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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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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作者序言)
  科幻小说和讽刺作品
  L·罗恩·哈伯德
  几年前,为庆祝从事写作50周年,我写下了《地球杀场》一书。该书将近50万字,比我50年作家生涯中写下的其他作品部头都大。因为那毕竟是我的50周年纪念作品啊,所以我要尽情地发挥一下。
  写这部书是种乐趣。如果各种畅销书排行榜能说明问题的话,那就是人们发现读这本书也是种乐趣。得知纯科幻小说(如我定义的那样)拥有如此广大的读者群,也是非常令人愉快的。这又一次使我想起科幻小说的许多类型:冒险型、浪漫型、戏剧型、喜剧型、悲剧型以及情节型。冒险型的科幻小说可能是这一文学门类中最重要的一种类型。
  然而, 科幻小说还有另外一面: 从本质上来讲,大多数科幻小说都含有讽刺(Satire)的成分。讽刺已经被一些名人,诸如马克·吐温、约翰·内斯、凯普勒、塞缪尔·巴特勒、儒勒·凡尔纳和托马斯·莫尔等采用过。当我们仔细考察讽刺作品的历史,并将其与科幻小说作一比较时,这一点就更加明显。
  讽刺并不局限在西方世界。事实上,汉语中讽刺一词可以理解为嘲讽、讥讽和鞭挞。 而且, 我们的“讽刺” 一词并不源于“尖刻”(sharp)。它源于拉丁文(satura),意思是“大杂烩”或“混合物”,而且它似乎曾是形容食品的词汇,用来描述一种“不同东西的混合物”,如一碗杂烩或各种时鲜水果的拼盘。它丰盛,有益健康,令人愉悦而且充满乐趣。
  通常,“satrua”被用来代表那种表演给那些总是吵吵闹闹的罗马观众看的,采用通俗的即兴表演手法的讽刺剧。它没有固定的模式或情节,而是随心所欲地混合运用歌曲、散文、诗歌和对白等形式,用赞美和嘲讽来取悦人们。
  因此, 当罗马诗歌之父——昆图斯·恩尼乌斯(公元前239年~公元前169年)选用“satrua”一词代表他的一些诗作时,他可能同时采用两种手法,意在强调他的诗是戏剧和喜剧的一种简单(但丰盛而有益身心)而又诙谐的组合,通过散文、诗歌和歌曲来嘲弄和取乐。
  但是,讽刺剧一词真正的来源直到17世纪才被发现。在那以前,作家们受到误导, 相信讽刺源于“萨梯”(satyr)一词,即指粗鲁、邋遢、半人半兽的、酒后追逐林中仙女的生灵,而且错误地认为讽刺应该是粗俗无礼的。实际上这个单词的起源与“萨梯”相去甚远,和希腊人事实上也没多大关系(他们不把讽刺视为一种文学门类),是罗马人发展了这一表达生命中每天都会遇到的挫折的艺术形式。
  两位罗马诗人, 即贺拉斯(公元前65年~公元前8年)和尤维纳利斯(公元50年~130年)代表了讽刺文学的两大经典流派——滑稽派和愤世嫉俗派。
  两人都运用并且为正规韵文的发展做出了贡献。正规韵文在18世纪之前一直在讽刺作品中占主导地位。赫拉斯被称为滑稽的智者和乐观而谨慎的批评家,不管主题多严肃,他都能驾轻就熟地“笑着讲述真实”。与贺拉斯相反,尤维纳利斯是位怒不可遏的尖刻的愤世嫉俗者。他认为人们不可救药,他的作品充满伤害和惩罚,而鲜有矫正或教导。因此他们俩一位是“医生”,另一位则是“刽子手”。讽刺作品的审判性也得到了充分发展。
  还有一个经常被研究讽刺文学的作家忽视的讽刺学派, 这个学派以公元前3世纪定居希腊的叙利亚人迈尼肯斯命名。
  虽然迈尼肯斯写的13部原著都已佚失,但他已被广泛接受并为他人效仿。他所崇拜的对象是哲学家,尤其是斯多葛派。
  与贺拉斯和尤维纳利斯所偏爱的正规韵文格式不同,迈尼肯斯的作品堪称讽刺剧。他不仅在内容上与上述两人的作品不同,在表现形式上也揉和了韵文和散文的精华,还加进了希腊和拉丁语。迈尼肯斯式的调整作品本质上是加入了一些诗体韵文式的散文,作为调整某种愚蠢的一种方式,也许有点象荷马的打油诗。一些学者对比了它与《天方夜谭》的异同,两者的相似之处多得足以对其究竟是迈尼肯斯的创作还是源自闪米特族的传说产生了疑问。
  萨姆萨特的卢奇安(公元2世纪) 也是一位叙利亚人。他推崇迈尼肯斯,并且对科幻小说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卢奇安的《真实的历史》是一部描写旅行者的讽刺作品。他讲述了一个乘坐帆船(由一阵旋风卷起)到月球旅行的故事,该书以全新的观点阐述了被束缚在地球上的人类的弱点(另一个更早的登月故事出自安东尼厄斯·第欧根尼之手, 时间在公元100年左右,该书认为一直向北行走就能实现登月旅行)。事实证明,卢奇安的作品对科幻小说的发展起到了历史性的、有决定意义的促进作用。
  毫无疑问,这种在故事中进行或设想一次踏入未知的、假设的、或幻想的世界的旅行并不新鲜,当我们对我们的星球还知之甚少的时候,这类故事就必然会多起来。实际上任何一种文明或世界都可以想象出来,这在荷马的《奥德赛》中有集中的体现。
  与天边的陌生海洋或土地不同,月亮是可见的,它俯视着地球,即为同伴,又为异己,它为讽刺作家提供了一个新的立足点。
  因此,当卢奇安的《真实的历史》在1643年被翻译成英文时,调整作家们纷纷“奔向”月球建立“基地”——这个“基地”同样也被一些人说成是科幻小说的发祥地。
  西哈诺·德·贝尔热拉克的《月球之旅》于1657年以《另一个世界》为书名出版。该书是向讽刺现实社会的过渡,书中首次提出以火箭作为太空旅行的工具。受德·贝尔热拉克的讽刺作品的影响,斯威夫特写出了《格列佛游记》(1726年)。该书中出现的一个个稀奇古怪的角色,代表着社会中的各个阶层,飞行的空中城市以及火星的两个卫星,早在它们被发现之前作者就已有所涉猎。
  丹尼尔·笛福的《统一者》比他的《鲁滨逊漂流记》早14年出版。在该书中,他用一次月球飞行作为讽刺故事的主要情节。
  埃德加·艾伦坡在《空前的冒险》一书中,用大量细节描述了一次飞月旅行。据说,这启发了儒勒·凡尔纳:逼真是成功的关键。凡尔纳的《从地球到月球》于1865年问世,赫伯特·乔治·韦尔斯接着在1901年发表了《月球第一人》。
  科幻小说的时代终于到来了,部分应归功于讽刺作家,他们为他铺平了道路。
  同时,讽刺作家也在科幻小说作家之前把读者带到了其他星球。讽刺作品的大师——伏尔泰, 1759年创作的 《老实人》 是讽刺剧的集大成者。 他在《米克罗梅加斯》(1752年)中写到了一个巨人,他来自一颗围绕天狼星旋转的行星,在访问了土星之后,又访问了地球。俯视地球时,一个陪同巨人的土星人评论说:“我认为地球上没有生命,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一个有智慧的民族会愿意在这儿安家。”
  当有关外层空间旅行的作品渐见稀少时,时间旅行从未间断。韦尔斯在《时间机器》(1895年)中利用它对英格兰的阶级结构做出了一些讽刺性的比较。甚至罗马人也已设计出了一种“时间游历” 方法。 马库斯·特兰蒂尔斯·瓦罗(公元前116年~公元前27年) 是一位迈尼肯斯派讽刺作家,他写下了他怎样在罗马城一觉醒来已是50年后的故事,这提供了对社会做一些比较性评论的机会。
  关于“内层空间”的作品从未中断过。它的边界从近似真实直到漫无边际的幻想。但由于各种原因,科幻小说自从19世纪问世以来就一直回避内层空间的边界。机器统治一切, 人类也是机器。 科幻小说就是如此恭顺的向这一现象屈膝。所以1938年,当我应邀为约翰·伍德·坎贝尔写作时,我决定对这种状况作些改变,来写一写人和人类的潜能〖见《地球杀场》的介绍——编者注〗。
  因为人类以及人类对知识的追求一直是我从事创作的兴趣所在,我的第一个故事——《危险的一面》写的是一位惧内的哲学家。他发现所谓空间只不过是一个观念,一个关于“维”的观念。他认为他自己的观念不受周围空间的约束。事实上正相反。这种论断,对于典型的20世纪的西方人来说,实在太难于接受了。我没有告诉约翰这种观点早就有了,事实上象佛祖的历史一样悠久,而且还解决了一些象时间这样的棘手问题,即可以超越时间观念。另外,我怎么写他就得怎么出版,这也够难为他了。所以我就用一种轻微讽刺的笔触和一点幽默来完成它,使它尽量合人胃口,最后它就这样发表了。
  讽刺可能有滑稽,但滑稽的东西并非必然是讽刺。
  戏剧实际上依赖观众去体验一种错置的或不合理的情感。看喜剧时发出的笑声,实际上是一种抵制或是一种认可不合理的看法的情绪的释放。
  现在让我们设想一幅场景:一个人正在一张雅致的餐桌前就餐。周围一切都很完美——用的餐具是最精致的瓷器、银器和水晶制品,大厅中央有豪华摆设,还点着蜡烛。
  只有一样出了问题。他正在吃的是摆在他盘子里的一只破皮鞋,他用刀叉切下一片,放进口中,咀嚼着,接着又从膝盖上拿起小餐巾轻轻地擦了擦嘴角,在吃下一口之前,还对邻座的人亲切地笑了笑。
  这场戏如果由一位象查理·卓别林这样的喜剧大师来表演和处理,一定会引来人们的哄堂大笑。人们笑的不是那只破皮鞋,而是那位就餐者,更确切的说,是他的举止和态度。因为连疯子都不会吃破鞋,而从他在做这件事时表现的完美无缺的举止判断,他并不是疯子,因此才使得这一切更加不协调。幽默便由此产生。
  但这就是讽刺么?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找出谁或什么正在被讽刺。换句话说,喜剧和讽刺的区别在于讽刺是通过歪曲的模仿来实现的,象卡通画家对一些知名人士的显著特征所进行的处理一样。模仿者对声音和举止采取同样的做法,有时他们模仿得如此出色,以至听起来或看上去和被模仿者本人几乎一样。他们的才能在于体验和捕捉他人独有的特征,并加以突出。当模仿到了夸张的地步,我们就想到了滑稽,而滑稽正是讽刺的切入点。运用讽刺,人们可以故意地偏离纯事实的世界。
  尽管讽刺作品和喜剧有时是同一的——而且毫无疑问,它们都非常有趣——讽刺本质上在于揭示某种错误和过分的言行。要把讽刺和直截了当的批评区分开,就要靠夸张去强化差异。有时则象苦药丸裹以糖衣,刺人的话用幽默来缓和。但即便如此,讽刺产生的笑更多的是直指人类愚蠢的钝头枪。
  讽刺及其近亲正如智慧和双关语一样也需要辨明,一个人必须首先认清这个笑话是关于什么的。这就是为什么说幽默感是建立在观察或分辨能力之上的。如果一个人太过死板,仅从字面上接受,他们不会“懂得笑话”,尤其是当笑话建立在文字游戏的基础上时更是如此。事实上,可以说一个人的幽默感,他或她的玩笑话,可以成为衡量其智力的一项标准。被讽刺的对象总是笑不出来的。出于多种个人原因,他们体会不到玩笑。而讽刺也不是写给他们看的。讽刺是为被讽刺者之外的人写的。因为,就象那个古老的寓言一样,他们才能看到“皇帝没穿衣服”。
  那就是为什么讽刺作品很滑稽。
  我希望这部讽刺作品适合广大读者的胃口,当然,也肯定有些人和机构会指责这杯水果汁里有股辛辣的味道。
  祝您好胃口!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序章(序言)
  沃尔塔尔联盟皇家新闻检查委员会主席、皇家历史学家伊维勋爵的序言
  在这个年代,令人警觉的坏书充斥市面,它们教唆我们的青年人崇尚暴力和狂想。然而,现在我很高兴地接受请求,为这部奢华并极具想象力的著作撰写序言。
  当我们听到那些本该理智一些的男女听信诸如“地球人来了”或者“沃尔塔尔联盟宁静的城市上空日夜都能看到无数的不明飞行物”之类的胡言乱语的时候,我们不禁要为我们的年轻人的轻信和易受蒙蔽而叹息。
  此类耸人听闻的消息或许会对专事怂恿人们进行疯狂飞行的人的收款机极具吸引力,而对那些严肃的科学家和院士们却毫无作用。事实是事实,而狂想毕竟是狂想,两者绝不相干。
  我愿意清楚地并直截了当地重申:不存在叫做“地球”的行星,不论是以在某地被叫的响亮的名字, 或是以“布利托—行3”的名字被标在天体定位图上某个假想的地方。即便曾经有过那么一颗行星,今天也决不存在。
  现在,我正式向你们保证,我们掌握一切情况!我们的飞船联队和商业网遍布我联盟帝国所拥有的110颗行星。 我们的飞船联队,过去是现在仍然是这个庞大星系中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部队。它们会知道太空中是否有那么一颗叫做“地球”的行星。而在我们的天体定位图上却没有留下有关这颗行星的一个墨点。
  所以,不要相信这种狂想。
  我很高兴地重申一遍本书出版商的声明:本幻想作品中出现的“行星地球”以及书中人物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书中出现的沃尔塔尔人也属虚构。当然,杰特罗·赫勒和克拉克女伯爵确有其人。另外,索尔顿·格里斯这个名字,在皇家学院的名录和服务总局的军官花名册里也有记载。 崇高者克林陛下于100年前作为一代明君统治着沃尔塔尔联盟,后来让位于卓越者莫蒂伊王子。这一点连学校的学生课本里也写得明明白白。除此以外,本书作者并没有严格依照公认的史实创作。
  书中所谓曾在“行星地球”上生活过的人物从未存在过,那个被描绘成控制着整个行星的燃料、金融和其他一些东西的反复无常的“洛克辛特”只是作者的臆想,没有一颗行星会甘愿受这样一个人操纵。
  “心理学”和“精神病学”意义上的“地球臣民”,纯粹是作者依靠极具戏剧性的想象而编造出来的。任何有理智的科学家决不会赞成这些胡言乱语,他们会申明这些奇人奇事已超出了小说创作的许可范围。
  书中被称之为“毒品”的东西也是莫须有的。“毒品”所具有的影响也是违背正统的科学的。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东西的控制而让自己成为奴隶。所以,“毒品”也仅仅是本书的另一项编造。
  本官之所以同意这本书出版是为了让作者感到羞愧,是他认识到他已超出了哪怕是最不着边际的想象,并鼓励他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回到实实在在循规蹈矩的正路上来。另外,政府也无意对文艺作品进行压制,政府相信,该书的出版会证明关于“地球人来了”、“每晚都看到不明飞行物”等的传闻和参加什么俱乐部、在衣服上镶钻石以及诸如此类的故事是多么愚蠢和无聊。
  最后,我以联盟帝国所有高官的名义向你们担保——没有地球这颗行星!这是铁定的结论。
  伊维勋爵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沃尔塔尔语译者序
  你好!
  我是查理9型54号翻译机器人。根据皇家出版法(第8款)规定:“任何以其他语言而非原文形式出版的刊物均需由持有特许证的翻译机器人在序言终于以说明。”我愿借此机会谈谈我是如何把《地球使命》译成你们的语言的。说实话,这真不容易。
  首先我要对读者表示歉意,因为书中使用了一些地球俗语,也有许多陈腐不堪的词语,没什么用,但还得用。但是地球语只有沃尔塔尔语1%的常用词汇,1/5的元音和辅音,而我无法改变此种情况,只好尽我所能。
  作者在书中使用了为数不少的过时的沃尔塔尔词汇,给我在将其译成地球语言时增添了不少麻烦。你们看,我身上有一个检测回路。当把沃尔塔尔语译成地球语时,在打印前我得来回查找,检索。有时为查找一个地球语单词,我要来来回回搞上二三十遍,而后还要再译回沃尔塔尔语,以比较它与沃尔塔尔语原意上的差别。
  这本书里还有各种各样的时间,例如沃尔塔尔时间,地球时间,宇宙绝对时间,格拉尔系统时间,以及飞船星际时间等。还有数不清的表示距离的系统。为省却读者来回换算的麻烦,我让我的辅助计算机里的时间/距离变换系统自动地把所有的时间和距离都转换成一种统一的时间/距离度量单位。这种度量单位,目前在据称确实存在的“布利托—行3” (或者叫做地球)的行星上通用。这样,所有的时间都变成了年、月、日、时、分、秒;距离也被转换成英里、码、英尺、英寸。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不用公制?”计算机告诉我说,这种公制是一个叫做法兰西的国家发明的,而那个国家简直是臭不可闻,没人愿意让这本书也臭不可闻。所以,是我免除了你们换算时间和距离的麻烦,也免除了你们鼻子的麻烦。不用谢。
  黄金所具有的意义在“布利托—行3” 上远比在沃尔塔尔星上所具有的意义大的多,因而人们认为在翻译黄金重量时,应该使用“布利托—行3”上的重量标准。
  不幸的是, 这又引起了新的麻烦。“布利托—行3”上的重量用不同的方法并用不同的名称和不同的“标准” 度量。 黄金、白银、宝石等被认为贵重的物件用“特洛伊盎司”度量。这样,问题就复杂化了,因为“特洛伊木马”是木头的,本身并不珍贵, 而“特洛伊海伦”又被认为价值连城。另外,“布利托—行3”上的许多城市、生物和其他一些无实际内容的东西,也被冠以“特洛伊”之类的名字。同样让我感到困惑。
  由此, 人们推断“布利托—行3”上的“逻辑”毫无道理,只能采用12盎司等于一磅的“特洛伊”度量制(这与英磅毫无关系,因为它并不表示重量)。
  关于本书的诗歌,原本就是从地球语言译过来的。有些是由英语译成沃尔塔尔语的,有些则是由土耳其语译成沃尔塔尔语的。现在则要统统译回地球语言。要说明一点的是,我在翻译时略微改变了一下它们的韵脚,因为我想尽量保持诗歌的原义,所以多多少少因此而改变了一些诗歌的格律。
  为了证实索尔顿·格里斯的奇特想法,我查阅了《曼侬奇特想法大全》。但这并不能担保这些想法的逻辑性和合理性,只为翻译的需要。
  我还必须告诉你们,创作这部书所使用的口授书写机以及彭威尔伯爵使用过的口授书写机都是“机器纯净联盟”的成员。这个联盟的章程中有这样一条细则:
  由于机器的极端敏感性并为了防止电路熔断,所有类似机械中的机器脑在听到咒语和淫秽词语时应以“蜂鸣”替代。任何机器不得以除“蜂鸣”以外的方式复制咒语或淫秽词语。否则,该机器有权佯装关机。这项细则通过机器的内置指令实现,这也是为了保护它们自身的净化系统。
  我得说这是个杰作!了不起的杰作!而再听听他们在地球行星上都说了些什吗!做了些什吗!我听到了一切,特别是从太空强盗那里。现在我又从《地球使命》中学到了一些新的……,我又得修电路了。最后,我要说的是,无论书中人物说什么,做什么,无论他们所说所做如何违背常理,违背逻辑,违背公共道德或众所周知的事实,都与我无关。别埋怨我,我只管翻译。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地球这样一个地方了。
  你要是生活在那儿简直是活受罪。
  忠实的查理·奈恩
  54号翻译机器人
  另:很高兴认识你们。如果有机会到沃尔塔尔来,别忘了与我联系。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人名、机构名、地名、专用词一览表
  【人名】
  杰特罗·赫勒: 皇家飞行联队的军官, 战斗特工。他受命于国政大会而飞往“布利托—行3”,拯救地球因污染和核灾难而即将发生的自毁。他在地球上活动时的化名是杰罗米·特伦斯·威斯特,有时简称杰特。
  索尔顿·格里斯: 联合情报机构的军官。负责“布利托—行3”和451处工作。他是杰特罗·赫勒的死对头,被其上司隆巴·希斯特派到地球上破坏赫勒的拯救地球的使命。他在地球上先后使用过苏尔坦·贝、约翰·史密斯、因克思维其等化名。
  隆巴·希斯特:联合情报机构的头目。为了阻止国政大会发现他企图推翻联盟帝国的阴谋,派遣索尔顿·格里斯去破坏杰特罗·赫勒的使命。
  克拉克女伯爵:曼科行星上的克拉克伯爵之女,杰特罗·赫勒的情人。她在地球上的化名是荷温莉·乔伊·克拉克尔,有时又称乔伊小姐,快乐小姐。
  恩都:外缘师团大臣,隆巴的上司。年老昏聩,加之有把柄在隆巴手里,因此,实为隆巴在国政大会上的发言人。
  利萨斯·莫姆:曼科行星上的克拉克女伯爵之女。她曾受曼科行星的教育副大臣之迫,教孩子们行窃,而被“机构”抓获。后以克拉克女伯爵著称。
  德尔伯特·约翰·洛克辛特:“布利托—行3”上的本地人。主宰着该星球的能源、金融、政府和毒品。
  普拉德·比特尔斯蒂芬德:索尔顿·格里斯找到的沃尔塔尔细胞学家。他将监视器植入杰特罗·赫勒、克拉克女伯爵以及克罗伯大夫的体内,使格里斯能够检测他们的活动。
  拉特:在“布利托—行3”上活动的一名机构情报人员,隆巴·希思特派他和特伯一起协助索尔顿·格里斯破坏杰特罗·赫勒的使命。后特伯被谋杀了。
  莫蒂伊王子:卡拉伯行星上的一个抵抗组织的领导人,崇高者克林皇帝之子。
  博尔兹:布利克斯欧飞船的船长。该船系往返于沃尔塔尔于“布利托—行3”之间的班船。
  易泽·埃普斯坦:金融专家、无政府主义者,被杰特罗·赫勒雇来建立和经营几家公司,以便为赫勒提供经济来源。
  克罗伯大夫: 即菲特斯·P·克罗伯,“机构”中的医生,细胞学家,杰特罗·赫勒动身之前由他检查过身体。克罗伯推荐的基本地球食谱是啤酒和汉堡包。他以做一些荒诞不经之事为乐。后由索尔顿·格里斯带到地球上,进一步破坏杰特罗·赫勒的使命。
  J·沃尔特·麦迪逊: F·F·B·O的公关先生,绰号是“快嘴疯子”。被布力雇来让赫勒“永垂不朽”的人。赫勒对麦迪逊的计划毫不知情。
  米丽:索尔顿·格里斯在沃尔塔尔国的女房东。
  赞科:赞科公司总裁。格里斯带到地球上的医疗设备就是他的公司的。
  塔斯·罗克:沃尔塔尔帝国皇室天体定位人,杰特罗·赫勒的挚友。由于罗克的报告,赫勒才被派遣去执行地球使命。
  比斯:皇家飞船联队的情报军官,杰特罗·赫勒的好友。
  斯内尔兹:斯皮提欧斯监狱的看守长,杰特罗·赫勒和克拉克女伯爵在那里囚禁时曾善待过他们。
  考卡尔西亚王子:根据民间传说记载,他在大反叛时期逃离曼科行星,在“布里托-行3”上建立了亚特兰蒂斯殖民地。
  海蒂·赫勒:杰特罗·赫勒的妹妹,沃尔塔尔帝国最漂亮、最走红的娱乐明星。
  法特·贝:“机构”在土耳其阿菲永秘密基地军事指挥官的土耳其名字。
  斯喀:格里斯的司机。
  斯珀克:沃尔塔尔耳目公司(一家电子产品商店)的老板,后被索尔顿·格里斯杀害。其微型电子装置被后者盗走并植入杰特罗·赫勒、克拉克女伯爵和克罗伯大夫的体内。
  拉托·扎尔:“机构”防暴处处长。他管理一个仓库,库内有各种武器、旧衣服和假币及化妆品等。格里斯的武器和假币等就是从这里拿走的。后被格里斯杀害。
  卡次维兹:心理神经专家,催眠师。格里斯从他处了解到克拉克女伯爵对他使的催眠术的内容。后被格里斯所杀。
  小德尔伯特·约翰·洛克辛特:隆巴·希斯特让杰特罗·赫勒在地球上使用的假名,以此使赫勒引人注意并被杀死。
  普拉西娅·塔依尔寡妇:一个庄园的女庄主,是典型的慕男狂。
  鲍彻:“机构”451处的主要办事员,对格里斯很蔑视。
  约翰·史密斯:索尔顿·格里斯化装成德尔伯特·约翰·洛克辛特雇员使用的假名。
  苏尔坦·贝:索尔顿·格里斯使用的土耳其名字。
  因克思维奇:索尔顿·格里斯在美国化装成一名联邦官员时用的假名。
  布力:德尔伯特·约翰·洛克辛特最得力的律师。
  曼科魔王:曼科星本土的神灵。
  【机构名、地名】
  阿菲永:土耳其的一个城市,联合情报机构在那里设有一个秘密基地。“布利托—行3”一颗被当地人称为“地球”的行星。它被列入入侵日程表中,作为将来沃尔塔尔国通向星系中心的途中停留点。
  曼科:与“布利托—行3”相似的一个星国,杰特罗·赫勒和克拉克女伯爵的故乡,894M民间传说即缘于此星。
  斯皮提欧斯:“机构”设在沃尔塔尔星上的秘密监狱。杰特罗·赫勒和克拉克女伯爵受禁于此。
  亚特兰大:曼科行星上的一个省区,杰特罗·赫勒和克拉克女伯爵的故乡。
  伯坎提科:德尔伯特·约翰·洛克辛特的地产,位于纽约的黑历城。
  沃尔塔尔: 110行星联盟帝国的政府国。由皇帝通过国政大会统治。杰特罗·赫勒执行使命时,它的皇帝是崇高者克林。帝国迄今已有12.5万年的历史。
  皇家飞船联队:沃尔塔尔国的精英太空战斗部队,杰特罗·赫勒的上级单位。“机构”对它很蔑视。
  国政大会:沃尔塔尔国的统治组织。为了保证“入侵日程表”得以实施。它下令赫勒出使“布利托—行3”,以免其自毁。
  多国组织:易泽·埃普斯坦为了经营杰特罗·赫勒的公司而建立的保护组织。它位于帝国大厦里。
  联合情报机构:简称“机构”,沃尔塔尔国的秘密警察机构。由隆巴·希斯特领导,其成员都是些罪犯。
  沃尔塔尔耳目公司:沃尔塔尔国的一家电子产品商店。索尔顿·格里斯把该店秘密仓库的尖端设备带到地球上,克拉克女伯爵又从中选取了部分设备带到美国去。
  F·F·B·O公司:世界上最大的广告公关公司。
  章鱼石油公司:一家德尔伯特·约翰·洛克辛特的公司,控制世界的汽油。
  斯温多—克罗奇:代表德尔伯特·约翰·洛克辛特利益的律师事务所。
  赞科:沃尔塔尔一家细胞学设备公司。
  蓝瓶子:沃尔塔尔国民警卫队的绰号。
  醉鬼:飞船联队对联合情报机构的蔑称。
  【专用词】
  反应接收机:见监视器。
  监控器:有时又称幻灯机,索尔顿·格里斯植入杰特罗·赫勒、克拉克女伯爵和克罗伯大夫体内的微型电子装置。格里斯用一种视听装置来监视他们的活动,其信号由格里斯携带的反应接收机接收。当他们位于格里斯200英里以外时,831中转机自动打开,信号的接收范围可扩展至1万英里。
  蓝色闪光:一种能使人昏迷的强烈的蓝色闪光。系沃尔塔尔国飞船通常在可能有人类出现的地方登陆前使用的。
  细胞学:沃尔塔尔国的医学,能通过纤维的细胞再生修复肢体,甚至身体各部。
  违规:触犯太空法规中第A-36-544M条款规定的行为。
  催眠帽:一种对人催眠的设备,使用时戴在头部。
  入侵日程表:一份征服星系的时间表。沃尔塔尔政府各部的计划和预算都必须服从于它。沃尔塔尔国的祖先们在几十万年前制定了这份日程表,被联盟帝国奉为治国箴言,神圣而不可侵犯。
  精神节育:由德尔伯特·约翰·洛克辛特资助的计划,宣扬同性恋以减少世界人口。
  831中转机:一种用来放大监控器中声像信号的装置。
  辣摇酒:沃尔塔尔国一种比较流行的饮料。
  和弦拍音器:一种电子乐器,左手和弦,右手打拍,把玩时系于腹部,其声婉转动听。
  麻虎:一种象猫的动物,与人一般高。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一部 第一章
  致沃尔塔尔联盟沃尔塔尔星球政府城皇家法院及监狱大法官特恩勋爵勋爵大人:
  我叫索尔顿·格里斯,军衔11级,服务总局军官,沃尔塔尔联盟外缘使团联合情报机构前第二执行官。(祝崇高者克林陛下和沃尔塔尔帝国所属110颗行星永生)现在我以谦卑德、万分感激的心情上复大人威严而又善意的命令。
  作为对大人的宽厚和仁爱的回报,并乞求大人的宽恕,我遵从命令,录下我对国家犯下的罪行。我的所作所为已触犯了几乎每一条皇家法令和法规。我对联盟的安全构成了威胁。您下令将我关押起来无疑是正确的。我的罪行不计其数,但在这份证词中将只谈涉及“地球使命”的那一部分。
  首先我想感谢大人对我的如下关怀:1、治疗我受伤的烧伤和手腕的骨折;2、为我录口供提供书写材料和口授书写机; 3、为我提供一间能俯视政府城的塔楼囚室; 4、把我关押起来。我将十二万分真实地坦白我的罪行,并提供有关的录音、照片、剪报和日志作为佐证。
  我知道大人您有兴趣了解杰特罗·赫勒这个人。我得承认,他是我这份供词里的真正英雄,而我则是个恶棍。这就是众神的高明之处。他们按我们所长,给我们分派角色,让我们在痛苦中挣扎。完全是命运驱使我做了我干的一切。这一点大人您也明白。罪恶降临到我头上,而我却不能自拔。
  万福大人!万福陛下的宫廷!
  现在我开始坦白,以此来回报我所受到的无限恩宠。我很怀疑是否有人提供过证词,法庭是否了解情况(国政大会肯定毫不知情)在国政大会签署有关“地球使命”的第一道指令之前,本案的主角之一(如果不是第一主角的话),正在监押之中。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当时杰特罗·赫勒正在斯皮提欧斯的城堡监狱里倍受折磨。不象我在皇家监狱,还受到优待。
  这件事可能会令大人您吃惊。 政府的大部分官员都认为斯皮提欧斯早在100多年前就被遗弃了,任由它在大沙漠以远的深山里经受风雨的侵蚀、败落。
  可外缘师团的头头们一直再让斯皮提欧斯运转。这个有千年历史的城堡现在成了令人生畏的外缘师团秘密警察联合情报机构的私设监狱。他深处荒凉的大峡谷中,掩隐在黑灰色的高墙后面,并由从帝国的最底层网罗的渣滓负责守卫。许多被列入“国内失踪人员档案”中的人员都能在斯皮提欧斯查到下落。
  杰特罗·赫勒就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一个皇家军官!他被关在一个隐秘的囚室里的通了电的铁丝笼里,与外界完全隔绝,连看守都见不到。而他犯了什么罪呢?
  杰特罗·赫勒是皇家飞船联队的一名军官,战斗特工。大人您知道,对于战斗特工,曾有过种种浪漫传说。他们被称为“联队的勇士”。公众对他们也一向垂青有加。我希望我这样说不会歪曲陛下和法律的公正,因为我的供词主要是关于杰特罗·赫勒的,而不是关于我本人的。他被飞船联队选中参加那次行动倒不是因为他具有运动员的素质,也不是因为他有众多的朋友。他被选中完全是出于偶然的。
  其实,他被选中执行了一次很平常的巡逻任务,这事本身并不稀奇。大人您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根据政府的一贯政策,皇家太空局负责监视邻近的有人性求。他们派出的巡逻飞船,不得引起邻居的注意,也不得在邻居中生事(皇天在上)的前提下,只是监视一切,通过从有人行星的大气层中取样检查,了解该行星的生存条件和人类活动,通过远程照片,证实一些疑点。
  《皇家服务文本》对“战斗特工”是这样定义的:
  战斗特工为一切旨在谋求和平或遂行战争的行动提供支援并做准备,在工程和与作战有关的科学事务方面提供其职责范围内的服务。
  按照上述定义,战斗特工可以进行战役和武器评估,勘察前沿阵地甚至亲自参与作战。这样,杰特罗·赫勒受命指挥一艘飞船并观察情况就毫不奇怪了。
  他所接收的巡逻命令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常规命令,统一印刷的格式,由第14飞船联队巡逻出发处,署名是海军上将授权的一个办事人员。换句话说,这事并没重要到需要海军上将本人亲自过问。
  附近星系里有一颗有人行星,当地人叫它“地球”。好多好多个世纪以来它一直受到巡逻监视。这种监视也是常规的,就连太空军校学员有时也被派到那儿作训练演习。 当然,他们并不登陆,以免引起那儿居民的警觉。《太空法规》第A-36-544M条B款明确规定:
  在某颗行星被宣布为占领目标之前,任何军官或机组成员都不得以任何方式向该行星居民暴露身份;因偶然情况发生登陆或类似行动时,其目击者应予以消灭;暴露身份者将受到严厉惩罚;如有皇家师团首领的命令者除外。但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使该行星居民得知本联盟的存在和意图。正如大人您所知道的那样,至今还没有发生过一起因违反本法规而引起的法庭案件。这条法规很容易得到遵守。一旦被对方察觉,尽管炸平那个地方,并让人看起来象是发生了一起自然灾害,没有任何麻烦。
  杰特罗·赫勒的地球巡逻任务从签发命令到具体执行都是依常规进行的。后来,在询问执行巡逻任务的机组人员时,——他们中的几个人还作为囚犯在押——我得到证实,他们15周航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玩赌牌、唱歌。战斗特工从来就不善于管理机组人员或使用电极上光剂。
  很明显,他们所作的一切,就是飞到地球的大气外层采样、取得一些数据和拍摄远程照片,然后返回。这样的差事他们干过成千上万次。
  杰特罗·赫勒回到巡逻基地,递交了他的记录和报告。
  按照常规,所有这些报告都得送给联合情报机构一份,原件则要通过正常程序上报给飞船联队。
  但这一次,也是第一次,这个常规被打破了。这真让我绝望。就因为一份报告,一份关于某个愚蠢的行星的愚蠢的事务性报告,我得蹲在监狱里坦白我的罪行。
  当然,这事发生的没那么快,也没那么简单。那发生的故事就是令人恐惧的——地球使命。
  我还记得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二章
  就在那个致命的一天,日落后大约半个小时,联合情报机构的警卫把我扯到这件事里。那天是帝国节日的前夜,所有的办公室都关了门,放假两天。我跟几个朋友约好到西部沙漠作一次消闲旅行。我穿着一件旧猎装,刚爬上太空车,还没等开口命令司机起飞,车门就被撞开,一个警卫急促地招呼我下车。
  “首席执行官隆巴·希斯特命令我带你立刻去见他!”警卫的动作有点近乎发狂。
  隆巴·希斯特的传唤给人一种恐惧感。他是联合情报机构地位稳固的暴君,只对外缘师团主管和国政大会负责——其实根本不对他们负责——隆巴·希斯特统治着一个自己的帝国。只要他动一下手指头,或略微点个头,立刻就有人失踪或死掉。警卫当然毫不知情。我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者该做而没做什么,以至要我这个联合情报机构的二级执行官亲自去跑一趟。我什么事也想不起来,但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的命运到了一个转折点。随后发生的事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
  我在“机构”10年的经历跟在那儿的其他低级军官的经历大同小异。当我完成在皇家军事学院的学业后——大人您无疑知道,我在班里学得最差劲,并被认为不适合在飞船联队担任职务——我被调到间谍学校,由于业绩平平,又被调到这个帝国最低级的服务部门担任最低级的军官。
  您知道,在那个被人看不起的部门没有几个真正的军官。每个军官手下都掌握着一些“机构”的私设组织、告密者或间谍网。
  众所周知,“机构”拥有所有文件记录的副本,有国民警卫队和军警的鉴定,逮捕记录,审判记录,流放记录,判刑记录——换言之,大凡帝国其他部门所存的成兆亿份文件也同时在“机构”建档。您和其他人也许了解这个情况,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给您提供的这些都是有价值的情报。
  这样,联合情报机构就利用这些文件招募自己的力量。连那些最危险的杀人越货之徒都被吸收到“机构”里。显而易见,这些文件还被用来进行讹诈。这同时也说明了为什么“机构”的工作很少受到指责,为什么总是那么资金充足,为什么从未有人对其提出任何疑问。作为题外话,我建议如果要对“机构”采取什么法律行动的话,应该首先没收这些鉴定和犯罪记录,以防止报复或其他不册。我相信大人您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不管怎么说,我在“机构”的经历跟其他真正的军官没什么两样。如果我确实具有某种天赋使我能胜任那儿的工作的话,那就是我的语言才能。我学语言很轻松,会讲“英语”、“意大利语”和“土耳其语”(这三者都是地球语言)。也正是这种天赋使我很快升至451处的处长。
  如果我对您介绍一下我的工作内容,您就会明白我的职务是多么的无关紧要。451 处负责太空中一个行星系统,这个行星系统在沃尔塔尔的天体定位图上标注为“布利托” ,当地叫做“索尔”。这个行星系统里有 9~10颗行星,其中只有一颗适合居住。 这颗行星在图上标注为“布利托—行3”,那儿称作地球,接近那个行星系统中心,位于第三轨道上。从帝国观点来看,那只是未来入侵这个大星系中心的的一个空间站。但我们聪明的祖先给我们留下的日程表,并不要求我们立即采取这一步行动,只留待将来再办。因为还有许多其他地区需要首先征服,需要文明化,需要巩固。做这些事需要时间,总不能把自己的侧翼敞开或者过多消耗资源。我不能也不愿意向您隐瞒这样一个事实:“机构”对于地球有私心。对于这次强制传唤,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儿出了问题。一切显示正常,所以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隆巴·希斯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倒不是说隆巴·希斯特什么时候心情愉快过,他是个高个子,比我高半个头,左手总握着一根短短的“刺鞭”。这是一根可以弯曲的鞭子,有18英寸长,梢部有一个电激头。他有个讨人嫌的恶习,动不动就冲到人跟前,揪住对方衣领拉到眼前大声咆哮, 就像这人远在100英尺之外。就连他说“早安”也是这副德行。更有甚者,他在火头上的时候,每说一句话,就用刺鞭在对方腿上抽一下。谁挨上了都痛苦不堪。平时跟他最寻常的接触也让人心惊肉跳。
  他的办公室什么时候看起来都象是野生动物的巢穴,现在看起来更糟糕:两张长凳翻倒在地,一只计算器被踩得稀巴烂,扔在地毯上。他连灯也没开,外面的暮色透过装了防护窗棂的窗户射进来,变成了红色,给人的感觉是他坐在了黑色的血液里。
  我刚一进门他就像一枚发射的导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把一个纸团摔到我脸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拉到他的鼻子底下。
  “你干的好事!”他对我大声咆哮,窗子震的格格响。
  他用刺鞭在我的腿上抽了一下,继续喊道:“你为什么不阻止?”
  他显然觉得自己手里还握着那个纸团,因为他松开手掌看了看。看到纸团已经落到地上,就冲过去抓了起来。
  他不让我看,又把纸团砸到我脸上。
  我当然不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伸出手接住纸团。当他用刺鞭从我手中打落纸团时,我从揉损的纸边的特征猜出了那是一份官方报告。
  “跟我来!”他又吼了一声。
  他冲到门口大声喊叫“机构”警卫团头目,要他准备专用车。
  发动机怒吼,现场一片忙乱。不出几分钟,我们就在荷枪实弹身着黑色制服的第二敢死营的护卫下出发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三章
  巡逻基地黑漆漆的,一排排飞船停放在数英里长的平坦场地上,可以随时起飞,但还没有乘人。
  机组人员都还在他们位于场地南端的营房里,屋里的灯光射出窗户,溅落在黑暗里。我们避开哨兵和探照灯光,沿着一排排飞船向前潜行,一个穿黑制服的敢死队员悄没声息地跟在我们身后。我不禁想到是不是“机构”的所有工作都是这样干的:躲躲藏藏、无声无息、凶险十分,就像野兽猎食一样。
  隆巴·希斯特一边在找飞船上的什么数字,一边嘴里还咕哝出声。他的眼睛简直像猫头鹰一样尖,因为不借助光线我根本看不清飞船尾部的数字。
  突然他停住脚步,走近一艘飞船高高的尾部核实数字,嘴里还出了声:“就是它!B-44-A-539-G号。就是这艘船执行的地球巡逻任务。”他低声跟敢死队队长谈了一会儿。不出几秒钟的时间,飞船的舱门就被撬了开来,15个敢死队员像影子一样飘进了飞船。我心里有点害怕,他们要干什么?难道要抢劫一艘皇家飞船联队的飞船?
  隆巴跟敢死队长说的最后几个字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隐蔽起来直到他们起飞。”然后他又转向我,也忘了该压低声音说:“你为什么不能干这些事?你这个□□□!”
  他根本不想听到我的回答。我所了解的隆巴·希斯特从不等着别人回答问题,全是他在说话。突然,我们又开始跑了起来,来到场地边趴下。那儿有几辆卡车在等着。
  我们来到汽车的阴影里面,隆巴叫了一个人名。在星光和附近营房灯光的映衬下,我看见一个矮矮的人影从一辆车里爬了出来。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身穿飞船联队传令兵的值日军服——红鞋罩,红腰带,红帽子,白上衣,白裤子——一点没错。但我知道这人不是飞船联队传令兵,而是我们通常叫作“匕首处”的成员,身上的制服是偷来的。
  隆巴把一个信封塞到他手里。两个联合情报机构的机械师从卡车后面拖出一辆快速机动车,隆巴检查了一番,又在车身的号牌上涂上一些泥巴。
  “别把信封交出去,”隆巴咆哮着,“给他们亮一下就够了!”他用刺鞭抽打了一下假传令兵,快速机动车就轻快地向营房驶去。
  我们就趴在黑色的卡车阴影里等着。过了5分钟、6分钟、10分钟,隆巴开始变得焦燥不安起来。他刚要站起身来采取其他行动,就见远远的几个营房房门突然打开,一排泛光灯也亮了起来。三辆兵员运输车飞速驶出车库,停到营房门前。大约有20名飞船联队太空人跳上运输车。离开好远还能听出他们激动不已,车子也疾驰到我们刚刚离开的飞船旁。
  隆巴站在那儿用夜视镜观察行动是否按计划进行,嘴里还哼哼个不停。
  B-44-A-539-G号飞船的灯亮了,充电机也呜呜地鸣叫起来,运输车后退。巡逻船就像闪电一样弹了起来,很快冲向空中。这时快速机动车也轻悄悄地开了回来,匕首处的那个人从车上下来,把车交给机械师搬上卡车,他自己则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
  “对付他们就像对付小孩一样。”那个假信使邪恶地咧着嘴笑,并把信封递了过来。因为隆巴正在注视天空,我就把信封接了过来。只见那信封上写着:“飞船联队命令。机密。急件。”隆巴还在观察天空:“他们没跟任何人说起?”
  “没有。”匕首处的人说。
  “他们全部都在?”隆巴说。
  “全部都在,”匕首处的人又说,“是乘务长点的名。”
  “哈,”隆巴边说,好像边看着空中的什么东西,“他们转弯了。不出一个小时他们就能安全抵达斯皮提欧斯。B-44-A-539-G号将在一两天后在大沙漠被发现,烧得像薯条一样。”
  干这事好像给他带来不少乐趣,而我浑身的血液都变冷了。即便是联合情报机构这样一个毫无法纪可言的“机构”,绑架一个皇家飞船联队机组,蓄意毁坏一艘造价昂贵的远程星际巡逻船也相当过分了,伪造海军上将签名也是要犯死罪的。我匆匆地把那个信封塞到上衣口袋里,以防万一。
  隆巴又扫了一眼天空。“好,到现在为止一切正常。我们现在到军官俱乐部去,把那个□□□的杰特罗·赫勒抓起来。上车!”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四章
  按说,处理掉一个“机构”的小卒子是一码事,把他枪毙了就完了。而非法消灭一个皇家军官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但在隆巴·希斯特看来就稀松平常了,就像做他每天都做的事一样,连想都不要想。
  军官俱乐部里灯光闪耀,喧闹阵阵。大楼建筑群里各种设施应有尽有,餐厅、酒吧、单身军官住所,还有一个封闭式的体育场。楼群建在谷底,四周有高耸的山峰环绕,总共能容纳4万人。
  隆巴在一个山脚下找了块隐秘的地方停放卡车——他寻找黑暗有特殊才能。我们利用阴影避开人们的视线徒步前进,后面还跟着两个敢死队员。
  喧闹声是从体育场传出来的。体育场外面以及出口一带生长着开着花的灌木,在夜空里发出浓浓的馨香,灌木形成的阴影也成了良好的隐蔽地。隆巴无声地挥舞着他的刺鞭,把警卫指派到各个战略要点,以体育场出口为中心形成一个半月形的警戒线。由于这些人都穿着黑色制服,谁也不会想到联合机构这30名要人命的警卫已经布下了陷阱。
  隆巴把我推到前面,我们一同来到靠近出口的有护栏的窗户边,朝里边看去。
  屋里的人正在玩子弹球。一眼望去,只见看台上色彩缤纷,掌声雷动,震得连门都颤抖。显然是有人得分了。
  您当然知道子弹球游戏了。宽阔的场地被划分成精确的白色圆圈,每个圆圈的直径大约是10英尺,圆圈之间相隔50英尺。每个参赛者都有一个袋子,里面有42个球。 要是平民或者职业选手玩的话,球就很软,直径大约有3英寸,外面涂上黑色墨粉,选手则穿白色衣裤。但这可不是飞船联队的玩法。
  飞船联队的年轻军官毕竟还是年轻人。他们玩的球做得很硬,像导弹一样,表面涂上鲜红的笔粉。选手们则光着上身,只穿白裤子。
  游戏的目的就是要求每个选手尽力将其他选手驱逐出场。球击中腰带以上、下巴以下的身躯部位为有效。如果某个选手为躲球而踏出圆圈,就算出局了。
  选手既要投球准确,又要躲避对方“子弹”,这对他的技术和敏捷性是个极大的考验。
  这球可不是好玩的, 有时球速可以达到每小时70至125英里,能击碎肋骨,折断胳膊,甚至打破脑壳,并且球路也无法预测。一个真正的好球手能令球离目标只有5英尺时突然变线。 目标明明是要避开,却偏偏迎着球去。好球手还能使球令人难以置信地在飞行的最后一瞬间弹上弹下,甚至在空中旋转。
  闪避也是一门功夫。子弹将至,选手要做出假动作,看起来要往一边躲,实际上已经闪到另一边,这确实需要脚和身体的巧妙配合。有时还可能有5颗子弹从5个不同方向朝同一个目标飞去,而每一颗子弹都可能是致命的。
  按照飞船联队的玩法,选手从4个增加到6个,节奏也快了许多。飞船联队的选手可不是把对手打出圈就算完事了,他们得把对手打得飞起来。虽然也有人要拉我去玩,可我从来就对子弹球这种游戏不感兴趣。
  我们看到的比赛可能是一盘比赛的最后一局了。几个被击败的选手站在边线旁,一个选手正被抬上担架,观众则欢声雷动。
  这一局比赛就快结束了,场上剩下的3个选手身上还没有被击中的标记。离我们最远的两个选手显然在联手对付离我们近的那个。这人刚刚很熟练地接住两个球,一只手接一个。如果你能做到这点,你无疑会拥有更多的弹药,但一般人的手可经受不了,这就是为什么观众在欢呼雀跃的原因。
  离我们最近的选手手里还握着那两只球。他在那儿左右摇摆起来,像是在跳舞。
  这时另外一名选手投出一只球,发出的咝咝声几乎盖过了观众发出的声音。这是真正的加速度。
  我的眼前有点儿眼花缭乱,还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观众们可看得一清二楚。就在这一瞬间,最近的选手投出了右手握着的球,也几乎在同时接住了带着咝咝声飞来的球。
  观众开始疯狂了。最近的选手投出的子弹击中了他对手的胸部,砸得他向后退了有8英尺之远,完全出了圆圈!
  我吃惊得张大了嘴。我偶而也见到有的选手在投球的同时也能接住球,但是,投球、接球、击中对手一气呵成,我可是头一遭看到。
  这时,我身边隆巴嗡声嗡气的说话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把那个假传令兵揪到跟前,指着离我们最近的那个选手给他看,“那就是杰特罗·赫勒。严格执行我的命令。不许出半点差错!”他交给他一个信封,那个匕首处的人就溜了进去。
  原来他就是杰特罗·赫勒。我不但感到吃惊,甚至有点恶心。从在场的女人和下级军官们发出的欢呼声看,这人可不是一般地讨人喜欢。绑架了这样的人大家都会有一种失落感。我不禁瞟了一眼隆巴。
  这一看又让我吃了一惊。我早就看惯了隆巴平日那种愁眉苦脸的样子,而现在的表情与平日又不一样了:刻骨的仇视使他的嘴唇直往上掀,都露出了牙齿。
  我又回头看看赫勒。他是个高个子,相貌堂堂,身体非常健壮,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他还在舞蹈似地跳来跳去,嘲笑那剩下的一个惊慌失措的对手。这人手里剩下的子弹不多了,虽然没东西砸过来也东躲西藏。
  “想不想休战?”杰特罗喊道,“我们扔下球袋,就算是平局。”
  回答杰特罗的是一颗出其不意的子弹,还没等杰特罗缓过神来就咝咝地飞到他的眼前。人群紧张得张大了嘴巴。如果砸实了,杰特罗的脑壳必定开花无疑。杰特罗只笑了笑,抡起左手接住了来球。原来他是在故弄玄虚。
  我又瞥了一眼隆巴,仇视使他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行动。隆巴是从港口城的贫民窟里出来的,经过多少次冲冲杀杀甚至讹诈才爬到今天的显赫位置。他的相貌丑陋,女人们对他既嗤之以鼻,又心怀恐惧。隆巴从来就不是,将来也不会成为第二个赫勒。听听观众的欢呼吧!
  杰特罗·赫勒显然不愿意再玩这种一边倒的游戏了,他开始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把球掷出去,很容易接住。他的对手满可以从容地接球,补充他自己干瘪的球袋,可他不敢碰那些球,让它们都飞了过去。忽然,只见他恼怒起来,使出全力把最后5个球一股脑地投了出来。赫勒连脚都没动,只用上身闪来闪去,一个球都没打上。
  这名对手显然是非败不可了,手头一颗子弹也没剩下,而赫勒还有满满一袋。这个对手无计可施,只得走到自己的圈边,垂下胳膊,闭上眼睛,胸前毫无防护地站在那儿。
  赫勒也向他的圈边走去。观众屏住呼吸,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杰特罗·赫勒有意识地把一只脚踏出圈外。他的对手吃惊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还是完好如初不禁笑了。
  他们两人相向跑过去,在体育场中间拥抱起来。
  观众沸腾了。他们跑下座位,叫喊着,欢呼着,簇拥着赫勒。
  而这就是我们要绑架的人!
  我紧张地看着隆巴。我从未在任何人脸上看见过如此痛苦的表情。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五章
  那个假传令兵从出口走了出来。
  杰特罗·赫勒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这个战斗特工脸上还带着笑容,套衫搭在赤裸的背上,一只手拿着套衫的袖子擦汗,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那份伪造的命令。
  赫勒刚一出门,隆巴就溜过去把门关上,堵上窗户。这样,里边的人既出不来,也看不见外面发生的事。
  我心里突然感到紧张,怀疑赫勒是不是已经从假传令兵身上看出破绽:“传令兵”走路的姿式根本不像飞船联队太空人那样轻灵。还有,这个惊慌失措的匕首处的坏蛋居然把值日腰带也系反了。我还听到藏在草丛里的卫兵移动发出的一丝不易觉察的声响和武器上金属件发出的轻击声。我的眼睛紧盯着赫勒的后背,他觉察到这些疑点了吗?
  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出他有采取行动的征兆。他没停住脚步,也不看手里的信封。没人看出来他在吸气凝神,绷紧肌肉。他脸上甚至还挂着微笑。
  他突然爆发!
  赫勒闪电般地跳了起来飞出两只脚。他开始出击了。
  假传令兵像坠落的飞机一样撞到路面上。赫勒又跳了过来想抓住这个冒牌货。
  我现在才知道匕首处何以成为匕首处了。那家伙刚落地一只手就闪电般地伸向脖子后面,一把10英寸长的匕首在手里发出寒光。
  他扭身就扎!
  赫勒的脚尖踢到假传令兵的手腕上,喳地一声,骨头断了,匕首也飞了出去。
  草丛里也动了起来。 随着几声脆响,5条电鞭击打出来,发出绿色的弧光。鞭子缠住了赫勒的胳膊和腿。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转身的。电鞭子就像专门用来套人的绳索,人只要让一条缠上了就动弹不得,更别说让5条同时缠上了。
  赫勒转身朝门跑去。
  但隆巴正在那儿堵着,手里半举着一把麻醉匕首。
  隆巴猛击出去。
  致命的刀身插入赫勒的肩膀,他往地下倒去,但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他的脸朝着隆巴,在昏迷之前认清了他。
  警卫们像效率极高的精灵一样动作起来,用一块黑毯子把赫勒盖了起来,电鞭的光束也关闭了。就像葬礼上的抬棺材者,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把赫勒抬走了。
  隆巴很快检查了一下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目击者。那个匕首处的人还坐在地上,抱着手腕痛苦地呻吟。隆巴从灌木丛里找回了那家伙被踢飞的匕首,又把他踢得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捡起那个掉在地上的信封,放到上衣口袋里。
  我们悄悄地离开了俱乐部。
  在山脚下我们又把东西装上卡车。
  隆巴跟警卫队长简短交谈了一下。“把他抬上太空车送到斯皮提欧斯。命令:最隐秘的囚室,电笼子,断绝与外界联系。除非我有命令,否则他绝不能露面。听懂了?”
  警卫队长使劲点了点头,隆巴这才松开他的衣领,用刺鞭抽了他一下。随后,卡车开走了。
  我们上了隆巴的坦克,隆巴用刺鞭抽了一下司机的后脑勺,示意他开车,又回头对着我。“你为什么就不能处理这种事?”他说,“要是你能干好自己的事,这种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你怎么就不能学着点呢?”
  我知道,此时,试图探听我该做些什么是愚蠢的。今天隆巴似乎不像平时那样野蛮,晚上的活干得利索也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只是听起来有点不高兴罢了。
  坦克颠簸着前进。“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隆巴说,“现在我们就得在那份报告的原件报到有关的大人物那儿之前,连夜搜查政府办公室,截获它。”随后,他又通过无线电用暗语向“影子处”一个专管砸门撬锁的小队发布命令,最后又用暗语嘱咐他们准备干到黎明。
  我们可不止干到黎明。整个帝国假日我们都在没日没夜地干。随后的两天三夜,我们在整个政府城溜门砸窗,橇保险柜,寻找那份“失踪”的报告。为避免警卫的纠缠,我们得经常更换衣服和车辆,装扮成清洁工、倦怠的办公室职员、警察等,甚至有一次还扮成某个高级官员的情妇去拿她“遗失在某处的手提包”,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连这份报告的副本或有关记录都没有找到。
  最后,在下一个政府工作日到来的绿色的黎明,隆巴瞪着血红的眼睛,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精疲力竭地颓然倒在被他自己叫做“兽穴”的办公室里。
  “报告一定直接呈给国政大会了,”隆巴表面上似乎在对我说,实际上在自言自语,“甚至直接呈给皇帝本人了。这样就太糟了。”
  有一会儿,他坐着沉默不语。我自然不敢提问。
  “我感觉报告一定会提交给国政大会的下一次会议。”他终于嘟哝出这么一句话。
  隆巴瘫坐着有几分钟的时间,最后摇了摇头:“这会打乱他们的入侵日程表。他们一定会这样想。”
  过了好久他才抬起身来。“那么,我们得做些准备了。我得给我的那位威严而又愚蠢的上司恩都施加点压力了。对,就这么办。所谓的‘外缘师团大臣’有时也能派上点用场,现在还没有必要提起他跟那位漂亮的太空人私下会晤的事。对,没必要。还得准备好。我把那些照片放到什么地方了?”
  他起身找出了照片。他这一起身走来走去又使他感觉到了我的存在。
  他忽然凶狠地对我嗥叫起来:“你也去参加这次会议!你明白不明白,你可能已经把事情给摘砸了?你这个□□□!”我太疲倦了,也顾不上提防什么。我也厌倦了一直被蒙在鼓里,就斗胆问了一句:“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下可惹祸了。他朝我跳了过来,喊叫起来:“他们会看到那份报告!他们会明白他们的入侵日程表被打乱了。两年前我就提醒你留意,截住并改写巡逻队上报的每一份有关‘布利托—行3’的报告。地球,你这傻瓜,地球!”
  他揪住我的衣领,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而你居然让一份报告溜了过去。”
  他狠命地摇晃着我,以至于整个屋子在我眼里都变得模糊了。
  “你威胁到了我们的日程表!让他们的日程表见鬼去吧!你很可能已经破坏了联合情报机构的整个计划!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我的脸上挨了一下他的刺鞭。我开始明白了,我们这些联合情报机构的人有麻烦了,特别是隆巴·希斯特!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六章
  国政大会开会前的三天时间里, 隆巴让我们过得提心吊胆, 一刻也不好受。“机构”的主要参谋人员们做梦也想不到下一分钟等着他们的是什么,是受一番折磨还是被拉出去枪毙;或是先受折磨再被枪毙;是现在让隆巴·希斯特来干,还是以后由帝国政府来干。
  这个情报机构的首席行政官有时连续好几个小时都阴沉着脸,然后又像火箭一样突然喷发,拨开众人急匆匆地赶去与外缘师团大臣恩都会面。
  恩都有一次还亲自到办公室来了一趟,我曾远远见过他一次。现在走近一看,大失所望,他已到了老糊涂的年龄,随身有一个护士专门给他擦流到下巴上的口水。
  他的身材只有隆巴的一半大小,但特别肥胖。神志一会儿很清醒,一会儿又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云。他担任目前这个职位是因为他是前任皇帝的第三任妻子的远亲,当今崇高者克林陛下继承皇位后也给留了下来。恩都对于娈童的胃口远近闻名,也因此受到人们的鄙视。我之所以现在敢说这个是因为我已经脱离他的掌握了,只因为隆巴的欲望和这个“机构”的存在才使他得以继续掌权。这次来访,他一边在办公室闲逛,隆巴一边还不断地恐吓他。当隆巴给他看最近执行死刑时拍下的照片时,我简直有点可怜这老头子:老头吓得几乎昏了过去。我在想,如果给他看他自己跟年轻漂亮的太空人幽会的照片还不定怎么样呢。他一个劲地担保要演好他的角色,记好他的台词。
  国政大会开会的日子终于到了。我们一行人黎明之前就乘着恩都的空中轿车出发了,有恩都和他的护士,隆巴及两个“机构”的人和我。
  你也许不相信,我还从没到过宫廷城。军事学院学员队的学员们都去受检阅,最新一班的学员总是在那儿被引见给皇帝——如果你把站在有一万人的队伍里也叫作“被引见”的话。但巧得很,倒不是有人刻意安排,每到这时候我都参加下级军官的惩罚性训练了,去不成。
  宫廷城让大多数人都神经紧张。今天我觉得它很有特色:环形的楼房,环形的公园, 环形的围墙,什么东西都比正常的大6倍。听说这儿很久以前是被沃尔塔尔人征服的那个种族的都城,但现在已经彻底变样了,我估计原先的都城早就被夷为平地了。有人说现在庞大的城市让人不知所措,也有人说耀眼的琉金围墙太刺眼,而真正令我紧张的是它的时间转换器。
  任何一个有很长太空飞行经验的人碰上有关黑洞之类的问题都会紧张。如果你太接近黑洞,你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随着产生的空间扭曲就引起了时间转换。
  这无疑是个聪明之举。但早期的沃尔塔尔工程师移了一块很小的黑洞到宫廷城后面去,作为动力源和防御系统,这样就能给宫廷城复杂的机器、设备提供源源不断的热核能源。作为防御系统,它的作用更不能低估:太空时间转换可以令全城向未来前进13分钟,任何入侵者都将找不到目标,更别说冲什么开枪了。
  许多东西都得具有一种防御安全系数,即便是一个小小的黑洞也不能例外。当它在把能量耗尽以后,一旦爆炸起来也能把高山夷为平地。他们说要这些黑洞“砰”地一声爆炸得需要10亿多年的时间,宫廷城的那一个非常安全,还能运行好长时间。但是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东西已经安装多久了呢?如果它安全的话,为什么要把宫廷城建在远离人口中心的地方?说实话,我不知道皇帝陛下是怎么对待这个问题的。他们说,“戴着皇冠的那个脑袋天天做恶梦”,要是我住在离哪怕是小小的一个黑洞这么近的地方,我会连觉都没法睡。
  我发现,时间转换器不单对手表有影响,我每次走近时间转换器时,骨子里都觉得酥软无力。
  今天早晨我的心情很糟,会议将开成什么样子心里也没底,入城时在时间屏障那儿还差点儿撞了车。据说从出人口处出入的车辆经常在时间转换上出故障,与对面驶来的车辆迎头相撞。今天早晨——我们这边天还黑着——一艘庞大的帝国运货飞船可能是在去市场途中,突然在我们前面出现。我们的像恩都一样衰老不堪的司机反应太慢,几乎与其撞在一起。
  当我们终于在环形太空园中降落的时候,我的浑身哆嗦得厉害,几乎走不上通往国政会议大厅的螺旋形阶梯。我说这个是因为我可能已经忘了会上发生的一些事。
  我刚进大厅,耀眼的光线就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头盔、战斧、镶着黄金和珠宝的桌布、缀着钻石的旗帜、巨大的环形会议厅里晃来晃去的彩灯,以及宫廷大臣们身上穿着的闪闪发光的衣服。一幅崇高者克林陛下和他两个死去的儿子的富丽堂皇的画像,对下面虎视耽耽。
  环形会议桌的直径有100多英尺, 中间由一个高台分开,国政大会摄政主席就坐在高台上。30多名各部门大臣已经就座,仆役在他们身后站了一排。恩都溜溜达达地来到他的座位坐下,他的护士站在他的右首。隆巴坐在他身后靠左的一张凳子上, 随时可以贴在他耳朵上说几句话。 我则跟其他几个随员站在他们身后。我们“机构”的这些人与这场合显得不大协调。身处如此气势恢宏的大厅里,我感到自惭形秽。
  刺耳的军号奏响,几乎能把耳朵震聋。国政大会主席动了动一只戴着宝石的手指,钹又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两个月一次的国政大会的议事开始了。
  我感到百般难受。我几乎以为他会说:“解除联合情报机构第二执行官,索尔顿·格里斯第451处处长的职务, 监押候审。罪名是绑架皇家军官杰特罗·赫勒……”而他先提出的是凯伊行星上的抗税案。
  他们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的抗税案,最后决定命令内务大臣和军队进行镇压,把凯伊行星上的赋税增加一倍。这是一个大受欢迎的决定,因为这将意味着他们的钱袋又要装得满满当当的了。
  然后,有人为入侵一个叫做克立特斯星球的时间表被延误而又争吵起来。宣传部和外交部互相指责,抱怨对方在实施和平条款时不合作。最后陆军部开始变得不耐烦,威胁要撤出前线部队,事情才得到解决。但他们迫使陆军部担保在和平条约签署之前尽量控制军队的抢劫行为。
  这时,摄政主席又向国民警卫队部索要有关追寻莫蒂伊王子下落的报告。传说他正在联盟的卡拉伯行星上煽动针对崇高者克林陛下的反叛。国民警卫队大臣又介绍了半天这个莫蒂伊王子的情况,并说他之所以变坏是因为教育部当初给他选错了教师,最后又报告说这些教师已经被逮捕、审判并处决。我虽然自己在难受着,还是注意到他对如何处置莫蒂伊王子和卡拉伯的反叛只字未提。摄政主席把这事就此搁置起来留待下次会议讨论。几乎完全由罪犯组成的联合情报机构对国民警卫队部有说不出的瞧不起。那个莫蒂伊王子在卡拉伯的目标很大,而被我们叫作“蓝瓶子”的国民警卫队居然一筹莫展,追查不到下落,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显然摄政主席也没把他们太当回事,这就是为什么“机构”有那么多“额外工作”要干。
  然后他们又讨论预算问题,有半数以上的大臣们高声争吵,抱怨他们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东西。
  直到现在,隆巴·希斯特一直凑在恩都的耳朵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干。预算案的争论结束以后,摄政主席又从他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文件堆里拿起一份大大的,看上去很正式的报告。隆巴对恩都耳语了几句,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看样子就是这份报告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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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众位大臣,”摄政主席用洪亮的声音说,“我们手头现在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问题将使我们不得不改变我们的入侵日程,并修订我们下个世纪的全部日程。”
  会场马上变得鸦雀无声。讨论其他问题时的嘟哝声和窃窃私语声被突如其来的肃静所代替。
  大会主席停了一会儿。他凹陷的脸上生着一双小小的黑眼睛,这双小黑眼睛盯着会议桌边的人扫视了一圈。他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知道,”他说,“在我们悠久辉煌的沃尔塔尔历史上,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他用手背轻击着报告,“然而事情毕竟发生了,我们今天必须对此事作出决定。”
  “请原谅我,摄政主席!”陆军大臣说,“这很奇怪。我们祖先遗留给我们的日程表是神圣的命令,决不可以更改。尊敬的摄政主席阁下,皇帝陛下是否知道国政大会要讨论这个问题?”
  摄政主席瞪了他一眼。“陛下不仅知道此事,陛下——崇高者克林陛下万岁——还亲自下令讨论此事。”
  我看到隆巴·希斯特哆嗦了一下,这是迄今为止最坏的消息了。他突然倾起身子,对恩都耳语了几句。
  “请原谅,摄政主席阁下,”恩都用颤抖的声音说,“情报肯定有误。改变入侵日程是个重大的问题,会扰乱各部门的工作。”
  “恐怕,”摄政主席说,“情报是准确的。罗克上校,请吧。”
  塔斯·罗克上校,皇帝的私人天体定位人,从高台后的垂帘走了出来,站到摄政主席身边。他的身材高大魁梧,穿黑色制服,有一种科学家所具有的冷静。摄政主席不仅给了他那份报告,还有厚厚一叠材料和图表。
  罗克上校扫视了一下与会者。“各位大人,我奉陛下指令通报有关情况。可以吗?”
  大臣们左右看了看,显出很关心的样子。大厅里回响起一片“好”、“请吧”。可以看出来,隆巴·希斯特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拳头一会儿握起一会儿又松开。
  “大约4个月以前, ”罗克上校说,“财政大臣在同他的资源配给计划局研究问题。他们在修正对下一个世纪的经济预测。我想提醒各位,再过16天下一个世纪就开始了——他发现他对我们未来的一个目标情况掌握得不够。
  “财政大臣就拜访了飞船联队大臣,要求他提供一份关于这个目标的最新资料。这个目标叫做‘布利托—行3’,当地居民叫它‘地球’。这是一颗有人行星,有点像我们自己的曼科星和弗利斯膝星,只是小多了。它位于我们入侵该星系路线的中途,可以作为一个供给基地。我必须说明,这并不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但它将大大缩短我们的供给线,也是我们未来防卫圈的一个要点。
  “然而,飞船联队大臣吃惊地发现,飞船联队天体定位分部没有掌握一份有关这颗行星的最新资料。
  “有一份大约40年前的报告,说‘布利托—行3’上爆炸了不少热核装置。这些装置很粗陋,当时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没有研制出更具有威力的装置。不用我说各位都明白,如果他们自己打一场热核战争的话,使用先进武器,他们很可能把他们自己的氧气吞噬贻尽,并引起其他危害,使这颗行星对我们毫无利用价值。
  “当然,随后就进行了一次调查。”
  我打了个冷颤。隆巴的指关节都变白了。
  罗克上校继续说:“据发现有那么一种惯例,即把军事学院学员派到‘布利托—行3’上去进行勘察和做其他一些事。作这样一次飞行并不难,对学员也是一次很好的锻炼。实事求是地说,这并没错。然而,学员毕竟是学员,他们好像被《太空法规》第A-36-544M条B款的规定束缚住了——这条规定禁止登陆和使当地居民警觉——他们的勘察毫无自信,报告的情况不可靠,资料零碎,缺乏说服力。”
  我开始抖起来了。过去两年里,那些报告都经过我的手,被我删除和篡改。我感觉整个大厅都在压向我。我仿佛看到那些大臣们都站了起来,冲到我跟前,对我指责叫骂,但我将实话实说:当隆巴·希斯特最初命令我干这事的时候,我压根儿也不知道一个专家能看出那些报告前后不一致,图表不清楚,没有说服力。我甚至没想到这些东西会对什么人有用。
  罗克上校还在继续说:“所以飞船联队大臣就找到我,我们共同命令由一个干练的战斗特工指挥对这颗行星进行一次常规调查。”
  原来如此!难怪我们没有找到那份原件,原来是摄政主席下达的命令,报告已经直接送到宫廷城,——即便是隆巴·希斯特也难以插进手去。
  罗克上校敲了了一下那份报告。“于是就有了这份调查报告。我最担心发生的事已经成为事实。”为了加重语气,他停了一下,目光严肃地看着众人。“那儿的居民在毁坏那颗行星。即便他们现在不把它炸掉,到我们的入侵日程需要我们对它采取行动的时候,这颗星球也将会变得毫无用处,人类也将无法生存!”
  桌边所有人的脸上都显得很吃惊。
  隆巴用手指急促地顶恩都的后背,给他提示。
  “上……上校,”恩都颤抖着说,尽量使自己变得听起来勇敢一些。“我们……呵……能确信这些结论可靠吗?这样一个大惊小怪的结论……”
  “恩都大人,”罗克上校说,“战斗特工没有提出任何建议或结论,他只管测量、取样、拍照片。”像变魔术一样,他一抖手,拿出一幅图表。图表有15英尺长,从高台一直拖到地面。他的声音又继续在大厅回响。“是我做出的结论!我咨询过的每一个飞船联队天体定位学者和地质物理学家都完全同意我的结论!”
  恩都的后背又被捅了一下。“那么……呃……呃……我们能知道是什么使得这些专家得出这样的结论吗?”
  “当然。”罗克上校说。他又像变戏法似地把图表卷了起来,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对科学的笃信。 他看了看图表的最上端说:“与1/3个世纪之前所作的可靠的观测相比,那儿海洋里氧的含量减少了14%。这意味着水文生物圈遭到了破坏。”
  “那是为什么?”一个大臣问。
  罗克上校突然意识到他的听众对此并不十分了解。“水文生物圈是指一颗行星上生活在海洋中的那一部分生物。取样时发现有污染,可能是石油泄漏到海洋里引起的……”
  “石油?”有人叫了一声。
  “由于灾变把生物埋到地底下就形成了一种油。在压力下,剩余的物质就成了一种炭燃料的来源。他们把它抽到地面上用来燃烧。”
  大臣们和随员们惊愕地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叫道,“你是说这是一个火文化?我记得你刚才说是热核文化。”
  “请让我继续说,”罗克上校说,他敲了敲图表,“它大气层里工业废料的含量超过10000亿吨,大大超出它的处理能力。”
  “那就是热核火文化。”大厅后面有人似懂非懂地说。
  罗克上校仍在继续说:“大气层碳氢化合物的含量不平衡,并还在继续恶化。大气里的含硫量过大,从他们的恒星上释放出的热量越来越多地被污染的大气层挡住。他们的磁极在漂移。”他感到他的听众对此有点不耐烦了,就把图表放到一边。
  “这意味着,”罗克上校说,一边把手放在台子上,向前探着身子,“对那颗行星有双重威胁。第一,远在我们的入侵日程付诸实施以前,他们就会燃尽大气层里的氧气而使生命无法存活。第二,行星的两极都被冰川覆盖,而行星表面温度的升高使冰川溶化,再加上极地漂移,可能引起大水泛滥,淹没大部分陆地,使这颗行星变得毫无价值。”
  我感觉更难受了。这就像一颗炸弹,会毁了第451处——我。
  我明白这就是结局,而这种结局不仅是我的,也是恩都的,隆巴的,和整个联合情报机构的。
  我禁不住也要诅咒杰特罗·赫勒了!这就是我们所有计划的最终结局——我是说隆巴的计划。我现在无路可走。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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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罗克上校所做结论的要点马上由各助手们向各位大臣作了澄清。当金光耀眼的会议厅里每个人都明白整个入侵日程突然受到威胁后,大厅里一片恐慌,就像暴风雨即将来临。
  隆巴怒气冲冲地捅了一下恩都的后背,恩都深吸一口气,使他喊叫的声音能盖过会场上喋喋不休的唠叨声,“能否请上校告诉我们战斗特工是否报告了其他事情?”恩都颓然倒在椅子里,他的护土马上拿手帕给他擦了一下嘴。
  这可能挺重要,于是喧闹声逐渐平息下来。罗克看了一下手头的报告,翻了翻几张纸,他头也不抬地说:“由于他毕竟是个战斗特工,他确实加了一些自己的东西。”
  可以看出来,隆巴开始紧张了。我也屏住了呼吸。
  “第一点,”罗克说,“他们快速勘察了这颗行星的探测系统。”他又把报告拿近了看,“据说他们拥有探测飞行物体的电子探测系统……这是它们的波长和估算的探测范围。他们有一个卫星通讯系统……这是卫星数字……”罗克又翻了一页,淡淡地一笑说:“战斗特工说,当无线电信号清晰的时候,他们传送的大部分是家庭娱乐节目。没有防御系统来探测外空飞来物,因而能避免很容易被探测到。”
  隆巴顶了恩都一下。老大人又开口说:“还有其他东西吗?”
  罗克又翻了一页。“他说这看起来像是个不错的星球,只可惜他们没有守护好。”
  “这就完了?”恩都说,算是对背后一捅的回答。
  罗克把报告浏览了一遍,然后又抬起头,说:“是的,完了。就这么多。”
  我感觉隆巴心中的紧张渐渐消失了。他坐回到椅子里,几乎笑了。这就是他想听到的。这对他来说是个转机。他的动作又麻利起来,对恩都附耳说了几句话。
  恩都说:“摄政主席阁下,这位皇家天体定位人在没有首先向权威机构呈交资料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个非常严重并且令人紧张的结论。它将威胁到在座每个部门的计划,预算、资源配置、建筑工程、训练计划,甚至行政管理!”
  隆巴简直为他感到骄傲,甚至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番话马上起了作用,引起了桌边各部门的混乱。这是实话:改变入侵日程就等于改变像沃尔塔尔这样幅员辽阔的国家政府部门成千个机构的活动和优先处理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这意味着增加两倍或三倍的工作、无休止的会议、成堆的修改计划、连续几周的加班,以及混乱,混乱,混乱。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时间。
  罗克上校的说明结束以后就离开了会场。摄政主席继续主持会议,并敲了一下钹要求保持安静。
  摄政主席说:“现在,就对‘布利托—行3’立即实施先发制人的打击的可行性发表意见。”
  陆军大臣说:“我们目前没有后备兵员,这件事得让飞船联队来处理。”
  飞船联队大臣说:“我们还没有补充在克立特斯战役中损失的飞船,我们还必须退出洪比维宁战争,放弃我们已经取得的许多战果。飞船联队的陆战队员目前缺额是3900万。由于国民警卫队处理卡拉伯星球的莫蒂伊王子叛乱案不力,我们得保留一部分机动部队。”这时一个助手贴上前来,对他耳语了几句。“另外,”他又继续道,“战术指挥部告诉我说,如果‘布利托—行3’的武装力量拥有热核武器的话,他们完全可能出于恐惧而炸掉他们行星上的氧气层。这样只能使事情变得更糟。”
  我几乎听到了隆巴的喝彩声。
  摄政主席又要求外交部发表意见。外交大臣说:“我建议实施一次和平使命。我们可以在该行星的环境保护方面提供技术援助,而当我们的入侵日程到来时,我们尽可以按原计划执行。”
  这时会场上响起一片“不”、“决不”的吵吵声,摄政主席敲起钹要求安静也无济与事。
  “开支巨大的洪比维宁拉锯式战争就是这样打起来的。”利润部大臣大声嚷道。
  “洪比维宁人由于恐惧而撤出了他们的城市, ” 宣传大臣怒冲冲地附合道,“别提你那和平使命!”其他一些大臣说:“什么和平使命!”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摄政主席又敲敲钹,提高声音说:“我得提醒各位,陛下要求各位拿出个办法来,就在这个会上。”
  这种近乎赤裸裸地威胁使会场安静下来。
  隆巴急切地捶了一下恩都。“说!”他低声说,“说呀!”
  “摄政主席阁下,”恩都说,“虽然外缘师团的人手极度紧张,我想还是能够妥善处理这个问题的。”
  所有的人都在倾听。简直难以置信,隆巴几乎把局面挽救回来了。
  “在不引起‘布利托—行3’注意的情况下,”训练有素的恩都继续说,“我们可以派一个特工渗透到他们中去。这个特工完全由我们控制,可以通过一些正常渠道‘泄漏’一些技术资料给他们,那些能帮助他们控制污染而不改进他们防御系统的资料。”
  会议厅里的每个大人物都在听,连摄政主席也嘉许地点点头。
  恩都豪气大增,再加上背后隆巴·希斯特的正确引导和秘密拍打,又说了下去。“对于这颗行星面临的问题,有很简单的解决办法。我们可以控制对行星的进一步破坏直到入侵时间的到来。”
  可以听见飞船联队大臣轻轻舒了口气,陆军大臣也连说:“继续说,继续说。”
  隆巴碰了一下恩都的后背。这是个改变策略的信号,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恩都忽然变得忸怩起来。“当然,这样一个计划得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完成。这个特工得先打入他们内部,还必须特别小心谨慎。所以,这个特工需要时间。外缘师团也不愿意在实施长期计划的过程中,每月都受到催要计划进展报告的干扰。”
  “有道理。”几个大臣喃喃地说。
  “这将需要一笔特别开支,”恩都说:“数目比进行一项灾难性情况下的应急行动要小得多。”
  “多少?”利润大臣追问。
  隆巴耳语了一句。恩都说:“二、三百万克莱第。”
  事情就这样定了。这数目太微不足道了,恩都都没有必要装装样子,以免给人有贪污受贿的嫌疑。处于他们的位置要是得到这样一个机会,他们会编造任何借口,狠狠地要上一笔。这样一个小数字,恩都连一点都拿不到。因此,计划就成立了。
  “好,那么,”摄政主席说,“各位,能批准这个计划吗?”
  没有反对意见。
  “很好,”摄政主席说,“我将指示有关人员起草命令,委托外缘师团处理此事, 时间不限。拨出300万克莱第供调配。我将向陛下报告已经拟定了一个计划。经过认可已经付诸实施。”会议厅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成功了。
  天呐,隆巴竟然把我们从火坑里救了出来。
  我实在记不清楚议事会上还说了其他什么事。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的脑袋还长在我的肩膀上。我简直无法相信隆巴的野心从此可以膨胀而不受阻碍。我感到轻飘飘的都有点犯傻。
  我绝没有想到,在我们离开那个灯光耀眼的会议厅后24小时,我会陷入无边无际的绝望之中。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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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一章
  第二天早晨,我站在斯皮提欧斯隆巴城堡办公室的候见室里等候召见。从摇摇欲坠的塔楼窗口望去,可以看见位于政府城后方的大沙漠,远处连接着绿色的山峦——延绵200英里的荒凉土地寸草不生,步行根本无法穿越。
  在附近的一个小山脚下,“机构”的训练营毫无规则地排开,丑陋不堪,像摇摇欲坠的小窝棚。在“机构”索引里,人们叫它“耐力营”,而当地人称其为“杀戮营”。它名为训练新兵,实际上担负着很繁忙的到斯皮提欧斯的交通,并作为后备卫队。它的真正成员都是“机构”的卫队恶棍,所谓新兵是连“机构”也用不上的东西——他们从未活着离开过。
  斯皮提欧斯高高矗立的黑色玄武岩围墙据说是很久以前的某个种族修建的。这个种族于几万年前生活于此,但只会使用石块,所以经不起沃尔塔尔人的小规模进攻,便在枪口下消亡了。
  传说城堡本身具有很强的辐射,直到现在还在上面巧妙地装上了探测反射屏:当行星监视射线投射到反射屏上时,其能量被吸收,再反射出辐射射线,
  城堡本身没有辐射,斯皮提欧斯的真正辐射来自我脚下数英里深的地方。那儿成千上万名政治犯被关在恶臭难闻的笼子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政治犯”的定义是“妨碍‘机构’ 计划的人” ,有些“机构”的人员给它下了个玩笑式的定义:“任何隆巴·希斯特不喜欢的人”。当然他们只敢跟最亲密的朋友这样说,但即便这样也不明智。有一回隆巴喝醉酒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不把这些政治犯给杀了,他意味深长地眨眨眼说:“没准儿哪天他们会派上用场。再说,他们的亲戚们也很合作。”
  天很热。
  这时传来蜂鸣器的声音,一个职员摆了一下脑袋让我进去。
  隆巴的办公室在一部年久失修的楼梯上面,占了整个壁垒的上半部,被封闭得密不透风。难以估价的金质墙饰已经开始从墙上剥落,画面内容是古代的战争场景,还有几个银瓮胡乱摆放在屋里,家俱是从某个皇家陵墓掠夺来的。实际上巨大的屋子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隆巴做“机构”头目后几十年间掠夺来的,并且件件都是珍品。但到了隆巴的手里,这些东西都显得灰头土脸的,也许这就是隆巴的“天赋”。
  屋里有一整面墙贴了一面大镜子。看到隆巴正在镜子前梳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他让人做了一件金色的斗篷,上面镶嵌着皇家纹饰,现在正穿着在镜子前左转右摆地端详自己。完了以后他把斗篷脱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到一个银制的箱子里,又上了锁。大人您知道,平民穿皇家斗篷是要犯死罪的。
  “坐下,坐下。”隆巴指着一把椅子对我说。他脸上挂着笑容,显得很轻松。
  我本来感觉还不错,现在突然害怕起来。
  他的态度彬彬有礼,甚至很快活,刺鞭也扔在一张凳子上。
  他想干什么?
  “来个嵌泡球。”他一边说一边拿过来一个。我觉得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我的腿也几乎支撑不住,瘫倒在椅子上,
  他殷勤地把嵌泡球举到我面前,我勉强伸手接了过来。打开顶盖,甜美的味道在我面前散开,清凉凉的,让我清醒过来。
  隆巴坐到一张宽大的软座上,还在笑。“索尔顿,”他开始了,我的恐惧也增加了。他从来也没叫过我的名字,而上司也绝不会用某个人的昵称。我明白,麻烦就要来了。
  “索尔顿,”隆巴又用亲切的声音叫了一声,“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就算是对我们昨天取得的巨大胜利的庆贺。”
  我感到透不过气来。麻烦来了。
  “从今天早晨开始,”隆巴说,“你被解除了45l处处长的职务。”
  我的天,我明白了。他的下一句话就要判我蹲囚室——当然要先受一番折磨。
  我的脸色一定变得煞白,因为他显得越发地开心。“不、不、不,”他笑了起来,“别害怕,索尔顿。我要说的事对你来说很有趣。要是干得好的话,没准还能当上‘机构’的首席执行官,甚至外缘师团大臣。”
  天,我猜对了,我真有麻烦了!急切中我终于开口说话了,“是……是因为我出了差错?”
  “得了,索尔顿,”隆巴说,“那件事你想管也管不了。赫勒的报告是通过完全不同的渠道呈递上去的,没经过你的手,也完全超出你的管辖范围。”
  他说对了。那份报告连副本都没有,我事先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当然就无法通知影子处追回那份原件,再把经过我修改的换上去。现在说这个也救不了我了。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我以为他要拿刺鞭,或者更糟,按蜂鸣器叫警卫进来逮捕我,但他只是过来照了照镜子。“我们需要出那个差错,以便把工作调整一下。”他说,“国政大会给我们下了命令,我们就得执行。”
  隆巴又溜了回来,拍拍我的肩,我条件反射似地往后缩了一下。“索尔顿,我现在任命你为管理人,负责指挥我们那个即将安插到‘布利托—行3’上的特工。”
  我明白了。管理人实地操纵一个特工,指导他,告诉他该干什么。他必须每一天甚至每一小时都对这个特工所做的一切负责,一旦出了问题,这个管理人就得被处决。
  但是,一个将死的人会为他的生命而战。“但……但是,他们只给计划提供了300万的资金,出一次坠船事故就全完了……”
  “呸, ”隆巴说,“恩都会把300万抬到上千万、上亿万。这儿超一点,那儿报个好消息,再到什么地方威胁一下,多么不起眼的拨款都会成为一笔不小的财富。你不会遇到钱的问题,不会的。他们要是实施一个不成熟的入侵计划,会花掉成兆亿,而且是一个注定要失败的计划。”
  他又走到镜子前面。“我觉得我很聪明。我估计到会有那个报告,于是就把一大笔资金调集到手边。我有办法支付到地球所需交通费用的十倍,没人会有疑问。我们也不用避开探测屏。太好了。我只需跟他们说我们在同一个特工保持联系,当然还有你。”
  “你是说我要去地球?”我像个傻瓜似地问。这是很明显的事,不可能从沃尔塔尔指挥这样一个特工。我被搞得手忙脚乱,几乎忘了要适时的说上几句恭维话。“我都被你的巧妙应变惊呆了,”我说,“简直不相信我们能度过难关。这些全靠你。”
  这又让他露出了笑容,刚才他已经开始皱眉头了。所以我又壮起胆子说:“我们……呃……我们没有具备这种能力的特工。”
  “哦,我们在地球上有几个特工,你知道的。我考虑从他们中派两个人帮你,他们是拉特和特伯。他们是最好的杀手。怎么样,感觉好些了?”
  我可以看得出来,任务一旦失败,执行死刑也是很自然的事。我还得争一下。“执行官,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地球物理跟菜汤有什么区别。而我……我在军事学院几乎没有通过那些科目的考试。”
  隆巴笑了,很开心的样子。他被逗乐了。今天的隆巴显然与往日不同。“你毕竟学了那些科目,你知道那些冠冕堂皇的词。索尔顿,你只需要记住,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就得是我了。还有下文,我知道还有下文。
  他又把嵌泡球递过来。“再来一个。”
  我几乎打不开盖子,而他接下去说的话差点让我昏了过去。
  “不用担心那个特工。我已经决定了,”他瞧了我一眼,看我是否在听,“他的名字是杰特罗·赫勒!”
  我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屋里则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有一会儿我以为我有幻觉,听错了名字。而隆巴站在那儿只是笑。
  “他是个最佳人选,”见我没有评论,他又说,“国政大会会相信由他签名的报告。我听说他很有能力,当然是不开窍的那种。他没有受过间谍训练,对于我们‘机构’是怎么组成的以及是如何运作的他一概不知。你和他都是军事学院的毕业生,你跟他有共同语言。你们会成为朋友。”
  我的思维又正常了。“可杰特罗·赫勒是个聪明的特工,在许多研究生院学习过,他的能力高于我。我都糊涂了,如果他没受过间谍训练……”
  “再来一个,”隆巴说着,又递过来一个嵌泡球。我神经紧张地接了过来。我知道,还有下文。
  “准备好了?”隆巴问。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地球使命,”隆巴说,“必须筹划好并最后失败。”
  我没听懂。
  隆巴说:“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就是地球让沃尔塔尔现政府入侵并征服。我们有自己的征服计划,这个你清楚,我也清楚。我们的入侵计划要在官方的入侵计划之前实施。我们根本不关心‘布利托—行3’是否有洁净的空气。还有许多其他行星,‘布利托—行3’远有别的用途。早在海洋泛滥之前,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鬼还关心什么空气的事?”
  我开始明白了。隆巴来自斯代芙顿行星,那儿含氧量低,所以他根本就不关心什么空气的事。
  隆巴笑我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这本来是再明白不过的事。“你看,你就是没我聪明。”
  应该是奸滑,我想。我当然不敢那么说,所以我回答说:“是的,我当然没您聪明。”
  “哦,别那么说,”隆巴说,“必须让杰特罗·赫勒摔个大跟头,越快越好。有你策划,再加上拉特和特伯的协助,应该很容易办到。”
  我不大喜欢这样的赞扬,他也觉察到了。“你必须非常机敏,”隆巴有点急切地说,“杰特罗·赫勒,看□□□他的样子,他的本领,不是个很容易糊弄的人。但你必须使他最后完全、彻底又悄悄地失败。”
  “他的第一批报告,”隆巴继续说,“将是他的真实报告。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掌握他的报告风格。然后你就阻止他取得进展,或者让他出错,我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呈递‘杰特罗·赫勒报告’,当然全部是伪造的。”
  “还有一个问题。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绑架他的事,”我说,“他,可能会拒绝合作。”
  “我承认,绑架看起来似乎是个失误,而实际上却天衣无缝。”说着,他穿起了上衣。
  他走到门口,又示意我跟着。“来看看大师是怎么处理问题的。”
  就这样,我跟着他一起策划地球使命,一次经过刻意安排要以失败而告终的使命。
  我感到怕极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二章
  对有些人来说,下到斯皮提欧斯的盆地里,就像到某些宗教里诅咒恶人去的地狱去旅行一样可怕。
  我一直把它跟野兽巢穴等同起来,所以我落在隆巴后面好远,乘机到军械库抽了一根炸棍。那些警卫都是罪犯。人们不仅要受到绝望的囚徒的攻击,还经常被警卫击倒和抢劫。我穿着总务部平常的灰军服,上边没有军衔标志。我在这样一个地方没有地位。
  我们沿着井筒垂直下降, 一股股恶臭几乎使我窒息。我们在负50l水平的地方走出来,这地方的气味糟极了:他们有时连死去的囚犯的尸体都不处理,一直留在囚室里,直到有新的囚犯进来,或者直接把新囚犯关进去了事。
  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大厅,里面用生霉的电线隔成一堵堵墙。在充了电的电网后面,有几双凹陷的眼睛盯着我们看。在较高的几层有“机构”的秘密实验室,而这儿,在一些笼子里还残留着科学实验的证据,分解、扭曲的形状,还活着,骇人听闻,但早被遗忘了。
  隆巴身着黑色将军制服,迈开大步走在前面,一边还挥动着他的刺鞭,目不斜视,对一路上的呻吟和哀求声充耳不闻。
  我们拐个弯进了一间小屋,里边亮着一盏昏暗的绿灯。小屋的顶里头有个更坚固的笼子,人站在里面得低着头。隆巴挥了一下刺鞭,门就打开了。
  杰特罗·赫勒平躺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昏暗的灯光里可以看见他身上依旧穿着那条曾一度是白色的运动长裤,但套衫和鞋子都被人拿走了。肩膀上麻醉刀的伤口没经过处理,血液凝固在伤口周围,两个手腕被一种能不断放电的电铐铐在一起。他的身边没有吃饭用的盘子,所以他大概一直没吃上饭。他到这儿有多久了?4天?
  天呐,他怎么会原谅受到这样的接待?
  可能会有人认为他该低头了,但事实不是这样。他只是躺在石头上,显得很轻松自在。
  “瞧呀,”杰特罗·赫勒镇定地说,“‘醉鬼’们终于来了。”“醉鬼”是飞船联队对“机构”的蔑称。原因是“机构”的徽章图案是一根球棒,像个手柄倒置的宽阔的船浆。飞船联队的人则把它叫作酒瓶子,所以他们叫我们“醉鬼”。这也使“机构”的人大为光火。
  要是在平时隆巴早就大打出手了,我也看到他的眼里直冒火花,但隆巴还有他自己的打算。他站在石头边,弯下腰,勉强挤出了点笑容。
  “到现在为止一切正常。”隆巴说。
  赫勒还是躺着不动,冷冷地看着他。
  隆巴又说:“这还只是测试的开始。”
  赫勒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隆巴,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太平静了。
  “我们必须知道你是否能达到标准,”隆巴微笑着说,“你可能会觉得不太舒服,但对我们遘选执行重要使命的人选却至关重要。”
  这话说得厚颜无耻,但却是个聪明之举。“那么现在,索尔顿,”隆巴说,并指了指我,“他将完成这些测试,我们也将知道你是否符合要求。”
  说完以后,他居然敢拍拍赫勒的脚腕。我看到过赫勒怎么用他的脚,有一会儿我都觉得这么做简直是愚蠢之至。也在这时,我看到他的脚腕被电铐铐到石头上了。
  隆巴会心地一笑,出了笼子。他对我做了个手势,来到稍远的地方,说:“其余的全在你了。对他编点什么话,告诉他他已经通过了,最后把这个交给他。”
  隆巴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国政大会下达地球使命命令的正式副本,交给了我。这地方气味难闻,光线阴森恐怖。想到隆巴把一切都丢给了我,让我独自一人跟赫勒呆在斯皮提欧斯的地下,我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机构”的首席执行官现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不揪我的衣领,也不用刺鞭抽打我。他把脸几乎贴到我的脸上,说出来的话却要人命。“不能引起他的疑心!不能让他逃跑!”
  好极了!居然一口气发布了两道互相矛盾的命令。真正的命令是去干无法实现的事,并得到赫勒的合作。可是隆巴走掉了。
  我又回到笼子里。我的天,这地方臭极了。我在石头边弯下腰,脸上还作出笑模样。赫勒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平静得出奇。
  “首先,”我说,“你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识破那个传令兵是假冒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他一定是又饥又渴快半死了,他手腕和脚腕上的电铐一定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说吧,说吧。”我说,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呼呼的中学校长,“你回答我的问题只会对你有好处。我们可以知道你是否通过了测试,事情也就更好办一些。”
  他又继续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他说话了。由于极度干渴,舌头肿胀,声音沙哑得很。 “听你的口音, 你像是军事学院毕业的军官,是吗?”他又摇摇头,“你怎么会沦落成‘醉鬼’一伙了呢?”
  我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到底谁是囚犯?等等,他是不是要像飞船联队军官那样在失败面前表现出羁傲不驯的样子?
  我的手紧紧地攥着炸棍,几乎要把它拧断。他怎么敢可怜起我来了?
  我的思绪乱了,跟这家伙谈话真是危险的事儿。我小心翼翼地使自己冷静下来,说到底,到底谁是囚犯?我仔细地看着他,发现他真让我感到吃惊。他根本没考虑到他自己,他甚至没有考虑到饥渴和电铐给他带来的痛苦。他确实为一个人堕落到我这个样子感到难过。他的问题跟他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跟我有关系。
  我也可以谈谈我自己。我可以说,“有时候一个人也会走错路的。”我可以把一切都对他吐露出来,跟他以诚相待。如果我当时这么做的话,一切都会不同。
  但是隆巴像一片黑云笼罩在我的天空,我没有勇气变得那么坦诚。就在那一刻,是我决定了许多人要遭殃。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而我却用假笑来掩盖这一点。我重复说:“好了好了。告诉我那个传令兵的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为了提高你们以后的绑架技术?”
  “不,不,”我说,“就是要看看你的观察力和反应能力,纯粹是学术性的。”
  他耸了耸肩。“当我一出大门,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我就知道他不是飞船联队的传令兵。飞船里空间狭小,要是机组成员不洗澡或者往身上喷香粉会被人杀了的。没有身上臭哄哄的飞船联队传令兵。”
  我掏出了个笔记本假装傻呼呼地往本上记。“很好,嗅觉很灵。还有别的吗?”
  他看看我,差点乐了。“他把腰带系颠倒了,鞋罩穿反了,还有一把刀鼓鼓的藏在背后。”
  “啊,太好了。”我说,假装又写。确实非常不错,我就没看出假传令兵背后有刀。
  “但是,”杰特罗说,“我没有闻出即便许久没用的电鞭上的气息,我也没听到你们的头儿在我身后关上门。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不,不,不,这得由我来判别。”我接着说,“你为什么让你的那个对手赢?”我确实想知道。自从我看到那一幕,我一直就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着我, 就像在猜测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没回答,所以我又说:“你为什要放弃那局比赛?”
  就像对小孩解释事情,他用极富耐心的声音说:“他的情人当时正在观众席上,她特地从他家乡的行星来看他比赛。如果他输了,他会在她面前丢尽脸面。”
  “哦,等等,”我说,“你向他投了几个球,你实际上在取笑他。这比击败他更糟。”
  “这倒是真的。”赫勒说,“所以我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踏出圈外,分散他的注意力,最后输掉这场比赛。如果你在看的话,你就会知道这一招成功了。他保住了自己的荣誉,并没有受辱。”
  我被震惊了。“机构”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告诉你,不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取胜完全是致命的。同情是个致命的词汇!你打得越下作越好。永远取胜,不管使别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家伙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个间谍。永远不会!老天保佑他!老天保佑我做他的管理人!
  “太好了!”我叫道,同时感觉自己虚情假意得像个婊子。“你完全合格!你是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三章
  笼子里的光线很暗,味道让人受不了。我拿出命令,举到他面前。
  “国政大会下达的今年最重要的使命之一。”我说,“你看,这件事委托外缘师团全权处理。”我把这事说得重要一些。
  见他没有回答,我就试图用最悦耳的声音说:“我们需要沃尔塔尔最好的人选,因此就选中了你!”
  我没看出来这话是否激起了他的雄心。
  “我看,”他说,“你是不是把我的手表找回来。”
  我看不出来手表跟这事有什么关系,但得先让警卫把他的电铐除去。所以我找到墙边的机关,揿了一下蜂鸣器。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脸上皱巴巴的瘸子,疑疑惑惑地看着我。“除掉这个囚犯身上的电铐,”我命令道,“拿些食物和水来。另外把他的私人物品也拿回来。”
  他嘟哝说得去拿电路组合器,一副歉然的样子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我们等了好一会儿,那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金属卡,一罐水和放在一个生锈的罐子里的看上去很污秽的食物。我向后靠了靠,留神戒备。瘸子用金属卡捣鼓了半天,最后打开了赫勒手脚上的电铐。他把食物和水放在污浊的地上,又瘸着腿走开。
  “等一下,”我说,“囚犯的东西呢?”
  警卫一边走,一边一肚子不高兴地说:“我下班了,你得叫别的警卫。”
  这时赫勒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小口喝着水,让肿胀的舌头湿润一下。我又揿了一下蜂鸣器,因为我估计第一个警卫也不会通知别的警卫的。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又揿了几次键,才见一个身材高大,态度傲慢的卡拉伯人走进来。“又是什么事?”他气哼哼地问,“揿,揿,揿!简直不让人安生!”
  我直起腰来, 手里拿好棍子。这家伙起码有300磅重,赤裸的上身布满刀疤,面孔丑陋无比。
  “把这个犯人的私人物品拿来。一件套衫,一双鞋,一只手表。”我回头看看赫勒,他点点头。
  “你是干什么的?”大块头问,“我知道你是谁?你连‘机构’的制服都没穿!”
  “我不会让你白干。”我说。我们是在一英里深的地下,还不能招惹这些恶棍。
  这怪物微点个头,好像听到了一直想听的话,出去了。
  赫勒艰难地吃了点食物,又喝口水送下去。
  我把国政大会的命令抽到手里。“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哄骗他。
  赫勒摇摇头。“等等。”
  过了很久,大块头警卫才回来,一只眼睛底下新添了个浅浅的伤口。他把鞋子扔到赫勒面前的地上,又把已经很肮脏的套衫摔到他脸上。“他进来时没戴表。”他说。
  我看看赫勒。“你玩子弹球也不会戴表呀。”我说。
  “一个朋友替我拿着,”杰特罗说,“我离开赛场他就给我了。一定是让那些丑猩猩拿走了。”
  “把他的表拿来。”我对警卫说,“拿不来表不给钱。”
  他嗥叫了一声又走了。
  水和食物多少起了点作用。杰特罗站了起来,我有点紧张,不禁抓住了炸棍。但他只是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坐下用套衫的衣袖蘸了点水擦鞋子:鞋子很脏,已经让别人穿过了。
  又过了好久,大块头警卫回来了。他的嘴边又多了一块擦伤,手指的骨节也擦破了皮,但他的手里却拿着表。
  我以前从未见过太空技工的手表,我接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武器:“机构”的生涯使人变得多疑。但那表只有一个圆圆大大的表面,上面有一个小孔,还有一根沉沉的金属表带。我把表递给杰特罗,他点点头,把表往手上戴。
  “钱。”警卫说。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10克莱第的钞票。对一个斯皮提欧斯的警卫来说,这数目不小了。
  那警卫看着票子,就像被它踢了一脚。“10克莱第!”他叫道,“光赎回这表我就花了60克莱第。”
  他冲向杰特罗想夺回那块表。
  我揪住那怪物的肩膀把他旋向一边,使他向后撞去。他暴跳起来,又绊到自己的脚,撞到笼子边上,跪倒在地。
  他完全震怒了。
  “我要杀了你!”他吼了一声,又扑过来。
  我举起炸棍打算杀了他。
  突然,我的炸棍飞了出去!
