛尔发人长期居住在沙漠中,同侵略者及殖民者进行着不屈不挠的斗争,为了适应严酷的自然环境,避免水分流失,他们通常以布料遮盖全身,仅露出两只眼睛。在《星球大战》系列电影中,沙民往往以野蛮人或匪徒的形象出现,天行者阿纳金的母亲西米就是被沙民绑架并杀害的,而3PO和R2D2也曾落入过沙民手中。】
  但是在我请过他几次之后,他就变卦了,我记得大概是在两年前,祝奎达有点发烧,我趁机教授他关于忍耐的美德,坚强的小伙子挺过了第一天,但接下来他就开始说胡话,我只能叫那个中医朋友来到这里。过了2小时,他来了,我第一眼就看出他并没完全按照沙民的着装习惯打扮,他竟然穿了一双皮鞋!这种漫不经心的行为迟早会害了祝奎达!我批评了他这种不注意细节的做法,但他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在我的坚持下,他脱掉了皮鞋,然后走到祝奎达身边开始给他检查。
  过了两三分钟,他站起来,脸上带着点很着急的表情,当然,按照我们的约定,他不能直接说话,他必须说沙民的语言。然后我拿着IPOD,假装那玩意是一个贸易联盟【注六】制作的翻译机。我们每次都要这么演足两三分钟。但这次他直接用手把我往外拉,动作又猥琐又下贱,有那么一瞬间我简直以为这个家伙真的他妈的入戏了。我开始像塔图因上的居民对付一个沙民那样配合他——我们推推搡搡地走出了祝奎达的房间。然后这个家伙就把我推到一边。【注六:在《星球大战》的世界里,贸易联盟是一个商业和运输业的财团,它有效控制了整个银河系的货运贸易。同时,贸易联盟拥有足够的权力,在银河参议院里拥有完全的发言权,并拥有自己的独立武装。在《星球大战》系列中,贸易联盟通常以反面组织的面貌出现,但实际上,它不过是西斯大君手中的一枚棋子。】
  “你孩子发烧很厉害,有几千种并发症的可能,你要送他去医院。”
  “别说傻话,不治疗危险很大。”
  “人命关天的事,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我们大概吵了十几分钟,但总体上他的主题就是这三条,后来我烦了,就把他推了出去,他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了不少侮辱性的话,还在门外骂骂咧咧。看到了?这家伙最终还是露出了自己的本性,我竟然曾经以为可以和他作朋友。
  那次祝奎达病得很厉害,我不得不自己给他吃药,他昏迷了两天,醒来之后又修养了一个星期左右,但最终他还是挺过来了,就像一个真的好小伙子一样。
  所以,我希望我这次找到的朋友能够比上次靠谱一点。



  那天下午,我走进祝奎达的房间,他正在用一根比他还高出几十厘米的木剑对着三个网球发球机锻炼,试图挡住这些发球机射出的网球,小家伙现在已经把“防御—反击”【注七】模式做得有板有眼了,他可以挡住大多数网球。没错,他应该用一个能漂浮在空中发射激光束的金属圆球来进行训练,可是我弄不出那玩意。【注七:在《星球大战Ⅵ——新希望》中,天行者曾在千年隼飞船上使用光剑面对悬浮在空中并发射激光的装置练习剑术技巧,主角由于技术所限,只能使用网球机及木剑来模仿这一场景。】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祝奎达的身后,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
  我是一个不错的演员——或者说,一个不错的讲故事者,我已经计划好了我要说的一切,这些内容虽然有些令人难以相信、有些苦涩,但我相信祝奎达总会理解我的苦心。
  “父亲。”祝奎达停下了训练,回头看着我。
  我看着我最爱的儿子的眼睛,我面前的这个孩子,虽然他现在看起来还那么小,那么普通,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驾驶飞船驰骋宇宙,在行星之间战斗。为了这个目标,我还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呢?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地对他说:“到了该对你说些事情的时候了,我的孩子。”
  “父亲,您要说什么……”
  “我不是你的父亲。”
  祝奎达愣住了,我接着说下去:“叫我叔叔。”
  我知道要让一个5岁的孩子接受这件事情有点困难,如果祝奎达现在是15岁、或者25岁,我将能更准确地预测他的思想,但一个5岁的孩子将会怎么对我的这番话作出反映?我一点也不敢肯定我能知道这个。
  “父亲……”
  “我不是你的父亲!”我严厉地纠正他。
  祝奎达看看我,一咧嘴就要哭起来。但我怒喝到:“忍耐!”
  祝奎达不出声了,眼泪在眼圈里转。
  “她也不是你的母亲,你可以叫她婶婶。”我接着说下去,祝奎达知道我指的是谁。
  “父……”祝奎达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话,然后他迟疑地组织着语言,“我要母亲……”
  “你的父母都死了,当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们把你托付给我,我的职责就是让你安全的长大。”我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但我们不希望你的一生都在一个小农场里度过,每天要干的就是去水分收集器和田地里干活。”【注八】【注八:伟大的绝地武士天行者就是在塔图因星球上被叔叔和婶婶抚养长大的,并且在《星球大战Ⅳ——新希望》中,天行者卢克在影片开始时就被自己的叔叔和婶婶要求去水分收集器和田地里干活。主角的此段话语是在向原著致敬。】
  “都是好人,你的叔叔和婶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祝奎达的眼神越过我朝身后看去,我能看到他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
  “尤达大师!”
  “咳咳……好孩子……你是一个。”绿颜色的猴子从我的身边走过。来到祝奎达的面前和他对视着,“一模一样,你和你的父亲。” 【注九】【注九:在官方电影及资料中,犹达大师永远使用倒装句说话,本文完美地模仿了这位绝地大师的这一特性。】
  “尤达大师!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的父亲曾经嘱托过我,我的责任,这是。”他回头对我说:“现在,让我们单独呆一会儿好吗?”
  我低头,不发一言,快步走出屋子,反身把房门关上。
  我希望罗四能够像一个真的好朋友一样完成他允诺我的部分,我想我也许可以信任他,至少他听到我这个请求的时候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对我说一大堆诸如“你不能这样”之类的烂话,反倒还挺兴奋的。当然,他的身材也比我认识的其他所有人更适合扮演尤达大师。
  屋子里静悄悄的,祝奎达的房间里传来罗四嘶哑的声音,我想这时候罗四正在对他讲述他的父亲是一名伟大的绝地武士,我不知道一个5岁的孩子对罗四讲的东西能够了解多少,也许只懂一半,甚至更少?但我仍然坚持罗四要讲完全套说辞,这是我的孩子,我必须为他负责。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了。
  祝奎达眼睛通红地从房门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咳个不停的罗四,他装得还挺象,又或者他本来就咳。
  “叔叔……”祝奎达怯生生的叫我。
  “叫他父亲。”罗四严厉地指出,“养育之恩,他们对你……”然后他又补充,“父亲和母亲,他们就是,尤其是你的母亲,不要告诉她这些,不要让她伤心。”
  “大师,你不能告诉他这些!”我愤怒地朝罗四大叫。
  “应该知道,”罗四一摆手,制止了我的话,“一个伟大的绝地,他会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没错,他是得早点走,否则到了下班的时间我的邻居就会在楼道里看到一个家伙费力地把自己从一堆绿色橡胶里往外拉。我希望他没有忘记对祝奎达打下伏笔,就是“我下次会用其他形象,一个不那么引人注意的形象,虽然我可以用原力蒙蔽他们的心灵,但那样太麻烦了。” 【注十】那一段,虽然我已经无数次叮嘱过他,但我决定还是稍后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注十:犹达,即罗四,所说的此种能力是光明原力中的“心灵控制”(Mind Trick)技巧,这种技巧可以控制他人心智,在《星球大战Ⅳ——新希望》中,伟大的绝地大师欧比旺?科诺比曾经对帝国走狗使用过这种技巧。】