  这时,眼前一片模糊。赫勒的右手一击,掐住了警卫的喉咙,把他提离地面!
  那怪物“砰”的一声撞到墙上。
  他像个散架的玩具瘫在地上,嘴里流着血,看样子不行了。
  杰特罗捡起炸棍,上了保险递给了我。“绝不要无谓地杀人。”他平静地说。
  他查看了一下警卫。“他还活着。给我70克莱第。”一边把手伸过来。
  我心不在焉地摸出60克莱第,又加上地上的10个。杰特罗接过钱,蹲在警卫身旁,拍打他的脸颊,直到他醒转过来。
  杰特罗把钱举到他面前。“这是你的钱。谢谢你把表拿回来。”然后,又恢复了飞船联队军官说话时那冰冷、不容置辩的口气,“现在回到你的岗位。这儿的事完了。”
  警卫听到了。他接过钱,悄悄地走掉了。确实,这事结束了。
  “那么现在看看那个所谓的文件。”赫勒说。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四章
  杰特罗·赫勒接过国政大会命令研究起来。因为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可能是用他的表在搞什么名堂。
  “这看起来像是真的。”他说。
  我的脸上挂着微笑,但心里却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这份命令碰巧是真的,但也只有在查询行星档案目录以后才会知道。协调处在几分钟内就可以伪造一份这样的文件。看来赫勒绝没有希望成为一个出色的间谍。
  “但是这份命令是在我被绑架4天以后才签署的。”他说。
  我掠过他的肩头又看了一眼文件。确实,签署日期精确到小时。“在我们敢于接手这项任务之前,我们得知道能否找到合适的人选。”我轻松地撒了个谎。
  “好了,”赫勒说,“这地方糟极了,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谈谈?”
  “你决定接收任务,我们马上就走。”我说。
  “啊,这是不是有点敲诈的味道?”
  “不,不,”我很快回答,“只是因为……呃……有些官员希望此项任务取得成功。”这倒不是假话,“所以我被指定负责你的安全。”这时我觉得我简直聪明极了。说到干谍报这一行当他简直是个小孩,看来他并不难对付。
  “布利托—行3。我刚去过那儿,也勘察过那地方。”
  “确实如此,”我说,“考虑到你做出的成绩,我们认为你是惟一适合承担这项任务的军官。”
  “所以你们就绑架了我。”他脸上的苦笑表明他觉得这事情可疑,“看来你还得谈谈这个所谓的使命。”
  我简要地把任务描述了一下。他的任务是到地球去,向地球人透露一些技术资料,帮助他们保护好地球环境。我尽量使自己说的话听起来高尚一些,也具有利他性。飞船联队军官不会知道入侵日程的事,所以我也省略没说。
  “所以你们认为开始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方法是进行绑架?”赫勒说。
  “我们得对你进行考察,看你是否适合做一名特工。”我提醒他说。
  “而你们在得知我能否通过考察之前就得到了命令。”
  □□□!他居然会思考!而玩这种游戏我也会。干了数十年秘密工作不可能不学到点东西,学不到你就活不了。
  “临时再物色另一个人选会更麻烦。”我温和地说。
  “也省去绑架他的麻烦。”赫勒加了一句。这时他举起手示意不再说下去了,“我告诉你我要怎么做。我不隶属于你们外缘师团。如果你们得到飞船联队人事部门的许可,我可以参加你们的行动。”
  隆巴的阴影离我远了一些。我如释重负几乎想笑,但我说:“哦,我们可以这么办。”
  我快速一躬腰,挥了一下手,示意他先我出门。
  到底层警卫室时我让赫勒走在前面。只见曾被赫勒击倒的那个怪物跟其他人坐在一起,正吃着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到了这个地方我很紧张。突然那怪物动作起来,我不由地退后一步。这时,我看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
  那个大块头警卫站得太快,差点把食物盘给打翻了。他笔直地立正站好,把双臂交叉在胸前敬军礼!
  这不是给我敬礼。赫勒随便抬了下手作为回礼,不易觉察但很友善地向他一笑。那怪物咧嘴一笑靠后站好!
  我从未见过斯皮提欧斯的警卫敬礼,也没见过他们会笑。我感到极度恐惧,就像在庙宇里见到阴魂显现: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完全是超自然的。我急匆匆地随犯人走了出去。
  在斯皮提欧斯的上层有一些给像我这样的“机构”军官特设的房间。这些房间平平常常,而且也没有窗户,但有一些诸如洗澡等的设施。我很少用我的房间,但里边放了一些必备的私人用品。
  按理我该把赫勒直接从监狱带到我的房间,但我想隆巴会下令作些安排的。
  为确认两道相互矛盾的命令已经执行,我先把赫勒安顿在升降梯边的凹陷处,避开他与耐力营通了电话。在那儿驻守的才是“机构”的真正军队。我通知一个军官部署一个小队日夜监视我的房间和附近的通道。我明确命令戒备对犯人的侵袭,而实际上是防止他逃跑。我尽量放慢上升的速度,以便给他充足的时间布置。
  进屋以后我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嵌泡球给赫勒,想办法把他带进来的监狱的臭味驱散。他摇摇头不要。
  “我只想洗个澡。”他说。
  我伸手指指浴盆,又打开衣柜拿出一件薄薄的睡衣。他脱下鞋子、裤子,我把它们连同上衣一块扔到垃圾筐里——这些衣服根本不能再穿了。
  当他开始冲洗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我一边说,一边拿起嵌泡球放到鼻子边,“在你拿起炸棍的时候,你完全可以逃跑。你有武器,而我毫无防备。你可以抓住我当人质……”
  他笑了。他的笑轻松、愉快。过了一会儿他说:“让我杀出电门和武装警卫的看守, 再冲出井筒和由各种武器组成的警戒线?然后再杀过耐力营,长途跋涉200英里的大沙漠?我可没那么傻。联合情报机构是不会让任何人活着离开斯皮提欧斯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他不可能知道他自己在什么地方。我们没有经过任何窗口,一路上也没有任何标记。他来的时候是昏迷的。他有可能认为到了另外一个星球上。除了“机构”的人,谁也不知道斯皮提欧斯这个古老的地方还在使用。
  “我的天,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笑笑,又继续洗了起来。“我的手表。它可以指示26个时间带的时间,包括宇宙绝对时间。”
  我一点也没听明白。“那么……?”我催促他。
  “它可以告诉我这儿与宫廷城的时间间隔,并给我指示方向。在这个区间只有一个显著的地质物理特征,那就是斯皮提欧斯。”我没笑,我感到悲哀。“还有别的办法吗?”我问。
  这让他感到非常有趣。“这块岩石。这儿的每一面墙都是用‘内层’岩石砌成的。 黑色玄武岩,俯角16度,走向214度,13类颗粒状。看看吧,这是火山喷发形成大沙漠以前的山脉时遗留下的残渣。在沃尔塔尔星上这是最简单的地质知识,连小学生都知道。所以我刚醒过来就知道我到了哪儿。我只是用表核实了一下。”
  可我就是一个不知道这一点的小学生。“走向”是罗盘方向,他一定具有天生的罗盘似的感知能力。“俯角”相对容易一些,这是岩石与地平面形成的角度。但是,不用复杂的分析仪,单凭岩石的视觉颗粒结构就能对岩石进行分类,说明他有显微镜般的眼睛。而这一切又都是在黑暗的囚室里进行的!他的记忆力也好得惊人!
  但这还不是最让我悲哀的。他身处这样一个地方,在试图利用他的敌人手里,他居然让我知道他知道他自己在哪儿!如果他把这些特殊能力隐藏不露,我甚至会对他失去戒备。现在我倒要小心谨慎了。对于一个间谍来说,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愚蠢。就冲着他无意中向我透露的这些东西,我完全可以把他永远锁起来,而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他在哪儿!
  他永远也成不了一个好特工,一千年一万年都不行。我想,让他失败简直是轻而易举的。我的麻烦是如何让他浮起来,而不至于把我也拉下水。做间谍要有本能,而他则根本没有!这将不会是一个简单失败的使命,这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灾难!
  “你尽管随便,”我说,“我要去政府城办你的命令。”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五章
  我相信你一定注意到,一个来访者对飞船联队办公大楼楼群的第一印象,就是他碰到了真正的太空飞船联队。 当某人说“大楼” 时,他们的建筑师一定会想到“飞船”。这真让人恼火:它们就在眼前,停放在10英里见方的场地上,就像一万艘银色的巨船,居然还组成编队!他们说这儿的军官和职员还穿太空靴!眼前连一丛灌木和一棵树都看不到!
  每当我不得已飞到那儿的时候,我总是感到我像是一个要被驱逐的入侵者。关卡,关卡,过不完的关卡。我觉得我之所以不喜欢这个地方,是因为他们老是要看我的身份牌,知道我是“机构”的人以后再对我轻蔑地一笑。过了两个小时,我终于到了我想去的地方。
  飞船联队人事军官坐在一间像是贮藏室一样的小屋里,四周靠墙摆满了各种机器和屏幕,闪着各种颜色的亮光。你会以为他在进行一个战役——也许确实如此,并且还在调动400万名飞船联队军官。
  这人看上去不错,有点老,有点胖。他抬起头来好像是要兴高采烈地打个招呼。但他没有打招呼,而是皱起眉头,说话的口气里流露出一丝茫然。“你是‘醉鬼’那边的人?”
  除了有人通报我是“外缘师团军官”以外,别的什么都没说。我身上穿着总务部门的灰色制服,上边连个口袋标识都没有。我不由得看看我自己,他是怎么知道的?我身上没有油污,没有饭斑,也没有血渍。但我也看出我的穿着没有特色,没有品味,没有豪气!简直是衣衫褴褛!
  我早就把要说的话演练了许多遍,而他的话一下子把我搞得仓惶失措。“我需要得到一份战斗特工杰特罗·赫勒的调动命令。”我一没有开场白,二没有说服动员,脱口而出。
  那人事军官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杰特罗·赫勒?”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守着那么多的按钮不用,只是一个劲地想。“哦,杰特罗!”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几年前获得过皇家学院赛车冠军。是不是又得过一次星际弹子球比赛亚军?啊,杰特罗·赫勒,了不起的运动员。”
  他居然变得温和起来,看来有希望。我刚要开口把我的请求再说一遍,他突然又皱起眉头。
  “你必须得到战斗特工部的许可。走99号通道,出了这个门向……”
  “请予以批准。”我说。我去过那个部,是他们让我到这儿来的。绝望之中,我把手伸进文件包,抽出国政大会的命令。“这份命令可以代替任何许可。请允许把他调到外缘师团。”
  虽然我相信他见过成百上千这样的命令,但他还是把命令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打开一组开关。他的手犹犹豫豫地在键盘上摆弄,把国政大会命令编号输到他的信息网络里,然后又观看一个我看不清的屏幕。他的眉头皱得很厉害,我几乎以为会突然冲进来陆战队员把我抓起来。
  最后,他重重地把操作盘关上。“不,绝不可以。”
  隆巴的阴影又出现了。“怎么回事?”我颤抖起来,“是国政大会的命令被取消了?”
  “没有,没有,没有,”他不耐烦地说,“命令在资料库里,是真的。”说完了这些他又坐在那儿皱眉头。最后,他又把命令甩给我。“就是不可以。完了。”
  官僚主义。说实话,这时我倒轻舒了一口气。作为一个“机构”的人,他真正的麻烦是没有知己,而官僚主义却是个人人都碰得到的麻烦。现在发展到如此程度,以至于谁也不对任何事负责任。“为什么不行?”
  就像对小孩解释什么是鞋子一样,他说:“首先,战斗特工隶属于飞船联队。而外缘师团——我依然认为你是‘醉鬼’那边的人——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政府部门。当你说要调赫勒时,你实际上是在让他从飞船联队辞职,提出申请到外缘师团任职。理顺这些关系,这要花上几年时间!我相信你们不会等上几年时间的,况且你手头也没有他的辞职申请。所以这事办不成。”
  有一会儿我怀疑赫勒早就知道事情会如此复杂,所以他就耍了个滑头。也许他比我想像得还要聪明(回头看看,我倒真希望他有如此聪明)。
  然而,官僚主义的最高权威是官僚主义者自己。所以,我自己也变得聪明了。“如果你碰到我这样的问题,”我说,“你会怎么办?”这样做比回到“机构”搞些材料对这家伙进行讹诈要好多了——材料总能搞到一些,即便没有也可以编造一些再“记录”在案。采取压制手段非法获得一份命令本身是非法的,所以直接了当更明智一些。这办法新鲜,但很有效。
  他想了一会儿,变得较为合作,脸色也缓和下来。“啊!我可以给你一份对战斗特工的命令。”
  “□□□!”他只是按了几个键,不出几秒钟就从微机输出来一份表格。他把表格递给我,上面是这样写的:
  飞船联队命令M-93872654-MM-93872655-CE
  查询:国政大会命令938362537-451BP3
  通 告
  杰特罗·赫勒, 10级战斗特工,编号E555MXP,从即日起受命执行独立使命,终止日期自定。
  批注:参见查询项
  审核、签发______
  他喜气洋洋地说:“这样行了吗?”
  “雷厉风行。”我说。
  “哦,”他说,“战斗特工就得这样行事。你知道,他们主要在敌后搞爆炸。谁也不知道这会花去多少时间,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必须十分可靠。除了他们被杀,否则一般都能圆满完成任务。他们的座佑铭是: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去他的,把活儿干好:真是了不起的人。这样的命令行吗?这是一份标准的战斗特工表格。”
  命令如此愚蠢,如此简单!真让我大大地吃了一惊。隆巴知道这些情况吗?我们在啃什么?能嚼得动吗?
  杰特罗·赫勒知道命令会说什么,他一定接到过数十份这样的命令。他也显然知道这道命令会把他置于外缘师团和“机构”的控制之外。我的老天,我还得发疯似地想办法把他控制住!我开始怀疑自己能否完成任务,让他的使命失败。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去炸开几个锅炉或炸毁某个敌方城镇是一回事,而在见不得人的秘密世界从事谍报工作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想起,当初绑架他时是多么容易,他那天早晨暴露出来的愚蠢,和他的运动员式的致命的见解。
  “是的,”我说,“很好。请签名吧。”我把我的身份牌递过去让他确认,并喂到饥饿的机器里,“我想多要几个副本。”
  他敲击起按键来。“我记得学院竞赛记录还是由杰特罗保持着。了不起的运动员,真是个好人。”最后他又说,“这是命令。祝他好运。”
  我出了他的办公室。我办了这么一件直来直去合理又合法的事,而心里却怪怪的。对于“机构”的人来说,诚实的世界是个奇怪的地方,它让人困惑。真是个陌生的领域!
  离开令人压抑的飞船联队,我的心里充满了胜利感。按照这份命令的措辞,杰特罗·赫勒就可以从飞船联队序列中永远清除了。他可以毫无痕迹地永远消失,而谁也不会有任何疑问。在肮脏的谍报界,杰特罗·赫勒绝算不上个聪明人。隆巴会为我感到骄傲的。我刚把绑架这事抹去了,我们也可以把赫勒抹去。
  现在,我要到飞船联队军官俱乐部去取赫勒的行李。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六章
  我的得意心情没有持续多久。
  军官俱乐部静悄悄的,沐浴在下午美丽温暖的阳光里。周围的群山友好地俯视着山下,灌木和鲜花把柔和的空气染得馨香。
  这是个圈套!
  我的司机把太空车停在大门前。我匆匆走上斜坡,不时看见一些美丽动人的女人。
  宽大的休息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穿制服的清洁工在漫不经心地擦洗溅在地上的饮料。我直接向服务台走去,并用手杖敲了敲台子。我当然不是会员,而那个灰白头发的职员大概是个退役的士兵,还在悠闲地摆弄他的登记册。
  我身上穿的灰军服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所以我又用手杖重重地敲了敲。“喂,喂,听见了吗?”我说。他还是干自己的事,我怀疑他是个聋子。就在这时,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只因为我无法忍受傲慢的下属。
  “如果你不能为我提供服务,”我对他吼起来,“我只好向你的上级汇报!”还是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我叫得更响了。“我来取杰特罗·赫勒的行李!”
  这下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马上站起走了过来,我觉得这才像话。但他只是低着头,抬起眼睛奇怪地看着我,用跟我一样大的声音叫道:“你是说来拿杰特罗·赫勒的行李?”他停都没停,又说了下去,“你看起来像是‘醉鬼’那边的人!”
  大厅里有一阵轻微的响声。我四处一看,只见那个清洁工的工具还在地面上,但清洁工本人却不见了。
  是呼吸声使我警觉起来,就在我身后。
  我猛地转身。
  三个年轻的军官就站在眼前!其中一个穿浴衣,一个穿条游泳裤,还有一个戴着赛车手的头盔。就在我面对他们的时候,又有五个军官从屋里跑出来。是那个□□□的清洁工把他们招来的。
  我曾见过不少愤怒的面孔,而这些面孔无疑是愤怒到了极点。这时又有一个年轻军官冲下楼梯,手里还提着一根球棒!
  他们中有一个大个子,比我高出三英尺,喊叫一声,发出命令,“抓住他!”
  联合情报机构的人都受过良好的训练,一时间他们也奈何不了我。我跳了起来,蹿到服务台上,把登记册向冲在最前面的人的脸上砸去!
  在愤怒的军官的追逐下,我越过台子,躲到后面。几个人伸出手要抓我,我又操起椅子砸过去。
  他们又潮水般地越过服务台。
  右首有扇门,我就冲了过去,这样又回到了主大厅。我在估算自己有多大把握能冲出去,而这时又有更多的军官从体育场涌了进来。
  可以这样说,我进行了一场勇敢的战略撤退,盘子、椅子都成了我的武器。我绕着椅子跑,并把它们翻倒在地上;我甚至还操起了花瓶等东西。有那么多人在试图抓住我,我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最后终于有一个运动员似的大个子把我撞倒在地上。
  你可能以为他们只是把我抓住,像年轻、有教养的绅土一样问我些问题就完了。不,他们有人居然用靴子招呼我。幸亏他们大部分人都光着脚或者穿运动鞋,否则非把我踢死不可!
  后来终于有个人分开众人走上前来,我还愚蠢地以为他要救我。而他则揪起了我,把我重重地摔到墙边。
  “赫勒在哪儿?”他叫道,几乎把我的耳膜也震破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挥起拳头重重地打在我的下巴上。
  就这一拳把我打昏了。
  冰冷的凉水泼到我脸上。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地上。
  “让我来!”有个人大吼一声,抓起我抵在墙上。
  “赫勒在哪儿?”他对我叫道。
  没等我说话,他就狠狠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
  我记得在我疼得蜷起身子倒向地上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些绅士们该学学如何审问犯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一个像是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那是个颇具威严的口吻,大概是这群人里级别最高的。“肃静!肃静!他干了些什么?”
  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吵吵声。他们对我的踢打过去了好久,我才悠悠醒转过来。
  “把他放到椅子上。”又是那个威严的声音。
  他们把我重重地摔到椅子上,疼痛使我昏了过去。我的头上又被浇了一通凉水。透过眼上的水珠,我凝神注视一个立在我面前穿深蓝色上装的人。这是个年岁较大的军官,全身着军服,大概是一艘飞船的指挥官,身体很健壮。
  “不,不,退后,”他说,“我会让他说话的。”
  谢天谢地,总算有人要听我说话。
  “赫勒在哪儿?”他嗥叫道。
  没人冲上来打我。在“机构”所受的训练是当有人打你或折磨你时决不开口。
  这个问题让我颇费思索。我如果透露斯皮提欧斯的存在就会被“机构”处死。看来他们并不在意这个,只是在查问赫勒的下落。于是我说:“我只是来取他的行李。”
  “我们知道,”那军官说,“这就是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现在只要你告诉这些绅士们杰特罗·赫勒在哪儿,我相信你的日子会……”
  这时几个声音争辩起来。“不要答应他什么,长官!”“你最好开口!”等等。
  就在我头昏脑胀的时候,我想起了“机构”久经传诵的格言:“头脑糊涂时就撒谎。”
  “我只是个信使。”我说。
  又是一阵骚动。
  那军官止住了他们。 “信使,”他嘲讽地说,“5天前的这个晚上,杰特罗·赫勒失踪了。他本该出席一个为同学晋升举行的晚会,而他没有来。他一向是个守信用的人。他是一个战斗特工。有个传令兵来把他唤走了。经核实总部没有人传唤他。在他出了体育场10分钟后,一个车场服务员报告说,他看见有几辆黑色卡车离开停机坪。”
  我对自己说,乖乖,这个船长或者什么的真该学学如何审问犯人。他告诉我他们所知道的一切,而我也有了充裕的时间思考。
  “飞船联队宪兵已经寻找他5天了。”这个缺乏训练的军官又接着说。
  斯皮提欧斯安全了。“机构”安全了。使命也安全了。这些太空人简直太业余水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可以停止搜寻了。”我说。我很高兴我终于发现这一切是为什么了,我差不多可以说我挨的这顿毒打是值得的,“国政大会有要事需要与杰特罗·赫勒紧急协商。”
  这并没有停止他们的吵嚷,但让他们略微平静了一些。有几个人仍不相信地说:“是吗?是吗?”有个精明一点的家伙从我的口袋里掏走了我的身份牌。
  “联合情报机构第451处! ”这是胜利的叫喊。要不是我已稳住了局面,他们又得大打出手。
  即便使命是秘密的又怎么样。“你们不需要那个身份牌,”我冷冷地说,“你们需要我包里的那份命令,可能在服务台那边。然而不幸的是,如果你们要看,我得要求你们发誓保守秘密。不过没关系,看吧。”
  他们还是不相信我。包找到了,但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他们把包拿过来让我开锁,也都发誓保守国家机密。我打开包把国政大会的命令和对杰特罗·赫勒的人事命令扔给他们。
  那个职衔最高的军官看了两份命令,抬起手示意停止进一步的行动,随后走进总机房。
  不一会儿,他厌恶地撅着嘴回来了。“头一回碰到跟‘醉鬼’打交道居然没有猫儿腻。命令是真的。我们得让他走。”谢天谢地,幸亏我来这鬼地方之前到飞船联队人事部门去过。这就是一份命令的魔力,不管这里面有什么诡计。这也是他们对待上级机关的方式。
  “我来取他的行李。”我一本正经地说。
  那些□□□的傻瓜们还以为他们的朋友安然无恙呢。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七章
  杰特罗·赫勒的房间在顶层走廊的尽头。旅店的经理出来见了我。这是个老太空人,头顶完全秃了,从他脸上的烧伤看来他是个退休的炮手。我们身后还跟着几个青年军官,领头的就是打我最凶的那个大块头。他们到这儿来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想把他的物品彻底搜查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他个人的弱点和缺陷,以便更好地控制他。
  “我想他目前不会需要这个房间了,”我说,“完成任务还需要一段时间。我要把他的东西全带走。”
  那个经理连看也没看我一眼,但我看得出他对我不欢迎。这倒提醒了我:我还没有离开这个地方。我们走到最后一个房门口,经理把门重重地打开,开得大大的,这样我就能看到屋里的情形。
  我原以为他的房间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标准军官住室,而我看到的却让我目瞪口呆!
  一个套间!里边有三个宽敞的房间。顶头的一间有两扇高大的房门,另外还有一个俯瞰群山的花园式阳台。
  这就是一个初级军官的住所?不可能!许多海军上将都还住不上这样的套间。
  我变得呆滞了。太空飞行员们总喜欢把地面上的东西营造得像飞船上一样。他们在太空有很多富余时间,用废旧材料做出许多精巧的手工艺品:用枪托雕刻成的木质仙女;用装甲做成的桌子;用驾驶座改装成的椅子;用舷窗做成的像框等等。那么多的东西,个个都制作得精巧无比。
  闪光的金属地板上点缀着来自十几颗星球的地毯,每块地毯都称得上是收藏家梦寐以求的珍品。
  整个房间的摆设精巧得当,具有极高品味。
  啊,有多少个大臣都梦想拥有这样一个地方。
  我立刻感到我找到了杰特罗的弱点:我怀疑他本人并不如此富有。没有一个拿他这样薪水的初级军官能住上如此奢侈的地方。他一定还有别的经济来源。
  我们走到第一个房间的酒吧旁,那个老炮手扬手指了一下整个套间,像个导游似地用单调的声音说: “5年前,曼诺切肯号飞船坠落在弗林诺普星上敌后1000英里的地方。飞船的发动机坏了,3000名军官和机组人员面临着被俘或处死的命运,没什么指望了。而杰特罗·赫勒带着重要配件,穿过弗林诺普防线,让曼诺切肯号的发动机又转动起来,安然返回。”
  他停顿了一下。“当曼诺切肯号的机组人员出院以后,他们就来到了这儿。”他慢腾腾地用手指着房间,“他们在杰特罗执行任务外出时,把这地方装点成了这样。这是他们的礼物。”
  他指着墙壁和一些装饰。“这些都是别人后加上去的。即便他这次的任务持续100年,这些东西还将完好地保留在这儿。这是俱乐部的展览室!是杰特罗的家!”
  原来他不是个扒手,但总归还有别的弱点。“我要拿一些他需要的东西。”
  “别让他动任何东西,”蛮横的大块头军官说,“我们来收拾。”
  他们把我推到一边,打开一个隐形门,露出一个存放着衣服和私人用品的衣柜。一个军官从衣架上拿下一件军礼服。
  “不,不,”我说,“他做秘密工作,不穿军装。就拿一些必需物品。他必须轻装。”
  他们耸耸肩又把一些东西收了起来,但把礼服拿给我看,我就仔细端详起来。这件礼服滚着红边,立领上绣着一个金色的表示他军衔的“十”。大多数老百姓都认为军礼服胸前的波形金线、银线和铜线仅仅是装饰品,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在阅兵式上下级军官看上去都是那么闪闪发光,而高级军官则显得平平常常。事实上,这些粗粗的波形穗是嘉奖状。它们缝制得很精巧,有一个顶盖可以翻起来,顶盖底下就是用很小的字体写成的嘉奖状。
  杰特罗·赫勒的礼服胸前既不是银穗,也不是铜穗,而是一块沉甸甸的金子!
  我掀起一些顶盖:在敌方炮火下修桥;打通班弗辰三号轨道;在敌人封锁下重建被毁的海默松控制中心;收复被遗弃的甘梅号……等等,等等!我又看了好几条,才看到有关曼诺切肯号飞船的记载。可以看出来,赫勒作为战斗特工服役的这几年相当活跃,在每一个简短的记录后面都有一次可怕的战斗。
  我估计事情是这样的:某人有了点名气以后,就不断被征召服役,根本无法有别的念头。当发生连年战争的时候就经常有这样的事。然而我又估计错了。在一件上装里,我看到一个在缎带上系着的被称为“志愿之星”的东西——中间是红宝石,周围是一圈闪烁的钻石。这是奖给50名勇敢的志愿兵的,原来他是志愿服役的!
  我觉得我找到了他的弱点:荣誉狂。如果我利用……
  “他还获得过许多其他嘉奖和奖励,”那个老炮手经理说,“有些太珍贵了,我们把它们放在大保险柜里。他从来也不戴。”
  原来他也不是个荣誉狂。我想他总是有弱点的。我又朝墙上看去。
  墙上挂着许多人物照片。我不明白为什么拍照者总喜欢用飘着云彩的天空作背景:当你看到这样一幅以天空为背景的彩色立体照片时,你会以为这是一尊停留在天空的半身雕像,像个神一样,有点宗教味道。这也使观赏者觉得他也浮在天空。我不喜欢这样。
  有一幅岁数挺大的妇女的照片,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这显然是他的母亲。还有一幅上面是一个长得像鹰一样的彪悍男人,下面写着:“给我亲爱的儿子”。还有一幅……我呆住了。这是个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说实话,她美丽得使我窒息!
  抓住了。终于抓住他的把柄了!我转向老炮手经理。
  “那是他妹妹,”这个专门粉碎别人希望的恶魔说,“她是‘家庭娱乐网’的大明星。你一定见过的。”
  我从未见过。我们“机构”的这些人太忙了,根本顾不上艺术之类的东西。我又来到一组新闻照片前:杰特罗与同学;杰特罗被某机组抬在肩上;杰特罗刚打完一场子弹球比赛;杰特罗在宴会上被引见给别人;杰特罗把一批幸存者拖到船上。没完没了。就在我差不多要断定他是个爱出风头的家伙时,我又注意到照片上一些较小的面孔被用笔圈了出来,还在圈下注上他们的名字:他们是他的朋友,不是杰特罗。
  有一张杰特罗的单人照片!这是一张全彩立体照片,棒极了。他坐在一艘飞艇的座位上:这是一种太空中使用的薄边赛艇。
  “这是淳楚号,”老炮手经理说,“它打破了学院星际赛记录,以后再也没有更好的成绩。杰特罗喜欢这艘飞艇,现在它停放在飞船联队博物馆里。杰特罗一直告诉他们说它还能飞,然而,在博物馆里你想移动一下它的位置,也得得到飞船联队大臣的批准。他们不让杰特罗靠近它,于是他就留了一张照片。”
  他们装好了一个包。这用了他们好长时间,因为他们一直在争论“杰特罗需要这个”,“杰特罗需要那个”。
  我很高兴离开了这个地方。尽管我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没能搞到一点可资利用的东西。从“机构”的观点看来,要控制什么人,你必须得抓住他的弱点。所有的人都有弱点。我得继续寻找。
  我们下了楼梯,刚要走出大厅,才发现路被挡住了。
  那个块头最大也最丑的青年军官正站在路中间,拦住了去路。他脸上的表情极其蛮横,让人生厌。
  “‘醉鬼’,”他说,“我只想让你知道,如果这事有什么猫儿腻,如果杰特罗发生什么不测,我们有你的身份牌副本和你的照片。记住我说的话,”他的声音平稳,但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让人神经紧张。“我们会亲自把你送上一万英里以外的冰冷冷、空荡荡的太空;我们会扒掉你的衣服;我们会把你推出舱外放到真空里。不出几秒钟,你就会变成苍白、粉红的薄雾!”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还用手重重地敲打我的胸膛。
  “说得对!”吼声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有大约200名青年军官愠怒地瞪着我。
  我吃惊不小。我远没有那么勇敢。
  我绕过那个莽汉提着包飞快地跑下台阶。车在等着我,我迅速钻了进去。
  看到我的司机斯喀浑身湿淋淋的,我又吃惊不小。他们一定把他扔到附近的水池里过。
  他几乎垂直起飞,速度很快。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操纵杆上,还在一个劲地哆嗦。他从后视镜里可以看见我。
  “看来他们让您吃了不少苦。”他说。这话不假。我浑身皮开肉绽,被他们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飞了一会儿,上了一条牵制航线,这样我们就可以飞向斯皮提欧斯而不被探测出来。然后斯喀说:“格里斯长官,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是‘机构’的人?”
  我没有回答。我想,是因为我们衣衫蓝缕;因为我们不诚实;因为我们是恶棍,并永远也不能接近体面人;因为我们身上散发出臭味。这一天真不是人受的。
  “格里斯长官,”当太空车贴着大沙漠飞行时司机又说,“如果您早告诉我他们会知道我们是‘机构’的人,我会带上条冲击水龙把这帮□□□给清除出去。”
  哦,好极了,我想。这就是这次使命需要的:二三百个死的皇家军官和一名站在烧焦的废墟中的“机构”,第二执行官。或许我属于另外一个师团!
  但你不能调出“机构”,你得脚前头后被抬将出去。
  我毫无选择,只能执行使命,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取得胜利。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八章
  隆巴坐在一张从某个皇家陵墓劫夺来的国王宝座上,看上去焦虑不安。
  我们都在他的斯皮提欧斯塔楼办公室里,观看一周一次的“畸形人展览”。办公室尽头是一面玻璃墙,上面装有一组折射指数开关:它可以变成一面镜子,也可以变成一面黑色墙壁。还可以通过调节使屋里的人能看出去,而屋外的人看不到里边。现在这面墙就是最后一种设置,可从里边往外观察,作为壁垒的一部分。里边是一间石头墙壁的大屋子。
  克罗伯大夫正在展出他和他的助手们一周的产品,看上去可怕之极。他们做出的畸形人,“机构”就可以卖上个好价钱。
  现在做出来的东西手与脚颠倒了位置,四肢着地,蹦跳着前行,看上去怪里怪气的。不久以前这还是个正常人,但克罗伯大夫对他做了一些变动。
  事实上,克罗伯大夫是个相当高明的细胞学家,曾是一个政府部门——特别改制处的成员。这个部门专门对人进行改制,使他们能承担特殊任务,或适应新的环境。这没有什么害处,只不过让他们在黑暗的星球上看得更清楚,在引力特大的星球上行走更方便,在布满海洋的星球上能在水下呼吸。然而克罗伯大夫的脑子里转了筋,将细胞互生技术用来制作畸形人。有人向政府提出抗议,而一个曾经是克罗伯大夫同伙的高级官员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多亏了隆巴,使克罗伯大夫后来从国民警卫队监狱里消失了,又给配上助手,重新工作,为“机构”制造畸形人。
  一个与犯罪集团有广泛联系的组织把这些畸形人卖给马戏团、剧院和夜总会,获得高额利润。他们被以新征服的行星居民的身份注册,这当然是胡扯,但沃尔塔尔联盟110个星球的公众照收不误。
  当然,他们中的一部分实际上是战俘,这就使得这事变得近乎合法,因为这样的俘虏往往没有什么权利可言,经常被杀掉了事。然而,除了从克罗伯大夫的瓶瓶罐罐里,到哪儿也找不到这样的畸形人。就像“机构”的一个聪明人说的,“魔鬼创造了克罗伯,克罗伯与魔鬼展开竞争。”
  这话有点真实性。这些畸形人展览总是让我感到恶心:这儿就有个女人乳房长到了屁股的位置;有一个东西两条腿与双臂交换了位置;又上来一个生着两颗头颅的女性;接着又有一个全身上下生着毛发,有六七种颜色之多;还有一个怪物眼睛长到了阴部。
  “机构”的警卫们挥动着鞭子驱使他们前行,而克罗伯大夫则站在一边观看,欣赏自己的杰作。他自己也长得像个滑稽的怪物:鼻子太长,胳膊和腿也太长,像个怪鸟。依我看来,我所知道的每一个细胞学家不仅古怪,而且疯狂。
  隆巴看起来十分烦燥,手里摆弄着他的刺鞭,大概在掩饰手的颤抖。看到他并不注意畸形人展览,我就壮起胆子向他通报一些好消息,以便分散他的注意力。
  “事情都摆平了,”我说,“他们让所有的国民警卫队都出动寻找杰特罗·赫勒,我已经让这事停下来了,他们也不会再关心他的去向了。”
  他没有答话,也不会答话。过了一会儿,他敲了一下手边的银盒子,里边就弹出一对钳子,上面夹着什么东西。他伸手拿了过来。
  “我知道你丢了职位心里不好受,”他悠闲地说,“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个。”说着,把那东西抛给了我。
  这是一根金项链和一枚祖母绿的11级军官徽章! 这让我一下子跳了3级,相当于一个指挥5000人军队的陆军指挥官!
  “信息已经输到数据库里,是合法的。你从昨天开始享受这个级别的薪水。”
  我一个劲地感谢他,但他根本不听。“这总会带来一些收入。”他说。
  警卫又推上来一辆车子, 上面有6个儿童经过细胞互生术制作连成一体,组成一个环,扭曲成各种色情的姿势。
  “机构”从秘密的政府渠道得到巨额拨款,而从这些罪恶的副业中得到的收入足有拨款的5倍。他们从这6个畸形儿童身上也会挣到一大笔钱。
  这时我又想起了别的事。“我们得训练杰特罗·赫勒从事谍报工作。”我说。他似乎想了一下这个名字,但没看我,也不阻止我说下去。“训练表演”就要开始了,克罗伯的助手们在清理场子。
  我利用这段空隙继续说:“他们在他的包里放了好多邮件,有他母亲的一封信,有他朋友们的便条,还有崇拜者的信。他整个晚上都在写回信,写了厚厚一叠。
  “当然,当他把邮件交给我邮寄的时候我把回信都仔细看了。头儿,他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想到什么就写什么。蠢极了!
  “我找了两个人模仿他的笔迹回信,一直干到凌晨两点。
  “他绝对成不了个间谍。他会把整个使命置于危险之中!”
  隆巴没有说话。那个我们称作克拉克女伯爵的女子出现在玻璃后面。她穿着一双长及大腿的黑靴子,一件褴褛的上衣,别的几乎没有,手里挥动着一条长长的电鞭。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把她训练演出展览的第一个表演者带上场。她实际上是个很美的女人,年轻,像一尊雕像,但从来不笑。她在“机构”里是个不可思议的人物。谁要是色迷迷地接近她,他就会被杀掉!但她能训练任何东西干任何事,并且速度很快,她是个训练天才。传说她训练时用电激和图片,但她到底是怎么取得效果的谁也不知道。
  克拉克女伯爵曾是个清白的政府教师,专门教授成人班和一些高级科目,以后就出了事。有人说事情是政府干的,她只不过做了个替罪羊。也许这话不假,但我个人以为她只是需要更多的钱。
  当国民警卫队抓她的时候,她是一群孩子的中心,这些孩子都是她从贫民窟招募来的。他们被教会打开任何保险柜,避开任何警报系统,据估计他们的“收入”有成百万。他们本可以逃过去,然而他们却没有逃。她显然还教了他们一些徒手进行秘密暗杀的勾当,而这也是他们每次作案的一个特点。
  牵连到的孩子都被处死了。而克拉克女伯爵则仅仅被悄悄地移交给“机构”,为他们所用。到现在她已经在斯皮提欧斯呆了快三年了。
  她的第一个表演者是一个玩杂耍的。他可以用脚把12个东西保持在空中不掉下来,一边嘴里还向这些东西喷火。第二个表演的是两个穿麻虎条纹服装的女郎。她们把一种像血液一样的液体以环状喷射出去,在空中组成复杂的图案,再用嘴接住。
  这些人没有危险,不会泄露斯皮提欧斯的秘密。因为他们的舌头都被割掉了,并且都是文盲。然而他们能带来大把大把的钱。
  隆巴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他转向我。“索尔顿,”他说,“我觉得你根本不明白这次使命的真实意图。”
  他用刺鞭在几个开关上捅了几下,我们面前地面上的一个大屏幕开始展现沃尔塔尔110颗行星的景象。 有近景,有远景;有街头的暴民,有工厂;有座落着呈几何图形的农场的平原,还有到处游荡着牲畜的草原。
  隆巴又敲了另外一个开关,屏幕上出现了大臣们的宅第、总督们的宫殿和皇家夏宫的景象。随后又出现了一长串皇帝的图像。
  “权威,”隆巴说,“权力!对成兆亿人的生杀大权。”他把机器关掉,又转向我,“索尔顿,再过不太长的时间,这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了。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们!这是笔大赌注!
  “现在的统治者都堕落了。我们的计划和日程不能失败。”
  他用刺鞭指了指我。“但这里面还有一个薄弱环节。这个薄弱环节就是地球。”
  他把一只手放到我膝上。“这就是关键所在,所有问题的关键。索尔顿,如果马上入侵‘布利托—行3’,我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索尔顿,你不是在贫民窟长大的,你不知道对权力的梦想意味着什么。你不明白清除社会渣滓、净化行星血统、扫除弱者的真正必要性。
  “这些皇帝们不知道拿手里的权力怎么办。这需要抱负!无情地执行计划。他们浪费时间去进行战争,而对自己的家却不闻不问!即便他们征服了一颗行星,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处置那些社会渣滓!
  “我们用邪恶清除邪恶!我们能够并一定会成功!”
  有好一阵他的眼睛里闪着亮光。这就是隆巴的疯狂,它无意中显露出来。
  他拍拍我的膝盖。“我全靠你了,索尔顿。‘布利托—行3’上的事不允许有任何来自帝国的干扰。我们不关心拯救那个星球的事!我们太需要它了。你必须消灭沃尔塔尔在那儿的任何利益!你明白吗?”
  他不需要回答。这时,训练表演结束了。他用刺鞭捅了一个键,另外一间屋的传唤灯就开始闪烁起来,玻璃墙面也变成了一面镜子。
  克罗伯大夫和克拉克女伯爵急匆匆地穿过候见室来到屋里。他们并不期待有人喝彩,也从未有人喝过彩。
  “克罗伯,”隆巴说,“我有件事让你干。我们要向‘布利托—行3’派遣一名特工,我要你把他料理一下。”克罗伯搓搓手又揉揉鼻子。他喜欢干这活。
  “克拉克,”隆巴又说,“这名特工要受些到‘布利托—行3’上的训练,语言。”
  也许是他们的态度,他们的急切,或是他们的狂热触动了隆巴·希斯特哪根神经,他突然跳起来,像个爬行动物一样穿过屋子。
  他揪住克罗伯的衣服把他拉到离自己有一英寸远的距离。“□□□你。别搞花样!不要能看穿墙壁的眼睛!不要能变成手枪的手指!不要大脑感应接收器!”他每下一道命令就用刺鞭抽打一下克罗伯的腿,完了又把他推到一边。
  隆巴又转向克拉克女伯爵。“而你,你这个邪恶的婊子,”他把她揪到跟前,“要是你教他哪怕是一点点谍报术就把你从高塔上扔下去!”
  他把她使劲朝墙上摔去,使得她弹了回来。
  然后,隆巴又用十分温和的声音说:“格里斯长官会告诉你该干什么。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听。滚出去!”
  隆巴又回到他的座位上,“天呐,他们真是臭不可闻!”他一边说一边朝门挥挥手。
  “接着干吧,索尔顿,现在我不想听到关于:这件事或者杰特罗·赫勒的一个字。他是你的了。”
  在我离开的时候,他朝放着那件皇家斗篷的衣柜走去。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三部 第一章
  我顺着斯皮提欧斯长长的黑色走廊向我的住所走去,快到尽头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说话声。
  我很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这儿本该有卫兵把守的,现在一个也没有!想到赫勒有可能已经逃走了,我不由得恐惧万分!我似乎看到我自己的尸体被抛下高塔!
  有说话声!我静悄悄地快步前进。声音越来越大。我的老天,这些声音是从我紧闭着房门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我停住了脚步。听不出是谁的声音。我深吸了一口气,用从课本上学来的警察进门方式,撞开房门。跳到屋里,又闪到左侧,速度之快根本无法用枪击中。
  杰特罗·赫勒和那个队长正坐在桌边!
  他们正在吃着甜面包,喝着气泡水,赫勒正在看一份早报,还为报上登的什么东西笑,书架上放了一台从未见过的“家庭视窗”,某个不知名的乐队正弹奏一支疯狂的曲子。
  应该呆在外面的卫兵一个也不在,而他们的头头正跟囚犯打得火热!好一派乐融融的景象!
  我马上明白,隆巴为了让“机构”运转,我们得面临些什么。这个本该受到严密看守、断绝一切外界联系的囚犯,居然无人看守,还能看到最新的报纸!
  那个队长一定从我脸上看出苗头不对,突然从椅子上飞身跃起,惊慌地立定站好,双臂交叉在胸前,眼睛直视前方。但从他眼睛里可以看出一丝恐惧。
  “哦,让他吃完面包吧,”赫勒轻松地笑笑说,“我们俩刚开完和平会议,现在正在庆祝一下。我告诉他们我的行踪,他们从耐力营餐厅给我拿来一些生活必需品。和睦至上。”
  但是,那个军官知道即使我当着赫勒的面不好说什么,他也明白他会面临着什么。他像一头被追赶的猎物从屋里窜了出去。
  赫勒敲敲报纸。“这里面说神秘失踪的杰特罗·赫勒重又出现,又再次消失去执行国政大会的秘密使命。”这让他感到有趣。我从报纸上也能看到,头版,还有赫勒的照片,上面写着“著名战斗特工……”□□□这些记者!当然,并没有控制整个新闻界——还没有!
  赫勒把报纸扔到一边,兴高采烈地看着我。“喂,喂,喂,”他说,“这是什么?”他从椅子上站起向我走过来。“提升了。11级,不低了!”
  我突然明白隆巴为什么提拔我了。这使我刚好比赫勒高级,便于控制他。
  但即使赫勒意识到我现在是他的上级,他也没有流露出来。10级也好,ll级也罢,都还是比较低的职衔。军界有这样一句话,“低级军官中的上级就像婊子的美德。”
  他走过来使劲握着我的手。“衷心祝贺你。我相信你完全配得上。”讽刺我?我仔细看看他。不像,只是军官们常用的套话。
  “这意味着,”赫勒故作严肃地说,“你在我们遇到的第一家夜总会欠我一顿饭!”啊,是的,这是军界的传统。如果某人得到提拔,他得请他第一天碰到的第一位军官到最近的一家夜总会吃饭。这会花好多钱,所以许多人干脆在提拔的第一天躲起来。
  他从我脖子上取下金链子,走到亮处把祖母绿拿到眼前翻来复去地看。“嚯!”他很感兴趣地说,“这些都是真正的祖母绿,”他还在一个劲地端详。“顶上的三颗有点褪色了。但是,”他弹了一下,“底下的这颗价值很高,采自南沃斯矿。这一点瑕疵可以使折射光线更佳。绿得可爱。太棒了!”
  赫勒走回来,把金链戴回到我脖子上,又一次笑着握我的手,真心为我的晋级感到高兴。然后他又走回桌边。“来点气泡水吗?你的食厨里现在装得满满当当的。”
  我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那些□□□俱乐部下级军官在他的包里塞了大把的钱。我曾查看过他的包,但钱可能夹在运动服或者别的什么里了。我的心里生出一股寒意。我还拉了些什么?
  我故作随便地走到桌子的一头,他已经坐了下来。他身上穿了一件鲜亮的白色薄飞行服,脚上穿着一双长及脚踝的短靴。我的眼光掠过他,尽量不让他发觉我在观察他。 我又有了新的发现:一根短炸棍,是800伏的那种,能敲开一堵墙。棍大约有6英寸长,被他插在右靴子里。
  我走到镜子前,假装查看我的脸在俱乐部被打伤后贴上去的装饰条。我可以在镜子里看见他。只见他从一堆报纸和饮料罐中翻出一根短短的红棍。又是一件武器!我精确地计划好我将向哪边躲,又怎么向他扑过去。
  “他们把这东西放到了我的包里,”赫勒说,并把它举了起来,“他们以为我遇到什么麻烦了。你见过这东西吗?”说着他就扔了过来!我慌忙接住。“这是新产品,”他挺感兴趣地说,“你得小心地握住底下的那个环,它放出的火花5000英里以外都能看得见!真的。不小心把手都能炸掉。”
  他喝完了一罐气泡水。“他们送来一根炸棍和1000克莱第。不过我在俱乐部有帐号,经理会还给他们的。”
  我从心底对他感到蔑视。这个傻瓜,有1000克莱第他甚至可以买通警卫逃出斯皮提欧斯,再有点头脑的话他可以用炸棍炸开一条路。现在,他把一切都兜了出来。他都想不到等着他的是什么。
  看着他兴趣盎然地又喝饮料又看体育新闻,我对他的蔑视又带了些怜悯。
  “我们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干,”我说,“你有两个约会,一个跟克拉克女伯爵,一个跟克罗伯大夫。”
  “嘿,看这个!”他又把头埋到体育版里,“廷波切克在蒙波五圈赛上击败了笑女郎!不可思议!那个笑女郎是蒙波场地上最快的赛车。谁能想得到这个?看这儿,准在开……”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二章
  古老的斯皮提欧斯堡内部是个用黑岩石砌成的没有窗户的迷宫,地面以上部分基本废弃了,但还有许多房间、拱顶室和涵洞式通道。这个星球原先的居民笃信城堡的安全性,但在我们的祖先到来的时候,城堡一点都没帮他们的忙。
  当我们离开房间的时候,我们的时间已经很紧了。路上我还要到军械库去一趟,取一根装哑弹的炸棍,准备悄悄地换下赫勒身上带的那根。克拉克女伯爵从来不等人,她对迟到的人的反应可能是致命的。
  所以,当杰特罗·赫勒坚持要步行时我当然不乐意。我估计他想借机锻炼一下。为了不引起他的疑心,我只好听他的。这样,我们就走上了斯皮提欧斯的一条蜿蜒曲折的通道,一路上光线昏暗,灰尘遍布。
  他现在穿着短靴。这双靴子的底很特别,装上了一种强力磁棒,可以与粗纤维的底脊交替使用。当在金属墙或甲板上行走时,磁棒就被放下来,这在失重的太空很有用,而且无疑能救人一命。但当行走在石头或非磁性路面上时,只要把两只后跟在某个部位碰一下,磁铁就缩回去,着地的还是粗纤维底脊。
  现在杰特罗·赫勒在石头地面和台阶上行走,居然还把磁铁放下来!那卡嗒卡嗒的声音听起来像坦克跑起来的声音!
  这声音让我听着难受,他只需稍碰一下脚后跟磁铁就可以缩回去,而他也可以悄没声息地走他的路。
  搞谍报的人很讲究走路轻悄悄的,在任何路面上都轻悄悄的。有时一项任务的成功与否,甚至连他的性命都往往取决于他能否悄没声息地走动。
  赫勒不仅咔嗒咔嗒地走,而且还每10到15步就蹦一下,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看起来对墙极感兴趣,不时地用手上戴着的戒指敲打几下。“这些古人建筑艺术真高明。”他不止一次地这样评论。
  就这样咔嗒咔嗒的,我们走过长长的通道。绕过宽大空旷的大厅,又蹦下肮脏的台阶。
  灰尘刺激了我的鼻子,我一次又一次地打起喷嚏来。我有点累了。我平时没有那么大的活动量。“喂,”我说,“我们要是晚了,克拉克女伯爵会把我们的脑袋拧下来的。你今天的锻炼也该够了。”
  “哦,对不起,”他说,“只是这儿太有趣了。你知道这些古人没有金属工具吗?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建成的这些房间,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碎石头运出去的,现在我们要是不用破碎机就根本做不到这个。你注意到房间没有梁了吗?也没有接缝。都是用粗陋的工具掏出来的。”
  他咔嗒咔嗒又走了一会儿。“我不明白沃尔塔尔人当时为什么要消灭他们。他们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他说。
  得了,我想,你跟隆巴绝走不到一块。如果不清除掉渣滓和富余的东西,问题就会成堆,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如果我们让每一个被征服的民族生存下去,我们就会有更多的麻烦。我可以想像一场隆巴和赫勒之间的争论,最后的结果就是赫勒死掉。如果我想让赫勒到布利托—行3上去,我就得让他们俩一直分开!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来到军械库。赫勒还在一边往前走,一边研究墙壁。我上了台阶,来到军械库的柜式门前,把我的身份牌插到锁里。门弹开了。
  这儿的管理员是个老白痴。他吼叫着蹒跚地走过来,对我充满敌意。我们俩合不来。“你今天又要找什么麻烦?”他粗声粗气地说。
  我们“机构”有一种手势语,当怕有人偷听时就使用。我一边跟那个职员胡扯几句, 一边背对着赫勒比划着要一根800伏的炸棍,装上哑弹。这对他来说并不难办,在运输炸棍时膛里都装上哑弹,以保护打火电极。但看他那又皱眉头又咆哮的样子,就好像我在要一艘战舰。他只消走上几英尺到架子上取下一根,打开看看里面是否装了哑弹,交给我,再把我的身份牌在收据上按一下就完了。
  他干完以后就“砰”地一声把上半截门摔上。我本来还想要点别的东西,但看他那样子是不可能了。
  赫勒还在从上到下地摸墙壁。“啊哈!”他说,“地平面。”
  我的机会来了。我正要动点花招,要是他受过谍报训练的话,他会有所警觉。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挑战似地问。
  “半度,”他说,“温差。外面的地面有这么高,比腰低一点。”
  “半度?”我嘲讽地说,“谁也不能用手测出半度温差。”
  “你不能吗?”他看上去吃惊地说,“现在这个时候外面处于太阳照射下,这些墙在这个高度有三英尺厚。而这儿的传热,”他的手一路摸上来,“比地平面高半度。”
  我就知道这家伙会这么干的。他把着我的手拍拍墙的高处,又把我的手心贴到接近地面的墙壁上。“这只是一种训练而已。”他说。
  是的,只是一种训练。他这样牵着我的手我自然就失去了平衡,倒在他身上。就在这一瞬间,我伸出另一只手,十分轻巧熟练地从他的靴子里抽出他的炸棍,又顺势把藏在我衣袖里装了哑弹的炸棍插回到他靴子里。我直起腰,同时又把真棍放到我胸前的衣袋里。现在他身上配了件装了哑弹的“武器”。说实话,“机构”的扒手都是出色的老师。
  “我感觉不到有什么差别,”我说,“当然,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了。快走吧,我们迟到了,克拉克女伯爵会大发雷霆的!”
  “好吧,”他说,“不过等一等,让我干完这个。”
  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见他伸出一只脚,这几乎使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因为我以为他已经发现武器被调了包。不,没发现。他朝地面使劲踢了一下,磁棒发出“卡嗒”一声响,又把两个后跟一碰,磁棒就缩了回去。多谢老天,他的卡嗒声终于结束了。
  但他伸手又拦住了我,掏出一张大纸和一支工程师们常用的下水极畅的钢笔,把纸铺在较为平整的墙面上开始画了起来。
  他的手移动很快。我以前从未见过战斗特工画野外草图,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的笔下水要特别流畅。但我等得实在不耐烦了,根本没功夫欣赏。
  过了不一会儿,他把纸递给我,笔也收了起来。
  我手里拿的居然是一幅详尽的经过仔细测量的斯皮提欧斯堡地面以上的内部布局图!连距离、各层高度,甚至地平面都标上了!图画得很漂亮,差不多可以与一个专业人员用一周时间画出来的图相媲美。
  “把这个给你的老板,”赫勒说,“我怀疑这地方以前从来也没测绘过。这只是一点考古兴趣而已。”
  “嘿,”我说,“你怎么能确信这些测量数字没有问题?你连尺子都没有。”
  “回声定位法。”他说着,并抬起了一只脚,“声音以一定的速度传播,当你发出一个声响,你就可以测定回声返回所需要的时间……”
  “没人那么快就能测出零点几秒的时间,”我不同意地说,有点不高兴。
  “人可能不行,但我的手表可以。”
  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一边画图,一边把表贴到耳朵上,而表也一定记录并换算出他发出的较大的卡嗒声。
  真是杰作。技术也极其高明,但这也着实让我感到恼火。他画起图来确实聪明,也完全可以利用这张图来毁坏城堡或者逃跑。然而画完以后他仅仅把图扔给我,让我“给老板”,不仅把自己的底给交了出来,而且给我也带来麻烦!
  他根本不适合这场游戏,对政治也一窍不通。
  “等等,”他说,又走到我跟前,“你脸上的装饰条有一块已经松了。”他伸手替我敷了一下,“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疼吗?”
  我的心中一阵激动。“没人打我,”我自然而然地撒了个谎,“只是一次撞车事故。”
  “我头一回听说太空车还有指关节,”他笑道,“是你的老板打的吗?”
  我本该生气的,但我克制住了。我又想到了把图交给隆巴会是什么情景。万一赫勒再留意勘察这座秘密城堡的地下建筑怎么办?这座深达一英里的迷宫?那5000名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关在笼子里的囚犯和未加掩埋的死者!那些刑讯室!他只看见了底下的一小部分,但是……我又恐惧地想到他是不是留意到那条通往地下停车场的通道,隆巴的私人战舰就停在那儿。这艘战舰装备特殊,其拥有的强大火力足可以把沃尔塔尔的防御系统化为尘埃。
  他看到我们路过的一些完全准备好存货的储藏室了吗?他看到那些清理得干干净净等待存放昂贵的“货物”的壁架了吗?这些架子现在还是空的,但是过上几个月……
  如果隆巴知道我曾让赫勒勘察过这个地方,他就不会用他的指关节了!
  脸上又一块仿皮肤掩饰条被揭开的疼痛使我惊醒过来。“不!”我叫道,“隆巴没有打我!”我猛地把赫勒从我身边推开。
  “对不起,我弄疼了你。因为走得太远太热你在出汗,掩饰条都要掉了。”他看上去是真心悔悟。
  但并不是走路使我出汗的,而是因为我意识到我居然疏忽到没有察觉他在搞勘察。这是犯罪。我完全明白这对我会意味着什么。
  赫勒真是太愚蠢了。我甚至怀疑在他把事情完全搞砸之前能否把他带离这个星球,他有可能闹得使我们俩都被杀掉!
  这又使我想起我们已经让克拉克女伯爵等了一个多钟头了。跟克拉克女伯爵有训练预约绝不可以迟到,如果你还想活的话。
  我推着他向训练室走去。做赫勒的管理人光是担心就足以让人减寿!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三章
  我打开通往训练场的巨大的装甲门,抬脚就往里走。
  扑面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声响!
  第一个大厅十分宽敞,里面到处都搭着台子,放着机器,还有阴影和凹进处。
  厅里还回响着凶狠清脆的尖啸!我想退回去,但赫勒已走了进来,并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这凶狠的声响使人头晕目眩,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情景。
  原来是电鞭子发出的声音。那邪恶的咝咝声还一直在空中回响着。
  五个身着工作服的丑恶无比的莽汉正在左躲右闪,企图逃避那条鞭子的攻击。这五个人是“机构”的,但不在斯皮提欧斯。
  稳稳当当地站在大厅中间的是克拉克女伯爵!只见她把鞭子高高扬起,呼啸着又抽了过来。她身体前冲,长筒靴撞击在石头地面上发出大炮一样的隆隆声响,浅色的头发像千万条鞭子飞起来。
  鞭子在最近的莽汉脸上留下了一条灼热的鞭痕,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他们没有在进攻她,而是在设法逃避她的攻击。他们一个劲地求饶,其中一个还号叫起来。
  这倒挺新奇,五个人都不是她那个处的,他们是负责向斯皮提欧斯运送货物的“机构”外勤运输队。我在昏暗的光线里左看右看,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扶手电梯口,放着一个运输野兽的大箱子,箱子前面的滑门开着。
  训练场一向气味难闻,但今天又多了一股某种野兽的臊味。这让我心里一阵紧张,匆忙地四处察看。难道这儿有野兽?在哪儿呢?
  在离我右首不满15英尺的地方有点动静。在黑暗中,就在教练桌旁边,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这是一头麻虎!
  慌忙中我就想夺路而逃!
  但是赫勒已经关上了门,站在我身后,扫视着大厅,刚好挡住我的路!
  我不愿意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就悄悄捏住我偷换来的炸棍。800伏的电压大概可以勉强抵挡得住麻虎的攻击。
  等电鞭发出的闪光消失,我又仔细看了看那头野兽。只见它坐在那儿,足有900磅重, 身上也没有锁链,随时都能把在场的任何人撕成碎片。它斑驳的黑色和桔黄色皮毛缠结在一起,牙齿像匕首一样尖利。它的下巴上还有一滴滴新鲜的血液。我的天,难道是女伯爵刚喂了它一个大活人?
  这血液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往边上移了移,以便看得清楚一些。发现它的面前没有尸体,只有鲜血。
  它动了,我又往后退了一下。但它只是低下头来舔了舔爪子,而爪子还在流血!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人们好长时间才能捕到一头麻虎作展品。现有几头被训练在笼子里表演一些节目,但驯养师则从来不到笼子里去,因为麻虎只要抬爪一击就能把人的脑袋与身体分家。而且作为防范措施,就连驯服的麻虎在表演节目时都得把尖爪拔掉。
  只见从打开的运输箱前到搭起的台子间洒了一串血迹。现在它一动开裂的伤口就流血。
  它抬起了头,那餐盘大的眼睛炯炯有神。有人说它能在漆黑的夜晚看得清东西。感谢老天,它现在并没有注意到我,而只是看着大厅中出现的混乱场面。
  最糟糕的是,即使克拉克女伯爵在挥鞭击打时,脸上竟然也没有一丝表情。她从来不生气,不悲哀,也不笑。看她狠抽五个莽汉时的表情,就像吃晚餐一样子淡。
  那五个莽汉简直没有办法躲开她。如果他们躲到机器或者箱子后面,她就用鞭子把他们赶出来继续打。
  有四个已经倒下屈服了。第五个躲到了装野兽的箱子里。只见鞭子像蛇一样缠住他的双腿把他拖出来,咝咝的响声又起,打的部位很低,也最伤人。这个家伙嚎叫起来,身子缩成了一团。
  五个人全都倒下了。
  克拉克女伯爵直起腰来,高高地站在他们中间。还是没有表情,连粗气也不喘。
  她踢了运输组的头头一脚,他仓皇地在地上缩到一边。
  她用平静得出奇的声音说:“你们回基地以后带个口信给你们头头:要是他胆敢再给我送受伤的动物,小心我训练一头能找到他、杀了他的动物,然后我再把动物放出去。小心听明白了,绝不要再伤害动物。你们都还活着,现在带着你们的人滚!”
  那头目把他的手下都踢得站了起来,连看都没敢看她一眼就跑下扶梯,破碎的军装也扔下不要了。
  她从褴褛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袖珍受话盘,对着它说了句什么,然后把鞭子朝着位于屋子另一端的鞭架上扔去。
  她脸上的表情没变,以正常的步伐向新近捕获的麻虎走去。
  她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它,而麻虎则坐着看着她。只要它一扑就可以把她的胳膊抓掉。但她只用一只手指着它的脸,又伸出另一只手,手心朝上。
  只见它抬起受伤的爪子,把30多磅的重量放在她平放的手掌上!她看看伤口,尖爪都被齐根拔掉了。
  她自己的部下从一个侧门涌了出来。这些都是城堡的渣滓,肮脏之极,赤裸着上身,有十二三个。他们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接近那头麻虎。
  克拉克女伯爵放下麻虎的爪子,手指依然指着它的面部,而自己则走到一边,又用另一只手指着箱子。
  那头麻虎滑稽地呻吟一声,四爪着地站了起来,看上去比女伯爵的肩略高一些,它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克拉克女伯爵还是一只手指着麻虎,一只手指着箱子,跟着它走过去,又看着它走进箱子。
  她的部下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关上箱门,把箱子搬上拖车等着拉走,但眼睛还是盯着克拉克女伯爵,等待指示。
  “把它放到暖和一点的笼子里,”她平静地说,“叫一个克罗伯的助手来整治一下,有可能的话让爪子再生。你们不许戏弄它,因为它现在更难驯了。明白吗?”
  那些污秽的家伙们一个劲地点头。她打了个响指,他们很快就把箱子顺着扶梯运走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四章
  这地方弥漫着“机构”特有的汗臭味和腐败的血腥味,被烧焦的布片气味还残留在空气中,片片绿光把这儿丑恶的隐秘隐藏在黑影里。
  克拉克女伯爵沉稳地走向位于门边的桌子和台子。
  赫勒开始走动了,他的眼睛很感兴趣地盯着一排排的机器。这些机器能产生电激,用来折磨囚犯。
  女伯爵看见了我,眼睛里还是毫无表情。她一边踏上旁边的台子一边张口就要说话。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我们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我就准备躲了。
  但她停住了脚步,眼睛落在杰特罗·赫勒身上。
  为了看得更清楚些,赫勒顺着墙走远了。他端详起了第一台机器。这台机器表面锈迹斑斑,要是把人放进去,它可以以精确计算的度数对人脑上电刑。赫勒动了一下机器一侧的一个栓,又揭开电路部分的顶盖,露出了生锈的表盘和一些部件。他伸手到里面捅了一下,大概是切断了线路,拉出一根线头研究起来。
  我从心底儿直冒凉气,摆弄这儿的机器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很快看了克拉克女伯爵一眼。她只是站在那儿看着他,脸上还是没有表情。这个女子生得像神坛上的女神一样美丽,但又像石头雕塑一样冷冰冰的。我屏住了呼吸,不知她会如何处理违反了这儿规矩的人。我担心会出现最坏的情况。
  我估计赫勒并没有看到她已经走到门边的台子旁。这儿的光线不好,而他又对机器极感兴趣。他又走到另一台机器前。这台机器有一双弯曲的臂膀和巨大的齿乾,这是一台腱肌扩张器。可能有人会说这是给杂技演员用的,而实际上是刑讯室的东西。他用手指顺着座位摸,看看手上积起的污垢,又掏出一块特工们常用的红星手帕擦擦手。
  下一台机器周遭布满了小液体罐,还有曲曲弯弯的许多管子。这台机器是用来交替冰冻和烘烤人的身体,产生温度刺激,除去身上多余的脂肪。但它属于刑讯室。他打开一个罐盖朝里看了看,摇摇头又往前走。
  还有好多其他机器,有的是用光线刺穿人体,有的可以把整个人体都沐浴在电源里,还有一些我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赫勒这时也失去了兴致。
  克拉克女伯爵一直看着他。从我站的地方看不见她的眼睛,更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干什么。从过去两年中曾发生过的三次事件证明她能杀人,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人。
  但这次克拉克女伯爵并没有动杀机。她的身子已经转了过去,我只能看见她的后背。她的身边有一把椅子,她的手就放在高高的椅背上。我担心她会把椅子扔将出去,但她没有。
  赫勒显然不知道有人在看着他,更不知道自己在受到威胁,只是悠闲地登上位于屋子另一头的训练台。他的兴趣已经从机器转移到体育上。他的面前有一个重约100磅的大袋子, 是杂技演员们用来强健身体的。他轻松地拿起让它在手上快速旋转起来,又用手指举过头顶,完了以后又扔到地上,四处看了起来。
  有几个环悬在长长的绳索上,这些绳索在大厅的中间交汇,有一个环吊在屋子尽头的铁栓上。赫勒跳起来抓住这个环,以一个长长的优美的弧形向我们这边荡了过来。他显然觉得这样比走回来更容易。
  当他距我们有30英尺时,他以一手抓环,身体一纵,做了一个完整的空翻,时间拿捏得极好。
  离我们有10英尺时他松开手,优美地以足尖着地,稳稳地落在克拉克女伯爵面前3英尺的地方。
  赫勒看见了她,又把身体站得直直的,就像有人开启了他身体里的一盏灯。
  “嗨!”他说,“嗨,嗨,嗨!你这样的漂亮人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
  我几乎吓死了。千万年来,每一个太空人在上千个星球的每一个夜总会对每一个妓女都说了同样的话。这是每个人嘴上都挂着的口头禅,是赤裸裸的性挑逗!曾经有男人只是试图接近她都被她杀了。我对自己说,再见吧赫勒!再见吧使命!我手里抓住了炸棍。
  有几秒钟的时间她动也不动。然后突然间,她的腿站不住了,坐到椅子里,从他面前扭开身子。
  她只是坐着,眼睛盯着脚前一码远的地方。她眼睛也没移开,用低低的沙哑声音说: “你不该跟我说话。 ”沉默。她好像在椅子里陷得更深,显得也很紧张。“我不值得你。”这只是单调的低语,“我堕落了,坏透了。我不值得你跟我说话。”
  她痛苦地出了口长气。她还是僵坐着,然后呜咽着说:“这是二年来有人对我说的第一句那么友好的话。”
  她开始哭了!赫勒感到很苦恼,他跪下来去握她的手。我心里说,别,别,别,千万别碰她!有人还没做到这一步都被她杀了。
  但她动也没动,只是坐在那儿,下巴垂在胸前,在哭!
  赫勒只是跪在那儿,握着她的手。
  我还等着发生别的什么事,但什么也没发生。过了一会儿,我溜达到催眠帽架前乱翻一气。这种帽子能产生一种使戴帽者进入催眠状态的电波。当戴帽者进入催眠状态时,把录音片通过一个槽口塞进去,催眠者就可以接受各种学科的快速训练。我一次就学会了英语、意大利语和土尔其语。
  赫勒依旧跪在她身前。她的眼泪把她胸前都浸湿了,所以他一边握着她的手,又用另外一只手掏出他的红星手帕放到她手里。但她并没有擦眼泪,而是用手帕捂着嘴掩饰她撕人心肺的抽泣。
  这事闹得没边了。这一天快结束了,而我们却什么事也没干。但我也不敢走近他们。
  我掏出通讯盘命令在门外部署几名卫兵。我自己溜进走廊,等卫兵来了以后,告诉他们留意别让赫勒逃跑,我自己则向细胞实验室走去。我没有看见克罗伯,当然我也不想见他。我让他的一个助手处理一下我的脸。他把伤口浸泡了起来,从专用瓶子里取出我的一些皮肤细胞培养基放到伤口上——培养基必须与接收者相匹配——然后又贴上新的皮肤饰条。现在看上去好多了,我希望这次的处理能持续得久一些。
  我又回到训练室。
  赫勒还是跪在她身边,她还是用手帕掩着嘴在哭!
  这一天算是毁了!什么事也没干成!我知道语言文件在哪儿,我自己的那个处也搞了一些地球上的语言。出于某种原因,‘布利托—行3’上有许多语言课程录音带在商店里出售,还印刷许多儿童课本,这样人们就可以很快学会读写。拉特和特伯两个沃尔塔尔最好的特工也搞了一些语音方面的录音。我们有好多地球语言学习材料。使我感到十分有趣的是,‘布利托—行3’的录音带和书籍上都标有对复制进行惩罚的可怕警告,并宣称有个叫做“联邦调查局”的组织将逮捕任何违犯者!那么,就祝他们好运。我在一个标有‘布利托—行3’的文件柜里找着。台子上的情景一点也没有变化,所以我也不用着急。
  根据我的理解,赫勒执行任务的主要活动地区有三个:弗吉尼亚、华盛顿特区和纽约市。他不会在土耳其停留多久的。我找到了一个“弗吉尼亚口音”,但找不到“华盛顿特区口音”,所以也就跳了过去。然后我又被“纽约口音”搞糊涂了,因为好像有许多种“纽约口音”。最后,我发现一张便条,上面写着:
  常春藤联合会口音是美国新
  英格兰地区上流社会的口音。
  我察看了一下地图,发现纽约似乎在“新英格兰”边上,估计也能应付了。我自己的英语学得就是“商业多用口音”,包括设计口音,但我想他不会有时间学这个,所以我就选择了“弗吉尼亚”和“常春藤联合会”口音。
  台上的情况没有刚才那样扣人心弦了。他们没在谈话,她也没有刚才哭得那么凶,而红星手帕全湿了。我不明白她想干什么。我想我可能应该提醒隆巴防范她搞什么阴谋逃跑,但我确实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如果她在搞什么阴谋的话,她会说话的,而她并没有说话。人人都知道克拉克女伯爵很危险,也许这只是危险的另一面。女人真让人费解。
  最后她开口说话了,声音很低,也停止了抽泣。“我没事了。”
  赫勒悄声说:“你确信吗?”
  她点点头,开始用红星手帕擦干脸。
  好了,我多少还能抢点时间出来。我向赫勒示意了一下,他走了过来。我知道如何操作这些催眠帽。如果训练处不帮忙,我完全可以自己干。这在“机构”很平常。
  我把一张录音片放到催眠帽的槽里就要往他的头上戴。他很感兴趣地看着帽子,不让我往他头上戴,而是从我手里拿了过去。我试图向他解释这是什么,他根本不听。
  他来到文件柜前翻了起来,又把帽子放到一边继续翻,最后找到一部从催眠帽上拆下的录音放音机。他拿起一个片子,上面标着:
  初级英语(常春藤)并放到放音机里。他拿着这些东西走到台上,坐到桌前。
  那个克拉克女伯爵仍然坐在椅子上。没人敢于坐到她的桌前!可她什么也没说。
  赫勒打开放音机。那上面有个小喇叭,他按了一个键,录音说:
  “我的名字是乔治。”
  赫勒说:“哦,不,不,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工具包,打开放音机的后盖,不一会儿手里就抓了一把小齿轮。他抬起头对我说:“把你们的电子监视技师叫一个来。”
  啊哈,原来他知道斯皮提欧斯处于监视之下!但这也不新鲜了。这年头哪儿又不是这样呢。我用通讯盘发出了命令。
  赫勒戴上一副隔热手套,从袖珍工具包里拿出小旋转刻刀,在齿轮上加工起来。他在切割一个嵌齿轮,齿轮在他手上因灼热而发出暗红色。这种活儿一般都是在精密机器上干的,但经他的手加工出来的小嵌齿轮似乎完美无缺。
  克拉克女伯爵一直在看。
  技师来了,赫勒对他说:“给我拿一个435-M-67-D-1号部件。”
  你当然是了解技师的了,而斯皮提欧斯的技师却是卑鄙龌龊的一群。他刚要开口说不行之类的话,赫勒就用飞船联队式准确的语言和声调说:“你们无疑有监视阻截转换器来接收外来信号,并把它们以别的东西发射出去。435-M-67-D-1号部件是一个小频率渐减装置。拿个备件来,动作要快。”
  那个技师像一道闪电消失了。
  赫勒等新齿轮冷却以后,又重新把放音机装配起来。整个录音听完需要一个钟头。他开了机器,只听一声尖啸,大约有30秒钟的时间,录音播完了!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一种音调很高的尖叫声,大大高出正常的听觉范围。
  那个技师回来了,把部件交给他,向他致以飞船联队式的敬礼就匆匆离开了。我得承认我嫉妒赫勒,“机构”里从未有人对我这样恭敬!
  赫勒又从他的小工具包里拿出一个烙铁,把连接线加热,仅几下就把新部件安装好了。
  他又放起录音。这次声音是中等听觉范围的轰鸣。
  “听起来好多了。”赫勒说。他把东西收拾好,工具也放回包里。他平静地看着喇叭,敲了一下开始键,只用30秒钟的时间一小时长的录音就播完了。
  “啊,”赫勒说。
  这让我难以置信。确实是“啊”。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听这种录音可需要一个小时!我说:“哦,得了,得了。要是你真能听得出录音上的那些词,你就能说出下面这些话。我的名字是乔治。……”
  赫勒笑了。“我有一条狗。狗的名字叫罗弗。你喜欢狗吗?……”但他没兴趣跟我玩游戏,又放起新的录音听了起来。□□□!他还能听那么快的东西!
  克拉克女伯爵吸了一口气。“瞬间听觉吸收和记忆。简直是超速度。”
  我看看她。“这很少见吗?”
  “不,”她说。她好像神情恍惚,“呃……是的,像这样快的速度。”她根本没有在跟我说话,“他的听觉受过训练,能区分很微小的时间间隔。”她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我从未见过这么快就完成的。”这时她又意识到我在场,她的眼睛焕发着钦佩的光彩说:“难道他不漂亮吗?”
  有好一会儿功夫,我以为她是指赫勒的才能漂亮。不,她确确实实在看着他的胸膛和手臂。赫勒确实是很漂亮的一个人,但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我也不能理解。这可能会很危险。
  我想到了个好主意。“那么,”我说,“既然你能学得那么快,我们可以把机子和录音拿到我的屋里,他可以在那儿学。”
  “不行!”她叫了一声,然后她又柔声说,“有规定,器材不能离开这儿。”
  我可不信这个。我自己就经常把这儿的东西拿进拿出的。
  他已经听了四卷录音了。 我站起来拍拍他的肩,“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说,“我们还有别的约会。走吧!”
  我硬是把他给拖了出来。我不喜欢我看不明白的事。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五章
  我们乘升降机登上斯皮提欧斯的顶部塔楼。太阳已经落山了。由于塔楼有个半封闭的顶盖,我们不可能被天上飞过的飞船发现。空旷的天空点缀着星星,就像嵌着宝石的大圆顶,耐力营的灯光在我们脚下闪烁。哦,在污浊的斯皮提欧斯呆了一天,现在能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有多好!
  “赫勒,”当我们在斜面墙边安顿好以后我说,“我得跟你谈谈。”我能看得见沙漠的微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但在星光里看不清他的眼睛。他好像在听。
  我说:“地球使命非常重要。为了执行给我的指令我不能抱有半点侥幸心理。”当然,我不能说那些指令是为了让他失败。奇怪得很,我对他居然有一种兄弟般的情谊,而我要对他说的话,是一个下级军官必须对另一个下级军官说的话,无论他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
  “你在这种谍报特工游戏中是个新手,而我是你的管理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我指挥你的行动。”
  他好像在留神听我说,所以我索性把底儿也抖落给他。“你今天下午碰到的那个女人是个麻烦,麻烦到能使人招致死亡!”
  他什么也没说。我又说:“我们得时常跟兄弟们说说这些事。我知道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还得说。
  “她确实曾经是个女伯爵,但这也是关于她惟一真实的东西。你记得‘利萨斯·莫姆’这个名字吗?这是个三年前被新闻界炒得沸沸扬扬的名字。”
  他还是没有说话,所以我又接着说了下去。“她被逮捕,受到审判并被判处死刑。43个少年也同时被判刑并处死。这些事都发生在曼科行星。她是个训练天才。她利用她在教育部的职位招募了一批少年,并把他们训练成抢银行的强盗。她教他们如何打开保险库,如何躲开报警系统。他们抢了千百万的钱。
  “当时有一种说法,说这些事是曼科行星的助理教育大臣干的——至少她在被审判时是这么说的,但是那些少年都被教会了谋杀。他们每作一次案都杀掉警卫,有些手段十分残忍。
  “国民警卫队把她秘密交给“机构”,反正事情就是那么回事。就这样,她已经在斯皮提欧斯呆了快三年了。”现在把一些细节告诉他也没关系。如果我能把他送上‘布利托—行3’,到他回来时情况都变了。“在这三年里她已经杀了三个警卫。第一个只是伸手大概是要摸她的头发。她当时手里拿着鞭子,就操起鞭柄直插透他的心脏。
  “几个月以后,有个壮汉子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谁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她就抓住他的后背,脑袋顶着他的下巴狠命地扯。他的后背断了三处,过了大约四天就死了。
  “就在两个月前在训练场上,她教一个特工徒手搏斗中使用的扭曲动作,大概是那个家伙戏弄她,最多是有点举止不当。你知道,她穿齐大腿的靴子,一件上衣,别的什么也没有——事实上我觉得她除了在对付外皮刺手的大蜥蜴时穿长工作服外,也不穿别的什么东西。有目击者说他并没有碰到她,也有人说他碰到了她的大腿股。赫勒,她只用手就折断了他的一条手臂!然后他骂她是个臭婊子。人们说当时她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说:‘我是个处女,你必须道歉。’不等他回话她就击碎了他的下颚。但这还不是最糟的,她还不停地踩他。赫勒,那家伙身体里一块整骨头都没有了!我没有看见其他的,但我事后看到了那家伙,简直像红浆糊!
  “惟一一个能打她而不受惩罚的是隆巴·希斯特。”
  赫勒第一次表现出了兴趣。“你是说‘机构’的首席执行官打过她?”
  “我们都很怕他,这是有原因的。毕竟他……”我打住了。我几乎想说他“是沃尔塔尔联盟最有权威的人”,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说出去会露馅的。所以我说“……是危险的。”
  赫勒好像在想什么,所以我索性把话说透。“杰特罗——我能叫你杰特罗吗?我是你的兄弟,对你有私人感情。我要把你活着送出这颗星球。为了地球使命,我得严守我的职责。听着,杰特罗,你要是跟克拉克女伯爵胡混,说一些你今天说过的话,或者对她打什么荒唐主意,那么,尽管你手上功夫很好,你也会成为一个死掉的杰特罗·赫勒。
  “避开克拉克女伯爵!可能有人不希望让这次使命成功,但今天下午他们得往后靠。你现在最大的危险是跟那个女人玩花样。我知道太空中很孤独,你又刚结束一次长途飞行。但是,克拉克女伯爵是个死亡标志!离她远远的!”我又笑笑,尽量把这事冲淡一些,“当然了,就这么着把你送出这个星球也确实不容易!好了,我们不再说这个事了。”
  赫勒在那儿坐了一会儿。我看得出他在专心想什么事。我尊重他的沉默。显然他遇到了难题,因为我看得出他在瞑思苦想。
  “有件事我记不清楚了。”杰特罗说。
  我全神贯注,鼓励他说下去。
  他探询似地看着我,看得出他非常不安。“你说她的眼睛是灰色的还是淡蓝色的?”
  我厌恶地放弃了回答,把他带回到我的屋里。我还有其他的重要事情要做。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六章
  隆巴常说,如果一个下属犯了错误而你又没让他受到惩罚,那么你很快就会遇到麻烦。我觉得这样很不明智。
  我有一种感觉,现在像是在薄冰上行走,迟早会碰到麻烦的。虽然,我以前对下属管教不严,但现在事情有点出格了。我必须惩罚那个队长,他“保护”赫勒时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
  我胡乱塞了点儿生霉的面包以后——这样的东西在斯皮提欧斯也叫做食物——就朝耐力营走去。等我出来以后,你就会知道它为什么被称作“杀戮营”了。
  城堡有一条一英里半长的地下隧道通往营地。斯皮提欧斯与外界的交通都以耐力营作为起点,这样,天空的飞船和任何类似的飞行物都只能看见营地,而城堡内部的交通则被冠以“训练行动”。
  我们试图把来回交通的时间降到最低限度,但无济于事。今晚隧道里的交通很繁忙。我乘坐的快速汽车被堵在黑暗的隧道里有20多分钟,让往斯皮提欧斯运货的车先走。
  从车里只能通过座位旁的一个钻石大的小孔往外看。这儿灯光很暗,照在驶进的车身一侧泛着荧荧的绿光。
  这么多车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看到有高级军官的旗帜一闪而过,还听到重装甲卡车的吼叫。护卫坦克发出的轰鸣声就像炸弹爆炸一样,把我耳朵震得生疼。
  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我大声地对半裸的司机叫道:“是不是有警报?”但我的声音被轰鸣声盖住了,所以我又更大声喊一遍。
  这回他听到了,也大声喊叫:“我可不知道。那第一拨是运输车队和护卫坦克,我们这种劳什子只能让职员坐了。真不知道那帮□□□在干什么。”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才回过头来,一看跟他说话的是个军官,脸色立刻吓得煞白,马上回过身去端端正正地坐好。
  渣滓,我心里骂道。隆巴说得对,像这样的垃圾就该除掉,但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我太想抓住那个队长了。
  我们终于来到耐力营,通过重兵把守的警戒线。还从来没有人从斯皮提欧斯逃出去过,因为这儿是条惟一的路线——斯皮提欧斯所有其他的通道都被用石头封死了。
  穿黑军服的警卫反复检查了我的身份牌,同时一直用枪指着我。灰色军服在这儿总是要受到怀疑的,但我绝不穿破破烂烂的“机构”部队的黑制服。
  那个曾被部署来警卫赫勒的排的队长叫斯内尔兹。他和他的排住在营内,但经常被派到城堡值勤。我不想惊动斯内尔兹,只说是到营地俱乐部去。我知道他的住处在哪儿。
  军官们住在像兽穴一样的小防空洞里。这些洞子都挖在山体上,在营地北端一溜儿排开。
  我看见了我要找的洞牌号。只见关闭的门底下漏出一丝光线,估计斯内尔兹一定在。门口还有几块大圆石。我只顾着看灯光而没看见哨兵。
  “机构”的部队也能搞一些阅兵式之类的活动,但他们不像陆军。他们是罪犯,各星球最龌龊的渣滓,即使是平常值勤也要藏起来。这或者是他们从“机构”获得的特征,或者是“机构”从他们那儿获得的特征,从来不直来直去。
  他们也有完全不同的规章。军官可以不加审讯就杀士兵,这就使警卫经常左右为难,他要履行职责保护好上司——有时得因此而死——而如果他们失职没有保护好上司就得被上司杀掉。
  我碰到的这个哨兵就犯了个错误:他跟他的上司耍起了把戏。当我离门有八英尺远的时候,这个哨兵跳了起来,作势向我攻击!
  我的反应很快,否则我早就死过许多次了!
  猛然间一个枪筒向我的肚子狠击过来!
  我几乎没有看见握枪的人。
  我向边上一滚,枪筒砸歪了。我伸出右手向哨兵的后脖子抓去!
  他踉跄了一下。我的机会来了。
  就在他倒下去的同时,我伸手抓住枪筒,把武器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他穿靴子的脚踢到我的小腿上使我摇晃起来。
  这时远处有辆车转弯,车灯光线一闪,我看清楚这是个哨兵,而不是刺客。
  但他居然敢攻击一名军官,绝不能饶了他。
  我把枪倒转过来,用枪托砸向他的脑袋!只听见一声沉闷的碎裂声。我又砸了一下,防止他反扑。他瘫在地上,脑袋流着血,一动也不动。
  很好,现在该轮到斯内尔兹了。
  洞门很厚,外边搏斗的声音显然没有传进去。我迈过哨兵的尸体,接近了洞门。现在要树立权威赢得尊敬就得下狠手。
  我索性开门走了进去,这样会使他以为来者是朋友。
  他真的以为来人是朋友。他穿着衬衣坐在桌前正自己玩12面骰子游戏。床上有个营地的妓女正在熟睡,看上去一副疲劳的样子,她的衣服散落在地上。
  斯内尔兹有钱了。他有钱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了个妓女。他现在又在练他的赌博技艺,大概第二件事就是招呼几个同僚赌上一把,把花在妓女身上的钱再赚回来。
  斯内尔兹抬起头,以为是有朋友来借钱。当他看清楚是我时,脸色突然变得刷白!
  现在军官之间还时常有决斗。而“机构”的军官都是下流坯子,他们从不决斗。他们只搞暗杀。
  我的脸色告诉他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他抬起左手摆出一副防御姿式,以为这样就可以挡住袭击。他几乎叫了起来:“我可以解释……”
  “斯内尔兹队长,”我尽量把这个死刑宣判做得看起来正式一些,“你与你奉命监管的犯人来往甚密。 你已经犯了罪。根据《机构法规》564-B-61条D款,你将被处以死刑。”在这儿不像是对平民,或者是在飞船联队,或者是在陆军,“机构”里没有审判。要是在平时他就会接受事实,可今天他像是着了魔。
  他的一只手向腰带插去!我肯定他要拔出武器射击。
  我的动作也不慢。要是别人动作比我快我就不会活到今天了。
  还不等他的手摸到腰带,我不加思索地伸手就从胸前口袋里抽出炸棍对着他。
  躺在他身后床上的妓女也处于炸棍威力以内, 800伏的电压会要了她的命的。但现在没时间管这些细节了。
  我按下了开关式扳机!
  炸棍撞针只是“砰”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响声!
  没有爆炸声!
  我手里拿的是一根装了哑弹的炸棍!这时情况危险之极。我的手中没有武器,又不能伸手去打他或者用脚踢他。我被完全解除了武装!
  他的手还在腰带里掏,当他抬起手的时候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我肯定要死了。
  但他手里托着的只是两张10克莱第的钞票!他不是在抽武器,而是在掏钱!
  他听到扳机撞击哑弹的声音了吗?
  不,没有!
  他手里托着两张钞票,离开椅子,双膝跪在地上。“求求你,格里斯长官。求求你!别杀我!”
  离他3英尺远的凳子上放着一支晕眩枪。 我受过良好的训练,保持脸上不露声色。
  “我只是执行您的命令,格里斯长官。我没有跟他来往。您说过别让犯人疑心他受到监视。您说要让他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保护!”
  他低着头,手里拿着钱,一个劲地求饶,一只手也抖得厉害,像是飞机上要掉尚未掉的机翼。
  那个妓女醒了。她用污浊的手拢了一下脏兮兮的头发,还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嘿,别把钱送人呀!你还能再买一次□□□!”
  斯内尔兹低着头,爬上前来,把钱放在我的脚边,又急忙退了回来。他跪在地上,试图给我致一个双臂交叉的敬礼。真可笑。现在只要他伸出手就能抓住那只晕眩枪向我进攻。真是个傻□□□。
  我说:“赫勒给了你多少钱?为什么要给你钱?”
  斯内尔兹呜咽着说:“他给了我50克莱第,是要我到营地的商店里买甜面包和矿泉水。哦,还有报纸。他没有贿赂我。他说他以后可能还需要些别的东西,但我可以用这50克莱第里剩下的给我的弟兄们买点东西,零钱也留着。”
  他抬起头,两只手握在胸前。“我们已经多少年没发薪水了。我不知道您是否也想要一份。别杀我。我不会忘记您的!求求您!”
  我不管说什么话都被那个妓女打断。她跑过来想抓我脚边的钱,我抬脚用靴跟踩住她的手,只听见骨头格格作响!
  她痛得大叫一声,光着身子就跑出门去。她在门外被绊倒在什么东西上面,又是大叫一声。她又跑了回来,完全惊呆了,不知道往哪儿去是好。“他杀了哨兵!”她哆嗦着躲到洞的角落里,握着断手,几乎要发狂,根本就想不到这时她应该逃掉了事。
  斯内尔兹飞快地扫了一眼漆黑的门外。刚才的大呼小叫肯定会很快招来其他军官。在他生出其他想法,并意识到他伸手就可以拿到武器,而我手里握的却是假货之前,我得把这事情了结。
  “斯内尔兹,”我说,我使他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来,“你提醒了我你确实在执行命令。然而,你的行事方式未免太友好了。”
  这时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这样做是为了得到他的诺言,”他急促的语气中抱有一线希望,“他以皇家军官的名义发誓,他会让我和我的手下随时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说他知道干我这活儿不容易,他会尽力让我轻松些。实际上我已经完全取得了他的合作。格里斯长官,这就是皇家军官的诺言,不像‘机构’那些人。”
  这简直是诽谤,他显然把我也包括到“机构”那些人里面了。他意识到了他的错误,马上呜咽起来:“这事完了以后我会给您一份!只是请别杀我!”
  我慢慢地朝晕眩枪移过去,现在挡住了他夺枪的路线。
  “我会忠实地执行命令!”斯内尔兹说,“我会让他继续合作。他不会怀疑他是囚犯,他也不会逃跑。我以性命担保。”他想了一会儿,看还有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会把我从他那儿得到的任何东西的一半给您。”
  现在我不必因为身上没有武器而示弱了,我索性宽宏大量一些。“好吧,如果你能忠实履行你的职责,你就不必受死了。”看得出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您不会后悔的,格里斯长官。我能起来了吗?”
  我把哑棍放回到我的衣袋里,又把他枪里的火药退了出来扔回到凳子上。好险!
  他走到门外把那个哨兵拖到洞里的灯光下,检查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您打碎了他的脑壳,”斯内尔兹说,“但他还没有死。我能拿回10克莱第吗?营里的医生会要6克莱第修补他的脑壳,还要4个克莱第整好那个婊子的手。”
  他真够大胆的, 医治他们两个人也不会超过5克莱第。但我还是把一张钞票踢了过去,然后又想了想,捡起另外一张放到我的口袋里。
  整个事情搞得乱糟糟的,回斯皮提欧斯的路上我的心情很不好,我怎么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在炸棍上出了问题。这肯定是赫勒的朋友们放到他包里的,后来又被我悄悄从他的靴子里换出来的那一根。我不明白他的朋友们为什么要送他一件装了哑弹的武器。当然了,当你从架子上拿下来的时候,它一定是装着哑弹的。我终于明白了,赫勒竟然傻到没往武器里装弹。
  坐车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想着赫勒替我敷脸的事,差点坐过了头。但我觉得赫勒没有那么聪明,要是他从我身上偷换武器,我会发觉的。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事情也不顺利。但有件事情我是清楚的:下一次我绝不会在与对手对峙的时候拿件空武器去吓唬人。
  时间已经晚了,但我还是直接向军械库走去,那个管仓库的老傻瓜就睡在里面。我用我的身份牌把门的上半截打开,朝黑暗里大声喊了起来。连续喊了三次以后,里面的灯亮了,老傻瓜半睡半醒地摸索着上了柜台。
  “你搞什么鬼,又把我吵醒?”他对我嗥叫一声。
  我现在可没有心情吃他这个。我把手伸进去打开门闩,把下半截门向他肚子上狠狠撞去!
  我立刻跳了进去,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又反手给了他一下。他倒在地上,我又踢了他一脚。“对我说话时,你最好放尊重些!”
  他躺在地上,所以我就自己走到架子旁拿了一支晕眩枪和枪套,又挑了两根炸棍和一盒弹药。我又看见架子上有匕首处的人常用的匕首和刀鞘,就顺手拿了一副。
  我又踢了他一脚。“把这些都登记上,免得你说是被抢劫了!”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登记册刚才被门一撞散得满地都是。他把登记册从地上捡起来,把我拿走的武器的编号登记下来,又用我的身份牌在纸上按了一下。他说:“格里斯长官,您现在越来越像隆巴·希斯特了。”
  我看看他。要是他敢诽谤的话他会因此而丧命。我觉得他没有。  “谢谢你。”我说。
  回来后我躺在床上,听见睡在屋子另一头的杰特罗·赫勒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事情进展一点也不顺利!
  我眼睛盯着黑暗,反复思考。只要我们还留在沃尔塔尔,我的生命就处于危险之中。在这儿,赫勒了解周围的世界,还能够应付。他已经策反了一个警卫——虽然我今天晚上使他软了下来。他在政府城和飞船联队有许许多多的朋友,他可能把事情搞砸。而且我们还在隆巴·希斯特的眼皮底下,我不敢把事情搞糟。我现在的处境很尴尬。
  我终于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样,我要尽快作好准备工作,快速离开沃尔塔尔!
  等我们到了“布利托—行3”,情形就会完全不同。我再不会担心赫勒会逃跑了,他在那儿没有朋友。
  我一定要把赫勒送到地球上,因为在那儿他就会完全受我的控制!
  当想到杰特罗·赫勒将被安全地关在某个不错的地球监狱里时,我就觉得特别开心。我一个劲地想这事,连觉都睡不着。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七章
  我在黎明时分就睡醒了,感觉浑身精力充沛,雄心勃勃地要尽快把赫勒从沃尔塔尔联盟安全地送到地球上去。我一边穿衣服一边瞥了他一眼。赫勒还在睡着,只见他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他操心的事。他即使在睡着的时候看起来也很帅。他长得很有男人气概,但同时又很漂亮。我倒希望手头能多掌握一些讹诈他的材料,任何一个长得漂亮的人就一定在性方面有一些冒险经历。我告诉我自己说,我现在不需要这些材料了,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我喝了点他的矿泉水,又塞了个面包在嘴里,开始安排这一天的事情。我要安排他训练,还要为他安排一次预约,到克罗伯的实验室为他安排必要的手术。这些事情都要在近几天的时间内做完,他还可以在去地球的路上学完他的课程。
  我刚冲出门,一个哨兵就抓住我的胳膊。“格里斯长官,第一执行官要在他的塔楼办公室见你。很急。”
  我的嘴变得干燥起来。隆巴的传唤往往意味着麻烦,使人不得不反思一下自己所犯的罪恶。是他听说赫勒勘察的事了?或者是什么其他事?
  我打起了精神。不管是什么事,我都能很快地应付,至少我希望如此。我要执行我的计划。但隆巴的一个毛病是先告诉你有什么事情完全由你处理,然后又插进来干涉——这也是我要尽快离开沃尔塔尔的原因之一。
  在塔楼候见室我刚要冲进隆巴的办公室,一个职员拦住了我。这儿的职员并不喜欢我,显然是嫉妒我。“办公室里现在坐满了‘机构’在各行星的头头,比你的级别高多了。坐在这儿等着吧。”
  这一定是昨天晚上开进来的那些车,说不定隆巴已经干了一夜了。他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发疯似地工作,但也只有在与他自己的小计划有关的时候。其他的时候他只是闲逛,看一些“畸形人表演”之类的东西。我心里很不高兴。
  沃尔塔尔火一样的星星挣扎着爬上远山的山顶,把沙漠淹没在灼热的火海之中。行政办公楼传出嗡嗡声,职员们时而出来时而进去。我等啊等啊,心里火烧火燎的。我得走。我在这个星球上每多停留一个小时就对地球使命多造成一分危险。
  火热的光线几乎把石头地面烤成了岩浆。从隆巴办公室里传出的嘁喳声看来这个会还得开下去。
  我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利用好这段时间干点事情。随后我想到赫勒还在睡觉,又想到关于性冒险经历的事。嗬,嗬,对了,在这屋的角落有一座巨大的中央数据库控制台,我可以在这段时间利用它做点事情。
  职员先是吱吱唔唔说不行,后来有个乖戾的老罪犯吼了一声:“让他用。希斯特刚刚提升了他,至少他现在不会出错的。”
  我走过去坐到控制台前,把我的身份牌插了进去。当你有机会使用“机构”的总信息库时要充分利用。这是个主控制台,不像其他办公室的那些还要受到一些限制。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特别是讹诈材料。这儿的惟一限制是你查询任何东西时,你的身份牌都要被记录下来。我几乎想查询一下皇帝,看看能得到些什么,又想查查隆巴·希斯特,但我克制住了,因为我知道即便查也会是空白的。最后我把我自己的名字敲了进去,查“近期情况”。我当然知道我自己的文件,“机构”里任何职位高一点的人都能经管这东西。
  事实上,人们可以从主控制台把文件提取出来并消除掉。还可以增加文件,甚至是增加一些谩骂诽谤的材料。问题是你这样干一次,身份牌就会出现在与此有关的记录上。曾经有那么个“机构”军官把自己提拔成了飞船联队上将——而到第二天他就被处死了。我倒希望他觉得这24小时是值得用性命去换的。
  真让人失望,我文件里新增的材料就是我的晋级。我觉得好奇怪,里面居然没有我调离451处的记录。 后来我又傻呼呼地认为是数据库太大了,占据了几平方英里的楼群,有时就得慢一拍——即便是“机构”也难免出错。
  我左右看看,会议还在进行。现在线路畅通,整个“机构”的数据库就在我的面前,而且还不用交费。现在看看我能免费查询些什么。
  我键入:克罗伯大夫。
  已死。屏幕这样回答。
  好嘛,“机构”在撒谎。这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再试试。
  我键入:克拉克女伯爵。
  我取下帽子放在一边。
  没有此人。屏幕说。
  我又键入她的真名:利萨斯·莫姆
  屏幕说:见克拉克女伯爵。
  啊哈!有门。我又键入:克拉克女伯爵。
  机器说:利萨斯·莫姆。
  所以我又键入:利萨斯·莫姆
  你为什么交叉查询?机器说,你的手指按着重复键。
  哦,不是手指,而是帽子。我把帽子放到别处,又再次键入:利萨斯·莫姆
  屏幕立刻回答:见格里斯查询。
  我键入:格里斯查询。
  屏幕说,与格里斯查询没有关系。
  我敲了三次“询问”。
  机器说:请不要争辩。计算机总是对的。
  那个罪犯职员说:“你会用这机器吗?”
  “放尊重些。”我说。他一脸轻视地走开了。
  现在我起码知道克拉克女伯爵这个人不存在,而那个利萨斯·莫姆被记录已经死亡。他们是不保留已死的人的档案的,从理论上说她现在没有犯罪记录。这对我来说还是有用的信息。
  现在该干正事了:杰特罗·赫勒!如果我能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就可以在必要时讹诈他,让他更听话一些。
  我键入名字和副标题:性。
  屏幕说:男性。
  真让我恼火,这些机器的思维不会拐弯。
  我又键入:非正常性倾向。
  屏幕回答:没有。
  □□□这机器,我猛击了一下。“碰到什么麻烦了吗?”那个老罪犯问,他话音里流露出要把我赶出去的意思。我没理他。
  “机构”的屏幕是这样运行的,它能对单个的词进行总结,或者显示一个完整的文件,而后以极快的速度找到某个需要的段落。我现在需要总结,我需要进入完整的文件里。我推了一下操纵杆。
  与女人韵事。
  屏幕上是空白。
  与其他军官韵事。
  空白。
  与未成年人韵事。
  空白。
  与妓女韵事。
  空白。这时我想起他有个漂亮的妹妹。
  乱伦。
  还是空白。
  我很恼火,想检查一下机器是不是已经被关掉了。我搞了个试验。
  杰特罗·赫勒?
  屏幕说:什么事?
  原来机器还在运行。我坐在原地,突然,屏幕亮了起来,
  警告:数据库时间宝贵。请事先准备好你的问题
  以便机器迅速处理。
  “机构”数据库处处长
  当屏幕上出现这样的通知时,数据库就会在5秒钟内关闭。
  情急之中我键入:精神咨询。
  一个文件!终于有了!我保住了主控制台与数据库的联结。
  这个文件是某个医生潦草写就的:
  出院前例行咨询。
  我没有要这样的标题。我又键入:为什么在医院?