  祝奎达马上就要7岁了。
  他就好像一个真正的7岁男孩那样健壮活泼,我每天都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令人吃惊的变化,他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结实。懂得的知识也越来越多,这些都让我欣喜万分。
  祝奎达每天的日子都很忙碌,他早上6点起床,然后阅读银河系历史,7点吃早饭,然后进行2个小时的锻炼,9点的时候,他开始要学习绝地外交术——当然,是没有原力的那种,中饭后,祝奎达有30分钟自由娱乐时间,然后就要把整个下午用在尤达大师给他留下的作业上,这些作业大多数涉及到武学(谈谈你如何理解光剑第二式 【注十一】 的优劣点?)、军事(如果你带领着1队标准配备的古老共和国士兵去攻打一个由80名沙民看守的回收船,你会做出何种安排?)和政治学(为什么在柯德-Ⅵ号行星上,当地居民宁可接受西斯大君的暴政也不愿意跟随绝地为自由而战?)。到了晚上,他可以看10分钟电视节目,再锻炼两个小时,然后自由活动到9点睡觉。【注十一:剑第二式以提升光剑的操作及格斗为最终追求,是光剑七式中最为注重个人格斗的剑式,但随着爆能枪的时代到来,这种颇具古风的剑式已经逐渐无人研习。但即使如此,在单对单的格斗中,光剑第二式的优势仍然非常明显,皇帝的走狗杜库伯爵即是使用这种剑式的人之一。】
  罗四每隔一两周就来一次,给祝奎达讲一些知识,然后给他留下无数作业。当然,这些玩意都是我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我要在前几天对照官方设定集整理出祝奎达应该了解的知识,然后再把这些东西告诉罗四。平心而论,罗四这活也不太好干,他需要背下一大票错综复杂的年表、势力分割图和其他的什么玩意,还得随时打起精神对付一个渊博而充满好奇心的孩子。好在银河历史漫长,有官方记载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也正因为此,我们可以轻松的把想要教给他的东西用星战背景包装好。尤达大师把莫斯科保卫战化成拉贡6号行星反歼灭战的形式教给祝奎达,而柏林墙的倒塌则披上了海森德星系民族冲突事件的外衣【注十二】。【注十二:以上例子均未在《星球大战》电影及官方资料集中出现,可以理解为是主角杜撰,在文章最后结尾处,当主角发现自己的儿子祝奎达死于共和国十字军号重型巡洋舰的核熔炉内后,充满悔恨的主角曾经向祝奎达的灵魂坦诚过这些谎言。】
  当然,在讲解某些事情的时候,罗四会夹杂着自己的世界观,有一次,在罗四从家里离开之后,祝奎达走到我的身边,向我提问。
  “你知道达拉贡兄妹在卡里班星遇到西斯大君的时候,为什么妹妹拒绝了西斯的诱惑而哥哥堕入了黑暗面吗?” 【注十三】【注十三:在《星球大战》年表中,旧共和国时代,超空间探险家加维?达拉贡(Gav Daragon)和乔莉?达拉贡(Jori Daragon)兄妹曾在偶然情况下到达卡里班,并被西斯大军借机找到了通往共和国的路径, ** 并发动了针对共和国的大规模侵略战争,史称超空间大战(the Great Hyperspace),一些分支作品中也曾提到过加维?达拉贡曾被西斯大君诱惑,但均未见于正史。文章内所述应为罗四个人取向所致。】
  “我不知道,我的孩子。”我回答,“尤达大师是怎么教你的?”
  “他告诉我,因为哥哥是男的,西斯大君也是男的。”
  “所以……”
  “所以籍由宇宙间神秘之力的吸引,哥哥更容易被西斯大君的邪恶力量入侵。”
  我只能暗地里祈祷罗四没有对祝奎达发挥出更多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吧,我的孩子在健康、快乐的成长着,我决定,当祝奎达7岁生日的时候,他将得到毕生难忘的一件礼物。是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决定送给他一只光剑。我从ebay上拍下了一支Master Replicas牌光剑【注十四】,做了点自己的加工,准备作为他的生日礼物送给他。很显然,他现在的手还太小,所以我决定不让他碰——一切等到他16岁之后再说吧。【注十四:Master Replicas是一家著名的官方授权电影道具制作公司,该公司生产的光剑完全忠实于电影,制作精良,并得到了相关的官方授权。】
  离祝奎达生日还有大概一星期左右的时候,某一个晚上,我家的门响了,这让我相当吃惊,罗四今天没有课,而你知道,在现在这种人情淡薄的年头,邻居们之间都像塔图因居民对沙民一样相互提防,怎么可能有人跑来敲我的门。
  但敲门声仍然在响,我看了看祝奎达紧闭的屋门,走到房门前,开门,然后把来客挡在门外,反身关上屋门。
  真令我吃惊,一个居委会的老太太站在门口。
  “你们家是有一个孩子吧?”
  她想要干什么?
  “七岁了吧?该上学了,适龄儿童,门口潞邑小学后天统计入学人数,要是在这上学的话就去报名。”老太太手里攥着一沓纸。
  “我们不在这上学。”
  “那把入学通知书拿到居委会备个案,到入学年龄的儿童都得备案。”老太太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说这话,毕竟我们门口的那个小学似乎是出了名的烂,“下周前报上来,别忘了。”
  我回答了一声,然后转身回屋,是我的疏忽,我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群被称为居委会大妈的生物在时刻窥视着我的生活。这很危险,非常危险,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提烂问题,但我敢保证她们迟早会对我和我的孩子产生嫉妒情绪,天哪,一个绝地,她们会嫉妒得发狂,为了不让我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一个绝地武士,他们会想出各种办法的。
  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么?但我又能到哪里?
  真是一个大麻烦。



  三四个阴谋家聚集在我家楼下的饭店里,小声探讨着如何才能完美实施计划。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船长,一个恶霸,也许还需要另外那么两三个人,尤达我们已经有了。”我拍打着手中的本子总结,“我们不需要太多环节,环节太多容易出错。”
  自从上次居委会的老太太离开我家之后,我就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如何解决这次危机上,我想了很长时间,终于制订出一个看起来很完美的计划,为了实现这个计划,我不得不多找几个人来帮忙。
  除了罗四,我还叫了马荻帖,这家伙是个还算有名气的小说家,他没辜负我,他听到这个消息就好像一个基佬遇到了另一个基佬那样高兴。
  “让我当船长吗?”这个家伙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甚至能感觉到绿色的气体顺着他的身体向外散发。
  “你有点胖,还戴眼镜。”我拒绝了他的要求,“我有一个适合你身份的角色。”
  他嘟囔着:“我可以戴隐形眼镜。”
  不,不可能,我不会让他碰我的儿子的,我是那么爱祝奎达,怎么可能看到他身涉险境。我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扮演好你的角色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直在完善细节,进行准备。祝奎达在屋子里辛苦地训练的时候,我们则在外面的小饭店里一次次地排练。我要说这群家伙还真算得上是朋友,他们负担了一半购置服装道具的费用,那些装扮可真不便宜。
  终于,在祝奎达7岁生日那一晚,我们的计划开始实施了。
  我走进祝奎达的屋子里,在之前的两三天,我已经作出种种忧心忡忡的样子,祝奎达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他的父亲有心事。
  祝奎达现在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小伙子了,我看着他,胸中一股热流在升腾,我已经向上天发过几万次誓,我要保护好他,要让他过上出人头地的生活,我不会让这个孩子和其他同龄人一样窝在地球上,然后带着悔恨终老。
  “父亲,有什么事吗?”祝奎达看着我。
  “是的,孩子,我不得不对你说一件事,你的母亲……”
  一声巨响打断了我,一个巨大的、浑身黏糊糊的生物闯进了我的家门,当然,“闯进家门”这个词也不太恰当,我给马荻帖配了家门钥匙。
  在我还没有反映过来之前,祝奎达就已经一个前翻挡在了不速之客的面前,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恶狠狠地看着面前这个好像一坨大便一样的东西,说实在的,他的反映能力吓了我一跳,我感觉自己的眼眶湿了,我的儿子,我真为他骄傲。
  马荻帖显然也被祝奎达吓了一跳,但这家伙还可以——我的意思是,他的应变能力还可以。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批着一身沾满了PIZZA残渣的塑料皮之后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的。但看起来到现在为止,马荻帖做得还不错。
  “毡巴!阿鲁库刻!哩渣巴渣巴!” 马荻帖大声恐吓着,“库哩!”【注十五】【注十五:这些无意义的象声词实际上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纯粹模仿在《星球大战Ⅵ——绝地归来》中,塔图因上的黑帮首领渣巴所发出的赫特语。】
  身边的一个矮子开始翻译:“小子,你让开,我要和你的爸爸谈谈。”没错,这就是他的角色,和他的身份也挺般配,“我是皇帝!”
  “我不会让开的,绝不。”祝奎达坚定地说,“在这里对你没好处,你想要什么?”
  “一个小孩,不是吗?”马荻帖又开始发出他的无意义的声调,但我实在懒得用拟生词把这些肮脏又下等的声音复述出来,所以我省略了这一步。接下来,根据我们的商议,他开始叙述他的祖先是塔图因星球上的枭雄渣巴,渣巴在被绝地武士杀死前留下了三百多个孩子,他的祖祖祖父之类的在一系列阴谋和叛乱之后得到了家族家长之位之类的话,没错,这很符合星战的世界观,在这个问题上,我一向严格要求自己【注十六】。【注十六:这段话明显出于杜撰,但较为符合赫特族的特性,赫特族是银河系空间内历史悠久的种族,同时也是黑社会家族化猖獗的种族,塔图因上的黑帮首领渣巴则是外星系最为臭名昭著的犯罪团伙头目。】
  “那么,现在我需要用你们的血来偿还我兄弟的性命。” 毡巴用一阵莫名其妙的咕噜声结束了他的发言。
  “可敬的……先生,”我能看出祝奎达在小心谨慎地选择自己的词汇,他知道毡巴这种生物是狡诈、阴险、恶毒而且毫无同情心的,我想这些年的辛苦训练在祝奎达身上起到了效果,他正在尝试和平解决这个问题,“我想我们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您能宽限给我们一点时间。”
  “呐析鲁!” 毡巴大叫起来,他旁边的翻译跟着喊“时间!”
  “波哪!般德唏!渣哄!莫哄!”
  “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我的朋友!”翻译紧跟着说,“我们要把你的父亲带走!”
  “孩子,是时候了,让我跟他走,你去到三号空港找一位船长。”我继续把戏演下去,“这是你七岁的礼物。”
  我从怀里拿出给他的光剑,没错,这真是一个他妈的感人场面,祝奎达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拿着这把光剑,直到你可以使用它,我为你骄傲。”
  祝奎达拿着光剑,我看到他的眼睛又红了,说到底,这还是一个孩子啊。接下来我要看看他如何做,当然,我绝不会真的离开他,所以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一场精密计划后的产物,我们准备了两套预案,足以应付各种情况。
  “这把光剑已经坏了,也许是没有能量了,据说,只有真正的绝地武士用原力才能催生剑芒,”我平静地对祝奎达说,“带着他,记住我。”
  祝奎达把光剑拿在手里,拼命地按着开关,当然,什么都没有出现,我想祝奎达一定认为如果自己手里有一把光剑就可以击败面前的几个人,但他又怎么可能让一把根本没有电池的光剑柄实现他的愿望呢。
  祝奎达试了一会,终于放弃了,在此期间,毡吧和他的两个走狗一直在静静地看着,这群混蛋,他们应该说些狠话的。最后,祝奎达把他的生日礼物收好,然后转过身去,直视毡吧。
  “我不能允许你这么做!”祝奎达坚定地说,“即使我将付出我的生命。”
  即使隔着这么厚一层塑料皮,我都能看到渣巴的身体颤抖起来,我想那是羡慕,是的,这家伙羡慕我有这样好的一个儿子,而他没有,我骄傲地看着我的孩子,没错,我的儿子,我为他骄傲,这些年我受了这么多苦,都是值得的。
  毡巴大叫一声(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他手下的人冲了上来,虽然我们已经计划过几万次,但我还是紧张地盯着他们,我不希望他们伤到我的儿子。
  但忽然房间里的灯开始闪烁,一阵电流声在房间里蔓延,片刻之后,我身边的所有电器都同时发出巨响,电灯也砰地一声碎开了,一阵蓝色的火花带着电流声将墙上的宣传画打得粉碎。我看到上前的两个人胆怯地停了下来,惊慌地看着我。但我也同样莫名其妙。只有年轻的祝奎达仍然捏着拳头站在我的面前,他的身体那么瘦小,但浑身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威力。
  我的儿子!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很显然,祝奎达已经拥有了原力!他做到了!我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冲出眼窝,我的儿子拥有了原力!
  但我还没到能高兴的地步,我要把整个计划执行完毕,该执行下一步了,快!
  当尤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
  罗四显然没怎么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因为他现在才推门进来。所幸下一步相当正常,房间里的灯泡黑了一个,不过这让我们的效果更棒。
  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毡巴和他的走狗们转过去,然后好像一群无脑儿一样冲到罗四面前,罗四则举起右手在空中微微挥舞了两下——只有两下,两个走狗就飞到了墙上,其中一个还把祝奎达的X-战机模型砸得粉碎,我承认这一招挺难练的。
  “你不需要这样做。”尤达大师对毡吧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毡吧!”毡吧愤怒地叫起来,但之后他的身体忽然瘫软下去,身上的PIZZA废渣散了一地。
  “咕……”他虚弱地叫。但这声音却不是他装出来的。
  在他的胸前,一束蓝色的光芒正在闪耀着。
  “您曾经对我说过,这种智慧生物意志力很强,很难受到精神控制的影响。”祝奎达的手里握着光剑,剑身发出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披上了一层波动的蓝色,“伟大的绝地武士天行者就曾经遇到过这个问题。” 【注十七】【注十七:到目前为止,尚未有官方设定说明赫特族对原力拥有抵抗能力,但一些作品曾经描述过绝地无法轻易迷惑赫特人,祝奎达的这种认知可能来源于他的导师罗四的教导。】