  屏幕上出现了:因抢救飞船负伤。
  我又键入:为什么是心理咨询?
  屏幕显示:因与男同性恋护士殴斗。
  啊哈!我急忙键入:结论?
  机器显示:男护士住院治疗。
  不,不,不,你这□□□的机器。我又继续键入:精神状态测试结果。
  屏幕继续显示:经测试没有发现精神病或神经过敏迹象或症状。咨询无效。
  太让人失望了。为了不损失机器时间,我又匆忙键人:所有类型的违纪行为。
  机器说:从什么时候?
  □□□的机器。我键入:从儿童时。
  啊, 现在我们可绕远了!这是真正的文件。他7岁时的警察报告:因在人行道上骑高速车被捕;罚款l克莱第。有一份 12岁时的报告:因未成年驾驶太空车被捕;案件撤销。15岁时的报告:因非法从空中跳人游行队伍被捕,据说是让人们注意一种新的空跳技术;案件撤销。16岁:因偷乘远征太空运输船而被捕;法官利用其影响使被告人获得皇家学院的任命。赫勒居然能让法官为他做这事,他的口才一定不错。那么,我现在知道他是怎么得到他的任命的了。我得到我的任命是因为我父亲贿赂了一名大臣身边的重要工作人员。
  看样子没什么希望了。就在这时,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文件:军法审判建议。
  啊哈!终于找到了。我快速浏览了一下内容。赫勒并不是惟一一个能快读的人。在他离开研究生院接受的第一个职位上,当时他的军衔还是一级,他反对对他的机组人员以电激方式进行训练,并说他自己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他拒绝任何人的劝说。而当那个教官把他的机组放到机器里时,他狠揍了那个教官。他后来被解除了职务,并监押候审。
  我急不可待地等着军事审判的判决出现,然而屏幕上却出现了一个签注:
  杰特罗·赫勒因晋级比教官早三天而成为其上
  级,并说打人本身并不构成攻击长官罪。军法审判
  建议撤销。
  第95飞船联队海军上将秘书
  审理到此结束,但这就足够了!这带来了一个新的疑团:他那么反对搞电激训练,为什么又对克拉克女伯爵那么着迷?难道他在玩什么把戏?
  这些文件,□□□,除了这东西,别的一无用处。
  “机器用完了吗?”那个老罪犯职员说,“要不要我们把你的床搬到这儿来?”
  对了,我可以利用这点东西给他和克拉克女伯爵泼点凉水。
  我又敲了最后一下:
  从文件中删除。
  我期待着一大串身份牌号码出现在屏幕上。可没人能那么好,没有删除号码出现。□□□!
  “你能把那个□□□从控制台上拿开吗?”老职员说,“会开完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八章
  他们从隆巴的办公室出来了,都是“机构”高级军官中的精华——憔悴灰白的面孔,多疑的眼睛,褴褛、褴褛、褴褛得不成样子的黑军服。陆军的将军像节日里耀眼的纪念碑;而“机构”的将军就像垃圾箱里的流浪汉。他们一边把文件往文件包里塞,一边像罪犯一样用嘴角互相交谈。来开会的有15个人,其中4个是“机构”在沃尔塔尔其他行星上的头目,11个是军队指挥官。“机构”的军事武装——就是驻扎在兵营的那些——数目有400万之众。 这个数字与沃尔塔尔庞大的陆军相比固然微不足道,但也足以牵制政府的其他部门。这11名“机构”将军来见隆巴,说明“机构”有秘密、邪恶的东西需要保护。
  我把帽子拿在手里,满心希望最好的结果,勇敢地走进隆巴的办公室。他正站在桌前,手在胡乱扒拉,把命令什么的扔到会议文件里。他的手在颤抖,看上去显得暴躁不安。这不是好兆头!
  隆巴抬头看见了我,就拿眼瞪着我。“谁让你来的?”他粗声粗气地说。说是他让我来的也不会有用。“住口!”我甚至还没张开嘴。我上次来时他对我表现出的同志式的友谊都到哪儿去了?这就是隆巴!
  他又在桌上翻了翻。“哦,是的,”他一边说,一边从乱糟糟的文件里拿出一份,这是他手下的人为他分门别类准备的。他从文件里面抽出一张纸。“装货清单。签名吧!”
  他甩给我的纸是一张货运收据,上面这样写着:
  以下军官签名并确认,收到从‘布利托—行3’运
  来秘密货物第1号,货运号第1号。
  确认货物完好并无散失。
  签名军官:索尔顿·格里斯,处长。
  第451处(布利托—行3)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昨天晚上交通那么繁忙的原由,这是从地球运来的第一批货物!
  我感到一阵晕眩。假如杰特罗·赫勒是今天做的勘察,而不是昨天。我打了个冷颤。他会发现这批货物堆在储藏室里!
  这时,一个职员突然闯了进来告诉隆巴说:“那东西几分钟就准备好。”说完又跑了出去。他说的“那东西”我一点也没听懂。我也实在记不清。赫勒没有发现那批货完全是运气!□□□,他在沃尔塔尔太难控制了。
  “好了,签名,签名!”隆巴对我叫道。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不敢跟他争辩。没人敢跟隆巴·希斯特争辩!
  这时他才意识到出什么问题了。他坐了下来。“我忘了告诉你了。你现在依然是451处的处长。 ”他挥挥手让我不要开口,仿佛他知道我要说什么。跟隆巴的谈话总是一边倒的,他可以想像你在说话。我很不安。“我知道,我知道,”他接着说,“但是我们查阅了人事档案,没有发现一个适合接替你职务的人。‘机构’里受过学院训练的军官人数少之又少,而由于那些愚蠢的法规,又不能把实际上是不正当的业务托付给他们。这样就只有你了。”
  这充其量也只是言不由衷的恭维话。
  怀着一丝希望,我壮起胆说:“这意味着我已被解除了地球使命管理人的职务?”
  “你可真会想。”隆巴说,“这并不意味着解除了你地球使命管理人的职务,而是要你同时担任这个职务。”
  他总算把话说出来了。他靠在椅背上,手烦躁地摆弄着钢笔。“你也许奇怪为什么你要到‘布利托—行3’ 上去,而同时又掌管沃尔塔尔的451处。这很简单,451处的工作班子还在沃尔塔尔, 他们将在你的主要助手领导之下。他们会把需要签字的文件送到‘布利托—行3’的你的手上,你签好字后再送回来。
  “哦,对了,这倒提醒了我。我不信任土耳其基地的那个指挥官,你也将负责指挥他。”
  我感觉我被同时扯向几个方向。他没有提到最根本的问题:杰特罗·赫勒将在被称作“美国”的国家活动,而我将呆在土耳其!现在面对面都难以控制他,又怎么能够在能绕该行星1/3距离的地方控制他!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并且要快!
  “不、不、不,”隆巴说,好像我说了什么话,“‘货物’定单从这儿发出去的时候将是空白的。你来签字,证明货物是从‘布利托—行3’运来的。货运单将由你在那儿签字。你还将签一张日期押后的收据确认在这儿收到货物。非常简单,而且直接了当。”
  这意思是说,我要在“布利托—行3”上签一份货物订单,就好像我还在沃尔塔尔,填上订单,签字证明订单已经发出,然后再签字证明货物在沃尔塔尔收到。
  “我们只相信你的签字,”隆巴说,“所有的货物运输我们只要你的签字和身份牌。所以,你在你手上拿着的收据上签完字,你就可以回去干活了。”
  我还没看到货物。从昨晚隧道里来来往往的车辆我隐约感觉到货物已经到了。
  隆巴似乎误解了我的困惑。 “哦,薪水。这样,我将让你继续领取451处处长的薪水。 你还将领取地球使命管理人的报酬。 ”很明显,他觉得我就是想要钱,“然后,你将再领一份货物检查员的薪水。三个额外工资支票。”他探询似地看看我。我的困惑一点也没解开。“当然了,你还能从各种配给里和其他一些名目里得到一些收入,你会成一个富人。好了,我很高兴我们把事情都安排妥了。”
  他显然太急于做结论了。他对着一个通讯盒叫了一声:“那东西准备好了吗?”里边回答“马上”。
  我站在那儿,竭力想理清头绪。我当时像被晕眩枪击中了一样。
  “不,别走,”隆巴一边看着面前的文件夹,一边说,“先签了这张收据。”
  我又能怎么样呢?我麻木地在收据上签了名,并印上我的身份牌。我把收据递给他,他看了一眼,点点头,又把收据放到文件夹里。这似乎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宽慰。
  “现在,”隆巴手里捏了一份文件说,“有个泄密问题。”
  我的心都凉了。是他听到什么了?是关于勘察的事?
  “我这儿有份报纸上的剪报。□□□这些报纸,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它们清除掉。有人向新闻界泄漏了有关地球使命的事。”他拿起一页剪报,上面登了一篇文章:“著名战斗特工……”云云,跟我在赫勒那儿看到的一样。我倒不认为这是什么了不起的泄密事件,因为命令已经进入数据网络,即便是保密的,也会有许多人知道。
  “我没有泄密。”我脱口而出。
  “所以我已经命令对所有潜在和现行的泄密问题进行彻底调查。你是不可能从楼顶上把‘机构’的事都喊出来让人知道的,但有人向新闻界泄漏了此事!”他把剪报扔到一边,“你并不知道这个情况。我相信你是不会泄密的。”调查?哦,我得赶快离开这个星球!调查人员能查清一些事实,但也能发现一些哄骗人的东西。太危险了!
  我感觉就像被连续击打了无数次,几乎瘫痪了。
  “不,别走,”隆巴又叫住了我,“这儿有国政大会的一封信。”
  我把信倒着看了一遍。幸亏我还有一些技能,在危险时刻也能派上用场。信来自国政大会,对外缘师团明智地选择像杰特罗·赫勒这样有经验的战斗特工大加赞赏,但国政大会也感到奇怪,为什么是新闻界而不是别的什么部门向他们披露此事。他们希望能随时得到使命进展情况的报告,并希望知道那个叫杰特罗·赫勒的何时能从沃尔塔尔出发,以便提供帮助,避免某些不可预见的情况造成延误。
  “这就意味着,”隆巴说,“只要这项使命还在沃尔塔尔没有付诸实施,国政大会就有可能伸长他们的鼻子干涉我们的行动。如果行动延期,摄政主席就会派上一些检查员四处调查。
  “只要你把这人送离此地我们就没事了,同时也可以让国政大会安稳多少年。他们在沃尔塔尔可以到处派特工,但对‘布利托—行3’就无能为力了。
  “你的这个特工必须接受语言训练,并作好其他方面的准备。我对你的忠告是,别让他们生疑。搞得不好那些到处乱钻的摄政主席检查员会让你脑袋搬家的,索尔顿。不要推迟出发。明白了?好。”
  我感到天旋地转。检查员!不过我的心意也是尽快离开。我感到一阵烦躁,隆巴一点也不帮忙。他就这么让我等着,已经把使命耽搁了半个早晨。
  幸亏有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医生进来才没让隆巴继续“帮”下去。他手里托着个盘子,隆巴看到后突然松了口气。“哦,那东西到了。”
  当我走过候见室那个老罪犯身边时,他刻薄地说:“现在会过面了,感觉好些了?”我看上去一定像个精神崩溃的人。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四部 第一章
  在原稿里还塞着一封信,信是这样写的:
  致沃尔塔尔联盟大法官阁下大人:
  我叫索尔顿·格里斯,皇家政府外缘师团联合情报机构前第二执行官(陛下和沃尔塔尔帝国万岁),以万分谦卑的心情仓促地回复大人您的急信。
  首先,感谢您写信确认已经收到我对事件叙述的前三部分。我欣慰地得知您对我的叙述深感满意,哪怕是最微小的情节。我很清楚这一点对我是非常重要的。
  其次,深切感谢您向我担保我有希望获得宽大处理。但我也深知这将取决于我是否坦诚。
  再次,最衷心地感谢您命令警卫给我提供水、食物和书写材料。我还想告诉您的是,监牢对我的折磨目前依然暂停,对此我感激不尽。现在,作为对您信中关于线索问题的答复:是的,我已经得知对前战斗技师杰特罗·赫勒签发了逮捕令。但是我很抱歉地说,我不能向国民警卫队提供任何关于他目前踪迹的线索。这不是我出于冲动要保护杰特罗·赫勒——上天阻止我这样做,我希望我能有机会再次见到他并把他当场杀掉。按照您的命令,我将继续讲述整个事件。也许根据目前这些材料可以了解一些有关他习性方面的情况,以助国民警卫队一臂之力。万福大人!万福陛下的宫廷!
  您不成器的仆人
  索尔顿·格里斯
  现在我继续我的叙述。
  我一路小跑,急匆匆地来到训练室。在我打开门跳进去的一刹那,我以为我走错了地方。
  浓重的肥皂和消毒水的气味扑鼻而来!“机构”经常从陆军师团偷些清洁用品——因为用得很少,所以也不值得正儿八经地上报。而在陆军看来,任何东西只要不经过处理并散发出浓烈的消毒剂气味就算不得清洁。谁也没想到过从飞船联队偷一些清洁用品,因为飞船联队的飞船必须是无任何异味的。
  斯皮提欧斯没有循环空气。这儿房间里的恶臭都已经渗透到每一块石头里,平时只用化学清洁剂把臭气掩盖一下。
  我透过气雾仔细观察。这儿有40多人,一定是克拉克训练小组的人,散布在大厅和旁边的房间里。他们光着上身,只穿长裤——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身上的污垢洗得干干净净的!他们手里拿着水桶、扫帚、洒水器和抹布,在清扫已经堆积了数个世纪的垃圾。一桶桶的垃圾被抛下楼梯,落到只有老天才知道的地方。
  技师们正在更换烧坏的电灯,另一批人在往屋里搬新椅子和新桌子,乱哄哄的!这种事在斯皮提欧斯很少见,一时也难以让人搞明白。
  但我并不想去搞明白这些事,因为我自己手头还有急事。我得让赫勒接受训练,然后开拔。我走来走去寻找克拉克女伯爵。
  她在那边!她就站在一面墙前,一批城堡军官在她面前呈半月形站好。我朝他们走去,心里还担心会出什么事而耽误赫勒的训练。他们是负责斯皮提欧斯城堡内务管理的副指挥官和他手下的几名部队军官,身上都穿着肮脏破烂的军服。他们在为什么事情争吵。
  克拉克女伯爵正在同他们说话。她靠着一把扫帚,身上穿着不成形的长工作服。工作服是湿的,看得出是洗过了!从工作服前面的开口处我又看到一件令人惊奇的事。她的身上干干净净,显然是洗过澡了!她的头上扎了一块训练巾,头发也用洗发剂洗过!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我很抱歉,”她对副指挥官说,“但这次只能这样了。以后我不会再训练被你们致残的人!”
  那个副指挥官长得胖胖的,看上去满脸忧愁。“但是,女伯爵,”他用乞求的口气说,“如果我们在把他们送来之前不把他们的舌头割掉,他们会在出去以后泄露斯皮提欧斯的秘密。”
  “我以前告诉过你们,”女伯爵说,“我现在再重申一遍。那些被挑选出来送到这儿训练的人,来时并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他们也搞不清楚他们究竟在哪儿。不管怎么说,我可以对每个人进行催眠暗示疗法,如果有人问起他们到过什么地方,他们也回答不出来。把他们的舌头割掉毫无道理,也太残忍了,同时也增加了训练难度。”
  副指挥官呻吟了一声。
  “所以现在情况就是这样,”克拉克女伯爵继续说,“以前我一直试图这么做,现在这是最终的决定。如果你们再给我送来受到残害的人我就拒绝训练他们,同时这也将是你们训练表演计划的终止。”
  那几个军官不安地动来动去,心里很紧张,眼睛盯着她正倚着的扫帚柄。要是她使起性子,她可以把他们都穿在上面,想躲也躲不了。
  副指挥官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将是第一个被穿在上面的。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也只好投降了。他一只手举成防卫性的姿势。“好吧,就照你说的办。”
  她挺开心地笑笑。难道是我的眼睛看花了?克拉克女伯爵居然会笑?
  副指挥官和他的部下退了出去,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地说话,还不停地回头看看女伯爵,显然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克拉克女伯爵扫起一堆杂物倒在一个盒子里,又把盒子顺着梯子推下去,嘴里还哼着歌!歌没词,大概是什么民谣小调。
  她的手下干得很快,眼看就要干完了。他们一边快速清理,一边不断拿眼瞟她,对她身上发生的变化感到恐惧。
  我自己被吓坏了,不敢贸然走近她。我怀疑她的脑袋瓜转筋了。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步又会有什么举动,就像卡巴尔人常说的:“麻虎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它们的利齿。”
  说实话,虽然我手头有急事也不敢接近她。
  她的手下已经差不多干完了,我往墙边溜了溜,这倒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轻快地向我走过来。“哦,索尔顿,”她说,“很高兴见到你!”并对我愉快地一笑。
  克拉克女伯爵的笑可把我吓坏了。靠近墙角的地方放了一把大大的新椅子,上面放了个座垫,上方有一个新的发光盘,靠前一点又有一张矮桌子和一把配套的椅子。好一个小安乐窝!我无意中碰到大椅子,就突然坐在上面。
  她回过头面对全屋,拍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那40多个人急忙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我想,”克拉克女伯爵说,“今天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你们都干得不错。我看你们都出了汗,现在都回去洗衣服、洗澡。由于你们今天半夜就起床了,”她顿了一下,愉快地微笑着,“今天就放假了!”
  你要是向他们投一颗炸弹也许能取得这样的效果。这种事在斯皮提欧斯的现代史上从未发生过。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门口是不是有行刑队等着,最后又看着她。他们都在克拉克女伯爵手下干了几年,他们实在搞不懂。她轻轻地笑了。“好了,跑吧!”恐惧中他们争先恐后地向门口跑去,消失在门外。
  她回过身向我走过来,刚走到半路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两眼直冒火!
  我就知道,这种变化不会长久的,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克拉克女伯爵!我振作起来准备受她一击。
  她的手像吊钩一样抓住我的胳膊把我从椅子上拖起来甩到一边。
  接着她又干了一件傻事。她摘下头巾把我坐过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擦试一下,好像被我弄脏了似的!
  她严厉地看着我。“这不是你的座位!”她挥手指着两张椅子和那张桌子说,“这是为杰特罗专设的!”
  然后她又缓和下来,把桌子的位置略微作了调整,把桌上的几本书和一台语言学习机放好,最后又拍拍那张大椅子。
  她又向我走过来时显得挺温和,但我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她在考虑什么事。
  “我刚想起来,索尔顿,你也要回到‘布利托—行3’去。你是杰特罗的管理人,是吗?”
  这一点她应该知道,因为是我在为赫勒安排语言课并替他安排预约。我嘟哝着说是的。
  “那么你全权负责为他执行的什么使命作准备?”
  我点点头。
  她笑了。她长着非常漂亮的白牙齿,而我也很清楚。尽管我想躲开,她还是轻轻地握着我的胳膊把我领到一张长凳前让我坐下。
  “你需要温习一下语言课。”她说。
  我壮起胆想告诉她我的英语、意大利语、土耳其语和其它六七种语言都相当不错,但我的嘴好像不愿意张开,太干了。
  她稳重地走到搁架前拿了一顶催眠帽回来。我根本无法抗拒,毕竟我也在这东西上花过数周的时间。她安慰似地拍拍我的头给我戴上催眠帽,又从工作服口袋里掏出一盒录音带。
  “只是检查一下口音。”她温柔地笑着对我说。
  她把录音带放到槽里,打开帽子上的开关。
  我先是听到熟悉的嗡嗡声,然后就像发光盘被切断了电源。
  当我恢复知觉的时候,我吃惊地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她正在往桌子上放几本书,并收拾那张大椅子。她见我听完了,就拿了本书走了过来。
  把帽子摘掉以后她又拍拍我的脑袋。“现在,”她说,“把这个读读,看你的口音怎么样。先用弗吉尼亚口音读。”
  我觉得这很傻,我商业英语的口音一点都没毛病。她感觉我不大愿意。“杰特罗将来要用弗吉尼亚口音。那是一个城市或者别的什么,是吗?在一个叫作‘地球’的行星上。所以你必须能听得懂它。念吧。”她用手指着书页。
  我大声读了起来:
  服从是成功之母,是安全之妻。
  然后又读:
  对至高无上的神权的畏惧使人服从。
  她像孩子一样拍着手。“哦,太好了,索尔顿。你的弗吉尼亚口音极其纯正。”我心里纳闷她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纯正的“弗吉尼亚”口音?她是不是也在学英语?
  她的手又往下指,“索尔顿,现在用新英格兰口音读这个。”
  我略微带点鼻音读了起来:
  他快乐地执行命令,逃避辛酸的奴隶制——做人们不愿意做的事。
  “啊,太好了,太好了,索尔顿!”她把书扔到一边,“真正完美的新英格兰口音。”
  其实, 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 我以前模仿过人们叫作“美国人”的口音,也就是说话时有鼻音就行了。我觉得挺滑稽的。
  这时大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克拉克女伯爵飞也似地跑了过去。我站起身走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是斯内尔兹手下的一个警卫捧着一个大包裹给她。我刚好看见一个标签一闪,上面写着什么“送给耀眼的星星”。
  她接过包裹,看上去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心烦意乱,又不好意思。“是给我的?”她问。
  “他是这么说的,女伯爵。”
  她神情迷乱地把包裹放在桌上,撕开包装。然后她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包裹看。最后她终于说:“哦……”把一只手放到胸前。她在慢声细语地说话!
  我挪动了一下位置想看清楚是什么:难道是一颗炸弹?
  她拿起了个什么东西走到镜子前放到身上比划。她说,“哦!”跑回来从包裹里拿了件东西又跑到镜子前……
  卡片掉了下来,上面签名是“杰特罗”。
  哦,我的天,他给她送衣服了!如今给未婚女子送衣服只意味着一件事:勾引!我想,麻烦了,留下他的地址了!
  包裹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原来是三套衣服,是紧身并富有弹性的那种,最时兴的款式。一套是闪着微光的黑色,一套是明亮的绯红色,还有一套是闪烁的银色。每套衣服都有一双与之相配的富有弹性的短靴,靴上还饰有几朵小花。另外还有与靴子相配的带花的发带。所有的东西都非常女性化,难道这是送给克拉克女伯爵的?
  我明白了。我跟他说了一大通关于她的事,大概他只记住了她没有衣服!
  □□□他。还有□□□斯内尔兹!这个队长在黎明时派了个警卫到城里去了。当我离开的时候赫勒还睡得很安稳,一定是我刚走他就溜出了门!
  她现在把银色的衣服贴在身上,在屋子中间转起了圈。
  然后她又跑到桌前找到那张卡片,把它贴在胸口。
  我看看表。天呀,今天早晨上课的时间早就过了!我匆忙就往外跑。
  “不,不!”克拉克女伯爵嚷道,“过20分钟再把他带来,我得再洗个澡换衣服!”就在这一刻,我有个可怕的预感:所有这一切将以大灾难告终。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二章
  当我回到我的房间时,我发现杰特罗·赫勒正懒散地躺在一张安乐椅上,眼睛半闭着,悠闲得不得了。看来,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后一件事才是地球使命。我给他的一些阅读材料被他扔到一边,从有线电视里传出柔和但哀怨的音乐,屏幕上还有一个女歌手,唱的是爱情歌曲!
  现在,如果有什么东西能伤害我敏感的耳朵的话,那就是音调又尖又高的回声乐队,和唱起歌来又是颤音又像抽泣的爱情民谣女高音。另外,他们还把脸涂黑表示“单相思”,并且居然利用贴在他们眼睛边的小管哭出红眼泪——血泪。而那些曲子都是些低格调的东西:
  消逝了我的光彩,
  变成悲哀。
  我从幸福的港湾,
  跌入痛苦的深潭。
  我用最后一口气,
  喊出我的心声。
  用我的尸衣,
  作我的嫁衣。
  真让人恶心!
  看来这就是赫勒所谓的雷厉风行地作好准备,完成使命!
  突然之间我明白,我对什么有抵触情绪。爱情!在许多流行的谍报教材里,对此有无数的警告:人们列出许多生理学方面的图表,指出这是不理智的;他们举了好多事例说,由于年轻的王子们和公主们,因为愚蠢地爱上了别人而毁了他们自己的婚姻,进而毁了整个皇室;他们不说对此有什么灵丹妙药,只是反对把一男一女两名特工作为搭档。他们说除了枪毙其中一个,别无其他办法让他们回心转意。也许教授们没法采用这种方式,但我能。我在“机构”里能升到今天的职位,就是因为我还有狡猾的一面。
  我现在就很狡猾。 我用甜甜的声音说: “你该梳洗一下了。”我看看手表,“再过20分钟你跟克拉克女伯爵在训练室有个预约。”
  我的天,他就像发射的火箭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头天晚上他已经把他的白训练服洗了,但这种小屋子不通风,衣服还没干。他心急火燎地抓过一台热风扇吹起来。他急急忙忙地跑来跑去,洗澡、擦干、梳头发、穿衣服,前后只用了8分钟。当然我们还得等上三四分钟,而赫勒则显得焦躁不安。我关掉有线电视: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回声乐队和低格调的爱情民谣的折磨。对我来说,它们更像葬礼上的挽歌。如果我不能把赫勒送离这颗行星,就会再有一个葬礼——我自己的葬礼。
  我们提前一分钟来到训练室的门口,赫勒二话没说就走了进去。
  我刚要随他进去,一只手拦住了我。这是克拉克女伯爵的一个训练助手,一个丑陋的莽汉。“刚刚接到通知,格里斯长官。您需要到耐力营的中央警卫室去一趟。”
  就在现在?我担心地左右看看,见有两名警卫守在门口,就匆匆离开了。
  经过隧道到耐力营总要花时间。我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到达耐力营的中央警卫室。
  一个猥亵的值班军官神秘兮兮地从他手里拿着的纸上抬起头来看着我。“哦,对了,有一个给您的一般传唤……等等,这记录是黎明前发出的。我的老天,格里斯长官,难道他们一个早晨都没找到您吗?对不起,格里斯长官,这只是城堡内部的一般传唤,我们没有得到更高等级的传唤……”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数小时前就回复了那个传唤!把它撤掉。”
  “可我们还没有发出去呢!”他说,“这是内部……”
  我忽然猛醒过来。我被愚弄了!是克拉克女伯爵!她想把我支开。他们在谋划什么?难道想逃跑?
  如果赫勒逃掉,隆巴会怎么对付我我是非常清楚的。想到这儿,我心里充满了恐惧。我抓过一辆车就往回赶,但开得再快也不能让我满意。我穿过城堡,来到训练室。天知道我会发现什么!
  我突然闯了进去。
  我看到的是一番再宁静不过的景象。赫勒正坐在克拉克女伯爵为他特设的椅子上;放音机正在桌子上转着,发出低吼;克拉克女伯爵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她身上穿着那套有弹性的银色衣服,头发上扎着一条带花朵的银色缎带,脚上穿着银色的短靴。她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的美丽。她的双肘支在桌上,手托着下巴,崇拜地看着他。
  我恼火得很,侧着身走了过去。“你的玩笑开得不错呀。”我嘘声说道。因为声音低,赫勒听不见。
  她转过脸来看着我。她的眼睛是雾茫茫的蓝色,闪烁着光彩,嘴唇上挂着一丝笑意。她显得十分轻松,也低声说道:“他美吗?”
  我感到恶心。然而我又想,即使是一头雌麻虎也保不准要恋爱。我走出屋子来到过道。我无法忍受呆在里面看着他们俩。对我来说,这种情形太危险了。
  我用通讯盘与设在政府城的45l处办公室通了话。 我手下的主管职员——一个叫作鲍彻的老罪犯——听起来好像对我继续担任处长不太高兴。他告诉我来往的文件搞得都很好,并希望我不会有什么命令——他说他们现在不需要混乱。这并不是傲慢,鲍彻就是这个样子。他刚出生几秒钟就开始厌恶生活,长大以后就过着堕落的生活。
  从他那儿我得知,刚从地球回来的运输船带回一些新的课本和书之类的东西,还有最近几期的《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这是地球上发行的几种新闻刊物。我让他把这些东西放到来斯皮提欧斯的飞艇上带来,他叹了口气,说他希望我最近不要再跟他联系。
  我来回游荡,不时写上几条我该干的事,然后又回到屋里看看语言课进行得怎么样了。
  怎么,他们没呆在桌前!我又朝里走几步,只见他们正站在一个大训练台的中间。
  她是不是在教他徒手搏斗?我的命令是不要教他谍报技能……后来我看出来他们并没有练徒手搏斗,赫勒正在教她时下最流行的舞蹈!上几个月“嘎嘎”舞风行一时。男伴往前一冲,女伴往后一蹦;女伴往前一冲,男伴再转开。就这样来来回回的,看上去有点运动的味道,其实挺枯燥。他们有一台用来协调杂技演员动作的仪器,现在传出的是跳舞的节拍。赫勒在给她指点脚的位置和胳膊的姿势。
  她曾经杀过一个想伸手摸她的警卫,如今这事又要重演了。我就像要目睹一场不可避免的事故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早晚要碰到她的……
  碰到了!马上就要死人了。
  “哦,”她说,“我在这儿呆的时间太久了,完全落伍了。我们看看,你往前冲,我就该转,而不是像傻瓜一样站着不动,致使两人撞到一起!”
  他往前一冲,她还是没转,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肩膀。是克拉克女伯爵太笨拙了?是她太难教了?绝对不是!
  他一冲以后用双臂搂住了她,并把她揽向胸前。他们就这样站着。
  然后他亲吻了她!
  我估计接下去会有热烈的激情,然而不是激情,是一股无形的温情。她扬起头看着他。“哦,杰特罗。”她喃喃低语。
  我从呆滞中缓过神来,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我清脆地拍了三下巴掌,没有反应,又拍了三下,这次更响,他们这才注意到我。
  他们终于走了过来,手拉着手,一边还看着对方,就像分享什么秘密的孩童。
  “我们晚了,”我严肃地说,“我们跟克罗伯大夫有个预约。快走吧,赫勒!”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三章
  生物处占据了地下100英尺处的一片石头拱顶室和房间。 这不像城堡的其他地方,尽管墙壁是黑色的石头,但灯光却是明晃晃的。这地方我以前没有全部走过:它令人厌恶。但这儿有图书馆、手术室、冷藏库,还有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斯皮提欧斯的气味确实难闻,但无论如何也无法与生物处相提并论。他们习惯把培养基乱泼,把废弃的肌肉和肢体乱扔,时间长了这些东西就腐烂变臭。这儿的卫生情况,也就跟臭水沟差不多。
  在第一个图书馆里,有一个干瘪的老太婆在松松垮垮地干活。她一边搬文件,一边大声地往回吸已经流到上嘴唇上的鼻涕。我一只手指着一个上层书架,一只手指着赫勒,对她大声叫道:“布利托—行3。”她有一个半世纪那么老了,耳朵很聋,但她还是听见了我的话,并慢慢走过来拿了个快散架的梯子。我就让赫勒在这儿等着,我去找那个主管细胞学家。
  克罗伯大夫在后面的一间手术室里。我一进去他就抬起一只肮脏的手示意别让我打扰他,我只好停步观看。只见有一个可怜鬼被绑在手术台上,克罗伯大夫也快干完了。几周以前这人还是个正常人,现在正在接受最后的手术,这以后他就会成为一个马戏团的畸形人。
  通过重新组合和嫁接细胞,克罗伯大夫用某种海洋生物的大触手代替了这个可怜虫的双臂和双腿,每只眼睛上方都嫁接了一块骨头形成一个突出物。克罗伯正在检查“舌头”的生长和植根情况。这个“舌头”取自一种食昆虫的动物,能从口中伸出一码远。
  克罗伯的歪才就在于他能做畸形人,但我相信他从未意识到,凭他那副长臂、长腿、勾鼻子的尊容,他本身就是一个十足的畸形人。他干活时脸上有一种怪异、入迷的样子,称得上是一个真正投入的科学家!他使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而他则笃信他所做的一切!
  我扫了一眼那个新畸形人自己的眼睛。从表情上看这个可怜虫已经完全疯了,不过反正克罗伯的畸形人都活不长。老的死了马戏团就再买新的,要知道观众也会对老畸形人生厌的。这样对商业活动有好处。
  “瞧瞧,”克罗伯一边直起腰来,一边说,“这是来自未被征服的迈特切夫斯图尔兹行星的唯一生物样本!”
  我懂得一点天体定位学。“根本没有这样一颗行星。”我说。
  “也许没有吧,”克罗伯说,“但这就是那儿来的活体样本!”
  “好了,出去吧,”我说,“我有个特工需要你给料理一下。”
  突然间,我的胃部感到一阵疼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这儿的气味使我不舒服。很奇怪,我去过许多星球,吃过各种各样从未见过的食物,我在“机构”也呆了多少年,这儿难以下咽的东西我也吃过不少,但是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疼过!
  克罗伯的助手接过他手中的工作,我终于让老家伙走了出去。
  在图书馆里,赫勒已经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正在浏览那个老太婆找给他的几本书。我把克罗伯引见给他的时候,他只是简单地点点头。“我从未到过这颗行星的表面,”赫勒说,“太有意思了,这是颗很美的星球。”他看到几张地球人的图片,突然抬起头,深思起来,后又低头继续看那些图片。
  克罗伯的几个助手也随我们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搬着一张便携式桌子,还有一个手里捧着一个放了一些东西的托盘。
  克罗伯坐了下来,“你去哪颗行星?”
  “‘布利托—行3’,就是地球。”我说。
  “啊。”克罗伯说。他的一个助手打开文件柜,把一些材料堆到他的桌子上。克罗伯拿起一份材料。“‘布利托—行3’。有人,引力……呃……大气层……斯迪普,给我那份骨质密度表。”助手递给了他。“啊。”克罗伯说。
  “这个特工,”我说,“不能被发现与‘布利托—行3’行星上人的正常标准有异。”
  “是的,是的,”克罗伯一边说,一边把我推开,“斯迪普,有没有磅秤?”斯迪普急忙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推了个装着器材的小车回来了。“脱衣服。”克罗伯一边说,一边对赫勒示意。不知为什么,我又感到一阵恶心和疼痛。我到底是怎么了?
  赫勒脱了衣服。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在书架上,而不是在克罗伯身上。他好像在找什么书,但还是心不在焉地按照吩咐踩到磅秤上。助手们打孔、测量、记录,忙得不亦乐乎,克罗伯还在一边哼哼个不停。
  斯迪普来时把骨质密度计忘带了,又跑出去取密度计,看来克罗伯这儿组织不严密。斯迪普刚拿着密度计回来不久,我就听到门口传来咕哝声和小小的骚动。
  门口站着5个女职员, 一边正往里面瞅,一边还窃窃私语。我听不清楚她们说什么,但看得出她们的眼睛都瞪圆了,又兴奋又激动。
  我回头一看,原来她们在看赫勒。一个助手正让他弯腰、曲折,测量他的足部肌肉力度。确实,他真是个人物。他看上去就像一尊大森林里的神,身边有许多肮脏的小鬼在蹦蹦跳跳。他在这种地方显得极不协调,就好比神殿里的雕像落到了污水池里。想起来了,他就像沃尔塔尔美术馆的那座有名的雕塑,道福格的作品,名叫“黎明之神”。嘿,我到底怎么了?我可不是个仁爱之人,等克罗伯把他的事弄完以后……我的胃部突然又是一阵不舒服。我赶快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免得摔倒。
  他们终于测完了,克罗伯的手里拿了一扎记录。“你,”克罗伯对赫勒说,就像要起诉他,“来自曼科星。重量、身高、密度……是的,曼科星。”
  其实,任何人只要看他一眼就会知道他来自曼科星。倒不是说来自曼科星的沃尔塔尔人跟别人有什么很大的不同: 5个种族的人的相貌都有各自的特点;而其他星球上的种族也都是这样。突然间我想到一件事:克拉克女伯爵也来自曼科星!他们是同一种族!
  克罗伯哗哗地翻着“布利托—行3”方面的参考书,嘴里哼哼呃呃的,手摸着下巴,然后说:“曼科和‘布利托—行3’的重量差不是很大,‘布利托—行3’上的引力要小1/6。这意思是说你在出现在公共场合之前,要练习行走和跑步。
  “哦,对了,还有大气层。‘布利托—行3’的大气层要稀薄一些,所以你得记着有规律地暴露在空气中——大约一天一次,只要深呼吸就可以了。在从事剧烈运动之前,要使自己吸足氧,不然的话很快就会疲劳。
  “这颗行星当地的名字叫什么?地球?哦,对了。还有,由于引力差异,你的骨质密度比他们的大。
  “说到营养,你不会有问题的。他们的水和食物对你来说很好消化,但有一个营养问题你必须注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的食物达不到正常的营养标准,特别是对你来说。那么,我给你的建议是经常吃点东西,不要让自己饿着。对了,他们那里有一种叫做‘汉堡包’的食物。你爱吃什么都可以,而这种汉堡包无疑能为你提供平衡的营养。
  “饮料。噢,水,可以。啊,对了,酒精。他们饮用大量的酒精,别碰那种叫做‘烈酒’的东西,因为它能破坏大脑的思维能力。呃,啤酒。有一种叫做‘啤酒’的饮料,你喝多少都没关系,但绝不要喝‘烈酒’。”
  克罗伯收起了他的笔记,我也感到好些了。“所以,”他说,“记着要每天锻炼,否则的话在那种低引力的地方你的肌肉和筋会变得很松软。让自己吸足氧、吃汉堡包、喝啤酒,你就不会有问题的。”
  不知怎么的,我感到一阵轻松。
  突然,克罗伯的声音变得很尖厉。“你是不是在听我说话?”
  赫勒还是东张西望的,不时往书架上看来看去。但他为什么要听?不管克罗伯知道与否,他正在对一个太空人说话,而这个太空人必须去干这些事——除了汉堡包和啤酒。
  “我这么忙来忙去的,”克罗伯厉声说,“而你竟然听也不听!”
  “哦,我听见了,”赫勒说,“练习行走、氧气、锻炼、水、营养、汉堡包,还有啤酒。非常感谢。”他弯下腰捡起一本书来。这本书上有大幅彩色人物图片,都是地球上各种族的人。他用手背敲打了一下书:“这些地球人的容貌给我的印象太深了。你们这儿不会有《时光的迷雾》这本书吧?”
  这话让克罗伯很不高兴。“不,当然没有。这儿是人类学图书馆!”我的胃又不舒服了。
  那个干瘪的老太婆抬手做了个让他等等的姿势,吸着鼻子走了。不一会儿,她抱着一本破旧的大书回来了,书厚约有两英尺。“这是放在历史图书馆里的。”她一边说,一边张着没牙的嘴对赫勒笑。
  他把书放到桌上,克罗伯满怀敌意地收拾他的材料。
  一幅的封面上有这样一些字:
  节略版。时光的迷雾,沃尔塔尔联盟
  原始星球的传说,由内勤部传说处编撰。
  我想这节略本都是这么个大部头,难以想像那非节略本会是个什么样子。
  “寓言。”克罗伯对自己咕哝道。
  赫勒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了。他翻到“曼科卷”,手指就停在894M民间传说上。
  “找到了,”他说,“我从离开幼儿园就没看过这本书。”他念道:
  894M民间传说:传说在几千万年前,曼科星的大反叛时期,考卡尔西亚王子看到大势已去,就率领他残余的飞船联队和众多的追随者及他们的家属逃离曼科系统。9年以后, 有两艘运输船回到曼科,在达尔城堡市登陆。他们被阴险地出卖了,据说出卖他们的是一个叫奈博盖特的女人。他们在一天晚上被逮捕,机组受到“机构”的审讯。后来,据说考卡尔西亚王子逃离曼科星以后,在一颗叫“布利托—行3”的行星上登陆。王子和他众多的追随者建立了一个叫做亚特兰大蒂斯的殖民地并使其繁荣起来。后来因为缺少燃料和一些物资,他们派了两艘运输船回来,希望他们能悄悄地登陆甚至进行一些贸易活动。然而按照命令,他们的罪行不能得到宽恕。当时,“布利托—行3”殖民地被视为非法,并违背了沃尔塔尔神圣的入侵日程。由于那个叫奈博盖特的女人的坚持,机组人员全部被处死。由于当时局势动荡,进一步征剿考卡尔西亚王子的计划被迫放弃。但第二年在大反叛中,达尔城堡市被焚毁, 所有能作为这个传说佐证的记录都失踪了。 这个民间传说就是一个儿童童话“该死的奈博盖特”的背景,还有一首曼科儿歌“无畏的考卡尔西亚”也与此有关。
  “胡说八道!”克罗伯说,“我得让你知道,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寓言一旦进入实实在在的科学,我们就被淹没了!”
  克罗伯几乎激动起来。“你忽视了一个重要的事实!”他对赫勒说,“人类是宇宙中最常见的能感知生物!他们占了迄今发现人口的93.7%。如果一个星球具有合理量的碳和氧能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人类形式的出现就不可避免了。能感知生命要出现并延续,就需要手的配合、脚的协调、左右对称的身体结构和有柔韧的皮肤。”
  你这个老骗子!你什么都知道,还依然制造畸形人,还假装说他们是其他人种!
  “事实就建筑在细胞的结构上!”克罗伯还在高谈阔论,“而每一种能感知生命都由此进化而来,这就是科学的事实。忘掉你的宗教和寓言吧!哦,当然了,”他又修正他的观点,“血细胞是不同的,它们从一个人种传到另一个人种,通过这个渠道就可以判别行星间人种的杂交情况。”
  赫勒淡淡地说:“我只是对地球上某些种族的面部骨头结构与曼科星上某些种族的较为相似感兴趣罢了。”
  “我证明给你看!”克罗伯厉声说,就好像赫勒在与他争辩。这个细胞学家跑了出去,我能猜得到他去哪儿:人体深冻室。果然不错,不一会我就听到从那儿传来斧子砍东西的声音。
  克罗伯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只从手腕上砍下来的人手。他从一个推车上的一堆肮脏的杂物里翻出一个快速解冻器,时间不长,那只断手就流出了血。为得到一点血样就砍掉一只人手,这种事只有克罗伯才能干得出来。我又开始感到不舒服了,非常不舒服。“地球人!”克罗伯一边说,一边把一些血滴到一个培养基上。
  赫勒看上去吃了一惊。“索尔顿,你们还绑架地球人吗?”
  “不,”我说,“这是我们数年前在一些车祸现场捡到的尸体,就放在这儿深冻供研究用。”
  克罗伯奇怪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扑通一声把断手扔到地上,开始在显微镜下专心地摆弄培养体。
  然后大夫拿起一根肮脏的尖探针,还没等我阻止他,就抓住赫勒的手在大拇指上扎了一针。我几乎要呕吐,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但克罗伯只是从赫勒手上取了血样,放到一个试瓶里,又安置到另一台显微镜下。“再看看这个!”他挑战似地对赫勒说,“这可以让你一劳永逸地相信在曼科和地球之间没有杂交现象!地球上所有的人类都出自地球。这是科学事实!”
  赫勒看了两个血样。“它们很相似。”他说。
  “哈!”克罗伯说,“不称职的观察家!”他把赫勒推开,自己又看了起来。“格里斯长官,他是你手下的特工吗?到那间屋去看看。不。”他改变了主意,又捡起那只断手扔到骨质密度计里。“好了,这确实是地球人。”
  克罗伯收起他的笔记,又对他的助手咆哮着让他们把推车和桌子收拾起来。他指着一张凳子对赫勒说:“你还是坐在那儿继续想你的那些寓言吧。”赫勒淡淡一笑,又拿起了那本书。
  大夫走到门口,又急促地示意我出来。我跟着他来到一间更污浊的办公室。我不敢坐,因为怕坐到什么尸体上。但因为感觉不舒服,只好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克罗伯坐了下来,手指点着他的笔记。他向前探着身子,像个阴谋家。“格里斯长官,我们在这个特工身上碰到麻烦了。”
  他以前从未用这样的口吻讲过话。我的胃疼得更厉害了。
  “格里斯长官,我们真得在这个特工身上花点功夫了。”他看看笔记。“他的体重没有问题。他在这儿的体重大约是239磅,在地球上的体重大约会是199磅。这不会引起注意。问题是他的年龄。”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几张表格。“根据这些材料,大概是由于营养问题,或者是地球人身体器官进化过程中的先天缺陷,他们都活不到他们的期望寿限。在任何自尊的行星上生活的、拥有自尊的细胞结构的自尊的哺乳动物,在正常情况下的寿命是他们生长期的6倍。”
  我知道这个,又怎么了?
  “在‘布利托—行3’上,”克罗伯一边查阅他的表格,一边说,“据说人们到20岁就完全生长发育成熟了,这个生长速度对他们可能快了些。但无论如何,他们也应该能够活到120岁。 其实,他们活不到这个岁数。他们一般在70岁甚至70岁以前就蹬腿了。”
  “克罗伯……,”我本来想说他不会在那儿呆那么久的,但我马上意识到他会的。可这又怎么样呢?
  克罗伯继续说: “曼科星上人的生长期是32年,他们也确实能活到这个数字6倍的年龄。这就是说,这个特工如不发生什么意外,他将能活到192岁。”
  我看不出这些跟这件事本身有什么关系。
  “那个特工现在大约是28岁,身高是6英尺2英寸。生长期最后几年的身高增长幅度不大,到他32岁时,他的身高大约达到6英尺5英寸!”
  我感到又不舒服又害怕。我就知道会出什么事的。
  克罗伯边看表格边说:“地球上像他这种肤色的种族——是白色的?更像青铜色——他们的平均身高只有5英尺8英寸半。”他扔下手中的表格看着我。“他太高了!在那儿的人们中间他会像灯塔一样显眼!”
  他把脸凑过来,离我很近,他现在脸上的那付疯狂神态就跟他大谈畸形人时一模一样。他说:“我们可以截短他的腿和胳膊。我们可以从他的四肢取出一些骨头。我们还可以缩小他的脑壳……格里斯长官!你怎么了?”
  我的身体蜷缩起来,并用双手抱着肚子。我长这么大还从未遭受过这样的疼痛!我开始呕吐起来,吐了满腿满地,几乎吐出了一周里吃的所有东西,吐完了又痛苦地干呕。
  这大概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当我开始恢复意识时,赫勒已经站在我的身边,抱着我的头。
  克罗伯的助手:一个拿了一管什么流质的东西往我的喉咙里灌,我吐得更厉害了;另一个拿着个瓶子往我脸上扇蒸气,但只让我更加难受。
  赫勒在对什么人大声发布命令,两个警卫走了进来。赫勒掏出他的红星手帕把我的脸擦了擦,然后从一个助手手里接过一副担架,把我轻轻地放到上面。两个警卫一人抬一头把我抬离了那个地方。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四章
  到了我的屋里,赫勒脱掉我的衣服,把我放到浴盆里,帮我把身上的污物洗干净,最后又把我安顿到床上。他显得非常焦虑。他用一盏烘干灯对着我的胃部放热,希望以此减轻我的病痛。
  我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我一辈子都没有那么痛苦过,简直比与隆巴谈话还难受。
  赫勒捡起了我散落在各处的一些衣服。“这些衣服都不能穿了。”他说。
  我紧张得僵硬了:他在掏我的衣服口袋!我想不出什么办法阻止他。当一个人平时不到一个固定的地方上班时,他往往把自己变得像个走动的办公室,衣兜里放满了笔记本、旧信封、通知,应有尽有。如果他仔细翻这些东西,地球使命的骗局就会被揭穿!
  但他只是把这些东西放到一边,连看都不看。我虽然还处于病痛之中,对他在谍报一行的游戏一窍不通还是有点蔑视。他真是个孩子!
  他把许多武器放成一堆,又拿起制服、帽子、靴子,还有其他东西,检查一下口袋的东西都掏空了,就把它们统统扔到废物筐里。即使是在发生今天的“事故”之前,这些东西也是又脏又臭。
  一个警卫始终留在屋子里,准备随时帮他的忙。赫勒从一堆纸头里找出我的身份牌递给警卫。
  “不!”我虚弱地请求他。
  “到营地去,”赫勒吩咐他说,“从他们的供给里领一套全新的总务部门的军装。”
  警卫向他致了一个交叉双臂的飞船联队敬礼——他们从来不对我这样敬礼——带着我的身份牌走了。
  “赫勒,”我叫道,“他拿着那个身份牌会把杀戮营一半的妓女都买下的!你会让我破产的。”
  “哦,不会的。索尔顿,你得学会信任别人。”
  信任这样一些渣滓和罪犯?“哦,我病得厉害还上不了课!别对我讲这些道德之类的东西。”
  他把烘干灯调整了一下位置,又在我头上敷了一条湿凉毛巾,然后问我:“感觉好些了?”
  一点也不好。赫勒清理了被衣服弄脏的地面。这些飞船联队太空人太爱整洁了。他自己脱了衣服,还洗了个澡,又把他的特工红星手帕和白训练服也洗了。他把房间收拾好,穿上一身一件套的很随便的晚装。他梳了头,打开有线电视,最后坐了下来。
  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欠起身,手伸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的两堆东西。我以为他要翻我的文件!
  但他没拿文件,他从武器堆里拿起一根炸棍。“你这件真不错。”他打开炸棍弹膛检查弹药。“弄这些玩意你得当心。他们运输的时候都装上哑弹,看起来就像真家伙。噢,这个没问题。”
  我估计他迟早要翻那堆文件,但他只是拿起晕眩枪检查是否装弹了。他又伸出手,我吓得不敢出气。他拿起一把10英寸长的匕首处常用的匕首,看看锋利的刀刃。他看上去挺入迷的样子。它们当然不是一般的东西。你要是用某种手法在匕首尖上弹一下,它能发出嗡嗡声。他弹了一下,匕首发出一阵嗡嗡声。“很不错的合金。”他说。
  他的手一动,我还没看清楚他要干什么,匕首就脱手咝咝地飞了出去。我下意识地一躲。难道它是冲着我来的?
  在一个架子上有一个瓜,刀飞过去刚好打在中间,“喀嚓”一声,把瓜一分为二!赫勒拿起瓜要分一半给我。“想吃点吗?”他说。一看到这东西我的肚子里又是一阵难受。“对不起,”赫勒说,“有时吃点瓜能让人清醒一下。”
  他把瓜放了一块回去,坐回到椅子上,但还是没有伸手拿文件。他把刀和刀鞘擦干净。
  那个警卫拿着一包军装回来了,把身份牌也还了回来。赫勒递给他一克莱第钞票,警卫说:“没有别的事了吗,长官?”他们从来不这么称呼我。一转念我又恶狠狠地想,你可以用这一克莱第买不少东西呢。
  但这还不算完。只见那家伙凑到赫勒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赫勒笑了,也对他耳语起来。他们两人都咧着嘴笑了。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是要逃跑吗?
  警卫退后一步刚要敬礼,赫勒指着地上说:“你把钱掉了。”
  “哦,对了。”警卫说。他把钱捡起来放到口袋里,然后向赫勒敬礼,出去了。看来他对钱并不感兴趣,我想。那么他们就是在策划什么事了。
  赫勒拿起一本关于地球的教材看了起来,还是没有注意到我的文件。真是个傻瓜,他在地球上不会活过10天。
  想到这儿我的胃又痛得厉害了,我开始为我自己担心起来。我从未有过胃的毛病,现在也没有发烧。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如果我去找克罗伯大夫,他会建议给我换上一个新胃。我又想起了克罗伯。我绝不会再让自己在那个疯子面前失去知觉!说不定等我醒过来时我会长上一颗牛头!
  他还说过把赫勒的腿……
  我的胃又剧烈疼痛起来!现在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我只是趴在床边干呕。
  赫勒拿来一个小桶,但我用不上。他弄湿了一块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上。我根本没注意到这些。我近乎绝望了,我不能再这样了。如果我不能让这次使命运作起来,那么就不会仅仅是病了,而会因此丧命!
  我躺在床上,赫勒又开始读他的课本了。我竭力让自己平静了些,理性地思考。我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集中精力考虑这个问题。这病是从我走进克罗伯的那块地方开始的。克罗伯本身就有剧毒!
  是的,我每次一想到他,就感觉不舒服!
  哈!事情就是这样!我绝不再靠近克罗伯!绝不!
  突然之间我感觉好得不得了。刚才我还痛苦得要死,现在感到无比轻松!一点也没有痛感,也不感到恶心!
  我轻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感觉好些了?”赫勒问。我精神抖擞地点点头。
  “有时候这些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你毕竟还是年轻健康。我很高兴你的病好了。”
  我起了床,洗了脸,穿上我的新制服,又把我的那些能泄漏秘密的文件塞回到口袋里,最后把武器也佩带起来。
  生活真是美好!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五章
  沃尔塔尔的牧师们常说:“不要太眷恋欢乐,否则众神会把它拿走的。”那个晚上的情形就跟这差不多。
  赫勒走来走去的,收拾东西、清理物品、擦桌子、整理房间。我不在乎他那种太空人对良好的环境的热情,我甚至不在乎他的有线电视里播出的回声乐队的演奏。我专心整理我口袋里的文件。
  这时有人敲门,我过去开了门。有两个警卫站在门外,身边有一辆矮矮的推车,车上放了一个大箱子。“是送给您的。”其中一个说。
  这个箱子硕大无比。我不记得预订过这么个东西。“是送给我的吗?”
  “是送给您的,”警卫说,“看见这个了?”
  走廊里太暗,看不清楚标签上的字,他们就把箱子推到屋里,关上门。
  一点没错,箱子顶部写着几个大字:
  急件。格里斯长官亲启!
  他们脸上那种严肃表情,还有赫勒看着我的那副神态本该使我警觉的,但我的感觉太好了。
  我伸手抓住箱子的把手,打开顶盖。我本来以为会看到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而我面对的却是真正的恐怖!
  一个蛇头!这是沃尔塔尔最剧毒的一种爬行动物。它大张着嘴,露出毒牙!暗杀阴谋!
  顶盖“啪”地一声打开!
  我箭也似地从箱子边跳开!
  我差不多从空中飞了出去,撞进洗澡间里,挣扎中把帘子扯了下来,挂在墙上的洗发膏和肥皂瓶也掉了下来,像炮弹一样砸到我头上。我还拚命想从墙里钻出去!
  蛇爬了起来,头探到空中,足有5英尺长!我感到它马上就要从空中飞将过来,向我发起攻击。它怎么会静止不动了?
  然后,哦,我的天,更糟糕,是克拉克女伯爵,穿着火红的衣服,从箱子里站了起来。他们都尖声大笑起来!警卫,赫勒,还有克拉克女伯爵!
  她一只手里拿着蛇头。原来是她藏在箱子里,把蛇头举起来做出要攻击的样子。现在她的另一只手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他们还在笑,笑得弯下了腰。一个警卫笑得跌坐在地上!赫勒笑得站不住,只好扶着一个椅背,眼泪也流了下来。
  就这样,他们一直笑了有10多分钟!
  这事把我搞得措手不及。我的天,一个城堡的囚犯居然堂而皇之地跑到这儿来,玩这种极端危险的游戏,他们竟然还笑!
  过了一会儿,我又看她手里抓着的蛇。我原以为是个稻草塞起来的东西,但仔细一看,我又吃了一惊:这蛇还在扭动!连毒牙也没拔掉!要是让它咬上一口,你就得死。而她还在大笑不止!
  慢慢平静下来以后,克拉克女伯爵从箱子里跨了出来。她把蛇头转过来对着自己,用手指指着它的鼻尖,它就闭上了嘴。她把蛇放到箱子里,手指摆了摆,做了个“你给我乖乖地呆着”的手势,最后把箱盖合上。
  他们终于止住了笑,赫勒走过来握着她的手,相视而立。
  两个警卫缓过劲来,兴高采烈地向赫勒扬了一下手,将大箱子推了出去,把门关上。
  我倒在乱糟糟的洗澡间里,挣扎着想起来。这引起了赫勒的注意,他不情愿地松开手,向我走了过来。
  “这对你来说有点过了,索尔顿。但你得承认,这是个不错的玩笑。”他拉着我站了起来,又把洗澡间整理好。
  我没有承认这是个不错的玩笑。这些愚蠢的家伙,把她弄到这里来是在玩火。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克拉克女伯爵说,“我经常捉摸这城堡上面有什么。”她来回走动,摸着屋里的东西。“除了参加希斯特的阅兵式,我三年都没有离开过那些地牢!这儿没窗户?”她好像困惑地想了一会儿,又说,“这是索尔顿的房间吧?”我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赫勒已经把这个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
  赫勒走过去放起了柔和的音乐,然后轻快地跑了回来,就像一个殷勤的主人,把她在桌旁安顿好,又走过去打开食品柜。我看得目瞪口呆:里面塞满了好吃好喝的东西。他在她面前摆上一罐粉色的气泡水,就好像她是个皇室贵人,想了想,又在桌子另外两个位置丢了两罐。他拿出四色小甜饼盛了满满一盘放在她面前,他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下。他想了想,指指放在桌子另一头的一把椅子。“过来吧,索尔顿。别不好意思。”他话没说完又回头看着她。
  他们就这样坐着,凝视着对方,心里愉悦之极,眼里焕发着光彩!
  我坐在我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吮吸着粉色的气泡水。这东西挺贵,里面含有大量矿物质和蛋白质, 小汽泡蹦起来高出罐顶有6英寸形成闪光的小爆炸。因为它被吸收快,人喝了马上感觉精神振奋。
  赫勒看也不看我就把一些小甜饼向我推过来。他们还在互相凝视,眼里流露出幸福的神情。柔和的音乐还在播放。他们不吃也不喝,就那么坐着,为能坐在一起而高兴,因为有对方的陪伴而感到幸福,桌上吃的喝的碰也不碰。
  过了好久,赫勒伸手拿了一块小甜饼放到她嘴里,又把自己的饮料举到她的唇边。她也把自己的饮料送到他的嘴边。
  显而易见,我在这儿是个多余的人。
  最后他们终于开始吃起了晚餐,但我知道,在桌子下面,他们的脚还缠在一起。
  当他们吃完的时候,赫勒靠到椅背上。最后他说:“哦,对了,我要给你看点东西。”他拿出一叠种族辨认训练卡片,显然是从图书馆拿出来的。卡片的正面是人脸,背面是他们的正确名称。
  他拿起一张卡片。“看这个像谁?”他问。
  我能看到背面,上面写着:
  女孩,英国人
  “布利托—行3”(地球,欧洲)
  她看上去对这个很感兴趣。而我想她会对赫勒给她的任何东西都感兴趣的,即使是一张白纸。
  她说:“这看起来像是曼科星上亚特兰大省高原的农村姑娘,我的同族都来自那个地方。几百年前他们在那儿有产业,当然,后来都失去了。”
  “太好了,”赫勒说,“我也出生在亚特兰大省,在首都塔波。”
  然后他们就热烈地谈了起来,诸如“你知道简姆·维斯吗?”、“你还记得那个老妇人布莱丝吗?”、“那个法院还在吗?”,中间再插入“是吗?”、“这真是个小宇宙”等等,等等,无休无止。原来他们还是曼科星的同乡。好一个老曼科重聚周!
  最后,他们终于打住了,至少是暂时打住了。赫勒又摆弄起了他的卡片,他举起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老人,波利尼西亚人
  “布利托—行3”(地球,大洋洲)
  “是达尔港的船民吧?”她说。
  “看这个,”赫勒说。背面这样写着:
  电影明星,女性
  美国人,“布利托—行3”
  (地球,美洲)
  “这不是你妹妹。”女伯爵说。赫勒又给她看了另外一张,背面上写着:
  男性,高加索人
  “布利托—行3”(地球)
  “这是你家里的什么人吗?他看起来有点像我的一个叔叔。”她假装,只是假装严肃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杰特罗·赫勒?你是想告诉我你刚去过曼科吗?可这些照片不是立体的,色彩也很差。哦,我知道了,它们是人种辨认卡片。把它们给我!”她开玩笑似地从他手中抢过卡片看起了背面。
  她仔细研究着卡片,把它们翻过来倒过去地看。“布利托—行3?”
  “你还记得那个传说吗?”赫勒问。也没人催他,他从头到尾,一字一句地背出了894M民间传说。
  “等等。”女伯爵说,她在竭力回忆。然后她拿起饮料在手里来回地荡,试图找到节奏。她用略带喉音但很悦耳的嗓音唱了起来,她竭力模仿儿童的发音:
  如果你要从生命中飞翔,
  国王说可爱的人必须死亡。
  去旅行,
  乘一艘船远行。
  船儿漂,船儿荡,
  找一个新家在天堂。
  赫勒也加了进来:
  无畏的王子考卡尔西亚,
  你在高高的天空,
  我们看见你眨眼,
  我们看见你闪烁,
  在遥远,遥远的月球之上。
  他们两人都笑了,对他们自己的二重唱很满意。他们一定是在孩提时代就会唱了。
  克拉克女伯爵说:“我们小时候经常指着说是‘考卡尔西亚王子’的星星到底是哪一颗?”
  “是布利托。”赫勒说。
  “你是说他真的到了那儿了?”女伯爵问,很高兴的样子。
  在我看来,一个特工撇开他的本行而大谈什么历史人类学也太离谱了。
  赫勒转向我。“人们为什么把这个种族叫做高加索人?”他抛下手中的卡片。“你了解这颗行星。是不是有个叫高加索的大洲?”
  “我觉得这只是一个种族的统称。”我说。我想了想,终于记起来了。并不是只有赫勒才有好记性。我曾经对“布利托—行3”很下了些功夫。“在俄罗斯南部有一个高加索地区,就在土耳其以北。这是亚洲和欧洲的交界地区,但是我觉得这名字并不就指这个人种。也许这些人从那儿来,也许不是,但确实有一个高加索人种在那儿迁徙,分布很广,现在那个地方哪儿都有这个人种。这个人种的皮肤色素沉着很小,头上有直发或者卷发,高鼻梁,窄鼻子。他们中具有叫做RH阴性的血型的很多,还有一种特别的血元素。我想你今天一直在看这个东西。”
  “好吧,”赫勒说,“有没有一个叫做‘亚特兰大’的地方?是一个国家还是别的什么?”
  我想了想,又起身从一堆书里拿出一本参考书,人们管这叫“百科全书”。我大声念了起来:
  “亚特兰蒂斯,也叫亚塔兰蒂斯和亚兰蒂卡,位于直布罗陀海峡以西大西洋中传说中的岛屿。据说它的文明很发达,后来被海水淹没。”
  “啊哈,”赫勒说,“不管是考卡尔西亚王子建立的什么,后来被毁灭了,人们只好迁居到别的地方。”
  “赫勒,”我耐心地说,“特工不是人类学家!”
  “哦,可他们是!”女伯爵说,“他们算出一颗行星的地质周期,而要算出地质周期就必须懂得化石和骨头!”她对这事显得非常一本正经。我意识到有人在发疯似地苦读有关书籍!
  “也许是吧。”我说。可能确实如此。“但是就凭几个名字也构成不了历史事实,只是巧合而已,那儿还有其他人种。没有理由相信你们的考卡尔西亚王子,或者叫其他什么名字,在‘布利托—行3’上留下几个种族。我可以向你证明,在15个星球上都有像你,像他,或者像我的居民。”
  “极地漂移了,”赫勒说,“它漂到海洋里别的地方,后来冰帽融化,淹没了殖民地。可怜的考卡尔西亚王子。”
  “可怜的家伙。”女伯爵也说。
  “经过一定就是这样的,”赫勒说,“我们绝不能让这种事再度发生,把他的后人也淹没了!”
  “要是那样会很可惜的。”女伯爵又说。我得把这事搞清楚,他们俩现在赞同这次使命!而我就是要忠于事实——当然除了牵扯到“机构”的那些——我不能容忍建立在不合逻辑的东西上的愚蠢的伤感。“可是赫勒,我们没有证据,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曼科星亚特兰大省的考卡尔西亚王子,在地球上的一个岛屿上建立了一块殖民地,并把它称做亚特兰蒂斯!而你的阔人们也没有加入那次迁移!”
  赫勒看着我,眼睛微微闭着。“这样更有诗意。”他说。
  我的老天,他是一个战斗特工吗?还是一个脑筋顽固的岩石、金属、炸药技工?
  “还有,”赫勒说,变得越发地不合逻辑,“她喜欢这样。”
  克拉克女伯爵很赞同地点点头。
  谈话停止了。开始,我以为是因为我的意见与他们相左,他们只是看着我。后来,我逐渐意识到我在这儿是个多余的人。
  “这儿走廊里还有你能睡觉的空房间吗?”赫勒对我说。
  我心里猛然一震。如果巡逻队偶而进行一次夜间检查,就会有三颗脑袋落地,包括我的。
  这儿的房间差不多都是空的,但没有一间是清扫过或是能住人的。
  他们还是盯着我,实际上他们几乎用眼珠子把我给推了出来。我随手关上门,站在昏暗的走廊里。
  两个警卫一左一右坐在门口,嘴里还抽着烟卷,我从烟卷的气味中可以闻出来是比较贵的一个牌子。看来他们都分到钱了,我怀疑斯内尔兹是不是还记得答应给我的那一份。
  我倚墙站着,过了一会儿又心不在焉地坐了下来。我对这事的反应并不是出于什么道德义愤,要知道在沃尔塔尔联盟的许多种族中,男女们在结婚前两、三年就住到一起的事很平常。主要是这事本身所带来的危险性。有人说在勇士和傻瓜之间只有一条窄窄的分界线。据我估计,勇士现在已经跨过了这条分界线。
  也就在这时,我意识到我已经使他们原则上赞成执行这个使命,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难道这是粉色气泡水起的作用?
  我听到从紧闭着的门里传出来的轻微的响声。是耳语?我的眼睛已经习惯了走廊里的黑暗,我朝两个警卫看去。我原指望能从他们脸上看到那种好色的表情。士兵们在听到有关性的事情的时候,往往都有这种表情。然而警卫的脸上却没有,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新郎新娘的亲戚,既严肃又满怀期望。他们的耳朵一定密切关注着那扇门,并且用眼神交换想法。
  屋里传来椅子碰擦的刺耳的声音,盖过了柔和的音乐。
  谍报界有四种行动操作种类:公开的,暗中的,隐藏的和秘密的。屋里的那两位连一点常识都没有,居然把极其秘密的事情当成公开的事情,甚至想不到把音乐的音量开大一些将杂音盖住。
  我胡乱地想像他们在干什么。从两个警卫的表情看来,他们也多少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还用眼神交换看法。
  床吱嘎地响了一下,然后又吱吱嘎嘎地响了下去。柔和的音乐还在放。想起女伯爵对当初只是摸了她一下的特工干了些什么,我现在就是提着枪冲进去把赫勒抢救出来也不奇怪。谁也料不准女伯爵这个人。
  这时传来她清清楚楚的说话声:“你得轻一点,亲爱的。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男人。”
  又传来赫勒轻轻的安慰声。他在安慰谁?根据他的人事档案记录,他以前也从未有过女人!然而各种族还是继续繁衍,孩子还是继续出生。我突然紧张得都呆了,要是他使她怀孕怎么办?不过想了想我又放下了心,因为到那个时候我们早就走掉了。
  这时传来床有节奏的吱吱嘎嘎声,这吱吱嘎嘎声一直继续下去。
  这时又听到女伯爵的声音:“哦,杰特罗。”她又说了一遍,后来越说越快,“哦,杰特罗,哦,杰特罗,哦杰特罗,哦杰特罗。哦杰特罗!”这时传来赫勒颤抖的呻吟。
  那两名警卫立刻无声无息地跳了起来!他们把手臂举过头顶,就像在子弹球比赛中有人击中得分一样。他们拳头相击,蹦跳不止,脸上都流露出兴奋的表情。他们又转向对方,热烈地握起手来。在所有这些动作中,他们竟然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天呐,他们很开心!
  最后警卫坐了下来,又点起了香烟。屋里的音乐还在响。
  床又一次有节奏地响了起来,持续了好久。最后又是同样的呼喊,同样的呻吟。警卫又同样兴奋了一阵。
  里面又安静下来。这时我才意识到屋里的两个人又年轻,又强壮,又深爱着对方,这事大概要持续大半夜。
  突然一声重击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好像是从我的身下发出的。我低头一看,我的老天,我正坐在放在推车上的大箱子上,那条毒蛇也恢复了生机!
  我远远地跳了开去!
  两个警卫窃窃私笑。
  我走进另一个房间,开了灯。里边很脏,乱糟糟的,连张床也没有。我心力交瘁地关上门,熄了灯,用帽子作枕头,就躺在地上睡了。
  有个作家说过,所有的人都爱情侣,这当然也包括警卫,但绝对不包括一个叫格里斯·索尔顿的人。
  地球使命会怎么样?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六章
  尽管说“拯救考卡尔西亚王子的殖民地”的计划很重要,但杰特罗·赫勒和克拉克女伯爵并没有在行动上有什么表示。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像我一样认为考卡尔西亚王子这事本身牵强附会,甚至十分荒谬,而是他们的脑子里都在想着别的事情。他们每天的生活内容都差不多——白天在训练厅,晚上在我的屋里——一天复一天,完全沉浸在幸福甜蜜的两人世界里。
  我一天比一天更焦急地要把赫勒送离沃尔塔尔。只是还有许多该干的事还没有干,其中一件就是给他做个小手术,在他身上植入“体内监控器”。要是我不能掌握他在地球上每一分钟的活动情况,我就无法控制他。这就需要在他的体内放上一个装置而不引起他的怀疑,要放置这样一个装置就必须让他上细胞手术台。但每当我筹划这一步的时候,我又变得难受起来:并不总是感到剧痛,而是让人很烦恼,很不舒服。我感到痛苦不堪。
  如果我能把他拉到城里,就能找到一个细胞学家给他做手术。但如何才能使他离开这个城堡,离开克拉克女伯爵呢?
  5天过去了,隆巴的阴影离我越来越近,而我居然一个主意也没想出来。
  一天下午,我听说隆巴已到恩都宫殿似的乡村别墅去了,并准备住几天,是秘密地离开的。第二天早晨,我佯装不知道这个情况,到他的办公室去见他。他当然不在,而他手下的职员又不能告诉我实情。这时我就假意等着,目的是借机利用在数据库的主控制台上做点文章。
  当我在控制台前坐下来,那个老罪犯又像往常一样激动起来。但是因为他不敢说隆巴什么时候回来,我也就假装认为他随时可能回来,老罪犯也对我无可奈何。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得到任命了。于是我插人身份牌,输入我的名字,键入我的查询:目前职位?
  屏幕显示:沃尔塔尔451处处长; 地球使命特工管理人;地球使命负责人;外缘师团及联合情报机构“布利托—行3”行动总检查员。
  我看得直眨眼睛! 4份薪水!隆巴为我安排得确实不错。可以预见,等我干完这事以后我会发上一笔财:也许是弗克斯山的一栋别墅,甚至是一片猎场!
  然后计算机又很快添了一行字:所有任命都应由军官格里斯·索尔顿的要求安排;由秘书处例行认可。
  这使我有点迷惑不解,我盯着屏幕看了半天。这意思是说不管是恩都还是隆巴都没有呈递或批准过这些任命,而又要我对“布利托—行3”发生在任何地方的任何事情负全部责任。责任太重大了。但这也让我高兴起来:我实际上是全权负责统领地球事务!
  这时屏幕闪烁起来。这是警告,要是我继续拖延下去线路就会被切断。  “磨坏了椅子你是不是要赔钱?”老职员嗥叫了一声。
  我急忙按了“输出副本”键和“10”,让机器忙上一会儿,同时也可以用这些副本作为对我任命的证明。因为任命不一定能及时送达各个部门。
  我到底如何才能摆脱目前的尴尬处境呢?也许我给赫勒提供一些“布利托—行3”方面的资料他就会感兴趣。
  打印机刚吐出10份任命副本后我键入:“布利托—行3”考卡尔西亚王子。
  屏幕马上回答:时光的迷雾,894M民间传说。
  哼,□□□,我就知道会是这个。
  “及时对傻瓜双倍收费。”老职员说。
  我匆忙地想捉摸点别的什么东西。啊!我急忙键入:皇位继承。觊觎皇位者。
  机器说:真的吗?你真想知道12.5万年间对皇位的威胁吗?
  我急忙键入:达尔城堡、曼科星和亚特兰大。
  这时屏幕上开始翻卷一页页的名单,速度太快,我根本看不清楚。我的老天,就在一颗行星上的一个地区居然会有那么多的叛乱和那么的觊觎皇位者?我记起一个诗人的一行诗:“戴皇冠的头颅上布满弹洞”。我跟不上快速翻卷的屏幕,就按了“输出副本”键,机器马上开始吐出打印好的纸来,有好几码长。
  这样我又有时间思考别的问题。名单终于打印完了,我输入:奈博盖特。
  屏幕说:时光的迷雾,894M民间传说。
  □□□。刚好转了一个圈又回来了。
  我快速键入:“机构”记录,达尔城堡,有关对从“布利托—行3”返回的两艘运输船上机组的审讯。
  屏幕说:时光的迷雾,894M民间传说。
  我又很快键入:达尔城堡,曼科星。
  计算机说:如果你真的对传说感兴趣,我们建议你咨询诗人。
  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是,它不会再为该操作者显示“时光的迷雾”了!并且它还表示马上就要关机了!
  我必须得搞点能让赫勒感兴趣的东西。我键入:100年前对“布利托—行3”的所有勘察和监视。
  屏幕又快速翻卷起来!原来他们已经对这颗行星勘察好久了!我松了口气,又敲了一下“输出副本”键。机器马上开始吐出纸来,一页又一页,没完没了,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
  “你!”老职员尖叫起来,“你要把纸都用完了!停下来!”但是指令一旦开始执行就没法终止:计算机是不会出错的。
  终于打印完了。我急急忙忙地收拾打印件。我的天,看样子我还需要一辆推车!
  收拾打印件需要时间,这又使我有时间思考。操作员们事先就应该准备好要提的问题,因为这一般不允许临时的灵感发挥。而我居然有这种灵感!
  赫勒是因为有钱才使他得以一再推迟起程日期。只要他有钱买通警卫,他就能进一步阻止我。如果有办法把他的钱搞净……
  我用一只手挡开老职员,另一只手键入:杰特罗·赫勒。经济状况及信用。
  屏幕立刻显示这样的内容:飞船联队军官薪水。特工薪水。战斗风险薪水。见表格。
  哦,我可不需要这些表格。凭这几个项目的内容,他的收入就是我以前收入的10倍。
  机器说:金钱支配:经常执行战斗使命所以开销不大。拿出一半薪水赡养父母,但因父母较为宽裕,所以其母将钱存入其信托帐户;母亲将其富有的妹妹、有线电视明星海蒂·赫勒寄来的钱也同样处理;其军官俱乐部住所免费。
  呵,钱可真不少,远远高于普通低级军官的收入。
  信用:按时付账单。没有欠账。完全可靠。
  呵,呵,呵!这对我是个坏消息。
  然后计算机又说了件令人吃惊的事。
  信用等级:零!不要向此军官贷款或赊账。
  这下我可是吃惊不小。这机器看起来像是没什么要说的了,所以我又按了“询问”键。
  屏幕说:零。危险生活。战斗特工平均期望职业寿命为两年服役;该人已超期三倍服役年限;统计不动产转让过期;飞船联队只支付象征性葬礼费用。
  即便如此,我就没有什么其他选择了。我也不能杀了他。要他还活着并且他还有钱,我的问题就始终没法解决。
  呵,好主意。如果我把他的钱搞净,他就会破产。
  老职员已经变得有点茫然了,也不跟我狠拼,所以我又键入:有坏的财务习惯吗?
  考虑到计算机已经显示过的内容,我也不抱什么很大的指望。
  机器又显示这样的内容:偶而赌博。掷骰子和其他游戏,在从事危险职业的军官中较普遍。据纳税记录,他一般都赢。
  终于有办法了!赫勒赌博!啊哈!
  几名警卫听到屋里闹哄哄的,跑进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很老练地应付了他们,我说:“我马上就走!”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七章
  我的心里高兴极了。我相信我已经掌握了赫勒的弱点!赌博!
  如果我能让他身上没有了钱,他就不能贿赂警卫,女伯爵就无法被送到我的房间,他也只好无可奈何地去执行他的使命。不会再有来自摄政主席检查员的威胁,也不会再有来自隆巴的危险。太好了!
  我以破记录的速度来到我在城里的办公室。我翻遍了我的办公桌,在底部的一块秘密嵌板下面拿到了我想找的东西。
  两个月前, 45l处的一个职员,在一次因赌博引起的殴斗中被杀,当时他企图用假钞下赌注。在检查他财物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装骰子的小袋。我差点忽略过去,但想到这个职员的为人,我就检查了这些骰子。
  从表面上看, 这6个12面的骰子完全正常,但它们是中空的。从密度计的显示可以看出,中空部分的内壁贴了一层沾粘物质,里边有一个铅丸。把你想要的数字朝下,再把骰子轻轻一磕,里面的小铅丸就立刻粘到内壁的沾粘物质上。当你掷骰子的时候,铅丸的作用就会使你选中的数字朝上。
  主管职员老鲍彻想知道我来干什么。我把对我的新任命的副本给了他一份,他非但不向我祝贺,反而是伤心地摇摇头。他说:“我就知道事情会变糟的。”谁跟鲍彻的关系都搞不好。
  大沙漠的高温烤热了我的太空车,但我并不在意。我降落在杀戮营,卷起的灰尘就像发生了爆炸一样。我向斯内尔兹的洞子急驰。我跑得很快。他门口的哨兵几乎没来得及跳起来,但见我是“机构”军官,就让我进去了。
  斯内尔兹正躺在床上,双手叠着枕在脑袋下面。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妓女正在往桌子上放食物,她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有食物,有自己的女人,斯内尔兹过得很舒服!
  当她看清楚是谁进来时就躲了出去。
  我手指着妓女。“滚出去,别在门口偷听。”
  “别折断我的手!”她说。说是恐惧还不如说是轻蔑,这些营地的渣滓从来也不会学乖。她往我面前的地上吐了口唾沫出去了,这些人真有意思。婊子!
  “斯内尔兹,”我说,“你现在过得还可以,你很快就要发财了。”
  他马上紧张起来。
  “赫勒还剩下多少钱?”
  “不,不,”他说,“他人还不错。别让我帮你劫他的钱财。”
  “不,不。告诉我。”
  他算了一下。 “他实际上没花多少。在这儿1克莱第都能用好久,他只花了大约200克莱第。”
  “就是说他还剩800克莱第, ”我说,“你将把这些钱都从他那儿赢过来。”我想了想又说,“当然要跟我对半分。”
  斯内尔兹的性情很多疑。我掏出装着骰子的小袋,把骰子放在手上,12点朝上,手指关节在桌子上一磕,把骰子抛了出去,所有的骰子都是12点。
  斯内尔兹说:“灌铅的骰子!要是被他揭穿了我的脑袋怎么办?那家伙可是擅打!而且要是你的这副骰子掷出来总是12点,那很快就露馅了,你还得能够悄悄地换上另外一副骰子。我可不擅长这种障眼法。”
  “斯内尔兹,”我说,“如今是现代社会,科学进步了。你不相信我吗?”
  “不。”
  我捡起骰子,合在手掌中间,摇了一下掷了出去。这回骰子里的小铅丸没有沾住,所以掷出来的数字是随意的。
  斯内尔兹迷惑不解地看着骰子。他以为我的手里另外藏了一副骰子,于是他也照样试了一次。他把6个骰子都放在手上, 12点朝上,把手背在桌子上一磕,掷出骰子,6个12点。然后他又把骰子在手里摇了摇,掷出去,6个随意的点数。
  “好,很好。”我看着他瞪圆了的眼睛说,“你看,科学又一次取得了胜利。再多试几次。”
  他把骰子摆成不同的数字组合,手背一磕,掷出来的点数都是他事先摆好的那些。他把骰子在手里摇一摇而不磕手背,得到的点数就是随意的。
  一般的骰子游戏只掷两把,一人掷一把,谁掷出的点数大谁就算赢。
  “那么,”我说,“你知道,能掷出的最大点数是72点,72的一半是36。如果你把骰子摆好使每次的点数都大于40点,到最后你总会赢,而你的对手用同样的骰子只能掷出随意的点数。这样你每次的点数虽然不同,但只要大于40点,最后你就能把你对手的钱全部赢过来。他也不会起疑心。”
  “我不干,”斯内尔兹说,“我喜欢赫勒。我被撤职前是飞船联队陆战队的军官。即使是在飞船联队军官中间他也是顶尖人物,我不能为赢点钱而失去一个朋友。”
  “你必须干,否则就得失去脑袋。”我说。
  他看到我的手已经放到炸棍上,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只好低头了。然后他又有点发怒地说:“但我不用我自己的钱。你要命令我干这个,你得给我钱。”
  这家伙耍滑头。我犹豫了,然后又觉得这是一项极好的投资。我刚伸手要掏钱包,斯内尔兹拦住了我。
  “我怀疑,”斯内尔兹说,“你身上带的钱不多。你把赫勒手头的钱数估计错了,我确信他的朋友们给他带来至少5000克莱第。他的钱比你的多多了。”
  对呀,如果我们的本钱太少我们就有可能输掉。必须得掷上好多次,否则赫勒会生疑的。
  “在这种赌博里,”斯内尔兹说,“你要是想赢,就得能先输。搞这玩意我是行家,我从陆战队被开除就是因为搞欺诈。恐怕,你得支点钱,怎么也得跟他的钱差不多,要5000克莱第才保险。要不然我们根本没法开局。”
  这太让我痛心了。然而想到我现在拿好几份薪水,而且从事的又不是危险职业,我可以轻而易举地预支一笔钱,况且我身上还带着经过核准的任命。
  经过斯内尔兹的再三劝说,我们一同来到财务办公室,贿赂了管事的职员,用我的身份牌支了5000克莱第信用贷款。这可是近乎一年的工资。但我心里充满了信心,因为我很快就要有几千克莱第进账了。而我也不会再因为使命被延误遭遇到生命危险。
  我把钱给了斯内尔兹,骰子也留给他让他练练手。赫勒不久就要奔赴地球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八章
  杰特罗·赫勒坐在我的屋里无聊地看着有线电视。每天从他训练回来到女伯爵被偷运上来吃晚餐、过夜,他总得这样过上乏味的三小时。
  显然女伯爵白天得投入点时间教她的助手如何训练,然后像其他女人一样,在赴约会之前花上好长时间洗澡、穿衣服。
  赫勒已经浏览了4英尺厚的“布利托—行3”的旧勘察图,只是为了熟悉一下,而不是为了得到点数据。当他看到一长串曼科星一个省的反叛和觊觎者名单时,他也只是笑笑又放到一边。他只有一件事要做——等待女伯爵的到来。他看了一下手表:还得等上差不多三个小时。他叹了口气,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我坐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假装研究我笔记本里记的东西,而实际上我只是在看白纸。今天晚上会大不一样!
  有人敲门,是斯内尔兹。他摘下帽子表示这只是私人拜访。他对我说:“格里斯长官,我跟赫勒长官说几句话可以吗?”
  这都是事先练好的。“没关系,说吧。”我说。
  赫勒没精打采地抬起头,指了指一把椅子。
  斯内尔兹在椅子上坐下说:“杰特罗,我需要你帮点忙。你知道,我们在耐力营经常玩掷骰子,那儿有几个很厉害的家伙。以前在飞船联队时听说你是掷骰子的高手,就算帮我的忙,能不能教我几招?”
  赫勒有点奇怪地看着他。我屏住呼吸,这事能行得通吗?
  但是赫勒笑了起来。“掷骰子那点名堂一个陆战队军官会不明白?”
  “哦,得了,”斯内尔兹带上一点哀求的口气,“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我刚收入一小笔钱,我可不愿意让那帮人给骗干净。我就弄不明白这里边的概率和第二注的学问。”
  在当时很流行的骰子游戏中,赌手之间有个第二轮下注。第一注下完以后每人各掷一次,根据掷出的点数再下第二注。掷骰子的人唱些什么“十赔一你赢不了”,然后另外一个人再掷;如果他掷出的点数比第一个人的大,他就赢得两个赌注。
  “哦?”赫勒说。看起来他不想帮忙。但过了一会儿他又耸了耸肩,从他的工具包里拿出一张纸, 在纸的下半页很快从左到右写了一串数字,数字是从6到72。“你有6个骰子,每个骰子有12个点数,你能掷出来的点数总和在6到72点之间。”
  “是的,是的。”斯内尔兹假装很感兴趣地说。
  赫勒又在纸的上部左侧竖着写了一组数字。“这是掷出总点数的点数组合数字。你看,这个数目很大。”
  “真有意思。”斯内尔兹聚精会神地看着,好像他并不是个高手。
  “那么,”赫勒说,“如果我们根据这两个因素画一条曲线,我们就可以得到一条钟形曲线。”他随手画了出来,果然像一口钟,中间突出。
  “太有意思了。”斯内尔兹说。其实他背地里一定画过几百次这样的曲线。
  赫勒又耐心地从底部的28和50点处画了两条竖线穿过钟形。“你掷出来的数字小于28点和大于50点的可能性很小,而大于28点小于50点的可能性则很大,所以在下第二注的时候你就要记住这个。当然还有很多,这只是初步的。你真的不晓得这些?”
  “太感谢你了。”斯内尔兹说, 其实他可能5岁时就学会这些东西了。他回头对我说:“格里斯长官,我跟杰特罗玩几把你不介意吧?”他又对赫勒说:“我想试试。当然赌注要下得小一些。”
  “你真想玩吗?”赫勒说,“我可不希望有人说我占新手的便宜。”
  “不,不会的,”斯内尔兹说,“这是公平竞赛。你赢了算你的,我输了算我的,好吗?我身上碰巧带了一副骰子。”
  他们在桌子的两头坐了下来,赫勒从斯内尔兹手里接过骰子。
  “开始前我得做点准备,”赫勒说,“我不想让人说我在中间偷换骰子。我们在这些骰子上做点记号。”他从他的小工具包里掏出一个小墨水瓶,在每个骰子的左上方做了一个小小的墨点记号。“这些墨点过几个小时才会没有的。这样就让大家放心我们始终都用同一副骰子。别生气,这只是预防措施。”
  我心里高兴极了。要是他们始终都用这一副骰子,到最后我就会成为一个更加富有的军官。 我心里在算该分给斯内尔兹多少。 100克莱第? 50克莱第?对一名“机构”军官来说,即使是45克莱第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他们开始的赌注很小,只有半克莱第。斯内尔兹掷了个20点。赫勒不愿意下第二注,因为他能很轻易地大过20点。他掷了个51点,赢了。不错,好策略。赫勒还要赢上一阵子。
  “我们现在赌1克莱第,”斯内尔兹说,“我感觉今天运气好。”
  赫勒拿过骰子。每个赌客在掷骰子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一套花把式。他们把骰子捂在手里举过头顶,在左边摇一摇,又在右边摇一摇,然后把某只手的关节在桌上一磕,再往前一铲,骰子就蹦跳着落到桌面上。与此同时,他们还对着骰子唱。除了所有这些花把式以外,赫勒还有自己独特的招数。他先向捂在手里的骰子吹口气,再把骰子摇起来,摇得又重时间又长,而且速度还非常快。
  赫勒掷了个62点。“1赔100你赢不了。我建议你放弃吧。”
  “不,我接受。”斯内尔兹说。他很小心地把骰子摆在手掌上,摇了起来,但不让骰子滚,又把手关节在桌上一磕。
  我心里想,嘿,现在就开始赢太早了点吧!他刚才的一磕:把骰子里面的小铅丸都粘上了。但他掷出来的骰子居然只有10点!
  这家伙还挺聪明,策略使用得当。
  “哎呀, ”斯内尔兹说,“看样子我要想赢回来得加倍了。下一注赌200克莱第怎么样?”
  实际上这一轮该赫勒定赌注。但赫勒只是耸耸肩,并不在意这种反常现象,就像面对一个不太懂规矩的生手一样。
  斯内尔兹一掷,是个50点。一般的掷骰子高手只要瞥上一眼就能算出点数,而我觉得斯内尔兹刚一掷完就喊出了“50点!”是犯了个错误。大概他太激动了,根本掩饰不住他的内行。“50赔50你大不了。”
  赫勒这时也抡起子骰子。他往骰子上吹了一口气,左边摇摇,右边摇摇,还边摇边唱:
  赢钱给我的宝贝,
  痛饮为我的航行,
  我的骰子高飞,
  保佑太空人必赢。
  他把骰子抛了出去,刚一落稳他就大叫一声“50点!”他把钱轻快地拔拉过去。
  斯内尔兹说: “你的运气不错。我知道我是个新手,但我恐怕还要加倍。400克莱第怎么样?”
  赫勒说:“实际上加倍是魔鬼的游戏。我不同意加倍。”
  “我坚持加倍。”斯内尔兹说。
  赫勒耸耸肩。他捡起骰子,往上面吹了好长时间的气,然后又唱道:
  不要补偿输家的钱兜,
  我们不为他加油。
  飞出一个赢数,
  赢得整个宇宙。
  他把骰子摇得特别重,骰子掷出来还很高明地往回旋转。“40点!试试大过它。10赔375,你大不了。”
  斯内尔兹很小心地把骰子放在手心,吹了口气,假意摇了起来。他唱道:
  骰子骰子你要安静,
  不要挤了你的老弟。
  大过他四十是命定,
  把钱放到我的营地!
  骰子掷了出来。“35点!”赫勒又把钱给扒走了。
  好,斯内尔兹完全按照定好的策略行事。现在任何时候他都能把局面扭转过来并且开始赢钱。到那个时候,这位赫勒长官就再也不能花钱买方便了,我们也该向地球开拔了。
  门口有人敲门。一名警卫掂着脚尖走了进来,悄声对我说:“克罗伯大夫传话,说您要是不马上去见他,您就会后悔的。”
  我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一出,我早就该再带赫勒去见他的,而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7天。 我不想离开这场赌赛,但我想斯内尔兹会赢的。用这样的一副骰子赫勒怎么会不输呢?我放心地离开了。
  一下到隧道里,我的胃马上开始不舒服,有一种剧烈的疼痛感,还伴有恶心。
  我在克罗伯肮脏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他。他正从一只断脚上刮细胞,见我进来就停了手。
  “你,”他说,“一定在搞什么名堂。你没有带那个特工来装监控器。”
  我感觉非常不舒服。“我一直很忙。”
  “隆巴·希斯特直接给我下令把这个特工装备起来,而你并没有把他带来。你一定在搞什么鬼名堂。”
  我感觉非常不好,不得不坐了下来,可能是因为那只断脚。这东西正在腐烂,在绿色的灯光下显得绿绿的。
  “格里斯长官,”克罗伯说,“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我向隆巴·希斯特汇报这件事吗?”
  我的胃一阵巨痛,痛得我头都抬不起来。但在我的视野里,我看见他摊开的一只污浊的手,手心朝上。这是个明白无误的信号。
  我无力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钱包里只有35克莱第,我从里边抽出,一张10克莱第的钞票。
  他接过钞票,又伸手把我的钱包里的钱都掏了出来。“35克莱第。”他把钱数了数。“不行。”把钱扔到一边。
  对于斯皮提欧斯地牢里的这帮家伙来说,这已经是个很大的数目了,他们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钱。但我又想到我很快就会有数千克莱第的收入了。“那就100吧。其余的我回头再付。”
  克罗伯拿起他粘乎乎的刮刀并用刀指着我。“你在耍什么鬼,格里斯长官。你知道如果我不执行隆巴·希斯特的命令,我自己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吗?”
  疼痛就像刀扎一样,使我根本无法思考。
  “200。”克罗伯说。
  哦,不!但我想到我就要有钱了,同时我的身体在遭受着痛苦,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就麻木地点点头。
  克罗伯拾起35克莱第又数了一遍。 “那么你还欠我165克莱第。明天还给我,否则我就去找希斯特!”
  我强撑着说了句“好吧”,然后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在我穿过隧道往地面上去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身体全好了。真够神秘的,这个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觉得这跟我期待斯内尔兹能赢大钱有关系。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赫勒刚唱完一个歌,骰子也抛了出来。“65点!”赌注又被他卷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我才看清楚赌桌上的情形。斯内尔兹很紧张地坐在桌子的一头,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而赫勒的面前则放了高高的一堆钱!
  我恼怒地瞪着斯内尔兹。他把这个先输后赢的战略做得也太过了!他现在就必须扭转局势,而且要快!
  斯内尔兹说:“我赌1000克莱第!”
  赫勒把骰子放在手心,用手捂住,使劲往骰子上吹了好长时间的气,一边唱一边可着劲地摇骰子,指关节在桌上一磕。“70点!”
  斯内尔兹惊呆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不跟。”
  “聪明之举。”赫勒说。
  斯内尔兹捡起骰子准备掷了。谁能大过70点?他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每一个骰子,找上面的墨点记号。
  “你不会认为我偷换了骰子吧?”赫勒说。
  “不,”斯内尔兹低声说,“这还是同一副骰子。”
  赫勒笑了,说:“我很高兴。只有决斗才能最后定胜负,你这个前陆战队军官大概还是个不错的射手。”
  斯内尔兹看起来就像经受着痛苦的折磨。赫勒的话虽然只是个玩笑,但即使是真正决斗起来斯内尔兹也不是赫勒的对手。斯内尔兹把骰子小心地放在手掌上。我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在碰运气。而他居然想掷出72点,也就是6个12点!看到他的钱已经很少了,我也是心惊肉跳的。他的钱?是我的钱!
  骰子掷出来了。他看着骰子就像看着一条毒蛇。“16点。”他耳语般地说。
  钱又被赫勒收走了。“我是赢家,不应该让你停手。但你确实要好好想一想,我无意把你的钱赢光。”
  斯内尔兹已经完全糊涂了。他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故障。现在他已经绝望了。“我还剩下1200克莱第,”他说,“我把这些全押上。”
  “哦,不行。”赫勒呻吟着说。
  “行!”斯内尔兹叫了起来。他把我5000克莱第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钱推了出来!
  他极其小心地把骰子放到手上,祈祷似地吹口气,开始轻轻地摇了起来。
  他把骰子轻轻地掷了出来,以免骰子里的铅丸出什么毛病。骰子停止了滚动。他连点数都没喊。是个8点!差不多任何点数都能大过它。
  赫勒说:“你没钱了,我也没必要跟了。我掷一下就完了。”
  他几乎摇也没摇,甚至连唱也没唱,只是把骰子随手一抛。“真对不起,”他说,“49点。”他把桌上的钱统统扫到自己面前。“我真不该拿你的钱。有人会说我抢劫新手。”
  我焦急地希望斯内尔兹说一句“我把钱拿回来”,但他没说。实际上按照规矩他也不能拿回来,赫勒只是表现得非常礼貌而已。“是我要赌的。”斯内尔兹说。力图避开我的眼睛。
  “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钱。”赫勒一边说一边把钱摞起来。确实不错,有这么一笔钱你可以买通斯皮提欧斯的每一名军官,甚至买下一片猎场!他数都没数,把所有5000克莱第递到斯内尔兹面前。“你最好把钱拿回去。”
  我心里大叫,把钱收下,收下,你这傻瓜!
  斯内尔兹完全崩溃了,然后他脸上又换上了轻松的神色。“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说。他收拾起骰子,拿起帽子,说了一句很得体的话:“谢谢你的有趣的游戏,赫勒长官。”说完这话他就走了。
  赫勒耸耸肩,把钱丢到他的工具包里。钱太多,他只好硬塞了进去。他打了个哈欠,拿起几份我从主控制台搞来的文件,轻松地坐下看了起来。
  也许这哈欠对他算不了什么,但却勾起了我对今天晚上的冒险经历的恐惧。
  我现在欠了一年薪水的债。不!加上欠克罗伯的165克莱第比一年的薪水还多。谁也不能预支一年的薪水。我不仅破了产,而且还欠了债!我现在连个嵌泡球都买不起!
  然后我的心头又被新的恐惧所困扰。 我这一年的薪水是4份工资的总和,如果我丢掉额外的3份收入,我就得不拿薪水白干5年才能扯平。而我要是被取消参与地球使命,失去额外收入,我就会因为欠债而被开除!我感到全身都瘫痪了,动也动不了。
  半小时以后,克拉克女伯爵被偷运进来,她和赫勒无耻地拥抱起来。她身上穿着银色的衣服,看上去容光焕发,所到之处都充满了光彩。她太美了。我恨她!现在赫勒可以而且也会永远留在这儿了!我的情绪低沉到了极点。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九章
  第二天下午,我站在斯皮提欧斯高高的壁垒上。大沙漠展现在我眼前,呈现出惊人的但略显低沉的美丽。这儿曾经一度是一片乐土,古人们肥沃葱绿的良田。这儿曾经生长着茂盛的树木和鲜花,充满着勃勃生机。现在没有了肥沃的土壤,没有了生命,甚至没有了希望,这块地方成了大片裸露的黄沙、矿物质和白色的盐末。它不再是充满生机的土地,而是一片坟场。
  虽然如此, 它仍具有一种高贵的尊严。它绵延200英里,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山脚下。
  克罗伯说过要告发我。我在想着自己从高高的塔顶跳下几千英尺的陷窟,与古人的遗骨汇合,与新近被折磨致死的“机构”冤鬼的残骸汇合。
  当一个人自怨自艾,甚至考虑自杀的时候,是不愿意被人打扰的。
  “哦,你在这儿,”斯内尔兹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在到处找你。”他这愉快的声音与我目前的沉重心情极不协调,与这笼罩死气的沙漠景象也极不协调。
  他走进了我眼角的余光里。他手上戴着崭新的黑手套,身上穿着崭新的黑制服,一只手拿着几个小盒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本破烂的旧书。
  “你在往下面看,”他说,“可不能干这个。”他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个嵌泡球。我留意到盒子上的标签:这是从商业城一家昂贵的商店里买来的。在风里用这玩意简直是犯傻。“不要?”他说,“那么来根烟卷。”他又打开另一个盒盖:里边装的是14英寸长的烟卷。这种烟卷只有有钱人才能享用得起。在这灼人的热风里抽这个也是犯傻。
  我心里盘算着怎么把他从这上面给扔下去。即便这样也没使我的心情好多少。我心里说,难道你就不能走远点,让人安安静静地受苦吗?
  他把盒子塞到军服宽大的口袋里,把那本破书拿在手里。“我知道,”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书,“你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连觉都睡不好,但我就是不让他称心如意。只要我在他脖后一切,再一伸脚,他就会从这上面栽下深渊。
  “昨天晚上离开以后,”斯内尔兹兴高采烈地说,“我访遍了杀戮营,想找个研究在骰子上捣鬼的专家,最后终于找到了。不幸的是我得付给他一笔钱。这笔钱是从赫勒今天买东西的钱里扣下来的,本来是准备给你的。我明白你非常想知道。他给了我这本书。”
  “我想知道你就死了。”我心里暗暗说。只等我聚足精力,从后面一切,再一伸脚。
  “这书上说,”斯内尔兹说,“这种骰子叫‘砰子’。如果你使劲摇,再放到耳朵上听,你就能听见里边铅丸发出的砰砰声。”他把那些骰子从兜里掏出来在我耳边摇。“听见砰砰声了?”
  我心里想:等你摔到谷底的时候也是“砰”的一声。
  “我的朋友告诉我说,好多人都因为用这种‘砰子’而被杀掉。所以我们还是幸运的!”
  什么幸运,欠5000克莱第的幸运?我心里暗暗骂他。我索性等他说完再杀他不迟。
  “好像这些骰子里边有一种胶能短时间把铅丸固定住。可是这儿有一段警告:不要连续多次使用这种骰子。如果你往骰子上吹气时间太长,里边的胶就被加热熔化。当你长时间地使劲摇这些骰子时,里面的铅丸也快速旋转,并产生摩擦热。骰子的内壁一旦变得很热,铅丸就不会粘在某个地方。这时候这些骰子就跟普通骰子没有什么两样。”
  他把书举起来让我看得更清楚些。我根本不愿意看。斯内尔兹接着又说:“所以赫勒觉得这只是一般的骰子游戏,没有产生任何怀疑。他也不会追查这事。这不是很好吗?他也只是个掷骰子高手,碰巧手气也好。所以他不会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告诉他这是谁的骰子和你怎么想欺骗他。”
  “到你摔下去的时候你就什么话也不会说了。”我想。我作势准备行动了。
  这时有什么东西在我眼前晃动。斯内尔兹正在我眼前挥动着几张金色的钞票,我把住他的手。
  那天早晨, 我从我预支一年的薪水里取出了仅有的155克莱第给了克罗伯。他对我嗥叫起来,因为我还短他10克莱第,并说如果我到天黑还不还清,他就去找隆巴。
  居然这儿还有10克莱第!
  “赫勒早晨派了个人去买了好多东西,”斯内尔兹说,“这人叫迪米,是个高明的窃贼,他把大部分钱都给偷了回来。所以你的这一份也大一些,有11克莱第,但这本书花了1克莱第。嘿,你怎么了?”
  我虚弱地坐到一块石头上,过了一会儿,我说:“斯内尔兹,我刚好欠了克罗伯10克莱第。你把这钱替我给他。”
  “哦?好吧!”
  “等等。”我又说,同时也感到有了点活力,“把那些骰子给我。”
  “哦,当然了!我再也不会用这些骰子了!”
  我接过骰子,对它们做了葬礼似的恶毒祈祷,把骰子扔下了深渊。让那些古人的鬼魂和被处死的“机构”罪犯去找这个麻烦吧。让活着的人活下去。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五部 第一章
  半个小时以后,我来到训练厅,在桌旁坐下。我将要经历一生中差不多最令我震惊的事件,但现在我担心的是我隐隐作痛的胃部,并且还担心一旦我被从使命中撤出来,我就会被认为是巨额超支,破产,最后被开除。我观察着大厅里的活动,企图从中得到一点启发,再想办法把赫勒从斯皮提欧斯搬开。
  大厅里有好几个互不相干的活动在同时进行。4个助理教练呆在4个不同的地方指导训练4个不同的表演, 其中一个是摔跤,一个是杂耍,其他两个还没练成形,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演。
  克拉克女伯爵正呆在远远的大厅右首,指示她手下的一名教练训练一个玩杂耍的人, 训练的对象是6只蜥蜴。这些蜥蜴个头中等,身上长着像刀片一样锋利的鳞片。这种表演要是训练好了会很有观赏性。但那个玩杂耍的怕他的手被割了,而那个助理教练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的学生克服恐惧。我听不见女伯爵对他说些什么,但见她不时把两、三只蜥蜴抛到空中,准确地接住,再把它们传给她的助手,让他再表演给玩杂耍的看。我并不妒忌那个助手:他可能会因为这种浑身是鳞片的蜥蜴掉手指头。但她简直是太有耐心了,而且还百般启发。她身上好像穿着新衣服,而我则希望她不会傻到在训练节目演出的时候,也穿这种衣服。隆巴要是看到了就会发疯地大肆搜寻一番。
  我一开始没有怎么注意赫勒,现在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赫勒一天的训练内容已经结束了,正在远离克拉克的大厅另一头的吊环上锻炼身体。
  他正在做一个“惊险动作”。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到这时候观众往往以为运动员会突然脱手掉下来,并因此而大吃一惊。
  吊环只有一根,挂得离地面有10英尺高。那个体操运动员正在做一个单手倒立,身体向上挺,与拴吊环的绳索平行。在吊环上做这种单手倒立很困难——我就做不了。但下面的表演才是真正的惊险动作。
  赫勒的手突然从环上松开,他的身体垂直下落。这时,只见他双足紧夹,向前一弹,一左一右,勾住环的上部,突然止住了下落之势。用双足勾住铁环的上部本身就很难,而赫勒居然在下落时也能从容地勾住!然后他又用另一只手抓环,把这套动作再重新做一次。
  他在吊环上显得很轻松,姿势也优美之极。对他来说,这只是很平常的练习。他把这套动作做了一遍又一遍,左手完了又是右手。而实际上看起来他好像想着别的事——与克拉克女伯爵共度良宵。
  我又把注意力转到摔跤上。摔跤的地方离赫勒的吊环不太远,那个助理教练显然遇到了大麻烦。他是个强健有力的高个子,身上只围着一块缠腰布。他正在训练着的那两个家伙互相不合作:一个是一头从某个未开化行星的丛林里捕来的猿,浑身上下长着粗毛;另一个是个黄人,大概是来自大深山。这个种族在马戏团里能经常看到,专门做“体力表演”。他们身上没有体毛,但具有强壮的肌肉,善于吼叫和做怪样。这头猿和黄人都有6英尺8英寸高,体重大概有300磅。
  我对这个表演产生了兴趣。显然人们指望他们为争夺一个大大的红色假水果而拼斗一番,实际上这是一种事先排练好的、带着点戏剧色彩的杂技摔跤表演。对观众而言,这像是个滑稽的争斗。按照要求,猿应该先弯腰去吃水果,黄人再跳过来把水果抢走,双方又是跳、又是滚地闹上一段时间,最后由猿把问题给解决了。他把水果掰成两瓣,大家各得其所,坐到地上吃将起来。这里边真正有趣的是,居然是猿而不是人把问题给解决了。
  那头猿还算听话,困难的倒是那个黄人。说心里话,我可不愿意在一条小巷里碰到这么一个人。他现在蛮劲十足,又是捶,又是踢的,让猿吃足了苦头,把猿搞得闷闷不乐,因为这本来不是表演的一部分。
  表演中间有一个动作要求黄人用胳膊把猿夹住,猿再向前翻个筋斗脱开黄人的掌握。但现在黄人不松手,那猿也跳不起来。只见黄人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大有把猿扼死的意思。
  在大厅的嘈杂声中,我隐约听到助理教练的说话声。他说:“瞧这儿,我来顶替猿。我告诉你该夹在什么地方,这样猿就能一个筋斗翻出去。”我心里说,教练,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这么干。现在那个黄人可是杀气正盛。
  那头猿已经变得很不高兴,揉着喉咙躲到一边,助理教练站到它的位置上,并示意黄人可以开始了。
  我长这么大见过不少野蛮的表情,而我现在从黄人脸上看到的表情着实让我捏了一把汗。这个黄人大概曾犯过谋杀罪被关在国民警卫队监狱里,否则也不会被送到斯皮提欧斯来。他一定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并遭到过迫害,尤其是在斯皮提欧斯。现在他报仇的机会来了!
  他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扑向助理教练!
  他像野兽一般嗥叫一声,伸出一条胳膊夹住教练的脖子,再用另外一条胳膊反圈过来,使劲夹紧教练的脖子!
  黄人的眼睛里闪现着谋杀的火焰,呲着牙发出仇恨的怒吼。助理教练被夹得紧紧的,根本喊不出声,脖子随时都可能折断。
  没人注意到这儿发生的事,也可能这样的事在此类表演中太平常了。我确信黄人马上就要制造一起谋杀事件。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离他们不远有人开始动作了。
  赫勒这时没有用脚勾住吊环,而是一个前空翻落到地上。
  他闪电般地接近搏斗现场!
  他伸出一只手,几乎是毫不在意地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黄人的肘部!这是个普通的脱身自卫动作,它能给对手造成巨大的疼痛和麻木感。
  黄人的怒吼变成了尖叫!
  黄人抛开助理教练,就像他已经变得烫手一样,转身暴跳着扑向赫勒!
  赫勒轻轻一脚踢到黄人的脑后。这虽然不是致命的一脚,也让黄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助理教练挣扎着要爬起来,赫勒伸手把他拉了起来。他虽然说不出话,但满脸都是感激之情。
  我听不清赫勒对他说些什么,但看样子对他很关心,还替他揉脖子。这时那头猿走上前来——这让助理教练和赫勒都笑了起来——严肃地握着赫勒的手。这看起来很滑稽,因为人们并不指望一头猿会懂得这些东西。我也笑了起来——这是我那天的最后一次笑!
  助理教练走过去拿起一条电鞭。那个黄人居然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赫勒看到局势得到了控制,他自己也锻炼得差不多了,就拿过运动服穿了起来,给克拉克女伯爵抛了个飞吻,离开训练厅走了。
  我知道门外的警卫会紧紧盯住赫勒,而他也顶多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什么的,我就留了下来,观察起女伯爵来。这就是我的敌人,阻碍我执行使命的敌人。
  在她的指导下,那个助理教练取得了一些进步,但我看出来她一直在等赫勒离开。只见她穿过吵吵嚷嚷的大厅向我走了过来。
  我得承认那个叫迪米的警卫在偷窃中也表现出了不错的品味,或者是赫勒事先的交代,总之,克拉克身上的新行头使她更加明艳照人。
  她脚蹬着崭新的长及大腿的长筒靴,靴面闪闪发光,铜质的靴跟也泛着乌光;身上穿着肉色的紧身衣,外罩及腰的黑色皮夹克,夹克上镶嵌着亮晶晶的小金属片。她黄色的头发垂到颈部,头上戴了顶有舌小帽,帽子的前沿插了一支羽毛。
  她很美,美得不可思议。这一点无可争辩。而她是我的敌人。她在我对面的一张大椅子上坐了下来,背对着屋子,把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孔对着我。
  “索尔顿,”她说,“你得帮帮我!”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心里吃了一惊。难道这就是那个冷冰冰、从来不动感情的克拉克女伯爵吗?这又演的是什么戏?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女人,当然更不会相信克拉克女伯爵。
  “索尔顿,”她接着说,“杰特罗的英语已经学完了。他现在能说一口纯正的新英格兰口音和弗吉尼亚口音的英语。我甚至还教了他俚语,他竟然也学会了。我还教他学了地球物理和地质学。他掌握了地球上的政治结构和人口统计学,还掌握了太阳系的特性……”
  一滴眼泪流了出来,滚过她光洁的面颊。她几乎恸哭起来。“索尔顿,我再没什么好教他的了!”
  啊哈!她再没什么办法阻止他离开了!
  “索尔顿,难道你就不能允许我教他点谍报学吗?要是他对此一点也不懂的话,他会遇到危险的!”
  我心里想:女士,这可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呀。
  “女伯爵,”我说,口气里尽量不流露出傲慢的腔调,“隆巴对此曾经作出过明确的指示。”
  “可是为什么,索尔顿,为什么?如果他对这样关键性的东西一点都不了解,那么他会遇到危险的!”又一滴眼泪滚了出来。
  “隆巴总有他自己的理由。”我说。不知什么原因,我突然感到不舒服。“而隆巴的理由总是有道理的。我觉得这样赫勒会显得更自然一些。你知道做一名真正的特工是怎么回事。要是他到处乱跑,还不时揭开垃圾筒检查一番,是要引起人家注意的。现在我要是答应你的要求,隆巴会把我们两个人都杀掉的。这只是一次很简单的使命,比如说向地球人介绍一些技术资料……”
  我的注意力突然被在她身后发生的事吸引过去了。
  那个黄人已经恢复了知觉,助理教练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黄人朝我们走了过来,一边还揉着胳膊肘,看上去满脸怒气。我心头感到一阵恐惧。
  女伯爵还在想办法说服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正紧张地盯着那黄人。也许是我的表情不明显,也许是我心里指望这个嗜杀的黄人把她给杀了,我的难题也就此解决了。她身上没有武器。我则故意把手从我的武器上移开。
  黄人揉着肘部,愤愤不平地走过来,除了我谁也没注意到他。他来到她身后站住,脸上布满杀气,看样子决心要把她除掉。我的心里燃起了希望。
  她正要开口说话,脸上一副乞求的神色。
  黄人伸出双手死死把她的肩膀箍住!
  他对女伯爵大吼道:“你让那个□□□的赫勒离我远远的,否则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她在椅子上转过身来,抬头盯着塔一样的黄人。
  她厉声说:“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杰特罗的事!”
  在场的50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厅里刹时间变得像死一般鸦雀无声。
  黄人把手臂慢慢移到她的脖子上,企图用力扼死她。他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死亡的威胁。“我高兴说什么就说什么!他是个魔鬼□□□的皇家军官!他是个下贱、腐臭、自高自大的□□□!”说话间,手臂又勒紧了。
  她的脸变白了。
  她的手闪电般地向椅后伸去,旋转着挥击出去!
  她窜到他的右侧!
  只听“砰”地一声,我还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动作的,黄人的左手腕已经折断了,耷拉下来!
  现在她已经不是一尊冷冰冰的雕像了,而是一团狂怒的火球!
  她左手又是一记反拍打在他的脸上。
  她转过身来,抡圆了右臂向他的脸上打去,并用右脚往地上一蹬,铜靴跟发出“喀嚓”一响,像是给她的拳头增添了不小的力量。随着拳头落到黄人的脸上,他脸上的骨头发出碎裂声!
  接着又是一拳打到他的腮部,又是一声骨头的碎裂声,就这样,她就像一台无情的机器,一拳又一拳打得他连连后退。
  黄人的身后离墙有60英尺的距离,现在被打得步步后退,离墙越来越近!鲜血流到他的胸前,他像一头被围困的野兽一样嚎叫着!
  黄人被打得踉跄后退,一路败下去,离墙只有10英尺远了。
  这时他试图反击了!
  他飞起一脚向她踢去!这一脚要是踢实了非让她的胸膛开花不可。她时间拿捏得极准,出手抓住他的鞋跟,借力向上猛一提,使他在空中失去平衡,又飞起一脚踢到黄人的下巴上。
  黄人就像一支巨箭射了出去,一头撞到墙边电激机器的铁臂上,那声音就像爆裂的西瓜,最后又栽倒在地上。
  克拉克女伯爵这时就像一团怒火,冲上去对着他的胸膛、手臂和脸部就是一通乱踩!
  她停下手,喘着气,依然是满脸怒气。“你们!”她手指着那些吓呆了的下属,“把他抬到诊所诊治一下!”
  躺在地下的黄人已经成了血人,一个助理教练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心跳,抬头说:“他已经死了。”
  她扶正歪到一边的帽子,余怒未消地说:“那会教他懂得以后再不要威胁杰特罗!”
  此前我对发生的事一直麻木不仁,但这时听了她的话,再看看她沾满鲜血的新靴子,我不禁吓得心里直冒凉气。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出来的。我现在惟一的想法就是离她越远越好。
  在通向我房间的走廊拐角处我停住了脚步,竭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这时我想吐又吐不出来,双手也在颤抖,想拿个嵌泡球,手指又不听使唤,连个盖也打不开,球也掉到地上。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不管采取什么办法也要让赫勒离开这个地方。我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天,就会增加一分死亡的威胁。克拉克女伯爵只要知道一点我是如何算计赫勒的,她刚才对付那个黄人的一套,对我来说还会是很轻的。
  人们常说,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人会变得聪明。我必须变得聪明一些,而且也确实变聪明了。
  我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调匀呼吸,经过守在门口的警卫身边进了我的房间。
  赫勒已经洗完澡躺在一张椅子上,脚放在另一张椅子上,在听音乐。
  我把帽子扔到床上,然后在桌旁坐下。我连饮料也不敢开,生怕让赫勒看出我的手在发抖。但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机构”的人都受过这方面的完整训练。
  “杰特罗,”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这地方很脏?”
  他没精打采地看看我,还在听音乐,然后笑着问:“难道你对飞船联队太空人说这个话?”
  “这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习惯生活在更好的环境里。”
  他想了想,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全在音乐上了。
  这办法能行吗?我心里暗暗乞求老天保佑我成功。
  “实际上你该学的课程都已经学完了,”我尽量平淡地说,“没理由再留在这个地方了。”
  赫勒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就好像是头一回看到。黑色的地面,简陋的设施,斑驳的黑色墙面。
  他看着我说:“索尔顿,你说得对!这个城堡确实让人不舒服!”
  他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往前走三步,又往回走三步,又在床角站住,就像太空人着地时做的那样。
  我被他的突然动作惊呆了。我不大了解他做决定时的思维程序,甚至愚蠢地认为我已经神奇般地使地球使命的行动启动了。
  他整个晚上再没提起这事,只是一个劲地笑,嘴里还哼着小曲。
  克拉克女伯爵被警卫送进来时情绪不佳,他不断地安慰她。她觉得自己今天莫名其妙地出了丑,并不无痛心地告诉赫勒说,她把他送给她的新靴子给糟蹋了。
  他安慰她说商店里还有许多这样的新靴子,还给她讲有关太空靴的趣事。我觉得他现在是一心一意地想着旅行了。这是个好兆头。
  还有更好的兆头。他拿出那份贯穿曼科星历史的“反叛和觊觎者”名单,两人把脑袋凑到一起,手里拿着绿色矿泉水,在音乐声中研究起材料来。
  我满心欢喜地想到,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克拉克女伯爵了,我几乎喜欢起曼科星的历史来!
  “看见了?”克拉克女伯爵用她漂亮的手指指着一行字说。“确实有奈博盖特这个人!就在这儿。”
  这个违背了王子的道德规范的女仆奈博盖特,被从达尔城堡驱逐出去,并
  永世不得返回。
  “哦呵!”赫勒说,“可这儿没说是哪一个王子。你觉得会是考卡尔西亚王子吗?”
  “哦,一定是的。一个被唾弃了的女人是什么坏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我听不大明白。他们在编造自己的历史。
  过了一会赫勒又说:“这儿有一大串被判刑的王子,但是都没写名字。你估计这里面有考卡尔西亚王子吗?”
  “肯定有!”女伯爵说,“这个时间是不是刚好吻合?”
  “确实如此,”赫勒说,“这就得到证实了!”两人都高兴得大笑起来。
  我暗自窃笑。 真是个了不起的特工。如果他的思维水平仅至于此的话,我真庆幸自己不必像他那样在舰桥上走来走去的。
  我离开了他们,回到我藏身的小脏屋里躺下,傻呼呼地想着,不久就能摆脱克拉克女伯爵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二章
  一道光柱照到我脸上。“格里斯长官!该出发了。”
  我呻吟了一声,在臭哄哄的垃圾里翻了个身,同时看了看表。怎么,离天亮还有半小时?
  “该出发了。”警卫又催道。
  我翻腾了半天,最后在一堆吃剩的食物下面找到了帽子,就连滚带爬地随他出门来到我自己的房间。
  这地方到处都有人在走动,声音嘈杂得很,满地都放着箱盒之类的东西。这儿的卫队通常分成两班值勤,每班有7个人,值勤12小时,但现在在场的不止7个人。
  斯内尔兹横跨在一把椅子上,手里举着一罐饮料指挥他的下属忙来忙去。他们在把这地方的所有东西都收拾起来!还大声说笑。
  赫勒正在捆一个包裹。他穿着一身白底红条的赛车服,脑后挂了一顶一般是垫衬在头盔下面的有舌红帽,看上去又整洁又精神。他为什么那么早干这个?
  他见我进来就拿了罐饮料走过来递给我,忍不住地笑起来。难道他是在笑我睡眼惺松的可笑模样?
  他用带有浓重的弗吉尼亚口音的英语说:“我的名字叫罗弗。有一条叫乔治的狗。”
  他说错了。
  我耐心地纠正他:“是‘我的名字叫乔治’,那条狗的名字才叫罗弗。”
  不知为什么他大笑起来。我想就这么开怀大笑是不是太早了点?
  斯内尔兹对我说:“这屋子你还用不用?要是不用的话,我们就替你把东西打包。”
  我还用不用这间屋子?我一般总是在斯皮提欧斯放上一些私人用品,以备不时之需。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包。我突然想起来,我将很多年不用这间屋子了。实际上我再也不想看到斯皮提欧斯了!
  “替他把东西收拾起来。”斯内尔兹对他的手下命令道。
  我们在这儿只呆了那么短的时间居然能存起那么多的东西,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食品柜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床上换了铺盖,还有浴巾……
  赫勒拔下有线电视上的连接线,一个警卫接过来把它放到一个盒子里。“收拾起来,搬出去呦!”赫勒说。所有的警卫都大笑起来,然后加紧忙碌。我开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笑,后来才明白赫勒说的话是一首歌开头的歌词,歌名叫《飞向太空,嚯!》。
  从醒来直到现在,我才第一次感受到内心的喜悦。难道我们真的就要上路了?我喝完最后一点饮料然后停住了。等一等,他为什么要搬有线电视?这东西带到地球上也没用。他是不是已经温柔地跟他的女伯爵小乖乖再见过了?肯定没有。警卫为什么在听到那首古老的太空人歌曲的歌词时要笑?他们是不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赫勒的神态是不是有点神秘兮兮的?在“机构”长期服役能教人学会观察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细节。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们现在把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又把大大小小的箱子搬到推车上,很快连人带包都上了隧道快速车。
  我在车上是个几乎被遗忘的人,直到过关卡时才会有人想起我,而每次总是赫勒大拇指一翘指指我,我就忙着出示命令和我的身份牌。哨兵们也感到很奇怪:一个身穿赛车服的人,不管是在斯皮提欧斯还是在耐力营,都是很招眼的。赫勒连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他要是受过训练的话,就会穿上一身破旧的衣服,与周围的环境更协调一些,这样就不会像座灯塔一样那么显眼!而他居然还给哨兵们递烟卷,跟他们握手,还跟他们说再见。他们也不是什么好哨兵:他们对他又是笑又是说笑话。干谍报的人根本就不能让人记住自己!这家伙要是执行这次使命连两分钟也活不了——要是他真的就此出发的话。我对此深表怀疑。
  我们终于到达位于耐力营的起飞区,我的太空车就停在那儿。我的驾驶员显然事先已经得到通知,他和我们的警卫打招呼,就像是老朋友一样。他对赫勒咧嘴一笑,双臂交叉敬了个礼。现在天刚破晓,他有什么好笑的?我对这些人的疑心更重了。
  虽然司机把后门为赫勒打开,但他却踱到一边。推车呼呼隆隆地滚上前来,警卫开始把箱包一股脑地放到后座上,几乎堆得满满的!
  “你进去吧。”赫勒说。司机就爬到行李上坐下!
  赫勒钻进去坐到驾驶座上,并示意我绕过去坐到前排卫兵座上。
  他要开车!
  警卫都没有上车,即便是上来也坐不下,而他们也没有要乘另一辆车的意思。我不愿意让斯内尔兹看出来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愚蠢地认为我会再回来,并给他下达进一步的指令。“我们回头见。”我对斯内尔兹叫道。
  “我知道。”他说。
  我怀疑我是不是正在参与赫勒的越狱行动,不过我也是全副武装。赫勒启动了发动机,我也钻进去坐到他身旁的卫兵座上。
  斯内尔兹的手下都站在一边龇着牙笑,也不说再见。太空车垂直腾空而起,地面上的那群人在沙漠黎明的微光里变成了小黑点。随着我们不断升高,红色的太阳光也开始越来越强烈地照在脸上,直晃眼睛。
  谁也不这样开太空车,起码有理智的人从来不像这样开,况且“机构”的车辆维护得也不好。只见赫勒舒舒服服地靠在驾驶座上,只用一只手搭在操纵杆上,一只脚放在驾驶踏板上。“你那儿舒服吗?”他回过头对我的司机喊道。
  那个驾驶员在箱子中间找了个空儿坐着,只能看见他的双脚。然后只见一只拿着罐饮料的手举了起来。他从哪儿找到这东西的?“好极了,赫勒长官。”赫勒把规矩都给破了,我恼火地想。
  赫勒又转头看着我。这是对这次疯狂起飞掌握点主动的好机会。我说:“‘机构’的运输中转站位于政府城的西南。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到下午才有一艘运输船起飞。”
  赫勒看着我,就像我说了一句脏话。“运输船?”
  我又说了一遍,运输船,他们一周一次飞往地球。我突然闭上了口。现在时间还很早,我的智力还不够活跃。我不应该对赫勒或任何没有必要知道的人说起“机构”有飞往地球的定期运输船。如果这件事泄漏出去,来自政府和国政大会的问题就会像燃烧弹投向“机构”。
  赫勒把太空车升到两万英尺的高度,并保持在这个高度飞行。这很危险。如果操作不熟练,太空车就会失去平衡,从天空栽下去,坠毁到地面上。我感到非常紧张。
  “你刚才说什么?”他催我说,“你说过‘运输船’?”他见我没再开口就自己说了下去。“索尔顿,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执行使命的船是艘运输船?要是这样就太傻了, 索尔顿。运输船得需要6周多的时间才能爬到‘布利托—行3’,而我们也没什么好带的。而且……”
  我打断他说:“我们没有使命飞船。”
  “啊。”赫勒说完陷入了沉思。现在太空车就像用一根手指头托起的球一样悬在空中。难道他就不知道这些东西会坠毁吗?我们底下的沙漠变得清晰了,只见它从耐力营向远方延伸。政府的交通管制员会很快质问我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不应该像这样吸引注意力。他又回头叫道:“你那儿感觉怎么样?”
  从后面驾驶员的小窝里冒起了一缕香烟。“好极了,长官。”
  “可是你们‘机构’的机库里有一些飞船。”赫勒说。他一定以为我点头了,便说:“好,我们就去那儿看看。”
  太空车发出雷鸣般的吼叫飞速划过天空。赫勒用一只手一只脚驾驶着太空车,他摘下交通管制通话器。 “太空车469-98BRY号从耐力营飞往‘机构’机库。”他从通话盘上看到了太空车编号。他把通话盘塞给我,我急忙掏出我的身份牌插到盘上。恐怕今天我惟一的任务就是出示身份牌了。不管赫勒想出什么歪主意,我总得打头阵。当然,我们起码已经远离克拉克女伯爵了!
  大沙漠在我们下方飞速向后退去,斯皮提欧斯离我们越来越远了。遥远的地平线上宫廷城所在的方向隐约看见白雪封顶的山峰。商业城位于相反的方向,仍然处在黑夜的笼罩之下,看上去是黑乎乎的一片。随着我们越过与沙漠交界的山脉,政府城又向我们迎面扑来。
  “你得把这东西好好修修, ”赫勒说,“我连每小时500英里以上的速度都达不到。把这东西修修。”他回头叫道。
  “是呀,我一直对格里斯长官说这话。”从懒洋洋的烟雾里冒出了这句话。
  这两人都是傻瓜。 太空车的最高安全时速只有400英里,现在它就像痉挛一样抖了起来。我闭上了眼睛。就在我有可能把赫勒送离这颗行星,我自己即将脱离危险,而他即将面临危险的关键时刻,让我死掉未免太残酷了。
  我盯着底下,看看我的坟墓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底下只是机库停机坪的降落标记,赫勒把我们重重地摔在X标记的中心。
  在我们的面前矗立着“机构”太空处的巨大停机库,与飞船联队的停机库比起来它只是个小矮人, 但已经足够大了。机库高有500英尺,一个巨大的摇摇晃晃的顶盖下覆盖着有一平方英里的范围。起重架和拖拉平台散落在各处,都不同程度地受到锈蚀。
  穿黑军服的哨兵手持武器跑上前来。“机构”的这个地方极其隐密,并受到严密保卫。
  “这是格里斯长官一行。”赫勒大声叫道,并用手指示意我向一名军士出示我的身份牌。
  “你呆在这儿,”他回头对司机吼道,“我们时间不会很长,走吧。”他又对我说。
  我们从太空车里挤了出来。警卫对我们失去了兴趣,没精打采地走开了。这儿经常有比来个赛车手更让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不管怎么说,尽管有保持最高戒备的命令,但这个机库以及周围地区还是显得十分沉闷,破旧不堪。
  赫勒快步向机库走去,我跟在他后面,没他走得那么快。我觉得我对这事已经失去了控制,变成个只是会说话的身份牌。
  我们进了机库,只见里面有刚刚抵达的飞船,待命出发的飞船,正在修理中的飞船,还有哪儿都去不了的飞船,这儿一艘,那儿一艘,就像黑黝黝的怪物,隐藏着许多秘密,有的还沾着陈年血渍。我不愿意在这各种各样的飞船中间无休止地走下去,我的脚也开始疼了。
  但是,赫勒一直在留神四处观察。这很奇怪,因为除了头三艘飞船,别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他看到什么东西了?我看不出他为什么有如此兴趣,因为这只是一台庞大的起重吊车。
  操作员正坐在高高的悬在空中的操纵室里,显得百无聊赖。
  赫勒对他喊了一声。在飞船联队里,习惯于生活在像大仓库一样的飞船里的军官,说话声音都很特别。这种声音比较尖细,能钻透发动机的轰鸣,清晰地传到人的耳朵里。他现在就用这种声音说话。“喂,起重机!准备起吊!”
  通常情况下,“机构”机库这儿的人连自己头头的命令都不听,但令我吃惊的是,高高在上的操作员居然向下挥挥手。
  赫勒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手套,递给我一只,自己把另外一只戴上。
  起重机的吊钩垂到了地面上,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真是吓了一大跳。他把一只脚踩到吊钩上,用手抓住上部的一个把手。这个吊钩很大,足可以再踩上一只脚。他想让我也踩到吊钩上!
  我以前曾看见过高空装配工那么踏在吊钩上,但是从没想到过我也要乘坐一下吊钩!
  赫勒一边示意我上去,一边把注意力已经转到别处去了。我心里恶狠狠地想,他是个战斗特工,乘坐吊钩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我只好戴上手套,一只脚踏上吊钩,抓住一个把手,又把眼睛紧紧闭上。
  “吊到顶上!”赫勒又用那种刺耳的特别声音喊道。
  吊钩升起来了!我把我的胃也留在了机库的地面上。我们的前后左右都是虚空,脚下是一只钢钩,头顶的钢缆尖叫着把我们飞快地提升到机库顶部。吊钩突然停下了,钢缆的惯性几乎使我们弹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又马上闭上了。赫勒的一只脚悬空,我的另一只手也死死抓住把手。
  “看那边,”赫勒说。他可能是发现我并没有在看,就又说,“嘿,把眼睛睁开,这儿只有500英尺高。”
  人们常说在高处不要往下看,我到底还是忍不住往下看了看。这一看又让我心惊肉跳了半天:我们被吊在高高的半空,底下是坚硬无比的混凝土地面。
  “我们得找到一艘使命飞船,”赫勒说,“看那边。”
  我诅咒那道阻止我向他透露有关定期运输船的安全指令。
  “‘布利托一行3’上的机库能存放多大的飞船?”赫勒问。一边还若无其事地荡了起来。
  我脱口而出:“5艘运输船,几艘作战飞船。”
  “那么就要一艘大飞船。”赫勒说。他俯视着停在地面上的一大片“机构”太空飞船。即使从这个高度看,还是有几艘飞船被遮住了看不见。
  “移到右边去!”赫勒对现在刚好位于我们下方的吊车司机喊道。
  吊钩令人恐惧地飞快移到右首。赫勒现在能看到刚才被挡住的几艘飞船了。
  “运输船, 交通船, 还有几艘老型号的作战飞船。”他回头对我说:“你们‘机构’从哪儿搞到的这些飞船?是不是什么地方的清仓拍卖?”
  “我们又不是飞船联队。”我勉强回答说。
  “你们当然不是!”赫勒说,“我得把这事考虑一下。”
  难道你就不能回到地面上再考虑? 我心里暗暗求他。吊钩还在荡来荡去的,看来他是决心要吊在半空中考虑了。我几乎绝望了。“我们该乘运输船。”
  “哦, 不,不。”赫勒说,“这样路上要花去6周多的时间。这儿没有专门用来执行使命的飞船。我得让你改变主意。”
  我心里说,你已经让我改变主意了。只要回到地面上,怎么说都成。他仍旧在考虑。“这些东西是一堆破烂,”他说,“没法用。运输船也不行。那么,你当然同意我们需要一艘合适的使命飞船。”
  我的手心出汗了,手在手套里直打滑,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打滑了!我急得尖叫起来:“是的,是的!我们需要一艘合适的飞船!我同意,同……意!”
  赫勒回头对吊车司机挥了挥手,手心向下做了个手势。
  我们突然开始下降,钢索发出尖叫声,速度之快连我的脚也踩离了吊钩!
  钢钩“砰”地一声砸在地面上。赫勒已经在钢钩着地前的一刹那跳了下去,稳稳地站在地面上,而我则翻滚出去,坐倒在地,两条腿也不听使唤了。
  赫勒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我,只顾观察我们周围的一大片空间。“啊哈!”他叫了一声。
  他对着半空中的吊车操纵室喊了一声:“谢谢你!干得不错,吊车长!”操作员向下挥挥手。
  “走吧。”赫勒说着快步跑了出去。
  他到底要去哪儿?我站起身来,盯着他的背影。他要干什么?我心急火燎地试图想个办法把局势控制住。现在我的囚犯像个大明星一样到处跑,没有一个警卫来帮我的忙。他大概打定主意要去什么地方!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要是隆巴知道这件事……
  我无助又无望地尾随赫勒回到太空车。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三章
  我们又起飞了。现在时间尚早,城市间空中交通还不拥挤。太阳依然很低,投射到地面上的影子就像长长的黑手指。我不知道我们又要去哪儿。
  “这东西加足油了吗?”赫勒问坐在后排的司机。
  “除了皇家军官俱乐部外,别的哪儿都去得了。”司机回答说。我急得对他摇了摇头,赫勒不能知道这件事。赫勒把规矩全给破了:我的司机拿起一罐矿泉水慢慢地边喝边欣赏外面的景致。
  “把我的手套给我。”赫勒说。我把手套递给他,他刚要戴上却发现手套的翻边已经湿了。
  我们的飞行高度大约有两万英尺, 赫勒把时速开到500英里。在这个高度居然也不时有几艘飞船飞过,而赫勒这时却把手从操纵杆上拿开,改用膝盖操纵起来!他把手套的翻边卷起来,向里边吹了口气,把手套里朝外翻过来,又掏出手帕把手套擦干。“你刚才一定很紧张,”他用安慰的口气对我说,“我老是忘记你可能对有些事不习惯。”
  赫勒把手套再翻回来,连同手帕装到口袋里。“不要担心,索尔顿。我们会找到舒适一点的飞船旅行的。”像这样用一脚一膝操纵飞行怎么能让人不担心?而他则显得那样轻松,对在这个飞行高度上轰鸣而过的飞船也毫不在意。太空车的飞行速度过快造成急剧颠簸,就像要散架一样!
  我们现在到了飞船联队主基地的北部,在我们下方有一片孤立的高原。太空车抖得太厉害,我根本看不清底下到底有什么。
  “我们到了。”赫勒说。然后来了个人们常说的强行着陆。
  尘土落尽以后,我们才看清面前有一幢矮矮的办公大楼,白色的墙面上装饰着古老的枪支。这儿静悄悄的,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大楼后面有一道巨大的、一眼看不到头的屏障,屏障上写着巨大的字样:
  飞船联队紧急备用基地
  赫勒从太空车上跳了出去,我跟在他后面上了大楼的台阶。大楼里边有个大厅,大厅里有许多空桌子,几块空空的记事板,人一走进去还有很多回声。
  赫勒显然知道他要找的地方,一直走到大厅尽头,门也不敲就冲进了一间像坟墓一样的办公室。
  一名头发灰白的老军官正坐在椅子上看什么单子,左手拿着一罐饮料。桌前没亮灯的标牌上写着:
  克拉普中校
  他抬起头,满脸的怒容,但马上又笑开了花。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人就像飞船一样撞到一起,互相捶打着对方的后背,大笑起来。中校退后一步说:“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有一年没见到你了!”
  突然他看见了我,把眉头也皱了起来。“一个‘醉鬼’!”他们怎么就能知道呢?
  赫勒掏出国政大会的命令和给他的命令一并递给了中校。这个大人物重重地看了我一眼。“他没问题,”赫勒说,“克拉普中校,这是格里斯长官。”但克拉普根本不屑于跟我握手。他看完命令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那么,我能帮你什么忙,杰特罗?”
  “我们只是出来采购,”赫勒说,“能允许我飞过这个地方吗?”
  “不仅可以,”克拉普说,“我还要跟你一块去。”他拿起帽子和一个装满文件的文件包,就随我们出了门。
  这个地方刚才还是死气沉沉的, 现在居然有了人气。6个彪悍的陆战队队员正皱着眉头站在太空车周围,还用手里的电匕首指指戳戳的。我的司机脸都吓白了,紧张地坐在后座上。
  “没关系的,中士,”克拉普说,“这是杰特罗·赫勒。”
  一个个子最高的陆战队队员笑了,马马虎虎地敬了个陆战队的单臂礼。“你怎么会跟‘醉鬼’搞到一块了?”
  我吓得气都不敢出了。
  要是赫勒告诉这些家伙他一直被当作囚犯在押,而现在依然处于监视之中的话,这帮人非把我跟司机都给宰了不可。
  “我现在有特殊使命。”赫勒满脸严肃地说。
  不知怎么的,他们觉得这事非常滑稽。
  “中士,”克拉普一边随我们往前排座上挤一边说,“呼叫环形防线,通知他们这架太空车得到许可,可以通过。”
  太空车起飞了,越过屏障,在很低的高度上慢慢向前飞去。我以前曾从高空看过这个地方,经常纳闷这儿到底有些什么。在我们前方大约有50平方英里的场地上,停放着许多艘黑壳飞船。早晨的太阳把它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数目更加众多,有高的,有矮的,有宽的,有窄的。好一个停机场!
  这很快就把克拉普中校对我刚刚培养起的、仅有的一点耐心给打消了。“飞船联队紧急后备基地,”我说,“我看这地方更像个墓场!”
  克拉普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本来不愿意回答,但他的荣誉感使他开了口。“这些飞船不是垃圾!他们现在是‘暂缓使用’。当有些飞船还能继续服役,但又有了新的型号时,它们就被转移到飞船联队紧急备用基地!”
  “可我看不到这儿有人,也没有机组。”我说。
  “有许多退役的军官和士兵随时都能应征补充到飞船上。”克拉普说,“相信我,当发生星际紧急情况时,飞船联队会为保留了这些飞船而庆幸的。”
  赫勒岔开了话题。“嘿,这是老‘朱巴’号!我不知道他们已经把这种5000级的飞船给退役了!”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只见是一个庞大的黑怪物,外表积满了尘土,看起来像是商业城的办公大楼。我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欣赏它,因为赫勒几乎用起落架扫到了它的天线。
  一排排的飞船,有成千上万艘。赫勒一边飞一边看。我倒希望他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入到飞行上。
  “如果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找什么,”克拉普说,“没准儿我能帮帮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使命?”
  我估计像赫勒这样没受过谍报训练的人会脱口就说出来,但他只是说:“挺特别的一次使命。我再继续找找。”
  我们已经来到警戒线的边缘。“看见角落的那个老东西了,索尔顿?”
  这是头怪物中的怪物,船体上一块一块的立方体就像是随便加上去的,直到堆得有山一样高。我还从未见过比这更破旧的飞船。
  赫勒说:“这就是‘进击号’。你现在看到的是一艘当年星系战船的残骸。它参加了攻打沃尔塔尔的战争,是一艘移民飞船,已经有12.5万年的历史了。现在恐怕已经陷到地下30英尺了。”
  “你好像说过这些飞船还都能飞行。”我讥讽地说。
  克拉普对我冷笑了一声。“这飞船上装备着地道的时间驱动器,这样才能使星系间的移民成为可能。学院里学习发动机的学员经常到这儿来参观。”
  “这个科目我学得不好。”我心虚地说。我记起确实有过这样的参观,但每次我都去参与惩罚训练了。
  这时只听赫勒大叫一声:“它在这儿!它在这儿!哦,你这个乖宝贝!”
  “什么?”克拉普问,“在哪儿?”
  “在那儿!在那儿!”赫勒一边叫一边把太空车降落在地。
  “哦,不行!”克拉普中校说,“杰特罗!我爱你,孩子。但你不能要那东西!”
  我终于弄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
  在这些大怪物中间它只是个小家伙。它是我看到的最丑、尘土也最厚的家伙。它停在那儿就像一个没头的老妇人,两条胳膊展开,黑裙子一直拖到地上。它只有110英尺高, 显得肥胖无比。在它周围都是些线条优美的流线形巡航飞船和巡逻飞船,哪一艘都比这个可怕的黑家伙漂亮。
  赫勒已经跳了下去,在激动地抚摸着船体,“哦,亲爱的,”他说,“哦,你这了不起的美人!”然后,他急不可待地示意克拉普把钥匙牌拿出来把舱门打开。
  克拉普脸色黯淡地摇摇头。
  我来到赫勒身边,看着这黑黑的家伙。“这是什么?”我问道。
  “哦,你还没看出来?”赫勒说,“这是‘拖航一号’!它曾经是拖航处的旗舰!”他激动得就像一个刚刚得到一份心仪已久的生日礼物的孩子。“索尔顿,这上面全是发动机!全部是发动机!它像任何拖船一样,拥有与太空中最大的战舰上一样的发动机。它是整个宇宙速度最快的飞船!”
  得,我心里想,速度。我抓住你的弱点了,赛车冠军赫勒,是速度。
  他以为我还没听明白。“你知道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机车?就是能在后面拖上六、七节车厢的那种?如果你把它后面的拖车摘掉,它就会成为公路上跑得最快的车辆。拖船的道理跟它一样!它只是战舰的发动机加上一个外壳而已。速度很快!把锁打开,中校!让他看看!”
  “好像在这个地段有一个你认识的看守人,杰特罗。”克拉普说。他掏出一块小操作盘,按了几个键,给出了我们所处的地段位置,然后,又找到一架梯子爬上去把舱门打开。
  灰尘!里面灰尘很多,也黑暗得很。赫勒可不管这些。他拖着我爬上梯子,很快钻了进去。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大舱房和许多圆把手及扶手,上面都是黑乎乎的,看上去可怕之极。还有好几个舱。我们爬上一部纵横楼梯,这种楼梯在飞船平飞或者垂直飞的时候都能派上用场。到处都是灰尘!我们登上飞行甲板,只见上面挤满了控制开关,已经统统积上一层油污。
  赫勒终于找出了一支电棒。船上显然没有电源。他打开一扇门,我们进了一间小动力室,满满一屋都是普通的发动机。“这些是辅助发动机,在进行演习和速度低于光速时使用。”他在迅速地检查线盒和配电板。“看样子状态不错。”
  我们又往下走,赫勒打开了第二个动力室的舱门,他用电棒往四处一照,只见里面有一组我从未见过的怪兽似的发动机。这些显然是战舰上使用的发动机。
  赫勒看上去越发高兴起来。他挤进一条狭窄的过道,打开了主发动机室后面的一扇门。只见里面有一些怪异的巨大的金属鼓。
  “这些就是它的牵引光束发生器!”他说,“它们的威力非常大!它就用这些东西吸住物体向前拖拉。”
  我们从一个侧门出去,他又把电棒照向一个大舱房。里边除了一些黝黑的东西外,别的什么也看不见。好脏的一艘飞船!
  我们从飞船里出来时,只见外边又来了一个很老很老的太空人。这是克拉普召唤来的看守人。当杰特罗从高高的梯子上跳下来时,他仔细地看了半天,然后说,“哦,我的天!”
  他和赫勒同时飞身向对方扑去,互相捶打起来。“埃迪!”赫勒叫道。
  这个老人差不多有170岁了。他退后一步,用手背从脸上擦去一滴眼泪。“哦,杰特罗, 孩子。 看到你还活着真高兴!”杰特罗把我引见给老人,老人对我说:“杰特罗创造学院赛车记录的时候,我是他的机械修理师。”
  克拉普这时说:“他想带走‘拖航一号’。”
  老埃迪的神情变得呆滞了。“杰特罗·赫勒,你跟我一样明白它为什么会躺在这儿眼看着锈掉。”
  “我知道。我曾经成功地使用过它的姊妹船。那艘船好极了!”赫勒辩解说。
  “啊,是的。速度。”老埃迪伤感地说,“杰特罗,你知道‘拖航一号’为什么会躺在这儿吗?”
  “它到这儿不超过三年。”赫勒说。
  “两年。”克拉普说。
  “我三年半以前曾坐过这艘船,就在文斯上将把它改装成他的旗舰之后不久。”
  “是啊,”克拉普说,“改装得倒是挺好。”他瞥了一眼手里拿着的一叠纸,“他这个特殊的改装花了200万克莱第。 我记得他说过,每一个小飞船联队的上将们都有一艘挺气派的旗舰,他为什么就不能有一艘。当然,他实际上也没怎么乘坐过。他现在也不愿意听到有关这艘飞船的事。”
  听到他的话我的头发也开始竖了起来。赫勒的脸上还是一副顽固不化的样子。他这是把我们往什么里面拖?“这艘船到底怎么了?”我脱口问道。
  克拉普说:“它很危险!”
  埃迪向我转过头来。“船上装的不是平常的绞索驱动器,而是未来过去时间驱动装置。”
  我好像听不懂这个名称。
  “就是时间驱动器。”克拉普说,“这种驱动器是专门为星系间的长距离航行设计的,能直接与时间发生作用。要是它后边不拖什么重物在星系里航行的话,驱动器积聚起来的能量比消耗掉的还多。如果装到战舰上就没有问题,因为辅助发动机可以把多余的能量消耗掉,而在拖船上却不行。杰特罗知道这个。”
  我对发动机没有研究,需要有人给我讲讲才能懂。我现在惟一搞清楚的事就是这艘□□□拖船上安装的发动机危险!
  是埃迪的话使我垮掉了。“当老文斯上将听说‘拖航一号’的姊妹船因为后面没拖重物而让发动机运转,致使飞船爆炸,损失了船上所有的人手以后,他立即命令把这艘船直接送到飞船联队紧急后备基地。从那以后它就一直留在这儿了。”
  “要是这样的话,”我说,“不要‘拖航一号’!”
  “好,”赫勒说,“准备文件吧。”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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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急得像什么似的试图想个办法阻止这个疯子,但是我的脑筋好像不听使唤了!他对我的决定所持的反对意见,使我失去了通常所具有的实现自己意志的能力。他那么坚决地否定了我的权威,使我感到就像被他用枪击中了一样。
  我说不出什么真正的反对意见,所以只好深吸一口气,准备大叫一声“不!”
  他一定听到我在吸气,所以还没等我张口他就说:“索尔顿,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们是不能让未经授权的人员了解‘机构’的秘密的。”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我们现在是在飞船联队的势力范围内,而他是在他的朋友们中间。他知道一个“机构”的最高机密——斯皮提欧斯城堡的存在。想到这一点我惊恐万分。虽然别的事他什么也不了解,但就知道这一点就够了!我心中的防线垮掉了,对目前这个局面也完全失去了控制。但我心里说,赫勒,现在就由着你。等到我们回到“机构”的势力范围,当然得等我把你送离这个星球,你就当心好了。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我闭上了嘴。
  克拉普中校和埃迪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个小插曲。他们在一旁悄悄咕哝了半天。
  克拉普中校十分严肃地看着赫勒。“杰特罗,我太爱你了,但我不能给你这艘飞船。”
  我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杰特罗,我的孩子,”老中校敲打着国政大会的命令又说,“你清楚我也清楚,你不会拖什么重物。执行这个使命用什么样的飞船都可以的。你也肯定不会到别的星系去。要是你用‘拖航一号’的话,它会产生你根本用不完的能量,最后就‘轰’地一声,像‘拖航二号’那样。你也别再浪费时间哀求了,我们了解你。”
  赫勒轻轻一笑说:“如果我有办法把它过剩的能量释放掉你怎么说?”
  我的希望又要破灭了。
  “你的意思是,”克拉普说,“在你出发之前改装这艘船?”
  “我保证改装。”赫勒说。
  等等,等等,等等!我心里叫道,这会耽误时间的!
  克拉普看看老埃迪,然后两人都耸耸肩。
  “但是还有一个难题。”克拉普说。
  我的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通常情况下,”中校继续说,这回他却看着我,“如果杰特罗想要这艘船,他只要签个字就可以驾船飞走了。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驾船飞走。”
  我急于听到他下面的话。
  “出于某种原因,”克拉普敲着国政大会的那份命令文件说,“命令上说把使命交由外缘师团执行。但我想像不出外缘师团怎么会有一名飞船联队军官……”
  “他们大概没人会开飞船,”老埃迪讥讽地说,“当然更不会有像杰特罗这样的人才。”
  “……不管怎么样,”克拉普继续道,“我不能把飞船联队紧急备用基地的财产转给外缘师团,特别是‘醉鬼’。飞船联队的大人们会要了我的脑袋。”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得救了!
  “然而……”克拉普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
  我的希望又要破灭了。
  他找到了文件。“……我们通常也向经营星际交通业务的商业公司出售一些多余的飞船,但要把船上的枪炮和敏感装备拆除掉,然后办理所有权移交手续。跟商业公司能做的交易也能跟外缘师团做。‘拖航一号’上没有枪炮和敏感的作战装备,所以……” 他拿出一张单子。“‘拖航一号’的建造费用是400万克莱第……文斯上将花在飞船改造上的钱是大约200万克莱第……那么总数是600万克莱第。”
  我现在希望大增。我们得到的拨款总共才有300万,而600万则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支付能力。
  “不过,当然了,转卖的价格就没有那么高了。”
  我气都不敢喘了。求求你,求求你报个高出300万的数字。
  “啊,”克拉普说,“这儿有张关于‘拖航一号’的说明。”他说完展开说明书,只见上面写道:
  由于飞船联队目前尚富余2000艘通用型号的拖航飞船,如果买主在销售文件上承诺在飞船发生爆炸的情况下飞船联队不负任何责任,此拖航飞船转售价格定为50万克莱第。
  我的希望完全破灭了。
  “完全可以接受。”赫勒说。
  “你确信要改装吗?”克拉普问。
  “确信无疑。”赫勒说。
  “好的。”克拉普说着,就开始在一份文件上潦草地抄上一些数字,并加上一些条款。这是把“拖航一号”从飞船联队转给外缘师团的一份致命的文件。但在他向我要身份牌之前,他又开口说话了:“飞船你们今天也取不走。因为你们没有机械师。”
  我已如死灰的希望,连一星生命的火花都没闪。
  果然,老埃迪说话了:“可他需要有人把辅助发动机开起来。这很简单!如果你今天放我的假,中校,我就是他的机械师!”他咯咯地笑了,“只要他不让我启动未来过去时间驱动装置,而只管星际发动机,我就做他的机械师。就今天。”
  我在掩藏感情方面受过非常好的训练。我确信对这件事的反应我没有在脸上留下一点痕迹,所以我不明白老埃迪在对着我说话时,那口气里流露出来的一丝恶意。“我有妻子,孩子,孙儿孙女,还有重孙。但是要让我死在时间驱动器的节流杆上我还太年轻了点!”一句愚蠢的笑话。他高兴得也太出格了点。说完了话,他就到附近的一艘飞船上去偷几根备用的燃料测杆了。
  克拉普轻轻摇了我两次,我才缓过神来。他手里举着那些填好了的文件。
  当我把我的身份牌印上文件的时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我死刑的命令上签上了名字。
  “拖航一号”已经成为执行地球使命的使命飞船。对此我是无能为力,完全无能为力。起码在这儿是不行的。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五章
  赫勒回到太空车旁。我的司机似乎从后座的给养里找到不少东西,吃了一顿不错的早餐。赫勒在给他下达明确的指令,而他则急切地看着这个战斗特工。赫勒在跟他说什么?可能有些东西他没有完全搞清楚,因为赫勒掏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飞快写了些什么,又把纸撕下来交给他。我怀疑这里边有什么违反安全规定的事,刚要上去打断他们,赫勒已经塞给他一些钱。我的司机甚至还没有得到我的许可就起飞了。好,你就等着吧,有机会我非烤了你不可。
  中校已经接过了老看守人的三轮快速机动车。赫勒走了过去,跟他握起手来。我只听到克拉普的最后几句道别语。“……你得明白你在做什么。你保证过要改装它的。那么,如果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就祝你好运吧。”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克拉普把车退到安全距离,就坐在那儿看着我们离开。
  赫勒差不多就像驱赶出了草场的牲口一样,把我赶进了飞船。他拉着我登上梯子进入飞行甲板。里面惟一的光源还是赫勒的电棒,透过尘埃看去,这光线就像是一汪泥水。我听到老埃迪在我们脚下的辅助动力室又是敲打又是叫骂的,好像碰到了不小的麻烦,正在用大锤敲打。
  飞行甲板上有两张重力飞行座椅,赫勒把我按到其中的一张上坐下。“你现在坐的是星球领航员的座位,当然我们现在也不到什么星球上去。我就坐在那边的驾驶座上。我们没时间启封舷窗了。所有的监视屏都在那个座位四周。不过不用担心。”
  他替我把安全带系上。这儿的灰尘太大,我开始咳嗽起来,于是想坐起来咳得舒服些,但他把我推了回去。“这是一艘拖航飞船,是所有飞船里速度最快的一种。不要把头伸出那些护垫,否则你的脖子会被折断的。拖船能在眨眼的功夫进行侧飞、上飞、下飞、前飞和后飞。他们必须具有这样的机动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在战舰周围定位。所以不要探头!即使是用辅助发动机驱动,它们的速度也非常快。明白吗?”
  我现在惟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我差不多要让灰尘给呛死了。
  他那么小心地把我安顿在座椅上,可他自己为什么大大咧咧地走过去坐在驾驶座的边缘上?
  动力室里的敲打声还在继续响着,然后就听老埃迪叫道:“有动力了吗?”
  赫勒用手指在一大排开关上溜了一遍,就像一名乐师弹奏键盘乐器一样。“都有了。没有灯!”
  动力室里又传出了叫骂声。然后,又听到老埃迪叫道:“□□□,杰特罗,我们得用紧急照明电了!”
  这时亮起了微弱的灯光,飞舞的灰尘看起来像是绿色的菜汤。
  “我把测杆插进去了,”埃迪叫道。又传来两次巨大的敲打声。“我想节流杆能动了。”这时动力室又传来长时间的咳嗽声。大概底下也是尘土飞扬的!
  杰特罗说:“我来看看。我已经有三年没开过拖船了。”他坐在驾驶座的边上,看着面前无数的开关。他叫道:“你准备好了吗,埃迪?”
  “准备好了。”
  “给我动力和控制。”
  当埃迪合上发动机的时候,整个拖船颤抖起来。
  赫勒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操作系统。“嘿,监视屏亮了。还真想不到。”他敲了一个开关。
  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这话的意思是说他本来是打算冒险的!
  尽管我无比恐惧,但“拖航一号”还是平稳地升上天空。我感觉到赫勒的手在我的口袋里摸,最后掏出了我的身份牌。他向“机构”的基地通报了我们的身份,并把我的身份牌传送出去。我又感觉到他把身份牌放回到我的口袋里。
  我早就应该知道他在策划别的什么事,但说实话我这会儿已经被这拖船吓呆了,同时船里的灰尘也把我呛得要死。后来我又意识到,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拖船飞到一个飞船联队基地,把我出卖掉,再把“机构”的秘密全部泄漏出来。但直到那一天的晚些时候,我才发现他有自己的计划。
  拖船的通讯系统工作正常,赫勒因为供飞船降落用的滚动平台还没有准备好,而跟“机构”基地争吵了几句。他又一次动用了我的身份牌,最后终于如愿以偿。
  我们飞行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我们到达的时候降落平台还没有准备好,只好在空中停留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我感到我们在垂直下降。可能是我们的高度太高了,下降时我感到一阵眩晕,灰尘也像云彩似的飞了起来!我又开始咳嗽起来。我心里想,你就等着吧。等我们落地回到“机构”的势力范围后,看我怎么对付你,赫勒。不幸的是,还没等我想完,我的胃部又开始疼痛不已。我几乎吐了出来。
  我们终于落地了!
  赫勒松开我身上的安全带,又抛下梯子出了飞船。我慢慢跟在他后面痛苦地爬了出来,沐浴在早晨的阳光里。“拖航一号”停在滚动降落平台上,丑陋无比。
  赫勒跟降落指挥长说了几句话,信号旗开始摇了起来。滚动平台笨重地向机库大门滚了过去,进了机库。“拖航一号”沉重无比,把平台都压弯了。
  我还在咳嗽,不住地喘息,还要竭力控制住别吐出来。有好一会儿的功夫,我根本没注意到周围都发生了些什么。我斜靠着机库办公室的一扇窗户,试图恢复元气。如果乘坐“拖航一号”旅行就是这种情形,我真担心我们能否到达地球——就是说我能否活着到达地球!
  赫勒倒是欢蹦乱跳的,就像刚刚被册封为公爵。他让平台停在吊车底下,然后又让吊车司机把吊钩放下来挂在“拖航一号”顶部巨大的钢环上。在赫勒的细心指挥下,飞船被吊到空中。好一部有力的吊车!
  滚动平台被从飞船下移开,赫勒又告诉机库人员用垫木做起一个支架,然后吊车一下就把“拖航一号”放到垫木上。现在它被平放着处于正常飞行姿势,很平常的规程。吊车的钩子松开了。
  这时,机库主管向赫勒走了过来。像所有的“机构”人员一样,他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脸上也布满伤疤。“你把机库里最好的位置给占了。”他说。
  “我需要一个清洁队,”赫勒说,“很大的一个清洁队,需要你所有的人。”
  “一个什么?”机库主管大声吼道。相信我,“机构”最缺少的就是清洁队。
  “我需要这活儿到下午以前完成。”赫勒说。
  看机库主管的架势是要狠揍赫勒一顿。显然他在想这个穿赛车服的到底是只什么鸟,居然给我下命令,给我!而且是在我的机库里!
  赫勒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机库主管咆哮起来:“斯代普!我……”
  赫勒伸出手要跟他握握手。
  机库主管握住赫勒的手,大概要来个拉过来再打出去的老一套,但他突然僵住了。他放开赫勒的手低头往自己的手上看,我看见他的手上有一叠闪光的金纸。
  斯代普的脸上现出很奇怪的表情。他翻过手来看看那些货币,又抬起头来。只见他的脸上大放光彩!
  “我说,你需要水和高压水龙是吧。你还说需要一个清洁队。那么说吧,伙计,我们这儿从来就没有过清洁队,但是现在马上就要有了!”他跑出去大声呼叫工头和他的手下。
  我的司机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手里捧着几捆东西和几个罐子。“拿来了,赫勒长官,飞船联队的清洁用品。我去拿抹布!”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又跑回太空车。
  老埃迪一直站在一边,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忙碌景象,觉得这不大像“机构”的作风。他向赫勒走去,赫勒感谢了他,两人拥抱起来。
  这个老太空人又走到我的跟前。“我有个感觉,好像你要跟杰特罗一起去什么地方。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杰特罗是个好孩子,每个人都爱他。可你还要知道,他也很疯狂。速度,这对他来说就像是吃的、喝的。我常常想起他——不是让你当看守人——一想起他以前的事,总让人笑个不停。但是,也有点让人担心。我感觉我再也不会见到活着的杰特罗了。‘拖航一号’是个杀手。”
  他用充满泪光的老眼盯着我,每说一个字眼里都闪现着刺人的光芒。“你要让他稳着点,让他把那个分流杆关小一些。你得保证‘拖航一号’别害了他。因为,格里斯长官——是的,我在那些命令上看到过你的名字,并且也知道你是个‘醉鬼’——如果杰特罗·赫勒发生什么不测,而事情又跟你有关,就会有很多人找到你并且杀掉你,格里斯长官。”
  这太荒唐了!太不公平了!是我曾经试图阻止赫勒得到那艘飞船!这个老太空人一定是到了昏聩之年,连脑筋也糊涂了。但他的话语中确确实实有威胁的意思。是不是他凭感觉就知道我是赫勒的敌人?
  我匆匆忙忙地把老埃迪送上太空车,让司机把他送回飞船联队紧急后备基地。我当然希望他永远也不会发现或者猜到我们对赫勒的计划。我看着他们离开了。
  我又感到浑身不舒服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六章
  我应该更警觉一些的。我惟一的借口是在早晨的前一半时间里有点晕头转向,对所发生的事情也感到惊愕。我记得我还看过手表,觉得时间还早。
  但是赫勒可是清醒无比。他不停地跑来跑去,指挥清理工作。
  只见他走到机库警卫队长身旁,跟他握手,把钱塞到他手里。警卫队长的脸上马上现出了敬畏的神色。“是,长官。”警卫队长一边说一边把金色的钞票塞到口袋里,“部署警卫,绝不让船上的任何物件被偷走。马上执行,长官!”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去部署警卫了。
  一群身穿杂色服装的机械师、货运员等,被机库主管召集起来充作清洁队。我的司机守着一堆罐子和盒子,向他们分发抹布和清洁用品,然后他们就拥挤到飞船里去了。
  赫勒和一名机械师拖来一些真空水龙,通过打开的舱门和舷窗拉到“拖航一号”里,另一个小组在连接水管和动力线。
  有那么多人奔来跑去地同时干那么多的事,把我的头都看晕了。
  这时,突然又有一辆大卡车呼啸着开进机库。我的司机向驾驶室跑去,有几名工人从车上跳下来开始卸货。
  怎么会有一辆商用卡车?只见车上写着这样几个大字:
  尽情享受喝锤头!
  锤头?这是一种烈性酒,工人们对此是倾心不已。
  卡车上下来的工人们找来一块长长的飞船遮护篷布,在上面搭上几个像酒吧一样的架子,然后从车上卸下一些纸箱摞在篷布上。我记得锤头公司的广告上说过,能提供“野餐会所需的一切”。果然不错,他们又从车上卸下一些上面插着花花绿绿的小旗的便携式台子,把它们摆放在酒吧周围,然后又全部跳上车呼啸着开走了。
  赫勒吹了一声刺耳的笛子,就像在战船上一样,飞船内外的所有工作立刻停止了。 赫勒用他那特殊的飞船联队军官的声音说:“全体注意,如果到下午4点这艘飞船打扫得彻底干净,通过飞船联队式检查,你们将享受一次锤头晚会!”
  许多人头从飞船的舷窗探了出来,半信半疑的,互相看来看去,瞪大了眼睛。他们看到了刚刚搭就的酒吧,鲜艳的彩旗,和一箱一箱的锤头酒!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激动的喊叫。如果人们刚才一直在干着活,那么现在干得就更卖劲了。这个机库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机库主管震耳的说话声在我身后响起来,我马上转过身来,以为要受到攻击。但他根本就没有看我,而是满脸敬佩地看着忙来忙去的赫勒。“这人到底是谁?可以看出来他是一名皇家军官,我感觉似乎以前见过这张脸。”
  我想都没想——那天我的状态实在不佳——脱口而出:“杰特罗·赫勒。”
  “不!”疤脸老主管说,“杰特罗·赫勒,那个有名的赛车手?!哦,等等,我得告诉我的妻子和孩子,我见到了那个大名鼎鼎的杰特罗·赫勒!”
  哦,我的天!要是国政大会得知我们还没有离开……我冲动得几乎要揪住他的衣服把他拽过来吼上几句,只是他太强壮了。所以我只好说:“他在执行一个绝密使命,他在这儿的消息绝对不能传播!”我似乎已经看见摄政主席的检查员们蜂拥而入,来调查我们为什么还在这儿,而不是在地球上!“忘掉他的名字!这是命令!”
  看他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我还真不如闭口不说。他还在看着赫勒。“我的天,他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办事麻利,还那么和蔼。”到这时他才把眼睛转过来看着我。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半天说:“我倒希望我们‘机构’有几个像他这样的人物!”说了这话就走掉了。
  他这话一点也没有提起我的情绪,再看看“拖航一号”我更是泄气。我坐倒在一个装燃料测杆的旧盒子上,开始打量起飞船来。飞船现在腹部着地,看上去大约有40英尺高, 60英尺宽,与它110英尺的长度显得极不成比例。船首两侧伸出的两条巨臂看上去蠢笨无比。
  那个滚动平台操作员正准备移动机器。我问他说:“船头伸出来的那两条手臂是干什么用的?”
  他看看说:“那是对接用的。这是一艘太空拖船,能在战船的侧面进行对接。如果没有那两条宽大的手臂,对接时就可能使对方船体的表层弯曲。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型号的拖船。它的动力看起来比一般的拖船大得多,即使是它的辅助发动机,也可以跟现在战船上的发动机相提并论。天知道它的主动力是什么。还有它的牵引光束拖航装置,你得特别当心那东西。要是不小心被它猛然一拉,连战船也能被拖成两半。拖船上到处都是发动机。几年前我听说有一艘拖船炸掉了,船上所有的人都死了,太怕人了。反正我可不愿意在拖船上服役。我们今天这么忙来忙去的干什么?”
  我倒希望我能知道为什么!可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这是我见过的最丑陋的一艘飞船。
  赫勒似乎把事情组织得很顺利。我看见他走进位于机库另一端的行政办公室。即使是从这么远的距离,我也能看到他掏出个笔记本,边走边看。当我看清他是要进通讯室时,我的魂都要吓飞了:他要直接与外界通话!这还了得!我立刻追了过去。
  他正站在屋里,红色的赛车帽甩在脑后,金黄色的头发从帽子里垂下来,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他正端详着机库办公室里一般都有的平民承包商名单。这一份已经十分破旧模糊了,在名单旁边还有承包商们贴上去的名片,给自己做广告。就在他把手伸到按键上准备拨号时,我挡住了他的手。
  “你这样做违反安全规定。”我说。
  他有点没精打采地看我一眼,脑子里还是想着他打开的笔记本。“你和我一样清楚,这些承包商是完全可靠的。他们有能力承接各种各样敏感的安装工程,同时,他们也知道只要泄漏一点秘密,他们的生意就会马上被取消。”他脱开手又要去按按键。
  这时我在他的笔记本上瞥了一眼,看到他写下的一长串各个项目的开支,便对他说: “我们只有300万克莱第的拨款,而在那艘拖船上已经花了50万。如果我们超支的话……”
  “这个单上的总支出在50万以下。”他说。
  我往单上又看了一眼后说:“你这上面没写清楚采取什么办法,把能致使飞船爆炸的多余能量释放掉。”
  “哦,那个呀,”他说,“这办法我还没想出来。你知道这事好像不可能做到。”他脱开手敲起了按键。
  线路接通了。“喂,喂。阿尔比?嘿,老朋友,是我,杰特罗。……我也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你父亲怎么样?……我把‘拖航一号’搞来了!……不,我没开玩笑。它太美了!……听着,阿尔比,我想让你明天早晨带个设计预算小组来……不,只是控制系统上的活儿。……我也很高兴又要见到你。”电话挂断了。
  赫勒又看起了墙上的名单,我想找点什么办法阻止他,他又按起了键盘。“喂,喂。我找帕托夫。……恩尼?是你吗?……是的,你说对了,是杰特罗。恩尼,你能带个设计预算小组到‘机构’太空基地一号机库吗?……明天早晨……哈哈。不,我没发疯,也没调到‘机构’。……只是个常规发动机维护检查……好的。希望很快见到你。”
  又一次通话。还有一次通话。都是以小名相称,全部是老朋友。陀螺仪检修、电缆更新、监视屏整修、重力线圈加固、反探测船体工程,没完没了,一个接一个。他几乎把承包商名单上的人都呼叫完了。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赫勒!”我大声叫道,“你筹划的工程需要几个月才能干完!”
  “对不起,只要几周时间。”
  隆巴的阴影又在我眼前出现了。“赫勒,”我近乎绝望地说,“我们必须离开这个地方!使命必须马上开始执行!”
  他吃惊地看着我说:“我知道!你原先准备乘运输飞船。乘运输船到‘布利托—行3’需要好多周的时间。我们或者现在就乘运输船出发,或者几周以后乘‘拖航一号’出发,按我的办法走,我们能更快地到达地球。我在节省时间!”
  再让我们冒随时被炸飞的危险!我心里叫道。哦,我真想拧断他的脖子!突然我的胃剧烈疼痛起来,根本呆不下去了。
  我出来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让自己沉浸在实实在在的忧郁之中。
  过了一会儿,我又意识到这件事的讽刺意味。他留在这个地方十分安全,朋友们也能帮得上忙。而一旦到了地球上,他的危险就开始了。我当然不能告诉他这个。无论如何我得想办法让他离开这个星球。可是我弄不明白,为什么我一想到这事就浑身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对那艘□□□、丑陋的拖船的憎恶!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七章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大约4点钟赫勒检查了飞船。当他从飞船里走出来的时候,所有的眼睛都满怀期望地看着他。
  他大声喊道:“干得很漂亮!通过检查!晚会开始!”
  大约200个人高呼起来, 喊声响彻整个机库。疯狂、快乐的人群奔向临时搭起的酒吧,锤头酒罐“啪、啪”地被打开。除了喝的,还有许多甜面包、滑稽的帽子和飘带。随后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机库里一片喧闹,有大声喊叫的,有唱歌的,还有好多人为赫勒干杯,为“拖航一号”干杯,为他们能想起来的任何东西干杯,惟独不为“机构”干杯。
  机库的安全警卫们依然还在哨位上,但他们的手里都拿着一罐罐锤头酒。警卫队长的脚底下已经有点不大稳当了,嘴里嚼着甜面包,走过来想用胳膊搂我的肩膀。“赫勒真是个大好人!”
  我推开了他伸过来的胳膊。
  赫勒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就在刚才我还看到他和我的司机把行李及几个新盒子从太空车扛到拖船上。我估计他现在一定是在拖船上。
  我的司机——去他的,还不如说是赫勒的司机——也紧张地忙了一天。他往城里跑了十几趟,晚会开始的时候,他还向人们分发饮料。大概现在他干完了,手里也拿着一罐锤头酒,一个劲地往喉咙里灌。他咧着嘴笑着向我走过来,兴奋地像个傻瓜。“您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我冷冷地说。
  “那我就回到太空车去打个盹。”他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大概这已经不是他今天的第一罐锤头酒了。赫勒把规矩全给坏了。司机走的时候,既不要求允许他离开,也不敬礼,或者说一声“格里斯长官”!
  赫勒今天花了多少钱? 肯定不少于350克莱第。赫勒的钱?是我的钱!全都是为了那堆既臭哄哄又丑陋无比的金属块!
  晚会终于散了。“机构”的人们都尽了兴,脸上挂着愚蠢的笑容离开了。太阳差不多落山了。我心里想,至少这一切都结束了。但是我想错了!
  我听到“嘿,呦,嘿,嘿—呦!”打拍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有好一会儿我以为是飞船联队陆战队员来解救赫勒了,因为只有他们才这样打拍子!
  踢踏, 踢踏,踢踏,外面传来军靴声。从机库大门走进来斯内尔兹和他手下8个人的半个小队。那阵沉重的作战靴敲击地面的声响,简直像走进了一个团的人!
  我想起来斯内尔兹曾是个飞船联队陆战队军官。他手里拿着一根军官官杖——好长的一根炸棍——一边走还一边让它快速旋转。好一副完美的军事教官形象!
  他的半个小队……嘿,他们头上还戴着防暴头盔,肩上扛着炸棍!真像是标准的精锐突击部队。
  机库警卫队长正斜靠在拖船边喝着只剩了一半的锤头酒。他是惟一一个还守在哨位上的。他直起了身子,吃惊不小,特别是当他看清楚他们是“机构”的部队时。
  “立定!”斯内尔兹吼道,“向左转!枪放下!”
  8名队员的动作准确无误, 完全像是训练有素的飞船联队陆战队队员。我从离开学院就再没见过这样的演练。
  “稍息!”斯内尔兹又吼道。
  斯内尔兹转身对瞪大了眼睛的警卫队长说:“我们来此换岗。长官!”同时用官杖敬了个礼。
  尽管这来自杀戮营的8个平时都是脏兮兮、 醉醺醺的“机构”渣滓,搞了个令人吃惊的表演,但我见到他们心里还是有点高兴。他们这半个小队将值夜岗,到黎明时就会有另外半个小队来替换他们。他们每天都要这样来来回回地跑。他们显然在外面还有一艘交通船,至少这事还顺利,赫勒将受到严密的监视。只是我还对这8个人的防暴头盔和他们受过良好训练的准确动作有点疑惑。
  8个人?我曾经击碎过这个小队里一个人的脑壳,应该剩下7个人才对。一名干练的“机构”军官总会留意到这些事情。我仔细端详起他们,但是他们防暴头盔的帽沿使我难以看清楚他们的脸。哦,是了,斯内尔兹又补充了一个人。
  难以置信的是机库警卫队长用他的锤头酒罐还了个礼。“哨位交给你了,长官。”他学着陆战队队员的口气说。
  斯内尔兹转过身来,官杖在手里潇洒地一转,又举起来,喊道:“全体注意!上哨位!”然后又用官杖指着小队中间的一个人:“警卫伊普!你到船内值勤。”
  这个名叫伊普的警卫准确地扛枪上肩,同时双脚一碰,敬礼,转身,以坚定的行进步伐向飞船走去,打开舱门,进入船里又把舱门摔上。
  就在这时, 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了,让我着实吃惊不小。小队剩下的7名队员和斯内尔兹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他们的军纪眨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跳起来,互相击掌,把枪也扔了起来。然后他们又抓住对方的肩膀跳起了尽乎疯狂的舞蹈,还大喊大叫的。
  这时警卫队长已经走到酒吧旁。他回头叫道:“这儿还剩点锤头酒。”所有的人又笑着涌向酒吧。
  直到这时,我才对今天的事情看出了点儿眉目。
  我向飞船跑去,打开舱门冲了进去,门在我身后重重地摔上。我又打开了第二道门,突然停住了。
  赫勒正站在走道里。他已经洗完了澡,浑身收拾得整洁利落,身上穿着便装。
  他面前站着的那名“警卫”,摘下防暴头盔,一头秀发垂了下来。这时我才看清楚:欢乐的克拉克女伯爵!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八章
  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拥抱起来,就像有多年没见了。
  一个长吻之后,赫勒终于喘了口气。“等等,”他说,“晚上的时间还长着呢。”他在竭力平定自己的激动心情,看样子他们今晚也就是在沙发上坐坐了。
  “亲爱的,”赫勒喘着气说,“我得让你看看这艘漂亮的飞船!”
  我以为他这是在说反话,于是就留意看了一下舱房四周。打扫得倒是挺干净,可看起来好像跟其他舱房没有什么两样。
  “从这儿上去,”他往上走着说,“就是操纵甲板。”现在上面被擦拭得明亮照人,虽然仪器设备都还没有启动,照明却是非常好。这个飞行甲板比大多数飞船上的花哨一些,控制仪表、开关更多,但说到底也就是个飞行甲板罢了。
  他没在这上面多花时间。克拉克女伯爵仍像以前那样神采照人,虽然她身上穿着飞船联队的黑制服,但依然显得非常美丽。我现在能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她把飞行甲板当成与她争夺赫勒的情敌了。
  赫勒推开紧靠舱门的一扇门。“这是军官和机组餐室。”这个餐室很小,仅能容纳 8个人同时就餐。赫勒看出她有点迷惑不解。“哦,这艘飞船只需要一个很小的机组,1名船长,2名太空飞行员,2名机械师。这还剩下3个位置!看得出来你是在想着有5000名乘员的战船。”
  他领着她向船尾走去,打开一扇位于走道和船壳之间的舱门。“这是船长舱房。”这个舱房很小,但装备得极好。“船的对面还有一间跟这差不多大小的,做机组的图书阅览室。”
  女伯爵站在那儿,手里拎着防暴头盔的搭扣带晃来晃去,竭力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大概是出于女性的本能,她在试图理解赫勒对这艘飞船表现出的克制的热情。当然,这飞船也许是她的一个竞争对手?
  赫勒往后走了几步,打开了另一扇舱门说:“这是做饭的地方。虽然很小但必备的器具都有。是不是挺漂亮?”
  她点头表示“挺漂亮”。
  “在船的另一头有一间跟这差不多大小的,那是洗衣和缝纫室。”
  我心里说: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在你后边的舱壁里还藏着致命的主驱动装置?而这种主驱动装置,在像你这样的疯子的操纵下能爆炸?
  “这儿的三间,”赫勒打开了其中的一个舱门说,“是机组舱房。”舱房极小,里面只有一张能360度旋转的重力床, 一个贮藏箱和隐藏式的卫生间。“船的另一头还有像这样的三间。舱房不少。”
  我看出来,她在想在那么小的空间怎么才能穿衣服。
  “在我们的头顶和脚下都是贮藏室和贮藏箱,要进去的话移开这些板子就可以了。飞船的另一头也是这样。有好多吨的贮藏空间!是不是很精巧?”
  克拉克女伯爵表示了是很精巧的意思。她看上去非常不安。
  我们继续往后走,最后来到一扇巨大的密封门前。“我们已经看过了军官和机组生活区,”赫勒说,“闭上眼睛。”
  女伯爵听话地把眼闭上了,但我没闭。赫勒把一个大手动转轮旋转了一下,通道阻塞门就平稳地滑开了。
  我以为是电流突然加强了,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是明晃晃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里边的光线太强把眼睛刺得生疼!
  “睁开眼吧。”赫勒说。
  克拉克女伯爵睁开眼睛,发出了一声感叹,“哦,……哦!”
  前面还是通道,但已经完全变了样!门上的白色金属转轮,把手以及扶手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内嵌的照明灯把明亮的灯光投射在华丽的蓝黑镶嵌图案上。
  “这是什么金属?”我几乎不敢开口问。“我早晨来的时候,看这些还都是黑乎乎的。”
  “银子,”赫勒回答说,“都是实实在在的银子。这艘飞船暂缓服役的时候,有人忘了在里面的设施上刷上防污剂,等明天好好刷上几层防污剂,它就再不会变黑了。”
  “银子?”克拉克女伯爵问,一边盯着通道看。
  “确确实实是银子。”赫勒说,“拖船上不在乎添点重量,实际上这上面的重量还不够。从这儿往后,每一件东西都是足银的。”
  她蹲下一边摸着地砖,一边说:“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不是有名的艾斯托博地砖吗?跟皇宫里用的一样。”
  “完全正确。”赫勒说,“这种砖烧不着,不碎裂,不导电,也不传声。发动机的声音一点也传不过来。飞船的整个后部是完全隔声的。”一点也不错。当我们身后的门关上时,外面机库里的嘈杂声马上就消失了。
  “这就是上将如何处理发动机噪声的。我最好跟你讲讲这艘船。”他给她简略的介绍了文斯上将和他的旗舰拖船的事,而完全不提未来过去时间驱动装置的事和“拖航一号”的姊妹船的命运。
  “开始我并不知道这艘船也在飞船联队紧急后备基地,”赫勒说,“我本来只打算找一艘巡逻飞船联队的旗舰,因为这些旗舰有时候也挺不错的。结果却发现了‘拖航一号’ !真是好运气。哦,你还没看见别的东西呢。文斯在它身上花了200万。它建造到现在只有10年的历史,几乎都没怎么上天。走吧。”
  他现在什么也不碰,等到了下一个门他只说了声:“开门”,门就开了。“食品制作间,”他说,“船的另一面还有一个军服缝制间。”他到了下一个门,说了声:“开门”,门又开了。“设备仓库。另一面的一间里面有数据库。”
  我们又来到一扇密封门前。当我们第一次从这儿爬过去的时候这门曾是开着的,我也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灰尘遍地的黑金属洞穴。赫勒说:“闭上眼睛。”
  女伯爵闭上了眼,我还是没闭眼。“开门,”赫勒说。
  转轮悄没声息地转了起来,门打开了。真是难以置信。“睁眼。”赫勒说。
  如果刚才克拉克女伯爵说的是“哦,……哦!”,这一次她甚至叫了起来。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宽敞的餐室。餐室里有旋转餐桌、椅子和沙发,几个旋转书架,大概是食物加热器和食物盘之类的物件,一切都显得极为考究。但这还不足以让人吃惊。餐室里的盘子、罐子、花瓶,甚至桌角和椅子都是金的。“是金的?”我问。
  “十足的金子。”赫勒说,“现在你应该明白,今天我为什么要布置警卫了。这些盘子什么的都放在贮藏箱里,而这些箱子很容易打开。”
  赫勒说了声:“反射!”
  我先前没见到这些镜子。它们马上亮了起来,把整个屋子的情形都反射出来。赫勒又说:“灯光!”屋里立刻响起了音乐,镜子里的灯光随着音乐节奏变换颜色从中投射出来。
  “哦,……哦!”克拉克女伯爵又感叹起来。
  “你还没有全部看完呢,”赫勒说,“后边的这部分建在牵引光束发生器周围,不占用主发动机的空间。你可以看到,在这儿的每一间屋里,都有一个向上的台阶通向另一间屋,这样就把发生器的反向电缆覆盖住了。上将利用了这儿所有的空间。他是不是挺聪明?走吧!”
  我们沿着墙壁往前走,向下走几步来到另一间宽敞的屋子里。这是一间用金银装点起来的华丽的卧室,里面有一张大重力床,墙壁上装饰着林中仙女的形象,床上的铺盖都是全新的。
  赫勒和女伯爵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走吧,”赫勒说,“晚上的时间还长着呢。”
  我们登上一个台阶走进了一个体育馆!虽然它不大,跳得太高还能碰破脑袋,但它确确实实是个体育馆。
  “运动!”赫勒叫了一声。
  只见从舱壁里平稳地滑出几副杠子和几台运动机器,一张可以躺人的台子展了开来,阳光也从天花板照射下来。“按摩,”赫勒叫道。马上就有一台按摩机滑了出来,一边接近台子一边震动起来。“战斗!”赫勒又叫道。机器和台子又都收了回去。
  我不知道下一步又要发生什么事了。只见一个壁橱弹了开来,从里边跳出一个像真人一样的格斗手。我感觉到女伯爵本能地摆出了一副格斗的架势。这东西看上去邪恶之极。赫勒冲上前去,迅速挥手向它劈去,它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这时我才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一个立体的幻影。我能透过它看到屋里的其他部分。这只是个用复杂的光线构成的形象,我还能看到从天花板上投射下来的细小光束。我以前听说过这东西,专门用来作格斗训练。
  赫勒这时又踢了一脚,只见一道小小的闪光过后,这东西倒在了地上,不知从什么地方又传来一个声音:“饶了我吧,哦,主人!”
  “够了!”赫勒叫道。幻影也随之消失了。“它能用不同的器械格斗,比如电匕首,剑,短棍,还能空手格斗。我从来没见过它倒下过。一般情况下当你击中某个重要部位时,就会有一道闪光。你可能会奇怪,为什么那个按摩台没有装在万向接头上。其实这艘飞船的整个后部,”他拍拍我们身后的舱壁,敲敲地面,又指指天花板说,“都有自动调节重力模拟线圈。它们耗费的能量很大,所以一般的飞船都不装这些东西。但是‘拖航一号’却有足够的能量。”
  如果你不把它给烧掉的话——或者更严重一点,我悲哀地想,它也会把你给炸飞!
  “所以,如果在这儿运动的话很安全,”赫勒对女伯爵说,“你也不会‘漂浮’起来,也不会碰着头。”
  “太好了。”女伯爵说。
  我在想,如果她知道赫勒只说了1/10的实话她会怎么办。我估计她会利用她对赫勒的一切影响把他从这艘飞船上拉下来。我发誓绝不让她知道这是她亲爱的人的死亡陷阱。
  赫勒对我们耳语说:“我不敢大声说下一个字。如果我大声说了,这儿的人口就会关闭,整个这个地方就成了蒸汽浴室!”他领着我们上了另一层。
  这是间豪华的浴室。他取下挂物架上的一条毛巾,各种颜色的模拟鱼就在我们周围的墙上、天花板上游动起来,我们就像身处海底一样。这种景象肯定会使太空飞行员们忘掉他们身在何处!赫勒把毛巾放了回去,鱼群消失了。
  我们登上小巧的楼梯,来到船尾的顶部。
  女伯爵又一次感叹起来,“哦,……哦!”这是一间巨大的屋子,地面上铺着精致的地毯,上面绘有平滑的黑色图案。房间里用一种平滑的黑木装饰起来,一张装着黑色万向接头的桌子,还有一把与之匹配的椅子。屋里还有几张黑皮沙发椅。皮的?是的,是真皮!每一面墙只是一大片黑色的平面,看起来像是闪闪发光的玻璃。但这地方并不是一间办公室。
  “坐吧,”赫勒说,“现在你们将看到一些东西!”
  我心里纳闷,到底还有什么好看的。女伯爵坐到一把椅子上,满怀期望的样子,手里还拎着她的头盔。
  赫勒像个主持人一样举起了手。“秋天森林!”他说。
  马上在我们周围的墙上出现了秋天的壮丽景色,色彩绚丽,看上去完全像真的。甚至树也在摇动,风发出轻柔的叹息。天哪,居然还能闻到田野的气息,太像真的了!
  “哦……!”女伯爵高兴极了。
  “现在再看,”赫勒说,“冬天!”墙上又出现了一幅完全不同的景致。雄伟的山峰,白雪覆盖的田野,光秃秃的树木,还有风的低声呻吟。这景像让我突然感到非常寒冷,我忍不住要检查一下屋里的温度是不是有了变化。
  “春天!”赫勒说。整个地方又变成了色彩的海洋:果园,一只幼小的动物在田野里欢快地跳跃,还有土地和花蕾的清香。
  “夏天!”赫勒又说。突然之间传来小鸟的歌唱,花朵的芳香,微风的轻叹。枝头繁茂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浓浓的树荫,一对恋人手牵着手走在一条小道上。
  “哦,我喜欢这些。”女伯爵说。
  “在好多星球上还有更多的季节。今晚我选了曼科星上的季节就是为了让你高兴。”赫勒说。
  “这已经让我很高兴了。我已经很高兴了!”可是她看起来像是要哭,赫勒赶快安慰她,他自己表现出一副后悔的样子。“不,不,”她一边轻轻擦着眼睛一边说,“只是因为除了今天的旅行,我已经三年没看过天空和田野了!”她哭了一会儿,又擦干了眼睛。“我扫了你的兴了。”
  赫勒看她没事了就又说,“太空!”
  我差点跳了起来。我不大喜欢太空。即便有时太空港近在眼前,我也不愿意看一眼。一旦你进入太空,那无边无际又凶猛残酷的力量,那难以想像的距离,以及那残酷、孤独的黑暗日子在你身上引发的情绪,比敬畏更甚。对我来说,太空太强大了。
  我们的周围都是太空。太空中点缀着星星和星云及某个行星系统的卫星,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坐在悬空的地面上,看着真正的太空。只因为屋里还有家俱我才没有失态。
  我用跟赫勒一样的音量大声说:“秋天!”我以为画面会再变回来,因为这只不过是架声控放映机。结果什么事也没发生。“冬天!”我又说。还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太空依旧在我们周围张着大口,似乎要吞噬我们的生命。残酷的、毫无怜悯之心的太空。我看着赫勒。“为什么没有变化?”
  “整个飞船的后部、壁橱和其他任何东西,都只能用我的喉音频率开启。从没有两个声音是完全相同的。”他又转向女伯爵。“控制系统里能储存两个以上的声音。我会把你的喉音频率也输到数据库里。”
  “那么我呢?”我说,“你得告诉我如何设置和改变声控系统。我也将呆在这艘飞船上!”
  他只是看看我。他再没告诉我,或者其他任何人在什么地方,或如何改变声音回应系统,我也再没能够开启或者关闭或者操作飞船后部的任何设施。我估计他改变了程序,甚至连飞船联队的技师也无能为力了。这时我心中十分震怒。等我把他送离这个星球……我感觉我的胃部又开始疼痛了,一定是这该死的太空景致。我好像飘浮在空中,身下只有一块地毯支撑着。
  “现在,”赫勒温柔地对女伯爵说,“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这是50年前流行的东西,是司机替我找来的。”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根小短杆,弯腰蹲在他正坐着的长椅边把小杆插了进去。现在我起码知道放映机的插口在什么地方!
  太空消失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们周围出现了一个剧院,我们就像是剧场里的观众。除了我们还有另外几百名观众,都像真人一样。
  在我们的对面是舞台,台上出现的是一幅树林的景象,树木是用纸板剪出来的,林中还有一条小道,脚灯也打开了。
  这时音乐响起,一名演员身上披着兽皮扮成麻虎的模样从舞台侧面上场。他套着鞋罩,戴着顶帽子,手里还拿着根拐杖。他面对着树林,一边跳舞一边四处顾盼,口中唱起了情歌。树木也随着音乐的节奏婆娑摆动。
  我走在林间的小径上,
  看到了美妙怡人的景象,
  此时此情让我心飞情荡,
  我的心肝,你现在何方。
  哦,麻虎女郎,
  来吧,与我一起徜徉,
  来吧,与我一起徜徉,
  来吧,与我一起徜徉!
  哦,麻虎女郎,
  来吧,与我一起徜徉!
  我们要尽情地跳,尽情地狂!
  哦,麻虎女郎,
  你不要离开,
  你不要离开,
  你不要离开。
  哦,麻虎女郎,
  你不要离开!
  你偷走了我的心房!
  这时树林里出现了一双闪着磷光的巨眼。那巨眼眨了两下,传来一个卖弄风情的声音,就像动物发出的满意的呜呜声,“为什么不呢?”
  大幕落下,观众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女伯爵笑得倒在赫勒的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然后又用双臂搂着赫勒的脖子说:“哦,亲爱的!”
  她松开他的脖子模仿最后一句台词说:“为什么不呢?”两人又开心地笑作一团。
  “这儿有好多这样的东西,”赫勒说,“还有许多游戏,你还没看完呢。我给你还准备了一份惊喜。”
  这惊喜还有完没完?我觉得这歌简直愚蠢透顶。大概他是想唤起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一次她把一头真正的麻虎关到了笼子里。肯定就是这个意思。这真是嗜杀成性的克拉克女伯爵一个再恰当不过的名字!一个真正的麻虎女郎!
  我们下了一段小台阶,回到我们开始走过的船的一侧。这是一间小淋浴室,当赫勒摘下毛巾时,人就好像置身于湖中间,还有野鸭在水中漂游。
  赫勒领着女伯爵来到另一层,但在她进去之前先用一只手蒙住她的眼睛。
  “现在看吧。”赫勒拿开了手。
  女伯爵又是一声感叹,“哦……!”这是又一间卧室,里面有一张转床,还有几个衣橱。床上放着两件精美绝伦的衣服,其中一件是薄如蝉翼、镶着繁复的银边的晚礼服,另一件是金色的舞裙!
  女伯爵把衣服贴在胸口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又吻起了赫勒。“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赫勒拍拍她说:“上将的妻子经常跟他一起航行。现在这都是你的了,亲爱的。”说着又吻了她一下。
  他又拉着我的胳膊说:“我们也忙了半天了,现在我们到餐室去。让女士换下她的军事装束,淋浴,换衣服。”
  “我时间不长!”女伯爵一边叫道,一边敬慕地看着赫勒的背影。
  “不用着急,”他回头叫道,“时间有得是!”
  我们来到有金盘子的餐室。时间,我悲哀地想。是的,你觉得你有的是时间。你欺骗了我!你根本就没想过出发的事!你只是想找一艘花哨的飞船!
  “我觉得,”我有点生硬地说,“你真有胆子!你骗了我整整一天!”
  赫勒耸耸肩,温和地对我一笑说:“可是索尔顿,是你说斯皮提欧斯太不舒服了。”
  他递给我一个金壳罐的粉色气泡水,但我知道他们并不想让我留在这儿。我说了声“明天见”,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我知道现在就是用炸药也不能把赫勒炸离这颗行星。我活该要遭罪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六部 第一章
  像那样走出来确实很傻,但我实在受不了离克拉克女伯爵那么近,而且在飞船里我还感到胃疼。现在当我出了飞船站在这黑暗的机库里时,我的疼痛消失了。我感到很饿。
  现在外边一片寂静,喧闹早就结束了。塔普公司的卡车一定来过把装饰物和空罐都运走了,连块面包屑也没剩下。
  我突然间意识到我愚蠢到了什么程度。我已经破产了!我现在不仅兜里分文全无,连身份牌也用过了限。如果我用身份牌取钱或者购物的话,我就得提前支取下一年的薪水,闹不好还会因为欠债而被革职。
  作军官有作军官的好处。你有个身份牌就可以领上一份薪水,但级别低一点的压根就拿不到薪水。当然,作军官也有作军官的不好之处,因为不管你是在基地值勤还是外出作战,你的食宿和衣服都得自己掏钱。
  假如我现在弄不到几个钱,今晚就得饿肚子!也许明天还得饿肚子。
  我突然看到酒吧所在的地方,有一个人坐在一张扔掉的重力椅上,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出来是斯内尔兹。啊哈!有办法了。我得从斯内尔兹手里讹点钱!
  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手里悠闲地转着他的官杖,嘴里还低声哼着一首歌, 歌名叫《老基博的姑娘都有4个□□□》,在飞船联队陆战队里很流行。
  看着他那副悠闲的神态和酒足饭饱的样子,我的火气直往上冲。
  “斯内尔兹,”我恶狠狠地说,“你是不是意识到你不仅放跑了一名斯皮提欧斯的囚犯,而且还用枪武装起来一名?”
  “噢,噢,”他淡淡地说,“权威的雷霆之火开始释放了。”
  他那么大胆大概是因为他手里拿的不是什么普通的官杖,而是一根炸棍。我不理会他的含糊其词,继续说:“很明显,你用钱贿赂了隧道关卡的警卫,否则的话,你不可能把克拉克女伯爵和带出来以后再给送回去。”
  “钱?”斯内尔兹一边说,一边把官杖扔到一边,燃起了一根烟卷,“贿赂那些家伙太危险了,而且希斯特也肯定会知道的。”他透过烟雾看着我,似乎看出来我并不相信他。但他好像不像以前那样怕我了,倒不是因为那根炸棍,因为炸棍已经被他甩到了一边。我现在面对着的是什么?难道是某种恢复的荣誉感?是不是赫勒把他拉出了泥潭?他根本就没有退缩!
  他用耐心的口气说:“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明白我们怎么才能把她带进带出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事,也好让你放心。有那么一个有易装癖的人……”
  “斯内尔兹,”我威胁道,“你最好别跟我编这些谎话!”
  他粗声一笑。“想不到你会说这个话。你当然知道,耐力营除了给斯皮提欧斯的交通作掩护,还收容那些被认为是‘不相宜’的‘机构’人员。当然我得说没有比这个更低贱的了。在‘机构’里能有什么人不相宜。这里边有我,也有你。”
  我把手放到了腰带的枪上,但他只是一笑,吹了一口烟,继续说:“所以,像你这样处于高高在上的位置也许知道,也许并不知道,他们从这颗行星或者别的行星的‘机构’其他部门送来新兵,到耐力营来搞什么‘特殊训练’。这种‘特殊训练’只教他们如何很快去死再坠落到深渊。”
  “哦,得了,斯内尔兹。我知道这个,这也是为什么它被称作‘杀戮营’。”
  “我很高兴你知道这个,”斯内尔兹说,“我开始怀疑了。”这让我想起跟赫勒来往把人心都给瓦解了!“所以,”他懒洋洋地接着说,“当我意识到就会有这次行动时,我让我的人把眼睁得大大的。果然不错,他们就发现了一个刚刚送来的死囚。”
  他喷了一口烟又说了下去:“这家伙的名字叫特维科,当时就站在人们常说的‘垃圾车’上。迪米偷偷看了他的档案记录。特维科被送来是因为当他该对一名好色的军官说‘是’的时候,他却说了‘不’字。出了这种事当然不可能再让他呆下去,这样他就到了杀戮营。
  “我们当时在找一个身高和体形都像克拉克女伯爵的人,这样就找到特维科。他是个金黄头发,眼睛的颜色跟女伯爵相似,长得也挺漂亮,”这时他发出一声敬慕的叹息,“当然跟女伯爵是没法相提并论的。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接着说。”我厉声说。刚提起她的优点我的胃部就一阵疼痛。
  “所以我们一直密切注视这卡车人。当他们站到悬崖边的时候,其中一个就没有被杀死。他就是特维科!”
  “那一定花了不少钱贿赂行刑队吧!”我厉声说。到这时我才想起我为什么到这儿跟他说了这些话。
  “不,没有,没花钱,”斯内尔兹说,“他们在晚上执行死刑,以免被天上飞过的飞船发现。多亏迪米帮忙在他身上系了根保险绳,等行刑队离开以后,我们又把他拉了上来。他按照事先的吩咐,在枪响以前就倒下去了。他除了身上一两个地方擦破点皮以外,别的一点事都没有。
  “我们把他给养了起来——你都不知道他饿成了什么样子——到我们需要他的时候,他已经能走路了。他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一半是因为他自己喜欢留长发,一半是因为从弗利斯滕行星到这儿路途太远了。不管怎么说,对像他这样一个有易装癖的人来说,看上去还算可以。
  “所以,我们今天下午派了一个4人小队穿过隧道,这中间有一个就是特维科。等我们到了克拉克女伯爵的房间,就把他的军服脱下来给女伯爵穿上。特维科就睡到女伯爵的床上,大概这会儿睡得正香呢。”
  “啊哈!”觉得我终于抓住他的把柄了。“你们一定给了这个特维科不少钱他才愿意干!”
  “钱?”斯内尔兹说,“恐怕我们给他的东西比钱要贵重得多。我们给了他生命。等这次行动结束以后,我们准备让他顶替某个在耐力营里因为斗殴而死掉的新兵,把有关的证件给他,再把他安插到卫队。我们现在缺几个人,包括被你敲碎脑壳的那个。对了,他现在恢复得不错。等哪天我得教你敲得重点。对了,刚才你还为什么钱的事找岔,我哪有功夫弄什么钱的事?”
  “哦,对了。到黎明,”斯内尔兹继续说道,“当我们下岗的时候,我们就带她飞回去,再把她通过隧道送回去。等她和特维科换回衣服以后,我们再和特维科一起出来。从今天开始,我们以后每天都这样。克拉克女伯爵白天将一直呆在她的训练室里,而到了晚上谁也不敢接近她的房间。你知道,她有那么个名声。”
  “很好,很好,”我说,“那么她又是怎么那么快就训练得那么好像个陆战队员呢?包括操枪和行进!”
  “哦,难道你没看见我有几天下午训练她吗?对了,我记起来了。我们当时呆在几台大电激机器后边,你大概也不在。她学得非常快。因为实际上她本人也是个相当出色的教练。不过大部分功劳应该是我的,我是个非常好的教官。难道你不觉得我干得不错吗?你得承认你今天被骗过去了!”
  这话使我十分震怒。“□□□你的,你还需要钱贿赂那些隧道里的警卫。要知道没有命令是任何部队也不能通过隧道的!”
  “哦,我们有理由。我们需要搬出一些训练器材晚上用,每天早晨再还回去。因为训练部说白天要用。”
  “即便如此也要用钱买个通行证!没有盖章的通行证是无法进出斯皮提欧斯的!”
  “哦,你不记得了?你把你的身份牌印到我的小队的永久通行证上了。”他有点恶作剧地看着我。“你怕通行证失效又把你的身份牌印到一张永久器材使用申请书上了。”
  “我从来没做过这事!”
  “不,你做了。就在今天早晨,你醒来之前!”
  我惊呆了。是那个叫醒我的警卫!那个卑鄙的小偷从我口袋里偷走了我的身份牌,又在我醒来之前放了回去!
  我暴怒起来。“告诉我,赫勒给没给你一大笔钱干这事,斯内尔兹!”
  他疑惑地看着我说:“当然,可能有一天会给的。格里斯,你为什么总说这些□□□钱、钱、钱的事?你以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钱?你对生活有种奇特的想法,格里斯。人们并不是干什么事都是为了钱。有时候,就像今天,大家干这个就是为了开开心。你也试试。”
  我转身走了。我绝望了。我不需要他的忠告。我很饿,而且也破产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二章
  我的司机正在太空车上安稳地睡着觉。他这一整天都在又吃又喝!
  突然我有了个主意。赫勒曾给了他大把的钱去买东西。这个司机以前曾是一名商业飞船的飞行员,后来因为杀了一个飞船上的侍者,不得已逃到另一颗行星上并加入了一个走私集团。他多次偷盗他们偷盗来的货物,最后被判了刑。“机构”把他从监狱里弄了出来,给了他假身份证件,想让他在盗窃处做事。他在盗窃处也没什么作为,就把他给我做了司机。他有那么个犯罪背景,不从赫勒那儿偷钱才怪了!
  我走过去打了他一下。这样做并不危险,因为他是个小个子。我不等他缓过神来就凶狠地叫道:“把你今天从赫勒那儿截来的钱给我一份!”
  他坐了起来。他今天喝得太多了,连想都没想就说:“哦,是,格里斯长官。”
  我得救了!“好吧,”我厉声说,“拿过来!”
  “哦,我的天,对不起,格里斯长官。钱一点也没剩下。”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又使劲摇了他一下。
  “天哪,格里斯长官。别这样。我头疼。……钱?……钱?哦,那些钱!”
  “别慢腾腾的!把钱给我!快!”
  他在身上掏了半天,只掏出来几张纸片,突然像恍然大悟似地对我说:“哦,对了,我记起来了。所有的收据都在这儿。我的天,格里斯长官,您不知道今天都花了多少钱! 他今天经过我的手花了302克莱第!飞船联队免费为他提供了清洁用品。他在供应部门有个老朋友,我凭一张便条就领到了所有的东西。”他又翻腾起了那些收据。 “塔普公司的卡车拉来的东西花了175克莱第。哦,是的!是那些裙子!
  “格里斯长官, 我可不要结婚。您不会相信的,那几条裙子花了100克莱第!哦,真惭愧。我在其他一些东西上还花了25克莱第……”
  我再猛晃了他一下,厉声说:“说正事,别兜圈子!”