  麻烦大了。
  我的屋子里有一具尸体,尸体的胸口有一个洞,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目瞪口呆的人看到了这一切。
  在那一刹那,我真的有些后悔,世界上的事情是无法预料的,我明白这点,但是我仍然不可抑制地在想如果换了一个人扮演会如何、如果我不把光剑给祝奎达会如何、如果我们用其他的方法会如何……
  好吧,坏事说完了,我们来说说好事,好事是,我的儿子真的拥有了原力,对于我来说,这就够了。一个父母还能期盼什么?我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忍辱负重,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艰难的道路上,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吗!
  我回过头去,看着祝奎达,他正走向毡吧的尸体,我连忙对他大叫:“不要过去。”
  开玩笑,我可不想让他发现这个黏糊糊的东西里面藏着一个人。
  “但是父亲,我难道不应该确认一下他是否真的死了吗?”祝奎达虽然对我的指令表示怀疑,但还是听话地站住了,“尤达大师也是这么教育我的。”
  我把目光投向罗四,这家伙仍然呆站在那里,好像我的另一个朋友那样呆滞,没错,他有理由呆滞,但是不是在这个该死的时间。”
  “大师?”我提醒罗四,“呃……毡吧已经被干掉了,但现在我们有麻烦了,我们要离开这个星球。”
  罗四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犹豫,我这才知道他想做什么,另一个麻烦。
  “尤达大师?”祝奎达吃惊地叫起来。
  罗四走到毡吧面前,开始费力地从他的身上往下扒那些黏糊糊的PIZZA。
  “住手!”我对罗四喊:“别去碰毡吧!”
  看,我知道这些人完全靠不住,他们不够坚定,也不够大胆,从这点看起来,罗四就和之前那个中医大夫一样被这些突发情况吓破了胆,现在他竟然要在我们刚取得一点点成就的时候退缩。
  我必须果断。
  “制止他!”我对祝奎达说,“尤达大师已经被黑暗面反噬了!” 【注十八】【注十八:被黑暗面反噬,又称堕入黑暗面,是向西斯效忠的必要过程,或者说,当一名绝地被黑暗面反噬,他就会迷失自己,最后接受黑暗力量。在《星球大战》系列中,伟大的天行者阿纳金就是被皇帝引诱,堕入黑暗面,最终成为了黑勋爵达斯维德。】
  就和我想像的一样,祝奎达没有行动,没错,我的话里有几万个漏洞,祝奎达不会相信自己能够制止尤达——这位历史上最伟大的绝地武士,而且在理论上,祝奎达更应该向尤达、而非我效忠。【注十九】但幸亏他还小,我只能希望一个7岁的孩子能够把感情看得很重。【注十九:在官方设定中,每一名绝地都向绝地长老会效忠,而绝地长老会由数位德高望重的绝地大师组成。此外,每一个绝地进入学院后,就被视为放弃了之前的家庭关系,因此,本文主角的担忧是完全有道理的。】
  “父亲……”祝奎达迟疑地看着我,“我不能这么做!”
  罗四没有理睬我,我想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那滩PIZZA饼上,另外两个走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他们是两个志愿者——因为刚才太入戏,所以现在还躺在地上呻吟。
  “你必须这么做,用你的力量!”我喘息着对祝奎达说:“现在还不晚!”
  “尤达大师……”祝奎达怯怯地叫。
  “我不是尤达!”罗四终于回过头来,很显然,他清楚我想要对他做什么,所以如果现在他不想办法自救才是奇怪的事情,“我一直都是骗你的。”
  “他在骗你!”我抓住罗四大口喘气的时机大叫。
  “他死了!”罗四也对我大叫,“快叫救护车!”
  “塔图因上没有救护车!”我觉得自己有点歇斯底里,“他是罪有应得!”
  罗四显然失去了和我争辩的兴趣,他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掏来掏去,拿出了他的手机,当然,我要求他们在进我家之前要把手机关闭,所以现在他还得费事打开自己的电话。
  “你还戴着发报器!”我大喊,又转向祝奎达,“阻止他,他在向皇帝报告我们的位置!”
  “你他妈给我闭嘴!”罗四终于按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用手指着我,“你他妈是个疯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高叫着,用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作出挣扎的样子,“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我的手紧紧捏着脖子,好像正在抵御什么人的袭击。
  罗四显然愣住了,但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向后靠上墙壁,然后逐渐掂起脚尖,这个动作可以让我看上去……呃,比较像是被提起来的。我的脸现在一定是通红的,因为我正在捏着自己呢。
  我费力地挣扎着,然后转向祝奎达,“原力扼喉……这是……西斯的招数……”
  没错,祝奎达像一个真正的好小伙子一样马上摆出了攻击的姿势,他分得出轻重缓急,“把手收起来,大师,”祝奎达冷冷地说,“放开我的父亲。”
  罗四大惊,然后他就把手放下来了,我趁机从墙壁上滑下来,瘫软在地上。
  “西斯……”我指着罗四,用沙哑的声音低吟,“想不到……你……也堕入了……黑暗面。”
  “别他妈说废话!快救人!”罗四听到这句话之后显得挺愤怒。
  “啊啊啊啊啊~”我又一次叫起来,还伴随着剧烈的挣扎,“放开……我……”
  “放开他,大师!我不想说第三次!”祝奎达稚嫩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罗四看上去好像要疯了,很显然,他现在不再是我们的朋友了,而且事情拖下去对我来说很不妙,我得想个办法,带着祝奎达从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手中逃出来。
  “祝奎达,你听我说,你要信任我……”罗四显然放弃了给祝奎达揭露事实的尝试,“尤达大师不会骗人,我……要……按下这个东西,但我不会害你。”
  “骗子!”我声嘶力竭地叫起来,“真正的尤达大师说话顺序是倒装的!”
  “别听他的!祝奎达!是你的师傅!我!”罗四显得慌乱无比,“信任,你必须对我!”
  “晚了!你是现装的!”我继续大叫,我不能让罗四说出完整的句子,我必须中止他的话,我看到那两个走狗其中的一个正在挣扎着站起来,如果他站起来,那形式对我就大大的不利了,所以我必须……
  一声呻吟打断了我……
  我、罗四、祝奎达都循声把视线投过去,然后我们惊异地发现,那堆PIZZA正在挣扎着站起来……



  我们都知道,马荻帖这个人有那么点和别人不太一样的地方,他会让他身边的人的运气偶尔变坏。
  这而次轮到罗四被影响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我仍然能够记得那一刻——它好像凝固在我的脑海里,正当毡吧——也就是马荻帖——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的时候,祝奎达曾受到的、良好的训练令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纵身向前,手中的光剑在空中划出一片蓝色直向毡吧斩去。罗四看起来好像要起身将祝奎达拦下,但向下压的手鬼使神差地碰到了祝奎达手中的光剑,这让整个场面看上去好像是师徒二人合力斩下毡吧——说实在的,那个壮美的瞬间经常在我脑海里闪现。只听一阵轻微的响声,屋子里瞬间就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毡吧,马荻帖,我曾经的朋友,现在被拦腰斩成两截。
  被光剑切开的尸体异常平整,没有血、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内脏,也许是光剑在斩开器官一的刹那就用自身的高温将切口凝固了吧,总之不管怎么说,毡吧现在变成两半倒在我们面前。和那些PIZZA混在一起,看起来挺恶心的。
  我们都愣住了。
  那两个走狗中的一个本来已经要站起来了,值此变故,又跌坐在了地上,看起来这家伙受到的精神打击比较大,但他反倒是我们中第一个清醒过来的(除了正在仔细检视毡吧尸体的祝奎达),“你竟然动手杀了他!”他指着罗四,大喊道。
  罗四也楞了,他看看面前的尸体,又看看自己的手,虽然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我能猜得到,他一定是在想“哦这他妈的一团乱”之类的东西。
  “精神控制……”罗四喃喃地说,然后他的声调忽然放大了,“可恶的毡吧,这种邪恶的生物,真不敢相信被控制了,我。”紧接着他带着厌恶地表情看着手里的电话,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把电话扔到了那个现在想夺门而逃的走狗的脸上,并大声下令,“奎达,他们要向西斯报信!”
  没错,罗四虽然不怎么坚定,但他还算得上是个朋友。我眼含热泪大叫:“大师,你摆脱了精神控制!”
  “一度受蒙蔽……我曾经。”罗四看上去作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奎达,干掉他们!”
  又是两声轻响,那两个走狗化成四块倒在了地上。我几乎看不清我儿子的动作,他是那么迅猛,好像一只豹子。欣慰,我多么欣慰啊。我的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我希望那些为祝奎达的成长付出努力的人们都能看到这一刻,我是正确的!我把儿子培养成了一名绝地。我相信马荻帖和我的另外两个朋友此时一定在天国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死并不是毫无价值的!我相信他们一定因此而感觉自豪。
  “好了。”我转向祝奎达,“现在我们逃走,离开这个星球!”
  “可是……”
  按计划,现在应该由罗四接上我的话,他应该说“别担心,我会和你一起走,我们到一个遥远的行星上,现在你吃下这些药,它们能帮助你适应超光速飞行。”但是我担心他的精神状态说不好这些话,所以我只能自己来。
  “别担心,尤达大师和我会跟着你,还有你的母亲,我们会到一个遥远的行星上,那里没有人认识你,现在你吃下这些药,它们能帮助你适应超光速飞行。”我对祝奎达说。
  “是的,父亲。”他顺从地答应,并吃下了我准备好的安眠药。
  “你会感到头有点昏,但没关系,你会适应的,当你睡醒,我们就到达目的地了。”我对祝奎达说,“现在回到你的屋子里,收拾你的东西,我们一会就走。”
  祝奎达把光剑收起(这个动作看起来好帅),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了,按药品包装上说的,他会在5到10分钟内睡着。
  没错,我不会像那些变态父亲一样带着孩子逃到某个小山村里,我会给他适当的引导,虽然现在我们的计划出了一点点小岔子,但总体来说,还不坏。我仍然可以按计划完成。
  我就在客厅里等着,观察周围的环境,光剑真是个好东西,虽然祝奎达在短短几分钟内把三个人劈成了两段,但他们一点血也没出,如果他们把血溅得到处都是可就麻烦了。过了几分钟,我听到祝奎达的屋子里没有动静了,我推门进去,看到祝奎达靠在椅子上,显然已经睡着了。
  “开始吧。”我用脚轻轻碰了罗四一下,“现在只剩你和我完成这个计划了。”

《我的儿子祝奎达》 作者:祝佳音

我的儿子祝奎达(2)



  祝奎达已经十岁了。
  距离那个令人欣喜的夜晚已经过了三年,在这三年里,我偶尔能感觉到马荻帖、白猫和柚子三个人的面容浮现在我的面前,他们都带着微笑,仿佛在祝福我在教育方面取得的成功,有的时候我还能看到他们三人的上半截身体在我面前的虚空中翩翩起舞,如此轻盈美丽,动作充满喜悦,想必他们也为祝奎达的进步而感到快乐骄傲。
  是的,祝奎达在这三年内所取得的进步令人震惊,在那天他睡着之后,我和罗四把他送到我租好的另一所住宅里,和他一直居住的家不同,我没对那个住所做任何装饰。
  祝奎达是第二天醒来的,当他看到阳光撒进屋子的时候,我的儿子不由得惊呼出声,然后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跳下自己的床,跑到窗前贪婪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我们已经离开了塔图因。”我对他说,“我们来到了位于银河悬臂边缘的一颗孤僻行星上,当地人叫它——地球。”
  “这儿真美。”祝奎达看着窗外的马路,喃喃说道。
  “这里只有一个太阳,气温却十分恶劣,这里炎热的时候好似塔图因,冰冷的时候犹如哈夫星球【注二十】。”我说,“我们必须在这里隐姓埋名,否则毡吧的走狗和西斯就会找到我们。【注二十:哈夫星球,曾作为叛军基地行星在《星球大战Ⅴ——帝国反击战》开场时出现,该星球自然条件恶劣,非常寒冷,终年被积雪覆盖。】
  “是的,父亲。”
  “这里的人们用另一种语言说话,你的尤达老师会教授你这种语言,”我继续说,“你有一年的时间学习,然后就要融入这个社会,直到有一天时机来临。”
  童彤对我这个决定表示高兴,虽然这几年她都不太和我们在一起——按她的话说,她“不想见到我这么严格要求自己的儿子”。但当她知道我决定变化对祝奎达的教育方法时,她仍然回到了孩子的身边,这很好,因为在之后的几天里,我和罗四都要费力想办法处理那三具尸体。
  正如我想想的那样,只有祝奎达能够使用光剑,那把光剑在我的手里毫无意义,在罗四的手里也是一样。我们都无法打开光剑,更不要提驱使它。我们把马荻帖的尸体放在浴缸里,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肢解开,又花了几倍的时间清理血迹。后来我们都累了,于是祝奎达每天都要做一个小时“盲眼劈砍”方面的练习,直到剩下两条走狗变成细小的肉块为止。
  祝奎达努力学习着汉语,我和童彤偶尔带他出去,教授他一些生活常识,比如怎么过马路、怎么上地铁之类的。有时候我带他去玩具店,指着电视里那些COSPLAY帝国克隆兵的败类告诉他这颗贫瘠星球上的人们对宇宙大势是如此无知——我当然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来向祝奎达解释为什么地球上会有星球大战这种玩意。
  祝奎达在逐渐长大,他的身体越来越高,越来越强壮,眼睛里透出坚毅,当他8岁那年,我让他上了小学。并细心地嘱咐他不要在别人面前展示原力。
  “我知道,父亲,相信我。”祝奎达这样答应我,然后就离开了家门。
  第一个分别的日子是难熬的,我和童彤呆在家里坐立不安,我脑海中又浮现出已逝的三个朋友,他们的上半截身体不停地围着我的头转,一直在指责我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孤立无援的孩子投入到如此邪恶肮脏的社会里去,他的老师和同学可能欺负他,辱骂他,令他受到伤害。我为自己辩解,一个伟大的绝地武士必须经过各种磨练,他应该学会忍耐、宽容和博爱。但他们劝告我不能贸然令我的儿子身涉险境。
  等待的一天足有一年那么漫长,晚上的时候,祝奎达回到家里,看到他安然无恙,我紧提的神经才终于放松,看上去祝奎达精神还不错,他一定在今天战胜了班里的恶霸,从那个混蛋的手里解救了垂死的女孩。我的儿子从来都是个品格高尚的人。
  “今天过的如何?”我问祝奎达。
  “很不错,父亲,同学们对我都很好,我们在一起玩……呃……运动。”祝奎达把书包放下,开始换上练功用的长袍。
  “你天生就拥有领导才能,他们在你的保护下一定非常安全,”我听到我的儿子并没受欺负,感到十分安心,“但记住,不要泄露你的身份。”
  “我知道,父亲。”
  “好吧,孩子,那么现在让我们来小小的庆祝一下,但不要过于沉湎于享受。”
  为了这一天,我和童彤为他准备了一个巨大的蛋糕,上面是一个绝地武士砍杀一条科洛德恶兽——我为这个蛋糕花去了几百元钱。我们也布置了屋子,在天花板下挂上星星和宇宙飞船,过会罗四也会过来,给奎达带来达戈巴的特产果实【注二十一】(实际上可能是半个榴莲或者是几颗火龙果什么的)做礼物。此时房门响起,童彤跑去开门,但接下来她就高声呼唤我的名字。【注二十一:达戈巴,这是一颗沼泽行星,位于银河系的边缘。在西斯大君重新出现,阿纳金堕入黑暗面,共和国分崩离析之际,伟大的绝地大师犹达遵从原力指引,前往达戈巴隐居,并一直在达戈巴等待着与阿纳金的孩子卢克相见。】
  “难道不是尤达大师来了?”我回答着,走向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人。