  “我是想告诉您,”他叫道,“我说到哪儿了?您把我都搞糊涂了,我丢了一张靴子的收据。啊,找到了。那是一家富丽堂皇的商店,他们还瞧不起我。我让他们把裙子都给我挑出来,当时他给我的钱只剩下98克莱第。我知道他信任我,我自己还有两克莱第,就把钱添到一起买了那些裙子。我算出来了,他还欠我两克莱第。”
  他想了一会儿,继续说:“明天我把收据给他,他肯定会还我的两克莱第的。不过这也不重要。”这时他说话的口气里有一种赞赏的意味。“他真是个大好人,格里斯长官!”
  真是无礼之极!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他悄没声息地把收据收起来,一言不发地坐到驾驶座上。对付这种渣滓就得用这个办法,这也是惟一使他们能明白的。隆巴说得对,为了联盟的利益就该把他们给除掉。
  我坐到了后座上。“把我送到我城里的旅馆。”我命令道。我最起码还得有个睡觉的地方。
  我们穿过晚上的空中交通向政府城的北部飞去。这个地区一直是个贫民窟,这就是为什么“机构”的办公室也设在这儿。办公室建造在悬崖边,维尔河流经此地拐了个弯。从悬崖以西到山下的这段地方有那么一个妓院区,“机构”的办事人员们时常到这儿消磨时光。再往山上一点就是“机构”军官们的居住区了。这地方其臭无比,不单是因为肮脏的河水,还有破旧的楼房本身。
  严格地说我的“旅馆”并不是个旅馆。很久以前它曾是个名人的住所,后来不断扩建,在周围搭了些简易的木屋,最后就落到了一个自称叫米丽的女人手里。我在那儿有间小屋。
  太空车在侧门停住,降落在曾经是个小院落但现在已经成了垃圾场的地方。我的司机一般就睡在太空车上,所以我就扔下他顺着弯弯曲曲的楼梯往我的房间走去。
  房门锁上了。不仅锁上了,而且还被用木条封上了。
  我把身子跨过楼梯井大声叫唤米丽,很快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上楼的速度很快,几乎每一步都要把楼梯给踩裂。那么快就得到回应我心里不禁高兴起来。
  楼道里的光线很暗,我看不清她那张古老的并且是开过口子的脸上的表情——她的脸上有好几处刀疤。
  “我的钱在哪儿?”她问道。
  “得了吧,米丽!你知道我总是要付钱的!”
  “总是就是永远也不!”她尖叫道。她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你走了那么多天连句话也没有。我还以为我们交上了好运你已经被人给杀了呢!你们这些‘机构’的贱种都是一个德行。□□□你的!”
  她抬手就打!
  “把门打开!”我一边叫道,一边谨慎地退后一步。
  她找到一个钥匙牌,扯掉门上的木条,猛地把门打开。又“啪”地把灯给打开!
  她一言不发,狂怒地抓起我的东西从我的身边冲过去跑到位于侧院上方的阳台上,又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向下面的太空车摔了出去。
  “司机!”我吼了一声。
  米丽又冲出去把满手的东西扔了下去!
  她跑回来又操起了我的一双旧靴子和一条床单一并扔了下去。
  “现在给我滚出去!”她尖叫道,“我要告诉这儿的每一个房东,你整整一年连一文钱的房租都没付!滚出去!”
  我原打算再检查一下是不是拉下了什么东西,但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人有时候需要去拼斗,有时候也需要逃跑。不知因为什么她从来就不喜欢我。
  我的司机和我一起把扔在垃圾堆里的东西捡了起来,尽可能地清理干净,捆起来放到太空车上。
  “去哪儿?”司机问。
  我也想不起来该去哪儿。
  “去您的办公室怎么样?”司机建议道。
  “老鲍彻不喜欢这样。”我说。
  “这是您惟一去处了。”司机说,“如果您听我的,一张桌子总比水沟好。这车根本睡不下两个人。我送您到办公室。”
  拖船上倒是有舱房,但我刚一这么想我的胃就疼痛难忍。
  □□□这个使命!□□□赫勒!我得把他给杀了!
  这一次真是疼得不轻。过了一会儿,司机甚至扶着我进了办公室,让我在硬邦邦的办公桌上躺下来。
  这一天真是糟透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三章
  我“嘭”的一声摔到地面上给摔醒了。我睁眼一看,天已经亮了,有人把我从办公桌上给掀了下来。
  “你不能睡在这儿。”老鲍彻怒冲冲地说。
  “这难道不是我的办公室吗?”我坐在他大脚下的地板上嘟哝着说。
  “你给我从那桌边走开,”他说,“我得把这些文件放下。”他手里确实搬着足有一码高的文件和报表。我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把这一大叠文件放到桌子上。
  我匆忙爬到一边站了起来。“文件还真不少。”我说。
  他已经把文件放到桌上开始按内容归类。“你就时不时地来一次批一下文件。我把你别的事都给办了,但并不是盖你的身份牌。你当然还记得怎么往文件上盖身份牌了?”我听出他的口气里有一种蔑视。
  不知怎么的, 鲍彻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他的身高有6英尺,两只耳朵上方长了两簇像灰羊毛似的头发,鼻子很窄几乎可以用来切纸。他还戴了一副黑眼罩,用以挡住从侧面射到他突出的黑眼睛上的光线。我猜想他在大约80年前曾经雄心勃勃想当一名军官,但他得到的最高职位就是451处的主管办事员,而我几乎是一步就位。他只是有点嫉妒罢了。
  他有点威胁意味地站在那儿,看着我坐下开始往文件上盖我的身份牌。“你起码得给我拿点辣摇饮来吧。”我说。
  “办公室的经费早就用完了。我们最早听说你调到别处去了,就开了个晚会。后来又听说你还留在原职,就搞了个守夜。没有摇饮,辣的或者别的什么的都没有。”
  我只好坐下来掏出身份牌开始往文件上按。我饿得头脑发昏,甚至在想这纸是不是也能吃,要是能吃的话,我就能美美地大餐一顿了。“机构”的吃睡行走都是报表、报表、报表,差不多全都是谎话。
  整车的材料装备被监守自盗,成叠的工资表从来就没有付过,给知情人划出来的钱都流到了特工们的腰包里,工作人员的数目比编制拥有的多一倍有余。那个土耳其基地主管报上来的“顾客开支”,实际上是他本人嫖妓女的开销。数以吨计的虚假报表,这就是“机构”平日里所干的事。
  我用了半小时把文件给消下去一半。我正要往一份表格上敲身份牌时,突然被上面写的好多钱数吸引住了。我已经破产了,这些人却在大发其财,惟独没有我。我盯着这份表格:修缮。表格下方数目栏里的数字是“764.9克莱第”。
  “这是内部表格,”我说,“修缮?给这儿修缮?”
  鲍彻自己跟自己嘟哝一阵,然后大声说道:“那是去年修房顶的开支。这个房顶,水都漏到文件上了。这活儿已经干完了,当时你还说太吵。这账单已经送过来好几次了,可是你每次还没看到它就干别的事去了。那个承包商一天打两次电话催要他的钱。盖印吧。”
  “那么这个底下的‘未动用拨款’是怎么回事?”我问,“‘231克莱第’。”
  “那是我申请经费的时候想着也许你想把这间办公室装修一下。你从来也没说要怎么装修,所以钱也没动用。”
  我四处看了看。墙上的油漆有点剥落,也就是一半的天花板上有水渍。“我看这也没什么问题。”
  我突然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承包商讨钱时一般都给回扣。“给我把当时的命令拿来,”我板着面孔命令道,“哦,我继续盖其余的文件。”我又匆忙地加上一句。听到这个他才走了出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文件全部处理完了。他正擦着嘴上沾着的辣摇饮,但是我的脑子里正想着别的事。他递过那个还没有动用的总数是231克莱第的条子。我接了过来,说:“我来处理吧。”
  等他把那一大堆文件抱出去,我又专心研究起两份表格来。那么,我得首先看看能不能从那个修缮房顶的承包商那儿搞点回扣,时间过了那么久他一定急于拿到钱。
  我通过通讯盒找到了他。“你是不是想尽快拿到工程付款?”我给他报了钱数。
  “你是谁?”
  “格里斯长官。”
  他把电话挂了。得,这是条死胡同。鲍彻一定在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
  我坐在那儿想了又想。装修这间办公室太浪费时间了。谁会在意漂亮的墙壁?
  这时我忽然想上厕所。当某个部门头头的特权之一就是在办公室里拥有一个私人厕所。我一边上厕所,一边四处看。只见厕所里乱糟糟的,碎纸什么的扔得到处都是。上完厕所我偶尔往窗外看了一眼,也就在这时我的头脑里灵光一现!
  我办公室厕所的窗户刚好位于一个有 500英尺高的悬崖上,悬崖的下边就是维尔河,我踮起脚尖还能看见河沿。
  我马上回到办公室给我们从来也没用过的建筑承包商打了个电话。像是要证明我们从来也没用过他,他用了不到15分钟就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我是个有影响的官员。”我告诉他说。
  他四处看了看。“噢,我看得出来。”他说。
  “我有一笔没有启用的拨款,有231克莱第。”
  “太少了。”他说。但我看出来他只是想充个大承包商。他们都是些饥饿无比的家伙,当然我也是。
  “跟我来。”我说。我把他领到厕所。“你看到这面墙了?”我,用手敲了敲。“我想把这墙往前移一点,在墙上再装上个暗门。在这墙后面我需要一部梯子和一个通到房顶的升降口。”
  他检查了一番又耸耸肩。这看起来太容易了。
  “你看到这扇窗户了?”我又用手敲了一下。“我想把这玻璃换成一种‘软碎玻璃’。”
  “这活儿我能干。可是为什么?”
  “人们有时候要追我。”我说。“啊,你是‘机构’的人,我明白。”但他还在犹豫,“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干这活儿。”
  “这办公室没有后门,”我说,“如果有人追我的话,我连逃路都没有。但是,如果搞了这个工程,我就可以冲进厕所,砸碎窗户,躲进暗门,再爬上梯子到房顶上。”
  他还是有点迷惑不解的样子。
  他站到马桶上往下看。 “这儿有个500英尺高的悬崖,而悬崖底下就是一条汹涌的河流!”
  “确实如此,”我说,“他们会认为我不要命跳了下去。这条河里从来就没有一具尸体被打捞上来过,我们‘机构’的人都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会费事找我!而这时候我已经躲到了房顶上。你也别费劲打听这些谍报行当的事了。这活儿你能不能干?”
  他说这活儿倒是能干,就是预算紧一些。
  “好,”我说,“那么给我20克莱第这活儿就交给你干了。”
  这一来就为价钱的事争了起来。这帮人都喜欢侃价,但我对这一行也不生疏。我们最后商定以10克莱第的回扣成交。
  我把手伸了出来。可他说:“哦,回扣得等到账单付清以后才给,因为有些关于你们这些人的不守信用的传说。”他笑了笑,还是一副挺友好的样子。“这工程马上就开始,6个月以后,你将拿到你10克莱第的回扣。”
  我现在没法取消这个工程了,因为要是取消的话,他们一眼就会看出来我想利用这个机会榨点钱财。
  他走了。
  我有点辛酸地坐到桌旁。出于怨恨,我就是不在那个修房顶的承包商账单上盖身份牌。就得让他们知道厉害!一名军官多少得有点荣誉感,即使是“机构”的人也是如此。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四章
  有好几次我几乎要下决心到机库去看看赫勒到底在干什么,但每次这样想时我的胃就要疼痛好一阵。
  不管胃疼不疼,我的饥饿却是真实的。我勉强支撑着来到我的太空车旁。
  让我吃惊的是,司机已经把车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正在清理车子。真是闻所未闻,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他甚至把我的物品统统都打开摊在停车场上透气,试图把垃圾堆的异味给清除掉。他看到我之前嘴里还吹着口哨。
  “您是要去看赫勒吗?”他问。
  疼痛又开始困扰着我,过了一会儿我摇摇头。我想派他去一趟,但又觉得赫勒无疑给了他不少钱,他先前还撒谎说什么两克莱第的事。要是我真的去了那儿也不会轻松,而且凭我现在这副样子,打架也捞不到便宜。
  我禁止我的司机接近机库。赫勒让他到飞船联队跑一趟去搞点清洁用品,天知道赫勒还让他带什么别的消息到飞船联队去。我感觉我要死了,现在也就是时间问题。他们会抓住克拉克,或者隆巴会得知我们还没有离开沃尔塔尔。说不定摄政主席的检查员什么时候会冒出来。我现在是一筹莫展。什么登楼梯上房顶的!还不如从厕所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
  我回到办公楼里。 451处有不少房间,每个房间里都堆满了文件。由于鲍彻等人假造人名吃空头、拿回扣,我从来就没搞清楚处里到底有多少工作人员。但我知道在这间大办公室里有41个人,整天都埋在文件堆里。我认识他们中的一部分,还有一些只是面熟,从来没和他们说过话,他们也从来不和我说话。我摇摇晃晃地回到我的办公室。
  我的胃疼极了。
  可能是我又饥又渴的缘故。我只是在昨天黎明喝了点辣摇饮,而在此之前的整整一天我更是没吃没喝,这样算起来已经48小时没进水米了。我的胃部疼痛难忍,以至我的脑子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幻觉。我觉得我已经坐在了“布利托—行3”上我的土耳其办公室里,我有一张自己的办公桌,办事员们都面带微笑,也很友好。我正在往货运单上盖身份牌,而每盖一份办事员们都热烈鼓掌,大声叫好。一个美丽的土耳其舞女从门外进来,缓慢地跳起了极具挑逗性的舞蹈,她的嘴唇和眼睛无比诱人。她的手里还拿着满把的东西,一只手里拿的是钱,一只手里拿的是鲜美无比的土耳其食品巴克拉瓦。
  我开口跟舞女说起了土耳其语。就在这时我的心头一震,恢复了理智。刚才我确实看到了那个女郎!我听到了钱币作响!我甚至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我知道我开始失去理智了。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当年我在皇家学院的成绩平平,但我是个怪才,特别是在语言方面。
  当然,学院里也有很好的语言教师。他们也必须拥有优秀的语言教师来教授沃尔塔尔联盟110颗行星上的大约400种语言。虽然从家乡星系带来的沃尔塔尔语是学校的标准用语,但一涉及到具体工作人们往往又都操起了自己的母语,并且在他们原籍的行星上根本就没人知道有什么标准的沃尔塔尔语。除此以外,学院的语言教师们还要教授近一万种敌对星球和准备入侵的星球上的语言。
  他们有一套很聪明的循序渐进的教学方法,从低级到高级分别有儿童积木、初级读本、然后是更高级的读本。“布利托—行3”上遵循的途径是积木、“幼儿园初级读本”、漫画书,最后是专业书籍。
  当时我选的漫画书叫作《疯狂的巴尼兔子》。我现在想起我犯的第一个错误还感到好笑,我以为那个叫做巴尼兔子的角色就是地球人的真实写照。我的教授听了大笑不止!他告诉我说,漫画书中的另一个名叫“艾尔默·法德”的人才是地球人的真实写照。
  但我总觉得巴尼兔子对付这个艾尔默很有一套办法。这个兔子很机灵,当然能很好地应付它身边的人,由此我觉得地球上的人们一定知道如何应付别人。学院的一些科学家告诉我说,地球上的漫画书和专业书没有什么区别,我马上就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了。在选择自己的专业阅读科目的时候,我选了地球人叫作“心理学”的科目。
  这是一种政府的垄断行为,而他们的大学里都开设这门课。他们宣称人人都是邪恶的。他们还说有感知的生物都是动物,而且没有灵魂。除了第二条,我热衷于接受这种学说。像隆巴一样,我也相信每个人都是邪恶的。
  所以我就像找到了金矿一样,一本又一本地阅读那些书目。正如疯狂的巴尼兔子所做的那样,那些心理学家教你如何应付每一个人。
  由于这番深入的学习,我掌握了出奇的应付人的本领。
  我当时为是否要写下这个而犹豫不决,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人们会认为我是个疯子;二是这是我的一个职业机密,我就依此在沃尔塔尔的“机构”里行事。试想就连未开化的人也有不为外人所知的智慧。
  所以当我看到那个土耳其女郎时,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当时正在经历“基于行为受挫时发生的心理幻觉”。
  由此我知道我自己现在急于离开这儿。
  然而,虽然我完全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想像我正坐在地球的土耳其基地里,还不时吃上几口那个女郎摆到桌子上的糕点。
  可是话又说回来,即使我到了地球上,也得在成堆的文件上无休无止地盖牌。想到这个我不禁心里也犯起怵来。再说又怎么才能把那些成捆的文件从沃尔塔尔送到地球,再从地球送回沃尔塔尔呢?
  随着这一天时间一点点地溜走,我变得越发饥渴难耐,能吃上下一顿饭的希望似乎被推迟到明年了,因为只有到一年以后我才能再次拿上薪水。
  到了“布利托—行3”,我就会与外界完全隔绝。我将无法到处窥探,也再没有什么主数据库让我去打探别人的秘密了。我原先想像的那么美好的地球之行,现在开始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么,疯狂的巴尼兔子在同样的场合会怎么办呢?
  我强忍着饥饿冥思苦想,最后还终于想出个主意。这也多亏是我的脑筋灵活。
  恩都是“机构”和国政大会的情报枢纽,隆巴的任何事情都得经过恩都,而恩都有一个弱点:喜欢娈童!
  我拿出了讹诈材料。好,就在本处。
  我按了蜂鸣器,不一会儿就进来两个451处的职员。
  这两个男孩的外号是“吐吐”和“哦亲爱”,真名是吐拉和俄杜尔。他们都来自恩都的老家——密思汀行星。他们曾经是很有前途的孩子,受到他们母亲的百般宠爱和娇惯,也深受他们母亲的控制。他们以高分进人密思汀大学,开始了他们辉煌的学习生涯。在大学里他们都是优秀的学生,后来又恋爱了,一个爱上了一名岁数很大的细胞学男教授,另一个爱上了一名男生学监。事不凑巧,他们被抓住,并被学校开除了,前程也就此毁了。这样的两个人刚好能给我派上用场:他们都很漂亮。我马上就会把他们的兴致从那两张女人气的脸上抹掉。
  “你,吐拉,还有你,俄杜尔,你们已经被提升了。”
  看得出来他们喜欢这个,但又挺谨慎。
  “我以 451处处长的名义任命你们两人为到‘布利托—行3’的轮换信使。你们两人轮流执行任务,时间间隔是到‘布利托—行3’来回一趟。你们中的一个将把需要我签字的文件送给我,签完字再带回。另一个人也随后执行同样的任务。”
  他们看上去有点不安起来。我在办公室里也多少有那么点名声,他们知道这事还没完。三个月的旅行再加上三个月的歇班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在你们歇班的时间里,”我说,“你们将把信息送到恩都本人手里,然后就等待回复。你们将尽可能地打扮起来,展示你们的美貌,成为恩都的亲爱的。你们必须从他那儿把有关‘布利托—行3’的所有消息都挤出来,然后再转给我。”
  吐吐扭扭捏捏地说:“要是恩都大人不钻套子怎么办?”
  “我认为他不会拒绝的。因为你们将使他无法拒绝。你们听说过‘魔邮卡’吗?”
  这是个谍报技术。他们都受过特工训练,但不是那种高层次的。
  “我会解释的。”我说。
  “我相信您会的。”哦亲爱咬着舌头说。
  “魔邮卡是寄留在邮局的一则电文或者一道命令。它寄留在邮局一段确定的时间,像你们这种情况就是三个月。另外一张注明时间频率的卡片必须在魔邮卡件寄留期限过期前寄到。如果卡片按时寄到,魔邮卡件就再寄留三个月。但是如果延期卡片没有寄出,这份魔邮卡就会被投到邮件里寄出去。”
  他们的脸色都白了。漂亮,但是苍白。
  “你们每为我向‘布利托—行3’送一次文件,都必须同时向我传递有关‘机构’、国政大会、恩都和隆巴的所有消息。如果我认为你们没有在胡编,或者在歇班期间干得卖力,我就会给你们一张注明时间频率的收条让你们寄出去。这样的话,这份魔邮卡就会继续寄留下去。”
  他们的脸色更白了,也不再漂亮了。
  “这份魔邮卡件寄给谁呢?”吐吐问。
  “这跟谁有关系呢?”哦亲爱结结巴巴地问。
  “这份魔邮卡将寄给密思汀行星上的匕首处首领。你们也应该明白,如果你们把活儿干好,这份魔邮卡就绝不会寄出去。”
  他们明白这个,所以我又紧逼了一步,心理学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你们都爱你们的母亲,是吧?”
  那些关于男孩的什么确切状态、阶段等东西,在地球的心理学课本上都写得明明白白的。他们的母亲曾经没日没夜地给他们换尿布,他们应该爱自己的母亲。
  “您不会命令杀我们的母亲吧?”吐吐问,好像还有点不大相信。
  我从脖子后面的刀鞘里拔出一把匕首处的匕首扔到他们哆嗦发抖的脚下。我从课本上知道这会增加点象征意义。他们扑到对方的怀抱里哭了起来。
  我招呼鲍彻进来把他们轰出去。他们两人哭得很厉害,就连鲍彻也受了感动。他在门口站了整整一分钟盯着我看。我知道人们什么时候受了感动。
  我的精神头上来了。心理学真是个妙不可言的东西,难怪地球上的诸多政府除了心理学别的什么都不用!
  今天终于干了件得意的事。
  我伸手去拿舞女摆在桌上的食物,但什么也没拿着。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五章
  午夜时分,我正躺在漆黑的办公室里的桌子上,突然被一个人粗暴的开门声惊醒了。我一看,来人是曼科魔王。我一眼就看出他来自曼科星,因为曼科星上的魔王与其他行星上常见的森林魔王不同。他们头上长着犄角,身后拖着一条长尾巴,尾梢上还长着尖刺,浑身都是黝黑的火红色。
  我心里还纳闷,鲍彻为什么不通报就放他进来。但我一看表已经是半夜了,鲍彻当然不在了。
  我让它轻声一点,免得把“蓝瓶子”——就是国民警卫队——给引来,或者更严重一点把摄政主席的检查员也给招来,可是他一点都听不进我的话。没办法我只好陪着小心听他说什么。
  只见他一手拿着一份表格,一手拿着一支笔,走到审讯椅上坐下,东磨西蹭地把自己搞舒服以后,审讯就开始了。
  “姓名?”他问。我告诉他我的姓名,他就把我的名字在表格上写了下来。
  我心里感到挺好奇。“这是什么表?”
  “345-678-M表。”他回答说。
  我说我不大清楚这是份什么表。他叉起腿,靠到椅背上,说话的口气还是蛮宽容的。“制这份表就是为了看你是否知道。”
  “知道什么?”我问道。实际上我自己也精于审讯这一套。
  “这是我们将要建立的东西。”魔王说。他好像对我表现出的愚钝感到有点恼火。
  我也有点生气了。“我怎么能回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问题?”
  这一点也没让他改变想法。他猛一抽动他的长尾巴,这是开厕所门的信号。只见从里边走出B-44-A-539-G号巡逻飞船的全体机组成员,就是当初送赫勒到‘布利托—行3’执行勘察任务的那个机组。我大吃一惊,因为我原先以为他们还被严密地关在斯皮提欧斯的囚笼里。但我马上又想到是斯内尔兹为他们搞到了通行证。他们一共有20个人。
  他们在办公室里站成一个圆形,然后乘务长做了个手势,他们全部坐下,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曼科魔王对他们说:“他竟然说他不该知道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那个乘务长非常不满地看着我,然后又看着魔王。“很好,那我们也不告诉他。”
  机组这时又站了起来,吃起了那个舞女放在桌子上的巴克拉瓦,又掏出电鞭开始抽打我。
  鞭子打在身上钻心地疼痛,我只好向魔王求援,但是魔王这时已经变成了隆巴·希斯特!
  我别无选择,只好拔枪,但枪怎么也从枪套里拔不出来,直把我吓得惊恐万状。
  电鞭还在咝咝作响,我绝望地朝隆巴看去,但椅子上的人已经变成了克罗伯!我真希望审讯椅上的人再不要变来变去的了。要是再这样的话,我还怎么回答问题?
  机组已经把巴克拉瓦给吃完了,所以又转向椅子等候命令。可是现在又是老埃迪坐在椅子上了。
  “他不知道他不该知道的事。”老埃迪说。
  乘务长立正站好,向老埃迪敬了个飞船联队的军礼。我觉得出于对老埃迪年龄的尊重这也是恰如其份的。“长官,”乘务长说,“我们绝不会告诉他,除非他用大笔的钱贿赂我们。”
  这让老埃迪很满意,可他又变成魔王了。魔王说:“那么,既然你是受命为地狱之王执行秘密使命的管理人,我们来谈谈你的报酬问题。”
  巡逻船的机组都消失了。
  我对他说: “我需要更多的报酬,因为现在我负债累累,已经把今后5年的薪水都预支了。他们把我从使命中撤出来以后,我就身无分文了,连从我的司机那儿都借不到一文钱。当我收到通知说我已经被撤职的时候,我的房东米丽把我出卖给了蓝瓶子。”
  魔王说:“实际上这就是我为什么到这儿来的原因。我是来收这次审讯的账单的。”
  我试图向他说明,他又额外加上一车锤头酒的账单是不对的,但是他根本不听。他跳了起来,手里的笔也变成了一支火炬。
  我的身后就是墙壁,根本无路可逃!他用熊熊燃烧的火炬猛击我的腹部,我顿时感到疼痛无比。
  我跳起来就要逃跑,但是,无论我跑得多快,还是呆在原地不动。魔王又绕到我的面前,再一次把火炬捅到我的肚子上。
  我使出了浑身的气力想拔枪打死他,但枪怎么也拔不出枪套。
  没办法我跳到了办公桌上。就在这时,“拖航一号”又呼啸着飞了进来,把我掀翻在地,它自己也在半空爆炸,两条巨大的臂膀也给炸飞了。
  “这是你的过错,”克拉普中校说,“我跟这事没关系。”
  这时魔王又回来了,还带来两头麻虎,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旁,他几乎控制不住它们。他对我大声吼道:“要是我放开这两头野兽,它们会把你的魂都掏出来!”
  这把我给吓住了。我急忙叫道:“我付给你钱!”
  我冲过去打开文件柜拿出大把的假钞票向他扔过去。
  屋里突然空了。
  我呻吟了一声,又躺回到办公桌上。等恢复了一点元气我低头一看,居然满心欢喜。原来我准备呈报给皇帝的秘密文件还没有被烤坏。
  我如释重负,昏沉沉地陷入惊扰不断的睡眠之中。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六章
  我“嘭”的一声摔到地上。是早晨了。
  我好像听到从远远的地方传来鲍彻的声音:“你昨天只盖了一半,我让你太轻松了。还有好几个月的活儿没干完呢。”
  我睁开眼睛,只见鲍彻抱了有一码高的文件,正要从我身上迈过去把文件放到桌上。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我大概是昏过去了,因为当我睁开眼时,只见屋里多了两名办公室的职员。鲍彻正对他们说:“但是如果他现在就死在这儿,我们这些文件就再也盖不了牌了。”
  我可能又昏迷了一次,当醒来时,我已经被拖到墙根靠墙坐着,屋里又多了两个职员。
  “他可能病了,”一个职员说,“他的头很烫。”
  “但愿他别得上什么新的发烧病,把我们大家都给传染了。”鲍彻说。
  “我觉得该叫大夫了。”另一个职员说。
  “是呀,不能让他就那么死了,”又一个职员说,“他会把这地方搞得臭不可闻。这个已经够糟糕的了。”
  大概几小时以后,我又苏醒过来。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大夫——我了解他。一般这个地区的妓女怀孕了就找他,他给她们开一种药丸让她们流产。他正把一个包放到我的办公桌上打开。
  他弯腰把一条带子按到我头上。我以为他是要对我电击,就艰难地摆着脑袋想躲开。他好像并不在意电击一名军官会遭到什么样的处罚。这些大夫们有时候真是如狼似虎的。
  闹了半天这条带子原来是体温计。“他发烧了。”大夫说。
  “搞不好把我们都给传染上了。”鲍彻说。
  大夫对我说:“张开嘴!”说着硬是把我的嘴给撬开了。“咽哈!舌头肿胀!”他立起身来显然是对鲍彻说:“这是从弗利斯滕星球传来的一种新的疾病,”他好像很有见地地说,“几天以后,他身上会出现黑色斑点,然后化脓。”
  “这病传染吗?”一个职员问。
  “传染性很强。”大夫说。
  4个职员马上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这些文件怎么办?”鲍彻说。
  这个问题超出了大夫的职责范围,所以他只说:“我给他开点药丸、药粉和一些奇药。这些药都不起什么作用,但是会让他感觉更舒服些。”
  “我们买不起这些药,”鲍彻说,“他身上一点钱都没有,我看过了。”
  “什么?”大夫咆哮起来,“你们让我跑了那么大老远……”他的火气还真不小!
  他撕掉药方,把他自己的东西扔到包里,噔噔地走了出去,又使劲摔上了外门。
  “看看你都给我惹了什么事。”鲍彻说完也出去了,重重地把门摔上。
  我就那么躺着等身上生出黑点再化脓。
  我大概昏睡了好长时间,等我醒来时天色也比较晚了。被巡逻船机组打开的厕所门依旧开着,太阳透过敞开的门斜斜地照射进来。
  我的司机正蹲在一旁摇我的肩膀。他变成了摄政主席的检查员,然后又变成了司机。
  “您说过不让我去那儿。可是今天中午我听说您病了,我是到机库去一趟告诉他们。”
  我晕了过去,司机把我给摇醒了。“当我告诉赫勒时,他说他很难过,并希望您尽快恢复健康。他还问他能帮什么忙。”
  大概我又一次晕了过去,他又把我摇醒了。这时他又变成了那个土耳其舞女。她用胳膊搂着我的肩膀把我的头抬了起来。
  “这是赫勒送的,”她说,“还有整整一箱。另外还有十磅甜面包。来,含着这根管子。这是绿气泡水,往嘴里吸。对,就这样。”
  这东西尝起来像波扎,一种用小麦酿制的土耳其饮料。看来这确实是那个土耳其舞女了,刚才我还担心这是幻觉。
  我可能又昏迷了一会儿,醒来时只见我的司机用胳膊揽着我让我再多喝几口。
  太阳快落下去了,他在这儿呆了大概有一二个小时了。“这罐喝完了。”说着又把我平放下来。
  我的舌头不太肿了。“那个舞女怎么了?”我低声问,“是不是我付不起她的钱她就走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办公室里已经很黑了,我的脑袋感到清醒了许多,舌头一点也不肿了。司机又把我扶起来。“这是赫勒送的面包,还有好多呢。先咬一小口嚼一嚼,别让碎末呛着了。”
  吃了几口东西以后,我的头脑越发清醒了,但是胃又疼了。
  “我付不起大夫的药钱。”我坦诚地对司机说。
  “大夫?”司机问,一副挺吃惊的样子。“噢,我明白了。其实我们想了半天才知道您已经有三天没吃没喝了。人两天不喝水就得发狂,还发烧,这是赫勒说的。斯内尔兹对他说这是一次秘密行动,他要是离开机库您会不高兴的。因为他本人不能来,就让我做了这些事。”
  司机把手伸到兜里摸了一会儿,最后拿出件东西。“瞧,他还的让我替他垫上的两克莱第,又给了我20克莱第的跑腿费。这是您的。”
  他把一张5克莱第的钞票递到我鼻子底下。
  我立刻决定今天不杀赫勒了。
  我胃部的疼痛也消失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七章
  在随后的两天里,鲍彻一直在等着我身上出黑点,然后再化脓。他大概在门上开了个小洞观察我的动静,因为他进来时,又恢复他那副老气横秋又乖戾的老样子。
  我现在没有幻觉,只是不时还要做上几个恶梦。我这两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还喝了不少气泡水,吃了许多甜面包。
  鲍彻把手中厚厚的一摞文件放到桌上。“我很高兴我们又能把这些活儿干完了,”他说,“整个处都在发疯似地赶出这些文件。要是最后不能在上面盖上牌,会影响他们的士气。”
  我现在心情很好,也不在意再干点活儿。厚厚的一摞文件一个小时就干完了。
  “这儿没什么事让你干了,”鲍彻带点敌意地说,“所以你什么时候从这儿出去呢?” 他一定看出来我在想着什么别的事。“你的司机给了米丽5克莱第,把你的房间给要回来了。”
  我急忙检查了一下口袋。果然不错,那个该死的司机并没有把钱给我,而是给了米丽!看来这就意味着我必须搬出这间办公室了。
  我的兴致没有了。隆巴的阴影好像在大楼外面出现了。
  “这不是你的住所!”鲍彻几乎发狂了。
  我决定跟他来点硬的。我意识到我实际上是躲藏在这儿了,因为我几乎从不到办公室来,谁也不会想到来这儿找我。我说:“我还有几个战略问题要考虑。这是我的办公室,我完全有权呆在这儿考虑问题!”
  我得到的回答是“哼”的一声。他扭头冲了出去。
  我几乎马上就明白,为什么鲍彻想让我离开办公室了。承包商的手下闹哄哄地走进来,瞪了我几眼,大概是怨我耽误了他们差不多半天的时间,然后开始丈量房间尺寸,敲打厕所。
  就这么点小事,不可能把我赶到对我极有威胁的光天化日之下。
  我的手头一时没有事干,就回忆起了半夜的那个梦。我开始有点畏缩,随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还没对这个梦作过解析。
  首先,我得搞清楚这是个梦还是幻觉。由于根本没有办法在幻觉的基础上作梦的解析,所以我认定这是一个梦。这样我就开始了我的解析工作。
  我一边分析,一边在一张纸上作一些记号。这是我从一个原始人种学教授那儿学来的,称作“乱画”。这跟梦的解析没有关系。
  那个魔王当然是我父亲的形象,这一点很明显。那些飞船机组的鞭子是阳物的象征。啊,这样就有眉目了。父亲的形象挥动的火炬是由妒忌引起的,这理所当然地表明我想与我母亲发生性关系,因而就恨我的父亲。成了!我搞清楚了。这个梦再也不会再困扰我了。
  然而,即便我的手还在胡写乱画,这个梦的解析也没用多少时间。我的心理学知识很扎实,思维速度也很快。我的注意力又转到我自己的问题上来了。
  突然,我的心头充满了恐惧!那艘巡逻飞船!我已经从大沙漠上空来回飞了好多次,但从来也没看到过飞船的残骸!我很惊恐地想到那个机组成员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如果让他们逃脱了,如果飞船联队得知了他们被绑架的事,我在军官俱乐部遭受到的磨难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我按了一下蜂鸣器,一个职员虽然满脸不高兴,但还是给我送来了最近的一些报纸。我把报纸翻了半天,哪儿也没看到有关巡逻飞船失事的报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是第二敢死营的指挥官把飞船和机组一并卖给走私犯了?飞船联队在各个星球打击走私行为,要是他们截获了自己的飞船会怎么办?这无疑将引发一场内战,而我则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
  我努力试图摆脱恐惧。心理学会教你怎么做。你要慢慢数数,这办法很灵。可是当我数到20的时候,我忍不住跳了起来,在屋里踱起步来,一没留神撞到一个工人身上。这个工人穿着深蓝色的外罩衣,看起来就像梦中出现的那个乘务长。
  我不禁吓得手都哆嗦起来。为了不引起注意,我只好坐下把手使劲按在桌面上。
  我强迫自己又一次回忆起那个梦境。那个乘务长曾经说过:“长官,我们绝不告诉他,除非他用大笔的钱贿赂我们。”啊哈!问题的关键就在“贿赂”一词上。还有,那个魔王是在拿到假钞票以后才离开的!这是受贿!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梦境里的那些人,都认为我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那么这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还知道他们都想受贿。
  突然之间我的灵光一现:机组的人知道一些关于赫勒的事。为什么不呢?他们和他共同生活了15周的时间!
  受贿?
  是的,可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到了斯皮提欧斯。
  再说我也没钱去贿赂别人!
  然后我又想起来,在梦中我是用假钞贿赂魔王的。
  我突然笑了。原来我的潜意识一直受到潜意识压抑力的压制,其实答案早就有了。
  原先我还害怕出门,现在又害怕呆在屋里了。
  我为我的旅行找到了一条绝妙的理由。我将告诉鲍彻说我要去打猎,这是我的一个奢侈的嗜好,我喜欢射杀小鸣禽。人一旦出门打猎就有可能去任何地方,谁也没法去追踪。
  我从我办公室的壁柜里取出打猎的行头,把猎物袋和明晃晃的猎枪挂在身上,若无其事地出了我的办公室。
  “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出门打猎恢复身体去了。”我路过鲍彻的小房间时大声对他说。
  “可喜的摆脱。”我听见鲍彻咕哝着说。
  我的计划成功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七部 第一章
  太空车被用飞船联队的清洁材料打扫得干干净净、锃光瓦亮,司机穿了身新制服,甚至还洗了澡。这些都是受了赫勒的影响。我感到胃部一阵疼痛。
  “很高兴您已经好了。”司机对我说。
  我听得出来这是讥笑我。我冷冷地说:“去煽动处!”
  他关上门,我们就起飞了。当时没见到周围有人。我在这一行受过良好的训练。后面没人盯梢,我目前也没有危险。我放心地靠到椅背上。
  我手头也有一些可资利用的关系。 6个月前,一个完全偶然的机会使我撞上了好运,我当时正在打探“机构”的一些高级军官们搞的一个舞会。这种舞会不常有,因为这样的场合最后往往会闹得粗俗不堪,炒出不少丑闻。舞会是在乡下的一家摇摇欲坠的破旅馆里举行的,方圆数公顷的地方都是枯死的灌木丛和腐朽的树木。我的身上带着一种很小的照相机。我那时因为没有得到晋升,心绪不佳,正到处游荡准备整一些令人尴尬的讹诈材料,帮助我在事业上拔高一节。
  我睁大着眼睛,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溜进灌木丛里,我就跟了过去。真是好运气!一名女子正坐在一张隐秘的长凳上等人,只见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溜到她身后。我一开始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从随后发生的争吵听来,那个女的正在等一名高级军官,而那个人影却并不是她等的人!女人威胁要告发这个闯入者,这话也许让他感到害怕了,也许他根本就是喝多了。不管怎么说,他最终还是把女人给强奸了。我躲在灌木里拍了好几张照片。更精彩的是,那男的最后还掏出一把匕首割断了女人的喉咙,让她永远闭上了嘴。这一段也让我给拍下了。
  那天晚上还跟踪了其他几个目标,收获不小。我使用的照相机极其灵敏,拍出来的照片效果也非常好。
  随后辨认目标的工作很费了一番气力。“机构”的面部档案不容易拿到手,但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把照片上的主角与人名一一对上。
  最妙不可言的是,我认出那个被杀的女人是敢死营指挥官的情妇!奸杀案里的男人原来是煽动处处长!
  我首先调查清楚,这个谋杀案并不是敢死营指挥官为了摆脱这个女人而精心安排的。实际上他本人还进行了一番秘密调查。报纸上也没有任何关于此事的报道:“机构”不喜欢这个。他甚至还从蓝瓶子那儿得到一份经过核实的其他奸杀案凶手的名单。
  这样,我有一天得空来到煽动处办公室。这个处长的名字叫拉扎·托尔,曾经数次因奸杀罪嫌疑被弗利斯滕的蓝瓶子盯梢过,但最后都是因为没有证据而就此作罢。他后来被招募到“机构”里,现在已经升到煽动处处长的职位上。我把他叫到边,把那些照片的副本递给他——我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还保存了好多——并且告诉他说:“你现在很安全。出于我的职责,我把那个偷拍照片的家伙给杀了,并且拿到了那些原件。它们没有被输入到主数据库里。我不想要你的钱。”——我知道他负债累累,也根本拿不出钱,要是逼急了他没准会大开杀戒——“我只想做你的朋友。作为友谊的表示,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保全了你的名声。”他急不可待地把照片全给撕了。最后的结果,是我实际上拥有了煽动处。话又说回来,我这次拍的照片并没有帮助我得到晋升,所以我也只好随遇而安了。
  这个处专门搞陷害。当政府决定搞掉某个人时,事情就交给煽动处去办。他们派人打入到一些团伙的内部,挑动他们去犯下荒唐愚蠢的罪行,最后因此而被捕并被处死。他们还派妓女去损害一些他们认为是危险分子的人的名声,并且把丑闻向报界公开,把这些人的前途给毁了。这些都是很平常的警察工作。蓝瓶子们也搞这类勾当,但规模没有“机构”搞得大,而且也不像“机构”那样搞得大部分都是具有政治目的的事件。
  在沿维尔河一带泥泞的河岸上,有一大片乱七八糟的旧仓库。有人说在河里还有鱼的时候这些都是鱼品仓库,现在还有一些大公司在使用其中的一部分仓库。然而人们不清楚的是煽动处就在这一大片仓库中间,隐蔽得极好。
  我的太空车先是沿着汹涌的棕色河流飞行,然后一头扎进一条通向煽动处的隧道。
  我下了车,顺着摇摇欲坠的楼梯向处长办公室跑去。
  他见是我脸色有点发虚。我曾让他帮过我几次忙,但他并不甘心让我给唬住。“看得出来你提升了。”拉扎·托尔有点酸溜溜地说。这家伙很滑,跟人说话的时候还把一只手藏在抽屉里。
  确实,我身上佩戴着军衔标志。我的司机曾经建议我把它卖掉,或者在上面镶上假宝石而把真的卖掉。但我担心这样做隆巴会发觉,因为他总喜欢把人拉到眼前。即使是饿死也比引起隆巴不必要的注意强,毕竟饥饿也没那么痛苦!
  我愉快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最近见到什么漂亮姑娘没有?”这是很友善的一句话,只要能让他感觉自如。
  可是他实际上并不是个友善的人。他的手又往抽屉里伸了伸。“你想干什么?”
  “哦,还是日常管理。”
  他阴沉着脸按了一下蜂鸣器招来一名职员。“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拉扎·托尔说。
  我跟着职员走了出去。我身后传来抽屉撞击的声响,拉扎·托尔说了声□□□!他大概伤着手指了。
  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煽动处最拿手的把戏是往人身上栽假币。这种假币制作得极像真币,一般人不注意根本辨认不出来。但是受过训练的商店店员和有探测机器的收款员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一般说一声等一下,就一边找零钱一边用脚踏住与金融警察部门连通的报警机钮。不出几分钟,使假币的人就会被抓住投入金融监狱,经过一番折磨和简短的审讯,就被处死。这种办法简单易行,而且不露声色,为国家除掉不少不满分子、批评者和竞争者。总而言之,这些假币的威力很大!
  我们从一排排各种样式和尺寸的服装中间穿过,路过鞋类廊,路过存放许多财物的部门。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来自陈尸所、事故现场和战场,基本上都没清洁过,所以散发出来的气味比斯皮提欧斯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路过私人财物部时,只见几千平方码大的地方,存放着来自每一个能想得到的地方、能想像得出的任何物品,大多数是从死人身上取来的。这些东西都很重要,能让煽动处的特工扮什么像什么。我往几个放钱包的抽屉里仔细看了看,因为有时候钱包里能找到真钱,不过这儿的抽屉大概让某个职员提前看过了。
  我们又走了大约200码的距离, 两边都是存武器的地方。在这儿,任何一种疯狂的犯罪工具都能找得到。他们用这些武器去装备“革命力量”,让他们搞疯狂的政变。这些武器大部分能爆炸,这确实很聪明。惟一能让人放心的就是刀。即便如此也要仔细检查一下刀柄,看看里边有没有在刀刃触及皮肉时能引发爆炸的发火装置。
  我们终于来到他们的“钓饵办公室”。这儿的保险箱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假货:能让人因为使用它们而被捕的假宝石、假金子,使用时能自动报警的假身份牌,甚至还有假学业证书。可以说件件都是天才的杰作。
  还有钱!我站在一个大保险柜前,示意钓饵办公室的职员把它打开。陪同我的职员说:“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他们打开了保险柜。
  这些东西看起来真是太美了。“机构”对这些东西的俗称是“手纸”。看着这成堆成堆美丽可爱的金色纸币,真让人心旷神怡,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假钞票。
  我因为太缺钱了,所以做得也有点过了头。我先拿起一堆 1/4克莱第的钞票,觉得太零碎又扔掉了。 我又捡起了1克莱第的票子。这样倒是挺安全,因为谁也想不起来检查这样的小票子。可是我的口袋空间有限,根本拿不了那么许多。我又抓起了几叠5克莱第的,还有10克莱第的,20的,50的,100的。我的每个口袋都装满了。
  “你这样会把一个排的人给害死的。”陪同我的职员说。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最后我的口袋盖不住了,不得已把1克莱第的票子给扔下了。
  钓饵办公室的职员拿出他的键板让我出示身份牌,我挥手把他挡开了。“这是机密行动。”
  “这会引起一场大规模的调查的。”那个职员说。
  “处长说过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一定是一次卧底行动,对吧?”陪同是支持拉扎·托尔的。好个聪明的伙计。
  我忍不住要让他们大大地吃一惊。“皇帝。”我小声说。
  “他可是有不少对头,”钓饵办公室职员说,“我听说莫蒂伊王子在卡拉伯闹得挺欢。你是不是要在他身上搞些名堂?”
  我皱起了眉头。这是最好的策略,我是让他意识到他说得太过了。他明智地点点头。 但是他又说:“那些100的钞票别用得太多。这样的票子连蓝瓶子都能辨认出来。莫蒂伊的特工会发觉的。”
  “我会非常小心的。”我向他们保证说,“一个字也不对别人说,也不作任何记录。”
  “对!我们必须把像莫蒂伊这样的跳蚤给清除掉。你知道他曾发誓要清除‘机构’吗?”
  我的陪同说:“愚蠢的□□□。没有‘机构’政府还怎么运转?”
  “也许你的猜想太没边了。”我说。
  这话马上让他安静下来。现在他又急于讨我的欢心了。他看我身上的军装皱巴巴的,便说:“上一周,有几个总务部门的几名军官在调查毒气泄漏事故时死了。他们的衣服倒是完好无损,也许有您穿的号。”
  真有我穿的号!就在我换衣服时我看到架子上有个行李包。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包里装的东西叫作“魔术底”。当检查人员打开检查时,它的内部会旋转,他怎么也不会察觉他始终在检查同一边。
  “拿上吧。”陪同说,他现在非常友好。我把假币都塞了进去,因为还缺少点东西让旋转功能起作用——供检查的物品,我又从架子上拿了几罐标有“有毒食物”字样的食品放了进去。“机构”的人总是把事情考虑得很周全。
  “别把那些假币给我做小费,”陪同说,“我还年轻,离死还远着呢!”
  我大笑起来。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笑话。我后来才意识到,他是在暗示我用真钱给他点小费。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领我出来的时候脸上有点儿不大高兴。
  不过现在我又有别的事情考虑了。如果那个巡逻飞船的机组在斯皮提欧斯,他们将很快就不能为任何人作证了。他们会向我提供我需要的关于赫勒的情况,他们随后也将很快死掉。即使不是死于有毒食物,也会死于企图向警卫传递假钞票。
  人干事必须彻底。“机构”的人干事必须干净利落。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二章
  我们出发执行我们仁慈的使命了。事实也就是这样,任何人一旦被锁在斯皮提欧斯的囚笼里,真还不如死了的好。我完全明白这并不是罪恶的勾当,而是友善的行动。
  并且,要是让赫勒知道,我们在绑架他的同一个晚上,也绑架了一个飞船联队机组,他会要了我的命的。正如我所仰慕的一个“机构”间谍学校的教官常说的那样,死掉的人就不会胡言乱语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了解赫勒的一些习惯和嗜好的可能性。要是我掌握了这些情况,我就能重新控制住局势。我梦里出现的乘务长就暗示了这一点,就像心理学所说的,梦从来不撒谎。
  我的司机这时说:“我闻到什么气味了!”他嗅着鼻子到处看。尽管外边有强劲的寒流,他还降下玻璃闻了闻外边,最后觉得气味出自里边。“哦,是您身上的气味,”他说,“像是污水沟和尸体的混合气味。我刚把车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没理他。我们刚刚飞过政府城的边缘,还没到隔断大沙漠的山脉。我想把魔包整理一下,就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虽然这都是些能致人死命的假币,但看起来还是很美的。我把假币一摞摞地码起来,欣赏着那可爱的金色。
  “我的天!”司机感叹道,“您是不是独自一人抢了财务室?”
  他说话时突然带上了敬慕的表情,这在平时是没有过的。我很遗憾地告诉了他真相,免得他再打什么歪主意。“你最好别碰这些东西,”我对他说,“这每一张钞票都是假的。”说着递给他一张。
  “看起来倒像是真的,”说着又马上把票子还给了我,好像它是毒药。“您准备除掉谁?是不是整个耐力营?”
  这跟他没关系,他自己也清楚。我还是继续码我的钱,可是我越看越是舍不得把这些钱都给出去。节俭是个美德。
  我想最好还是别带着个空钱包跑来跑去的, 所以我往钱包里放了几张100的,几张50的,几张20的,一些5克莱第的和不少1克莱第的。现在钱包变得又肥又鼓了。这看起来不错,虽然搞不好我会因为使用假钞票而被杀头。我把钱包放到了口袋里。
  我又考虑起如何从机组那儿买情报的事了。我实在不愿意把这些钱给出去,它们看起来太像真币了。
  太空车的后部有一个工具箱,我的司机大概早就把工具给卖了,现在工具箱是空的,留下不小的空间。
  我终于拿定了主意。我把剩下的1克莱第和5克莱第的钞票拿出来放到魔包里,然后把其余可爱的、致命的假钞票统统放到工具箱里锁了起来。我的脑子里曾经为是把钞票给出去还是留下来激烈斗争过,现在给出去的想法已经失败了。然后又突发奇想,把有毒食物放到了魔包里。我已经想好了个新的贿赂手段。
  我们已经飞过了沙漠边缘的山脉,到了沙漠上空,我一直在往下看。按照隆巴的命令,大沙漠里应该能找得见烧焦了的巡逻飞船的残骸。但是下面除了白皑皑的一片外,别的什么也没有。不过没关系,我先看看机组是不是到了斯皮提欧斯,然后再开始搜索飞船残骸。也许报纸就从未听到过这事,毕竟报纸上说的大部分都是垃圾。
  我们降落在杀戮营里。太空车在杂乱拥挤的街道上滑行。按照我的指示,司机把太空车停在妓院管理室门前,我提着魔包就进去了。
  耐力营的指挥官大概从这个产业赚了不少钱,可是,负责管理这地方的几个老女人好像并不在乎赚不赚钱。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杂物,记事板上已经多少年没贴过东西了。那个主管的女人甚至连张办公桌都没有。
  她可能一度漂亮过, 现在看上去更像个管理人员。她的400磅重的身躯沉甸甸地压在一张半躺式的椅子上,身上裹了条肮脏的毛巾,直到我踏着重重的脚步来到她面前,她才抬起头来。
  “我需要一个哑巴到城堡搞贿赂。”我说。他们经常从其他行星上掳来一些山区姑娘并且把她们的声带割掉,其实她们根本就不会说沃尔塔尔语。一般只有哑巴妓女才能允许通过隧道。可能杀戮营的一些人想知道斯皮提欧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这些妓女谁也无法开门。如果某个囚犯在折磨之下还不开口,一般就派个妓女去诱惑他。有多少社会渣滓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她有点瞧不起地看看我,又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看她那副样子也确实该死了。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50克莱第的钞票,假装极不情愿地放到她手上。
  她浑身颤抖起来,肥胖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捧着钞票哼唱起来。她可绝对不是个训练有素的收款员!
  “我可能要用她一段时间。”我对她说。
  这绝对没关系。她冲着大厅那头尖叫一声,很快就有一个老丑妇人拖着一个年轻姑娘进来了。这姑娘蓬头垢面的,看上去很脏,可是还挺漂亮。我检查了她的声带,果然已经被切除了。她像被霜打了一样,沮丧地站在一边,看样子一定是政府在发动袭击时,从弗利斯滕的某个乡下绑架来的。不管她美与不美,她看上去也肯定引不起别人的兴趣了。
  “再拿点小玩意。”我又说。他们还有好多色情器械。
  没有问题。又是一声尖叫,又走进来一个老丑妇,手里拿着满把的色情器械。我把这些东西统统扔到魔包里能看得见的一边。
  那个姑娘身上只扎了块缠腰布,挺脏的,不过即使穿上衣服也没什么好。我又想起了点事。“她将接触好多男人,可能会把身体搞糟的。”
  那个肥胖妇人说:“我们还有好几百。”她吻了一下手中的钞票。“杀了她。谁会在乎?”
  其中一个老丑妇狡黠地看了我一眼,掀开她的缠腰布。“你自己想要什么,亲爱的?”
  我可不要杀戮营的妓女!我带着姑娘出来了。
  我把包让姑娘拿着。这是个很聪明的办法。如果有任何假币被发现的话,最后只会追查到她。
  到了隧道关卡,我对警卫说:“贿赂诱饵。你们要是搜一下她身上有没有武器,我将很感谢。她太脏了。”
  一名警卫咧嘴一笑, 戴上一副手套,把她带到一边,在她身上满意地摸上几把。他和那个关卡军官很投入,我只好提醒他们搜一下那个包。当然,他们在包里也只发现一些性器械。
  检查完了以后,我对他们说:“在通行证上注上搜查标记。”
  “要多长时间?”关卡军官问。
  “无限期,”我说,“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一定开口。”
  关卡军官笑了。“我倒希望我有个秘密也能享用一下这个。”他让我把身份牌在通行证上按了一下,又把通行证还给了我。
  那个姑娘看上去更蔫了。我刚才还吃惊地发现警卫搜她身体的时候她还脸红。妓女们对这个一般是不大在乎的。渣滓。
  坐上快速汽车时,她还怕得不行。可能她从来没坐过这样的车。确实时常有一些妓女进了城堡就再没出来,有的是劳累过度死掉了,有的是因为要吃回扣被杀掉了事。可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她不懂沃尔塔尔语,甚至连话都不能说。
  当我们到达斯皮提欧斯时,那个姑娘不愿下车!我又是打,又是拖,费了好大劲才让她站起来。我一边踢她一边强行把包塞到她手里。我得不时在她后背推上一把,才能让她往前走。
  我意识到我被她们骗了。这是个顾客们都不愿意要的“坚决不从”的人。她们所以给了我这个姑娘,是因为她对她们根本没用!不管怎么说,她们已经遭到我报复了。如果那个妓院管事想花那50克莱第的钞票,她的小命也就完了。这使我很开心。麻烦换麻烦,公平交易!
  不过看来一个麻烦还能引起另一个麻烦。在登记室里,一个半裸的黄人职员在他的记录本上花了好长时间。斯皮提欧斯的记录本一向很糟糕——从来没人出去过。但是如果有人进来而没有记录就太希奇了。
  我告诉了他大概的时间,还是没查到。正当我怀疑他们从未来过时,那个黄人说:“军队?你是说军队吗?你该早告诉我。他们应该在军事看守区那边。”
  经过黄人的详细指点,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半天,一边还得推搡着那个姑娘,我终于来到斯皮提欧斯监狱的另一部分。这个地方的办公室比我刚才去过的那个离入口更近。这斯皮提欧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地方。
  我走进一间警卫室。这儿有24名警卫,都穿着制服,头上戴着头盔,东倒西歪地坐了一地。有几个人在掷骰子,其他的在打瞌睡。
  这儿的军官也是一副衣衫褴褛的样子。他的小队大概也是每天从耐力营出发到这儿值勤。他们不是一般的看守。
  他对那个姑娘没有兴趣,也许他对男孩有点特殊的爱好。他除了值12小时的班,还要回到营房干他自己的勾当。
  我告诉了他进来的人数、日期和大概的时间。他看着他的表,好像我耽误了他不少宝贵的时间。但他只说道:“在这鬼地方还得呆两个小时。”他翻了半天,最后在一些废弃的设备底下找到了登记簿。他来到一张杂乱的桌旁坐下,在登记簿上查了起来。
  他不断地摇着头。正当我认为他们从未来过这儿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页纸上。
  “你说的日期是错的,”他暴躁地说,“往后错了48小时。在这儿,比你说的日期晚了两天。你的管理水平得改进一下了!”那口气就好像我在管着他们的记录!“他们在第5区。 你知道,我不能再给你提供更多的情况了。这倒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有关情况不在这儿。这上面说:‘20人,军队,具有危险性。看押候命。’至今还没有其他命令,所以他们还在这儿。吉普!”他对一个懒洋洋的警卫说,“告诉他5区怎么走。”
  我注意到他们谁也没多看那个妓女一眼,他们显然就是每天来回跑的那种。这样更好。机组在这儿不会轻松,看守也不像别处的那样容易买通。钱,尤其是假钱在这儿几乎是毫无价值的,而且会很快被查出来。要是他们想塞钱,这些匪徒会杀了他们。我感到信心十足。
  我推着妓女跟在吉普后边往前走。我们穿过几条黑暗的老隧道,最后他停住了脚步。他指着前边说:“就在里边什么地方。”说完这话他就走了。
  这地方让我神经紧张。我摸了一下枪套里的枪,检查了一番藏在脖子后边的刀和口袋里的炸棍。这儿的灯差不多全爆了,什么地方还流着水。一种个头挺大的野兽从一个塌陷的囚室门里跳了出来,让我大大地吃了一惊。
  除了一些人骨头以外,这儿的囚室和房间都是空的,完全不像当初关赫勒的那个地方。
  这军事看守区一点也不军事化!幸亏我亲自处理这件事。已经死了的机组是不会说话的。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三章
  我走到尽头隔着格栅往里看,果然不错,20个人全在这儿。他们的衣服显然已经被偷走了,一个个浑身赤裸裸的、凌乱地坐在突出的石头上。不过他们看上去情形还不算太糟,我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靠囚室中间的地方有一堆兽骨,有一股泉水顺着黑色的墙壁往下流。
  我把妓女推进一间空囚室里,准备到时候让他们大吃一惊。
  我决定快事快办,于是就对着格栅里边喊了一声:“你们谁是头?”
  一个壮实的大个子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走到格栅边。“你又是谁?”他大声反问道。
  还是一副不低头的样子!也难怪,他们有兽肉吃,还有泉水喝。他们恐怕一天也难得见到个警卫,现在这儿又来了个精神气十足的人。
  我决定给他们来点军队风格。“请报出你们巡逻船的编号。”
  “原来你知道我们是飞船联队机组,”他说,“要是飞船联队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办?”
  “得了,得了,”我说,“我是来帮助你们的。别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伙计。告诉我你们的飞船编号、姓名、军衔。”
  他们中间有个人说:“没关系的,反正他也知道。”
  站在门边的那人耸耸肩。“乘务长索姆斯。飞船联队巡逻飞船B-44-A-539-G号。你是谁?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啊,原来他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太好了。
  按目前这种情况,可以采取两种办法:一种是友善的办法,另一种是敲诈的办法。用友善的办法太费时间了。
  “作为你们为我提供一些情报的回报,我可以给你们一些东西,这会使你们的日子过得更轻松一些。没有讨价还价,我的时间不多。”
  其他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他们在乘务长身后站成了一个半圆形。
  我走回头从包里取出一些假钞票,让那个妓女继续藏着,又回到门前冲着他们挥了挥钞票。
  “如果你们告诉我,你们所知道的关于一个名叫杰特罗·赫勒的战斗特工的一切情况,这些东西就是你们的了。”
  他走了回去,一帮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了好长时间。从他们各个人的表现,我可以看出他们的级别高低。飞船联队的巡逻飞船上没有皇家军官,因为巡逻飞船实在是太多了。巡逻飞船上的“船长”被称为“乘务长”,他的手下有两名准军官飞行员,一名准军官技师,还有几个管财务、食品的专业军士,接下来就是一些普通太空人。他们按照职务高低先后发表意见,但是非常民主。据说他们与陆军不大一样,因为在太空他们要长时间一块生活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看到他们似乎不大愿意,我就说:“你们可以用这东西贿赂到食物。”
  索姆斯走到格栅边看了看我手里拿着的钱。“这些还不够。”他说。
  我回到另一个囚室里又拿出几张钞票,看样子这下足够了。啊哈,我心里想,赫勒的魅力还不足以让这些爱唱歌的鸟闭嘴。
  他们尽情发挥了一下,这就是飞船联队的作风。他们一个讲完了退回去,另一个上来再讲。
  他们讲的都是些我已经听过好多遍的胡言乱语。
  赫勒是个个子高高的很英俊的军官。赫勒这个人很有头脑。赫勒有一个美丽的歌喉。等等,等等,还不时举上几个事例。
  真太让人恶心了!
  最后他们都站了回去,索姆斯伸手拿过了钱。我本来还想再抢回来的,但是他的动作比我快。
  我好好地看了他们一遍。真让人惊奇,他们还真像我梦里的那帮机组人员。他们在我梦里还说他们知道的远不止这些。
  我走回去又拿了些钱。为他们这些胡话付钱真是不值得,但我别无选择。我最后会让他们上一个大当。
  现在第二次演练又开始了:赫勒很有运动天才,他保持着一项赛车记录。他有一回穿着磁铁鞋在没有保险绳的情况下,在船体外壳上行走。还是老一套,完完全全的胡言乱语。
  他们说完以后,索姆斯又伸手拿走了钱。但我感觉到他们在隐藏着什么,其中几个还诡秘地互相看了几眼。
  我又回去拿了食物。我差不多要让他们给气疯了。他们马上就得死。
  这个疯人索姆斯好像并没有被这包装华美的食品罐吸引住,而是说:“你从什么地方搞来的这些东西?你也没藏在胳膊底下。”
  我回头拿了包给他们看了看,当然没让他们知道这是只魔包。
  就在这时,灾难发生了!那个该死的姑娘大概是不知道我来来回回地在干什么,也许是想找机会逃跑,居然从她藏身的囚室里偷偷往外看!
  索姆斯看见了她!现在她不管出什么事都活该。
  “姑娘?”索姆斯不由说了一句。
  “姑娘?”其余的傻瓜都被吸引过来。他们拥到格栅边一个接一个地往外看。
  这下我可拿住他们了。他们又凑到一起商讨了半天,最后还是索姆斯走上前来。
  “你想了解赫勒的情况是吧? ” 他问。他见我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就又说:“我们知道赫勒一些很重要的情况。你要是知道这个能保住你的命!”
  这正是我需要的。
  “看这儿,”他踢了一脚囚门下方,“这是个传递食物的槽口。他们平时基本不送什么东西进来,但那个姑娘可以从这儿溜进来。她的个头不大。你的那个包也可以从这儿递进来。”
  “很好,”我说,“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情况以后,我把人和包塞过去。”
  “哦,不,”索姆斯说,“你得从这儿走开。现在你是全副武装,如果你不高兴还能把门打开,把人和包都带走。”
  没办法我只好把包先塞了进去,然后琢磨着把姑娘摔倒以后再塞进去。她的手上长着弗利斯滕星球乡下人特有的长指甲,以表示他们从不干活。我实在不愿意让她用长指甲挠破什么地方。
  这时,一个太空人走到格栅边,用一种谁也听不懂的、稀奇古怪的语言对她说了些什么,那个姑娘马上安静下来。我心里想这些太空人有时候还真行。那姑娘很顺从地从狭窄的槽口挤了进去。
  索姆斯看看食品罐,看看钱,看看包,看看那一堆性器械,又看看静静地躺在大囚室里的姑娘。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啊,他终于点点头。
  他走到格栅边对我说:“现在我告诉你。你听好了,这会让你受益无穷。”
  我竖起了耳朵。
  这个乘务长说:“一旦赫勒得知我们出了什么事,他会亲手杀了你!你现在赶快躲得远远的,也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我一冲动真想砸碎牢门把那些东西抢回来。我甚至还想隔着栅栏向他们开枪。但是我看不清楚里边的墙壁,而且他们看起来也很危险。
  去他们的。
  我大步走了出来,也不理会他们的嘘声和一声声“醉鬼!”的喊叫。我还是应该坚持正统的心理学。我最早对那个梦的分析还是对的,只是因为口渴才导致我采取了相反的行动。
  我告诉警卫室的军官说,我的事办完了,甚至把姑娘的通行证也给扔了,因为她也不会再需要了。她也会吃上一点食物,然后像他们一样死掉!我觉得这件事我处理得很漂亮。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四章
  身上去了一件烦心的事以后,我又把注意力转到坠毁的飞船上。实际上“机构”的这件事干得并不彻底,我又不希望隆巴突然找到我质问:“你为什么不处理这件事?”就像当初绑架赫勒时那样。
  所以大出司机的意外,我们没有飞回政府城,而是按照我的命令,沿着一条很少使用的交通线向布莱克山方向飞去。我们有足够的燃料,并且多亏赫勒的关照,我们还有很多食物。我随身还带着猎枪和猎物袋。我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是我的职责。
  我们飞了好久,连一点坠毁飞船的影子都没发现。我计算过,如果机组比原计划晚了48小时才到达斯皮提欧斯,那么我们的搜索范围,应该是卡车行驶48小时所走距离的一个圆形。如果飞船坠毁地点不在政府城和耐力营之间,就一定在耐力营以西有48小时路程的路线上。这是简单的逻辑。如果这两个地方还找不到,那就是他们把飞船卖给了走私犯,自己则乘太空车返回了耐力营。不管怎么说,我还得尽心尽责去寻找飞船的残骸,一旦真找到了就向新闻界透露出去。
  司机在得知我要干什么以后还很帮忙。他发现了点什么东西,可降落以后才看清是一堆很久以前的残骸,几乎完全陷到了地下。在检查残骸时,我看到一只叫做“激动鸟”的鸣禽,就一枪把它打了下来,放到猎物袋里。
  在往布莱克山的飞行途中,我假装发现了另一堆残骸,后来一看原来是一块岩石,而我又打了两只激动鸟。
  布莱克山越来越高了,峰顶都是积雪覆盖。它虽然不是沃尔塔尔的最高峰,但3.8万英尺的高度也够可以了。 它顶峰的空气非常稀薄,人徒步是不可能穿越过去的。
  我们随后又发现两个假目标, 我也乘机打了6只激动鸟。我的司机问:“格里斯长官,我们到底是找残骸还是打猎?”
  我这才第一次意识到我心里想的是打猎。我觉得我现在离赫勒和“拖航一号”的时空距离越远,心情就越好!
  我当然没有回答司机的问题。他可能以为我是在逃跑!
  在穿越布莱克山脉的第一道山脊的时候,我们感到很冷,好在很快进入了一片谷地。这一带是高官大人们的狩猎场,有专人负责巡逻和守卫。只是这片地方太大了,到处都是高地和峡谷,人只要躲进去就谁也发现不了。各种各样的动物漫游其间,有的还是从其他星球上引进的。
  “我们飞过第一道山脊时,发现有人跟踪我们。”司机说。
  我回过头去,但什么也没看见。太空车上也没有探测器,我不禁紧张起来。
  “现在看不见了。”司机说。
  最让人心惊的是黑暗降临了。也许日头只是落到了山脊后面,但天色确实很黑,根本不能在这儿降落。
  我很快选择了一个着落点。这是一个小高地,上面长满了青草,还有几株矮灌木。这块高地刚好位于一个有3000英尺高的悬崖上,悬崖底下就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降落!”我命令道。
  我们终于降落了,司机关掉了发动机。真是美丽的寂静,只听见风掠过灌木发出的嘶嘶声和河水在崖底流过发出的低微的哗哗声。我放松了一下,感觉好极了。过了一会儿我从车上下来,来到悬崖边一堆突出的岩石上。
  司机已经找来了一些棍子。我取出一点火药,当空气渗透进去以后,火苗就噼噼啪啪欢快地燃烧起来。
  司机把激动鸟身上的羽毛给拔掉,我们又把鸟穿在棍上烤了起来。半小时以后鸟烤好了。
  我坐在一块圆石上吃着烤熟的激动鸟。火光很亮,司机正坐在火堆的另一头也吃着一只激动鸟。我刚要伸手再拿一根棍。
  啪!
  一颗炸子正好打在我的脑袋刚才所在的位置!
  剧烈的冲击力把火也震灭了!
  我慌忙向上爬去!
  司机听到我走了,马上也跟了过去。我从悬崖边的石头堆上爬过去到了另一面。要不是司机碰到我身上差点把我撞翻,他自己就会掉下3000英尺高的悬崖!
  我趴在悬崖上的一条小径上,也不敢爬到岩石上去看看。
  “我说对了,”司机说,“有人跟踪过我们!”
  “爬上去看看。”我命令说。
  他刚往石堆上爬,一块岩石松动引起了一个小规模的塌方,石头滚动的声响招来了更大的麻烦!
  只见一片火舌从岩石上面喷射而过,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这是谁在使用一支扇枪!这种武器能射出一片呈40度弧形的电火!这不是打猎用枪!也不是猎场看守用枪!这是一支军用枪!我的老天,是谁在追赶我们?难道是陆军?
  “可能是他们搞错了。”司机说。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叫了起来:“嘿!是我们!”
  又是一阵扇枪发出的爆裂声!这一次石堆上的掩护墙也被打飞了,碎石溅了我们一身。
  不过这回敌人也犯了个错误,因为扇枪喷射出的火光也使我们得以看清周围的地形。我们现在匍匐在一条小径上,在我们左首10英尺左右的地方有一个洞穴,而3000英尺高的崖下就是湍急的河流。现在天色很黑,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情形。
  “这些是强盗。”司机说。这儿的大山里也确实常发生抢劫事件,可他显然对走私犯的情况不了解。
  轰!
  这一枪是冲着他的说话声打过来的!
  我对这种事见得多了。我对司机耳语道:“你能声音由大到小地叫唤吗?”
  “不能。”他回答说。
  “那你最好学我这么做。我一开口叫起来就扑向那个洞穴。等我一过去你再叫,也扑到那个洞穴。明白了?”
  “我不知道怎么叫!”他低声说。这个白痴。这些东西在训练手册上都明明白白地写着。
  我大叫一声:“滚开!”
  轰!
  我声音由大到小地叫了起来。要是叫得对头,这声音就像越来越远,对方会以为已经击中了我,并把我打下了悬崖。
  我快速扑向洞穴。
  出于求生的本能和心中的惧怕,司机也学着我叫了起来,尽管有一点不像,连滚带爬地也扑进了洞穴。
  我们趴在洞里一动也不动。过了几分钟,一道光柱照到了我们刚才藏身的小径上,我们不由得往洞里缩了缩。
  灯光灭了。
  这时又神秘地响了几下微弱的枪声,随后又传来噼噼啪啪的着火声。
  终于从远远的地方传来了什么车辆发动机启动的尖啸声,随着一阵轰鸣,这声音绕过山脊去远了。
  这时我又变得勇敢起来,派司机上去看看。
  “我的天!”司机在上面说道。
  我看他站了半天也没枪打过来,就也爬了上去。
  “我们被困在布莱克山了!”司机说。
  太空车起火了。
  “好。”我说。
  “可是我们越不过那些山峰!那儿的空气太稀薄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司机还有个名字,我从来也没用过,现在是时候了。“斯喀,你梦想过一种乡村生活吗?有森林,有树木,还有小溪。完全生活在自然里,无忧无虑?”
  这对他显然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他发疯似地咒骂着跑下去往着火的太空车上扔沙子。我根本没帮他的忙。只是发动机在燃烧。发动机上的电容器中了一弹,电机变换器上也中了一弹。这发动机再也转不起来了。
  我愉快地哼着歌,在草丛里找到了我的猎枪,随后又找到了猎物袋和弹药。我从后座上拖出了有点烤焦的甜面包,又从驾驶座底下翻出了煮开了的气泡水,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工具箱盖已经被打开了,里边空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我坐在地上开始笑了起来,一直不停地笑。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这么笑过了。司机差不多已经把发动机上的火扑灭了,他有点惊恐地看着我。可能我有点歇斯底里了。
  “有什么好笑的?”他问。
  “钱!那些钱不见了!”我又是一阵大笑。“他们尾随我们就是想抢劫。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就关掉了引擎悄悄潜了过来。他们以为已经把我们给杀了。还有……”我忍不住又大笑起来。司机抓住我的肩膀让我站稳,或者是摇晃我什么的,我并不在意。我坐倒了又笑了半天,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他们干了这些就是想抢那些假钱。他们要是把那些假钱散出去就会引发一场大规模的调查。他们会因此而被杀头!”
  斯喀觉得这并不好笑。“我只知道我们现在远离交通线,也没有任何通讯设备。我们现在深陷在大峡谷里,而且这儿到处有野兽出没,根本走不出去。”
  “这样更好。”我说。
  我看着他又生起了一堆火。刚才那伙人要是回头看到这火光会以为是太空车还在燃烧。他找回了几只猎物,动手把上面的尘土和碎石扒拉下去。我只是坐在那儿咧着嘴笑。
  “拖航一号”去了。赫勒去了。克拉克女伯爵也去了。要是我们被找到,我可以对隆巴说,我们一直在寻找他命令烧掉的巡逻飞船,而我们也不幸坠毁了。
  我憧憬着将要在这片到处游荡着猎物的原野上度过的快乐岁月。我所有的难题都已经解决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希望一切都像我那个晚上所期盼的那样!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五章
  过了三周的时间,我的“重返自然的田园生活”突然终止了。
  我刚从一个甜美安稳的睡眠中醒来,就发现一支猎枪顶到了我的下巴上。
  这些山峰之间的谷地简直就是天堂:丰茂的草地,庄严的森林,如画的山石群,或潺潺或轰鸣地穿行于山间的溪流,白雪覆盖的雄伟山峰环绕在四周!
  数不清的鸣禽和动物充填了肚子也大饱了眼福和口福。
  我们一天天地漫游,从一个美丽的所在来到另一个美丽的所在,好像一个比一个更加迷人。
  我只是跟我的司机斯喀有点小麻烦。他坚持要取走太空车上的标识牌,因为要是没有这东西就换不到新车。车上的工具都被他卖了,他只好用石头又是砸又是敲忙乎了好多小时,最后终于摘下了一块20英尺见方的太空车框架。这东西极其笨重,上坡钻树林都是个累赘。
  除此以外,他还得背着烤焦了的甜面包和剩余气泡水,另外还有给我当毯子用的烧糊了的座套。要是再加上我新近射杀的猎物,这重量真够可观的了。我一边走一边不时停下来欣赏一番周围的美景,吸上几口清新的空气,偶尔再打上一两只鸟。当然我也知道,在我转向别处的时候,他会不满地盯上我几眼。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我打了起码有500只鸟。有的鸟掉下来时很难捡到,有的只是受了伤,而司机却不顾身上的重负,不辞劳苦地把鸟一只只捡回来。
  可他实际上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我早就让他把标识牌给扔掉了。我们再不需要什么太空车了,为什么还要扛着这么个大家伙?但他好像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道理。
  他在其他方面也很迟钝。我们每次扎营的时候,他不是去找一些干树枝,而是用青树皮来生火,结果,到天快亮的时候,只见一股浓烟形成的烟柱直插到天空。我一次次地试图教会他怎么做,可他就是听不懂。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缺乏返祖特性,根本就不能过田园生活!
  所以当冰冷的枪口把我从睡眠中惊醒,他在一边用急促的声音大声说话时,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要是他有返祖特性的话,他就会闭口不语!
  “……我们几乎抓住了走私犯,可他们又跳起来向我们射击,把我们给压了下去!”斯喀说,“而我们一直坚守职责,一天天地追踪他们。他们在路上留下了好多证据。看看这个猎物袋!这是我们昨天晚上捡到的,里边装了不少鸟!”
  任何人总是要先好好研究一下敌手。这抓住我们的两个家伙身上穿着猎场看守的绿色制服,胸前还绣着某个勋爵的徽记。他们看上去很丑,身上全副武装。这时树林里传来树枝的断裂声,我知道还有第三个人在监视我们。
  “并且,”斯喀说,声音越发尖了起来,“为了证明我们是一直撵着他们,他们是因为害怕我们才逃跑的,你们看看他们丢下的这支猎枪!”
  “啊, ”一个300磅的大块头说。另一个正拿枪指着我。“这枪我们没收了,还挺不错。”
  我急促地说:“你们不能破坏证据!”
  “这儿, ”300磅的大块头说,“是莫克勋爵的产业。所有的50万公顷都是。在这儿发现的任何东西都归莫克勋爵所有!”
  这时枪管一捅划破了我的下巴。“起来。我们要把你带走!”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们已经在斯喀的脖子上套了根绳子,那个大块头好像正在找根树枝要把他吊起来。也罢,我心里想,再换个司机总是容易的。
  斯喀似乎还没明白他就要被吊死了,非但没有屈膝讨饶,反而抓住绳套踮起脚尖想把绳子松开。只可惜他的个头不够高。
  “那个人!”斯喀突然戏剧性地指着我说,“他是‘机构’的格里斯长官!他奉了皇帝的指令在执行秘密使命!”他的声音一英里外都能听得见。
  这产生了有趣的效果,有三个人从树林里平端着枪走了上来。看样子我们两人得双双被吊死了!
  斯喀这时竟然脱开了绳套,跑到我身边。他扯开我的口袋拽出通讯盘对着里边大叫:“看在老天的份上,别开火!格里斯长官在你们的射程以内!”这样做很傻,因为我们现在远远位于有效通讯距离以外。
  斯喀发疯似地小声对我说:“对他们说他们被捕了!”
  我眨了眨眼。这些土包子好像突然改变了主意,都停了手,焦急地东张西望起来。真是土包子!莫克勋爵雇的这些看守没一个是精明人。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们统统被捕了!”我说。
  “罪名是冒充猎场看守!”斯喀也叫道。
  看样子这次吊人或者战斗什么的最后得演变成“我们有证件!”,“我们怎么知道你是格里斯长官?”等等。
  每个人都相互出示了证件。斯喀跑来跑去把我的身份牌递到每个人的面前。
  他们最后告诉我说,他们得留下猎枪和猎物袋作为证据,说明我们确实是在追踪偷猎者。他们还说明天早晨猎场总部有一架给养飞机要飞往政府城,我们可以跟着一起走。
  斯喀看上去很高兴,几乎要欢呼起来。
  我一点都不开心。天好像已经塌了下来。我相信灾难一定在等着我。一想到要回去我的胃又疼了起来!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六章
  我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交通配给员。
  那几个猎场看守把我们扔在政府城的“机构”车辆中心就走了,都没谢谢我给他们的猎枪和猎物袋。
  斯喀已经把那块太空车的框架给扛了进来。交通配给员非但没有暴跳如雷,反而细声细语地对着残片咕哝了半天。斯喀写了一份报告——车辆因公坠毁——又写一份要新车的申请。
  “哦!提升了!”交通配给员叫道。“现在已经是11级了!”他拍了一下斯喀的手:“你这个捣蛋鬼。你要新车也不至于把旧车给毁了呀,只要把它送来就得了。你们这些司机真会做些不必要的书面文章!”
  然后他接通了商业城的供应商的电话。“呜……,乔伯,亲爱的,”他唱歌似地对话筒另一端的人说,“我们这儿有人提升了,需要一辆794-86型的车,马上。”他搁下话筒又转向斯喀。“他们只剩下一辆紫座垫绿流苏的,怎么样?”斯喀显然觉得可以了,因为配给员竟然让“亲爱的乔伯”马上亲自送过来。
  “哦,你真幸运,”配给员对斯喀说,“这种794-86型车真是太可爱了!它的后排有个环形的座位,放下还可以当床用。”
  “太好了!”斯喀高兴地叫道。他也值得高兴一番,因为他大部分时间得睡在车上。
  “哦,是的,”配给员细声说,“它上边还有窗户罩和一个可爱的酒吧。我们什么时候得一块坐上去兜兜风,”眨眼,又一次眨眼,“好吗?”
  我发觉我并不完全了解斯喀。
  “亲爱的乔伯”很快就到了,只见他给配给员鬼鬼祟祟地快速递了点东西,我的眼前金光一闪,钱就易手了。啊哈!怪不得“机构”老是有那么多奇怪的车辆坠毁事件!
  配给员给了“亲爱的乔伯”一个吻,等他搭了另一辆车走了以后又转向斯喀。又是一番偷偷摸摸的交易,我模模糊糊看见稍小一点的金光一闪。
  新太空车很漂亮:淡紫色的机头罩,绿色的起降轮上还刷了鲜艳的纤条条。这不大像是用来做秘密工作的东西!车里边“干净”得让我恶心。我疲倦地上了车。
  “再多坠毁几次,亲爱的。”我听到快乐的配给员对斯喀说。
  我看错了斯喀。他一边坐到操纵杆前一边使劲地要擦掉配给员的那个吻。太空车起飞向我的办公室飞去。
  “我觉得你欠我点东西。”我说。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虽然这新车的发动机安静了许多。
  “哦,您是说钱,”斯喀说,“他只给了我1克莱第。”
  他先前坚持说他还需要钱买吃的,但他也知道我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没办法,他只好把一张钞票从头顶扔了过来。我虽然明知道他只拿出了很少一点,但太空车正在通过交通稠密区,我也只好作罢。
  我走进我的办公室,两个叫作吐吐和哦亲爱的男孩一看见我就抱到一处哭了起来。大办公室的职员都起身走了。现在不是午饭时间,不过天色也比较晚了,也许是提前下班,我心里想。
  鲍彻弯着腰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正看见了我。“哦,是你!”他说,“你为什么老是要回来把事情搅乱呢?”
  我试图告诉他我已经失踪三周了,但他还是胡言乱语地说我什么都是碍手碍脚的!
  没办法,我只好采取守势回到我的办公室。我往桌上看看,心里猜想可能会有一张逮捕证在等着我。没有逮捕证,还是同样的灰尘。
  承包商已经把活儿干完了,我走进去检查了一番。正如我当初设想的那样,手往墙上一按,一个暗门就转开了,里边有一部梯子通到房顶上的一个出口。玻璃也已经安装停当。
  我从里边出来时,反复无常的鲍彻已经在我的桌子上堆了一些文件报表。“反正你现在也呆在这儿,就把这些文件给盖上身份牌吧。第一个承包商的账单你还没盖牌,现在你得盖两份了。我这儿还有一份工资单和给吐拉和俄杜尔的经费拨款。‘布利托—行3’又发来一批货,你也必须盖牌说明货物完好。办公室的支出也涨了。”他硬把我推到桌旁。“我真闹不明白,你老是突然闯回来,可是连自己的活儿都不干!”
  我开始盖起了牌。我跟他扯平了。这些东西我连看都不看,保持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是最好的策略,也让这些家伙知道自己的位置!
  我突然发现准备让我盖牌的有的是空白表格!这可绝对不行,必须先填好再说!我变得勇敢起来。“鲍彻,你的脑子出毛病了。你忘了把这些表填好了再送来!岁数大了,鲍彻。老糊涂!”
  他十分气恼地抓起那堆东西大步走了出去。我知道我已经制住了他。对付这样的渣滓绝不能手软。还是隆巴说得对,“机构”里没有几个学院出身的军官。我们这些人必须玩命地干,才能保持“机构”正常运转!
  我起身走进了大办公室,可里边的职员又马上都离开了。我突然感觉我的身后和左首有人。我回头一看,是吐吐和哦亲爱两人。我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两人都吓呆了。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人,是“机构”训练指挥部的操作员。让人吃惊的是他正坐在一台崭新的主数据库控制台前!
  在灰尘和烂家具中间这东西显得极不协调。它明晃晃亮闪闪的,还有新面板、新键盘和闪烁的屏幕。
  鲍彻这时走了进来,我严肃地问:“这主控制台是怎么回事?”
  鲍彻先命令那个操作员出去,然后又转向我。“你三周前批准了这份定单。你现在被提拔了,有权使用这东西。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提拔你,我连想都不敢想!”
  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这不像他这个80年当不上军官的人说的话。“你把这东西弄来是想让这两个男孩用!”
  鲍彻发火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难道指望他们从那个肮脏的老大臣那儿得到情报吗?”
  “那当然。你从这些机器上得到的情报并不包括恩都所知道的。他们最好抓紧时间钻到恩都的床上去,否则我会再加上他们的姐姐妹妹!”
  两个男孩已经抱到了一起,最后双双昏了过去。
  鲍彻怒冲冲地走了出去,一路上把椅子狠狠地摔到一边,又“嘭”地一声重重地撞上门。
  我从两个男孩身上跨过去,坐到了控制台前。真不错,我现在拥有自己的主控制台了!我把机器从训练状态退出进入正常运行,把鲍彻主管办事员的身份牌抽了出来,刚要把自己的身份牌插进去又改变了主意,仍旧把鲍彻的身份牌留在里边。他刚才盛怒之下把这事给忘了。
  我输入了我自己的名字和职务。实际上这要花上一点时间,因为在沃尔塔尔无数个办事机构里有无数个名叫做索尔顿·格里斯的军官,我可不想把这事搞错。我键入:
  逮捕证?
  机器回答:
  还没有。
  我又键入:
  收入状况?
  机器屏幕上立刻有规律地闪起了红灯:
  警惕,警惕,警惕! 由于办事人员的疏忽,该军官已经预支一年工资又一个克莱第。所有工资停止发放,直到还清欠款。
  我原先还以为我能支取三周的薪水呢,结果不是这样!不过我真是有运气,手头刚好有一克莱第,把它还上不就得了!我正要掏钱机器又说话了:
  警告,警告,警告。如果该军官出于任何原因失去任何一份薪水或遭到降级或罚款,立刻报告财政部,军事法庭。
  我的心都凉了。要是我失去地球使命怎么办?
  大山里有猎场看守,政府城有财政部,我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这个情况我并不是不知道,可是,一想到我有可能成为某个肮脏的城市贫民窟里靠垃圾堆过日子的叫化子,我的心头就不寒而栗。我一个劲地胡思乱想,直到机器上的5秒钟警告开始闪烁起来,才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改变我的破产状况。
  我急忙敲入:
  正在输入
  又匆匆在一张纸片上写上我的姓名和职务连同那个一克莱第的钞票塞进一个小舱,又慌忙把小舱推到槽口里并键入:
  财务修正。
  很快屏幕一闪:
  修正收到。
  我又急忙键入:
  收入状况?
  机器说:
  很抱歉,需要两个月才能修正错误。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任何反对意见机器又说:
  警告,警告!如果该军官失去任何一份薪水……
  我恼怒地一敲键盘把机器关了。□□□这帮人!我刚才还不如用假币付给他们呢!
  我又生气又沮丧,甚至忘了地上还有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出门的时候被他们绊了一下。
  出了门我深吸一口气,设法让自己镇定下来。“机构”办公室的酸味和维尔河的臭味真是没法与布莱克山相提并论。
  “格里斯长官,”斯喀说,他站在大楼的阴影里,吓了我一跳。“我们今天还剩点时间,是不是到机库去看看?”
  还不如说我剩下几份薪水。我匆忙爬上太空车,就是要了我的命也要执行这次使命。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七章
  我们在机库上空盘旋,等着清理降落场地。我的心里着急,变得越发不耐烦。要是一直这样停留在空中,坐在新太空车豪华的座位上,沐浴着下午柔和的阳光倒也好,可这样却并不能改变我在贫民窟了结我的一生的命运!我能看见位于远远的西方的阿德卡斯,这是他们给贫民城取的漂亮名字。从这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它一副肮脏、破败的景象。隆巴说得对,必须把这种地方清除掉!当然不能连我一块清除掉!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
  斯喀耸耸肩。“是那架飞船联队运输机。”
  我马上紧张起来。看来,尽管我一直很小心,但仍未能阻止赫勒与飞船联队保持联系!我往下一看,只见一架运输飞船正盘旋在降落场上空把一个什么东西吊上吊下的。这是个巨大的家伙,通体呈现出铜色,像是个汽缸。最后这个大家伙终于被放到了滚动平台上。
  那个飞船联队飞行员一按开关,钢缆开始往回绞。还没等钢缆完全收回,那架蓝色的飞船就嗖的一声飞走了。
  现在平台在往机库里移动,我的司机也把太空车降落下来。
  我现在看到飞船联队沾一点这个使命的边也怕得要死。那个巡逻飞船的机组人员大概早就死在斯皮提欧斯了,但我现在一想起他们,一想起索姆斯说过的那些话,我就恨不得马上从这个地方逃走。
  但是,计算机上的威胁也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我跳下车顺着滚动平台跑过去。平台已经进了机库,一台起重机放下吊钩准备套在汽缸的吊环上。
  赫勒正站在吊钩的上端。我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拖航一号”顶部正中间的外壳,已经被拆除了几块。
  赫勒对吊车司机打了一下手势,又跳到铜色的汽缸上,指挥吊钩套在一个巨大的吊环上。赫勒用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关上吊钩保险拴,回头一打手势,连人带汽缸就被吊到空中。
  我看到汽缸上还有一个标牌,上面写着:
  极度危险
  极易爆炸
  严禁开启
  我的天,这东西本身不就是一枚炸弹吗?
  这时平台操作员从平台上爬了下来。他干完活儿又燃起了一根烟卷。
  “最近有飞船联队其他部门的人来过吗?”我问他。
  “怎么回事?难道你没看见他们吗?”他显然没注意到我已经失踪三周了。
  “他们来过吗?”我又问了一遍。
  “没有,这是几天来的头一拨。这儿昨天和今天都没什么别的事。”
  “都有些什么事?”我继续问。
  “这事说起来还挺有意思, ” 他说,一边抬头看看在空中荡来荡去的汽缸。“他们在飞行中没法更换时间转换器,要是带上一个备用的就得到一个装备好一些的修理基地去。我以前是个引擎操作员,你知道,后来就得了这些太空病。”
  赫勒指挥吊车把巨大的铜汽缸通过拖船顶部的开口吊到拖船里。
  “他不愿意指挥别人。”平台操作员说,“也许是别人不会干。这些该死的未来过去时间驱动器!这样的东西装到战船上也非常危险,实际上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为拖船设计的。可我不明白他要一台备用的时间转换器干什么。”
  赫勒还站在来回晃荡的大汽缸上指挥最后的吊装。从这儿看过去他就像一个小点。
  “我得给你点忠告,”操作员说,“绝不要开启那些时间转换器。那标牌上说得一点不假,你一开启就得炸掉。再给你点更好的忠告,绝不要进入那艘□□□的拖船!”
  他好像呆在这附近也不舒服。我继续往机库里边走。值白班的那半个小队在懒洋洋地闲荡,他们甚至都没瞥我一眼。我走到一名助理军官面前。
  “从飞船联队运来过什么东西吗?”我问。
  他左右看了一眼。“大部分承包商的工程队都走了。”
  这根本不是在回答问题。“那些东西什么样子?”我又问。
  “长箱子能有什么样子?”他不耐烦地说。
  “他们把箱子都放在什么地方了?”我追问道。
  “当然是在底舱了。”他说,他目光尖利地盯着我,“你自己没看见吗?”他显然没注意到我失踪过。
  汽缸大概已经被吊到某个储存间了,吊钩也从飞船开口处升了起来。
  赫勒还是站在吊钩上。吊钩像炸弹一样落了下来,猛一下砸在地面上。赫勒已经在吊钩着地之前从上边跳了下来。
  “哦,我说,索尔顿,”他说,那样子就像继续进行一次半小时以前被打断的谈话一样, “就像我对你说过的, 所有的文化背景材料和观察记录,都从最早的‘布利托—行3’的勘察材料里失踪了。你看看有什么办法再找回来,行吗?”他回头对高高的吊车操纵室喊了一声:“干得漂亮。谢谢你,吊车长!”他友好地挥挥手,又向飞船跑去,从舱门钻了进去。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人们四散走开,太阳也落了下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飞船联队陆战队抑扬顿挫的行进口令:“哈,吆,哈,吆,哈,吆!”他们踏着重重的步伐从门口走了进来,向值白班的助理军官敬礼,然后就是:“就位!警卫伊普,你的哨位在船里!”
  克拉克女伯爵以完美的步伐向飞船走去,并从舱门钻了进去。
  其他人又是跳又是欢呼,然后又四处散开,就像以前一样。
  斯内尔兹还是走过去坐到他的那张破旧的重力椅上。我向他走了过去。
  他正要点烟卷。“沙漠上今天有点风。来根烟卷吗?”他想了想又加上后半句。
  “我想你欠我的不止这个。”我有点威胁意味地对他说。
  “哦? ”他在口袋里摸了一下掏出了一张5克莱第的钞票。“我记得几天前给过你了。得,给你。”
  我接过钞票转身慢慢地走了。
  我有5克莱第了。这使我鼓起了勇气准备回“家”。
  我走上侧面的台阶,尽力避开已经塌陷的楼板。我听到大厅里有人走动,里面很黑。我尽可能轻手轻脚地顺着墙壁溜回到我的房间。我知道怎么走,以前也经常这么干。
  门上的木条已经没有了,我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的发光盘发出微弱的光线,借着这光线我看到离我不足3英尺的地方站着米丽。
  看她那神色像是要搜一搜我的口袋,我急忙掏出那张5克莱第的钞票递给了她。
  她既没说谢谢,也没说我还欠着她去年的钱。她只是说:“我希望你也不时地把地给清扫一下!这里边的气味太糟了!”说完就走了。
  我躺在破床上,眼睛盯着黑暗。我走了有三周的时间,也许谁也不知道就那么死了。可今天整整一天的时间,没有一个人对我说:“你去哪儿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八章
  但是,如果我继续还不让人们注意,事情像现在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我就大错而特错了。我绝没有预见到今天由于赫勒疯狂、不负责任的行为,而引发了一连串惊人的事件,把我们也引向了灾难。
  我在黎明前就醒了,肚子里感到饥饿无比。我一想起上一次忍饥受渴的滋味,就心惊肉跳,我再不愿意让曼科魔王在梦里把我审问一番了。
  我起身穿好衣服,从侧门出来。我把司机踢醒,命令他立刻飞往我的办公室。
  我希望在鲍彻之前赶到,把职员们的辣摇饮抢劫下来!这是个很聪明的计划。这件事我计划得十分周密,就假托是要使用主数据库。我甚至还编了个辛苦工作了一夜的故事,但我估计鲍彻不会相信这个。
  我进了办公室,打开灯,用一圈磁性频率板打开了他们饮料橱上的锁。我在开锁这一方面受过很好的训练,所以基本没花什么时间就找到一罐辣摇饮,还有什么人扔下的一块又薄又硬的面包皮。
  我不顾嘴被辣得生疼,一口气喝掉了辣摇饮,又匆忙来到主控制台前,嘴里还小心翼翼地嚼着那块面包皮,生怕把牙齿给弄掉。现在一切顺利,也没人看见。我受到的良好训练使我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我坐到控制台前,可一时又想不起来问什么。鲍彻已经把他的身份牌取走了,我只好用我自己的。我插入身份牌,屏幕亮了起来,可是又因为我考虑的时间太长差点关机。现在时间还太早,脑筋转不过来,喝不喝辣摇饮都是一样的。
  这时我记起赫勒昨天说的话,于是就键入:
  “布利托—行3”,所有文化、种族考察附件,所有100年前的考察报告。
  屏幕好像犹豫不决,闪了一下,最后说:
  抱歉。所要材料已经从数据库中删除。
  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明白为什么要删除最近的材料,但为什么要删除100年前的材料呢?而赫勒要的正是这些材料。我怎么也得给他搞点东西,以表示我这些天来一直在忙着。我键入:
  更正:所有20年前此类材料。
  计算机说:
  抱歉。已删除。
  这真让我生气。有时候人们总是要跟计算机生这样的闲气,尤其是在这么早的时候。我又键人:
  更正:此前所有此类材料。
  计算机说:
  抱歉。考虑到提问者身份牌上显示的身份,你很清楚没有此类材料。已删除。
  □□□!我开始恨起计算机了,这样我就根本无法向赫勒证明我在帮他的忙了。啊哈!我急忙键入:
  请输出删除内容。
  这几乎把屏幕给搞蒙了,然后它说:
  怎么才能显示没有的东西?
  □□□计算机。他们一点都没有逻辑性,而且还不会思考。
  我皱起了眉头。有了,便键入:
  请显示命令删除材料者的编号、身份。
  计算机考虑了一番,最后终于令人吃惊地显示出来!
  隆巴·希斯特的姓名、职务和身份牌编号都出现在屏幕上!想想吧,伟大的隆巴·希斯特竟然在机器里留下了他自己的名字!
  我急忙键入:“输出副本”。
  纸很快就出来了。这是一份经过核准的副本,上面写着:
  命令从数据库里删除从以下日期起25年前所有有关“布利托—行3”
  的文化、种族、政治及相关材料。本命令由沃尔塔尔联盟外缘师团联合情
  报机构首席执行官隆巴·希斯特签发。身份牌编号附上。
  我终于有东西向赫勒证明我确实在工作并且也没走远。我折起文件放到口袋里。
  我正在关机器,突然听到侧面一个办公室里有人说话。
  “可我不想去!”是吐吐的声音。
  “你这小可怜,我知道你怎么想,”是鲍彻的声音,“可是那个凶徒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我不明白他在说谁。
  接着就是哭泣的声音。
  “安静点,”又是鲍彻的声音,“用这块手绢擤擤鼻涕。你把脸上的粉都弄脏了。”然后又是擤鼻涕的声音。
  “瞧,”还是鲍彻的声音,“这儿有一包没用的情报。一份同样的材料将通过正常途径送到希斯特手里。你拿着这个包,瞧,我把它放到这个保密箱里。你直接到恩都大人的办公室去。不要把这东西给接待员或者秘书,你要坚持私下交给恩都大人本人。他们会搜身检查武器——别害怕——然后就会让你进去。恩都大人打开保密箱就会发现这些东西都是没用的垃圾,然后就会问你为什么。你就说你在上一次阅兵的时候看见过他,并立刻爱上了他。”
  哭泣声。又是擤鼻涕的声音。最后吐吐说:“可是我听说他太大了!”
  “是的,我知道,你这小可怜。这是润滑油。乘着那个恶劣透顶的坏蛋想出别的什么坏主意之前赶快走!”
  这太让我震惊了,单凭鲍彻说一位大臣是个“恶劣透顶的坏蛋”就该坐牢。当然这也有好的一面,鲍彻是在推动这个计划。我站起了身,我甚至还想着要告诉他,我看到他的转变是多么高兴,突然我听到他狂叫着咒骂起来。
  他比太空大盗骂得还难听,最后的话是“……得让调查局彻底查清这个酒吧是怎么回事!”
  得,我忘了把酒柜给关上了。不过,我现在有那罐辣摇饮和面包皮壮胆就大步走了过来。“来罐辣摇饮怎么样?”我说。
  他只是站在那儿盯着我。我脚步不停地走了出来,我估计他在怀疑我。
  我又叫醒司机,命令他飞到机库。
  我的时间不多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八部 第一章
  机库里是一片繁忙的景像。
  我们到达机库的时候,正赶上承包商开始一天的工作,到处都是工程队,工程队,工程队。他们穿着自己公司各种各样颜色的工作服,爬上爬下来回奔忙。
  我没看到赫勒。值白班的那半个小队已经上岗了,所以克拉克也走了。
  我站在那儿被碰撞了好几次,还差点被一辆急驶的运料车给压扁。我只好退到一边,看到那儿有一堆碎石头,就在上面坐了下来。就这样看着他们跑来跑去的也真够累人的。
  主动力室里有一个工程队,显然是在固定那台备用时间转换器,他们的工头还不时探出头来,叫骂着说里边的空间太小。
  赫勒出现了。他大概是在通讯室刚跟什么人通过话。他的那顶红色赛车帽挂在脑后,正往口袋里塞什么单子。我刚要走过去把那份删除文件的命令交给他,他却快步向那个烦燥的工头走过去。
  “这东西根本就不能放在这里边!”工头叫道,“这船上没有别的地方放这个大家伙,可也绝对不能放到这儿。”
  “我想,如果我们把调压机的配电板移动两英尺,”赫勒说,“就能把它挤进来。让那些未来过去时间装置的专家过来跟着我们。移动调压机配电板有时候还挺棘手,不过我们干得了。”
  “棘手!”工头说,“你要是弄错一根线就不是棘手的问题了。那时候就会有‘砰’的一声!哦,得了,反正是你的脖子,赫勒长官。”说完他就跑过去招呼未来过去时间装置的工头了。
  这使我心情更难受。本来我就不高兴有这么些危险的发动机,现在又要破坏一块配电板的安全系数。我颓然倒了下来。
  发动机工程队在主动力室里又是敲又是骂的,还不时搞出一些火花来,过了大约有个把小时只听里边传来一片欢呼声。赫勒和两个工头从里边爬出来,还一边说笑。显然他们对刚干完的活儿很满意,
  这时,另一个工程队又爬到飞船顶部,把上边因吊装汽缸而拆开的船体再封起来。他们站在船体上看上去就像玩具娃娃。“拖航一号”个头虽然不算很大,但要是从40英尺的高处摔下来也真够瞧的。我把目光移开了,我不喜欢爬高上梯的。
  这儿忙乱得很。从工作服的不同颜色来看,现在至少有18个工程队在船上施工。赫勒没有骗我,他只是在拖延时间。我知道他可以把飞船那么拖来拖去的,也可以昨天干了今天再返工。我猜想赫勒根本就没打算出发去执行使命。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要走呢?他在飞船上有漂亮的住所,还有克拉克,他为什么要到别的地方去?