  我曾经对付过不少人,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随时准备着和那些平凡、敏感而又充满好奇心的凡人周旋,但我面前的这个人看上去有点儿和别人不太一样。
  这家伙年纪并不大,也就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能垂到脚面那种,就好像你们看那些快乐的扔博士帽的毕业生照片,带一副圆框眼镜。
  “祝奎达在做作业!”
  很显然,这家伙是祝奎达的同学,我高估了我的儿子,我应该想到他很容易被他的朋友们带坏,也许他在今天下午已经向他的同学们展示了原力的技巧,到他再长大一点,比如到了16岁,他一定会向他喜欢的女孩轻率而鲁莽地展示原力推动。我早就该料到这一点。
  “我不是他的同学。”
  这死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发抖。
  “那你找谁?”
  “我代表我的父亲而来,你和你的孩子要和我走。”
  有点不对劲,我迟疑地看着他,
  “我能进来谈吗?”
  “嘘……”
  我竖起一根手指暂时制止了他,然后转身进入奎达的房间,小家伙坐在一把椅子上,正认真地阅读着一本关于波巴?费特【注二十二】的传记,看到我进来,他把书放下,抬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清澈的眼神,如此纯真无邪,又是如此正直善良,波澜壮阔的未来在等待着他,我怎么可能让他经受哪怕一点点危险?【注二十二:波巴?费特,帝国统治时期最为优秀的赏金猎人,在幼年,他曾目睹自己的父亲——另一名赏金猎人被绝地痛斩,那次变故使他坚定了成为一名赏金猎人的决心。在《星球大战Ⅳ——新希望》中,波巴?费特首次登场,在《星球大战Ⅵ——绝地归来》中,波巴?费特被索罗船长砍中火箭背囊,最终成为沙拉克的美食。】
  “好好读书,不要出房门。”我叮嘱他。
  “是的,父亲。”他回答。
  “除非我叫你,但记好433行动计划。”
  443行动计划是我和奎达之间的约定,这个计划由几十个复杂的暗语组成,可以帮助我们在应对各种危机时顺畅沟通,比如当我在被敌人挟持时用左手推眼镜右侧镜片,就代表我在1秒钟后会弯腰躲闪,而奎达则可以借此机会用光剑痛斩敌人。如果我用左手推眼镜的左侧镜片,则代表我将在3秒钟后猛踩敌人脚面,奎达则可以借机飞出光剑直击敌人肾部。总体而言,我必须确保我们之间有一套隐秘而高效的沟通方法,我见过了太多恶棍控制了英雄的至亲,并借此威胁英雄就范,我不会让我的儿子陷入那种境地。
  “是的,父亲,我记得433行动计划。”奎达回答我。
  很好,一切都安排妥当,我转身出门,这个戴眼镜的小家伙仍然等在门外,看上去焦躁又不安。
  “你要说什么?”
  “呃,我爸爸让我来找你们,他说你们有危险。”
  “有什么危险?你爸爸怎么会让你来找我们?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有危险,整个世界的危险,我爸爸让我带你们回去。”
  “你爸爸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你们都知道我们些什么事情?”
  我根本没必要管其他的东西,我需要首先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派一个穿着袍子的家伙跑过来敲我家的房门,而且告诉我有危险,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教授对我们说,我们需要到这个地址去找一个叫祝奎达的人,把他带来。”
  这个孩子脸上开始出汗,我觉得这一切都不太对劲,我回头看看奎达的房门,依然紧闭,童彤从厨房里探头出来,看了看我们,我示意她去屋子里陪着孩子。
  忽然一阵莫名其妙的音效响起,我险些用暗号叫奎达冲出房门斩下这孩子的右半扇身体。结果他只是从袍子里掏出一个手机开始接电话,他接完电话,面色为之一变,整个人似乎都软了下来,
  “晚了晚了,他们来了!”
  “什么人来了?”
  “那个不能说名字的人就要来了!”
  变故骤生。
  几乎就是在他说完那一句话的瞬间,屋子里忽然出现了一大片烟雾,所幸这烟雾来得快去得也快,待烟雾散尽,我发现屋子里赫然又多出了三四个人,这群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但我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面前手足无措?在过去的几年里,除了教授奎达,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紧急事态的应对上。现在我应该及时呼唤奎达,而奎达则会评估当前局势,并作出最恰当的反应,而且,他现在已经开始这么干了。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可以与三年前那次事故相匹敌,这群新出现的家伙都穿着袍子,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看起来就好像一群想要参加午夜化装舞会的变态。我从眼角里看到一个家伙伸手去拉奎达的房门,然后瞬间就飞到半空砸在天花板上,紧接着房屋四壁都被映成一片蓝色,光剑特有的嗡嗡声再度响起,几乎就在瞬间两三个黑衣人就瘫软在地,连着袍子一起变成一些碎块。
  这下子可把那一群黑衣人吓得不轻,几乎是一刹那间,噼噼啪啪声再起,我眼看着屋子里的人一个一个减少,某个黑衣变态爬向我(在此之前他试图去攻击童彤,被奎达用某种原力技巧推出三四米远,狠狠地撞到暖气片上,似乎还受了点伤),挣扎着用手抓住我的脚,但被那个孩子狠狠推开,然后那孩子抓住我的脚踝,大口喘着气,我奋力想蹬开他,但这家伙好像溺水的人抓到稻草一样紧紧抱着我,然后大叫一声:“幻影移形!。”【注二十三】【注二十三:幻影移形是在著名的系列奇幻小说《哈利波特》中出现的魔法,也是一种无视现实和科学的魔法技巧。有此能力的巫师可以利用此魔法自由穿梭于任意空间之中。】
  接下来我就失去了知觉。



  当我恢复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
  这孩子站在我的身边,全身看起来很僵硬。在他的面前,一个中年人正好像一只焦急的公鸡一样走来走去,踱个不停。
  “你失败了,失败!”屋子里四处回荡着中年人的怒吼。“别想当什么傲罗了,你不会成为傲罗,你一辈子就到破釜酒吧里去擦地板吧!”仿佛是为了回应这恶狠狠的威胁,那孩子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注二十四】【注二十四:傲罗、破釜酒吧、泥巴种等词汇均来自于奇幻小说《哈利波特》。】
  “闭嘴!”中年人继续咆哮。“白痴!泥巴种!死孩子!纳威的家养小精灵!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但是,但是爸爸,我及时把他带了回来。”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你的脑子简直好像一个巨人!”中年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这句辩解。“如果我是一个巫师,我一定比你的反应快10倍,我白教你了,教授一定会失望,现在全完了。”
  我没说话,我根本弄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所以我干脆乐得安静一下子,我毫不怀疑奎达会解决这场危机,找到我,然后在我的面前把这一对奇妙的父子教训一番。但问题在于一个强者不管在哪里都会被人注意到,那个中年人终于抛下了还在抽抽噎噎的孩子,向我走了过来。
  “呃……我本来是让孩子把你接过来的,这死孩子弄砸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个中年人用这句话开头,接下来拉拉杂杂又说了半天,简单来说,这个家伙有一天看了几本叫《哈利?波特和其他什么东西》的书(我得指出,每个“其他什么东西”都是不同的东西),然后忽然就有一个什么学院的教授找到他,对他说他的孩子拥有异能,然后他就下定决心让自己的孩子变成一个魔法师,光宗耀祖。我真的很怀疑他是怎么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延续下来的。
  一开始他很兴奋,好似找到了知音,还从书架上翻出三五年前的教育笔记之类的东西给我看,但我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这家伙被我盯得似乎有些发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
  “你为什么不说话?”
  “咱俩交流一下育儿心得?”
  喔,我真难以相信面前这个家伙是个正常人,我有那么一段时间还真的以为他在拿我寻开心或者是想做点别的什么,但看上去他越来越像是玩真的,于是我只能叹了口气对他说:“如果你想要做什么,就拿出点儿诚意来。”
  那家伙看起来很错愕:“我没骗你,那些人很危险,只有咱们一起……”
  “别说这些!”我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说点真的吧,别把我当小孩子。”
  “怎么不是真的呢,都是真的,教授让我把你们接过来,现在咱只能等消息。”
  “和你的孩子去玩游戏吧。”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你想拿我当一个白痴?你们一定会后悔,但你们别想用我来威胁我的孩子。”
  这个家伙仍然摆出一副诚恳的嘴脸,想要继续编造他的胡言,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怜悯之情,可怜的家伙,看起来他真的相信他所说的,这个倒霉蛋一定是被自己的欲望弄疯了。
  但我必须弄清楚奎达现在面临什么局面,于是不管他说什么,我只是问到底是谁冲进了我家,到底是警察还是什么犯罪组织,大概三五句话之后他又受不了了,干脆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双手撑在书桌上,一副要摊牌的样子: “我说了,是那个不能提名字的人!” 【注二十五】【注二十五:在《哈利波特》中,最大的反面角色伏地魔被巫师们称为“不能提名字的人”,伏地魔具备神秘的魔法力量,性格凶残,任何谈到他名字的人都会被他感知,并可能受到食死徒的攻击。】
  “那他叫什么?”
  “我都说了,不能提。”
  直到现在他还试图保持着某个神秘怪胎的气质,真是可笑。这个倒霉的笨蛋,滑稽的白痴,他本来可以一直沉浸在他自己营造的世界里,快快乐乐直到自己变成一个老笨蛋,但他却一定要问个清楚。好吧,我相信我的儿子祝奎达正在寻找我的线索,一名真正的绝地又怎么可能让他的父亲身陷险境?这家伙的脑子反正也已经这样了,我并不介意在他死前把真相告诉他。
  “你把我当三岁孩子了?”我看着他,自己甚至能感觉到浑身向外散发着轻蔑和悲悯的能量,“《哈利波特》是本小说,你竟然以为它是真的?”
  “现实点吧,走到大街上,晒晒太阳。”我继续说下去,“你不是什么天选之人,你也没有什么魔法——你上过中学么?找份工作,春节带儿子一起回去看看他奶奶。”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我的儿子原谅你,但你要确保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他是一个绝地。”我继续补充,“但说实在的,你不能再这么瞎想了。”
  一开始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然后几乎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就要失控了,你看,我早就说过我担心这个可怜的年轻人无法承受真相,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太久了,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这样的傻瓜蛋,把那些屏幕里的东西当真,直到有一天发现了真相然后就被击垮了。我看到他完全扔掉了假装出来的风度,脸涨得通红,对我怒目而视,仿佛要冲到我的面前把我吃掉,但他最后终于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喘着粗气问我:“你……你的儿子……”
  “是个绝地。”我骄傲地说,“没错。”
  趁他喘气的功夫,我还趁机警告他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那么,既然你的儿子是个绝地,你怎么会觉得《哈利波特》不是真实的?”
  “你是个白痴吗!”我有点失去耐心,“那是一部电影,你懂得什么叫电影吗?”
  “《星球大战》也是一部电影!按你的说法,它也不是真实的。”
  “你在开玩笑?”我简直不能理解他的逻辑,“我的儿子是个绝地,你怎么能说它不是真实的?”
  他看上去好似有千言万语在心头,但最后他终于叹了一口气颓然坐下。我当然趁此机会继续追击,试图把这个完全沉迷了的中年人拉出幻想的泥潭,但他朝我大喊大叫,说到动情之处,还能咆哮出一堆莫名其妙的文字,最后他对我怒吼:“闭嘴吧,你说你的儿子能逃出来,那我们就等着好了。”说完这段话,他又转过头对自己的孩子叮嘱了一句。“别给我丢人!”



  等待的时间挺难熬的,我正好借此机会回顾一下奎达这八年来的成长历程,我从他呱呱坠地想起,那个时候我们曾经发誓要让他成为一个最伟大的绝地武士。我脑海中闪回起我和奎达生命中那些闪光的瞬间,比如怒催原力斩毡巴、夜袭保安盗金库之类的场景。我做了一本成长记录册,上面详细记录着奎达的成长轨迹。
  我本来可以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但美中不足的是那个怪人还在我身边咆哮,他试图让我相信他通过勤劳和教育让他的儿子拥有了魔法,我看这家伙脑子有点不太正常,他时而高高兴兴地给我看他儿子拿着一根筷子指挥盘子的照片,时而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回头斥责他的儿子为什么还没有贴好闪电标志【注二十六】。而他的儿子,那个戴眼镜的可怜鬼就只能抽抽噎噎地拿出一张闪电贴纸贴到脑门上,我真的觉得他们都是疯子。【注二十六:在《哈利波特》中,故事的主角哈利波特额头前有一道闪电状的伤疤,这条伤疤是伏地魔意欲杀死他时留下的,也是他最显著的标志。】
  “所以当我看完,我就觉得,也许真能成!”他正在向我讲述他是怎么下定决心这么做的。“早年我发现相对论不对劲,写了一本书讲我的想法,但是没人给发,后来也就算了,这孩子是我唯一的盼头。”他慈爱地拍拍站在他身边的小眼镜,我看到他一伸手那孩子就哆嗦一下。“这孩子可怜,他妈跑了,就我一个,又当爹又当娘。”
  接下来他又开始唠叨,说他最希望自己孩子出人头地,孩子有霍格什么【注二十七】名师指点,在魔法方面造诣惊人之类的话。又提到那个名师给他打电话,说神秘人复生了(说到神秘人的时候,他明显打了个冷战),正在准备统治世界,让他找到我们,把我们救出来,因为他的儿子有爱之魔法的保护所以安全无忧之类的我完全羞于复述的话。这种不间断的唠叨直到房门被奎达踢开才被打断。【注二十七:此处应为“霍格沃兹”,霍格沃兹是《哈利波特》中最著名的魔法学校,几个主人公的大部分活动都在霍格伍兹中展开。】
  祝奎达好像一阵风一样冲到了父子二人面前,湛蓝的剑芒早已逼近两人颈部。
  “放开我的父亲。”
  奎达的声音冷静又坚定。
  这父子二人显然被吓得屁滚尿流,但这父亲看上去还真算硬气,他一把把孩子推到身后,一边高呼一声:“用哪个啥索命!”
  几乎是瞬间,蓝色的剑尖就逼近了那个孩子的眉心,紧跟着光芒一闪,那孩子手里的筷子被光剑切成三四截,噼里啪啦掉在地上。这些贫弱的常人,他们竟然认为他们可以同一个绝地天才抗衡。这孩子呆了半晌,紧接着就又哭起来。他的父亲在旁边垂头丧气,好像一只被割了冠子的鸡。
  “呃……留下他们的性命。你应当。”
  门口又传来熟悉的声音,这真令我有点吃惊,罗四也跟着来了。
  他还尽力保持着尤达的样子,但是明显有些心神不安,句子的倒装顺序听起来也不那么顺耳,他让奎达好好审讯这对倒霉的父子,自己则留下来向我叙述所发生的事情,按他的说法,他是大概五分钟之后到我家的,在门口被两个夺门而出的黑袍人撞了一下。家里现在一片狼藉,两个人被斩成了数十小块。
  听上去我们就有了不小的麻烦,当然这也在我的预案之中,现在我们得赶快坐上火车回到我的老家哈尔滨,然后再到附近的村子里隐居,当然,我和童彤会失去工作,但是这也不算什么,我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但接下来罗四又抛出一个问题,童彤也被他们掠走了,按理说在奎达的保护下她应该非常安全,但现在她也不见了,所以奎达和罗四只能放下一地碎块跑出家门,他们先找到了我,而他们找到我的方法是罗四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所在的地方离他们挺近的。
  “尤达大师,父亲,我已经询问过这两个平民了,此事和他们没有关系。”
  祝奎达收起光剑向我走来,他穿着练功用的长袍,看上去就是一名真正的绝地武士,在他的身后,父子二人正在低声争辩着什么。
  “他们对此并不知情,这是个神秘的组织,也许是贸易联盟,或者是赫特族的某个小帮派。”奎达做出了结论。
  “教授说是神秘人……”那个戴眼镜的孩子在旁边怯生生地插嘴,但他的父亲马上狠狠地拍了他头一下,孩子马上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大师,我们需要救出我们的母亲。”奎达转向罗四,开始整理身上的袍子,把剑柄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转动。“我们现在马上就出发。”
  “不!”我制止了奎达,这个孩子的善良可能成为他最大的缺点,“你的母亲现在已经落到西斯的走狗手中,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你,所以你必须克制,我们要从长计议。更何况大师说过,你母亲的个人通讯器关机了,我们现在没法找到她。”
  没错,个人通讯器,我相信你们都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重要的问题在于,我怎么会因为童彤而让我的孩子身涉险境?我们现在需要回到哈尔滨,然后慢慢地等待,等待他有足够的能力面对整个银河系的邪恶力量,现在,挫折可以让他成长。
  “但父亲……”
  “冷静!”我严厉地向奎达指出,“不要让怒火影响你的判断。”然后我转向罗四。“大师,您的意见如何?”
  “呃……”我能看出罗四在犹豫,于是我开始朝他挤眉弄眼。
  “说的对,你的父亲。”他艰难地挤出这两句话,“需要冷静,避免让愤怒吞噬你,你必须。”
  按我们之前的惯例,尤达大师此时应该讲一个小故事,而且这个故事的例子非常典型,所以罗四开始将阿纳金天行者为了救母亲杀死了一船沙民,这残暴的行为在心中投下了邪恶的种子,最后被黑暗面吞噬,但一阵莫名其妙的奇怪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发挥。
  听起来这声音好像某个人在遥远的地方鬼叫,又好似一只什么畜生被人割断了喉管正在垂死挣扎,我们都四处张望,最后把目光聚集在房门处。在我们都反映过来之前,祝奎达已经冲到门口一脚将门踢开,门外空空荡荡,只有地面上的一张光盘。
  我费了不少事情让这张光盘能在这爷俩的电脑上播放,按这个父亲的说法,这台电脑连着神秘的黑魔法网络,只有具有足够辨别力的成年人才能使用它,这个说法倒是挺时髦的。
  “是妈妈!”当童彤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奎达扑到电脑前叫了起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还不能像真正的绝地一样完全控制自己的情感,但如果给他足够长的时间,我相信他能做到这一点。
  “有人在听吗?我叫童彤。”我们几个人面对着一台14寸的显示器,这东西上布满灰尘,严重磁化,而且刷新率不足40,这让童彤的脸看上有点发蓝,而且扭曲得厉害。但她的声音还算正常。“如果有任何人看到这段视频,请来救我,我被他们绑架了,我被困在小路阿213号。”她迟疑了一下,仿佛是在反复掂量这个奇怪的地名,但马上又继续说下去。“不管谁得到这份信息,你们是我最后的希望,我会被他们抓住,不要使我失望!” 【注二十八】【注二十八:在此处,祝奎达的母亲童彤求援的方式和《星球大战Ⅳ——新希望》中,莱阿公主通过R2D2向欧比旺?科诺比求救的情节和话语基本相同。】