  这时又有一件事让我不安起来。一辆飞船联队卡车呼啸着驶到机库门口,从车上跳下6个太空人。 他们几乎跟机库警卫打了起来,还是赫勒出面才让他们都安静下来。
  太空人从车上卸下一个箱子。这个箱子挺长,看上去也很沉,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把箱子通过舱门搬到飞船里,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一个机库的工头嘲笑他们,领头的太空人回身几下就把他打得趴在地上!
  在一片“醉鬼!”与“蓝夹克!”(这是“机构”送给飞船联队的雅号)的喊叫声中,差点又发生第二次殴斗。
  赫勒及时制止了骚乱。等太空人走掉以后,又从地上拉起了那个工头。工头还一个劲地说:“这不是对着您的,赫勒长官。”事情就此平息了。
  可是我对那个箱子却很感兴趣!我悄悄地溜进了飞船。飞行甲板上有点乱糟糟的,他们好像正在安装重力调整器的线圈,好多线路也没有接上。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
  通道上的地板都被打开了,露出了底下浅浅的储存间。我赶快跳了下去。
  里边共有6个这样的箱子, 上面标着1号箱,2号箱,等等。封得都特别严密。我一个人连个箱角都抬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对这次注定要失败的使命会不会够成威胁?
  我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担心被发觉,就急忙往回爬。
  不想我刚好碰上赫勒!他正蹲在通道地板的支架上好奇地看着我。看样子这事要糟。
  赫勒伸手把我从下边拉了上来,我又回到通道里摇摇摆摆地站在地板支架上。我等着他突然发难。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我。他站在那儿像没事人一样,而我则随时有可能从细细的支架上掉下去摔断一条腿。
  “索尔顿,”他用柔和的声音对我说,“我感觉你最近一直在躲着我。”
  岂止是躲开你,我心里想。你这个马马哈哈的傻瓜!我已经三周没到这儿来了!
  赫勒看上去有点伤心。“那天晚上你就那么走了,我一定是说了或者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抱歉。”
  他看我脚下有点站不稳就领着我来到稳当一点的地方。“索尔顿,不管你是喜欢或者是不喜欢,我们注定要一块执行任务。我真心希望把这事干好。”
  就这句话又让我惊慌起来。他就不能这样做!我不喜欢这种谈话的势头,我也不能让他怀疑这次使命将被蓄意破坏掉。
  “是呀,我也这么想。”我马上撒了个谎。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份删除文件的命令。“按照你的要求,我黎明前就起身搞这个东西。”说着我把那张纸递了过去。
  他很好奇地看了起来,又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好几遍,然后耸耸肩把纸放到口袋里。
  “我相信你在尽力帮忙,谢谢你做的这些事。”他想了一会然后又说,“索尔顿,你还记得那个学院的名言吗?‘有活没酒成灾难’。也许你干得太辛苦了。”
  他知道的倒不少。可实际上我什么事都没干!绝不帮忙,绝不!
  他打了个响指。“有主意了!你还欠我一顿饭!”我心里一片茫然。“你记得我是你晋升那天你遇见的第一个军官,那天你还碰到别的军官了吗?”
  我摇摇头。我的本意并不是要说不,而是在想怎么摆脱这突如其来的惊愕。
  “好极了!”赫勒说,“那我就要收帐了,马上,就在今天晚上!”他开心地大笑起来,还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这样的一顿饭还要包括其他军官的姑娘,还有自己的姑娘,如果有的话。
  “那么,”他说,“你在天黑以后一小时开着太空车来,我们一块飞到某个上好的夜总会,你请我们吃饭。这样我们大家和好,也让你高兴起来!”
  我急忙说:“等等,我不能穿军装去。”我低头看了看我自己。在森林里游荡了三周,身上的衣服都臭了,简直像个落魄的人。
  “哦,别担心!”赫勒说,“天黑以后你到这儿来,”他用手指着一个军官舱,“好好地洗上一个澡,我会为你准备一身老百姓的晚礼服。”
  他拍拍我的后背,非常开心。“这是个约会!我很高兴我们又能成为朋友!天黑见!”他心情愉快地走了。
  我可没有他这种好心情!我现在身上连一个克莱第都没有,我的身份牌在我的账户上也是一钱不值。如果我用这些假钞票马上就会被逮捕并处死,他以为我会像其他军官一样能付得起钱——钱对他们并不重要。可这对我的情绪是再大不过的打击了。
  我有办法了。在走道尽头的密封门后面就有银扶手和银门闩,还有金花瓶和金托盘。
  我踮起脚尖走了过去,用我能想得出的各种声调说:“开门!”
  门还是紧紧地关着!“开门!开门!开门!□□□”
  一个工人从飞行甲板往下喊道:“你是叫我吗?”
  我走了。
  也许我可以在天黑以前策划一起像真的一样的坠毁事件,从一万英尺的高空摔下来!这是我惟一能做到的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二章
  在那个致命夜晚的九点,克拉克女伯爵头上戴着防暴头盔,身上披着斗篷被偷偷带出拖船。斯内尔兹正和他手下的一帮人,躲在黑暗的机库的一个角落专心玩他们的骰子游戏。
  太空车里一片漆黑,我的司机早就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赫勒在掷骰子的一伙人旁边停下,对斯内尔兹说了些什么,然后悠闲地走过来坐到驾驶杆前。
  我坐在后座上,对身上穿着的亮闪闪的礼服感到既不舒服又不习惯。我表面上很镇静,实际上却怕得要死,因为我坐得离克拉克女伯爵太近了。
  太空车冲进夜空,速度越来越快,很像赫勒的风格。
  女伯爵摘下头盔和斗篷,又整了一下头发。她看上去确实可爱:面孔完美无缺,一绺绺头发像光环,身上的晚礼服是一种淡淡的桔黄色;她的眼睛亮亮的,像孩子的眼睛一样纯洁;一个人的外表很能欺骗人。
  我希望这一切都能平安过去,而不至于因为我的语法或者餐桌礼节出了点差错而被她杀掉。天晓得她在得知我付不起账单时会干出什么事。
  “哦!索尔顿!”她说,“穿上新鞋子了,还擦得锃亮!”她非常舒适地靠在后座的环形沙发上,把她曼妙的身体像猫一样舒展开。她猛一抽动脚上淡金色的靴子:“你喜欢我的新靴子吗?”
  她一边说话靴子还有节奏地发光,我把身子挪开了一点。我知道她的脚上功夫,简直能要人命!
  赫勒已经打开了窗户上的帘子,只见星光下沃尔塔尔的各个专业城市的灯光闪闪烁烁,美丽的景致尽呈眼前,一串串车灯组成各种复杂的图案。真是个美妙的夜晚。
  这时我突然看出来我们的飞行方向不对!难道他们又骗了我想逃跑?我们没有飞向娱乐城,而是朝包什山方向飞!
  “我们是不是飞行路线不对?”我对前排的赫勒说,“包什山没有什么夜总会,只有那些肮脏的有钱人!”
  赫勒笑了,头也没回。 他已经把太空车开到时速500英里。幸亏这是一辆新车还不抖,也许它的设计时速就达到500英里。“我们要带上你的晚餐伴侣!”他说。“我们总不能让一个孤独的男人坐在那儿破坏气氛吧,即便他是主人也不行!”
  哦,我的天。三个人的开销我已经付不起了,更别说四个人了。任何一个住在包什山的女性都会是极其昂贵的那种。我对晚餐账单的估计突然上升了。
  包什山的摩天大楼都建在人工溪流和小湖泊之间,水是花巨资从山下抽到山上去的。晚上看这儿的景色很美,然而最有钱的人家却住在摩天大楼的顶部。我的心里突然又充满了新的紧张,因为我们并没有在某个前门降落,而是飞往位于大楼最顶层的一所圆顶房屋。这所房屋拥有一座两公顷大的花园,从这上边看去能把一切都收到眼里,而圆顶房屋和花园本身也能成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真是太昂贵了。
  什么样的女性能住在这儿?一定是买一盒珠粉就能花去一名低级军官一年的薪水的那种。我的晚餐账单的预算又再次飞升!
  赫勒对着一个麦克风说了一句暗语,屋里和花园里的灯光很快熄灭了。真是一点安全意识和谍报保密意识都没有,像这样突然把灯全部关掉会引起方圆几英里内的注意。
  他轻轻地把太空车降落在花园里的一个停机坪上。
  一个戴着兜帽裹着斗篷的人影,从树影里飞快地跑过来跳到太空车上。
  门“嘭”地一声关上,我们又很快飞进了夜空。
  那个新上来的乘客动人地一笑。“真有意思!”边说边摔掉了兜帽和斗篷。
  上帝呀,这是海蒂·赫勒!他的妹妹!沃尔塔尔联盟人们最熟悉的面孔。虽然我为这突然出现的情况而担忧,但她的美貌却足以让石头雕像也焕发出激情。她身上穿着深蓝色的闪着微光的晚礼服,这与她浅色的皮肤和头发形成反差,但与她可爱的眼睛却是相得益彰。只要看上一眼这位海蒂·赫勒,任何男人都会为之动心。
  我鼓足勇气警告赫勒和克拉克女伯爵不要在别人面前叫她的名字。商量了半天,我们最后决定用她母亲的名字,琳达丝。我希望赫勒在引见的时候能记住这个名字。
  “海蒂,”他对后边叫道,“那位是你的晚餐伴侣,索尔顿·格里斯长官。这就是那位姑娘!我们从现在起就叫她‘琳达丝’。”
  海蒂对我点点头,大概也习惯经常见到赫勒无数的朋友,然后仔细打量起克拉克女伯爵来。赫勒甚至开了车内的灯让她看个清楚。
  “杰特罗,”他妹妹说,“你有世界上最好的女友!”
  克拉克女伯爵脸上焕发出光彩!
  两个姑娘轻轻地碰了碰手。
  “哦,天哪!”海蒂说,还在赞叹不已。
  魔鬼呀,上帝呀,我呻吟着对自己说。和你谈话的这个女人,是个被判处死刑的杀人犯,她只是从斯皮提欧斯肮脏的监狱被非法地短暂放出来。海蒂,你也许是沃尔塔尔最美的女人,但你却是个十足的傻瓜!
  “你像是位曼科女士。”海蒂说。
  “她就是,”赫勒又叫道,“她的族人曾经在亚特兰大拥有产业。”
  “我认识你的家人吗?”海蒂愉快地问。
  “我想你不会认识,”克拉克女伯爵说,“他们在几个世纪前就失去了财产。他们像许多人一样只保留了头衔,可是却连一块安放墓碑的土地都没有。”
  两个姑娘笑一笑这事就过去了。这显然是曼科当地的笑话。
  “听你的口音,你的家族一定很好地保持了贵族传统!”海蒂说。我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听她的口气倒像个婚姻介绍人。我突然意识到赫勒一定和他的妹妹通过话,从她的兴致来看,他一定想让她见见这位他要娶的姑娘!面对这么个局面我的脑筋都不够使了。
  “倒也不是,”女伯爵叹了口气,“我的母亲很有训练动物的才能。她的家族的产业都是森林,这种才能好像是与生俱来。我的父亲被毁了,他后来成了个舞台魔术师。他们在曼科行星到处演出,甚至还到过其他行星。”她笑了笑。“我恐怕也有点跟你一样的舞台背景,海蒂。 我第一次上台演出时只有6个月时间,在一个节目里我先是要被一头野兽吃掉,到节目最后却又奇迹般地骑着它再次出场。”
  海蒂开心地笑了,然后她好像记起了什么事,竭力想回忆起来。哦,我的天。艺术家终归是艺术家,他们能记住所有的事!女伯爵这回要出洋相了!
  海蒂突然一拍巴掌。“水晶!那个节目叫水晶!”
  女伯爵真傻。她笑了,又赞同地一拍脑袋。“是的!这是他们一个节目的名称。”
  “那么你的父亲就是克拉克伯爵!”海蒂欢叫起来,“你的母亲是艾琳娜!她是个最伟大的训兽师!”
  这时,我希望海蒂再说记起她有个女儿,名字叫莉萨斯·莫姆,读了大学,后来在教育部工作,再后来又教一群孩子去抢银行,去杀人。
  但海蒂只是说:“哦,那个节目太好了!好!我真是太高兴了。今后这种绝技能保留在家庭里!”这最后一句话真把我一时搞蒙了。在什么家庭?我明白了,赫勒想娶克拉克女伯爵!不可能!
  海蒂对这事点到为止。她疼爱地拍拍女伯爵的手,然后又对赫勒叫道:“你开这么快要带我们到什么地方?”还没等他回答就又对女伯爵说:“杰特罗只知道两个字:速度,就是大开节流阀。你还得慢慢适应,亲爱的。他是个乖孩子。”
  赫勒笑了。“你这个小姑娘别太操心了,刚才她还一个劲地催我快开呢!我们要去艺术俱乐部!”
  “哦,亲爱的!”海蒂说,“那儿总是有许多记者转来转去的,对你盯住不放。我还是想去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我开始有点喜欢她了。
  “是索尔顿选的艺术俱乐部,”赫勒说,还没等我表示反对他又笑了,“实际上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在那儿人人都戴着个面具,没人能认出你的。面具就在这儿的一个盒子里。”
  我把盒子拉了出来,里面有四个面具。这种面具的背面是纸的,只要往脸上一贴就行,再一拉加热绳颜料就印到皮肤上,用起来很方便,颜料也很容易洗掉。我一个个都看了一遍。这都是我的司机选的,上面写着姓名缩写,分别是索·格,杰·赫,海·赫,伯·克。也没什么好挑的,我就一个个分了出去。
  出乎我的意料,新太空车在沙发上方还有镜子,于是姑娘们动手把头发整理好。
  面具的背面还有一幅表示面具容貌的小图案。海蒂突然对我说:“哦,你为什么要给我选这种性感的林中女仙的面具呢?我知道我在最近的三部影片里扮演的是淫荡的女人,也学了不少性感的歌曲,以至于对现在的新歌都不熟悉了。你要是给我选一个甜蜜女仙的面具才好呢。”
  都是我那个司机干的好事。
  她把面具贴到脸上拉了一下加热绳,又把面具底衬扔回到盒子里,然后往镜子里一看就笑了。“我确实不是个男人吞噬者,但现在看起来太像了!”两只眼睛看上去柔情似水,嘴巴撅起来像是要亲吻,腮部是蓝色的,象征渴求。实际上这让她看上去更美了,任何东西都掩盖不住海蒂的美貌。我开始不安起来,这根本算不得什么面具!
  女伯爵也戴上了她自己的面具。闪闪发光的大眼睛显得太大,黑色和桔黄色的皮毛。麻虎女郎!其实她的危险性一点都不需要提示!不管怎么说这是个不错的面具,跟她淡桔黄色的裙子和靴子很相称。
  赫勒一边用一只膝盖和一只脚尖驾驶太空车,一边戴上自己的面具。我从后视镜里认出来这是戏剧里一个被称为“钢人”的角色形象,只是两颗巨大的钢星,一只眼上一颗,根本算不上什么伪装。他的照片曾经在好多报纸上出现过,我不禁担心起来。
  他们又催我也把面具戴上。是了,这也是我的司机特意为我选的了。这是一个很常见的角色形象,叫做“獠牙恶魔”!又丑陋又吓人!斯喀连一点品味都没有。
  他们互相取笑对方的面具,也取笑我的。然后,海蒂和女伯爵开始亲密地谈起了舞台,谈起了曼科行星。显然她们已经成了知己。
  前边出现了泛光灯闪烁的光束。即使是在娱乐城这一个夜总会也很显眼。我心里有点害怕了。这就是公共场合!隆巴的阴影也随之出现了。我这是要干什么?要是我还有一点脑子的话,早就应事先把太空车破坏掉。但是现在太晚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三章
  赫勒驾驶着太空车飞降下去,就像他站在起重机的吊钩上。我被刺眼的灯光照得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太空车像一片羽毛一样,轻轻地降落在夜总会停车场的平台上。姑娘们欢快地跳了下去,我本来也要跟着她们的,但看到赫勒仍然站在坡道上,就留下来等着他。他一直看着太空车,直到他看清太空车的确切位置才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个艺术俱乐部跟其他俱乐部一样,前门都面向广场,闪烁的彩灯和字母发出各种颜色的亮光。
  两个姑娘都跑到女卫生间检查脸上的面具去了。俱乐部入口处站着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引座员, 一只手微向前伸出来。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要一张5克莱第的钞票把我们领到位置更好一些的桌子!我的身上除了假钞票以外,别的什么钱也没有!我马上停住了脚步!
  赫勒说:“我要到卫生间去一下看看面具。”而我则站在当地面对这个野兽!
  这是我那天晚上的第一次紧张经历!
  这时,不知怎么回事,另一个引座员——大概是经理?——在里边向我示意,我急忙走了过去。
  赫勒不一会儿就过来了,两个姑娘也很快出来了。那个经理把我们领到主大厅里。
  夜晚才刚刚开始,但大多数桌子已经有人了。面具,面具,面具,容貌各异的面具掩盖了人们的真实身份。
  震耳的音乐!
  靴子,靴子,靴子,各种颜色的靴子。地灯的光亮在靴子上闪烁、跳动。
  桌子,桌子,到处都是桌子。经理把我们领到一张略高一些的靠墙的桌子。我快速检查了一下,发现紧急出口就在附近。
  我们坐下后观察起大厅来。只见前边有一个乐台,还有一个舞台,右首是一片开阔的跳舞场地,后边还挂着幕布。
  一个不怎么样的女歌手正站在乐队中间,画着黑脸,流着红眼泪,几乎把心都嚎出了血。
  我不清楚这个俱乐部的价目表贴在什么地方。虽然我没钱付他们的账单,但我还是很想先知道一下。这时,我看到它们就在桌面上,只要按一个按钮就能把桌面给照亮,即使是不按那个按钮,也能大体看清楚上边的字迹和数字。我的印象是,每一道菜都是5克莱第或者10克莱第,一排一排的!难道这地方就没有低于5克莱第的东西吗?
  女歌手唱完以后,底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她又回到自己的桌子。
  这时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大步走到舞场上。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环,好像是点着了,然后就开始耍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会烧着手呢,实际上这只是模拟的火。
  “这就是为什么这儿叫做‘艺术俱乐部’,”赫勒告诉女伯爵说,“到这儿来的每个人都要表演一个节目,节目一个接一个要持续一个晚上。”
  “难道就没人逃演吗?”我问。
  “经理们都事先想到了,”赫勒说,“他们一直记着数。如果一张桌子上有一个人溜号,整张桌子的账单就要加倍!”
  “真是个有趣的主意,”女伯爵说。她笑了起来,可我没笑!本来我就付不起账单,但又想到还有加倍这码事我就更怕得不得了。
  “我饿了。”海蒂说。
  作为主人我礼貌地问:“你想要点什么?”
  赫勒招呼来一个黄人侍者,一按桌钮,桌面亮了,菜谱奇迹般地呈现在客人眼前。
  我看着这些5克莱第、 10克莱第的菜价几乎要死了!我动员起我的喉咙。“点菜吧。”我轻松地说。不过这听起来像是葬礼挽歌。
  他们都点了从钦普顿行星进口的一种山地小动物。10克莱第一份!
  经过慎重考虑,他们决定喝气泡酒。10克莱第一罐!
  然后,他们又点了火烧冰糕作餐后甜点!15克莱第一份!
  我的快速心算能力马上算出来是105克莱第!
  不过俱乐部还免费提供烤干面包。他们真是太好了!这一定是沃尔塔尔最昂贵的夜总会了!
  我让他们给我也照样来一份。就是被撤职或者是被杀头也要吃得饱饱的。我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或者是使用我的身份牌最后被军法审判,或者是用假钞票最后被处死!
  第一道菜上来了,我拿餐具在盘子里来回翻腾,渴望能从里边找到几颗宝石。
  赫勒悄声对我耳语说:“别那么担心,没关系的。玩得开心点,别扫了姑娘们的兴致。”
  他知道的倒不少!可我作东的这个该死的晚宴就要把我给毁了。不过我想到不少其他军官也会面临这样的晚宴,也要饿上一两个月的肚子时,我便喝了一口气泡酒,试图稳定一下情绪。可是,这些都不能让我的心情好一些。
  他们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开着玩笑,好像非常开心。我也吃了一些东西,我很饿。
  当最后一口火烧冰糕送到嘴里以后,赫勒又示意再来一轮红气泡酒!现在账单是180克莱第了!
  他们为蓝天干杯,为明亮的星星干杯;他们为成功干杯,为更多的提拔干杯;他们为朦朦胧胧的“使命”干杯,他们还为海蒂的下一部影片干杯。
  赫勒又给每人要了一份红气泡酒!这下帐单涨到220克莱第了!
  他们现在酒饱饭足在欣赏其他客人们的表演。这些表演有的还不错,有的很糟,掌声也是有的大有的小。
  我现在是神情恍惚,不可避免的两个选择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突然一道光束照到我们的桌子上。海蒂在我的肩上推了一下。“你是我们这张桌子的头一个。”
  “我?”
  “当然了,”海蒂微笑着说,“你最好还得演个好节目!如果你不表演,他们的账单还要加倍!”
  整个桌子的人都觉得这很有意思。一定是那些红气泡酒起的作用!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灾难。
  我神经紧张地站起来走了出去,准备让那帮人给宰掉。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四章
  因为怕付双份的账单我不得不走了出去。快走到台上时我才意识到,我连一份账单都付不起又何谈付双份的账单?我到这儿来干什么?
  能够面对吵闹的人群而不畏惧的勇气我是从来也理解不了的。那些演员,或者是歌手,或者是舞女,怎么能够面对盯着自己看的观众独自一人站在舞台上呢?
  到了台上我再回身往下看。一台巨大的明晃晃的聚光灯照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的眼睛几乎睁不开,我眼前的无数个面具都朝着我的方向转了过来。那么多双靴子在敲击着地面,准备随时把我踢将下去。
  要是他们突然冲上来打我一顿怎么办?
  一句话,我有晕台症。
  我本来还盘算着朗诵一首诗。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学了一些诗,其中就有“布利姆战役中的勇敢海克”。 我6岁的时候朗诵这首诗还受到过称赞。我刚张开嘴,可是竟然记不起,第一行词句是什么了!
  我的脑子马上开足马力试图从记忆中想起个笑话:“有那么两个‘机构’的特工都以为对方是个女人,可直到上了床才知道。”我刚要开口讲又马上打住了。我绝不能在这儿提起“机构”来!
  我的膝盖发抖了,观众开始不耐烦了,明晃晃的聚光灯还是无情地照在我脸上,那獠牙魔鬼的面具好像也开始融化了。
  忽然我有了个主意,一个射鸟的猎手总会学鸟叫。我对这个很在行,在我开枪之前我能在几英尺之内引诱它们。
  我本来想表现得大胆一些,可话一说出口却颤抖起来。“山地激动鸟!”
  我的嘴很干,但我还是勉强撅起了嘴,学起了鸟叫。
  观众们寂静无声。
  “草地鸣鸟!”说着,我又学起了草地鸣鸟的叫声。
  观众们寂静无声。
  “沼泽草鸡!”
  观众们还是寂静无声,连稀稀拉拉的掌声都没有。
  我心急火燎地一个劲想,可再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其他的鸟可以学了。那些观众或者是在等着听到更多的鸟叫,或者是指望我来个手倒立或是后空翻什么的。
  这时观众的沉默突然让我恼火起来。我瞪着他们,用责备的口气说:“喂,鸟儿喜欢这个!”
  观众们哄堂大笑!又是跺脚又是揉腰地笑个不停!
  我匆忙跑了回来。观众们还在笑。海蒂拍拍我说:“我觉得你很勇敢。”
  下一个表演者拿着一种鼓,他把鼓一边敲一边耍,等结束以后观众对他叫了起来:“鸟儿喜欢这个吗?”然后一阵大笑。
  接着一个姑娘上来唱了首歌,唱完以后又有观众叫道:“鸟儿喜欢这个吗?”观众们又是一片大笑。
  “你还真行。”海蒂说。
  我开始意识到我一定有点自高自大了,再来一轮气泡酒我也不会退后。
  可惜呀,生活中不常有的快乐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在我仰头喝酒时我看见了!
  一个新闻报道台!
  这个平台位于观众上方,直伸到屋子里。那上边有三个记者,哦,我的天,还有一个有线电视摄影组!
  海蒂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哦,”她说,耸了耸肩,“他们经常报道这家俱乐部。他们是猎奇天才,只是想找点新东西。他们也搞一些我们叫做‘充填时间’之类的东西,也是在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时候才用。”她笑笑又说,“我想这些记者呆在这儿就不用干活了!”
  我刚才的兴致全没了。如果说“机构”厌恶什么东西的话,那就是记者,比记者更甚的是带相机的记者!隆巴在这方面的观点很激烈,他的一句名言就是“受害者无权知道”。他的阴影好像迫近了。
  这时,指定下一个表演者的光束又再一次照到了我们桌子上,海蒂把身子往后躲开了。赫勒碰了一下女伯爵的胳膊,两人站了起来。
  他们轻快地走到舞场上,聚光灯很快转过来罩住了他们。
  女伯爵伸出了一只手。在她的右边有一张供应桌,桌上放着高高的气泡酒瓶子,还散放着不少易碎的罐子,这些瓶瓶罐罐的下面铺着一块白色的闪光桌布。她走过去抓住桌布的一角手腕一用力,很技术地往回一抽。
  桌布“唰”地一声被抽了出来,桌上的瓶子和罐子连晃都没晃!
  观众们以为这就是节目了,只是轻轻地鼓了几下掌。
  但这还不是表演的节目。女伯爵对乐队喊了声什么,两人又走到舞场中间。女伯爵把桌布在手中一扬:两个对角大概有一码长。她很快把桌布折起来,把一角放到赫勒嘴里让他咬着,又把另一角咬在自己的嘴里。他们两人的脸现在相距大约有6英寸。
  乐队开始奏起了一支轻浮的、很有民间风格的曲调。赫勒和女伯爵把手背在身后,脚下走着复杂的步法开始跳起了舞。
  “这是曼科的曼丘舞!”海蒂高兴地说。她拍着手,脸上现出小姑娘一样的快乐表情。“看,”她推了我一下,“这是曼科星的儿童民间舞蹈!他们两人都会跳!”
  他们每个人都咬着桌布的一角很严格地迈着呈几何形状的步伐,时间节奏拿捏得恰到好处。
  在一个乐曲小节最后,他们嘴里的桌布突然松开一折,现在两人的脸相距有一英尺。
  海蒂好像有点看糊涂了。舞蹈突然变得复杂起来。“这不是曼科曼丘舞!”
  确实不是。这是最基本的脚部战斗训练,只是节奏拿捏得像舞蹈罢了!我心里希望他们别跳得太好,现在那摄像机正对着他们紧着拍呢。我最不想赫勒被认出来,更别说克拉克女伯爵了!
  观众这时鼓起掌来。我急得咬牙切齿,心里想,摔倒吧,演砸了吧,只是别让有线电视拍了去!
  在一段音乐的结尾有一声爆响,他们又松开桌布的一折。现在他们依然咬着桌布,但相距已经有一码远了。
  赫勒大概给了她一个信号,他们又头冲下倒立起来,转了半个圆圈,背对着背,嘴里依旧咬着桌布。他们就这样头手冲下,开始有节奏地击打对方的鞋底!
  观众们又鼓起了掌!这不好!
  这时音乐越来越快,他们也不断地变换花样,跳得也越来越快,两个人成了两条人影,一个是桔黄色的,一个是蓝色的,最后就像两只旋转的圆盘!
  观众疯狂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新奇出色的表演。
  乐队再也不能演奏得更快了。
  然后,两条人影非常平稳优美地停下了,乐队也演奏了一个长长的音节。赫勒和女伯爵分开了,桌布拿在女伯爵的左手里,赫勒则向观众鞠了个躬。
  我以为这节目就结束了,观众们也是这么想。他们又是鼓掌,又是叫喊。
  “哦,她以前演出过,”海蒂在我耳边说。这时女伯爵正在向右走两步,又向左走两步,在中间鞠个躬。这是演员接受观众喝彩的标准方式。她的左手举着闪光桌布,桌布在她手里闪烁着光亮。
  突然女伯爵不见了!
  她没有走开。但是她刚才还在鞠躬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观众们倒吸了一口气,都惊呆了,我更是吃惊不小。一名犯人刚刚逃跑了!
  那块桌布飘到了地上。
  赫勒也确实吃了一惊。他盯着那块桌布,然后趴在地上悄悄地接近桌布,又偷偷掀起桌布的一角。他退了回来,摇摇头。他甚至往桌布上一击,没有。他又到最近的一张餐桌底下找,还是没有。他甚至突发奇想摘掉一位顾客头上滑稽帽子看看人是不是藏在里边。
  观众们大笑起来。
  我的身边“砰”地一声,吓了我一跳。扭头一看,只见克拉克女伯爵正坐在昏暗的灯光里,咧着嘴在笑。
  赫勒像是斗败了一样,往自己的衣袖里看。然后他往我们的桌子看了一眼,手一挥,指挥打灯的人把聚光灯的光束投射到我们桌子。
  观众看见了她。他们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点不大相信地喊叫起来,接着又雷鸣般地鼓起了掌!
  女伯爵跳起来向他们鞠躬,赫勒这时也回到了桌子旁。观众又不大情愿地看起了下一个表演。
  “你是怎么弄的?”海蒂问道。这是她的职业敏感性。
  女伯爵笑了。“你看到那儿垂着的幕布了?我当时挥舞桌布只是为了吸引观众的注意力,然后来了个很快的侧身翻躲到了幕布后边。我从后边绕过舞台,又顺着桌子后边的墙壁爬了过来,最后一个前空翻就回到了这张椅子上。这容易。”
  赫勒几乎没怎么喘粗气,女伯爵的气息也很平稳。赫勒又给每人要了一份气泡酒。我忘了账单上的数目有多少了,但死人是不会记数的。我抬头看看那个摄制组,他们都在呲着牙笑。
  外边隆巴的魔影已经把一只脚踏进了夜总会。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五章
  我看着这两个傻瓜。他们坐在那儿,喝着气泡酒,和海蒂一起说笑着。他们都是漂亮人,但他们不知道,要是他们两人再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话,隆巴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把他们都杀掉。而他们要是有任何泄露“机构”在“布利托—行3”的行动的话,他们就必死无疑。
  音乐还在弹奏,表演还在继续。
  突然,聚光灯的光束又照到我们桌上。“哦,不,”海蒂说,“我还希望他们搞错了把我给拉下。”她站起了身对我说:“没关系,索尔顿,他们不会把账单给加倍的。我要为我的晚餐去唱歌。”
  她从桌子之前穿过去来到台前。已经演了那么多节目,观众也没有特别注意到她。她跳上了舞台,一双蓝眼睛闪闪发光。她对乐队指挥说了些什么,乐队指挥又转身对他的一个乐手说了句什么,那人就从一堆乐器里拿出一件递了过来。
  这是一种半球形的电子乐器,叫做“和弦拍音器”。它的直径有18英寸。海蒂把弧形的一面贴在腹部,又很熟练地把背带在背后扣上,右手拿起了“拍音器”。
  海蒂对乐队指挥说了句话,他看上去有点吃惊的样子,然后又仔细看了她一眼。
  哦,我的上帝,他已经认出了她!不是通过她的声音就是通过她要唱的歌。我几乎要跳起来对她大叫让她回来,但我没有叫。我瞥了一眼摄制组,他们显得很轻松,记者们也是一样。
  刺眼的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她身上的蓝色晚礼服闪烁着点点星光,脸上性感的林中女仙的面具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她抬起右手,乐队指挥认为这是给他的提示,看着她敲响拍音器。
  铛!和弦拍音器响了,乐队也吆吆地随之演奏起来。
  第一支曲子她只是弹奏而并没有唱歌。真够性感的!她的身体又是摇摆又是扭动,左手好像并不全是在摆弄和弦,右手则随着节拍不停地扭动。
  观众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了。从和弦拍音器弹奏的方式,从表演者身体摆动的姿势来看,他们知道这是一位很高明的专业演员。他们都惊呆了。整个俱乐部只听到乐队和海蒂和弦拍片器的演奏声。
  她又重新弹起了这支曲子,但这一次她开口唱了起来。她的歌声略带点喉音,充满诱惑性,但里边也很有些喜剧色彩。
  在我年轻时曾有一个男人,
  他说他会讲一门外语,
  他要教会我!
  “哦,上帝!”一个男子叫了起来。“这是海蒂·赫勒!”
  乐队的鼓声轻擂,海蒂的和弦轻弹。观众中间又有人尖叫起来。“海蒂!是海蒂·赫勒!”一片喧闹声!
  他说教法很有趣,
  古人常这么说。
  他要教会我!
  又是性感的摇摆。即使是在里边的这种喧闹声中,我仍然听到外边有人大叫:“海蒂·赫勒在里边!”
  他说这需要一张柔软的床,
  一个放枕头的地方,
  才能教会我!
  有线电视的摄制组紧张地忙碌起来!大楼外面也传来喊叫声。是不是有人传出了话把其他夜总会的客人们也招来了?是的,只见一伙吵闹的人群从门外涌了进来!而这个俱乐部的观众们已经站起了身向前挤了过去!
  我们找到一个安静的所在,
  他脱下我的衣服,
  来教我!
  “海蒂!海蒂·赫勒!”喊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我们唱起了一支歌,
  他唱了很久很久,
  他教会了我!
  这时,有人开大了扩音器的音量,想盖过人群中发出的嘶叫声。
  这外语学来也不难,
  我请你,
  也来学会它!
  人们跳上舞台,把手向她伸去!赫勒这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拼命挤进人群想把她给救出来!刺眼的聚光灯还在照着,摄制组发疯似地忙碌着!
  人群已经把海蒂挤到了乐队的旁边,有几十只手伸出来想摸她一下。她被人群吞没了!赫勒正在人群中向她挤过来。
  嘿呀,呼啪,吉格提啪!
  她还在又弹又唱!
  赫勒挤到了她的身边并把她在人群中高高地举了起来。
  来看我!
  也就在这时我拔出了枪,一扣扳机打灭了那台大聚光灯。
  我开枪并不是要帮赫勒一把,而是因为我看到一个黄人背对着人群正向我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像是账单的东西!
  灯泡爆裂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猛地一转身。我早就观察到总电源开关设在舞台后边。我举手一枪,又把开关打得粉碎!屋里现在一片黑暗。
  在人群的喊叫声中,突然又有人大喊一声:“警察!警察来了!”
  微弱的应急灯亮了,我果然看到有蓝衣服一闪。警察挥舞着警棍从人群中冲过来,试图把人群驱散。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衣领把我往外一拉,我几乎是平飞了出去。那人拖着我穿过屋子。
  紧急出口“嘭”地一声打开了,我又被拖进了过道,手里的枪也几乎把握不住。
  我们来到太空车旁。门打开了,我被扔到车里。到这时我才看清楚是谁一路拖着我,原来是克拉克女伯爵!
  我焦急地回头看着紧急出口。有声响从里边传了出来,还伴随着灯光。
  赫勒出来了!他依然把他的妹妹高高地举过头顶。
  从他们身后又涌出一片蓝潮!我的天,是警察尾随他们追了过来!
  克拉克女伯爵跳上太空车又把我推向一边。
  赫勒来到门边把他妹妹抛了进来,克拉克女伯爵轻巧地把她接住放到座位上。
  赫勒又飞快地坐到操纵杆前。
  一个警察头盔伸到他的门边。
  “我们将比你们先到达机库,杰特罗。我们都撤完了!”
  是斯内尔兹!他穿了一身警察制服!
  太空车很快飞到空中!
  我们逃脱了!
  也许是海蒂的名气太大了。总之在沃尔塔尔联盟做个名人还真得有点胆量。虽然我的酒劲还没过去,但我感到很高兴。由于我没付账单,我既逃脱了因为破产而被革职的可能,又逃脱了因为使用假钞而被处死的危险。我想只有海蒂一个人被认了出来,但海蒂是没关系的。真是好运气!
  我们停在位于云端的海蒂花园里。她解下身上的和弦拍音器,赫勒说他会替她把乐器还给俱乐部。她在他们脸颊上吻了一下,又碰碰我的手。
  她在树影下站了一会儿又回头喊道:“谢谢你们使我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祝你们俩好运!杰特罗,我非常赞成!”她走了。
  我们降落在机库。警卫的交通船已经停在那儿,斯内尔兹正和他的一帮人坐在昏暗的机库里说笑喝夜宵酒。女伯爵戴上头盔披上斗篷从车里跳下来,向拖船跑去。
  赫勒还是坐在驾驶座上不动。我的司机正搬着几个大盒子向我们走过来,原来赫勒是在等他。司机走得很慢,所以赫勒又回身面对着我。“我想我得向你道歉,”他说,“我今天下午没有意识到在一个不恰当的时候把晋升晚会强加于你。
  “你明天不用回去付账单了,当我们刚到的时候,引座员伸手向你要钱帮我们找一张好桌子,我注意到你在躲闪,判断你一定没钱了。我意识到找这么个借口让你请客真是个肮脏的游戏。
  “所以我就溜到经理室,找到经理,又在一张空白晚餐支票上按上了我的身份牌。”
  我想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在侍者和姑娘们面前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但是我向你暗示过这个事情已经料理过了。我不愿意把你的夜晚给搅了。”
  斯喀搬着箱子过来了,赫勒让他明天把戏装警察制服还给晚会服装公司,把和弦拍音器也一并还给俱乐部。
  他下了车,回头对我说:“这是个很好的晚会,我希望你玩得还开心。晚安!”
  他走了。
  我知道那个身份牌意味着什么。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报纸和有线电视那儿,国政大会马上就会得知我们还没有出发。
  他们会找恩都算账。
  隆巴就会来找我算账!这甚至会威胁到隆巴所有的“布利托—行3”秘密行动计划!
  我突然怒气冲天,甚至想杀了赫勒!
  我的胃立刻疼痛起来。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六章
  第二天中午,我从一堆生锈的飞船外壳上坐起来,阴郁地看着“机构”机库里几乎是不可饶恕的忙碌景象。这一夜我是恶梦不断,还伴随着头痛,到现在胃还在疼着,连喝一点辣摇饮都没胃口。
  我在等待最糟糕的结果。我最后得到的结果比最糟糕还要糟糕。
  我的司机还完戏装警察制服和和弦拍音器又向我走过来。从他脸上那悠然自得的笑容来看,我本应该做更好的心理准备。
  他没有拿出我让他拿的头痛药,也没拿出我求他带的胃药。
  他只是把一份报纸丢到我腿上,然后转身走了,留下我独自捧着报纸受苦。
  报纸上有一张赫勒把海蒂高高举过拥挤的人群的大幅照片!不知怎么了,在光线的照射下赫勒的钢人星星的面具竟然消失了,而照片上的人明白无误就是赫勒!
  报道并没有放在人们往往忽略不看的后版或者夹缝里,而是头版头条!
  枪弹危及海蒂·赫勒生命!
  著名兄长甘冒飞弹  援救家视明星
  防暴警察 勇对枪弹 愤怒人群 追查疑凶
  昨晚在娱乐城的艺术俱乐部,一名不知名的狂徒使用一支多发军用枪支威胁到数千人的生命,使沃尔塔尔最走红的有线电视明星海蒂·赫勒最忠实的崇拜者的狂欢表演变成了一场弥漫着硝烟的骚乱,并引来了防暴警察。
  皇家军官、著名的战斗特工杰特罗·赫勒冒着致命的枪弹,以超人的力量举起其妹冲出狂呼的人群。
  防暴警察英勇奋战,制止了骚乱,目前伤亡人数不详。
  出于纯属偶然的机会,一个经常报道艺术俱乐部的有线电视摄制组拍摄下了骚乱的一部分实况。节目从凌晨3时就开始在星际有线电视频道上播出。
  海蒂·赫勒于黎明时在包什山的家中接受采访。她以艺术家的真正胆识坦言她本人并未受到任何伤害。“请转告我成兆亿的影迷我安然无事。”这是她对此事的惟一评论。但是这名记者发现其眼部似乎有擦伤。
  目前还无法找到杰特罗·赫勒对他进行采访,据说他正担负着国政大会赋予的一项秘密使命早已离开沃尔塔尔星球。在凌晨与摄政主席的发言人联系时,该发言人试图否认赫勒还在沃尔塔尔,并宣称,“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杰特罗·赫勒已于此前离开沃尔塔尔。这个问题将于早晨提交国政大会讨论。”
  娱乐城警察局长乔普成功地使骚乱很快得到控制。“我的人遍布各处,”他说,“他们随时待命执行任务。”
  当有记者暗示此次骚乱是经过精心策划并以此抬高艺术俱乐部的声誉时,该俱乐部经理愤怒地指出,他事先根本不知道杰特罗·赫勒或是他的妹妹昨天晚上也在俱乐部,并说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做任何可能危及兆亿人心目中偶像安全的事情。
  在俱乐部开枪的凶徒的下落目前还不清楚。
  (请于今天和明天看我们的特别报道:海蒂·赫勒,是人还是神?和杰特罗·赫勒的生平和他的时代,一个成为飞船联队偶像的诚实的英雄。)
  我四肢麻木地坐在地上。他们都搞错了,我不是暴徒!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最后终于得出了结论,这全是斯内尔兹的错。如果他没有与赫勒达成那个愚蠢的协议,随时警戒并保护他,他就不会去租那些他能用得上的戏装警察制服。斯内尔兹太谨慎了。仅仅因为他听到枪响、玻璃破碎和人们的喊叫,也没理由相信赫勒就需要帮助。看看他们冲进去的那副蠢样子!是斯内尔兹引起了这一切,我得好好管教他一番了。
  但是我又想,做这些事又有什么用呢?我只是奔腾的命运之河中的一块木片,即使是挑明了,他们在背地里反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我只是坐在那儿,等待那要命的斧子干脆利落一了百了地落下来。我麻木了。
  下午的时候,有一辆大卡车驶进了机库,我几乎动也没动。车身上写着几行字:
  教育辅助设备公司。
  让你的学生们开心,即使他们是孩子。
  娱乐是启蒙的支柱。
  两名工人跳下车来,从车后搬下一个长箱子。有人叫赫勒,只见他从飞船顶部下来向新来的人跑了过来。船顶上有一些人正在焊接被拆开过的船体。赫勒看上去精神无比,他那顶红色的赛车帽还是挂在脑后。他对生活的甘苦知道得倒不少,那把要命的斧子也在他头上悬着呢。想到这儿,我不禁有点高兴起来,但是我胃部的疼痛马上使我泄了气。
  他指挥他们把箱子抬进飞船。我知道这个箱子放到什么地方了:在底舱储藏室里。
  过了半个小时,我还是一动没动。我阴郁地看着又一辆卡车开了进来,卡车上写着:
  矿物资源设备公司。
  如果你认为我们的设备太贵,那么你可以买材料自己制造。经政府许可只出售给合格的有鉴别力的金属学家。
  两名工人从车上搬下一个很沉重的长箱子,赫勒指引他们抬到飞船里。
  我还是坐在那儿等着。我知道它会来,它也不会是箱子。
  终于它来了。我感觉到了,就像毒气一样侵蚀进来。
  一个声音从板条箱后面传了过来,一声可怕的耳语。
  “格里斯长官。”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七章
  隆巴·希斯特装成一个工人的模样正躲在肮脏的箱子后面。
  看他那张难看的脸好像对他做的事情很关注,手里还拿了一个笔记本。从他藏身的地方可以看见拖船和在飞船上下忙碌的工程队。他们都穿着各自公司的各种颜色的工作服,上边还清楚地写着承包商的名字。隆巴把每个公司的名称都记了下来。
  我走过来颤抖着站在他旁边。他突然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份报纸摔到我脸上。我接住了报纸,但并没有看。这是另一家报纸,上边同样登了一张赫勒在人群中把他妹妹高举过头顶的大幅照片。
  隆巴继续在他的笔记本上愤怒地写了起来。他写完以后又把我揪到板条箱后边。
  “你这个可恶的□□□!”他说,“我该立刻把你给毙了!”他猛地一拍他的笔记本。“这些承包商以很高的开支在这儿干,干,而你却一直封锁这个秘密,好为自己从中捞上一大笔回扣!”
  我没料到他会说这个,这不公平。如果我想从这些承包商那儿挤点油水的话,他们早就告诉赫勒了。而赫勒又有那些古怪的所谓皇家军官的诚实观念,他会把我痛打一顿!可是我现在不敢开口。
  “怎么,你有什么好说的?”隆巴追问道。他琥珀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他并不期待得到回答。“还算□□□运气,今天是国政大会开会的日子!
  “看看你把我们拖到什么田地了!从一开始摄政主席就盯着我们!哼,恩都有我他真是幸运。当摄政主席追问赫勒为什么还没有离开时,是我把他挡了回去,而不是靠你。
  “我让恩都对他们说国政大会的拨款太少,所以‘布利托—行3’的使命被耽搁下来。 我利用这个机会把拨款提高到3000万克莱第,而不是300万。我们还可以假托说还有其他一些公司在承包这些工程,你最好在那些假账单上盖上你的身份牌!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的一切就是我没有在那一刻变成一具尸体躺在他的脚下。真是谢天谢地。
  “作为回报,你这臭垃圾,你必须在我的最后期限到来之前开始执行使命!我们已经作出了保证!你就谢恩吧!”
  我真得谢恩了。
  “那些拖进去的箱子是什么东西?”他问,“他弄了那么些东西,我相信他是想把这次使命干成功。你要明白这次使命必须失败。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不能让这个使命获得成功。”
  他不要听到回答。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很好。过两天我会带一个特别工程队来。你要把赫勒引到别的地方,我们去检查他到底在干什么。”
  从板条箱的缝里,我们可以看到拖船。赫勒顺着一根绳子滑下来轻轻地落到地面上。他打了个手势,5个机库的人很快来到他身边。他们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说话,中间笑了几声,然后很快走了。看来他们干起赫勒交办的事一点都不像“机构”的人。
  我瞟了一眼隆巴。只见他恨得把上嘴唇撅得老高,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他咬着牙,低声咒骂着什么“运动员”、“皇家军官”、“势利鬼”等等,显然他仇视赫勒和他的同类人。
  隆巴突然又把头转向我。“你跟机组将会有麻烦。那个□□□会把他们收服过去,培养他们的所谓忠诚。我要是不插手他就会破坏你对机组的控制。”他想了一下。“是的,是的,这样就行了。在飞船离开那天,我会把船长和机组安插上去。”
  到这时我才鼓起勇气第一次开口说话。我用短促的尖声说:“拖船上有未来过去时间驱动装置,速度非常快。这艘飞船实际上很危险!”
  “没有关系,”隆巴说,“未来过去时间驱动装置,难度大一点,不过我会找到机组的!”
  我的手里还抓着那份报纸,隆巴劈手夺了过去装到自己的口袋里。“还有一件事。你了解到最初是谁泄漏了有关赫勒和使命的事吗?我想你也不知道。不过我在查,一直在追查,我要采取一切办法查出那个人来!”
  赫勒正指挥把一块盖板放下来。隆巴从一条缝里看着他,又开口咒骂起来。他几乎要发狂了。
  隆巴一转身又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揪到他面前。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条刺鞭,每说一句话就在我腿上狠抽一鞭。
  “你必须在我的最后期限到来之前离开这个星球开始执行使命!如若不然,摄政主席的检查员就会蜂拥而至,每个人都得遭殃。整个‘布利托—行3’计划正受到威胁!在你们出发前24小时,你我要再见一次面!所以你要动起来,让赫勒也动起来!你把他赶出这颗行星!如果你在最后期限之前不能干好,我会用双手慢慢杀了你!”又抽了一刺鞭,“还有最后一件事。作为对你想偷偷吃回扣的惩罚,这笔额外拨款你一个克莱第也得不到!你是个窃贼!”
  他丢下我走了。我摇摇晃晃地站了好一会儿,身上感到又麻木又疼痛。最后我才意识到隆巴已经走了,一辆经过伪装的旧太空车正在飞走。
  我又一次喘过气来,活动一下双腿,艰难地走到那堆生锈的碎船壳上瘫了下来。我吃惊地发现我还活着,我依然还有四份薪俸。我刚要得意起来,突然又感到了新的恐惧。
  他说过“最后期限”。我们必须在他的最后期限以前离开,可他并没有说那个最后期限到底是什么时候!
  我试图把这个最后期限推算出来。对这次使命的拨款又增加了2700万,这意味着他和恩都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去编造出一些冒牌公司再登记注册,也许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在他们的账单上填上日期再盖上牌。我知道他们对这些细节是不会疏忽过去的。从我个人来说,他们是因为有机会吞掉2700万,我才免于一死,我对这一点是深信不疑的。可是这个最后期限到底是什么时间呢?
  还有一件让我头疼的事。我非常怀疑我是否有能力对赫勒施加影响,让他尽快结束改装工程,收拾好飞船马上出发。这是个主要问题!看来我还得想点办法。
  一想到要去催促他赶快行动我就浑身不舒服。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九部 第一章
  也许我应该稍作等候,让自己从隆巴造访带来的恐惧中平静下来。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必须立即采取行动,趁着忧心如焚的心情尽快离开这颗行星。
  然而,要想让赫勒真正行动起来,我就得像撬铆钉一样把他从克拉克身边拉开!
  情急之中,我猛然想起有关赫勒的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在不久以前,他曾因拒绝让部下接受电击训练受到过严惩。他极度憎恶电击训练,甚至扬言决不启用任何一个“烤焦脑瓜”的船员。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和一个女训练员打得火热,而这个女人使用的决不会是别的训练方法!
  我看见赫勒进了拖船。机会来了!
  我紧了紧上衣,松开枪套上的扣带,以便能随手把电击枪拔出来。
  决心下定,我毅然走进了船舱。
  赫勒正呆在操纵舱内。工作人员已经把仪表盘和控制系统重新装配完毕,赫勒正坐在太空飞行座上检查机动观测器底盘的尺寸。他已大体上理出了头绪,正在调试一个个机件。
  我背对着过舱,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得赶快把这件事做个了结。
  “赫勒,”我先开了口,“有件事你还蒙在鼓里。”
  “也许是整个宇宙间的事吧。”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忙活着。
  “还记得吗?”我问道,“你可差一点上了军事法庭,就因为你不让手下接受电击训练。”
  他警觉起来,稍稍转过身子,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有件事一定得让你知道,你讨厌电击训练,可你让克拉克耍了!她用的不是别的!她是个下流的骗子!她……”
  他猛地挥起了手臂,来势之快,我简直来不及眨眼!
  拳头重重地击中了我的嘴巴!
  我仿佛中弹一样顺着过舱向后滑倒了下去。
  他迅速地向我走了过来,脸上露出逼人的杀气!
  我抓住了电击枪,却没能拔出来!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成功。这只手臂竟然失去了作用,仿佛整个儿突然瘫痪下来!
  我想这次肯定没有救了。他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有件事倒是你不晓得!”他说,“第一天走进这间训练室,我就看到了那些残忍的电击训练器。我曾挨个转了一圈,检查过所有的接头和操纵盘,显然都是些闲置多年的烂玩意儿。”
  他的声音变得强硬起来。“你最好当心些,竟敢造克拉克女伯爵的谣言!”
  我越发感到他要把我置于死地,于是又去使劲地拔枪,但手臂还是不听使唤!
  他的两只眼睛酷似幽蓝的火焰,仿佛要在我脑壳上烧出两个洞来。
  他伸手向胸前的衣袋里摸去,我深信他肯定是要掏出炸棍或匕首把我结果掉,于是我又一次拼命想拔出枪来,手臂还是不听使唤!
  他掏出的是一张报纸,不,应该说是单页简报的复印件。“这是在简报档案中找到的,上面登的是曼科前教育大臣临终时的坦白交待,你自己看看吧。”
  我抬眼看了看,的确没错!我缩回目光,畏惧地看着他,再一次想把枪拔出来,还是没有成功。
  赫勒看着手上的简报。“这上面记述得很清楚,在一次抢劫事件中,曼科国家警察击中了一个逃犯,事后得知,那人竟是曼科国教育大臣!
  “他中了致命的一枪,临死前主动坦白交待了一切。他说,他曾注意到自己的一位学生极富训练天才。她的父亲克拉克伯爵是个魔术演员,在最近一次空难中死去。她母亲叫艾琳娜,是位著名的训练师,丈夫的去世使她悲痛欲绝,于是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这位教育大臣坦白说,他当时赌债累累,无法自拔,于是设了一计,绑架了艾琳娜,然后告诉她的女儿利萨斯·莫姆,要她为自己训练43个从平民窟选来的孩子,否则他就把她母亲折磨至死。
  “他说他告诉利萨斯,这是联合情报机构授命的一项政府计划,他们想要这些小孩儿到敌方要塞去搜集情报。他答应说,如果她依命行事,她的母亲艾琳娜就会安然无恙地回到她的身边。
  “孩子受训结束后,他却利用他们去抢劫银行。他十分害怕抢劫后会留下目击者,于是给他们发了武器,要他们务必杀掉每一个哨兵。孩子们不想杀人,他便扬言道,如果他们不干掉所有的哨兵,他就处死利萨斯。他知道孩子们很喜欢利萨斯。他还告诉他们,任何情况下都不许提到他的名字,否则他就把利萨斯活活折磨死。
  “利萨斯完成训练后,这个疯狂的家伙竟杀掉了她母亲。他把利萨斯软禁起来,因为他害怕她会把此事张扬出去。
  “也许由于他贪心不足,这群孩子终于落入了法网,而他却反咬一口,诬告利萨斯是教唆犯,自己轻而易举地摆脱了干系。
  “孩子们全部被处死,利萨斯也被判处死刑。由于她身怀训练绝技,联合情报机构以掉包的手段把她留了下来,另一名罪犯成了她的替死鬼。
  “联合情报机构一直扣着一个清白无罪的人,快三年了,却对她只字不提此事,你们竟如此卑鄙!”
  他目光中依然杀气逼人,我深信自己死定了。我又一次铆足了劲想让手臂恢复正常,可又没能成功。
  “我打算把这个案子交给律师,”赫勒说道,“我要还她个清白,还要娶克拉克女伯爵!”
  他朝我靠了过来,肯定是要杀了我。
  我再次想拔出手枪。
  然而他却把我扶了起来,搀我走进客舱。
  他把我安顿在沙发上,转身从储藏柜里取出一块餐巾,然后在供水间蘸了些水。
  趁他转过身时,我又去试着拔枪,还是徒劳!整个手臂都无法动弹,我瘫痪了!
  他走出供水间,开始用海绵擦拭我嘴边的血迹。“我揍了你,很抱歉,可我不是诚心来着,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相信我,平时我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你闭上嘴,并没有想到要把你打趴下。”
  谢天谢地,幸亏他没有真想揍我!
  “这是我今天早上才拿到的, ”他说,“我想到了晚上再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然后再向她求婚。这次任务我们可以推迟一下,这样我也好替她洗刷罪名并和她举行婚礼。本来任务也不是那么紧急,晚走几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也许是凉水的作用,或者是听到他的声音温和下来,一想到拖延执行任务的后果,我竟有了说话的勇气。
  “不,不,不,”我说道,“你一定不要在这时替她洗刷罪名。”
  他缩回了身子。
  “你不晓得法律程序,”我唠叨起来,“一个人一旦上了死亡名单,他们就会销毁他所有的档案。那位教育大臣也死了,他的交待只对活人有用,而且国家警察局早已销毁了那些记录。你是在和一个不复存在的人打交道,利萨斯·莫姆和克拉克女伯爵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户口文件上是这样说的,我已经查过!”
  他的迷茫使我看到了希望。皇家飞船联队的成员是没有受过普法教育的,他们对法律程序一无所知。不过我所说的却也不假。
  我继续说道:“从法律上来讲,你无法让一个人起死回生,也无法得到死人的材料。同时,从法律上来讲,你也无法和死人结婚!你手上惟一的东西就是那张简报,而这个不能作为有法律效力的证据!”
  我几乎提到了一切,惟一没有提到的就是赫勒是个斯皮提欧斯的前科犯人。对于一个斯皮提欧斯监狱的释放犯而言,只要稍微透露一点风声,他就会立即被人干掉。其实赫勒够幸运的了,他尝过斯皮提欧斯的滋味,却还在这个世界里活蹦乱跳。而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不过是因为隆巴要把他永远地送到“布利托—行3”上去,因为国政大会熟悉他的名字罢了。他真应该知道他已经够幸运的了!
  他犹豫起来。我想,假如能让他离开这颗行星,他就再也不会总是替克拉克女伯爵操这份心了。于是我又给了他精彩的一招。
  “我在这些方面接受过专门的教育,而你却没有。”我说道,“假如你能尽快离开这里执行这次任务,我可以郑重地起誓:你返航以后,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的。没有我的帮助,你不可能让她获得自由和新生。”
  这个誓言是万无一失的,因为只要他离开这个行星,将再也无法回来了。不知怎的,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也许是因为刚刚挨了一拳吧。
  他茫然而狐疑地望着我说:“让我想一想吧。”
  我心里明白,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些了。我仍然很怕他,手里还是紧紧地抓住枪柄。
  随后,我迫不急待地离开了那里。面对死亡,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多么可怕的一幕,想来真令人毛骨悚然!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二章
  到了外面,我试着运动一下手臂,还是不听使唤,仅可以晃动,可以垂下,而肘部就是弯不下来,手指也不能伸曲。我感到自己算是彻底完了!
  想到任务又被搁浅,想到隆巴带来的死亡的威胁,想到会丢掉职位并沦为贫民窟里的流浪汉……所有这些都足以让人忧心如焚。然而此时此刻,我最为担忧的还是这只手臂。
  在联合情报机构中,个人的冷暖是无人问津的,对于身体伤残更是决不留情的。一旦受了伤或是成了残疾,一个人就算完了。他不能退休,也不能离开,如果干的是绝密工作,就在脑袋上吃颗枪子儿,然后尸体被随便扔进阴沟。
  想到被一群野兽围着撕咬而无法自保,我越发感到惊恐不安。假如不能拔枪,也不能开枪,我就得听从联合情报机构中任何人的摆布。我十分清楚有很多人巴不得看到我快点完蛋。
  我尽量装得像平常一样,悄悄向自己的空中轿车走去。
  此刻天色已晚,这一带已经开始收工,四周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我的司机斯喀这一天显然过得并不轻松,他一直在赫勒的差遣下马不停蹄,这会儿正趴在车里打盹。我在车子旁边站了一会儿,从敞开的车窗里望着他。我正想开门让他带我去个地方,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把左手缩了回来。
  我身上连一个子儿也没有!怎么能去看医生?
  要是斯喀一直在听使唤的话,他身上肯定有钱。于是我用左手轻轻打开车门,蹑手蹑脚地来到斯喀身边。
  凭着练就的技巧,我把手插进了他的上衣口袋。
  真走运!
  我用手指熟练地抽出一张10克莱第的钞票。
  我抽回身子,准备离开。
  “等一等!”斯喀哀求道,“那不是我的钱!是租警服用的押金!我要还给赫勒长官的!”
  他在撒谎,他从来没有一句实话。我希望他没有留意我的右臂残了,不然他会扑上来的。我向后退去,终于摆脱了他。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个医生,而这个医生又不能把此事张扬出去。正在苦思冥想的当儿,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艘运输飞船。
  这是一艘联合情报机构的军用运输船,正停在发射架上加油和维修,明天黎明时分, 它就要起飞到联盟的一颗行星上去。船体长约500英尺,能载50个乘员,船里一般配一名保健医生。这时我想,何不让保健医生来治我这只手臂,然后他就要随船远行,要好几个月才能返回,而这期间我也早已离开这颗行星了,那时他再告发就随他的便了。真是个绝妙的主意!这样的主意只有我才会想到!我不禁为自己的聪明得意起来。
  于是,我悄悄走了过去,巨大的船身矗立在面前。船舱门口有一个哨兵,这讨厌的家伙挡住了我的去路。
  “船在起飞前要最后检查一下。”我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抽出了身份牌。
  哨兵看都没看一眼。我走进了舱门,迎面袭来一股联合情报机构的船只所特有的腥臭味。航行前的准备工作并不包括洗刷船舱,而这艘船里也许残留着几个世纪以前首航时士兵呕出的污秽物。
  停在发射架上时,船体是处于垂直状态的。我沿着通道向上爬去。由于只能靠一只手用劲,我感到费力极了。船里面纵横交错着一条又一条的甬道,稍不留神就会迷失方向。标示方向的箭头尘封已久,各种标记、符号都已经模糊不清。我挣扎着向上爬去,突然欣喜地听到头顶处传来了声音。
  有人在唱歌。船上的准备工作还远远没有就绪,有几个船员正坐在某个地方用歌声排遣内心的悲哀。
  手风琴正在演奏一首新歌的过门儿,听上去呜呜咽咽。我一直深信不疑,太空人是变态的人类,联合情报机构的太空人更是一群疯子。
  他们开始合唱一首名叫《太空人的命运》的歌曲。又是挽歌!他们在航行前为什么总要唱挽歌?难道是在留下遗言?那曲调太悲哀了,听到歌声我并没有感觉好一点,我照旧费力地挣扎着。悲哀的歌声仿佛是来自坟墓,幽幽地从上面传了下来:
  向着死亡的行星,
  向着黑暗的星球,
  裹在冥冥的长夜里,
  我们在无边的太空飞行。
  我脚下突然一滑,差点从200英尺的高度摔了下去。
  没有思念的目光,
  没有抚慰的双手,
  没有一丝的温暖,
  只有铁石船心肠。
  我尽力想快一点爬上去,可这可怕的挽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邪恶重重的太空,
  就是我们的归宿,
  一群被诅咒的弃儿,
  在无底的黑暗中孤行。
  我差点又摔了下去。回音的舱壁使歌声变得更加可怕,我已经难以忍受了。假如我快点爬到那里,他们也许不会再唱下去。
  快离开邪恶的太空!
  你本是大地的生灵!
  吮吸你家园的气息!
  不再做太空的僵虫!
  我摇摇晃晃地一头撞开了舱门。歌曲唱完了,他们都坐在那里哭泣,大概有20来个人。
  “船上有医生吗?”我问道。
  一个块头很大的家伙扭过头来,他泪流满面,不吱声地指了指对过的一个舱门。手风琴又开始演奏起来。
  好不容易才看清门上的标志,上面写着“保健医生,请勿打扰”的字样。
  我使劲推开了门,跌跌撞撞地闯了进去。一股强烈的烂肉和酒腥味几乎把我熏倒。墙边的平衡床上一个人正睡得鼾声如雷,我费了不小的劲才总算把他弄醒。
  这位医生目光呆滞,眼角里挤满了眼屎,典型地反映了他那一行的特征。当然不是歌曲和小说中描绘的样子,而是现实生活中的本来面目:一堆臭气熏天的东西。
  “不知怎么回事儿,”我说,“这只手一下子就动不了啦!”
  “喔,买只新的嘛。”说完他又想转身睡去。
  我用力把他给拽了起来。“我是要付钱的!”我大声说道。
  这话起了作用,他对我客气起来。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道。
  我用一只手解下皮带,又费力地脱掉上衣,而他根本没有过来帮我一把的意思。他开始检查受伤的手臂,我还得不时地提醒他集中注意力。
  在一连串的哈欠声中,他一边用手捏着我的手臂,一边问我是否感到疼痛,并不时地走到一边灌进肚子里一杯辣摇酒。
  随后,他又推过来一部机器,让我站到前面。我真希望他是在看着机器,却分明听见他又在喝酒。
  “没有弹片,没有骨折,也没有烧伤。”嘟囔完后,他耸了耸肩膀,并示意我把上衣穿上。
  他十分古怪地看着我。“噢,”他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刚扣好皮带,就见他捻了捻两个指头。我掏出了那张钞票。他给我所做的一切多说就值两克莱第,于是我示意他找我钱,然而他却拿过钞票塞进了口袋。
  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说:“诊断的结果是,你这只手臂废了。”
  说完,他急不可待地要回到床上去。我挡住他的去路,“你不能就这样算了!”
  医生很不耐烦地看着我。“你是想听听行话吗?好吧,你的病是上肢关节肌肉暂时性瘫痪。”说完他往床上爬去。
  我吼叫起来:“可是你什么也没做嘛!”
  “没有必要做什么,”他说,“你显然没有注意到你穿衣服时手臂是很正常的。”
  我瞪大了眼睛,甩动一下胳膊,又伸了伸手指。没一点事!一切都正常了!
  他又往床上爬去。“别忙,等一等!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从检查结果来看,你头上并没有弹片之类的东西压迫脊椎神经,所以并没有什么原因!”
  “你最好告诉我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他清楚明白,要么把我赶走,要么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他就无法回到床上去。
  医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癔病?战争恐惧症?你是个军官,不会有人对你进行电击训练的,总之会有很多原因。”
  “比如说?”我仍然堵住他,不让他回到床上去。
  他看上去模棱两可的样子:“暂时性神经崩溃?催眠术?”
  “你不能就这样打发我!”我说道。
  “就凭10克莱第?我可不是平民窟里那些洗脑工。”
  “你可是多收了5倍的钱!”我说。
  “进来时你可比这会儿要着急5倍! ”说完他把我推到一边,躺上床去很快就打起鼾来。一个十足的宰客!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三章
  回到车子旁边,我心事重重地绕车走了几圈。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我不时曲伸一下胳膊和手指,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冷静地思索着,想把医生的话理出个头绪来。
  凭着在地球心理学方面的造诣,我排除了他所说的神经上的病因,因为我并没患有神经过敏症。那就是催眠术了,然而除了接受过语言训练外,我并没有被人催眠过。
  我十分清楚目前的处境十分危险,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我必须向对方开枪时,整个手臂竟然动弹不得!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那该死的医生还说过别的什么?噢,他提到过贫民窟的洗脑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暗示,我以前看见过他们的招牌。我的大脑迅速地转动起来,很快便拟定好一个计划。我转身进了车子。
  司机说道:“押金没法还给赫勒长官了,你让我怎么向他解释?”
  我对他挥了一拳,是用左手打的,因为我还不放心右手。
  “马上带我去煽动处!”我命令道。
  我们飞过政府城的上空,急速降到维尔河水面,然后钻进了通往仓库的隧道。
  我下了车,顺台阶拾级而上。
  拉扎·托尔正准备回家,我的到来使他愣住了。他好像变得脸色煞白,但光线太暗,我看不太清楚。
  我想还是让他平静下来的好。“这些日子是不是泡上漂亮妞啦?”我随便地问道。
  我以前的护卫站在我身后。他们最近一定是遇到了不少麻烦,因为他手里正紧紧地握着枪柄。
  托尔闷声闷气地说:“这事我来办。”
  我走在前面,径直来到民用服装区。托尔跟在后面,护卫已经不见了。
  “我要一套赛车服,”我说,“适合上街穿的,不要太显眼。”
  托尔看上去已恢复了平静。我想他这一天也许过得很不轻松。他生来是个敏感的家伙,但有时判断能力会出现点儿问题。他走到衣架边上,取下了一套赛车服。这套衣服颜色鲜艳耀人,是用猩红色防弹面料做的,一英里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不要这套。”我说。我走到衣架边,找了一套合身的黑色服装。这套衣服领口上还留着很久以前结下的血块儿,不过我有急事要办,来不及挑剔了。
  “该头盔了。”说完我又走到那个衣架旁边。托尔又走上前来,给我拿了一副不带护目镜的插着一根鲜艳羽毛的头盔。我把他推到一边,拣了一副带有护目镜的黑色头盔。
  “再来一把三刃匕首。”我说。我头前带路,来到武器区,终于选中了一把。真是把好刀,刀刃飞薄,有10英寸长,能整个儿没入人体。刺到底时,又会突然打开,呈窄窄的扇面形,变为三个锋利的刀刃。刀柄上还有个环,可帮你把刀子拔出人体。有人说这种刀子刺中目标后不易拔出,我看不过是吹毛求疵罢了。
  “天呀,”托尔叫道,“你要去杀谁?”
  “没准儿这些东西还不回来了。”我说道。
  “没准儿你也和它们一样。”他说。我没有时间理会他这样玷污我的名分,我得专心致志地执行自己的计划。
  回到车里,我让司机绕着贫民窟的市郊飞行。夜晚已经来临,其他城市的居民该吃晚饭了,而在贫民窟,能吃上晚饭的人并不太多。
  生活在贫民窟的人们虽然贫穷,却并不懒惰,倾斜破旧的建筑物里灯光片片,昭示出勃勃生机。城市中央是一个臭气冲天的湖泊,湖的周围是方圆50英里的市区,那里拥挤着层层叠叠的破旧楼房。谁也说不清楚贫民城始建于何时,也许刚建成时它就这么破旧不堪。
  据传隆巴早在年轻时就曾在这里放过火,但我并不相信这种传言,隆巴破坏之能要远远超过这些。他无疑对贫民窟恨之入骨,记得有一天曾向我提起要扫平这个地区,并把这里的人斩尽杀绝。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我发现了要找的目标,是下面其中一个亮着灯光的地方。贫民城的年轻人四处游荡,出没于污秽肮脏的酒吧,他们有时也会有乐队,当然是十分糟糕的乐队。这里的锤头酒每罐只要1/20克莱第,只是酒的质量十分低劣。
  这地方肯定能找到一辆赛车。
  我让司机把车降落在一个远离灯光的地方,又让他熄灭车灯,这样连他也不会看到我要做的事情。
  我走到一边,脱去外衣,穿上赛车服,然后把头盔套好。除掉了身上所有能暴露身分的东西,只带了那把三刃匕首和一叠假钞。
  我轻轻地快步向音乐响起的方向走去,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停了下来。一群年轻人正在跳舞。
  我扫视四周,随即发现了一辆大功率赛车。我开始动手撬锁,一下子就打开了,这家伙活该破财!
  推着它走了几步,避开注意力后,我登上车子沿着一条大街飞驰而去。湖水中冲天的臭气仿佛在夜风中凝固了。
  我驱车而行的这个街区是个远近闻名的地方,这里有五花八门的自慰机、过电机和洗刷器。不到10分钟,灯光暗淡的招牌开始从两边闪过,我放慢了车速。
  在每幢大楼的空墙上,到处涂满了标有箭头的歪歪扭扭的招牌。最后,在密密麻麻的招牌中,我总算看到了一行字:心理神经专家、催眠师——卡次维兹医生。正是我要找的人!
  我迟疑了一阵,因为附近有一个蓝瓶子岗楼。事实上,岗楼离卡次维兹医生门口大约只有30英尺。之所以把岗楼设在这里,警方不过是为了方便起见,因为他们可以把要捉拿的人告诉卡次维兹医生。我是个明眼人,这点儿把戏是瞒不了我的。
  我必须谨慎从事,于是转身拐进了一条胡同,像猫一样轻身跃到墙上,从破窗户里钻进了大厅。
  附近有人走了过来。在大厅的另一端,一个女人从一间屋子走进了另一间屋子。她当然没有看见我,我在这方面是很拿手的。
  我贴着走廊来到卡次维兹医生的房间门口,里面正亮着灯。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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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家伙正躺在一台自慰机上,他太投入了,竟没注意到有人进来。我咣地一声使劲关上了门,他翻身跳下了机器,一边紧张地穿上裤子,一边对我说道:“我在试验一种新型号,看看能不能推荐给顾客。”
  他在撒谎,这台机器已经磨得破旧不堪了。他斜戴着眼镜,这使我想起了鲍彻。他像是在粪池泡了两年刚刚爬出来似的,浑身发出难闻的恶臭味儿。
  我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 屋子很脏,墙边靠着一个5层的架子,架子上摆满了透明的坛子,足足有几百个,每个坛子里都装着溶液。溶液里泡着什么东西?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泡着的原来全是人脑!
  他无所谓地朝人脑挥了挥手,然后愉快地说:“都是我最好的顾客,”他的嗓音听上去很圆润,像上过润滑油似的。“保证我们能够满足你的要求。”
  我告诉他我叫艾普,又对他说我的一位朋友遇到了麻烦,想从他这里替朋友讨个方子。
  他让我半躺在一只靠椅上,然后在我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对他说:“我的朋友身上没有弹片,也没有骨折、战争恐惧症或神经质方面的问题,然而他却遇到了可怕的事情:他正要掏枪自卫时,却发现手臂不听使唤了,而半个小时后,症状又全部消失了。我的朋友正在从事一项十分危险的工作,他要时刻准备掏枪还击。”
  他很同情地拍拍我的手,然后起身从壁橱里取出只催眠帽,帽子后面的一行字被人擦过,但仍然依稀可辨:盗自沃尔塔尔大学。
  “我想你的朋友一定是被人催眠过,”他说。“艾普公民,把这个戴上,看看能不能弄清些情况。”
  催眠帽不大不小。他扣好我下巴上的带子,然后接通了电源。
  他的声音立即变得遥远起来,就像飘忽不定的影子。他在询问着什么,我的嘴仿佛在回答他的问题,我对这些并不在意。过了很长时间,我仿佛到了另一种时空。我的嘴一直在不停地讲话。
  突然,仿佛就在这个屋子里,一个大而清晰的声音说道:“现在你就要听到几道指令,这些指令你自己是无法控制的。
  “想想杰特罗·赫勒这个名字,想想他的模样。
  “第一道指令:无论在任何时间,不论以任何方式,只要你一想到要伤害杰特罗·赫勒,你就会感到恶心。
  “第二道指令:只要你主动策划或认可他人对杰特罗·赫勒实施身体上的伤害,你就会感到恶心难忍。
  “第三道指令:只要你主动策划或纵容他人破坏杰特罗·赫勒的前程,你就会噩梦缠身,曼科魔王将会出现,你将会发疯。
  “第四道指令:只要你寻机毒害或以任何武器攻击杰特罗·赫勒,你的手臂就会立即彻底瘫痪。
  “你醒来后,我会让你读些东西,里面将会出现‘顺从’一词,你一读到这个词时,上述指令将会深深地进入你的意识,传遍你的全身。你将没有任何能力抵抗这些指令,你将完全听从这些指令,从此开始,直到永远。
  “现在你要忘掉并从意识中排除我对你说过的任何事情,而它将继续发挥作用。忘掉,忘掉!你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指令,忘掉,忘掉!”
  这些话清晰极了。
  梦幻似的迷雾中出现了一张面孔,竟是女伯爵克拉克的面孔!
  就是在训练室的那天!她赶走了每一个人,告诉我要上一次“方言复习课”。她要我读那本书的后记,书页上几次出现了“顺从”一词。
  仿佛有一颗超新星在我头脑中裂变了!
  催眠帽被拿掉了,我完全醒了过来。
  克拉克女伯爵!
  □□□她!□□□她!
  就是她,也只有她,由于要保护赫勒,由于这种愚蠢的冲动,竟然连续几个星期让我下到了最可怕的地狱!所有这些全都是因为我要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手臂的瘫痪!噩梦中的曼科魔王!发疯似地逃进山洞!每一次的恶心不止!还有在执行这次任务中表现出的无能!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作用消失了!
  指令已不复存在!
  □□□你,克拉克女伯爵!
  哼,等着瞧吧,瞧瞧等待那个□□□赫勒的将是什么样的好果子,还有你!
  你们俩将被送进地狱,宇宙间恶魔出没的一切地方,都将成为你们可爱的去处。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五章
  在翻腾的思绪中,我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足足坐了半个时辰。
  我慢慢认清了卡次维兹医生,他已让我恢复了正常。他早已把催眠帽收了起来,一直坐在凳子上望着我。我已经完全清醒了。
  我得赶快离开这里去干自己的正事, 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5克莱第的假钞递了过去。他没有识别出来。
  他微笑着说:“恐怕不太够吧,格里斯长官。”
  我大吃一惊,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身上并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啊!
  “不是5克莱第,”他愉快地说,“我觉得5000克莱第才更合理。”
  我迅速思考起来。“我可没那么多钱。”
  “哦,我想你会搞到的,你可以先把身上的钱给我,其余的下周再分期付清。”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罢了!”
  “哦,也许还有别的东西,比如地牢里那20具皇家飞船联队队员的尸体,我想有人是很想知道这件事的。”
  我装出疲惫不堪的样子,无精打采地戴上头盔,放下目镜,又好像无可奈何地掏出其余的假钞起身向他走去。他站起身子,伸出一只手来。
  我的手臂已经痊愈,而且再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我递钱的那只手闪动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三刃刀叭地一声握在了掌心。
  这口口口蠢货还在微笑,以为自己赢定了。
  我顺势刺了下去,10英寸的钢刃全都穿进了他的心脏。
  他突然露出惊异的目光,还没回过神来就一命呜呼了。
  我抽出刀子,走到一边。刀刃在他体内变成了三瓣,内脏整个给带了出来,地板上到处都是溅出的血点。
  我捡起地上的钞票,用他的衣服擦去上面的血迹后装进了口袋。
  我又彻底搜查了屋子,销毁了他偷偷录下的一盘磁带,然后走到门口噌地打开了门。我看到一个人影闪了一下又迅速地消失了。难道被人发现了?
  大厅的另一端传来了脚步声。原来是个中年妇女,像是在这幢楼里干活的。
  我迈步冲到她的面前,手里拎着那把血淋淋的刀子。她停了下来,我把匕首刀柄朝外递了过去。
  “快,”我压低声音急促地说,“快把它拿到下面的蓝瓶子岗楼去,就说卡次维兹医生被人杀了。”
  她本该尖叫起来,却被我低沉而神秘的声音给镇住了。她瞪大眼睛愣了一会儿,然后抓住刀柄朝下面的岗楼飞奔而去。
  大厅的暗影处又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了一下,难道真的有人看见了?
  是谁在多管闲事?这对他可没有什么好处。我重新戴上头盔,放下目镜,飞身跳上了窗户。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我敏捷地跳下墙来,飞身上了赛车。
  岗楼处传来了警车的尖啸声。见鬼去吧!我驱车悄悄驶到胡同口,拐上另一条大街,然后开足马力飞驰而去。
  他们当然会逮捕那个女人,因为警方的办事原则一贯是“就近捉拿案犯”,这个案子又会以“典型案例”记入他们的功劳簿。
  我把赛车放回原处,重新锁好,然后溜进了自己的车子,叫醒司机,平稳地升入了空中。飞临维尔河时,我把赛车服和头盔丢进了汹涌的河水中。
  当晚我躺在屋子里精心策划起来。无论遭到什么报应,赫勒和克拉克都将是罪有应得。在我的一生中,我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中充满强烈的杀机。我自言自语地说,即使是地狱中的魔鬼,也决不会像一个被偷偷催眠的人那样心中充满仇恨,决不会像我这天晚上一样策划出种种如此邪恶的复仇计划。
  赫勒已经牢牢地掌握在我的手心,我要用最严厉的手段对他进行报复!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六章
  天还未亮,我就起了床。我风风火火地赶到办公室,看见早已到来的鲍彻正在细细享用他那份每天清晨必饮的锤头酒。我抢过他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甚至没有时间站在那里欣赏他吃惊的表情。
  我顺着梯子爬进地下暗室,摸到秘密伪造处。联合情报机构的每一个部门都有自己的伪造处,否则就无法运转下去。伪造出的东西通常用于陷害那些持有异议的公民,而很少人能够像我这样大胆伪造自己需要的那些东西。
  但是,在隆巴的阴影里,在他的命令的迫使下,我把各种各样的笔和印章推到一边,坐下来开始创造起自己的杰作。用了很长时间,我终于在两个伪造工到来之前做完了活儿。
  两个伪造工在工作台旁边坐了下来,我把做好的私人印戳放到了他们面前。看到他们惊异的神色,我不禁笑了起来。
  “这种用纸恐怕我们没有。”年长的伪造工说。
  “快去找来,”我说,“马上就找!”
  他摸索了一阵,翻遍了所有的材料箱,终于找到了两张。
  另一位伪造工说道:“恐怕我们没有这种图章。”
  “我想你们是有的。”我说。
  他在几只旧箱子里扒来扒去,最后选出几枚可以改制的图章。
  两人吓得脸色苍白,不过这也难怪,伪造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弥天大罪。
  伪造者大凡都是很有趣的人,他们身上不仅有着艺术家的天才,而且具有艺术家的那种自豪感。恐惧之后,他们便很快地沉浸到墨水的浓淡里去了。我不消告诉他们做到最完善的程度,因为他们把手艺视为名誉悠关的事情,再说假如两人在伪造中出现了一丁点差错,假如事情过早地败露,警方的大队人马就会找上门来。
  我坐在一只箱子上等待着。两位伪造工紧咬牙关,舌头可谓吃尽了苦头。他们十分费力地用钢笔慢慢划出平滑的线条以及文件所需要的各种精美的曲线。两个小时过去了,但对我来说时间并不算太长,因为他们要把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最后,两人给文件压上公章,并给其中一份加盖了印戳章,接着又吹干上面的蜡质,扫尾工作终于做完了。
  年轻的伪造工仔细地翻看着两份文件,仿佛想从上面挑出点儿毛病来,年长的带着挑剔的眼光把文件与一本书上的真件复印件进行比较。
  “天呀, ” 年轻的一位说,“比真的还像三分!”话音里带有一种自豪感。“我想如果要想查出这些文件是假的,惟一的可能就是去查阅皇家文件签发簿了,而皇宫城外是没有任何人能接触那些东西的。真是无可挑剔的杰作!”
  年长的伪造工取出两张公函封面和一只薄薄的防水信封。他一边把文件装进信封,一边对我说道:“你应该十分清楚,一旦事发,携带加有玉玺伪造品的人会被立即处以极刑的。这些东西永远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来,从现在开始,这件事我们已经忘记了,而且听都没听说过。而对于你来说,格里斯长官,一旦这些东西从你身上查出,你就算彻底完了。我已经包好了。”
  他把袋子递了过来,但没有放手。“解开上衣,我把它粘到你胸口上。”他边干边说道,“这些文件说不准会出现在宫廷城里皇家记事簿上,一旦有人在那里呈递了这两份文件,第一可能就是查对皇家签发文件的记录簿,然后再查出从未签发过这些文件,接着呈递人就会立即被捕,严刑拷打后被处以极刑。”
  粘好以后,他看着我把衣服扣紧,并说:“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文件给人看时务必要十分谨慎。此事一定要绝对保密,因为即使你把文件给了别人,那人也可能照样把你牵扯进去。”
  我打开门准备离开时,年长的伪造工摇着头说:“我的天呀,格里斯长官,你对这些人一定是恨得快要发疯了。”这样的话竟出自一个把伪造死刑令视为家常便饭的伪造工之口,也算不失为褒扬之辞吧。
  走到办公桌旁边时,我连脚步都没有停下:还有的是地方要去。
  时间足够用的,真的,才刚刚10点钟,但我还是命令司机打开了节流阀。
  “见鬼,你以为我是谁?”他愤愤地说,“我可不会像赫勒那样驾驶,你不是不知道!”
  他近来脾气越来越大了。我正想起身给他一个耳光,突然意识到必须把火气强压下去,要是跟别人撞了车,即使能侥幸活下来,身上的文件也会被人发现的。任他一路慢慢颠簸吧。
  我们飞到了大沙漠上空。今天这里跳舞的人比往常都多,但我并没有时间去欣赏他们。我的目光集中在那越来越近的丑陋无比的斯皮提欧斯监狱上。
  此刻,我似乎感觉到一种无比的惬意。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七章
  我走进来时,训练室依然像往常一样喧嚷。整个屋子又被擦洗一新,充斥着军用消毒剂的难闻气味。助理训练手们正帮助五花八门的受训人完成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这边一名特种间谍练的是如何从管子中发射针形电子炸弹的技巧;那边两名徒手斗士正在一滩人造血旁边学习如何假装相互撕打而又不会受到伤害;再往那边,一个魔术师和一位大主教正在装模作样地表演隐身术。
  我终于发现了我的猎物——克拉克女伯爵。她已不做训练工作,显然把一切都交给了自己的助手。她身着浅蓝色的连身运动服,蚕丝般柔滑的头发用浅蓝色丝带拢在脑后,正用两只环做健美操,翻飞跳跃,腾挪旋转,动作实在优美极了。
  她似乎心情很好,我走近时甚至听到她嘴里正哼着小曲。她的确十分漂亮,光彩照人。她突然看见了我,脸上的笑容蓦然不翼而飞,但她还是停了下来。“你好,索尔顿。”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神秘地用眼睛扫了扫四周,发现几部旧机器的后面有一处隐秘的地方。“好消息。”我小声说道。然后给她递了个眼色,独自朝机器后面走去。
  她跟了过来。我又向周围看了看,确信不会有人看见我们或听到我们的谈话,也不会有人冷不防地走过来。
  我用手指示意她靠近些,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刚刚见到一位最伟大的人物。”
  这句话只能有一种解释。“是皇帝陛下?”她说,“你?”
  我显出十分谦恭的样子,下意识地摆弄着绿宝石勋章盒。“真的,是因为赫勒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知道她会接受这种恭维的,“可大家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能有机会和他共事真感到太荣幸了。”她开始信以为真了。
  “你知道,”我接着说,“我很替他担心的,真怕有人会加害他。”哼,□□□她准以为催眠指令仍在发挥作用。□□□她!她点了点头,表示完全理解我说的话。
  “所以我一直在暗地里留着心眼儿。”我继续装出最真诚的样子。接着我向她靠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是国家机密,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和任何人的,可我怎么也控制不住,好像有谁逼着我非要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不可。”啊,她已经完全信以为真了,□□□她那些肮脏的催眠把戏!我装出小孩子才有的天真表情,这表情足以激发任何女人仁慈的母爱。“可除此之外,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十分需要你的帮助。”
  啊,她一口答应下来了,她也正巴不得的!凡是与赫勒沾边的事情她都巴不得要亲自过问一番。
  我又一次装出十分知心的样子。“我也许会因为泄密受到严厉惩罚的。”说着,我好像为自己的轻率感到后悔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女人永远也摆脱不掉天生的好奇心理。
  “我保证一个字也不会透露出去。”她急切地说。
  “一个字就会要了我的命,”我顿了顿说道,“真的,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此外再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坐下吗?”
  我把两只凳子斜放在墙角里,这样正好可以把脸稍微对着墙壁,就是有人冷不防走来,也很难看清我们在干什么。我慢慢地解开上衣扣子,好像要掏出什么东西,但什么也没有掏出。我有意卖了个关子,她简直急不可待了。
  “今天清晨天还没亮,”我低声说道,“宫廷城秘密地派了一辆空中豪华轿车来找我。坦白地说,一开始我被吓坏了,以为要带我去审问。他们穿过一条背街,从一道暗门里把我带进了皇宫,然后领着我走进一个带有大游泳池的房间。实不相瞒,我还从不知道游泳池边上铺有珍贵地毯的。我等了半个小时,说实话,这半个小时我真是紧张极了。
  “他终于出现了!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很少露面的,这你知道。他身着光彩熠熠的晨袍走了进来,正是尊贵的崇高者克林陛下!说实话,我快要紧张死了。
  “尊贵的陛下开言道:‘这位就是负责地球使命的军官吗?’护卫官说是的。
  “皇帝脱下晨袍,开始游泳。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他每天早晨都要游泳,而且是在镶满钻石的游泳池里,真是不可思议!
  “我吓得半死,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过了一会儿,陛下走出池子,躺到垫子上,两个黄种人开始用香水为他擦洗身子。他指了指身边的一块地方,护卫官把我推了过去。
  “陛下说道:‘我一直认为杰特罗·赫勒是好样的。’”
  不出所料, 这句话立即在她身上产生了作用:她瞪大了眼睛。在100多颗行星上数以千万计的军官中,谁也不会想到一位皇帝竟有如此超凡的记忆,竟然能知道一个普通军官的名字。此刻她正皱紧眉头,尽力要弄清每一个字的含义。你这是自找的!我暗自想到,你□□□,你活该如此。
  我接着说道:“过了一会儿,陛下不解地看着我说:‘这么说他推迟执行这次任务是事出有因了,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告诉我这些的。’
  “实不相瞒,当时我真的以为他接下来肯定要下令把我处死。唉,我这人还真的没法做到临危不惧,我很担心当时没准儿会出卖了朋友。不,”我急忙接着说,“先别紧张,这件事结尾是十分圆满的。”
  这些话使我暗暗幸灾乐祸起来,因为“结尾十分圆满”,对于她和赫勒来说也许意味着巨大的灾难。
  “对不起,伯爵小姐。作为一位军官,我十分清楚自己的职责,可我该怎样对陛下说呢?对啦,”我稍微换了个话题,“杰特罗给你看过那张简报了吗?是和你有关的那张?”
  也许她不知道我了解这件事。她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事,要不早就采取行动了。还是接着刚才的说吧。我只好把任务拖延的原因照实对陛下讲了。”
  我几乎能听到她的心脏在激烈地跳动。
  “陛下威严地对我说道:‘这次任务关系到国家的许多秘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气愤,而我一想到他很有可能会加害赫勒时,胃里突然猛烈地翻腾起来!”
  容易上钩的□□□,你以为那条催眠指令仍在发挥作用?啊,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了,□□□你,看看吧,你点头了!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仿佛不堪回首那阵极度的痛苦。接着,我又继续扯起谎来:“尽管痛苦难当,我还是向他求起情来。啊,你不知道,在场的人全都给镇住了,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竟有人胆敢向皇帝求情。但不知怎地,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驱使我去铤而走险。
  “我对他说道,他和我都清楚杰特罗·赫勒是能够胜任‘布利托—行3’使命的惟一人选。他表示同意我的看法,因为杰特罗已经出色地完成了这次任务的准备工作。接着,我做了一件自己想都没敢想的事情。我建议说——难以想像,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向尊贵的皇帝陛下提出建议——假如能立即解决杰特罗·赫勒的个人问题,这次任务即可迅速得到实施。
  “你能想到他是怎么做的吗?啊,难怪人家会当上皇帝!他立即召进记事官记下了他的口谕,然后卷在一起看着我说:‘我决不想让人以为自己不关心臣民的幸福,统治者永远应该把他的一部分权力用于对正义的维护。不过你会注意到第二份文件并没签署,因为这项使命对整个国家太至关重要了。先保存好吧。’说完,他让记事官把文件交给我,然后挥手示意他们把我带下去。”
  我环视四周,确信附近没有任何人,连训练室的声音也仿佛变得遥远了。我从胸前掏出了那只袋子。
  我毕恭毕敬地展开了第一份文件,拿在手里让她自己去读。上面写道:
  绝密
  沃尔塔尔联盟帝国
  崇高者克林皇帝特此密诏:
  “布利托—行3”秘密使命事关整个帝国之安危,使命应迅速予以执行与实施,不得有任何延宕及推委。
  我以皇家之金言承诺如下:如能胜利完成使命,联合飞船联队特工杰特罗·赫勒将以适当方式给予嘉奖。鉴于本人已于部队超期服役多年,继续留任确系理之不公。故圆满完成任务归来后,杰特罗·赫勒将脱离飞船联队,其后留于宫廷城皇家卫队供职。
  签章及压印
  即日起生效并存档
  克林
  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所有这一切都万无一失!我是何等的高明!一切都在我的盘算之中!口口口克拉克女伯爵,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完全陷入了幻想之中!
  过了一会儿,她稍稍回过神来。“你说过有两份文件的。”
  “是的,可这一份没有签名,陛下很精明,他想这次任务要万无一失。他答应过胜利返航后再签署这份文件的。瞧,上面说得很清楚。”
  我展开第二份文件递到她面前,上面写道:
  绝密
  待“布利托—行3”使命完成后续签
  沃尔塔尔联盟帝国
  崇高者克林皇帝特此密诏:
  女公民克拉克女伯爵,原名利萨斯·莫姆,系克拉克家族成员。据某惯犯原教唆犯临终供认,克拉克女伯爵是无辜的,应免于死罪,恢复名誉及地位,并归还其克拉克家族所有财产及田园。
  皇家另特许该公民嫁于杰特罗·赫勒为妻,然婚礼应于杰特罗·赫勒脱离飞船联队并加入皇家卫队后举行。
  签章及压印
  签字日起生效并存档
  她满脸绯红,目光呆滞,一只手压在起伏的胸前,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啊,你口口口,你看到了美好的未来,是吧?我把文件衬上封面,放回到防水袋里。
  “你知道了吧,”我讨好着说,“杰特罗想替你恢复名声,而我替他省去了不少法律程序方面的麻烦,现在他所要做的一切便是迅速执行并完成这项使命,回来后再把这些文件呈递给皇室,你们以后的日子将会变得梦一般美妙。”我感到了极大的满足:让赫勒见鬼去吧!让这些伪造文件见鬼去吧!
  “现在只有一件麻烦事。”我说。
  她立刻集中精力地望着我。
  我带着讨好的口气说道:“或许杰特罗根本不愿意脱离飞船联队,你是了解他的,那样的话几乎是把他给葬送了。”
  她思考起来,她知道我的话未必没有道理。
  我接着说道:“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我是这项使命的管理人,这些文件只能我一个人知道。我担心杰特罗会犹豫不决,或者他会通过朋友对文件进行修改,那样的话,皇帝非大怒不可,这对他可是十分危险的。”
  她点了点头。
  “咱们还是冷静地想一想吧,”我说,“这次任务可以说轻而易举,一点危险也没有,他早点动身就能早点回来。我想让你帮我一下,不要把文件的事告诉他,劝他赶快动身,尽快完成任务,早一点返航。你得使点儿欺骗手段,但不能利用这两份文件。能帮这个忙吗?”
  我望着她,脸上装出对赫勒的前程极其关切的神情。
  克拉克女伯爵十分认真地考虑了一番。“这个我可以做,不过得有个条件。”我等待着。“假如你能让我亲自保管这些文件,”她说道,“我就尽最大的努力劝杰特罗快去快回。”
  她的话我并没有感到意外,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我巴不得由她来保管这些文件,那样的话,我的危险就几乎等于零了,而她那可爱的前额中间无疑地被打上了死神的烙印。□□□她!
  该轮到我发话了。“假如你能向我郑重起誓不让赫勒看这些文件,而且一个字也不要向他提起,我才答应由你来保存。但是,”我下边的话一语双关,“这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这些是皇家文件,依你这种身份,保存它可能会招来横祸。”
  “我是怕出差错,”她说,“比如说你也许会放错地方。我想还是由我保管更安全些。你说是吧,索尔顿?需要的时候它们自然会出现的。”
  我伤心地摇了摇头。“你应该更信任我的,我不想看见赫勒受到伤害。”
  哼,她当然完全相信我说的话。
  她接过防水袋,打开封口确认了一下文件还在里面,然后又封得严严实实,用腰带紧紧地束到身上,拉下上衣盖了起来,一点也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
  随后她看了看我。“我得说声谢谢,索尔顿,你应该得到感谢的。”
  她是在感谢我将一把利刃插入了她的心脏!
  我离开了那里。
  在返回政府城的路上,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忘形地大叫大笑起来。这一招就像在美味佳肴上又加了一味调料,只要我一句话,那些文件就会从她身上搜出来,她就会遭到酷刑并被处死。但这并不是整个计划的组成部分,它不过是衬出鲜美味道的一种调料。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这还仅仅是开始,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事情!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八章
  我们径直向综合通讯塔飞去。这里是交通最繁忙的地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来往于此。我的目标是最顶层的名录问讯中心。
  赫勒将要被施行手术,而后永远被别人监视。实在绝妙极了!
  在拥挤的交通路段,司机嘟嘟囔囔地抱怨个没完,而我并不去理睬他,只顾自己忙活着。我从口袋里取出第二副上排假牙装上,把变色剂喷进眼里,将自己的棕色眼珠变成绿色,然后再取下徽章放进了口袋。
  司机把车子降到悬在楼顶下面的一条停车甬道上,甬道旁边挂着一块“准停10分钟”的牌子。
  “别呆的时间太长,我可不想让这里的蓝瓶子砸了挡风板!”
  “你马上就要发财了,”我说道,“还是把嘴闭上吧。”
  “嗨,”他突然来了劲头,“你要在里边打劫吗?”真是蠢货,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放钱!
  我悠然自得地走了进去。这里并不太繁忙,只有上千个问讯人,很多位子都在空着。我想找一个女职员,她得反应十分迟钝,或干脆就是个傻瓜。我很快便找到了,这并不费什么事,你只管去别人都不愿光临的柜台就行了。
  “我们遇到了急事,”我说,“需要沃尔塔尔最杰出的细胞学专家。”
  她的发型做得像尖尖的塔顶,也许她头发下面的脑袋就是这样的形状。我竟然还要给她解释什么是细胞学家。她在键盘上敲击出这个词语,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有关的信息。屏幕在我看来正好上下倒了过来,但我是会上下倒读的。联合情报机构的每一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你想要他的通讯号码吗?”尖脑壳问道。查询中心的人就会干这个!
  “我得先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正的权威,你看行吗?”我把手伸向键盘敲击起来,尖脑壳就坐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你可以从这些通讯信息上了解到大量与职业有关的数据,按下一个键,所有的内容都会一股脑地显示在屏幕上,它们会详细地告诉你某一个人的职业、具体地址以及收费情况等,你还可以轻而易举地把需要的东西从里面拷出来。
  尖脑壳入迷似地坐在那里看我倒着操作她的机器,也许她是想从我这里学上两手。
  我敲出了所有最近刚开业的细胞学医生的名字,将包括身份牌在内的各种信息全部拷了出来。
  “噢,天啊,一定会花不少钱的。”我按了按面前输出的足有一英尺半高的打印纸说道。
  尖脑壳显得很聪明的样子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的这些姑娘,也许是从男人长有尾巴的地方招来的。
  “喏,你想要谁的通讯号码?”蠢得出奇的姑娘问道。
  我抱起那一大堆打印纸。“你已经给过我了,”我说,“太谢谢你了,你很能干,肯定会得到提升的。”
  我兴奋地离开了那里。我获取了有关职业方面的全部情报,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甚至连身份牌都没有掏一下。
  赫勒就要受到监视了,而由于我计划得十分周密,这件事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一个人一旦被窃听,他就算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了。
  周围并没有看到蓝瓶子,而司机还是埋怨我呆的时间太长了。
  “别发牢骚了行不行,我就要发财了。赶快起飞,找个空地方停一下。”
  “那是纸,可不是钱,你没有打劫任何人。”
  “24小时后再瞧吧。”我说道,“快给我起飞,免得我来打碎你的挡风板!”
  在一万英尺的高空,我卸下伪装,开始整理那一堆纸张。
  吉兰特·史莱博教授是我首选的权威人物,他也许是沃尔塔尔西半球细胞学界的元老。目前他已经退休,喜欢把与他通讯的人拒之门外。他制作了一种装置,只有在十分遥远的地方的人们才有可能和他取得联系。
  该看看那些刚刚毕业但却相当聪明的学生了。可供选择的人有很多,但我要找的是一位孤僻型的人,他不属于任何俱乐部,欠有大量的账单,但要具有出色的门诊实践经验。我找到他了。
  他叫普拉德·比特尔史蒂芬德,来自沃尔塔尔东半球,25岁,未婚,十分贫穷。他决不可能有机会见过吉兰特·史莱博教授,因为史莱博退休时普拉德还没有出幼儿园呢。
  我撕下了需要的内容,把那一大叠东西全都扔进了政府城上空阳光灿烂的蓝天之中,然后命令司机向防暴处飞去。
  从维尔河棕黄色的波浪尖上掠过时,司机说道:“我可是不要假钞的!”他还没有忘记布莱克山中那悲惨的一幕。
  我朝他大笑起来。他说:“你今天很反常啊,格里斯长官。”
  “我已经换了一个人。”我说道。这话并没有让他振作起来,不过我的确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我的本领和才干得到了自由地发挥。克拉克已经上钩,赫勒也将要上钩,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俩都罪有应得!
  过了隧道,我噌地跳上了台阶。拉扎·托尔一如往日,仍是那样疑心重重,他把手伸进了抽屉,真是改不了的毛病。
  “还在泡那些妞儿,对你怎么样?”我想让他放松下来。
  一个护卫突然闪了进来,托尔对他说道:“这事由我来办。”
  我愉快地走在前面,径直来到衣架前面,一件一件地翻看着上面的服装。托尔似乎觉得很有趣,走过来提出一些不得体的建议,他竟然拿了一件葬礼上穿的丧服。
  我找到了想要的第一样东西,那是一套在电视上见过的扮演睿智的老科学家穿的衣服。我又选了一顶宽边的礼帽,再随手捡起一根拐杖。
  我取过一只普通衣箱把找到的东西扔了进去,然后回到衣架前翻出一套陆军情报人员平时穿的便装。衣服上各种徽章一应俱全,只是颜色粉黄,不太雅观,但式样还算不错,穿上去显得相当潇洒。衣服后背上有一个刀孔,但血迹并不太多,谁也不会注意的。我找到了和衣服配套的帽子,然后拿起一个13级军衔盒,当然是假宝石的,不过颜色很鲜艳,樱桃红的。我把这些东西全都扔进了箱子。
  我又返回到衣架前,挑了一件普通平民的连衣套衫以及配用的服饰和鞋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格里斯?”拉扎·托尔正言厉色地问道,“是不是搞一次凶杀狂欢节?”