十一

  我们大约用了10分钟准备出发,然后我大约用了30分钟狠狠地打击那对倒霉的父子。我对他们讲述教育的方法,告诉他们要依靠脚踏实地,试图让他们相信把孩子变成巫师的想法是多么愚蠢。但那个父亲好像一个白痴一样完全沉浸在这个疯狂的想法里,我基本插不上嘴。他不停地埋怨自己的孩子,说他是泥巴种,辜负了他的希望,让霍格沃兹的老师失望,然后转向我要继续和我交换教学日记,还当着奎达的面问我星战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教学参考书。如果不是手头还有事情要处理,我真想让奎达一剑斩了这个败类。
  我一直和他激辩到奎达无法忍耐,在离开之前,我本想让奎达削掉父亲的左臂以示告诫,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在此期间,那个中年人在痛骂他的儿子,从让老师失望,让自己的父亲丢脸开始,说到上次配错了吐真剂,那个孩子怯怯地回答那些配方完全不对,但换来的只是更多的责骂,中年人指着奎达说自己的孩子令他蒙羞,还不停地重复他的孩子从来都不能冲进建国门地铁站的一又二分之一号线。直到我们离开他们家,我还能听到屋子里传来的斥责声。这种粗暴的教育方法真是令人羞愧,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有所成就?
  要找到小路吧这个地方还有点困难,我们问了几个出租司机,最后才来到光盘里所说的地址,那是一栋破楼,看起来毫无生气。
  “尤达大师,我们兵分两路,我和父亲直接用光剑切割楼板,去直接解决头目,救出我的母亲。”奎达就像一个真正的绝地一样很快地提出了战术计划。“您需要在这里为我们断后,对付那些可能出现的喽啰,这样可以保证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
  罗四看上去有点犹豫:“呃……奎达,应该一起走,我们。”他显得有点慌乱,然后他补充“很多人都是这样被击败的,对于那些没经验的绝地来说。”
  “大师说的没错,奎达。”我补充,我也不想让罗四就惨死在这里,在这些问题上,我从来都很关照朋友。
  做好万全准备,奎达做前锋,尤达大师殿后,我们踢开了房门,真令人吃惊,大厅里只有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好像粽子一样的家伙,他正对着墙壁呻吟,看上去很是痛苦。
  “月饼!”罗四冲到前面,“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你瘦了……”
  真是令人惊喜的相逢,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没错,这个家伙的确叫月饼,他也曾经是我们的朋友,我用了曾经这个词,是因为他在这里出现的原因显然对我们没好处。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罗四使劲摇晃着他的肩膀,看起来和所有肥皂剧里头的描写都差不多,这个叫月饼的家伙被他晃得咳个不停,只能用呼吸间隔来回答他的问题,按他的说法,他被人打电话叫来参加一个饭局——他们总是一听到饭局就不要命,然后到了这里发现被骗了,那个人让扔出好些激光发射器(听他叙述好像那种大号的激光笔)让他安装——他是个博士研究生,本行就是干这个的,所以看起来那人还事先做了不少研究。
  “所以……咳咳……”月饼艰难地握住罗四的手。“然后我就被打了一顿,你要小心……前面很危险……”
  交代完这些话,他就好像一个电视剧里真正的倒霉角色一样晕过去了。我和罗四对视了一眼,没错,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我曾经的朋友中的一个现在背叛了我,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们嫉妒我,他们因为毕生也无法拥有这样优秀的儿子而嫉妒,这嫉妒让他们发狂,现在他,或者是他们,终于开始动手了。
  罗四小心地把月饼安顿好,我们继续上路,真让人奇怪,我们根本没有遇到什么人,除了偶尔从某个角落里射出一两束激光外再无什么惊奇,就这一两束激光也均被奎达完美格挡,他在前方迎着激光束前进,手中光剑将四面墙壁映得流光溢彩,我跟在身后,看到他矫健的身影,不免热泪盈眶。我的孩子终于长大了,迟早有一天他将会离开我们,追随着其他绝地大师,周游宇宙,我的人生所有意义都寄托在我的孩子身上,而现在他证明了自己,我完全有资格骄傲。
  我们大约花了20分钟走过走廊,最后一扇大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祝奎达停在门前,静静地站了一小会,然后把袍子的头罩拉下,挡住自己的脸,双手在胸前环抱,现在他看起来就是一位真正的绝地。然后他推开屋门,走进屋子。【注二十九】【注二十九:此处奎达的装束同《星球大战Ⅵ——绝地归来》开场时,天行者卢克深入渣巴皇宫时的装束一致。】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童彤不知所踪。
  “把我的母亲交出来。”
  祝奎达永远知道最有效的沟通方法是什么。
  我们面对的家伙身材不高,全身黑衣,还戴着一个黑色的防毒面具,看起来真像一个他妈的变态,他手里拿着某个奇怪的装置,胸前还挂着一坨东西,有了这么一套装备,足以让人明白他其实是想让别人把他认成黑勋爵达斯维德【注三十】。现在他站在一个大约一米的高台上(见鬼,我根本想不清楚屋子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高台),看上去很骄傲的样子。【注三十:黑勋爵达斯维德,又称阿纳金天行者,为《星球大战》前传中的主角,同时也是《星球大战》后三部曲中的最大反派,达斯维德是《星球大战》的代表人物,在世界各地拥有众多崇拜者,关于他的经历,在此不再赘述。】
  “把我的妈妈交出来。”
  祝奎达谨慎地慢慢走上高台,逐渐接近这个变态。
  “你的妈妈没事,孩子,但首先……”
  他的手没有动,但三四束光束忽然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奎达挥动光剑挡住其中两道,但光束他一定还漏了一道,因为我觉得左腿一热,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在地上,没错,我被击中了,而他的手里一定有个遥控按钮。
  “你杀了我的父亲!”
  几乎就在我倒下的一瞬间,祝奎达仿佛被愤怒和激动吞噬了,但他马上就又平静下来。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那个怪人的呼吸声充斥四周,在大约1到2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了。
  “我就是你的……妈妈!” 【注三十一】【注三十一:此段对话是在向《星球大战Ⅴ——帝国反击战》中最为经典的一幕致敬。】