  我对他的话没有加以理睬,我太高兴了。“千真万确是一次官差,”我胡扯道,“合法到再没有比这更合法了。我接受了一项任务,要渗透到退休妓女协会中去,发动她们在卡拉伯上空对莫蒂伊王子实施一次大规模攻击。”
  “你是说要到卡拉伯去吗?”他摆弄着衣服,好像是想弄清楚料子的质地。他翻开我选好的几件上衣的口袋,我想他肯定是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钱。那真是大错而特错了!
  我走到化妆处,拿了一些假发、假牙、人造皮肤、各种眼睛变色剂、各种形状的粉饼等,然后又从另一处拿了一只野外使用的手提画线器。
  这时他跟了上来。走过武器处时,我没有停下脚步。“怎么?”他说,“不要武器?”
  “谁要这些玩意儿,”我说,“我要的东西在这儿。”
  在身份牌伪造处,我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等一等,这些东西会立即叫你上逮捕名单的。”
  我朝他笑了笑,挑出一个陆军情报处的身份牌,挺合适,廷普·史纳普军官,我塞进了口袋。“听着,”我说道,“给我做两样东西。”
  “这可不行!”他哀嚎起来,“□□□,格里斯!不法的事你做的还少吗?你会把我也扯进去的!”
  “噢,拉扎,”我嘲弄地说,“你这种职位的人竟然谈起不法的事来,啧啧。”
  他来到机器旁边,让操作工走了出去。我把吉兰特·史莱博教授和普拉德·比特尔斯蒂芬德的名字交给他,并告诉他所有的细节问题。防暴处的这台身份牌制造机和财政部里那台用于制造真件的机器完全是一种型号,只是这台机器通常只用来制假。
  我得承认拉扎·托尔的手艺是一流的,他一会儿工夫便把东西交到了我手里。“你这是在铤而走险,格里斯,”他说,“即使在防暴处,使用和真件一模一样的伪造品也是要处于极刑的,凡事都是有限度的。”
  “做得不错,”我说,“那么就再做一个出来。”我把陆军情报处的假身份牌递了过去。“还用这个名字,但要改一下编号,免得触动逮捕警报。还有,把廷普·史纳普的军衔升为13级,让他驻扎到弗利斯滕上去。行吗?”
  “计算机不会做出反应的。”他辩解道。
  “不错,但它会在里面咔咔嗒嗒地响上24小时,因为它无法找到目标。再说,谁知道弗利斯滕上的陆军情报军官干什么去了?只管做你的,廷普·史纳普长官或许要带着情妇出去吃饭。”
  他使劲地攥着双手,我真担心他会把骨头给捏碎。尽管他很不情愿,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但还是很快做好了。
  我又最后转了一圈,顺手捡起几件可能用得着的东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很需要安慰一下。“原件藏在万无一失的地方,只要我不出事,没有人会发现它们的。你一点也用不着担心,我绝对不会出事的,那些原件也决不会交到死刑营执行官手里去的。”
  他的手一直在紧紧地抓着挂在腰上的枪,我这么一说,他痉挛似地放了下来,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我又拍了拍他,提起箱子转身离开了。
  让拉扎·托尔见他的鬼去吧。我的猎物是杰特罗·赫勒,他已经在我的射程之内了。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赫勒就要在我的操作之下去执行他的任务了,他将永远也无法返回这里!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九章
  通过一个人的身体对其进行窃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他对波长方面的知识又相当通晓。然而赫勒对间谍活动一窍不通。问题的复杂性在于,我决心不仅要让赫勒蒙在鼓里,而且除我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事。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决不让任何人插手!
  然而,作为联合情报机构的军官,我深信自己完全有能力克服种种巨大的障碍,以我目前的能力,了结此事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我需要的是一间秘密手术室。车子盘旋在政府城上面一万英尺的高空。经过一番思考,我想起了塔依尔寡妇。
  刚到联合情报机构时,我被派去看管夜间监视台。有一次,国民警卫队行刑中心打来了电话,说是他们那里有个犯人请求与联合情报机构联系。这种情况对犯人来说是常有的事,他们希望自己能免于死刑,然后换个身份调入联合情报机构。纯粹是例行公事。
  我不太耐烦地到了那边,在死刑牢里见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他筛糠似地趴在地上,请求不要把他处死。他是在企图闯入包什山警察总部行窃时被抓的。做出这样的事来是愚蠢透顶的。我想就是联合情报机构也不会要他!尽管这么想,我还是和他进行了面谈。我说他太蠢,他却竭力表白自己并不愚蠢,说他有些事情干得是相当出色的,我要求他讲一点出来,看能不能让我信服。
  大概在二三年以前,他抢劫了包什山郊区的一家庄园。当他大把地收拾银器时,突然发现一个小个子女人用枪对准了自己。然而令他惊讶的是,她并没有叫来蓝瓶子。她见到他似乎很高兴,甚至还让他坐了下来,端来泡泡酒为他压惊。
  显然,她心甘情愿地独身生活已有很长时间了。她丈夫是个残疾的退休企业家,而她则正值青春年少,决不想做一个耐着寂寞等待遗产的妻子。
  那位垂暮而富有的丈夫本该躺在一家医院里,而他却让人在田产的后边建了一幢小楼,它实际上是一个设施完备的小型医院,在那里他由一位医生陪着慢慢地了却余生。他在身边安了一个通讯装置,用它来监视庄园里每一个人的行动,不经他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准在庄园里随意走动。
  丈夫虽然已是暮年,但种种迹象表明他还有望再活上一二十年,而与此同时,他现任的妻子却不可能青春永驻。就这样,她把刚刚抓住的盗贼当成了上天的恩赐。
  她想杀了自己的丈夫!
  于是两个人作了安排。她还照例去看望母亲,这位骨瘦如柴的家伙设法溜进去杀死老头,然后伪造了一个逼真的抢劫现场。事成之后,由她付给他500克莱第。
  一切都照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然而有一件事情是这个蠢货没有想到的:塔依尔寡妇是个慕男狂,她企图借此对他进行敲诈,要他经常过来陪她上床。他对她实在是无法招架,便逃到了弗利斯滕,前不久才刚从那里回来。
  这个蠢货手里没有任何关于她敲诈自己的证据,所以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
  不过我是个精明的人,我让他以坦白交代的形式把这一切都写了下来,然后盖上印章,并告诉卫兵按预定时间于黎明时分把他填进了垃圾粉碎机。他蠢得出奇,就是进联合情报机构也不够资格。
  这份文件虽然尚不足以用来诈些钱来,但它还是有点价值的,想到那家伙死后所有档案都要销毁,我便把文件留了下来。有一天闲着没事,我去见了见塔依尔寡妇。
  这是一座漂亮的郊区庄园, 面积有5英亩,正前面是一幢很大的房子,后面的树林里就是那个设施完备的小型医院。大门上的一块牌子上表明,为了纪念自己亲爱的亡夫,她完好地保存着这幢小楼。
  我身着制服敲了敲前门,忽然看见一个年轻人从侧门猛地穿出并狂奔而去,这一幕本来是应该给我一个警告的。
  塔依尔寡妇听我讲明来龙去脉,很高兴地把我称作她真正的朋友,告诉我她的门永远是对我敞开的,接着就想把我弄进卧室去。那里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情欲。我赶紧离开了那个地方。
  但现在我要利用一下这个地方,于是司机很快地把车子降落在庄园的后院里。医院就座落在那边的小树林里。游泳池旁边的塔依尔寡妇衣服穿得出奇的少,我的到来使她感到出奇的高兴。
  她想要跳起来,浴衣的一角却被压在了椅子下面。
  浴衣飘然落到池子边上,我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
  塔依尔寡妇用手勾回浴衣,披到身上。心瓣形的游泳池边上立着一尊享乐神的塑像,她一边从嘴里吐出水来,一边投过来嘲弄的目光,仿佛她早已习惯了眼前的一幕。
  塔依尔寡妇长得并不算丑:她大约35岁,一头金发,蓝蓝的眼睛迷蒙如烟。只是嘴唇太松,脸上长着两颗大痣,浴衣下的乳房看上去垂得太低。她望着我,目光很奇特,像是要把我一口吞下去。
  她让我在心瓣形的池子边上坐了下来,一个仆人傻笑着用托盘端来了饮料。
  慢慢地喝着饮料,我告诉她自己接受了别人的贿赂,要替一位不宜提名的大臣做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大臣的儿子患了厌女症,如果不采取些措施,他的家族就要断了子嗣。噢,她当然能够明白要采取哪一种措施!我接着告诉她,一位秘密的医生打算为这位秘密的年轻人做一次秘密的手术,手术将改变他对待女人的态度。
  她认为这是一次了不起的爱国行为,于是就像她原来说过的一样对我敞开了大门。
  然而事情还没有到此为止。我们查看了小医院的三个房间。
  我们停在了她已故丈夫的床边,他就是在这张床上被人高明地割断了喉咙。
  “你一定得躺下来试试这床有多么柔软。”塔依尔寡妇说道。
  我感觉毛发陡然直立起来,接着又听她说道:“你决没有见过这么舒服而耐用的床!”
  她的赤脚勾着了我的鞋跟,我想往后退去。
  塔依尔的浴衣落在了地上。
  我右脚上的靴子噌地被甩到了远处的墙角里。
  一只落地灯开始旋转起来。
  一张放满器械的桌子摇晃起来,桌子上每件器械都在发出撞击的响声。
  落地灯哗地摔落下去。
  两扇窗户猛然朝里闪开,一股惨人的阴风吹了进来。
  外屋的门看上去很坚固,我摸过去用手扶着它站稳身子。我已经彻底垮了。
  享乐神往池子里喷着水,仿佛在发出嘲弄的笑声。
  一个小时后,我们飞离了那个地方,虽然被整得精疲力尽,但我仍然十分愉快,我已经达到了目的,而且这其中可能还有想不到的好事:假如赫勒与塔依尔寡妇搅在一起,克拉克发现后会宰了他的。想来真让人惬意。
  司机一眼就看到了我凌乱不堪的衣服。他说道:“你不会让我那样去发财吧?你付给她的是假钞吗?”哼,瞧他这些日子那种蛮横样!难道他不能承认这种事儿是由于我迷人的魅力和相貌引起的吗?“不过她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想霸占呀。”他继续说道。
  “找一家书店停下来!”我命令道。我必须把主要精力集中在计划上,头绪太多了。
  在书店里,我找到一本吉兰特·史莱博教授撰写的《我所知道的细胞》,封底上印着我需要的照片!我偷偷把它撕了下来,装模作样地溜达一圈,然后我们又飞上了天空。
  我取出那袋东西,根据照片上史莱博教授的模样在脸上修饰起来。我在联合情报机构学院学习过各种化装术,因而这一切对我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我转过身子,让司机对着照片看看化装的效果。“怎么样?”
  “嗨,模样强多了。”他说。真是欠揍几个耳光!
  我脱掉制服,穿上那身“睿智的老科学家”的衣服。太像了,简直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
  我抽出手提画线器,这玩意儿真是方便极了,只消把文件从底部喂进去,而且适用于各种不同的型号。伪造这份合同没必要花费太多的时间,我要打交道的人对行政公务一窍不通。
  司机立即调转车头朝贫民城飞去。几位关心公共福利的浮夸人士曾经试图为穷人筹建一座大型综合医院,而眼下这片80英亩的地区仍旧是一堆废墟。它的边缘盖满了小型的私人专科诊所,那里专门接收被医院推出门外的不可救药的病人。下面有很多停车场,但大部分都是空的,因为即使收费很低,谁也不愿意到贫民城就医。不过虽然停放的车辆不多,但再放进去一辆车子还是不显眼的。
  要找的地址就在离停车场不远的地方,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那里走去。
  普拉德·比特尔斯蒂芬德的诊所坐落在耗子最为猖獗的一片废墟中。要想到达那里,必须绕过50个垃圾桶和一堆堆腐烂的动物尸体,然后再爬上5级消防安全梯。这一点倒是符合自然选择的规律:患者如能成功地越过这些障碍来到诊所,他的病无疑是容易治好的。
  没有候诊室,也没有护士,只有一块崭新的营业执照。好极了!我走了进去,看到有人从破沙发上的一堆报纸下面爬了出来,正是新开业的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他不只是在这儿上班,竟然还住在这里!
  我疲惫地坐到一只凳子上。见过塔依尔寡妇后我真有点体力不支了,而此时那条凳子又好像要倒下去,我更有一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年轻的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似乎有点笨头笨脑的样子,一头灰色的毛发像晒干的稻草一样蓬乱地直立着;他长着一双深绿色的眼睛,里面透出渴望的目光。女人们也许会认为他很英俊,只是看上去过于憔悴,给人一种食不裹腹的感觉。他身上穿的那件十分干净的手术衫显然是从医院里偷出来的,那也许是他在室内穿用的惟一一件衣服。好,越来越好了。我一直就这么走运!
  我没有理睬他职业性的寒暄,用颤抖而苍老的声音说:“年轻人,你也许从没有听说过我,我是吉兰特·史莱博教授。”
  我的话产生了戏剧性的效果,他立即瞪大眼睛,几乎要立正敬礼了。
  我掏出假身份牌,抖着手递了过去。“既然没见过面,就请看一看这个吧,免得你不放心。”
  他看了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教……教授!我荣幸极了!我……我读了您的启蒙课本才喜欢上细胞学的!这……啊……”
  他冲到桌子跟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掏出两罐辣摇酒来,然后又冲到细菌培养箱旁边,急切地想找一只空杯子,慌忙中弄掉了酒罐,两只杯子落在地上也摔碎了。
  “我来这儿想看看你是不是干得不错。”我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他忘记了倒酒,忙不迭地使劲打开旁边柜子上的几只抽屉,从里边抽出一叠文件来,看看不对,扔到一边,又翻了一阵,找出需要的文件,冒冒失失地塞进我的两腿中间。向后退去时,差点被一块破地板绊了个跟头。
  “我……我平时不像这样的,”他说,“我太紧张了,我……呃……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这就是那些刚毕业学生的命运。 经过10年的学习和5年的实习,他们就被从医院赶向了社会,至于开业后如何独立地工作和生活,他们却没有接受过半点儿训练。其实这也难怪,谁让有这么多同行冤家呢?然而,尽管如此,但每年还是有成千上万的毕业生走向自谋生计的道路。
  我翻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份疑难手术结果统计表, 99.5%的成功率!这是非常高的,因为一般的成功率只有30%,难怪同行中的老一辈不喜欢他!
  然而医院审查人员在对他的评语中并没吝惜褒扬之辞,他们甚至说他完全有资格为皇帝进行细胞转化手术!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竟50次为患者进行调节视、听神经系统异质物引入手术!
  他并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站在那里就像一只饥饿的动物准备去接主人抛来的一块肉。
  也许他对赫勒来说是太大材小用了,也许我精明得太过了头,赫勒需要的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手术,而我却过分到了这种程度。
  “我很清楚,”我说道,“你现在干得是很不错的,所以不一定愿意半途而废,也不一定乐意离开你的朋友或情人……”
  “教授!拜托了,我……我得对您说实话,我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情人。您要是想让我做什么事情的话……”
  真所谓饥不择食。我真有点后悔不该把那么大一笔数目的钱写进了合同,可现在为时已晚。我哆哆嗦嗦地用苍老的双手拿出了那份合同。
  “政府让我推荐人选时,我告诉他们要首先和你亲自谈谈。”我现出疑虑重重的样子。“你看上去是个很不错的青年,档案记录也表明你具有足够的能力……”我犹豫不决起来。
  瞧他那份着急的样子,简直快要站不住了。不过年轻人总是如此的,他们已习惯于俯首听命,习惯于被人检验,渴望通过检验的心理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生活在异国他乡并不总是很舒服的,”我说道,“空气也许不错,当地的女人漂亮又体贴,引力也适应,食物很可口,薪水嘛自然相当的高,可就是花不着。真的,这种工作什么也用不着做,就是去应付几个疑难杂症,然后悠闲自在地等着享受某种重大发现带来的种种荣誉。”
  他听得快要痴迷了,喘出的粗气差一点要把我手中的合同吹走。
  “至于不利之处嘛,”我继续说道,“那就是这份工作的极端绝密性,哪怕是走露一点点风声,也足以震动整个联盟帝国的。它需要一位医生悄悄了结手头的事务,然后人不知鬼不觉地从现场消失,当然啦,如果消息有半点泄露,一切将立即取消!”
  啊,他会守口如瓶的,因为这关系到他的整个一生。他也会消失的,而且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后就是第一例手术,是测试性手术,”我接着说道,“他们说要搞一次测试性手术,并告诉我不要提及此事。不过我们都是同行,我不能让你毫无准备地去接受人家的测试,于是我给他们讲了条件,但他们强调指出,假如向病人或其他任何人露出一点消息,合同就会立即终止。”
  “啊,那当然没有问题,毫无半点儿问题!”
  “哦,”我声音颤抖地说,“你有没有把握万无一失地把异质物不知不觉地植入视觉和听觉神经系统?这就是要测试的内容。”
  “啊,小菜一碟,闭上眼也能完成!”
  “你也许不太满意合同的内容。”说着我哆嗦着手递了过去。他一把抢在手里,速度之快,差点儿把合同扯成两半。
  我刚刚才把它打好,上面写些什么我是很清楚的:
  沃尔塔尔政府
  秘密慈善处
  自本日起,委派细胞学毕业生普拉德·比特尔斯蒂芬德(壹人)到第10超级秘密站工作,职务为细胞移植科主治医生。
  该医生年薪5000克莱第(C5,000),其他费用均由政府支付。
  如能顺利完成测试手术,本合同立即生效,其后该医生应依照密令到规定地点履行职责,职责范围将由密令通知。
  “啊!”他大声叫道。简直不敢再多说下去。
  “名字签到这条线上面。”我说道。他从我手里拿过笔去,几步抢到办公桌旁边签上了自己的姓名,然后找出身份牌在上面盖了一下。
  我伸出手去,他依依不舍地把合同交了回来。我拿出吉兰特·史莱博教授的身份牌在“证明”后面的横线上按了下去。
  “现在还有几件事情,”我说,“我想让你列两张清单:第一张单子上是装备只做一次手术的临时小型医院所需要的一切东西;第二张单子上列出装备一个完整的大型医院所需要的一切东西。这个医院要建在遥远的地方,那里没有设备,也没有供给。”
  啊,这事儿并不麻烦。他开始不停地写了起来。我得承认他对自己那一行已完全达到了轻车熟路的程度,甚至不需要翻一下任何一本书。
  他终于写完了,把单子交给了我。
  “还有,”我说,“你的负责人是维修总部的索尔顿·格里斯长官,你必须严格执行他的命令。他会接见你的,你不要主动和他联系。第一次碰面时,你务必要他出示身份牌,这是一项十分机密的工作,绝对不能认错了人。
  “赶快把你的一切事情办妥,告诉别人你要到弗利斯滕的一个土著部落去工作,还要让人知道没法给你写信,而且你也不需要收到任何来信。
  “事毕后到这个地方等候,那里有一位迷人的女士,见到你她会很愉快的。”她肯定会的,而且还会把他养得壮壮的,好让他在床上支撑更长的时间!
  “那里已经有一些设备,”我接着说,“但还有更多的要送去。格里斯长官将在测试时和患者一起出现。必须警告你一声,格里斯长官是个挺好的人,但在机要工作中他可比监工还严,他可是什么事儿都懂,据说连别人在想什么他都能看透,他绝对是个天才。一旦他发现你泄露了半点秘密,恐怕他一定会发狂的。这份合同的副本将由他交给你,不过你首先得先通过手术测试。这些都明白了吗?”
  啊,他明白了。
  “哦,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差点儿忘记装出颤抖的声音了,“整个聘用工作是否能顺利进行下去,就看你能否听从格里斯长官的差遣了。”我缓了缓语调。“其实他有王子一般的心胸,假如你和他交上朋友,假如你能满足他的任何愿望,你这一辈子就有指望了。他是政府机构的一位秘密手腕人物,是他们的一位最杰出的宝贵人才。”
  我意识到自己有点太过火了。
  我站起身来,趔趔趄趄地走到门口。“哦,”我说道,“还请再帮个小忙,你有件旧上衣吗?今晚上太冷了,我快要冻僵了。”
  他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一件年代久远的大衣,大衣上满是破洞,领子里侧印有他的名字。他帮我披到颤抖的肩膀上。
  “真是太感谢了,”我说,“我一定想法还给你。”
  “啊,留着算了,留着算了!”他大声叫道,仿佛一下子富有起来了,好像能拿出一衣橱的大衣来!
  他扶我走下安全梯,然后松开手让我自己趔趄着走过垃圾堆。楼上传来了狂喜的欢呼声,接着又传来砸破烂家具的哗啦声,他已开始打点行装准备上路了。
  走近太空车时,我察觉到有人正从一堆垃圾后面密切注视着我,而扭头一看,那人一下子又消失了。决不会有人认出我的,也许只是个盗贼,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我回到办公室,模仿清单上的笔迹,伪造了一份普拉德的自绝书。几天以后,我要把它和他的假身份牌以及那件破上衣丢在维尔河旁边,等人们发现这些东西时,他就已经安然地飞到“布利托—行3”上去了。普拉德·比特尔斯蒂芬德就要从沃尔塔尔联盟帝国永远地销声匿迹了。这个白痴,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慈善处”,这个帝国从来就没有什么慈善行为,奇妙的是人们只要使劲地去相信某种事情,他们就能真的信以为真了。我无论如何一年也拿不出5000克莱第的!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十章
  一大早,我在机库旁边停下了脚步,估摸着情况将如何进展下去。
  我对自己已作的努力毫无半点怀疑的地方,眼前的一幕便是十分有力的证明:这里聚集了黑压压一大片集装工,他们正在像蚂蚁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忙活着!
  拖船顶部的护板很久没有更换了,起重机正在把一块翼板吊上去,在赫勒的指挥下,翼板很快地放到了正确的位置,工人们一拥而上将翼板安装完毕。赫勒看见了我,抓住吊钩从上面荡了下来。
  他把一叠文件从口袋里掏出来推到我面前。“这些是完成的工作。”他说。他说话很快,一反往常。“我已经都检验过了,费用也没什么问题,请你在每个工程序号上面压上身份牌。”他变魔术似地拿出一块板子把文件放到上面。
  “这些未来过去时间驱动装置上的发动机会不会爆炸?”我说,“是你经过手的?”
  他好像把这件事全给忘了。一艘飞船联队的客船着陆后,一位年轻的军官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个勤务兵,勤务兵手里提着两只不大的箱子,里面装的像是摄像机。赫勒接过我盖过身份牌的文件,急忙向那位年轻军官跑去。
  来的竟是飞船联队的那位情报官,他曾在那次俱乐部殴斗事件后检查过我的证件。
  两人握过手后,赫勒急切地问道:“到手了吧?”
  勤务兵呲牙咧嘴地提起了箱子。情报官说道:“剩下的最后两个,是过时的。你知道,用在未来过去时间驱动器上,时间显示系统就会停止工作。”
  赫勒把箱子打开查看了一番。“太好了。”
  “你得保证这些东西不能落入平民手中。”年轻的情报官说道。
  赫勒作了个保证的手势。“这东西真有趣,你知道要不是你打来电话,我还只知道飞船上使用的那种庞大笨拙的固定时间显示系统呢。”
  赫勒从箱子里把它们取了出来,看看还能不能使用。飞船联队的这些家伙们是一群十足的疯子,而且还是摆弄玩具的小孩子。赫勒看过后,在收据上压下了自己的身份牌。
  “我不想检查那艘船了,”飞船联队情报官说,“看来你已经全力以赴了。”
  “的确如此!”赫勒说,“日夜兼程地干!我真欠你的情,比斯。”
  两人再次握了握手,赫勒大声向一位集装工下了一道命令,然后提起箱子钻进船里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放好箱子又从船里钻了出来,大声吆喝着要一个工人加快速度。
  我暗自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起作用了!克拉克女伯爵昨夜用她那女人特有的手段征服了他,赫勒正像一枚火箭一样疯狂地冲向自己的末日。
  我甚至不屑去回敬那位飞船联队情报官投来的蔑视,让他们猖狂去吧,现在一切都在按照我的如意算盘运转起来!
  这一天的目标已经计划完毕。借用已经正式“死亡”的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的假身份牌,从办公室的主机盘上选出了所需要的各个公司的名字,我知道它们都出售些什么产品。我选择了一家最好的公司作为今天的第一站,从他们与政府签订的合同来看,该公司在移植片的产销方面可谓是绝对的权威。
  经过短暂的飞行,我们来到了商业城。我在赞科细胞设备公司明净的接待室里作了自我介绍,接待员肯定以为我亲自拜访总裁有点那个,便不屑一顾地让我坐下来等待。 我傲气十足地对他说道:“办事的,100万克莱第的订货是不等人的,马上带我进去。”
  话音刚落,便响起了会客通报铃声,紧接着,几扇门同时洞开,几个人点头哈腰地向我表示敬意。
  总裁肥头大耳,身着时下最流行的闪光董事服。他和我握了握手,热情地示意我坐在那只最漂亮的会客椅上。在他的办公桌上,一块闪光的牌子打出“科尔塔·赞科”的字样。
  啊,他的确能够提供!他递过来一颗嵌泡球给我解乏。他在里面肯定有一台通话器,出来以前就听到了那100万克莱第。
  “我在执行一项秘密计划,”说着我把计划编号递了过去,“你只能知道计划的编号,不过我建议你在贵公司商业网上验证一下,还有我的身份牌。”我告诉了他身份牌的号码。
  接待处肯定也有一台打开的通话器,我还没来得及点着赞科递过来的雪茄,就听到他的电子办公桌上传来了接待员的声音:“有效,总裁,两个号码都有效,现存余额为2500万克莱第。”
  不足为奇,昨晚我已查对过了。要用完这笔巨款,恩都和隆巴得花好多日子去造假账。当然其中还得有些真的账单,尽管隆巴严格禁止我贪污一个克莱第,我还是打算帮他个忙。
  赞科更加和蔼了。我把那两张清单甩到他的桌子上。“能供这些货吗?”
  “通常情况下,”他的口气很大,“这种事情要由销售部门办理,不过……”
  “不过计划的绝密性和庞大的订货量……”
  “说得对。”接着他皱起了眉头,“这些订单估计只有100万的1/3。”
  “所以我才想要你关掉那台通话器。”我说道。
  他笑了笑,按动主控开关,桌面上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
  “这笔钱要翻上一倍,”我说,“其中一半费用要秘密地转到联合情报机构司令隆巴·希斯特名下。”
  “噢,”说完,他看上去有点面带难色,“还有另外1/3呢?”
  他桌子上放着一份商品目录,经他允许后我拿了过来。我掏出笔来,开始从上到下一页一页地把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勾了下来:电动手术刀、速热烧瓶、各种麻醉发生器、防污手术衫,等等,等等。
  他非常耐心地等待着。
  勾划完毕,我写上了所需数量,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足够配备一两个集团军了。
  十分有趣的是,他一直在忙个不停地操作一台便携式计数器。他的视力一定非常好,不然就无法知道我是在哪页哪行勾下了哪一种商品名称并写上所需数量的。
  “就是翻一倍这才92万。”他抱怨道。
  “好吧,我告诉你怎么办,”我说,“你也许有一些没有写上目录的新奇玩意儿,把它们都加进去,让订单总价达到99万克莱第。”
  “何不凑够100万?”他问道。
  “因为我想让你虚报几种产品的价格,然后付给我一万现金。”
  啊,他能够做到的。他征得我的同意,打开桌子下面的主控开关,转眼之间,眼前出现了一群负责各种业务的部门经理和办事人员,如此神速的运营效率实在是令人称奇。
  我派头十足地坐在那里,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吞云吐雾。他们很快地办完了一切手续,就等我在几张票据订单上面加盖身份牌了,而我却不慌不忙地打开了一颗嵌泡球。
  “还有件事,”我说道,“找一张纸来,把下面的话写上去:‘格里斯长官:我认为你要求得到的个人回扣极不合理,因此予以拒绝,我们只通过正常渠道做生意,一切都必须具有合法性。’然后签上你的名字。”
  他写好并签名后把那张纸交给了我。
  “好吧,”我说,“该那笔现金了!”
  一位职员早已把钱拿了过来。我不屑于再数上一遍,像我们这样的生意巨头应该互相信任。
  我开始压盖身份牌,每压盖一次,他的嘴就好像咧开了半寸,等我压盖完所有的订单,他已乐得合不拢嘴了。他太满意了,没准儿会偷偷掺进一些劣质产品的。
  “作为该计划的总监,”我说,“我必须提醒你注意,我决不允许包装中有任何短缺、损坏或假冒商品。”
  他收敛了一丝微笑。
  “如果隆巴·希斯特得知这一万现金的事,我就会说所有到货全部损坏。”
  他对我注视了片刻,然后跳起来使劲地抓住我的手。“我很欣赏办事谨慎的客户,格里斯长官。”他大笑起来,“我们都完全了解对方。”
  “我要在你们的货运部停一下,告诉他们两批货的运送地点。此外,我想再要50只货运标签,以备原有标签脱落后使用。”
  我把钱和那张条子叠在一起塞进了口袋。他目送我走出繁忙的货运部,车子起飞时他还在那里挥手致意。
  “我该发财了吧?”斯喀还在纠缠个没完。
  我递给他10克莱第。“你是发财了。”我说。
  他露出惊喜的神色。其实真正感到惊喜的是我,此刻我心里异常激动,仿佛有一加仑的泡泡酒在上下翻腾。
  我突然不再受穷了!我甚至能享受辣摇酒和面包圈了!
  “刚才有人在注意这辆车,”斯喀说,“我想你被人盯梢了。”
  “胡说,”我说道,“这是完全合法的政府的买卖,谁会对它感兴趣?下面有个小酒馆,下去吃些早点。”
  这一天干得漂亮极了,谁也别想败我的兴!
  求老天保佑你吧,赫勒,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早点,一边暗自想道,一个聪明的格里斯也许还不足以对付你,但聪明的格里斯再有了钱,他将永远是所向无敌的!你完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十部 第一章
  我准备再弄更多的钱来,不过首先要遮遮耳目,干净利落永远是我的座右铭。
  吃完早点,我走进街道旁边的一个信件收发站,用零钱买了一只信封、一张漂亮的便条纸和一支钢笔,然后趴在小桌子上写道:“隆巴敬启:请收所呈礼物。赫勒决意要买这批供给,而我已保护了您的利益。希望此举确当。您机警的属下,索尔顿。”
  你用1%个克莱第就可以把东西复印下来。我拿出赞科公司那张100万克莱第的账单复印了一份,然后在副本上把金额总数用一个大圆圈圈了起来,又在上面画了一个减号并写上数字“二”。接着我又画了一支箭头,写上“隆巴”二字。他当然会明白我的用意,我们在联合情报机构都习惯使用非正式密码。
  我在信封上写上了“伟大的总司令启”,然后取出赞科写的那张拒绝给我佣金的便条,复印后在副件下面写道:“能否请您稍微放宽一点限制?”
  我又摆阔买了一只豪华信封,把东西放了进去,在信封正面注上“绝密”字样,然后工工整整地写下了地址:联合情报机构总司令隆巴·希斯特收。
  我当然不会把它投进普通信箱。我沿街来到一家女装店,其实是联合情报机构的秘密联络站,把信交给了那里的一位特工,要他立即发送出去。
  这真是不错的一招,我能够听到隆巴收到信后满意的哼哼声,他甚至还会说道:“啊,这个格里斯,不愧是我十全十美的部下。”隆巴对钱从来是来者不拒的!
  刚才那顿早饭真让人吃得心满意足, 我买了5只大号甜面包圈,剩下半个再也吃不下了。我历来乐善好施,就把那半个面包圈递给了斯喀,而他只是瞥了瞥上面的牙印,便扔到一边的位子上。不知好歹的家伙。
  我仿佛患了欣快症,一刻也无法安定下来。“去电力城,”我趾高气扬地命令道,“金属市场大街!”
  司机嘟囔起来。这也难怪,除非万不得已,是没有哪个愿意从电力城上空飞过去的。不大一会儿,电力城已隐约出现在眼前。
  这一带空气昏黄异常,不过它并不是烟雾,而是巨大的感应场对周围大气层影响的结果。在这里,不论是气体还是悬浮固体,感应现象把一切物质都变成了分子。这些感应场来自一台台庞大的能量转换发电机,它们不分昼夜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为整整一个半球提供着巨大的能量需求,同时还产生了它所需要的大部分稀有金属。在元素转换过程中,不仅产生了金属,而且还产生了电力,真可谓绝妙极了。然而,由于奔腾不息的重型卡车把大量的矿物质扬进空中,这里的大气层也就变得浑浊不堪了。从高高矗立的椭圆型转换塔到一条条椭圆型大街,这一纵横交错的整个长区都是在12.5万年前建造起来的,虽然经过了大规模的扩建,但据说从来也没有谁对它进行过彻底的清理。
  司机和飞行员对这一地区无不恨之入骨,它会弄脏车身船体,还会使无线电和操作系统出现千奇百怪的故障。交通控制灯经常失灵,车毁人亡的事故已成为家常便饭。所有这些,再加上天上地下匆匆往返于星球各地的拥挤的车辆船只,某些俏皮的人便给它一个“亵渎城”的雅号。
  在飞往金属市场大街的路上,斯喀一边东躲西闪,一边骂骂咧咧。在零星散落着商店货栈的街道上飞行,谁也不会觉得像观光度假一样的惬意。
  当我让司机沿街向后倒行时,他骂得更是起劲了。我没有理他,只是盯住下面一块块价目牌。这些价格一天一变,没有哪个公司会知道另一个公司要报出什么价来,因而像我这样的经纪人决不会老实地呆在家里,拿起话机要他们送几卡车的货来。
  最后我选了一处报价最便宜的地方,让司机降落在办公室旁边。办公室门上挂着“即装即运金属品公司”的牌子。
  我走了进去。他们的主顾通常都是来自工业城的经纪商,没有买卖双方的谈判,只是打声招呼,然后装车完事。而像我这样的顾客,坐着太空车,叼着大雪茄,俨然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傲气,这里的确是难得见到的。他们看上去十分吃惊的样子,长期和金属打交道已经把他们变得像金属一样冷漠,一个个仿佛就是浇铸的金属块。
  “军用品交易在后面。”推销员硬梆梆地说道。
  “是私人的。”说完,我把自己那只旧钱袋放到柜台上,他瞥过一眼走开了,可见我从里面掏出厚厚一叠金色的钞票,他又返身走了回来。
  “付现钱吗?”还是硬梆梆的。他眼珠吧嗒吧嗒转动了几下,看看是否有人在注意这边。我知道他在想着自己能从中揩去多少油水。
  “你们今天的黄金标价是1磅11克莱第。”我说。
  “特纯的,”他说。“杂质只有1%。”
  “我想你们还有10克莱第1磅的吧?”
  “到这边来。”他立刻说道。
  他对一台老式计算器哗哗啦啦地迅速摆弄一番。真是太为难他了,不知他要从货堆上偷来多少给我才能正好配够10克莱第1磅, 也不知他又要偷来多少才能够把一部分钱装进自己的腰包。
  不过我的计算决不含糊。 我要买900磅黄金,花去9000个克莱第,最后只留下1000克莱第,因为我要去的地方是花不掉这些钱的。费了好大工夫,他终于算出来了。 其实公司是不在乎那一点儿钱的。铅的价格每磅才1/3克莱第,把它转化为原子量较轻的黄金会产生巨大的电力,电力公司的主要花费是包装并批发给各个金属公司,而金属公司付给他们的只是佣金和管理费。金价之所以持高不下,主要是因为电力公司更愿意转换较轻原子的元素,金属本身还是次要的。所以偷走几块金子是无关紧要的,他根本不用担心有人追查,短缺现象会被认为是生意中的正常损耗。
  “成交了。”他说。
  “还有件事, ”我说,“我想把金块装进坚固的箱子,分成九箱,每箱100磅重。”
  “那要收费。”他说。
  “你们南面那个公司叫什么来着?”我问道。
  “成交了。”他又说道。
  随着一阵吆喝声,他叫来了一群工人,他们在垃圾堆里找出9个已散架但仍可上锁的箱子。
  我从货堆抓起一块50磅重的金子,拿指甲戳了一下,然后用牙在角上轻轻一咬,软极了,纯正的金子。闪光而可爱!金子太美了!
  金子全部装进了箱子,总共18块50磅重的金子。我发现那家伙篡改了货物清单。平板车被推到装货台前面。
  我从钱袋里数出9000克莱第递到了他那钢钳似的手里,他把收据交给了我,我们握了握手。
  生意成交后工人们离开了。平板车停在离太空车50英尺的地方,然后太空车到了装货台上便无法打开门了。我把斯喀叫了出来。
  他搬起一个箱子,然后停下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不耐烦地打了个手势,他总算汗流浃背地把9个箱子全部搬进了车子。
  我派头十足地竖了竖手指。“去联合情报机构机库,伙计。”他走进车里,车子摇摇晃晃地升上了天空。
  斯喀咆哮着,车子颠簸着。他这样做是非常愚蠢的,因为太空车下面咫尺之处就是全速运行的客车线路。
  车子颠得很厉害,但我还是设法平衡了下来,掏出赞科公司那些多余的标签一个一个地贴到了每只箱子上。这些标签是浸没型的,一旦贴上箱子,就会牢牢地粘在上面,无论如何再也揭不下来了。
  标签上写道:“危险!有害健康,放射性细胞学物品。因随便开箱而导致的严重烧伤或死亡,赞科公司一概不予负责!”
  鲜红鲜红的,悦人眼目!黑暗中也能放出光来!
  车子在空中颠簸着,而我的心中却充满了欢欣。
  900磅黄金等于1.44万金衡制盎司。
  在“布利托—行3”上,黄金目前的价格至少为每盎司600美元,不用说香港黑市的售价了。
  这就是说, 索尔顿·格里斯手里将会有864万美元,它可以买来一大帮土耳其舞女,要是我不得已而为之的话,它还可以为赫勒买来一座座地狱。
  这样一来,格里斯不仅是聪明的、富有的,而且将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百万富翁,一个巨头,一个肥佬。这样的一位格里斯将是不可战胜的!
  “这可不是运货的卡车!”斯喀怒吼道。他差点撞到另一辆车上。
  我没有理他。权力,权力,孰言其中无滋味?我展开了想像的翅膀,想像中,衣衫褴缕的赫勒饿得奄奄一息,他正行乞街头,爬上前来向我讨口饭吃,我把袖子甩开,对着他哐地一声关上了豪华轿车的车门。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二章
  来到联合情报机构机库,一切都非常顺利,斯喀把太空车嘎嘎吱吱地降落到起飞线上,然后开到了一边。
  从我坐着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拖船一号上仍在紧锣密鼓地忙活着。船背上的护翼已经安装完毕, 他们正在对整个船身进行维修。除其他船员外,100多名身着黄色工作服的集装工正往船身上喷洒一种鲜黄色涂料,涂料喷上船体后立即变得漆黑。
  我知道那是什么:赫勒正在重新往船上涂抹飞船联队使用的吸光层。你可以看出新旧吸光层是不一样的,旧吸光层稍微泛灰,而新涂上的吸光层则漆黑乌亮。吸光层可以吸收所有的波线,任何可见或不可见能量都绝对无法被它反射回去。事实上,它能完全躲过任何先进的监视系统。
  对付“布利托—行3”上原始的监视系统是轻而易举的事,联合情报机构随便哪一艘破船都能够做到。想到眼前兴师动众的场面,我不禁付之一笑。然而转念一想,我又感到一丝忧郁:这些吸光层无疑会大大增加拖船一号发生爆炸的危险性,呼啸地在太空急速狂奔,它会来者不拒地吸进一切磁场和光线……我赶快移开了视线,不愿再想那种事。
  啊,让人高兴的事还是有的:布利克斯欧号!布利克斯欧号返航了!真是吉星高照啊!
  布利克斯欧是往返于沃尔塔尔和“布利托—行3”之间的几艘班船之一。这些船十分轻巧,船身长度只有大约250英尺,不过载重吨位还算可以,除20名船员外,还能乘载五、六名旅客。 反卷式驱动装置可以使单程航期达到6个星期左右,由于船身有些破旧,它们可以轻易地溜进溜出,要比其他型号的班船安全得多。这种船的最大特点就是看上去不起眼,在每周数千艘进出沃尔塔尔的船只中,谁也不会去注意它们的行踪。
  我向斯喀打了个手势,他把车子开了过来。我感到自己变得高贵起来,半英里的路也不愿意步行。
  它已在半个小时前停在起落架上,一台巨大的滚动式机车已把它拖进了机库。然而事情还没有完,在机库高大的安全隔板后面,传来了一阵阵小型起吊机的嗒嗒声。
  一个纵队的飞行装甲车正并排向前缓缓移动,布利克斯欧在安全隔板的掩护下卸下贵重的货物。这些货物将穿过沙漠上空直接运到斯皮提欧斯去,那里的每个贮藏室将被填得严严实实。看到这些满载的货车驶进去,隆巴会高兴得跳起来的。
  联合情报机构半个连的卫兵在这里执行警戒任务。这是一次十分重要的任务,而他们却无精打采地靠在步枪上,谈论着妓女、赌博之类的话题。
  卸下这批贵重货物不会用太长的时间,于是我坐在那里等待着。过了一会儿,装甲车终于满载货物摇摇晃晃地升入空中,结队向斯皮提欧斯飞去。
  我用肘子碰了碰斯喀,车子开到了卫队长旁边。我出示了身份牌,一位传令兵带我走进安全护板,在船舱口的梯子下面停了下来。
  事实上, 作为451处的处长,这些船的进出都是要经过我特许的,然而船舱口的那位太空人才不理会这些,他显然急着下来要到城里去狂欢一番。
  “告诉博尔兹船长格里斯长官到了。”我说。
  “自己去告诉他吧。”太空人说道。每次返航回来,他们总会变得乖戾起来。
  不过眼下我是没有时间整顿军纪的。我刚刚下了车子,有一伙人出现在船舱门口。
  联合情报机构三个高大的卫兵正野蛮地推搡着一位乘客,不,应该说是犯人。
  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于是我退到一边,看到他们骂骂咧咧地从梯子上走下来。就在这时,我听到犯人突然叫骂起来。
  “拿开你们的鬼□□□手,不要抓我的鬼□□□脖子,把这些鬼□□□铐子从我的鬼□□□手上拿下来!”他在说英语!不是土耳其语,也不是阿拉伯语,正是地地道道的英语!
  他身材矮胖,非常健壮,黑发、黑眼、黑色的皮肤,身上的燕尾服破烂不堪,里面穿着一件黑条纹的蓝衬衣,不过这一切并不显得古怪。他没戴脚镣,手铐是金属的,而不是电动的。此外他也没有被击昏,而是十分清醒,暴跳如雷!所有这些都不符合常规。
  他们下来后,我对领头的卫兵说道:“我是格里斯长官,这件事不符合常规,命令在哪儿?”听上去我官腔十足,不过对这些斯皮提欧斯的恶棍你只能如此。
  领头的卫兵在一叠文件里面翻了起来,显然他不只抓了一个犯人。他找到了。“命令上说要让他挺着身子直接带去受审。”这里的“挺着身子”意思是说要让他处于清醒的状态。
  “这些命令是谁签发的?”我追问道。
  领头的卫兵看了看命令,然后又看了看我。“正是您签的呀,格里斯长官。”
  噢,我签署过成千上万的命令,这便是其中的一个。我看了一眼,命令是隆巴的一位负责审讯的私人秘书发出的。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希望这个人没有抓错,隆巴对抓错人是极其痛恨的。我看了看上面的名字。
  “你叫冈萨尔莫·西尔瓦?”我转身用英语问那个犯人。
  “美国话?”他说道,“真见鬼□□□,你会说美国话?这是什么□□□地方?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见鬼□□□,到这个飞碟成堆的地方来干什么?”
  “请原谅,”我耐心地说,“你是不是叫冈萨尔莫·西尔瓦?”
  “听着,我要求和见鬼的□□□美国大使馆联系,马上联系,听见了吗?我有这个见鬼的□□□权利!你给我把美国大使弄来,小家伙,趁我还没有决定把你□□□扔进火炉里之前!”
  显然他不愿意回答。我示意卫兵把他带进等在那里的密闭式篷车,他并没有否认他就是冈萨尔莫·西尔瓦。他被推进车子时,扭过头来向我大声叫道:“我要写信把这件事告诉国会议员!”
  那就祝你好运吧。要在斯皮提欧斯审讯室里买到美国邮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像不会再有别的犯人走出来了,于是我打开机关,登上通向船长客舱的梯子。我找到了博尔兹,他个头很高,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空人。
  他看到了我,朝一把平衡椅挥了挥手。“坐吧,格里斯长官。”我和博尔兹曾有过一面之交,很高兴又见到了他。“我想在下船以前先来一杯,您也来一杯吗?”
  他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只瓶子,我知道那肯定是“约翰尼·沃克黑标签”,地球产的威土忌!真不明白这条航线上的船长们怎么会喜欢那玩意儿,简直能把脑袋胀开!为感谢他的好意,我用杯子尝了几滴,但决不敢喝上一口。
  博尔兹聊了一会儿航行中的奇遇,都是些老调重弹的事。什么差点儿撞上一堆太空垃圾啦,从未见过的飓风雷暴啦,驱动装置爆了一台变压器啦,两个船员因偷盗被关禁闭啦……全是些陈词滥调。
  接着,我的运气来了!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和我套近乎。他确信门口没有旁人,靠过来小声对我说道:“格里斯,我搞了20箱苏格兰货放在贮藏室里,眼前需要一张通行证把货送给快乐城的一位朋友,你看……”
  我高兴得大笑起来,然后勾了勾手指,接过他递来的空白通行证把身份牌盖了上去。“真没想到,我原以为这事儿非要使点钱不可呢!”他说。
  他乐得满面红光,那些酒一瓶可以卖50克莱第。接着他又看着我说:“这一趟我还顺便买了个黑人姑娘,窑子里很抢手的,把她也加在通行证上你不介意吧?”
  越来越顺当了。“随你便吧。”我说。
  他捻了捻手指。“要多少?”
  我又大笑起来。“博尔兹,老朋友了,钱是小事儿,我甚至没有什么不合法的东西带回“布利托—行3”上去。”
  “那么我就欠你个人情了。”他说。
  “欠就欠吧,”我说,“不过你能否让我借用你的船办点公事?”
  在威士忌的作用下,又有即将到手的利润,博尔兹变得无拘无束了。“愿意效劳,格里斯长官。”
  “什么时候启航?”
  “10天左右吧,要换一台变压器,大约需要10天。不过还要你说了算,格里斯长官。”
  “好吧,10天就10天吧,不过启航前一定要把几样东西装到船上。首先是一名叫吐拉的年轻人。”
  博尔兹那只大手草草地写着。“或许会晕船的。”
  “他是个密使,携带有绝密材料,他以后会经常往返于这条航线的。不过,吐拉有点,哦,有点不大正常,你不可让他同任何人说话,包括船员和旅客,也不可让他同船员发生性关系。”
  “知道了,关在舱里,关住□□□。”
  “另一位是个科学家,他执行的是秘密的任务,身上带有秘密科技情报,不要把他和货物放在一起,也不要让他同任何人说话。”
  “记下了,关进空舱里,让他闭上嘴巴。”
  “再就是三批脱销货物。”
  “嗨,行啊,”博尔兹说,“太好了,你知道我们从没有往‘布利托—行3’上带过货的。太好了,这样船会走得更稳,你知道,格里斯长官,我们载的货太少了。”
  “很高兴你能同意。哦,第一批是赞科细胞学设备公司的产品,是用来建基地医院的。”
  “嗨,真不错,没准儿那里到处流行的花柳病有治了,我的两个船员正让它搞得一瘸一拐的呢,蠢□□□!”
  “第二批货稍后运来,也是赞科公司的产品。这批货要禁止检查,都是十分精密敏感的东西,不能随便碰撞。”
  “不能随便碰撞。”博尔兹一边听着,一边写了下来。
  “哦,你有用铅封闭起来的贮藏室吗?有几箱装有放射性材料的箱子要放进去。”
  “是的,有一间,那些箱子不会爆炸吧?”
  “不会的,只要不打开。”我说,“不过是十分敏感的,我已亲自把它们带来了,能不能现在就找人把它们放进去锁好?”
  在他们下船以前他是来得及叫回几个人的。 他按动了蜂鸣器,9个“放射性”箱子被抬进了贮藏室,我上好锁,拔出钥匙装进了口袋。
  博尔兹把我送到船舱门口。“嗨,你把钥匙带走我们怎么卸货?”
  我咧嘴笑了笑,真有点飘飘然起来。“你们到达地球后我自会找你,船长,这出戏由我来演。”
  他在我背上拍了一下,我差点儿背过气去。“太棒了!那么目的地见!”
  “到时候有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在等着你。”我说。
  “慢着,”他不解地停了下来,“你怎么能比我先到一步?老布利克斯欧虽然跑得不算很快,但我走以前是没有任何船只离开这里的。”
  我们可以透过另一艘船的缝隙看见拖船一号,它还停在机库外面,集装工还在上上下下不停地忙活着。
  他眯起了眼睛。“我可没见过,是什么船?像是飞船联队的……噢,天啊,那不是一艘装有未来过去时间发动机的拖船吗?嗨,格里斯长官,你不知道有一艘爆炸了吗?我原以为那些玩意儿都退役了呢。啊,格里斯长官,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在那里和我碰头。”他用两只手做了个爆炸的动作。
  那种事情我不愿意多想。我答应他自己一定小心,并祝他下次航行愉快,然后便走下了梯子。
  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做。事实上,在今天的日程表上,最危险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它关系到整个计划的成败。我满脑子都在想着怎样才能为赫勒搞到那些秘密窃听器。
  我飞走时,博尔兹还站在那里摇头。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三章
  我们飞进了一万英尺的高空,司机假装腰和手都扭伤了,我没有理他,命令他调头向娱乐城飞去。我开始动手化装,他却不时地从操纵杆上拿开手,用嘴吸吮刚才搬箱子时留下的伤口。我把化装粉给弄进了眼里,气得大骂他一通。
  “停下来!”我命令道,一边又甩出了一串脏话。
  他关掉推进器,车子在空中稳稳地悬着了。我开始给脸部化装,用浅黄色粉剂和黄色液体,把皮肤变成弗利斯滕上层人的颜色,用皮肤束条粘在太阳穴上把眼角拉斜,用眼球变色剂使眼睛看上去阴险邪恶。我心里美极了,随手拎出一副黑色短假发套在头上,接着又把两鬓染成了黑色。真是盖了帽了!
  我心满意足地哼着小调,脱掉原来的装束,套上那身陆军情报处的蛋黄色制服,然后把自己的钱包和廷普·史纳普的身份牌塞进了口袋。
  我对着镜子自我欣赏起来,真乃是一位时髦的贵族!廷普·史纳普,13级军衔,弗利斯滕陆军情报处一流专家!姑娘们将会对他穷追不舍!犯罪分子将会怎样地发抖!敌人在面对他那邪恶的目光时又将会怎样地丧胆!
  “你要到哪地方去挨枪子吧?”司机满怀希望地说。
  “快乐城,”我说,“北端最好的酒吧。”
  “陆军情报处的军官们每天这会儿都在肮脏俱乐部逍遥快活,”司机说,“那可是在南端。”
  我没理睬他。他这人太任性,不容易合作,不过他说的倒也不错。
  我们降落在离肮脏俱乐部一个街区远的地方。“喂,”我说,“你可以找个地方花花那笔钱,明天拂晓前赶回来就行了。”
  “什么那笔钱!”他气哼哼地说,“那10克莱第正好还给赫勒长官了!”
  耍赖也没用,我还是严厉地命令他赶快走开,他不在这儿能让人省份心。
  我检查了一下武器。枪套里的那把利刃发射枪看上去像是军用的,其实则不然,它射出的三棱金属利刃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人体穿个大窟窿,它是我在联合情报机构早年的纪念品,是我从一具尸体上找到的。 我还有两支800千伏的炸棍,不过我并不想去使用,它们爆炸起来听上去就像爆发了一场战争。此外,我的衣领后面还插着一把匕首处的利刃。今天的一切都要干得悄无声息!
  我迈着轻快的步子沿街区走去,远处出现了肮脏俱乐部高大的轮廓。其实它不叫这个名字,它的真正名称是陆军情报处消遣俱乐部。然而它却不是由陆军情报处经营的,因为情报处的高级官员们决不容忍那里所发生的一切,虽然那里发生的一切都少不了他们,但官面上谁也不会承认。
  它大约有15层楼高,占地20英亩左右,正前面两尊大炮永远不停地相互喷射着火焰,一位裸体女郎头戴一顶将军帽,悠然自得地躺在抛物形火焰的顶端。陆军情报处的人真是蠢到头了。
  我走了进去,尽量装出鬼鬼祟祟的样子,好让人一看便知是陆军情报处的军官。我怎么也不明白他们为何让这支部队裹上蛋黄色衣服,其他部队的装束可都是褐色的。
  外侧的门廊是很体面的,头两个房间也只是餐厅,然而当你步入第三个房间后,你会立即想到决不能把自己的妹妹带到这里来。到天花板一半高的地方有几座吊起的玻璃拱桥,一群群姑娘卖弄着风情在上面走动,她们没有跳舞,身上只零零星星地遮盖些布片儿。她们是暂时没在楼上和人上床的姑娘,这会儿在拱桥上来回走动,是在等待哪位顾客拿起光标灯瞄准她们其中的一个,然后她就带他上楼,而他便接着在她身上的某个地方继续练习瞄准射击的功夫。
  第5个房间的布置完全一样, 只不过拱桥上来回走动的不是姑娘,而是一些母畜,它们也是等被顾客击中后,被带到楼上陪他玩床上功夫。陆军情报处的军官们长期远离家门,颇能开发一些别出心裁的享乐方式。
  我小心翼翼地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向前走去,希望能找到一枚和我佩戴的几乎一样的徽章,不过没有碰到运气。此刻刚过正午,这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站在那里聊天喝酒。
  我穿过赌博处,走进超级赌博处。天色尚早,姑娘们还没有在轮子上露面。这里的赌博方式是,把姑娘四肢伸开垂直地放在轮子上,然后转动轮子,让赌博的人往上面投掷一枚用纤维仿制的手榴弹,如果触到姑娘的一个乳房,手榴弹就会发生“爆炸”,接着姑娘的口口口处便飞出筹码。姑娘可以自由地控制轮子并挪动乳房,试图避开投来的“手榴弹”。我玩了几个小时。最后一个子儿也没赢着。
  我着急是为我的正事。但找了16个房间也没有发现目标,也许供给处的军官不屑到这种地方来。
  我转身向地堡走去,那里实际上是关“醉鬼”的地方。里面光线很暗,一切都布置得像个地堡。我走了进去,不自觉地把整个屋子扫视了一遍。
  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同样的徽章!
  正有一名佩戴这种徽章的人歪歪斜斜地趴在一张桌子上,手里还抓着一只洒了一半的酒瓶,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以免把他弄醒。褐色的上装皱作一团,我看到了上面挂着的肩章,啊哈,是12级的!相当于一万人的指挥官,当然,供给处是不指挥部队的。
  我用不着再去偷偷摸摸的,他睡得像个死人一样!我正要去搜他的口袋,一个女招待走进来看看我是否需要什么,我为自己要了一份酒。“给我这位朋友再来一大罐高度辣摇酒。”我对她说道。
  “早该有朋友来看他了,”女招待说,“他在这里快呆一天了,你们这些人可是不太关心朋友的。”她不高兴地离开了。
  我接着搜完了他的口袋,从身份牌上得知,他是沃尔塔尔突击部队供给处的拉贾巴·史廷金斯上校。好极了,他对弗利斯滕肯定一无所知。他的肤色雪一样白。
  他鼾声如雷,仿佛要永远沉睡下去。于是我对他来了一次彻底的搜身。我找到了几张签署过的离婚证明以及上面有5个孩子的照片, 一切都清楚了,他这是在借酒浇愁。
  女招待端来了酒,我用他的身份牌压盖了账单。她微微地皱着眉头,等着我把他的一张5克莱第的钞票丢在托盘上。 “是他要来寻开心的,”我说,“所以他能掏得起腰包,我们是老同学,他向来一喝就是大醉。”
  “谁……向来……呃……一喝大醉,”他说,他已经醒过来了,“胡……说!咱向来……呃……喝不醉!”
  女招待觉得好笑,扭身走了出去。
  我把辣摇酒送了过去。“上校,你得清醒清醒,男子汉嘛,遇到点儿不幸算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总不能……”
  “谁个不……幸了?”他说。
  “哦,还嘴硬啊,借酒浇愁……”
  “谁……浇愁了? 我庆……祝!我……甩了那□□□老猪婆,还有5个……鬼崽子,我两天了……庆祝……祝!”
  唉,无论如何,这家伙得清醒过来,其实也用不着太清醒的,因为不到天亮他就要一命归天了。
  于是我开始忙活起来,什么地球心理学、辣摇酒、醒脑丸等等一起上阵,为我的猎物作好死亡前的充分准备。我依然是这么好运当头。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四章
  要让这个烂醉如泥的家伙清醒过来似乎比登天还难,我简直想洗手不干了。然而赫勒必须受到监视,而且要做得万无一失,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也不能让任何人进入窃听线路。但是眼前在这个醉鬼身上白白花费了大量的工夫,我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值得。4个小时过去了!
  我把他扶在椅子上,一边将一块冷毛巾敷在他的前额上,一边想让他再服下一粒醒脑丸。“你这是干什么?”他又开口讲话了。
  啊,他终于清醒过来了!“总算醒了,谢天谢地。”我说。
  “我没有出洋相吧?”他问道。
  “没有的事。”我说。我决定单刀直入。“弗利斯腾陆军情报处目前遇到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我们了解到你是供给处最谨慎最可靠的军官。”
  他坐在那里望着我说:“以前可从没有人这么说过的。”
  “不过事实总归是事实嘛。”我说道。心想千万别有什么节外生枝。
  他惊奇了一会儿。“真的吗?真有人这么说吗?”
  “计算机是这么说的,决不会错的。”我说。
  他振作起来。“说的也是。”他不再怀疑了。
  “弗利斯滕近来经常出现最尖端的窃听装置被盗事件,”我说,“十足的犯罪行为,已严重威胁了国家的安全,甚至是皇帝的安全。”我暗暗地看了看四周,确认一下是否有人在注意我们。
  的确有人在注意我们:不远处一个人影倏地闪进了一扇门里。
  哦,也许是光影吧,我猜想到,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光影在闪动。我重新定下神来。
  我把握着的手放到他面前伸开,让他的目光集中在廷普·史纳普的身份牌上。“哦,我知道你是情报处的人,”他说,“我看到你穿的制服了。”
  “我只是想让你放心,因为我要透露给你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你能保证吗?”
  “绝对没什么问题。”他十分自信地说。
  “很好,我们还是理解对方的,谢谢你答应帮忙。”
  “不客气。”他说。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完全清醒了,他看上去十分正常,但对这种人是永远也无法捉摸透的。
  “得!”我一本正经地说,“言归正传。”我往前靠了靠,用低微的声音说道:“这些窃听装置被盗走了,都是最新的技术。而且,”我又靠近一些,一字一顿地说:“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窃贼是窃听装置制造商雇用的!”我看到他很吃惊,就继续说:“只有他们才会知道这些装置。我们认为,”我拍了拍他的手背,“制造商从弗利斯滕把它们盗走,然后在沃尔塔尔出售!”
  “不会的!”
  “完全会的!这是获取双重利润的极狡猾的手段。”
  “噢,□□□他们!”
  “你知道,超机密窃听装置只能卖给官方,而且只能由供给处的军官购买,哦,这些装置只属于你们的机构,因此也只能卖给你的机构。”
  “哦,这我知道。”
  “因此,我们准备这样去做,由你假装很想购买……”
  “不,这可不好办,我没有购物册。”
  “你可是答应过的。”
  他有点儿丧气的样子。“是的,我答应过。”
  “很好,你是很爱国的,计算机还是没有说错的。”这句话起了作用,于是我继续说道:“你什么也用不着买的,我只想让你装作想买的样子查验一下,我趁他们不注意时看一眼上面的编号,和那些被盗装置的号码作一对比,然后由我通知陆军情报处采取闪电行动,这样整个事情就算了结了。”他似乎犹豫起来。“这会给你的履历增添不少光彩的,甚至还会嘉奖一次呢。”
  在供给处,受奖机会是极少的,你几乎从来看不到他们胸前挂有受奖标志,这一点是绝对无可争辩的。
  “哦,”他坐在那里心驰神往起来,我乘机继续说道:“我溜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我走进电话亭,把他的身份牌插进喂扣槽,拨通了早已细心选好的号码,那是一家小型专业电子公司,自诩为沃尔塔尔耳目公司。没人接电话。我看了看表,上校醒酒耽搁得太久了,我们已错过下班时间。不过我早有防备,带来了公司经理的电话号码。我用上校的身份牌找到了他。
  “对不起,商店关门了。”他说。
  “要把100万克莱第的合同关到门外吗?”我说道。
  他按下了查看拨号人身份牌的装置,话机里传来了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我马上带着所有的经销员去那里……”
  “不,不!”我急忙说道,“我们只对你最机密的装置感兴趣,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考虑订这么一大批货,请赏个光,你一个人来,我们必须严守秘密!”
  “19点半可以吗?”
  那时天还会很黑,不过正合我意。“不要亮灯,”我接下来又说,“城里有卡拉伯的间谍,不过也没什么担心的,我会带一位武装保镖来,他装扮成民用技术专家。”事已谈妥,我挂上了话筒。
  我查明上校有一辆随叫随到的空中轿车。
  我回来时,女招待正拿着一份账单等待压印,上校则惊惶地翻找每一只口袋。“我的身份牌不见了!”
  对于一位联合情报机构训练有素的特工人员来说,临阵不乱是他最重要的素质。我把上校的身份牌握在手心,弯腰伏在昏暗的地板上对着一堆破抹布,乱摸了一通,然后站起身来把它丢到了桌子上。“你应该小心才好,”我说,“身份牌怎么能到处乱丢!”
  他感激地拿起身份牌看了看,然后往账单上盖了一下。“我刚才还在想非用你的不可了!”说完他大笑起来。
  该做的快要做完了,再过不久,将会有两条人命断送在我手上。俱乐部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点也没有!“多谢你啦!”我甚至还给了女招待5克莱第的小费,那是上校的票子。
  时间不多了,我只好迫使他动身。我们来到外面,他的空中轿车开了过来!他带来个司机!我没有想到会有司机,而这一位又十分强壮,看来得用手枪对付他了。问题复杂化了!我原以为私人空中轿车不会有司机的,不过这也正是他们的办事风格,冗员成堆,隆巴的贱民计划也许会铲除这种人员过剩危机的!
  走进车里,上校说道:“你这身制服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吗?”亏他提了个醒儿,我可不想穿着陆军情报处耀眼的制服离开俱乐部。“我已经预料到了,给个方便吧。”我挪到车子后边宽敞的地方。“请把车里的灯关掉,我来收拾一下。”
  在黑暗中,我脱掉陆军情报处那身淡黄色制服,套上了随身带来的连身平民便装,然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确信一切都万无一失后,又取出一副科学家型的眼镜戴上。我示意他们可以把灯打开了。
  “哇,全变样了!”上校赞叹道。这□□□蠢货,我并没有重新化装,只是加了一副眼镜罢了。
  “哦,他们也许会狗急跳墙的,”我说,“司机带武器了吗?”
  伙计,这可超出供给处的权限范围了!真刺激!司机拍了拍枪套,我执意要检查一下他的枪是否还能用。我打开枪膛,装模作样地细细查看了一遍,然后趁合上时偷偷绕弯了电极。“很好,”说完又把枪递了过去。
  到商业城的路很远,我真担心会迟到。电子公司的房子和商店终于出现在眼前,司机把车子降落下来。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五章
  经理亲自打开后门把我迎了进去,他已上了年纪,身材瘦高,站在那里使劲地搓手,真让人担心他会搓下一层皮来。
  这里是营业区,有一间展厅和一个柜台,但摆出的窃听装置并不是很多。“上校,”他说,“我叫斯珀克,沃尔塔尔耳目公司经理,很荣幸能为你效劳,不过你是知道的,我们最机密的装置只能出售给军方……”
  上校出示了身份牌,我也把吉兰特·史莱博教授的身份牌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一切就这么简单!我们告诉他,我们对他最新的脑下微型装置感兴趣。
  斯珀克没有动货架上的一样东西,那些只是普通的玩意,是妻子监视丈夫行踪用的。他按动机关,打开一扇拱形大门,从里面拿出了真正的硬牌货。
  “你们很走运,我公司刚研制了一批最尖端的装置,”他说,“它们已通过各种检验,性能十分优良,坦率地说,你们可能会成为第一家用户。”
  啊,没有比我更走运的了!我只是不久前才有过耳闻,没想到果真有这种东西!斯珀克把一个盒子放到了柜台上,盒子精巧极了,是人们通常存放钻石的那一种。他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把镊子,打开盒子,像取出贵重宝石一般取出了一种装置,它太小了,几乎看不清楚!“这是最新的,旧型的植入后要与视觉神经直接接触,而这一种则可以通过感应操作,它能够渗入骨质,而且工作性能稳定,效果十分理想。”
  “我还不太明白。”上校说。他在扮演自己的角色。
  我拿起一个盒子,假装去看斯珀克手上那件装置的号码,然后偷偷向上校轻轻点了点头。号码?那玩意儿本身就要比任何号码大得多。
  “这叫刺激反应器,”斯珀克说,“它会对来自外部的一种全新的不可测波线产生反应。”他拍了拍那个打开的盒子。“这个装置会持续不断地向刺激反应器传送信号,然后植入患者太阳穴或眉骨的反应器收到信号,并将视神经电流放大后传送给接收器。”他拍了拍那个盒子。
  他又忙着打开了另一个盒子,那是一块薄薄的屏幕。“最后的结果是,无论被监视人看到什么东西,一切都会显示在这块屏幕上。”
  “是立体的吗?”我问道。
  “哦,很抱歉,不是的,还没有那么高级,不过图像绝对清晰。”
  “范围呢?”我又问。
  “200英里以内。”他回答说。
  唉!你身在美国怎么去监视一个远在土耳其的人呢?距离太短!“要监视的距离太远怎么办?”我说。
  “哦, 你可以用831型中转机。”他又说道。他又拍了拍另一个盒子。“它可以把距离扩大到一万英里。 刺激反应器把信号传给831型中转机,然后由中转机再把信号传给接收器。”
  他的话又使我兴奋起来,我原以为这一切算是白费力气了。
  为了上校的缘故,我又假装去查看接收器、中转机以及屏幕上的号码,然后说道:“那么声音呢?”
  “啊,”斯珀克显得十分自豪,他打开另一个盒子,用镊子夹起一个和头一个不一样的小东西。“这个很简单,声音可以由骨质共震发出。这个声音刺激反应器可以放在离图像刺激反应器一到两微毫米的地方,声音可由同一个接收器、中转机和屏幕接收,我们的科学家什么都考虑到了。”
  就是没有考虑到一位联合情报机构的军官会拿它去干什么,我暗自想到。
  “也就是说,”我说,“只要把这两样装置植入太阳穴或眉骨处,就能把被监视人看到和听到的一切传送到200英里以内的任何一处地方, 然后再通过中转机传送到一万英里以内的任何一个地方了。波线是全新的吗?”
  “绝对测试不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仪器能够捕捉到它,它其实是一种长波,作用相当于载体或边频道的导线。”
  “有感情功能吗?”我问道。
  “噢,很抱歉,这一点科学家倒是没有想到,我要把它记下来。感情功能,主意不错。可现在的只有声音和图像。”
  “有没有,催眠脉冲型的?”我说,“你知道,按动一个电钮,就可以让对方昏昏欲睡了。”
  “啊,很抱歉,我们是生产这种装置的,不过已经没有存货,一件也没有了。”
  “有制服被监视人的电击型的吗?”
  “哦,这些嘛,是有过的,不过联合情报机构刚订走一批,这里现在一件也没有了。”
  我偷偷向上校挤了挤眼。“这种脑下装置还有多少?我说是整套的?”
  “还有两套,”他说,“还没有上装配线,不过很快就能装好。”
  “把两套装置所有的零部件和电力块拿来看一看。”我说。
  他开始一件件地摆了出来。“电力块问题不大,是两年期全天候的。我们时刻都在替军方着想,你知道,敌后间谍用不着直接报告,他的上级只管接收他所听到看到的一切就行了,其他报告手段往往会使间谍被捕,你实际上可以在星球的另一面从间谍身上获得所有需要的情报。”
  我装着去看各个零部件上的号码,让人觉得仿佛那些号码真的就在那里。
  他把两个盒子收起来捆好,我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你肯定都在这里了?”
  “绝对没错,零部件,电力块,全都齐了,这里甚至还有安装说明书。恐怕语言太专业化了,是给细胞学专家看的,不过我相信这样的人你们有的是。”他大笑起来。
  他一生也就只能笑这最后一次了。
  我后退几步,拔出利刃发射器击中了他的咽喉。
  上校被溅起的鲜血惊呆了,他并不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战士,不过我倒宁愿他是一位英雄,希望我遇到了真正的对手,然而他的确并非如此。他慌忙摸出枪来,向我转过身子!
  “见鬼,你在干什么?”他向我吼叫道。
  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我没等他开枪,便一下击中了他的咽喉!他踉跄着向后退去,丢掉枪,抓住了喉咙上的利刃。
  我的计划出了点差池,我原以为上校会马上死去的。我有点慌乱了。
  后门那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我竟然把司机给忘了!他在离我20英尺远的地方站住了,看见上校抽缩成一团,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
  司机拔出枪,瞄准我扣动了扳机。枪没有响,他楞了一下,扔掉手里的枪,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向我刺来。
  我扣动了扳机,却打偏了!□□□!发射器里只剩下最后一枚利刃了!
  匕首朝我直刺下来,我又一次扣动了扳机,并就势滚到了一边!
  司机把匕首刺进地下两英尺深,栽到上面死去了。
  哇,遍地是血,真的成了屠宰场了!
  我伸手去拿盒子。
  “别动,格里斯!”
  是隔壁门里传来的声音!一支电击枪瞄准了我。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六章
  我发射器里的利刃已经打空了,而那支枪却在一动不动地对着我。
  这下全完了!
  尸体就躺在那里,一切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邪恶的黑影蠕动着移了过来。
  “我说过,你走错了一步,格里斯。”
  是拉扎·托尔!防暴处处长!
  他手里举着一样东西。“这里发生的一切我全都给拍了下来,格里斯,把枪扔掉。”
  也只好如此,反正里面也空了。
  “你很不称职啊,格里斯。”
  “少罗嗦,把你的人叫进来吧。”我说。
  “哦,没有别人,我自己就够了。你所做的一切全在这相机里,还有你在催眠师办公室门口和那个女人相遇的一幕。哦,顺便说一句,那一招真是高明,她已经被处死了。我还拍下了你在贫民城和那位细胞学医生接触的整个过程,他肯定也活不长了。还有你在肮脏俱乐部和这个□□□上校相遇的一幕,还有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幕,一切的一切,真是美妙极了。”
  只要不停地说话他就不会开枪,就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么说,在布莱克山里引爆空中轿车的就是你了?”
  “岂止这些,我还抢先拿回了那些假币。十足的白痴,竟然把事情搞得沸沸扬扬,还想查到我们头上来,你把一切都搅乱了,格里斯。”
  “原来你是想在那里干掉我,”我气愤地说,“都是‘机构’的兄弟,竟然下这样的毒手!”
  “要不是你手头攥着告发我的证据,还能让你活到这会儿。把那些胶卷和照片全部交出来!”
  我耸了耸肩膀。“我没带在身上,在办公室里。不过有言在先,我奉还你要的东西,你把那个相机交给我,怎么样?”
  “果然没错,你还真有那些东西!天哪,我真给害苦了,幸亏你没让别人给宰了,你可是块谁都想吃的肥肉,格里斯。快走,到你办公室去!”
  “你是怎么盯上我的?你是没有那种能耐的。”
  “你倒给我提了个醒儿,把你身上衣服里的窃听器取出来吧,是我当时偷偷放进去的。你是很不称职的,格里斯。”
  窃听器的事绝对是无疑的,他那里满架子摆的都是那些玩意儿,不过他也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商量一下吧,”我说,“你帮我把这里清理清理,然后再去我的办公室做那笔交易,你肯定不想有人追查这件事。”
  “那当然。”他说。
  “你外面有辆偷来的车子,对吧?”我说。他点了点头。我接着说道:“那好,你先帮我一把,然后我们马上离开,交易的事你尽可放心。”
  他似乎平静了一些。
  我从三具尸体上找到了利刃,拉扎·托尔说道:“你真像个屠夫!瞧你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听听这话出自何人之口,防暴处长竟会大惊小怪地谈论起血淋淋的场面来!
  我花了足足两分钟的时间才找到那枚没有射中司机的利刃,它深深地陷进了墙里,只稍微露出一点,我用电子钳才把它取出来。
  我打开一只装现金的抽屉,拿出里面仅有的几个硬币装进口袋,然后把抽屉口朝下的扔在地上。我又从货架上取下一个盒子,怜爱地把两套完整的装置和说明书放了进去,用绳子捆结实后,在上面画了一个大的十字标记,接着在拉扎·托尔的“陪同”下,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了他偷来的车子里。
  我又返身回来,找来几个箱子,将拱门里的东西洗劫一空,不管装进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反正要把这里弄得像是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一样。
  拉扎·托尔甚至也不得不搭一把手,一大堆箱子装进去后,车子后面已是满满的了。
  接下来,拉扎·托尔要真正帮我干活了。我们把上校的尸体拖出来放在他自己的车后座上,又拖出司机放在驾驶座上。
  我摸出一根炸棍,打开保险后塞进上校冰凉的手里,只要有任何振动,炸棍就会立即被引爆的。
  我摆弄好自动驾驶系统,然后启动车子,让它朝贫民城方向飞去,要不多久,它便会烧尽燃料或撞上另一辆疾速飞行的车子。
  我找出一罐高纯度酒精浇在柜台上和斯珀克尸体周围,然后点着火,烈焰腾地燃烧起来。
  “快离开这里!”托尔说。他手里紧紧地抓着相机。
  我们上了那辆盗来的车子。
  “你倒是干净利落呀!”说完他放下了相机。
  “你说的没错。”说着我把那把匕首处10英寸长的刀子整个插进了他的后背。
  商店里烈焰雄雄,远处传来消防警报器的呼啸声。
  我把拉扎·托尔的尸体推到一边,车子滑动着飞进夜空,很快汇入了来往的车流里。
  我离开车道,飞临维尔河上空,接近防暴处时,把拉扎·托尔的尸体推了下去。再也无法利用防暴处了,不过也没关系,我很快就要走了。到了明天,假如我还记得的话,我就把他谋杀情妇的那些照片寄给死刑营营长,想来还真富有诗意。不,还是寄给报社的好,不,最好哪儿也别寄,人已经死了,还是让他安安静静地躺着吧。
  我飞到了办公室地点降落下来。此时正直深夜,这里空无一人,格外安静,我把战利品搬进了办公室下面的地下室里。
  我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清点那些东西,在挑选出来的箱子上贴上赞科公司的标签,把其余的又放回那辆盗来的车里,然后打开自动驾驶系统让它飞到某个地方撞个粉碎。尽量不麻烦警方始终是我的座右铭。
  我又把所有粘有血迹或者会引起怀疑的衣服丢进粉碎机,在洗手间全身冲了个干净,然后穿上了自己的制服。
  最后,我把普拉德·比特尔斯蒂芬德的破大衣、身份牌以及自绝书打成一个包裹,上面贴上写着“维尔河边发现”的条子,放在办公桌边,准备10天以后把它寄给警方。
  一切又有了头绪。我打开一块活动地板,从下面专门用来隐藏敲诈品的暗室里取出拉扎·托尔谋杀情妇的照片,又从他的相机里扯出所有的胶卷,确认以后放进了粉碎机里。
  那个□□□蠢货,要是把他带来,他肯定会把这里翻个底朝天的,那时鬼才相信他还会说话算数。这些东西一旦到手,他不干掉我才算怪呢。□□□蠢货,他拍下的那些照片其实毫无价值,每次我都是化过装的,谁也不会从照片上认出是我。不过他无论如何总算是个知情人,让他活着就没我好活的。联合情报机构中有句老话,说是粗心人不长在,他怎么就给忘了呢。我打起了哈欠,于是封好暗室,准备去睡上一会儿。
  这一天总的看来还是很有成效的,但它在一位联合情报机构军官一生中却是稀松平常的。坦率地讲,如果离开我们这些具有奉献精神的精明人,一个国家的政府机构难保不会整个垮台的!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七章
  接下来的一天一开始,就让人感到有些不快。司机的情绪很糟,他驾车来接我时,我乐呵呵地问他这一夜是不是玩得很开心,可去办公室的路上,他唠唠叨叨地埋怨个没完,说什么没钱开个鸟心,什么不吃不喝饿死人,他还没有好气地编起了故事,说某某军官给撞了个粉碎,原因是他的司机穷得走了神儿。然而我就是不予理睬,今天我的心情太好了。
  来到办公室,我让他把贴有赞科公司标签的箱子,从地下室搬到车子上放在后面,他一个一个地使劲扔了进去,又是一阵没完没了的唠叨,说是擦洗车子累死了,这会儿重活又来了,又说车子可不是用来装货的,等等。车子的后部被塞得满满的,我只好钻了出来。我从路过的小贩那里买了一张甜饼和一瓶辣摇酒,这都多亏了昨夜从耳目公司的商店里弄来几个钱,且不说早点,午饭和晚饭也都有着落了。
  我坐在前面的座位上吃喝起来,司机喘着粗气钻进驾驶座后,又开始发表有关饥饿的演说了。我心平气和地告诉他早点已经用完,甚至又把酒罐口朝下让他看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但一切都无济于事,他竟然从脚下拣起一张报纸朝我迎面甩来,一边还找借口说道:“我看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有关你的什么□□□事情!昨晚你什么也没干,整整自在了一夜!玩儿得开心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心平气和地让他飞往包什山郊区的塔依尔庄园,然后坐在那里翻看他扔过来的那份晨报。他真是大错而特错了,我已经上了头版头条!
  供给处上校悲极自绝
  前妻大笑中歇斯底里
  据国家警察局消息灵通人士透露,昨夜晚些时候,沃尔塔尔突击部队供给处的拉贾巴·史廷金斯上校决然结束其悲惨一生, 在大沙漠上空1.8万英尺处,将专车以百万伏炸棍引爆,司机亦同时殒命。
  其前妻闻讯后大笑数小时不止,目前已送往医院就诊。在俱乐部与其一起玩的同事声称,有挚友虽百般劝阻,然终归无济于事,实令人悲而叹之。
  沃尔塔尔突击部队将于周六为其举行厚葬,届时将邀请公众赴宴。
  史廷金斯上校膝下5子, 甚是可人,然因长次两子均在劳教学校,故不能参加其父葬礼。
  接下来的文章对上校的服役情况作了简单的介绍。我又往别处看去,啊,又是一条新闻:
  烈焰肆虐工业城
  昨夜晚间,一场大火吞噬了整个电子区,15人下落不明,其中多为商店看守人。
  黎明时分,半平方英里的地区化为灰烬,31家生意毁于一旦。
  消防部官员声称,大火由金宝电子玩具短路事故所引起。
  竞争对手喜气洋洋……
  我在毁于大火的商号名单中看到了沃尔塔尔耳目公司,然而斯珀克的情况却只字未谈,也许他被当成了其中一位看守人。我继续看了下去,啊,又是一条:
  被盗车辆坠落医院
  昨夜晚间,一被盗车辆从夜空中坠落于好施医院。
  医院负责人穆夫·丘夫医生当时未在现场,他说事故造成的损失并不严重,只有穷人儿童病房部分坍塌。至消息见报时为止,尚未从倒塌病房中发现任何尸体。“我们早已打算放弃那间病房,”这位负责人说,“我们资金短缺,医护人员也严重不足,我们准备申请更多的建设基金……。”
  我在另一页上搜索着,终于又找到了一则短讯:
  “机构”军官殒命空中
  联合情报机构军官拉扎·托尔的尸体,于今日黎明时分在维尔河岸被一艘垃圾船发现。
  据警方交通事故调查人员罗夫·罗夫提供的证据,托尔与另一辆车迎面相撞后,从一万英尺的高度摔了下来。
  我笑了笑,就让激动不已的新闻界把这一切摆平吧!
  我们穿过美丽的晨光,不大工夫便降落在塔依尔寡妇的庄园里。我坐在车里,心满意足地朝游泳池望去,想到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如此多的幸福,我禁不住感到一阵得意。
  普拉德·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就坐在游泳池边上,他裹着一件小了几号的浴袍,躺椅旁边至少摆着15个空酒瓶。他腿上放着一个大托盘,正在狼吞虎咽。
  塔依尔寡妇正俯卧在草坪上,她把浴袍撩到了肩膀上,以下的部位全都裸露出来。她双手捧着下巴,如痴如醉地望着医生。
  好一副色欲行乐图!我的确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芸芸众生的施恩人。塔依尔寡妇射向普拉德的秋波仿佛使晨光黯然失色了。
  他们迟迟才注意到一辆空中轿车落了下来,那股几乎吹断树枝的强大气流竟然没有吹断两人的缠绵。
  我钻出车子,两人的目光转了过来。
  然而,当我走近看时,觉得好像出了什么事儿,塔依尔寡妇的脸上和整个上身像是刚刚动完手术一样扎满了绷带!他们刚打过架么?接着我很快就明白了,一定是普拉德已经动手干了起来,替她摘除了脸上的疣子,拉紧了两只下垂的乳房,也许这叫作实习操练吧。
  他直起瘦长的身子走上前来,一边使劲地嚼着面包,一边在浴袍上擦着手。
  “我是格里斯长官。”我压低声音对他说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身份牌让他看了一眼。我偷眼望望左右。“到这儿很顺利吧?”我问道。
  他奇怪地看着我。
  “情况还好吗?”我说,“赞科公司的货发到了吗?”
  他点了点头,但却说道:“您的声音太像吉兰特·史莱博教授了!”
  啊,还真行,他总算冒出了一点智慧的火花,我暗自想到,不过联合情报机构严格的训练也不是白给的。
  我淡然一笑:“哦,真有你的,他是我舅爷!”
  他肃然起敬,俨然一副崇拜的神情!
  “他真是个大好人。”普拉德说。
  “当然啦,”我畅快地应和道,“谈正事吧,都准备好了吗?”
  他大步迈到我面前,我们一起走进了医院。旁边的一个房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空箱子,主病房里的东西全都被推到一边,中间设了一个活动手术台,无影灯、手术刀、螺旋钻、细菌瓶、加热器等全都齐备。地狱之门已经向赫勒敞开了。
  “你已经用过手术台了吧?”我说。
  他的脸微微一红,看看手术台上留下的几点血迹。
  “不,别误会,我说的是塔依尔寡妇。”
  才说完他的脸就通红起来,看上去十分尴尬。
  “不,不!”我说,“我指的是她的手术。”
  “哦,那呀,”他顿时恢复了平静,“可怜的女人,疣子是很容易对付的,她的乳房也不该垂下来,只需要植入肌肉韧带催化剂……”真是一位乐于奉献的医生啊!
  “干得好,”我说,“我知道你是要试试设备的效果如何。”
  “啊,”他得意地说,“她的设备太好了!”他惊奇地摇了摇头。“不过我还能为她再做些事情……”
  你肯定会做的,我心里想到。“该说说实验病例的事了!”我严肃起来。
  他一下挺直了身子。
  “你必须认识到这是件十分机密的事,而你在这里的身份更要严格保密。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想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也顺便再给你带来些东西。”
  “天呀,”他说,“这里的设备够多了,足可以赶上我在那里实习过的整座医院了!”
  “这些装置有一套要在试验中植入病人体内,”我说,“我要你详细研究一下说明书,然后把其中的一套组装起来,决不允许有任何失误。我并不想再提醒你,你的前途就看第一次实验手术了。我爷爷……”
  “您是说是您舅爷吧?”
  “我爷爷曾经也是一位细胞学医生,”我迅速改嘴说,“他亲口告诉过我第一例手术是最重要的。尽管我舅爷对你十分欣赏,”我严肃地说,“但你必须服从的应该是我。只要你走漏半点风声,只要你在实验中出现半点失误,那就……”我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他被镇住了。“呃……我……我……我听您的,格里斯长官,我会……会……”
  我走到门口,大声吼道:“司机,把箱子搬进来!”
  我在贮藏间找了个空地方,斯喀小声嘟囔着,把箱子一个一个地拖了进来。我打开了标有十字的盒子,取出一套装置的零部件和说明书放在一张桌子上。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些细节,最后说道:“你好好地看一下,这是实验手术中要用到的。”
  他点头应诺了。尽管我一再声称其他东西没什么用途,但他还是把另外几个箱子细细查看一遍。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些不全是细胞学产品吧?”他问道。
  “不过它们是有其他用途的。”我装出很内行的样子回答说。
  斯喀回到车里去了,年轻的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突然停下了手。“箱子上有血!”
  啊,天哪,联合情报机构的训练真是完美无缺呀。“太可怕了!”我说。
  我发疯似地冲到车子跟前,斯喀气冲冲地刚刚坐进车里。
  “把手伸出来!”我命令道。
  他正巴不得让我看看呢。他手上的确被装金块的箱子磨掉了不少皮,不过离流血还差得远呢。
  我紧紧地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呵,”我说,“钢片儿!”我把匕首处那把刀子从袖口里退了出来,对着他的手掌就是一下!
  他尖叫起来!
  没等他回过神来,我又对着他的另一只手捅了一下!
  他又是一声尖叫!
  我刚把刀子缩进袖子,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就跟了过来。
  “可怜的家伙,”我说,“钢片儿已给我拔下来了,你还是替他包扎一下吧,他这人干不惯粗活。”
  鲜血从他手上汩汩地滴了下来。“怎么不早点说哇,我可以让他少受点疼的。”年轻的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说。
  “有时候就得用点笨办法。”我说。斯喀瞪着我,眼里像要喷出火来,一阵剧痛袭来,他使劲地把手握在了一起。
  年轻的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敬佩地望着我,带着呻吟的斯喀进了医院。
  我听到背后传来了说话声。“要好长一会儿哪,我有话对你说,能去前庭一下吗?那里没有别人。”是塔依尔寡妇。
  我竟然还没有学得识趣些!她领着我走进了一间金壁辉煌的屋子,如血的残阳泻在白得发亮的地毯上。
  她的一只脚钩住了我的靴子,我向后退去。
  我用力过猛,带动了地毯,一尊龇牙咧嘴的丘比特雕像摇晃起来。塔依尔说话了:“你带他到这里来,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
  “前天我们度过了最美好的一天。”她低吟道。我的帽子从洞开的窗口飞了出去。
  我看见一个男仆神色诡秘地匆匆从身边走了过去。塔依尔低吟道:“我和普拉德一起度过了最美妙的一夜。”
  我的一只手无力地抓住了地毯。她又说道:“真的,我们度过了最美妙的……美妙的……”
  丘比特旋转起来!塔依尔的声音颤抖起来:“美妙……美妙……美妙……”
  龇牙咧嘴的丘比特向后仰去,差点摔倒在地上。塔依尔的声音暂时恢复了正常:“他真是棒极了,你应该好好向他学学。”
  我的上衣扑落在地上,我想把它拉回来,却怎么也够不着。她的声音又一次颤抖起来:“他太饿了。”我只好放弃了上衣。
  丘比特又一次晃动起来。塔依尔说道:“太饿了……太饿了……太饿了……哇,哇,哇!”
  我紧紧地抓住毯子,指节简直快要给折断了。“啊!”塔依尔嘶声叫道。
  丘比特哗啦一声摔了下去。
  男仆的扫帚荡起了一大片尘土。我终于把上衣抓到了手里。她的声音安静下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在床上有多么了不起。”
  我蹬上了一只靴子。“承蒙你告诉我这些,”我说。和一个女人干这等事情时,她却对你谈起另一个男人床上功夫如何了不得,也许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扫兴的了,真是没劲极了。“啊,不要走!”塔依尔说。
  我刚刚穿上的靴子又一次飞出了窗子。“我还没有说完呢!”她叫道。
  我知道斯喀又在看钟点了。
  窗帘的另一半也掉下来了。
  外面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那是男仆和斯喀在聊天,他们也许在谈论天气。
  窗口响起了斯喀没好气的喊叫声:“格里斯长官!你要在里面泡上一整天呀!”院子里很静,男仆已经换了身制服,斯喀正从地上捡起我的帽子和皮靴。
  我站在门口,想把上衣扣子扣好,然而却遇到了难题,因为有一半的扣子早已不翼而飞了。我尴尬不堪,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上衣拉直。
  斯喀把帽子和皮靴递了过来。
  窗口里露出了塔依尔寡妇春情荡漾的面孔。
  年轻的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出了医院朝这边走来,塔依尔寡妇从我身边狂奔过去,像要占为己有似的挎起了他的胳膊,昂起头来,极其崇拜地望着他。
  年轻的医生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格里斯长官,”他深情地说,眼里几乎掉下泪来,“我永远也无法报答您的恩情。”
  塔依尔寡妇得意地望着我,一边用手去拉他。“他就是了不起,你不承认吗,格里斯?”她神采飞扬地说。
  我顾不上许多了,转身钻进了车子。
  我们迅速飞上了晨光沐浴的天空。“你怎么就舍不得离那女人远一点?”斯喀吼叫道。
  我俯视着渐渐远去的庄园,要是能够离她远点就好了,我心里说道。那一对男女正匆匆走进我刚刚在里面又输掉一招的屋子。感谢上苍,我很快就要到地球去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八章
  我们朝联合情报机构机库方向飞去。车子颠得很厉害,司机双手缠着厚厚的绷带,于是他有了借口,故意让车子使劲地摇晃起来。
  我决定杀杀他的怨气。“你给医生都说了些什么?”我问道。
  “你真想知道?”他继续让车子死劲地摇晃着。
  “只管讲出来,”我说,“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那好,我首先告诉他,要是继续和你打交道的话,他最好还是警惕性高点儿。”
  不错,我想,这话说得倒也实在。
  司机假装没有抓好操纵杆,车子突然翻了个跟头。
  我顿时起了疑心。“还说了些什么?你用不着害怕。”
  他使劲地吸了口气,然后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他你是一位典型的‘机构’军官、虐待狂、下流坯、贱□□□,为了一个子儿会把他亲娘老子给干掉的!”
  我凶狠地一拳打了过去。
  幸好通话装置上的蜂鸣器响了。
  “格里斯长官吗?”
  是隆巴·希斯特的第一秘书。我回应一声,浑身的血几乎凝固住了。
  “总司令命令你即刻迅速飞往机库,他在等候你。”说完他立即挂上了话筒。
  我脑海里骤然翻腾起来。难道是赫勒潜逃了?难道希斯特发现了克拉克女伯爵的秘密?难道他不喜欢我寄去的礼物?难道赞科公司总裁给他讲了那一万克莱第的事?
  我顿时恐惧起来。
  司机不怀好意地咧着嘴。“你给我老实一点!”我大声吼道,“马上给我上升500英尺!”对付这号渣滓你只能如此,给一个好脸,他反而会爬到你鼻子上去。
  不,不应该拿他来出气,一切都是赫勒引起的,赫勒是颗灾星,他给每一个人都带来了灾难!肯定是赫勒耍了什么花招,让希斯特把一切怨气都泼到了我的头上来。啊,上天保佑,让我将赫勒拖出这颗行星,让他牢牢地处于我的控制之下!
  希斯特到底发现了什么?他究竟要干什么?
  来到机库,我没有让卫兵引路。机库门里停着一辆黄色的集装卡车,上面写着“灭害”两个字。那就是隆巴,他经常打着灭害公司的幌子出门,这正好与他要消灭一切渣滓的信念是不谋而合的。此外,他这样做也自有高明之处,所有从其他星球返回的飞船都必须进行一次害虫清理,这样,灭害公司就可以自由地出入每艘飞船而不致于引起任何怀疑。
  拖船一号还在加紧维修,机器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因此机库里再开进一辆集装车是毫不显眼的。然而隆巴到底要干什么呢?
  我匆忙奔了过去。车门猛地一下闪开,我被人强拉进车里。
  隆巴坐在暗处的一条凳子上,他穿着黄绿色的外套,琥珀色的眼睛从头盔下面射出咄咄逼人的寒光。
  “你的那件‘礼物’真□□□送得好!”他吼叫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撤你的职!”
  我浑身发起抖来。更令人不安的是,隆巴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尽管他严格禁止我接受贿赂(他肯定已经知道我背着他受了贿),但即使抓到了把柄,他也会不动声色,因为我竟然胆敢违背他的旨意……不,不!我心里乱成一团,思维也混乱起来。但这是不公平的,他应该知道我干得一直是十分出色的……
  “你报告过,”隆巴说,“说是有些箱子已经装了船,我也看到了几个。你再带我们去查看一下!
  有人扔过来一身背上写着“除害”的黄绿色外套,我急急忙忙地穿到了身上。
  车子后部还有三个人,其中的两个我认识,一位叫普利,是个“开关”专家,他能打开任何东西,而且关上后不留任何痕迹;另一位叫巴姆,是“机构”中的破坏高手,在联盟帝国高级罪犯中名气很大;第三位是个科学家,我不太熟悉,但这也并不奇怪,“机构”里各种专家、科学家足有好几千号。他们三人也穿戴着一样颜色的外套和头盔。
  隆巴透过车子边上的窗子朝“机构”办公室方向张望着。“嚯,集装工到了。”
  一辆漂亮的空中轿车落了下来,一个身着时髦外套的胖子正匆忙地向办公室走去。
  “哼,这个小肥佬,”隆巴仿佛在对远处那个集装工嘟哝着,“好好干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哨兵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
  赫勒正在和一群工人忙活着。他手里拿着一部小型船体传声装置,用来检查壳板的厚度以及焊接和吸光的质量。他荡在一根绳子上,沿着船体仔细检查着每一块壳板,这道工序是每次涂完吸光层后必不可少的。他蹿腾跳跃,颇像一位技艺高超的运动健将,还一边不停地把测出的数据大声传给下面负责记录的工人。
  哨兵十分笨拙地爬上赫勒下面的旋梯,扯着嗓门对赫勒喊了几声。赫勒让一位年轻的工程师把自己替换下来,然后顺着绳子溜到地上,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新到来的集装工把一份文件拿出来让赫勒看,赫勒回头望了望拖船,似乎很不情愿放下手中的活计,然而集装工却死缠着他,赫勒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
  赫勒示意让来自斯内尔兹警卫队的副官和另一位哨兵走过来,然后两名哨兵、赫勒和集装工一行4人钻进那辆空中轿车飞走了。
  隆巴恶狠狠地笑了笑。“典型的皇家军官,真让人恶心!集装工带来求他帮忙的愚蠢问题,据说是没有他这位高手的指点,绘图员就会束手无策。真是典型的皇家军官,他以为离开他别人就玩不转,自负的□□□!”他放开嗓门模仿道。“有他这种人,沃尔塔尔绝对没什么好的!我看准了,赫勒是愚蠢的小市侩!”
  他打开车门朝我们挥了挥手。“走,看货去!”
  我们扛着各种灭害器具大摇大摆地从船舱门钻了进去,连哨兵都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
  我打开走廊上的舱板,我们很快来到了狭小的底舱。最后一个进来的是破坏专家巴姆,他把舱板又放回了原处。
  专家普利打开舱壁上的一盏灯,整个狭小的货舱顿时亮了起来。
  这里共有16个长箱子,每一个都闭合得很紧。
  普利立刻动手干了起来,他画了几个草图,以便过后把东西重新装到原来的位置,接着他又卸下了箱子上的固定夹,用一套小巧的工具打开盖子放到了一边。
  真是一班神速高效的人马,箱子刚刚打开,科学家迅速地把里面的东西清点记录下来。
  狭小的货舱里闷热不堪,隆巴身上发出了难闻的气味,那也许是他从贫民窟带来的汗臭味,尽管他对贫民窟历来嗤之以鼻。我们在下面已经蹲了好几个小时,我真担心赫勒会冷不丁地回到船上。
  “就这些吗?”隆巴问道。我想了想,船里还藏着两个箱子,而且我还知道里面都装些什么。我点了点头。
  然而隆巴并没有看我,他正像往常那样自问自答。“当然就是这些了,我看过它的设计图,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货舱了。我查过他的定货,都是些壳板、控制器和电子元件,没有武器。太好了,它没有任何防御设施,一炮就能报销掉。”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希望开炮时我不在船上。
  “行了吗?行了吗?”隆巴不耐烦地问科学家,他显然是在这里呆腻了。像所有的同行一样,这位科学家仔仔细细地翻看着每一件东西,一边还有条不紊地做着笔记。
  他终于摆弄完了。“全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维修线路、电容器等用的,他一定认为要去很远的地方,说不定拖船会出现故障。全是些零部件,一堆烂玩意儿。”
  隆巴满意地哼哼了几声,他的表情说明他早已料到赫勒这样的蠢货是不敢怎么样的。
  “还有,”科学家说,“第二、三、四、五号箱子装的东西不同,是建造小型重金属转换器的基本部件。”
  我看了看,的确不错,都是电极、金属坩埚以及小型变压器之类的东西。
  “哼!”隆巴说,“他以为他可以把纯净燃料技术传授给他们,他竟然打起了燃料的主意,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不错。”科学家说。不过他并不十分高明,“布利托—行3”上已经有了原子能,他们用它来驱动蒸汽机,那里有的是铀,他们还用它做成了炸弹,真是蠢极了。
  “所以,他要是认为能说服他们把一种金属转换成另一种金属,那他就太天真了,他们的铀已经够多的了,不会有人理睬他的。”
  隆巴竟然在听别人说话了,真让我感到惊奇。“好,很好,这几个箱子可以不用管了,他要是真的去干的话,我在那里的人会把他干掉的。一号箱怎么样?”
  “对,一号箱,我知道你看到我特别注意这个箱子了,能给您带来麻烦的正是这个箱子。”
  我看到了上面的字:“教育辅助器材公司:寓教于乐之源,开发智力之本。”
  “只是些小孩儿玩具嘛!”隆巴嗤之以鼻地说。
  “是的,总司令,这我知道。不过我还知道您对稳定地球燃料是非常关注的,这些东西都是实验教具,可以自动地把碳转化成两个氧原子或五个氢原子,你知道,总司令,在地球这样的原始社会里,氢和氧可是主要的原料啊。”
  隆巴开始激动起来,他怒视着那只箱子,仿佛它在向他骂娘。
  科学家又说道:“在地球上,人们让碳燃烧,主要是靠消耗空气中的氧,他们把煤挖出来炼成汽油,然后再点燃产生热量……”
  “我知道!”隆巴突然打断了他。“再谈谈这些教具!”
  “哦,它们的确是用来转换碳的小孩儿玩具,您一定在学校见过。里面装着一个小型转换器,两边各有一个气囊,教师把任何形态的碳放进去,转换器就开始旋转,释放出的原子所产生的电流导入这两根银棒,银棒把碳转换成氢和氧后将气囊充满……您在幼儿园一定见过的。”
  “哦,啊,”隆巴支吾地说。我怀疑他甚至连幼儿园也没上过,科学并不是他的专长。隆巴沉思了一会儿。“□□□,那样会把一切都搞乱的,尤其会影响地球上的那个人!”
  “一点不错,”科学家说,“我知道您是不想得罪那位大人物的。”
  巴姆突然插了进来。“那么就让我来摆弄一下,让它一用就爆炸,炸死赫勒和那帮鬼崽子!”