十二

  伴随着话音结束,他猛然把脸上的防毒面具摘掉,就在那一瞬间,我因为巨大的惊惧而浑身颤抖,没错,这个在奎达面前的人正是童彤。
  “不!!”
  奎达看起来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童彤的眼中燃烧着怒火,这让她看起来狰狞又恐怖,她一步一步地向奎达走去,而奎达则被她逼得不住后退,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高台的边缘。直到奎达一脚踏空,摔在地面上。
  现在我的儿子静静地躺在水泥地面上,他的光剑就掉落在手边,他看起来被摔昏了,他的左手臂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弯曲着,看起来似乎是已经断了。
  “你杀了我们的儿子!”我挣扎着坐起来,对着童彤愤怒地大叫。我最宝贵的儿子,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这个恶毒的女人所作的。
  “这一切都该怪你!”童彤看上去完全失去了理智。“你,还有你,你们这些怪胎!”她指着在旁边的罗四,后者畏畏缩缩地往墙角爬去,瑟瑟地缩成一团。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相信你!”现在童彤好像一个愤怒的怪兽一样在地上走来走去,“星球大战!我真不敢相信你能这样做,我绝不会眼看着你毁了我们的孩子,绝不,我要为他的一生负责,我再不会让你控制他了!”
  “你他妈在说些什么!”我朝她大吼,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站不起来,相信我已经冲到她面前用手扼住她的脖子了。“我们都看到了,我的教育有成果,他会成为一名绝地!”
  “去你妈的绝地!”她看上去完全丧失了理智。“这都是在你心中的梦想,是你的,不是他的,也不是我的,会用光剑又怎么样!你为了这个毁了我们的儿子八年!”
  “我们有成果……”
  “什么成果?拿着光剑砍人?把人切成肉块?变成一个没有家庭没有感情的老学究?向你的孩子学习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够了!这不是我想要的成果,我本来是希望他能够驾驶飞船遨游星际,同柯克和史波克【注三十二】一起探索无疆的宇宙,不!我从来就不想让他成为什么绝地,该死的绝地!该死的《星球大战》!他本来可以成为企业号【注三十三】的船长的……”【注三十二:文章中出现的“柯克和史波克”分别指地球人“詹姆斯·柯克”以及瓦肯星人史波克,这两者分别是欧美著名的科幻电视剧集《星际迷航》中“企业号”飞船的舰长及科学官。星际迷航(Star Trek,又译星舰奇航记,星空奇遇记等)是项集合名,指的是全部设定在同一个虚构宇宙中的六代电视科幻电视系列剧(总共726集)、十一部电影、上百部小说、电视游戏以及其他虚构作品。它描述了一个乐观的未来世界,在那时人类已经战胜了地球上的疾病、种族、贫穷、偏执与战争。主角们探索银河系,寻找新世界并且与新的文明相遇,同时也帮助散播和平与理解。《星际旅行》是科幻娱乐界史上最受欢迎的名字之一,也是电视史上最受欢迎的系列电视系列剧之一。】【注三十三:企业号(Enterprise,也译进取号),是《星际迷航》中最为知名的一艘飞船,实际上,自1966年首播,《星际迷航》的大部分故事情节都围绕着企业号的驾驶舱展开。由于该剧集的巨大影响力,“企业号”也成为科幻爱好者家喻户晓的宇航飞船。】
  该死,这个女人心中原来一直隐藏着这个黑暗的想法!
  接下来童彤就开始哭泣,和她以前所做的一样,看起来她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之后就崩溃了,我现在需要自救,我必须把我和奎达从这个疯狂的女人手中救出来。
  我用目光向罗四示意,现在我需要他偷偷走到奎达身边,把他叫醒,但这家伙看上去完全吓破了胆,好像一只猴子一样蜷缩在墙角边。
  “每一次我看到你把星球大战的东西给奎达看,就浑身发抖。”童彤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折回身来对着我大叫,看上去很想把我吃掉。“打打杀杀,让我们的孩子去一个偏僻的星球和一群苍蝇打架,最后在一片泥水里结束余生,这就是你们的想法,你甚至没有问过他喜欢什么。他的未来应该是个舰长,穿着笔挺的服装,贴身又精美,上面镶着金线,但现在他只能穿粗布的袍子……”
  接着她又抽抽噎噎地哭起来,这些女人,他们永远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底,一点不露出来,然后直到自己绷不住,来一个范围巨大的爆炸!现在这一摊局面简直是乱到了极点。罗四已经被吓破了胆,但现在只能让他接近奎达。
  我用目光对罗四大喊:“走过去,把他弄醒,否则我们都得死!”
  罗四则歇斯底里地用目光回答我:“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敢!”
  我尽力在脸上做出最狰狞的表情,希望这能让他明白我的命令有多坚决,在看了他大概3分钟后,他终于迟疑地朝奎达的方向稍微移动了一下,在此期间,童彤一直在屋子里哭泣、大叫。
  “我没法阻止你们,我试过,各种方法都试过,我也对自己说过,算了吧,放手吧,但我没办法,我没办法……”
  “我不能让你们再这样祸害我的孩子了,看你那些朋友,他们还有一点儿像正常人吗?你们都是一群变态!变态!变态!
  我看到罗四正在缓慢地朝奎达移动,现在我需要拖住童彤,至少让她别注意到罗四,这样我们就会有机会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但我直到自己该说点什么,但这句话好像起到了我想要的效果,因为她怒气冲冲地冲过来,几乎用手指戳到我的脸。
  “是,没错,是我,就是我,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再这样祸害我的孩子,自从你们把那三个笨蛋干掉后我就知道我不能再坐视不管了,我怎么能让我的孩子变成杀人凶手?我找了一个笨蛋,和你们一样笨的那种,让他看哈利波特,然后对他说其实他把他的孩子教育成巫师,他就好像一条鱼一样上钩了,我在他们面前露了两手,弄了个带显示器的衣柜,他们就深信不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霍格沃兹的一名教授。”
  哈,我就知道他们靠不住,所以我留了后手,你是不是以为那些黑衣人是忽然出现的?他们早就藏在衣柜里了,我一直用这手耍得那两个笨蛋团团转!现在我终于有机会把我的孩子从你们这群疯子中解救出来了,我会告诉他事实,没有星球大战,没有什么绝地,没有共和国和西斯,我们是在地球上,我们隶属于星际联邦,而我为他选定的未来道路就是成为企业号的舰长,我会教他克林贡语【注三十四】和曲速引擎飞行算术,以及其他所需要的一切。”【注三十四:克林贡语(Klingon Language)是除了世界语之外最完善的人造语言。这套语言是为了20世纪末期美国著名的科幻电影和连续剧《星际迷航》(Star Trek)而发明的。在影片中,使用这种语言的克林贡人是一个掌握着高科技却野蛮好战的外星种族。克林贡语的发明者是美国语言学家马克?欧克朗(Marc Okrand)。】
  “疯子,你这个没脑子的女人!”我终于无法忍受她的愚蠢和疯狂了。“去你的企业号和克林贡帝国,你怎么能把一个飞船驾驶员和绝地相提并论!”
  “你才是疯子!如果他成了绝地,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而且一个舰长更受人尊敬,工资也高!”
  “愚蠢固执的女人!你的他妈就希望奎达学历高、受尊敬、工作体面,好让你在同事和朋友面前有面子?”
  “别再叫他奎达!我要给他取名孙柯波!【注三十五】”【注三十五:这个名字中的“孙“来自于童彤的姓氏,而“柯波”则分别来源于企业号舰长柯克以及科学官史波克,很显然,这个名字的构成方式同“祝奎达”如出一辙。】
  我们的争论被一声呻吟打断了,罗四终于爬到了奎达的身旁,而且看上去他已经唤醒了奎达。而且,我确信奎达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十三

  直到现在,我还能够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
  奎达站起身来,平静地看着我们,目光是那么温和。我和童彤两个人停止了争吵,是的,我想要对他说点什么,但他的眼神让我知道我应该闭嘴。
  接下来奎达把光剑唤入自己手中,然后插在腰间,他低着头想了一会,然后向门口走去。
  童彤试图叫住他,但奎达没有回头,是的,你没法要求一个绝地在被你欺骗后仍然会接纳你,即使他是一个孩子。
  就是这样,我们就这么看着奎达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我想我成功了,我的儿子已经成功地摆脱了家庭的牵绊,要成为伟大的绝地,就必须舍弃亲情和朋友,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独自跋涉。现在他要一个人继续面对这险恶的世界,但我毫不担心他会应付得非常好。
  好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见到过祝奎达。
  我相信他现在可能已经在银河系中穿梭,跟随他的绝地同伴们,在某个行星上清除帝国余孽,也许我一辈子得不到他的消息,但我很满足,这样就很好了。
  我也原谅了童彤,虽然她曾经做错过,但我相信她的出发点是为了爱,现在祝柯波已经3岁大了,她已经能说出不太成句子的克林贡语,也能做出“生生不息,繁荣昌盛”【注三十六】的手势。罗四现在的身份是星际联邦的前任舰队司令,精进号舰长,他会教授祝柯波关于浩瀚宇宙中的知识,我还要找一些有足够数学基础的人教她曲速引擎的只是。总体而言,一切顺利。虽然她是个女孩,但我相信她会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星舰舰长。【注三十六:生生不息,繁荣昌盛(Live long and prosper)是《星际迷航》中瓦肯人的祝福手势,在社交中,瓦肯人喜欢用合并食指中指与合并无名指小拇指分离的经典手势问候,表达祝福,和平等含义。】
  这就是我的儿子祝奎达的故事,一个包含泪水与成就的故事,一个坚定而勇于奉献的父亲和一位幸运的儿子的故事,但归根结底,这是一个关于爱、梦想与教育的故事。

  (全文完)
  (原载于《大众软件》2010年7-9期连载)

《我的儿子祝奎达》 作者:祝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