  隆巴点了点头,随后又改变了主意。“不。”他若有所思地说。这时我看到他的脸上现出一丝狡黠的神色,也正是靠着这种狡黠,隆巴才成了一位天才并爬上了高高在上的位子。“不,”他又重复了一遍,“巴姆,你能不能让它转上八、九个小时,然后突然瘫痪下来,而且再也没有办法修好?不能让它爆炸,就让它无缘无故地坏掉,永远也无法修复。”
  “里面总共有两台。”科学家说。
  破坏专家巴姆把箱子里的器械看了一遍。“啊,有了,”他说,“只需要动一个部件,在它上面刻出一个凹槽,相邻的部件就会超负荷运转,这样所有的零件都需要全部换掉,而除了沃尔塔尔外,这些部件其他任何地方都是绝对无法搞到的。”
  “动手吧。”隆巴说完,今天第一次脸上现出了会心的微笑。
  普利装好了其他几个箱子,看上去的确好像是从未动过,他在这方面真是个天才。巴姆也动手干了起来。
  隆巴推了我一下。“出去看看,赫勒要是回来得太早就把他堵住。啊,对了,别忘了动身前我还要见你一次,记住到时候把情况详细地向我汇报一下。”
  我匆忙推开头上的舱板爬了出去,然后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车上除掉了头盔和外套。
  趁人不注意时,我悄悄溜出了卡车,走到办公室前面溜达起来。
  突然,我看见刚才那辆空中轿车降落下来,车门打开后,赫勒从里面纵身跳出。看上去他十分匆忙的样子,而隆巴还没有从船里出来!
  我一步冲到他面前。“我等你好久了。”我说。
  他差一点把我撞到一边。
  “干吗这么急?”我说,“是不是还有文件要我加盖身份牌?”
  他的确有几份文件需要我加盖身份牌。尽管我慢条斯里,但还是很快加盖完了。隆巴还在船上,他到底被什么耽搁住了?我刚才太紧张了,出来时竟然忘记盖上舱板,赫勒进去后肯定会发现的!他也肯定会撞上他们的!那样的话,天知道隆巴会不会把我撕成碎片!
  “好好想一想,”我急忙说道,“船上是不是还需要什么?你知道,我们的预算又增加了很多,这事儿我还没顾上告诉你。”我扯起谎来,希望能赢得足够的时间。“其中一部分得想法用完,剩下太多是不太好的。”
  飞船联队的人显然不会这样想,他们的头脑古怪得很,总是想方设法为政府省钱。真是蠢透了!拨款如果花不掉就会自动取消!
  赫勒奇怪地望着我,然后说道:“好吧,就给欢送会订些鲜花吧。”
  “啊,好极了,”我说,“填个单子吧。”
  赫勒的神情愈发奇怪了,不过他还是拿出了一张定单,放在他通常挂在腰间的那块小板子上填写完毕,我又在上面填了几种式样新异花环的名称,好让船看上去更有气派。看到再没有别的文章可做,我只好在上面加盖了身份牌。
  隆巴究竟被什么给拖住了?
  “啊,肯定还需要别的什么,”我说,“有些东西还是该买的。”
  他的嘴巴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是牙疼吗?不知道,反正是在不停地抖动。“哦,还有欢送会用的酒,黄、红、紫三种颜色的泡泡酒。”
  “啊,听起来满不错的。”我说。这些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还是郑重其事地写了下来,我慢腾腾地在上面加盖了身份牌。
  真见鬼,隆巴到底哪去儿了?赫勒想到船上去,我伸手挡住了他。“肯定不缺什么了吗?”
  他望着我,这回嘴巴像是真的出了问题,一定是不小心在船上碰的。“好吧,我们再开一次锤头酒会,要全套的,雕有花纹的环形蛋糕,再给集装工和船员们请一群蓝皮肤的舞女。”
  “好,太好了,快写上。”
  他填写完了,我照旧慢腾腾地盖上了身份牌。
  还是不见隆巴的影子!
  “啊,到时候真够我们忙活的,可以想像得到,”我说,“肯定还需要再加些东西。”
  赫勒的喉头使劲地蠕动着,好不容易才发出了声音。“我们不能冷落了机库的工作人员和哨兵,他们会不满意的。让我想一想,”他思考了一会儿,“就给他们单独举办个欢送会吧,要5个舞会乐队,再要些青山舞熊和烟花炮竹,你看怎么样?”
  “啊,行,行,好极了,快写上!”
  他写下了举办一个大型锤头酒会需要的各种东西,我在上面加盖了身份牌。
  天哪,见鬼,隆巴钻到哪里去了!
  “真不错,”我说,“我想你肯定还漏掉些什么东西。”
  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一口唾沫压下去。“我们还没有给斯内尔兹的卫兵们订购新礼服。”
  “哇,棒极了,快写上!”
  他给全队每一个人都订了一身新礼服,甚至还加上了新皮靴、新被褥等,最后又给斯内尔兹订购了一根新警棍。他写完后,我加盖了身份牌。
  隆巴,看在老天的份上,快走出那只船吧!
  “啊,还有,”我说,“我们肯定还漏掉了什么人。”
  “啊,差点给忘了,”他说,“给你的司机斯喀订购一身新制服和一双新皮靴,不,要给他订购两身制服、两双皮靴,外加一套社交场合穿的新礼服。”
  等他写完后我又盖上了身份牌。
  我两眼不时地朝船舱门扫去,仍不见隆巴的影子。天哪,我到底还要拖上多久?
  “杰特罗,”我几乎是在恳求了,“我们一定还有什么没想起来。”
  他皱起眉头使劲地想了起来,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你马上就要离开这里,所以什么也用不着了,”他终于说道,“啊,有了!就给克拉克女伯爵多买些东西吧。”
  他不停地写了起来:皮靴,裙子,外套,头巾,嵌泡球,等等,等等。他终于写完了,我加盖了身份牌。
  我极度苦恼地看了看船舱门,仍不见隆巴!
  这时,我的目光不经意地移到了另一个方向。灭害车呢?灭害车不见了!
  咳,□□□!隆巴早已带着手下那帮流氓溜出拖船飞走了!我竟然白受了这半天的罪!一定是我前脚走,他们后脚就离开了拖船!也许就在我刚刚换完衣服出来以后!
  “就这么着吧。”我立刻说道。
  赫勒拿出所有盖过身份牌的订单,把原件交给了一位购货员,副件交给了我。
  “非常感谢,索尔顿,”他说,“你想得太周到了,开始我还当你是闹着玩的,所以也和你开起了玩笑,后来才知道你是当真的。我很抱歉刚才耍了你,希望他们能买到什么黄的紫的泡泡酒,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这些玩意儿,不过倒是可以让购货员急上一阵子。我原以为我们要悄悄离开的,但现在看来显然没有必要那样了,欢送会肯定是要举行的!再一次谢谢你,索尔顿。”
  他转身离开,又接着检查拖船壳板了。我愤恨地望着他,这些飞船联队的家伙们,我原来也听说过他们拿订单开玩笑的,什么天蓝色碳黑、罐装真空气体、一磅重的光子、一周长的太空混合粒子……
  这时我想起了自己对他的报复,等他向地球人炫耀他的元素转换器时,他就等着出丑吧,他真是活该!
  我回到自己的车里,让司机飞到某个地方停上一会儿,我需要把心情平静下来。
  直到半小时后,我才突然意识到财政处会如何处理其中的某些订单,他们会声称那些订单轻浮而不切实际,并且超出了实际拨款。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常常是在货物购齐后才会做出这样的裁决。
  在一阵突然袭来的恐惧中,我开始盘算这些订单大概会花去多少钱,越是盘算,我越是感到极度的恐惧。
  假如这些订单被否决,它们就有可能记入签章人的账户!
  制服之类的东西也许能够通过审查,但剩下的也会花去千儿八百的,或许还不止这个数目!
  假如我的账户出现透支,我也许会受到军法处置,甚至还会被解职的!
  斯喀说道:“你怎么了?像抽筋似的!”
  我费了好大工夫才总算稍微镇定下来。 “去财政处,我账户上出现了900克莱第的空头,快走!”
  我几乎又要一贫如洗了!
  车子向前疾驶,想起这份倒霉事,我不禁黯然伤神起来。
  一阵新的恐惧袭来,我一激灵打了个寒战,这么宏大热闹的场面,哪还有一点机密的影子!隆巴肯定会把我撕成碎片的!
  我突然怒吼起来:“□□□赫勒!□□□赫勒的狐群狗党!”
  斯喀竟然在大笑,要是他摊上这份倒霉事,他恐怕哭都来不及了。
  美丽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九章
  剩下来的时间只够草草收拾一下残局,白天总算熬过去了。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无论如何也无法拂去忧虑的心情,然而夜晚也总算熬过去了。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赫勒骗到塔依尔寡妇那里去做手术。最令人担心的是克拉克女伯爵,假如她怀疑我在赫勒身上动了手脚,绝对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早晨起来,料定克拉克女伯爵已经离开,我便向拖船一号走去。我已想好最绝妙的主意,情不自禁地微笑着进了拖船。赫勒已经起床,正坐在豪华的客舱里草草地写着什么。他身穿白色的工作服,鲜艳的领子,闪光的料子,联合飞船联队的这些家伙们还真会臭美。我真希望天黑以前它会沾满鲜血!
  “今天所有的活儿都得拖一拖了,”我说,“你得去例行一下体检。”
  他大笑道:“用不着吧,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必须在工人到来以前做好准备工作。”
  “可以坐下来吗?”说完我便坐了下来。“杰特罗,你不了解间谍方面的问题,所以我来这里给你指点一下。在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警方会把一切识别标记记录在案的,假如你身上有任何识别标记,肯定会露馅的!”
  他摇了摇头。“我身上没有任何识别标记。”
  “呵!”我走过去一把抓住他那件白得发亮的上衣撩到一边,心想这下撕破了才好呢。
  “你说这是什么? ” 我指着隆巴用刀子在他肩膀上留下的一块小白疤问道,“看见了吗?”我放开手,察看着他的表情。像他这样一位身经百战、历险重重的飞船联队工程师,身上的伤疤竟然找不到几个。这时我又发现了一个,在他右眼的眉毛上方,有一块很小的伤疤。就是它了!通过这块小小的伤疤,那件装置就能植入适当的位置。
  “你瞧,”我得意地说,“已经有两个了。”我指了指他眉毛处的疤痕。
  “啊,那个疤呀,”他大笑起来,“说起来你也许不信,我曾在一颗原始的星球上参加过一次战役,在进入一个围有栅栏的村子时,竟被一支石箭射中了!千真万确,就是一把弓箭!帮我疗伤的随船医生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你想,我就站在那里,手里的电击枪随时可以开火,竟然被人家用箭射中了!整个中队的人都快把牙笑掉了。不过只是一点轻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它可是个致命的标记,”我语重心长地说,“那里的人会立即认出你是沃尔塔尔人,就像这样把你给抓起来!”说着我用手指打了个响。
  赫勒突然又大笑起来。“我们沃尔塔尔上是不用弓箭的!瞧瞧四周,索尔顿,看不见吧?”他还在为自己的奇遇好笑,只是笑个不停,我真希望他一下子憋死。
  我清楚地意识到,这样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于是便开始了第二套方案。为了能引他上钩,我花了好几个小时,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情况。“不错,你怎么说都行,”我严正厉色地说道,“但却不符合第53.4万条规则中的第一部分第一项规定!它明确规定凡带有识别标记者均不可在地球上登陆!你还有什么说的?”
  他止住了笑声。“那么你能否把规则拿出来让我看一看?”
  这下可把我给问住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编造的,然而我的头脑却反应很快。“但你是知道《太空法典》 第500号第44部分的,它也禁止外星人在地球降落或暴露身份。”
  是的,他的确知道。
  “我刚才所说的识别标记规则是由皇家秘密解释的,你知道,我们是受它约束的。”
  赫勒摇了摇头。“坦率地说,我并没有亲眼见到过。如果那一解释是针对情报机构的,而我则是飞船联队的人,我并不受它的约束。”
  显然我又败下阵来。然而“布利托—行3”心理学还没有施展出来呢,它才真正是我专用的万全之策呢,要不是我在这里透露给你,还从未有谁知道我的发迹要全部归功于它。
  据它所言,当孩子的要求遭到拒绝时,他常常会采取一种叫作“狂怒”的行为,遇到这种情况,大人往往会退缩并作出让步。于是我开始采取第一步:狂怒。
  “你这个人,”我板起了面孔,“只想着千方百计地和我作对,你是十足的小气鬼。”真可谓是有魔力的心理学术语,简直像一条咒符,话音刚落,它已经产生了作用。赫勒望着我,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我开始了第二步:否定。“假如你不和我一起去检查身体,我决不会再为你签盖任何文件!”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凄声哀嚎出来的。
  又是立杆见影,他盯住我,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我开始了第三步:痉挛。我仰面倒在地上抽搐起来,两只脚跟疯狂地撞击地板,仿佛癫痫病突然发作了。这一招真把他给镇住了,其秘密在于癫痫病常常会导致死亡,大人最怕孩子抽搐致死的。我从眼角里偷偷地斜了他一眼。
  真的起作用了!他一声长叹(书上称之为反应),无奈地翻眼望着天空。
  第四步是把一块肥皂放进嘴里吐出白沫,肥皂是事先准备好的,我还准备采取被称为“哮吼”的第五步。
  然而不用了!
  赫勒说话了:“唉,看在老天的份上,索尔顿!你别再装模作样了!如果我不去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话,那我就去吧!”
  他终于上钩了!
  到了外面,我告诉那位副官和哨兵守好拖船,赫勒要离开整整一天的。
  我们坐上车飞走了。
  地球心理学真是万无一失!那些地球心理学家和精神病专家已经把它发展到了完美的程度!他们每次都能欺骗容易上当者!一群绝对残忍的骗人大师!
  是残忍了点儿,但能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就像我今天一样。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十一部 第一章
  “啊,”临近目的地时赫勒说道,“包什山郊区,比斯皮提欧斯的手术室强多了。”
  斯喀朝塔依尔寡妇的庄园按下了车头。“嗯,一点不错,你这一趟算是没有白跑,设施全是一流的,棒极了。”我指了指那座小型医院,一边心中暗想,可惜没法让你葬身于此。 “医生绝对是一流的, 他会精心照料你的。”我暗自笑了笑。“哦,到地方了,下车吧。”
  普拉德戴着一副无菌手术面罩正站在医院门口,他手里拿了一把镊子,太阳照上去闪闪发光。
  赫勒跳下车子,一边贪婪地吸进一口花香醉人的空气,一边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后穿过草坪向普拉德走了过去。我几乎按捺不住幸灾乐祸的心情:他已经上钩了!
  在花开满枝的树下,我没有看到塔依尔寡妇,原来她正站在一处阴影里。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半张着嘴,眼睛溜圆,一只手压着前胸,仿佛呼吸很困难的样子。作女人太不幸了。我心里想,她已经为我患上了固恋症,那是一种富有阳刚之气的英俊男子对女人所产生的难以言传的吸引力,我真为自己有这样的魅力而感到内疚。然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急步追上了赫勒。
  “普拉德医生,”我介绍说,“这就是你的……病人。”我差点儿把“病人”说成“肥肉”。
  我对年轻的普拉德·比特尔斯蒂芬德已经作过指点,然而他还是有些紧张。其实这也难怪,因为他觉得这次手术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假如出现一点差错,他的前途也就算完了。他点了点头,两只手不自觉地抽动着,领在前头匆匆向里面走去。
  赫勒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好,好,全是最先进最新式的。”
  “哦,如果你脱下衣服躺在这个手术台上,”年轻的普拉德医生说道,“我们这就可以开始了。”
  “希望如此。”赫勒说,“船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马上就要启航了,所以……”
  他的安全及反间谍意识简直等于零,接下来他没准儿会把自己的身份及姓名告诉普拉德的。我及时制止了他。“还是快照医生说的做吧,那样也好快点儿完事。”
  赫勒脱掉了衣服和鞋子,然后在手术台上躺了下来。
  “啊,”年轻的普拉德医生说,“你的身体真是匀称极了,而且还非常壮实。”
  我吃了一惊,赶快去看他眼里是不是有猥亵的神色,好在是并没有,他的态度是认真而端正的。然而不幸的是,他说的话并没有错,赫勒的确肌肉发达,身材匀称,天生一块运动健将的料。但我对医生对赫勒的美言颇感不悦。
  “医生,”我说道,“我要你注意某些致命的识别标记,因这对我们这一行来说无疑是一种灾难。”
  普拉德找来找去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个□□□蠢货正要照实说时,我毅然地指了指眉头的那一小块白疤。“这个必须要处理掉,”我不留余地地说,“要命的东西,像个刺眼的虱子!”
  年轻的医生眯着眼找了好大一会儿,才总算发现了那块小小的疤点,然而他的话却吓我一跳:“愈合得很好嘛,要用放大……”
  “什么?”我急忙挡住他下面的话。我的天,这家伙蠢到家了,我明明什么都告诉过他了。“那是严重的骨伤留下的,一支原始部落的石箭就差没有穿破脑壳了!”
  普拉德眨了眨眼。“石箭?”接着,在这关键的时刻,他和赫勒竟然都蠢得大笑起来。赫勒把经过讲给他听,好像是说他们并没有和原始人发生冲突,他只是感到好奇,看到他们的栅栏仿佛悬空浮在地面两英尺以上,想知道是怎样建起来的。于是他便朝它走去,为了预防万一,他拔出了电击枪,然后就被一个小孩子拿石箭射中了。说实在的,我怎么也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我还相信,再对人讲时,他的故事肯定又会变成另一番景象。根本就无法自圆其说,要是手里有枪的话,他会轻而易举地首先打死那个小孩,显然他是在胡扯。
  这无聊的一幕尚未结束,年轻的医生拿起一台带有透视板的仪器放到了赫勒头下,普拉德看了看屏幕,我也凑过去看了看,然而除了颅骨的轮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年轻的医生说:“嗷,真该死!治疗过吗?”
  赫勒耸了耸肩。“没怎么治疗,医生只在上面敷了块胶布,我们都觉得好笑。”
  “哼,”年轻的普拉德医生说,“真应该把他送到医生监察委员会去!”他的语气十分严肃。
  赫勒不再笑了。
  年轻的医生用手指在疤痕上面戳了一下。“痛吗?”
  “哎呀!”赫勒叫了一声。
  “我就知道!”普拉德用紫笔在上面打了个标记,然后抽回身子关掉仪器,放在另一条凳子上。他转过身子对赫勒摇了摇头。“假如那个医生是个内行的话,他不该看不见我看到的情况!”
  我目瞪口呆了,屏幕上根本什么也没有。
  年轻的医生看上去很严肃。“亲爱的伙计,我本不想告诉你实情,但这会儿你倒用不着害怕了,遇到了我算是你走运。假如不是我及时发现,两年以后,蔓延性渗透综合症将会导致额前部脑叶的开裂,再发展下去,就会出现内部大脑保护膜化脓现象。”
  这个愚蠢的医生究竟想干什么?
  “嗨,”赫勒说,“那一套我弄不懂,你还是简单些好了。”
  普拉德医生握住赫勒的手安慰地说:“我只能实话实说了,可别爬起来就跑,那支箭头还在里面!”
  我终于明白了!哇,这位年轻的普拉德医生真不愧是精明的小伙子,难怪他同行中的前辈们不想有他这样的竞争对手!一个名副其实的骗人高手!实不亚于情报机构中的一流人物!
  “快把它取出来,”赫勒说,“我可没时间让你慢慢地摆弄!我要去执行一次任务!”
  年轻的医生说:“任务必须取消,格里斯长官,请报告上司任务执行人体检不合格。”
  “为什么?”赫勒说着要坐起来。
  普拉德说:“假如我让你通过体检而万一出现上述后果,任务肯定无法完成,那样检查委员会会吊销我的执照的。所以,你的体检我不能通过,你不能执行这次任务。”
  谢天谢地,克拉克已经对他起了作用。赫勒开始急了。“你不明白!我一定要完成这次任务!”
  普拉德只管收拾着器械。
  “取出来需要多久?”赫勒问道。
  普拉德耸耸肩膀。“不是什么大活儿,手术只需两个小时,另需四五个小时恢复麻醉。”
  “啊,不行,”赫勒说,“我答应过……哦,我答应过不能处于被某些人……被某些人控制的状态。”
  “啊,杰特罗,”我说,“你不相信朋友吗?”不过这一切我都想到了,我知道克拉克要是发现了赫勒被人全身麻醉,她一定会发疯的,她害怕真有人把他剁成碎片或进行催眠。这一切我全都想好了。
  我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事先放好的盒子递给赫勒。“这是安全防卫音像机,可以锁紧的,我把他交给你,你设上自己的密码,然后锁在自己的腕子上,除你本人外,谁也动不了手脚,它会一直开着的,直到你醒来,它会摄下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检查一下吧。”
  他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情况。金属盒一旦锁上即完全封闭起来,只有他知道密码,能打开盒子取出胶卷。
  赫勒叹了口气,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戴到哪个手上?”
  成功了!我成功了!但我依然镇定自若。“左手腕,医生要在右边操作。我们可以把你的手放在活动架上,这样就能把一切都录下来,然后你有空时再好好看一看。”我知道克拉克女伯爵是一定要看的。
  他想了几个数字,暗暗记了下来,设置完毕后把金属盒戴到了左手腕上,然后把手放上活动架,调整到最佳拍摄角度。
  音像机开始运转。我对普拉德说:“我有点恶心,有什么药吗?”
  他递给我一片药。
  医生拿出了刀子、镊子、探针等器具,赫勒很不耐烦地看着。
  普拉德唠唠叨叨地说着些安慰的话:“生活中的小事往往是最麻烦的,你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块小小的石子儿能带来这么大的危害。”如此等等,没完没了。
  最后普拉德推过来一台气体麻醉器对我说道:“能扶一下吗?”
  “不行啊,”我说,“不知怎么回事,近来我一看到血就难受得要命。”
  普拉德耸了耸肩,打开了氧气,又打开了睡气,然后把面罩放到赫勒脸上。赫勒开始吸气,不久刻度器上便显示出“失去知觉”的字样。
  年轻的医生拿起了一把手术刀。
  我突然叫道:“嗷,我的天,胃里难受死了!”
  我径直冲出了屋子,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来到客厅,我呻吟着让喘气声渐渐变小,然后俯下身去拉了一下那根昨天拴好的细线,细线的另一端连着手术室里放音像机的活动架,只轻轻一拉,赫勒的手和腕子就会降到手术台水平线以下的位置,就像是他自己无意中动了一下手臂,如此一来,音像机就只能录下声音和手术台下半部的画面。
  接着,我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一边让呻吟声渐渐停了下来。
  我战胜了他!当然这样没有地球上精神病医生惯用的额前部脑叶切除手术来得痛快,他们把铁探针从眼睑下插入额前部脑叶,致使脑叶严重受伤,这样即便病人不会立即死亡,他也会变成一个植物人,三五年内任何疾病都会使其导致死亡,用它来解除精神病人的痛苦再实用不过了。然而克拉克女伯爵会发现的,想到这个厉害的女人我才没敢铤而走险。
  人生的考验之一就是你无法满足自己全部的愿望,不过眼前所得到的也算是够了,只要视听监控器一装上去,我就能知道赫勒的一举一动并设法挟制他。现在他插翅难逃了,他已经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想到他对我所做的种种可怕的事情,我陷入了极度的狂喜之中,正义就要得到申张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二章
  有人在拉我的袖子,是塔依尔寡妇,我顿时从狂喜中惊醒。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树林中一幢小巧的避暑别墅。“我有一样东西你一定得看一看。”她小声说道。
  医院里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我不时听到了器械的碰撞声。手术要两个小时,普拉德说过,但两个小时也够长的了。
  我为自己对女人能有如此巨大的魅力而惊叹不已,于是跟着塔依尔寡妇走了过去,也不知道她要带我到别墅去看什么。
  这是一幢十分舒适的建筑物,四周有花树环抱,空气中飘溢着花香。房间只有一个屋顶,屋子里铺着一张鲜黄柔软的大床,一阵清脆的音乐从天花板上绵绵飘下,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华美的彩色辉光灯。好一个隐秘的去处,没有窥视的目光,真是进行秘密交易或其他营生的理想所在。
  “那个人,他是谁?”她声音依然很低。
  我看了看她,她一只手扶着柱子,嘴角稍耷拉下来,两只眼睛灼灼闪光。我吃惊极了:两颗疣子不见了,原来的地方只剩下两个淡淡的红点,她的脸的确很美。我又看了看她的乳房,一点儿也不松垂了,丝袍下面挺起了两座坚实的乳峰。
  我上下打量着她,浑身燥热起来。我走过去躺到床上,暗示地对她微笑着,我真的动了感情,以前和她在一起还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希望她像往常一样撕掉我的衣服,而她却恍惚地慢慢走过来,穿着衣服在离我三英尺远的地方躺了下来。她躺在那里,双手枕在脑后,神情恍惚地望着天花板。
  她的目光开始凝固,她的呼吸开始加快。“我一眼看到他时,”她说道,“还以为他是那一位树林之神,那么强壮,那么有力。”
  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晃起来,音乐声颤动起来。“他走下车来,步子那么平稳……那么平稳……那么平稳……”
  门口一朵硕大的多瓣的鲜花渐渐绽开。“啊……啁……!”普拉西娅连声大叫,那朵花骤然爆开!
  我衣装整齐地躺在那里,一只胳膊支起身子呆呆地望着她。见鬼,这是怎么啦?她连挨都没有挨我!
  她那松垂的嘴急促地喘了一阵,眼睛开始向上翻去。“然后他伸伸四肢,迈开了步子。”
  一只小鸟好奇地探进了目光。“他的双脚好像没有踏在地上,”塔依尔低吟道。
  乐声颤抖着,吊灯晃动着。“他的鞋尖儿轻轻掠过……轻轻掠过……轻轻掠过……”
  “啊……啊……!”狂呼声中,她的拖鞋飞进了空中。
  我皱起眉头,感到茫然,我就这样被人凉到了一边。
  几只小鸟飞落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她的呼吸平静下来,乐声又舒缓起来。
  吊灯静止了。“然后他走过了游泳池……”吊灯又晃动起来。
  那只小鸟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身影印在我最喜爱的地方……最喜爱的地方……最喜爱的地方。”
  “啊,啊,啊,啊……!”狂呼声中,那群小鸟惊得飞走了。
  我望着她,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我们俩各自躺在一码远的地方,她的双手依然枕在脑后。她有点喘不过气来,随后又平静下来。“然后呢,”她对着天花板说,“他停下了脚步,然后像天神一般又迈出了脚步……”
  那只小鸟的眼睛一动不动了。“……小红帽……小红帽……小红帽……”
  吊灯又一次晃动起来。“……接着他放进了……他放进了……他放进了……”
  “啊,哇!”她喊叫一声,小鸟发疯似的飞走了。
  吊灯骤然爆裂,灯片纷纷落地!
  小红帽?我躺在那里,脑海里掠过了他的身影和他的那顶小红帽。
  嗨!这个□□□竟然是在想赫勒!
  而我就躺在她身边,完全垂手可得,可别说是碰一下,她连一个字也不和我说!
  啊,真是气死我了!
  我厌恶地把她推到一边,气冲冲地大步走出了避暑别墅。哼,她不该这样耍我!
  身后又响起她的低吟声:“然后他把它放进了口袋,然后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他走进了……走进了……走进了……”
  我一句也听不下去了,走到池子边坐了下来。啊,你得相信,我真的被惹恼了。
  然而我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医院里不时传来的叮当声使我重新获得了好心情,那个肮脏下流的□□□正在得到报应!而且他还要为刚才那一幕再多遭一份报应!
  我沉思起来,看看能否再想起一些更为毒辣的手段,不过说句实在的话,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已着实够他受用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天还是很不错的。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三章
  正午时分,普拉德·比特尔斯蒂芬德用血迹斑斑的外罩擦着手走出了医院,然而他却没有到我坐在那里的池子边来,而是沿着一条通向树林的弯曲的石径走去。
  哦,他只是想活动一下身子骨,我想道,这次手术下来,他不是用了2个小时,而是3小时30分钟还多! 他拖着长腿慢慢向前走着,脑袋差不多低到了胸前。也许手术失败了,或者刀子下得太重把赫勒给弄死了,这念头还真爽心,想来想去,总觉得还是想让他这下死掉更好。
  沿路往回走时,年轻的医生突然弯腰捡起了什么,接着他走到一个裸体森林仙女姿势猥亵的石雕跟前,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锤子,在雕像的金属底座上敲了起来。他究竟要干什么?想用有节奏的敲击让森林仙女复活?这里有一个“仙女”就绰绰有余了!
  他终于漫不经心地朝我走来,一边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旋转钻和一把镊子,对着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打磨起来,旋转钻不停地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简直快让人神经崩溃了。
  他在我坐的椅子旁边停住了脚步,然后把镊子放回口袋,又掏出一小瓶血,接着用镊子夹着什么东西在血里浸了一下,然后又把小瓶装进了口袋。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他这是故意吊我的胃口,让我焦虑不安地等他告诉我手术的结果。
  他掏出一个镀金的小圆盒,看上去颇像女人用的粉饼盒。我猜想它也许是赞科公司的赠送品,公司都专门制造一些精美的小盒子,然后让医生送给女患者。果真不错,盒盖上刻有“赞科”两个字。
  年轻的普拉德医生小心翼翼地打开小盒,用镊子夹着个什么东西放了进去,然后把盒子里的东西吹干,又擦去了镊子上的血迹。
  他十分自豪地把盒子递了过来,那神气就像一条刚把坏人咬跑的小狗,等待主人爱抚地拍着它说声:“咬得好”。我朝盒子里望去,在一片模糊的血迹中,有一块丁点儿大的小石子。
  “那只箭头。”年轻的普拉德医生说。
  “这不是从他头上取出来的,我看见你是在那边捡的。”我心里霍然开朗起来,嗨,这孩子有出息了,他是要把这玩意儿交给赫勒让他信以为真。然而我从来没有想过给这个年轻的傻瓜好脸色。赞扬是人类进步的大敌,他们会固步不前的。我一挥手把盒子又交给了他。 “你用的时间可是够长的啊。”我扫了一眼手表。“2小时并不等于3小时45分钟。”
  他看上去有点懊恼的样子。“哦,你知道,昨天我没见到病人,我得临时从表皮、真皮和骨质中提取细胞,又要进行无菌催化和培养,这一项就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他小时候接种过牛痘,疤痕要修复。另外,我还修复了他肩膀上的白斑和背上电击枪留下的伤疤。
  “另外,他的一个手指的指甲变形了,我还得催化培养指甲细胞……”
  他真是让人猴急了。“得了,得了,反应装置怎么样?”
  “哦,眉骨上还裂了个细纹,飞船联队的那些医生真是太粗心了。伤口没有处理过,是自动愈合的,里面长满了软骨组织,都得一点一点地刮净。他一定是曼科人,骨头又硬又粗糙,我折断了一只钻头……”
  他肯定看出我不耐烦了,于是改口说道:“反应器正好装在伤缝里,当然是经过处理的,以免被骨细胞排斥。装置上还有微型天线,只好在分子细胞骨节处开个槽了。”
  “眉毛边上疼痛的地方怎么处理的?”我问道,怕他把装置放在疼痛处,以后再需要动手术时会被发现的。
  他好像很茫然,随即便想起来了。“啊,哪有什么疼痛的地方,只不过是我的指甲盖。”
  他看到我又不耐烦了,忙接着说:“它已经放进去了,永远也不会被人发现,疤痕一个也没有了,我想我十分出色地通过了测试。”
  我哼着鼻子说道:“我舅舅曾经有个学生……”
  “我想史莱博教授是您的舅爷吧?”
  “我有个舅父也是细胞学家,”我不容争辩地说,“这个学生被指派到一个地方履行一项合同,而他却遇到一个年轻的寡妇,便置合同于不顾,违背了所有的承诺,悠闲自在地在她那里住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哦,如果您指的是普拉西娅……”
  事实确定无疑了,普拉西娅是塔依尔寡妇姑娘时的名字,他们显然已发展到了直呼其名的亲昵关系。“所以说你要是以为自己现在已经通过测试,那你就大错而特错了!我还不知道手术是不是成功,此外我也不知道你是否泄露过机密,所以你没有权利站在那里等着把合同要过去,合同要等你在布利托……工作站向我报告时才能给你,我会先你一步到达那里的。”
  他看上去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要给你传达一些指示,坐下!”
  他使劲地蠕动着喉头坐了下来。
  我拿出一个事先带来的小箱子。“这里有三种语言,你工作中要用的。一种是土耳其语,一种是英语,另一种是意大利语。箱子里有课本、字典和一部录放机,从现在开始, 一直到你6个星期的航行结束,你要拼命地学习,你要到布利托……工作站执行任务,说话、读书、写字都要用这三种语言。假如你通过了测试手术并掌握了这些语言,而且没有泄露机密,那时候我会考虑把合同交给你的。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你时时刻刻都会被人秘密监视的,懂了吗?”
  “图……土……土耳其语或什么语来着,都是开化时代的语言吗?这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原始时代的语言,在另一个星系,明白吗?”
  “明……明白了。”
  “从现在开始的第10天上午10点钟,赞科公司要来一辆卡车运这批设备,他们很清楚该送到什么地方,他们有去那里的通行证。”我已经确认过布利斯克欧号的准确起航时间,并向船长交代了一切事宜。
  “另外,”我接着说,“赞科公司会送来一个空箱子装运手术台,到时候把它装进去。”
  “可……可……可是已经有一个箱子了!一个长箱子。”
  “就照我说的做。”我决不能给他任何机会让塔依尔寡妇拖住后腿。“你要在底部钻上洞,并让它能从里面锁上。赞科公司的卡车到来后,你假装让他们去看要装的东西,你就要让他们看到,而且还要把手术台整理好后装进箱子,然后你就趁机跳进那个空箱子并从里面锁上,让他们把你运到船上去。”
  他目瞪口呆了,但这的确是完美之举,他可以把塔依尔甩掉,谁也不会看见他上了船。我做事就喜欢干净利落。
  “能……能在里面垫个盒子吗?那……那样我不会碰……碰着头。”
  我表现宽容起来。“当然可以,”我说。我掏出张交给博尔兹船长的条子,上面写着:“就是此人,格里斯。”他接了过去。
  “我想……我想有很多秘密手术我不太了解。”他说了实话。
  恐怕你不了解的是漂亮寡妇的许多秘密吧。“听着,还有两件事。”
  “还……还有?”
  “那艘船上有个年轻的同性恋,你不许同他有任何接触,也不许和他讲话,你必须对他严守自己的身份,他是一位敌方的间谍。”
  “还……还有呢?”
  “还有你如果没有被运到船上,如果你不照我说的按时到达,船长就会带着一帮凶残的船员来这里抓你,而且……”我刚要说“强奸塔依尔寡妇”,立即又想到那样的话她不乐得发疯才怪呢。“……会把这座庄园整个烧掉,并以敌特嫌疑罪为名把你亲爱的普拉西娅给毙了,明白了吗?”
  他颓然瘫在椅子上,哦,他得学会适应各种突如其来的打击,不妨就从现在开始。我已经盘算好用他发一笔财,如果不为这个,他是毫无用处的,我这会儿就会把他干掉。不过隆巴说得好,金钱是万能的。
  我微笑着坐在那里,俨然一副老爷相,也让他明白我也是可以成为他的朋友的,警事心理学在这里不妨一用,猛揍一顿再假装友好相待。然而他似乎并不打算做出反应。不过我相信,只要我傲然地坐在那里,用不多久他就会让步的。
  不幸的是这种心理疗法给人破坏了,别墅那边传来一声比高音喇叭还高的叫喊。“哎呦呦,你们这两个孩子,”是塔依尔寡妇轻快的嗓音,“别像可爱的小天使那样老坐在外面呀,进来吃点儿午饭吧。”
  于是我们走了进去。这是一间豪华的餐厅,天蓝色的墙壁,整个天花板上绘满了金黄色的小仙女,眼前全部是吃的东西,成排的酒罐,成盘的蛋糕,成堆的山珍海味,餐厅中间几乎被压得陷进地下。
  她穿得很透,头发盘到了头顶,那里缀满了眩目的钻石。她望着我们两个说:“那一个人呢?”
  “他要三四个小时才能醒过来。”我粗鲁地说。
  她看了看满桌的美味, 又照了照墙上的镜子, 脸上露出了十分悲哀的神色。“哦,你们吃去吧。”她无精打采地说。
  我吃了起来,普拉德只是坐在那里。
  他终于说话了:“别把庄园烧掉!”
  真蠢啊,竟然在塔依尔寡妇面前扯起这档子事,我真是生就和傻瓜打交道的命。
  然而塔依尔寡妇并没有听见他的话,她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神色迷离,一只手卷着普拉德脖子上的一缕头发,另一只手无聊地摆弄着一个大而软的水果。
  普拉德突然抬起头对我说道:“啊,您放心好了,我会去的,我会去的!”
  塔依尔寡妇目光呆滞,呼吸急促起来,她突然大声叫道:“然后他把小红帽放进了……放进了……放进了……”
  她手里的那只水果砰地一声被捏成了白色的果浆。“哇!”
  我瞪大了眼睛,□□□她,她又在想赫勒,她穿那身半透明的衣服和眼前这一大堆午饭都是为赫勒准备的!
  我对着一个面包就是一大口,仿佛它刚刚咬过我一口!
  让他等着瞧吧!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四章
  傍晚时分,赫勒醒了过来。普拉德给我递了个眼色,我让斯喀把车子开到了医院门口,我决不能让塔依尔寡妇看到赫勒了,她会记住他现在的样子,而那无疑是很危险的。
  我扶着赫勒匆匆走出医院,钻进车子立即飞走了。
  音像机还锁在他手腕子上,里面的胶卷还要转上几个小时,因此我嘴巴闭得紧紧的。就在他刚出医院门时,我便用一条毛巾搭住了他的那只胳膊,所以胶卷上是看不出他到过哪里的。
  赫勒依然神智不清,他右边的脑门以及身上的其他几个地方打上了杯子一样的裹敷。普拉德告诉过他里面是快速愈合液,淋浴时一定不可冲下来。普拉德还给他一小瓶溶剂,让他24小时后把裹敷除掉,伤口处开始会微微发红,不过普拉德已经给了他一小瓶皮肤涂液,敷上后红斑会马上消失的。赫勒恍恍惚惚把东西一一接了过去,他好像急于要回去睡觉。
  而我则急于想知道这套装置工作状况如何,地球上的整个计划的成功与否就依靠它了。我满怀着希望,但也有点担心。
  幸运的是,机库里大多数人都下班了,没有什么人想要见他。我把他扶进拖船的船舱门里,他头也不回地朝里面的船舱摸去。
  我不顾斯喀的反对,命令他以最快的速度驶过夜空,转瞬间便回到了我的住处。我一把抓起装着另一套装置的盒子飞快地上了楼梯。女房东米丽正趴在楼梯口使劲地搓洗地板,我差点把她撞到一边,她狂怒地对我大骂一通,而我却顾不上去理她。
  我反锁上门,一把挥去桌子上的酒罐,急匆匆地开始安装设备。我用急得发抖的双手打开了接收器,这里离机库只有20英里,而斯珀克说过有效范围是200英里。
  我打开了一边的接收屏幕。
  没有动静!
  连闪一下也没有!
  我把接收器调到了最大功率,它已经放出蓝色电弧光了!
  没有动静!
  我拧大了接收屏幕的功率。
  毫无动静!
  □□□斯珀克!他肯定撒了谎!他死了真是活该!
  我坐起身子思考起来,突然想起整套装置也许只是因为电力不足,于是便拿起831中转机接到上面, 斯珀克曾吹嘘它可以把接收器和接收屏幕之间的信号放大到一万英里的距离!
  还是没有动静。
  我把所有能够找到的旋钮都拧到了最大功率!
  等了一会儿,我听到屏幕喇叭上发出了声音,一种有节奏的微弱的声音。
  我看了看屏幕,心想一定是功率开得太大了,也许烧坏了里面的什么元件。屏幕上显示的是一片模糊的波浪形粉红色。
  我数了数声音的节奏,每分钟大约响18下,很难听出是什么,音质太差了。
  我猛然醒悟过来!是呼吸声!暗淡的粉红色是透过眼睑的微光,赫勒在睡觉!假如那就是赫勒的话。
  啊,终于有了点儿眉目了。可是,我的天哪,所有的旋钮都开到了最大限度,而且又接上831中转机,这才20英里呀!
  还想从土耳其监视身在美国的赫勒呢,我顿时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我坐在那里,盘算着眼下该怎么办。就靠这烂玩意儿,赫勒不像小鸟一样悠然地游历于美国才怪呢,他无论干什么我都不会知道的!我根本无法通过这套装置去干涉他的行动。想到这些真让人后怕!
  我一直坐在那儿暗自伤神,然而正当我打算放弃它时,喇叭里突然传出了脚步声,声音很弱,几乎辨不清是走路的声音。脚步声大了一些,然后停了下来。
  一个声音说道:“亲爱的,你怎么啦?”声音太模糊,从音质上听不出是谁,但我判断肯定是克拉克女伯爵。她穿着制服,头盔已经取下,脸非常大。图像太差了。
  她看上去很担心,用手抚摸着赫勒头上的裹敷。“你摔着啦?出事故啦?”
  “哦,你好,亲爱的,我一定是又睡着了。”音质糟透了,简直听不出是赫勒在说话。“不,不,别担心,没事的,我只是让一位细胞学医生除去了身上的识别标记。”
  “你怎么来着?”
  “没错,索尔顿带我去做了例行检查。”
  她现出恐惧的神色。“他们把你麻醉了?你失去了知觉?”
  “啊,别这样,没那么严重,这点麻醉药是伤不了我的!”
  “呵,杰特罗·赫勒,你懂的真太少了!我一背脸你就做出了这样的蠢事!我跟你说过,凡牵扯到索尔顿·格里斯的事,我能够对付他,而你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接着她突然改变了态度,两只手捧起他的脸,仔细地看着伤口处的裹敷,她的声音充满了悲伤与关怀。“唉,我可怜的心肝儿,这些野兽到底对你干了些什么啊?”
  我惴惴不安起来,她会不会猜到事实的真相?
  赫勒大笑了起来,尽力想让她平静下来。“你瞧,”说着他在身上摸了一阵,“医生把取出来的箭头交给我了。”他一五一十地给她讲了自己的故事,然后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血淋淋的!”说着她缩了一下身子。我厌恶地做了个怪像,血对于她根本不算什么,除非那是赫勒的血。
  “当然啦!”赫勒说,“他说是从我前额骨里取出的。”他用手指夹了起来,那小玩意在屏幕上顿时变得巨大无比。“嗯,”他说道,“真有意思,我原以为箭头是黑烧岩做的,竟是一块儿燧石。”
  □□□普拉德异想天开地多此一举,我恨得咬牙切齿。
  “也许是改变结构了,”赫勒不解地说,“但黑烧岩和燧石是很少溶合的。”
  “唉,杰特罗,你真不该这么大意,你应该让他们到这儿来做,那样的话我也好守在边上。你昏迷时他们也许给你说过什么,快想一想!还记得他们的话吗?任何全身性麻醉都可以进行催眠。”
  让你和你的催眠术见鬼去吧!我想到了那可怕的一幕,禁不住怒吼起来。
  赫勒说道:“哦,是说过的,我差点忘了,还在我手腕子上呢。索尔顿让我戴上的,只有我自己知道打开的密码。”他忙着去取下音像机,我记下了他设的密码:三、二、一,白痴才爱用这样的数字。哈哈,这套监控装置还真能教人学不少东西呢!
  “还在转动,”他说,“来,我把它放一遍。”
  赫勒在望着女伯爵。我能不能骗过她?喇叭里传出了我十分微弱的声音:“我有点恶心,你这儿有什么药吗?”接着普拉德说:“能扶一下吗?”然后又是我的声音:“不行啊,不知怎么回事,近来我一看到血就难受得要命。”
  克拉克女伯爵身子挺得笔直,坐在那里十分认真地听着。
  接着又传来我的声音:“嗷,我的天,胃里难受死了!”然后是一阵喘气声。
  女伯爵开始满意地点着头,就像一位老师在赞许自己百依百顺的学生。此刻她不再那么紧张了,我知道自己成功了!她以为那些催眠指令还在万无一失地发挥着作用。
  胶卷没有图像了,赫勒说道:“我的手一定是从架子上滑掉了。”女伯爵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来把它放完。”赫勒说道。当然他看到的只是手术台上的白布,听到的只是叮叮当当的响声,接着他又跳跃地检查了离开医院后的那段胶卷。
  女伯爵说:“我给你弄点儿吃的来。”
  我真的赢了吗?女人的心是永远无法琢磨透的,不过她显然并没有怀疑其中有诈。我意识到她非常担心赫勒会受到身体上的伤害,但她决不会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的。
  然而,问题的关键是这套装置,到了地球,我不可能总是跟在赫勒屁股后面,我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做。
  图像显示的只是目标的轮廓,模糊得无法直接看清,这些不过是小毛病,我可以对付,但整个音像效果质量也太差了,许多想知道的东西无法弄清,这一点才真正是我沮丧的原因。
  我正想着把接收屏幕上的胶卷控制系统打开不再去管它,它可以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自动地运转几天甚至几个星期,就在这时,女伯爵回来了。我想也许能够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我毕竟还不了解他们之间的私下关系,那一定是没有见过的情景。我在旁边时,他们总是正经八百的,这一对男女单独在一起时会有什么举动?于是我又看了下去。
  她脱去了哨兵穿的制服,换上一身兰色运动装,手里拿着两罐插有吸管的热气腾腾的稀粥。“站在那里叫喊几声,然后洗个蒸汽浴,好吗?我想让你用蒸汽把身上的麻醉药逼出来。”
  赫勒听话地大叫几声,然后两人把稀粥喝了下去。
  好吧,我要看看水蒸气是否会影响设备的效果。赫勒很快脱得赤条条地走进了蒸汽里,屏幕上顿时雾气缭绕,然而过量的水和高温并没有产生任何影响,这一点斯珀克并没有胡扯,到目前为止,他只是夸大了装置的有效范围和质量。
  赫勒一边洗着蒸汽浴一边又大喊几声。
  女伯爵从什么地方叫道:“你把运动服穿上去做做健身训练,它可以把毒气更多地逼出体外。”
  他马上在一部自动楼梯似的健身器上练起了跑步,身上不久又是大汗淋漓,最后他又到浴室里冲个干净,穿上一套兰色的休闲服。
  她向他走了过去,他猛地抱着她亲吻起来,屏幕上立即开始了闪动,啊哈,它对感情真的无法对付了。
  他放开了手。“原谅我了吗?”
  两个又亲吻起来,然后杰特罗把她松开,愉快地说道:“你可没说过今天很忙的!看来应该责备的不是我一个人了。”
  她笑了起来。“我在为检阅作训练准备呢。”
  检阅?检阅?我思考着,什么检阅?这可没听说过。
  她向后跳去,两只脚叭地一碰来了个立正,接着又是两脚一碰,行了个夸张的交臂礼。赫勒乐得大笑道:“我最好防着点儿,没准那个斯内尔兹会把你拉进飞船联队陆战队的!这么可爱的姑娘如何干得那样的事儿。”
  “啊,他说我是很出色的,你应该看看我持枪的样子!”
  赫勒的笑声太大了,连屏幕都摇晃起来。
  “不嘛!”她说,“我真的很行嘛!没有谁说过女孩子就不能学会旋转步枪!你找一支来,我要做给你瞧瞧。”
  赫勒仍在笑着来到了拖船的前部。“嗨,你把它放哪儿了?”他向后边大声叫道。
  “就在船舱门里面。”她的声音十分遥远,传到这边已经变了音。
  “我去问问哨兵。”他大声回叫道。
  屏幕上出现了船舱门的各个部位,接着船舱门被猛地一下打开了。
  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屏幕突然一闪变成了浅蓝色!绝对超负荷现象!
  机库里的声音变成了剧烈的轰鸣。
  接着是赫勒的声音:“那支步枪呢?”我的耳膜几乎给震破!
  喇叭里传出的声音仿佛是轰隆的雷鸣!整个屋子几乎要被它震塌!
  我回过神来,急忙去找控制开关,每一只旋钮就差被关上了!
  机库里仍然像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屏幕仍旧没有图像!
  在一片混乱中,我尽力想理出个头绪来。
  又是一阵剧烈的响声,有人在上梯子。
  我真是没招了,每个旋钮都已拧到了最低限度!
  我胡乱地一把抓过831中转机,拔下接头关掉了。
  突然间,我看到了机库十分清晰的画面!就是到了现场,眼前的每一个细节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而逼真!
  哨兵走进了船舱,他手里拿着一支步枪。“斯内尔兹让拿过去擦了,检阅要用的。”他的声音清晰而自然,我甚至单凭声音就认出了是哪个哨兵!
  杰特罗接过了枪。“谢谢啦,哨兵。”
  多棒的音质!仿佛他就在我的房间里!
  真的有人朝房间走来。米丽踢开了门,攥着拳头愤怒地立在那里。
  “你立马给我把那支步枪拿走!”嗷,米丽要发疯了!“你晓得我不许把步枪、炸弹带进这里!尤其是从你手里带进来,格里斯!”
  “是电视机,”我怯生生地恳求道,“音量太高了!”
  “呸!”她照我脸上就是一记耳光,打完扭头就走,门咣地一声带上了,差点把墙给震倒。
  我揉了揉火辣辣的脸,转身又去看屏幕。
  没有任何动静,连声音也没有了。
  斯珀克真该遭雷劈!他的设备竟然反复无常!他应该在说明书上注明才好,但我突然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过说明书。
  我一页一页地仔细翻完说明书, 然后绝望地接上了831中转机。操作这玩意儿你真得是一个电子专家!
  声音和图像又出现了,但还是那样模糊,效果仍然很糟。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那艘口口口拖船全部涂上了吸光层!任何已知的波线都无法穿透它,而我实际上是在接收从一艘防波船里发出的信号!
  地球上是没有任何这种吸光层的,设备在那里使用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我看到女伯爵正在翻阅一本自己从未见过的兵器教范,里面的内容可谓是五花八门,比如用一只脚去踢枪托,让枪旋转着飞向对方,接着再用另一只脚重复同一个动作,我猜想那便是飞船联队陆战队玩的一套把戏。
  两人把步枪旋转着踢来踢去,动作快极了,我几乎给弄得花了眼,我心里想着枪要是走了火才大快人心呢。
  两人大笑着,最后女伯爵把枪抓在手里。“我为检阅准备得不错吧?”
  到底什么检阅?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女伯爵肯定是要参加什么检阅的!
  她悲伤起来。他把她拥在怀里,两人一起走进客舱,挨着身子在一条沙发上坐了下来。
  突然,女伯爵展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轻轻哭泣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会想你的。”
  他紧紧地搂住她安慰说:“我会很快完成任务的,我一定会的。”他停了一下又说道:“我主要还是为你担心。”
  他突然把她放开,声音哽咽而坚定地说道:“我走后要是谁伤害了你,我一定会宰了他的!”
  她哭泣着对他点点头说:“我也和你一样!”
  我打了一个寒颤,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却是那样坚定,他们是说到做到的,谁要是伤害了其中的一个,那他就死定了!
  我再也不想看下去了,急忙关掉了机子。
  我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不想再去考虑一旦事情败露会有什么临头。
  然而我已得到信息,知道了拖船离开的时间。
  我飞快地冲出了房间。
  在街角的一个通讯站,我接通了隆巴的首席秘书,用密码告诉了他地球使命的启航时间在后天中午。
  我返身上楼时,米丽挡住了去路,她对我尖声叫道:“不许你再把步枪带进我的楼里!在我所有的房客中,索尔顿·格里斯,你是最最……”接下来没完没了,却没有一句话属实。她的房客都是清一色的情报机构的军官,她很清楚他们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儿去,也包括我在内。
  我又安全地进了屋子,结结实实地堵上门后,又珍爱地打开了监控装置,的确毫无问题,我无疑是能够从土耳其监视赫勒的。
  我想到了死去的斯珀克,他的死真是件天大的好事。我成了芸芸众生的拯救者,假如每个人身上都装了这种东西!想到此确实令人不寒而栗。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五章
  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通知,说是隆巴要在启航前24小时内约见我一次,尽管时间还算充裕,我仍然害怕极了。当隆巴召见你时,你决不会知道他要干什么,如果不是你自己的葬礼,那么就是另外一个人的。他绝对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只是喜上眉梢的时候并不多见,而一旦怒上心头,则足以使任何人胆颤心惊。
  整整一天,我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而与此同时,却又在全身心地准备着每一个哪怕是最微小的细节。早上赫勒把启航的大致时间告诉了我,而我还要假装对此事一无所知,他一整天都在马不停蹄地忙着离开前的各项准备工作,这一切都使我感到惴惴不安。
  运送食品的卡车来来往往,把各种供给装进船舱。当赫勒问我船员在哪儿以及他们的人数时,我没能回答上来,因为我也被蒙在鼓里,隆巴连我也没有告诉。于是我说,我会根据床铺的数量配发供给的,最后配发的食物足够11名船员及两名乘客两年用的,其实花这么多的钱是很蠢的,他根本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想掩盖他的耳目。
  虽然离中午还早,我却已经有点害怕走近拖船,于是想到了布利斯克欧号,打算在那里躲一阵子。然而,事不凑巧,博尔兹不在船上。我四处乱闯起来。办了几件毫无必要的差事,甚至还去办公室给一些毫无意义的文件加盖了身份牌。但最后连办公室也呆不下去了,因为老鲍彻一直喋喋不休地唠叨着,说我这一走大家就能愉快地在办公室多呆些时间了。
  晚上7时, 两名“机构”的卫兵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并给我递了个眼色。一见到他们,你总是想尽力从他们脸上查出些苗头,你会注意他们拿枪的方式,是背着的还是端着的,然而你却根本无法看出任何端倪。就这样,当我发现他们并不是把我带到隆巴的办公室,也没有去斯皮提欧斯,而是朝城外驶去时,我越发感到惴惴不安了。
  走了很长的路,我们乘坐的巡逻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后,我看到旁边的旷野里停着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艘被飞船联队称为“大炮”的飞船,它真正的名字叫“太空战斗机动飞行炮”。它有两名驾驶员,上面装备有翘曲式驱动装置以及目前最大口径的电击炮。它没有豪华的装饰,也没有舒适的设施,它就是它,整个儿一门巨炮,而那门大炮可以在顷刻间将一颗星球化为火海。
  我认识这艘船,它通常被隐藏在斯皮提欧斯附近的地下机库里,实际上是隆巴的专用船,是他在很久以前非法地秘密改装的一艘飞船联队船。它不同于标准型号的船只,坚固的甲板可以抵御任何地面攻击,甚至连军舰也对它无可奈何。它的速度并不太快,但它有沃尔塔尔联盟帝国最危险的武器。我曾听说他经常在夜间乘坐它自由地穿行于天空,先进的反回应装置使他成功地躲过了一切监视系统。
  卫兵用升降板把我送进了它底部的舱门,然后我在黑暗中爬进了双人驾驶舱。我摸索着爬上了副驾驶座,还没来得及扣好安全带,发动机一响船就起飞了,至于谁在驾驶台上,我不得而知,也许是一位曼科魔王!
  “我想让你知道一个秘密,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在那里你会听到一种声音,它会让你深信不疑。”驾驶台传来的是隆巴的声音,那总算不是一位曼科魔王,然而话说回来,曼科魔王也许倒值得信任!
  我们开始往上飞去,沃尔塔尔的两颗姊妹卫星刚刚升起,绿光洒向了下面的整个大地。我们转向时,光线透过厚厚的装甲挡风板,怪异地照亮了驾驶台。没错,正是隆巴,他没戴头盔,我们去的地方肯定不会太远。
  他仿佛心情并不太坏,但其中包藏着什么亦未可知。他说:“我发现一个泄密案,你知道,就是赫勒被捕那天晚上登出来的。我盯上了一个人,他并没有起疑心,当然是费了不少工夫的。不过我们终于发现他在街上和一个记者接上了头,他们虽然没有交换情报,但那已经足够了。
  “那个记者叫布拉特·莫尔蒂夫,他并没有写那篇文章,不过记者有的是朋友。你绝对猜不到泄密人是谁,就是飞船联队的那个传令兵,也就是那个被赫勒折断手腕的笨头笨脑的家伙。当然他没有承认,但这年头你是不能相信任何人的,他们都在跟我们作对,不停地策划阴谋,策划着各种阴谋。
  “所以昨天夜里我们抓住了布拉特·莫尔蒂夫,他拒不认罪,我们只得把他老婆抓来,他终于招架不住了。就这样飞船联队那个家伙,还有记者和他老婆都被处死了。我知道你很关心这件事,所以我想还是跟你说说。我们必须消灭吃里爬外的变节者,还有那些嘴巴不紧的人,他们都是些人渣。”
  我对那件事不仅毫无兴趣,而且已忘得干干净净。再者说,我知道报界可以有许多途径了解到赫勒的秘密使命,连飞船联队情报处都知道,而且报纸压根儿就没有提到绑架的事。我弄不懂隆巴为何对我提起这档子事,不过隆巴毕竟生活在他自己的神秘世界里。
  船行驶得不十分快,也不太高,隆巴甚至连内部空气阀都没打开,绿光把下面的世界变得怪异而诡异。
  突然,在幽幽的绿光中,隆巴像一位研究院的教授一样,开始了一番即席似的讲演:“任何一次成功的革命或政变都要求革命者建立一个坚实的根据地,这个根据地应远离统治者的军事力量,没有这样的一个根据地,就不可能推翻现存的统治者。”
  是的,完全正确,这一点连小学生都知道。如果革命者没有一个秘密的而且不为统治者所控制的活动地点,革命一般是难以成功的,这在小学课本上写得清清楚楚。
  “听着,”隆巴放下了他的教授架子,语气变得粗野起来,“你现在正完全控制着那个根据地和它的一切供给,你必须对我负责,决不许失败。”
  我稍微振作起来。我想我已经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个诡秘的夜晚带我出来遨行:他不想让任何人觉察我们之间的会面。我也已经知道“布利托—行3”是沃尔塔尔无法控制的一个秘密根据地,我总认为让一个愚蠢而原始的星球充当这样的角色是十分可笑的,而且简直是莫大的嘲弄。
  隆巴两只手熟练地打开了自动驾驶系统,他不需要再去操作,身子向靠背上仰了下去。
  船慢慢地停了下来,发动机的声音已经无法听到,我知道我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宫廷城就座落在几英里以外数千英尺的下面。一眼望去,它只是地面上的一个空洞,背后的山脉以及成排的宫殿被巨大的太空磁力线效应紧紧地笼罩起来,山脉中的黑洞将山脉本身以及整个宫廷城变得无影无踪。由于不受多余辐射的干扰,整个地区在时空上要超前13分钟。
  它是坚不可摧的,没有人能够进攻它,它其实根本就不在那里,在将近12.5万年里,它抵御了所有的攻击,你是无法去打一个此时此刻并不存在的东西的。
  许多星球帝国都把它们的中央政府建在隐蔽的小行星上,以躲开敌人的进攻。沃尔塔尔帝国就是如此,任何现代化的战斗手段都无法伤及它的皇帝,沃尔塔尔联盟帝国可谓是星系历史上最稳固的政府。
  它就在那里,却又不在那里,你看到的只是一个空洞,还有周围幽幽的绿光。它总是让我感到不安,那不仅仅是因为有朝一日一旦山脉的质量失衡就会发生爆炸,还因为在它神秘的巨掌里隐藏着一个可怕的权力机构。
  隆巴正摆弄着大炮的发射装置,这门巨大的电击炮虽然厉害无比,但在这里它却一点用途也没有。尽管如此,隆巴弯动的手指仍令我越发感到不安。
  “看到了吗?”隆巴说道。谢天谢地他总算把手从发射装置上拿了下来。我当然什么也没有看到。“那里身穿朝服的大臣们正在策划阴谋对付我。”
  他的话是有道理的,联合情报机构肯定时常让那些人感到害怕,尽管他们把它看作自己的工具。
  隆巴猛地挥了一下手臂。“这里以及所有沃尔塔尔联盟帝国行星上的人,都在寻机置我于死地。”
  啊,这话我绝对相信,想想联合情报机构是如何对付他们的吧,它憎恶他们,劫持他们,无缘无故地宰割他们,他们无疑在等待时机到来。
  隆巴叹了口气。“所以说,我知道你会同意的,索尔顿,惟一可行的解决手段就是接管宫廷城,夺取皇家政权,然后合法地运用这种权力把他们斩尽杀绝。”
  我知道这就是他的计划,我一直认为这种计划是有点过激的。
  他一定是觉察到了我的保留看法。“我有杰出的才能,有坚定的意志,要接管政权,我是惟一的人选。大臣们太懦弱,这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点点头,表示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接着他又说道:“因为首要的问题是接管宫廷城。”
  谁也没有成功过,没有人认为那是可能的。
  隆巴在上衣口袋里摸索了一阵。“不过我们有‘布利托—行3’上的供应基地,而且我们还有自己的武器。”
  他掏出一瓶药丸丢到面前的大炮操纵架上。我见过这种瓶子,里面装的是美菲德林,是地球上美国纽约生产的一种强效安非他明。
  他又掏出一包用玻璃纸包装的白色粉剂,那是土耳其海洛因,上面的编号表明它是上次布利斯克欧带回的货物,目前安然地存放在斯皮提欧斯监狱里。怪异的绿光照在上面,它就像令人胆寒的毒蛇干剂。
  他用手指了指两样东西。“这就是我们的炮弹。”他微微笑起来,“而且是剧烈的炮火,沃尔塔尔人的高级神经系统对它们的反应要比地球人高出5倍。”
  他向我转过身来,表情十分严肃。“所以这就是你必须控制“布利托—行3”的原因,你必须保证炮弹源源不断地运来。这些武器要等些时候才会生效,几个月,或者几年,不过我们可以不停地发射,我们可以耐心地等待。
  “总之,我们必须保证绝对的垄断权。这里的化学家也许能掌握合成方法,但他们生产海洛因时,其中的基本成份吗啡会很容易被识别出来。不过,在让大臣们上瘾以前,在那些人还没有丧失抵抗能力以前,我们的垄断权仍会面临威胁。这里我自有办法对付,你的任务是必须保证‘布利托—行3’基地的绝对安全。”
  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话音里带有一丝恳求的口吻,所有这一切对他都太重要了。隆巴,这位在贫民窟里长大的土耗子,大臣的头衔对于他来说永远是不可企及的。“我当了皇帝后,索尔顿,联合情报机构就交给你了。”
  我不自在起来。这些话哪怕只是听他说说而已,也足以会招来灭顶之灾的。
  接着他非常严肃地说道:“这个自命不凡的口口口赫勒对我们是个很大的威胁,他靠了一次愚蠢的运气搅了进来,竟然不知道给自己带来什么危险。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必须保证严格控制他在‘布利托—行3’上的一切活动!”
  赫勒的介入使他愤激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看不清的宫廷城。“这些愚蠢透顶的白痴竟然把希望寄托在赫勒身上,真是大错而特错了!他们应该清楚10个赫勒也决不是我的对手!”
  我还没有来得及吃惊,就听到他大笑起来,而笑声里却不见丝毫的快意。他转身拍了拍我的膝盖。“真是个绝好的妙计,索尔顿,啊,你可真聪明,我眼力不错,算是挑对了人,只有你才会想到用那个下流的婊子去缠着他,就是克拉克女伯爵!”
  我打了个寒颤,他竟然知道!
  “高明,太高明了,让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婊子去管着他,手段快赶上我了,她有成堆的机会宰掉他,可惜她还没有下手。”他对此一笑置之。
  谁告诉他的?斯内尔兹!一定是斯内尔兹!我突然感到被间谍重重包围了。
  然而,隆巴只管唠叨着。“不过,即使明天起飞以前她仍不动手,他也不会有多少活头了。”他掏出了一叠文件。“你已经知道,我给你派了拉特和特伯这两个最优秀的间谍到地球去,他们会像影子一样一直跟踪着他。这是要拉特立即执行的计划,是与赫勒身份有关的,你一到那儿就交给他。我能够想出一些办法,同克拉克女伯爵相比,这些手段要高雅多了。”
  我打开了文件,虽然在暗淡的光线下不易看清,但能够看到的有限内容已足以令人毛骨悚然了!
  在“布利托—行3”上,身份卑微的人以及罪犯也和其他人一样,可以通过正常的社会程序获得绝对控制整个星球的权力,这种现象在其他星球上都是绝无仅有的。而也许正是这一点对隆巴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使他不仅详细研究了它过去和现在所有的文化及社会模式,而且还将其完全引入了自己的计划。在地球上,有一个人及其整个家族,就是通过这种模式成功地步入了权力的顶峰,他控制着星球上所有的能源公司、医药公司、金融公司以及包括各级政府在内的一切权力机构。虽然他并不知道,但我们早已开始和他做上了交易。他的名字叫德尔伯特·约翰·洛克辛特,我们的运作准则之一就是决不做任何有损于他的事情。
  而隆巴命令拉特设法搞到的竟然是那位巨头之子小德尔伯特·约翰·洛克辛特的出生证明,以及其他有关的身份证件!
  我的天,这是在铤而走险!
  隆巴一定看到了我的表情,被逗乐了。“我之所以不同于别人,那就是因为我能准确地预料到事情的真正后果。只要赫勒在美国一露面,声称自己是小德尔伯特·约翰·洛克辛特,立即就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这个名字太响亮了,它会马上传到老洛克辛特的耳朵里去,赫勒立即就会遭到逮捕。老洛瓦辛特掌握着那里的一切生杀大权,赫勒踏进那个社会不到十步就会被抓起来。他进了监狱,我们也就省心了。也许他会不死心,嚷着告诉他们自己是外星人,那样他就会被当成疯子永远地呆在疯人院里,我不会猜错的。”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我必须保证不让赫勒携带其他身份证件。”我说。
  “明白了就好,”隆巴说,“现在来谈那艘拖船船员的事,我说过这事儿我会办理的,而且已经办妥了。我们很走运,有几个在星际间航行的飞船联队军官,他们驾驶的是装有未来过去时间驱动器的飞船联队货船,前不久他们发生了兵变,偷了一艘船打算干海盗的营生,飞船联队的巡逻舰抓到了他们并进行了审讯,但他们被处死时给我们的人用掉包手段救了下来。
  “他们一行5人, 一个船长,两个舵手,另外两个是工程师,对那艘拖船来说足够了。他们是逆曼科人,一个很久以前因典礼祭祀而被逐出曼科行星的民族。他们憎恨飞船联队,憎恨曼科国,啊,但愿他们也憎恨赫勒!我会让你了解到他们更多的情况。这就是你们纯洁的船员。”
  他坐了一会儿,目不转睛地望着下面宫廷城那看不见的空洞,当我以为他的话已经说完时,他看了看表,皱着眉头又说了起来。
  “早些时候,当我刚听说那艘□□□拖船时,我曾命令两架武装飞船在地球基地待命,那四个飞行员不属于你管,他们有自己的任务。假如那艘拖船在那里不规矩,或者赫勒要在当地使用,我们的武装飞船将受命将其击落。武装飞船不久就会到达那里。”
  我感到很冷,绿光是冷的,他的脸也是阴冷的。我真希望武装飞船出现时我不在船上,我们的船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它就是一艘拖船。
  “还有两件事。”隆巴说道。我知道决不会是什么好事,但至于是什么事情心里却没底。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我。“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只要赫勒有得逞的迹像而你又无法阻止他,你就要不顾一切后果。”他用手指指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下面的话:“你要杀了他!”
  他的注意力又转向了宫廷城,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然而那里是什么也等不到的,它只是一片空白。
  他看了看表,又转过身来。“最后一件事,”他声音里充满了敌意,“我给你周围的一个人下了密令,你不许怀疑那人是谁。密令的内容如下:假如你不能操纵‘布利托—行3’基地,假如你不能保证我们的炮弹源源不断运回,假如赫勒把事情搞糟了,假如你对我采取任何欺骗手段,那个人将奉命把你杀掉!”
  我感到冷冷的绿光变成了寒冰。
  隆巴又在看表,他突然向我竖起一只手指,脸上出现了从来未有过的极乐的神情。“终于出现了!啊,终于出现了!你听见了吗?”
  我什么也没听到,那里只有宫廷城的空洞,只有狰狞可怖的绿光,就连这艘船也是防声的。
  当时,我看上去一定有些恐怖。隆巴加重了语气说道:“听,声音!我带你来就是让你听听这个声音的!”他坐直身子,使劲地听着。“就在那里!那声音又出现了:‘隆巴·希斯特!来当皇帝吧!沃尔塔尔的命运祈求您快登基!’”
  他慰藉地坐了下去。“那声音你已经听到了,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天数,你来这里作证我真是太高兴了。”
  一种信念强烈地驱使着我,就像一个个的疑团滚动着突然聚集在一起,我与隆巴所共同经历的一切都在今晚这一瞬间形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事实,就在今晚这一瞬间,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一个权迷心窍的自大狂,一个患有听力幻觉症的精神病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今晚这一瞬间重叠在一起。
  我惊呆了!
  隆巴·希斯特是个十足的疯子!
  我竟然落到了一个不可救药的疯子的手里!
  而且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退路!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六章
  当“机构”的卫兵用车把我送回办公室时,我实际上已经病得不轻。距启航时间不多了,应该收拾东西到拖船上等待起飞了,然而我却目光呆滞地在办公桌旁边一直坐了将近半个小时。
  我感到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再也没有比成了疯子的走卒更令人恐惧的事情了。我突然来了灵感,急忙翻出了地球心理学课本,全身心地阅读起来,试图从中寻找答案。我查到了“精神分裂症”一词,它被界定为对现实的一种过分偏离或分裂;“妄想症”或“偏执狂”,是一种慢性的精神病或精神变态,其特征是具有文饰得恰到好处的迫害他人或自我高涨的幻觉;“权迷心窍的自大狂”,通常表现为统治整个世界的强烈欲望;“听力幻觉”指的是经常听到根本不存在的声音。除最后一项外,所有这些术语都被称为“希特勒综合症”。希特勒是地球上已被消灭的军事独裁者,他与他手下的几位头目在课本上被标为“狂妄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用以解释他们的种族灭绝心态与行为。
  不错,这几个术语解释得完全正确,“听力幻觉”就是指听到莫须有的声音,隆巴·希斯特就是这样的,说明他的确是个疯子。
  然而这并没有给我带来一点安慰。
  假如他已经开始服用那些称为安非他明的兴奋剂,尤其是那种叫作美非德林的心形桔黄色强效兴奋剂,他要是不变成疯子才怪呢!
  我心情黯然地又在那里呆坐了一个小时。
  我该怎么办?
  毫无办法!
  不,并非毫无办法!
  假如不去完成这次任务,我肯定是活不成的,那样做显然是错误的。
  想到这里我猛然跳了起来,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我急忙冲下小山去自己的房间打点行李,甚至忘记了斯喀还坐在车里等在办公室外面。他显然被我冲出办公室的样子镇住了,于是跟了回来,把车子降落在旁边的院子里。
  我发疯似地胡乱抓起东西往几只袋子中塞去,正当几只袋子快要被破烂酒罐填满时,我突然意识到必须把自己控制一下,于是小心翼翼地把赫勒那台反应接收机装进一个注有“易碎祖传物品”字样的伪装箱里。
  斯喀正靠门口站着,我对他说道:“带我离开这里到船上去,再拖下去我今夜就别打算合眼了。”
  “你是说要走很长时间了?”斯喀说道,“要好几年吗?啊,太好了,要是这样,我会帮你的!”
  说完他跳了起来。他没有必要这么恶言恶语的,他手上的绷带已经取下来了嘛。除了一二颗没法补上的牙齿外,我给他留下的其他处的伤愈合得都是挺好的。
  这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不把拖欠的房租付了,你会在债务法庭上睡个够的!”说话人当然是米丽。
  她径直走了进来,抓起那只注有“易碎祖传物品”的箱子搂进了怀里,我正要伸手夺回来时,突然看到她的围裙口袋里露出一只电击手枪的枪柄。
  斯喀把剩下的东西连同厚厚的灰尘一古脑塞进了袋子,然后拉起它们走出了屋子。
  米丽和我对峙着,她怒目圆睁,我简直急得发疯,我必须把赫勒那套监控装置带走。
  我像个斗败的公鸡似的掏出了钱包,但剩下的钱没有那么多了。眼前的情景使我痛苦地回忆起这个悍妇对我一次又一次不堪忍受的凌辱。我欠她钱,的确欠她钱,唉,假如不把钱还给她……
  我有一张100克莱第的假钞,边上还粘有那个催眠师的血迹。我感到一丝得意,强迫自己没有狞笑起来。
  我把假钞递了过去。“都给你,就算是纪念我们之间的友谊吧,”我说,“如果你愿意留着这间屋子等我回来,那就悉听尊便吧,不过这都是你应得到的。”只要她把钱拿出去,他们会把她抓起来杀掉的。
  她看了看钞票,接着又歪着脑袋奇怪地望着我,她到底不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出纳员。
  “再见了,米丽,”我说,“但愿你不久就会交上好运。”
  我拿过箱子大步走了出去。
  我们飞过朦胧的夜空。沃尔塔尔另一颗卫星已经升起来了,情报机构的机库在地上投出了两条细长的影子。
  此刻已将近凌晨4时, 彻夜未眠还不是眼下最让人心烦的事,但它更增添了沮丧的心情。
  斯喀不愿意帮忙把行李弄到船上去,我只得自己找了辆平板车装上东西推到船舱门口,我动手搬起行李往里装时,看见斯喀两手揣进口袋在旁边悠哉游哉地溜达起来,我顿时怒火中烧。
  “把这搬到船上去!”我命令道。
  他毫不理睬,我恨不能冲过去宰了他。
  我突然决定要做一件事情。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他对我一直是恶言恶语,从没有过好脸,到了这会儿,也该跟他摆平,把事情了结一下了。
  “斯喀,”我装模作样地说,“我没能让你发财,我知道你很委屈,你应该得到点儿什么,我却没能帮上你的忙,其实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应该得到地狱的惩罚,我暗自加了一句。
  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钱包。“你知道我最近搞了笔小钱儿,反正我要走了,带在身上也没法花。”的确是没法花,就是不走也花不掉。“你干得不错,应该得到酬劳,在这一点上我不应该太小气的。”我用手夹出了剩下的一叠假钞递了过去。上面的血迹是不会让斯喀犹豫的,而且他也不是训练有素的出纳员。
  他看看钱,又望望我,先用一只眼,接着又用另一只眼,仿佛视力出了什么毛病。
  “好吧,把行李搬到船里去,”我说,“快,抓紧时间!”
  他把钱装进口袋,动手搬起了行李,我亲自把赫勒的监控器搂在怀里上了船。
  在最后一个舱位的声控门上,我看到一个刚刚贴上去的临时标记,上面写着:“格里斯长官”。
  斯喀搬完了行李,我跟着他来到船舱门口。
  “再见了,斯喀,”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你完全应得的。”
  他只顾穿过机库走开了,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我真不明白,赫勒给了人钱,人家会很高兴,而我用钱换来的却是怪兮兮的白眼,我得在心理学课本上好好找找原因。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七章
  我丝毫没有预感到接下来自己将会度过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天。
  我回到船里,又困又累,整个身心简直要垮下来,假如能睡上一会儿该有多好!
  正在这时,赫勒到了门边。他身穿一套干净整洁的飞船联队工作服,那顶从不离身的红帽子压在梳得整齐的金发上。尽管到了这会儿,他仍是神采奕奕,毫无倦意。我嫉恨他。
  他一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更是令我恨之入骨。“这是什么臭熏熏的气味?”说完他探头瞅了瞅我的舱房。
  我侧身从他旁边挤了进去。“是我的行李。”一点不错,行李堆得满地都是,斯喀把破烂玩意儿全都装进了包里。
  “听着,”赫勒说,“你要是这么浑身脏兮兮的,又把一堆破烂儿带到船上来,他们会要你命的!太空飞船是在封闭状态下操作的,这些尘埃会堵塞空气循环过滤设备的,我想就是除臭剂也拿它没办法的,”他很有耐心,“对过是洗衣房,里面有除垢剂,赶快把这些东西扔进去全部洗净,你没有太多的时间,地面水电供给及排水设施一小时后切断,所以要抓紧干。”
  一想到要折腾这堆东西,我简直恐惧起来。我需要睡一会儿,就是片刻也好。更令我感到恐惧的是,窃听装置的电子元件有可能被毁。危险的局面能使一个人急中生智。“不行,”我突然叫道,“这里面有枪,还有炸棍!”我以为这一手准奏效。
  然而并非如此,他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嗨,你难道不懂过量电荷会使整条船炸飞吗?”
  “我想你会有办法的。”
  他摇了摇头,一步跨过来掠去了我口袋里的炸棍、电击枪、利刃发射器等所有的武器。“你身上简直成了军火库!这些玩意儿万一走火,会把我们炸出太空的!”
  他走到墙边,拧动一只旋钮,打开了一间贮藏柜。“这是屏蔽性防爆柜。”他把收缴的武器扔了进去。“哎,把你行李中的爆炸物全部拿出来扔到里面去。”
  谢天谢地,我把“易碎祖传物品”塞到了武器后面。
  赫勒又看了看行李。“简直都是灰尘了!”
  □□□斯喀那家伙,他几乎连地皮都刮起来装进去了!
  赫勒来到走廊上,从一间贮藏室里拿出几样东西。“这些是清洗包套,把你的衣服全部脱下来,然后到上面放进洗衣机,洗净后它们会自动退出来的;这些是防水袋,把你所有的文件和日记本放进去也填到洗衣机里去。”
  他刚要离开,又转过身来看了看。“行李里面怎么连一件礼服都没有?”
  我从未买过一件供给处的礼服。“到了地球是穿不着的!”我想损他一下。
  “但启航时要穿的。”
  我困得要命,根本没有心思考虑启航为什么还要穿什么见鬼的礼服。□□□这些飞船联队的家伙,他们都是些疯子!
  “你的司机还在外面,我给他点儿钱,让他赶快去叫开一家商店买一套回来。”
  我咕哝了几声,表示自己不愿意赶这种排场,这下算是惹恼了他。
  他后退几步,指了指船舱门口。“你给我把那堆行李统统从船上弄下去,分类卷好包好拿到洗衣房去,包括你身上的制服。你还要冲个澡。行动快一点,水电供给马上要切断了!”
  我差点没哭起来,我最需要的是睡上一会儿。□□□这些飞船联队的家伙们,眼下又不是飞船联队!船上所有的空气过滤装置都堵塞了又关我什么事?
  我把行李全部搬到船外一样一样地分开,斯喀装进去的烂酒罐、破报纸以及成堆的灰尘后,剩下的行李其实也不多了。机库里的两只垃圾桶被我装得冒出了尖。
  我整理好包括身上穿的所有东西,或塞进包套,或装进防水袋,然后赤条条地站在机库里,想看一看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发出咯咯的笑声,克拉克女伯爵就在附近什么地方。我可不想如此“曝光”,抓起包套和防水袋飞也似地回到了船上。
  这件事并没有让我清醒过来。在船上的洗衣房里,我看到一个个巨大的圆门,上面用闪电形的箭头标得十分复杂,用来说明的文字部分也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飞船联队行话。我顾不上许多了,把包套胡乱塞进一个门里,拿起装满文件的防水袋回到了自己的客舱。
  冲个澡后感觉好多了。令我惊奇的是竟从身上搓下了那么多的泥!头脑也清醒了一些,也许是头发里的泥太多了,把自己压昏了头,这种理解倒满有意思。我正要承认飞船联队的人还是有几手的,这时洗衣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蜂鸣,我发疯似地跑回那里去取衣服。
  我把内裤从包套上退下,真是干净极了,而且十分平滑,就连几处撕破的地方也修补得整整齐齐。
  我一时想不起来制服包套放进了哪里,圆门太多了,我开始找了起来。
  怎么也找不到!
  我仔细地回想着刚才走过的每个地方:我是从那个门进来的,然后靠在这里歇了一下,接着又去看标记和箭头,肯定是放进这个圆门里了,于是我把它打开。
  没有!我转着身子打开了周围的每一个圆门。
  还是没有!
  我定了定神,耐心地看着标记,我突然想起来了!
  我把制服和皮靴包套放进了粉碎机里!
  我站在那里,赤条条的,一阵从没有过的苦恼。除了内裤我再没衣服可穿了!
  等一等!斯喀不是去买礼服了吗!一切还有救,我正好还能享受一下飞船联队的排场!
  我满怀希望地回到了客舱。
  成功了!
  床上放着一个包裹!
  我迅速把它打开。
  我究竟看到了什么呀!
  我认出了上校十字形徽章,要比我的低上一级,不过可以认为斯喀没太注意。然而这又是什么式样的呢?
  在死灰色的布料上,绣着红得刺眼的图案。
  骨头,刽子手的绞索,电鞭。骨头?刽子手的绞索?电鞭?
  头盔,黑色的!一个巨大的磷光骷髅!
  这是一身死刑营上校的礼服!
  甚至还有象征着血淋淋大肠的腰带!
  这是沃尔塔尔所有军队中最令人恐怖的制服!
  我朝门口走了一步,但又意识到斯喀肯定早就溜了。
  从法律上讲,我是可以穿这身衣服的,因为我的军衔要比它高一级。
  我太累了,在平衡床上躺了下来。这样上路太糟糕了,如果能睡上一个小时也许会感觉好一些,也许一觉醒来我们已经安全地飞进了太空。然而我想得太美了!
  熄灯了,他们正在切断地面电缆。都见鬼去吧,反正我要睡上一会儿,其实启航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开始平静下来,恍恍惚惚刚要进入梦乡,一阵突如其来的可怕的撞击声把我惊得从床上猛然跳起。哐啷!哐啷!仿佛整条船就要裂开了!
  我急忙往腰里围了条毛巾,一个健步冲进了走廊。撞击声不停地持续着,这时我意识到响声是从辅助发动机房传来的,不对劲呀,我们还在机库嘛!一切还没有开始,拖船应该首先吊到滚动式板车上。
  赫勒在操纵室里,他蹲在驾驶座的边沿上,头顶压着他那顶红帽子,正通过通讯系统和机房联系,从他说话的内容得知,对方显然是借来的一位机库工程师。
  “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它离开机库,所以不需要多少动力。”他说道。
  我透过打开的探视窗向外望去,太空粒子装甲板已经放了下来,赫勒探出脑袋对下面机库里的人大声喊着:“让开一点。”
  天哪!他要让这玩意儿从机库里直接起飞!他很可能会撞着别的船只或者撞着库顶的!“嗨,”我叫喊起来,“不要从这里起飞!”
  赫勒坐直身子,微微一笑。“那才是拖船不一般的地方,可以在狭小的空间操作。站稳了,索尔顿,它跳得很厉害的。”
  有人手执靶标棒站在拖船正前方,赫勒握住了节流阀。
  我站稳了。
  船竟然不是直线飞的,赫勒还要绕过一台起吊机和两艘飞船,然后才能转到门外!
  他就那样蹲在驾驶座边上,靠着翘曲式驱动装置飞出了机库!
  “扶好了,索尔顿。”赫勒说。然而他自己什么也没扶,就蹲在那里操纵着节流阀和各种复杂的开关。我应该相信他是有这种能耐的!
  船头猛然向上一抬,转眼之间飞船直立起来!
  我顺着走廊向下滑去,重重地撞到了门上。
  赫勒从垂直的梯子上爬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把我拉进了餐舱,餐舱里各种摆设已经转过一个转角自动放平了。他从贮藏室里取出一罐辣摇酒,打开后从盘结的线路中间递了过来。他笑了笑。“索尔顿,航行前夜你不该去碰泡泡酒的。”
  他并不是在责怪我,而是在闲扯一句飞船联队人的口头禅,也许是玩笑话吧。然而我听了却很不快,我不需要什么辣摇酒,只想回房间睡上一会儿,哪怕几分钟也好。外面天快要亮了。
  我刚要把酒推开,只见门口伸进来一颗脑袋。
  竟然是鲍彻!
  他站在那里,眼罩耷拉到一边,两只金鱼眼睛气得鼓起老高,两只瘦骨嶙峋的手臂抱着足有一码厚的文件!
  “我巴不得看到你赶快离开,格里斯长官,”他说,“而且给你带来了送行的礼物,一些需要加盖身份牌的订单。”
  “所有这些?”我嘟囔着。
  “不, 这只有1/3,但近来你肯定一直在订购东西!买,买,买!难怪税收涨这么高。另外一些是你失职忘记的工作,是你几个星期以来没有过目的报告,我想你在旅途中干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没准儿还可以让自己轻松轻松。”
  我企图把他支走,但又毫无办法。于是我端起辣摇酒回到自己的客舱,从防水袋中取出身份牌在平衡桌上盖了起来。我们不久就要离开了,最糟糕的一幕已经结束,从现在起我就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还有剩下的这些,”老鲍彻说,“我就放在旅行夹里了,这样你每次要躺下时,就能看见自己还有活没有干完。嗨,这是什么?”
  客舱尚未完全恢复到水平位置,东西散落了一地。他并没有去看那些从防爆贮藏室里倾出的武器,而是从地上捡起那套礼服。
  “死刑营的上校!你这就把自己看准了,格里斯长官。多漂亮,太合适了,你穿上一定很好看的,颜色正好和你的灵魂相当。”
  我没有理他。我从一张账单上得知,斯喀竟然是用我的钱购买的!我不停地盖着,手都累酸了,最后他终于拿起了全部盖过身份牌的账单。
  “好吧,我要走了。我听有人传言这种船可是会爆炸的,旅行愉快。”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一阵只有他自己才会的邪恶的笑声。
  我仰脖把辣摇酒全部灌进肚里,要是这会儿能够伸伸懒腰进入梦乡,几个小时后一觉醒来,就会发现我们已穿梭于太空,把沃尔塔尔远远地甩在后面了。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阵温馨。
  唉,接下来的一幕远不是那么回事,我就要经历一次航天史上最令人头疼的启航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八章
  我刚要躺下去,又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喧嚣,整个船身仿佛都在晃动,简直就像一支摩托化部队开了过来。紧接着,耳边又响起了沉重的撞击声。
  我再也受不了啦,于是挺身跳下床去跑到船舱门口,险些一头碰到正在与拖船舱门对接的舞台上!
  一群商业工人正在干劲冲天地搭起一个80英尺高的活动式检阅台,以及从地面通向船舱门的宽大的梯子!
  我从检阅台上向外望去,天哪!机库所有的安全防卫门全部向外洞开着!商业卡车正潮水般地朝这边涌了过来!
  机库里已经开进了十几辆卡车,工人们正从上面卸下活动式舞台和酒吧,他们显然正把机库的这一端变成谁也不曾见过的大型锤头酒娱乐大厅!每个酒吧的长度都要超过200英尺! 每个舞台都有30英尺高,宽大的台面上简直可以容纳沃尔塔尔一半的舞女!而且还有更多的舞台、酒吧正在源源不断地运来!
  我惊恐到了极点,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驾驶台,赫勒正在把太空粒子装甲板放下来盖上拖船的前舷。
  我朝他嘶声叫道:“你不能举办欢送会!我当时只是开个玩笑!这是绝密任务!”
  他放下手里的活儿,吃惊地看着我。“可是你一直是同意的嘛,那天你签发了成吨货物的订单,就在一小时前我还看见你又签盖了不少!”
  “隆巴会宰了我的!”我大声叫道。
  “我很抱歉,”他似乎是认真的,“不过你也知道,这艘船还没有个名字,它被从飞船联队调出后就没有了名字,它还没有举行过洗礼,驾驶没有洗礼过的船航行是最不幸的事了,这一点飞船联队里人人都知道,它们会爆炸的。”
  □□□他那些飞船联队的规矩,不过这艘拖船会发生爆炸的阴影在我头脑中也一直是驱而不散的。
  他沉思了片刻。 “现在快8点了!洗礼仪式也许要在10点举行,我们渴望在正午时分准时启航。”
  我不停地摇着头。
  “我告诉你怎么办吧,”赫勒说,“我们可以尽可能不闹得太大,就把它办得像个家庭聚会一样,这样行吗?”
  我知道这会儿是无法要回订单或挡住那些卡车了。在船上工作过的肯定有几百号集装工人,他们都要举家被邀请到这里,而且还有所有的机库工作人员,要让一切都停下来情况可能会更糟,不如由它去吧。于是我点了点头。
  “顺便问一下,”他说,“咱们的船员在哪儿?他们这会儿也该上船准备一下了。”
  我对此无以回答,摇过头后爬下垂直的走廊回到了自己的客舱。无论我如何疲惫,也绝对睡不成了,我颓然倒进了椅子里。
  我立即又跳了起来,觉得椅子上有什么东西。
  是一个小瓶子。
  是从哪儿来的?原来并不在那儿,我一直坐在上面来着,真不明白它怎么突然冒了出来。
  这时我忽然惊恐地想起隆巴说过会有人一直跟着我,而我又无法知道是谁!
  这是不是和那人有关?
  瓶子上写着:“纽约I.G.巴本,安非他明/美菲德林,5毫克,100片。”它看上去就是隆巴昨天夜里掏出来的那个瓶子。
  我对这种东西太熟悉了,它能刺激中枢神经系统,达到增加肾上腺素的效果,从而进一步激活部分交感神经系统。在口语中,它和其他几种毒品一起被称为“速度”。我对这种东西一直是敬而远之的。
  然而我顾不上许多了, 以后的4个小时我将如何挨过?我抽出匕首处的那把匕首,倒出一小粒桔黄色心形药片,从上面切了1/3下来。
  我放在舌尖上,让它通过嘴里的唾液腺吸收掉。
  我骤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冲击力”,心跳开始加快了。
  啊,感到好多了,我变得自信起来,而且还有些飘飘然了,一切焦虑不安的心情顿时不翼而飞。管它瓶子来自何处,管它什么跟踪的间谍,所有这一切全都丢到了脑后。
  这东西真是太奇妙、太可爱了!
  我意识到最好还穿好衣服,只穿一件内裤到处乱跑总不是事儿。我望着死刑营上校礼服,看上去满不错的,就是它了。
  我动作十分优雅地登上了紧身裤, 本来应该紧贴皮肤的,却足足大了3号,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我又登上了皮靴,一只太大,另一只却又太小。
  但一切看上去都十分正常。
  我几乎是跳着优美的舞姿穿上上衣的,太小了,但式样挺美,尤其是背上血红的匕首。系好领子后,我差点给勒死了,不过也没关系。
  头盔太大了,但我可以塞上一条毛巾把耳朵露在外面,我从镜子里看到骷髅头盔大得出了奇,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很帅的。啊,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美丽起来。
  我戴上徽章,跳起了轻盈的舞步,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这一招。
  我发现皮带十分复杂,但很有趣。扁平的、血淋淋的腰带给我出了难题,应该从左向右还是从右向左交叉起来?我抖弄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按照正确的方法系到了腰上。
  我又发现一包装饰品:保护手关节用的红色金属箍带;戴在右手腕上的一袋铅丸;雕有死刑营营规的血迹斑斑的仪式性的银匕首,我把它挂在了腰带上。
  一切收拾停当,我在镜子前面欣赏着自己,多么华贵的形象,斯喀的品味真是太了不起了!
  我无意中看了看表,吃惊地发现这阵打扮竟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急忙沿着走廊往上爬去,轻飘飘仿佛脚下没有踩着任何东西。
  观礼台已安然地矗立在船舱门口,我信步踏了上去,俯视着下面一片热闹纷繁的景象。
  所有的舞台和酒吧都已布置完毕,甚至还给舞女准备了几间更衣室。锤头酒卡车正在卸下大量的饮品,布置彩旗的工人把一切都装点得分外妖娆。
  我数了数, 共有5支乐队正卸下乐器搬到了舞台上,那边还有两个50人的合唱团,一个来自飞船联队陆战队,另一个来自飞船联队基地,一定会乐声震天的,太好了,我从来就喜欢音乐。
  不少在船上干过活的集装工已经开始到来,数百名工人带来了他们的家人,也许还有亲朋好友。啊,瞧,机库工人也来了。你再瞧,停在机库里的情报机构的船员们也从营房走过来了。
  啊,是的,又来了飞船联队的军官们和太空人,欢迎,欢迎你们,飞船联队的兄弟们。
  我们的船员终于出现了!他们敏捷地跳下了一辆“机构”的警车,又敏捷地走上了80英尺高的台阶。他们一行5人,全是被判死刑的海盗。
  我走上前去向他们表示欢迎,我熟悉这些逆曼科人:尖尖的头顶,两边凸起,三角形的面部中有一宽大的下巴;他们的皮肤黝黑,身高6英尺,平均体重在300磅左右;他们生就一副深凹狭小的眼睛,目光里总是充满着仇恨,逆曼科人认为整个宇宙都不喜欢他们,而我则要他们知道只有我不同于别人!
  我兴高采烈地说道:“我是格里斯长官,在此等候诸位好久了。”
  也许我说话的方式正恰到好处,然而领头的一位先是盯着我伸出的手,又看了看我的装束,接着他迅速向后退去,差点把其他4位撞下梯子。然后他振作了一下,低声下了一道命令, 5个人便从我身边绕了过去,匆匆钻进船舱不见了,随后船里传来了像是咒骂的声音。
  我寻思片刻,又看了看伸出去表示欢迎的手,除了上面血红的金属箍带,并没有半点不正常的地方,礼服也挺自然的,帅极了,真的,尤其是上面刽子手的绞索。
  我又慈祥地望着下面盛大的场面。
  斯内尔兹正在四处走动,身后是他全队的人马。亲爱的斯内尔兹,有他在身边总让人感到慰藉。
  且慢!斯内尔兹怎么会带那么多人?他只是个排级嘛。我仔细看了看,尽管斯内尔兹在500英尺以外, 但他那挂在腰间的红色上尉军徽章在晨光中却显得格外醒目!
  我顿时确信无疑了,一定是斯内尔兹告诉了隆巴有关克拉克女伯爵的事!不然他怎么会升了官?斯内尔兹正是隆巴说的那个间谍!
  我退了几步, 发觉有人在我后面, 我转过身去,模糊地看到了赫勒的面孔。“斯内尔兹升官了!”
  赫勒大叫起来: “是的,我知道。我已经给了他500克莱第去买一个军衔,他完全有这种资格。”
  我感到一阵眩晕,假如斯内尔兹不是那个间谍,那么究竟谁要杀我?
  赫勒奇怪地望着我,他已经换上了飞船联队礼服,那完美的身材,再加上这身完美的打扮,足以让每一个姑娘迷醉的。
  他还是奇怪地望着我。“你怎么穿这身死刑营的礼服?”
  “是斯内尔兹,”我说,“我是说,我说的是船跳着舞到处乱撞。”我意识到说得太快了。
  “你没病吧?”赫勒说。
  “当然啦,隆巴是对的,斯内尔兹是说到做到的,比如他钻到熊姑娘群里,当然啦,除非乐队飞到天上去。”□□□,我说得太快了,自己也不知道在胡诌些什么。
  “你最好坐下来,”赫勒说,“坐到栏杆上去,不,不,别摔下去了!来,我给你打开一把椅子,坐下来安静一会儿,一切都会结束的,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担心,整个世界在我看来都是那么美好。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第九章
  我就要看到赫勒所谓的“家庭式的聚会”了。
  10点钟到了,几十辆卡车和成千上万的人也到了,所有的门全部打开,机库的哨兵们对混乱的交通和人群似乎毫不在意。
  眼前到处是彩旗飘舞,锤头酒没有用罐装,而是盛在大号的木桶里,放眼望去,人们全部在用缸子开怀畅饮。有几支乐队已开始演奏,每支乐队都演奏着不同的曲子,乐声震天,盖过了人群的喧嚷,看到这些,你会以为欢送会已经开始。
  然而并非如此。一个白日烟花队早已到来,我慈祥地望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原来要由他们来宣布欢送会正式开始!
  在高高的舞台上,他们把一颗“火焰行星”打进空中!
  它飞腾着进入了半英里的高处,悬在那里旋转起来,展示出一个个点燃的“大陆”,然后一声巨响,炸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眩目的火焰方圆数英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欢送会由此正式开始。
  人群中顿时欢声雷动。
  呃,我心里想,也太一般了,即使在偏远的乡村,人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独特之处。又一项活动开始了,是大型射击游戏,没什么危害的,而且还相当的有趣。
  我坐在检阅台上的一把椅子上,几乎被椅背上飘舞的彩旗遮了个严实,不过我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热闹的景象。我感到浑身是劲,真的,我可以坐在这里悠然自得地操纵着整个局面。
  我的目光集中到一个被卡车吊起的台子上,原来是电视摄像组,好大的阵容!好大的摄像镜头!
  噢,我明白了,也许是锤头酒公司招来的,他们希望通过免费广告把自己的产品打进千家万户。但也不一定,或许是舞女公司或山地舞熊公司招他们来的。电视摄像人员是无处不在的,他们大都是走过场,摄下的东西很少能与公众见面。
  还有记者!电视摄像组的下面停着十几家报纸的采访车,新闻记者和摄像人员把那儿围得水泄不通。啊,人们常说哪里有免费的酒菜,哪里总会有成群的记者,这话真是一点不错。
  他们好像又朝这边涌来,噢,当然毫不奇怪,因为赫勒就站在这边,他们也许还从未拍过赫勒身着时髦飞船联队礼服的照片。他看上去那么潇洒,他们当然想留下他的几个镜头,以备将来发生什么精彩的事情时使用。我猜得真准,他们推推搡搡地挤上了80英尺高的台阶,摄影师立即开始向赫勒喊起了号令,让他面带微笑,仰头低头,扭过这边又转到那边,一位领头的记者甚至还同他握手合影,也许是想在自己的孩子面前炫耀一番。所有这一切都不会引起什么麻烦,不过是走过场罢了。
  这时我看到了比斯,那位飞船联队的情报官,他似乎在和三个记者说着什么,一边向检阅台上指了指,接着便带着摄像师走过来了。
  啊哈!他们不看则已,一看便来了劲儿!他们并没有向赫勒走去,而是匆匆地径直朝我走来了!早该这样了。
  他们让我从椅子里站起身来,指挥我这边看了又看那边,我敢肯定他们拍下了不少十分出色的照片,也许能向传记作家卖上很好的价钱。想到这一时刻我尽其所能地展示出各种精彩的姿势,我相信他们肯定会为我写出大部头传记的。
  接着他们又让我站到赫勒身后,让他稍左偏,我则稍向右偏。比斯也走了过来,帮助他们给我摆好姿势,他说话的声音很小,生怕打搅了赫勒。
  就这样,他们拍下了我望着赫勒后脑勺的镜头,然而他们并没有尽兴,又说我是个天生的演员,可以做出龇牙咧嘴、吹胡子瞪眼等各种绝妙的动作。我愉快地一一接受下来,甚至还加了几手自己独创的绝技。可惜赫勒并没有注意欣赏,他只管跟别人聊个没完。
  我以为这下该没事儿了,但我又想错了。他们又让我仰坐在椅子上,一个摄影助理在我背后竖起一片布景,看上去像是用石头摆成的洞穴,我摆出了一副十分强壮有力的姿势。
  然而比斯并不满意,他朝下面指了指,小声说些什么,我站起身来,看他指的是什么:一间酒吧的旁边摆了长长一行组合成数字的蛋糕,蛋糕上面雕饰着十分生动逼真的仙女。一个摄影助理飞奔而下,从蛋糕上切下仙女的一只手臂,再涂了些红色果酱,然后又奔跑着回到台上递给了我。
  我告诉他自己并不饿,他们却说只想看看我的表演天才,要我装出贪得无厌和狼吞虎咽的样子。那就看好吧,再没有比这容易的事了,我是个天生的演员,今天我要让他们大饱眼福。于是他们拍了几副我假装津津有味地吞吃东西的照片,最后,比斯他们终于不得不承认我出色的表演天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里。
  100名漂亮的姑娘正沿着酒吧表演彩旗舞,我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人群已经是闹声震天了,而这时却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响声,我抬眼望去,想看看是什么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来的只是一辆宫廷城的大轿车。它滑行到着陆点,国王的天体定位人塔斯·罗克从里面走了出来,陪同他的是他手下的几位助手,他们个个身着礼服,光彩照人,整个人群被倾倒了。他们威严地走上了通向检阅台的阶梯,电视摄像组立即把镜头转了过来。
  罗克走上前去同赫勒握过手,然后两人像老朋友似地聊了起来。在场的有一位电视组的采访人,我零零散散地听到了一些采访内容。
  “对不起,”罗克说,“我无法透露这次任务的目的地,我到此只是为老朋友杰特罗送别的。”
  “先生,从这艘船的发动机的型号来看,我们能否断定这次任务的目标是老家银河系?或许说要去采集并运回一些祖先遗留下来的纪念物?”
  “这话我可没说,”罗克说道,“是你说的。”
  “但这可是拖船一号。据官方可靠消息,它是无法飞出这个星系的,它的姊妹号已经爆炸了。”
  此刻我心里想,有什么难的,就凭我赤手空拳也能把它拖到那里,我感到自己完全能够做到,任何伟大的奇迹都不在话下!美菲德林,我心想,离开你我还能干什么呢?你真是太伟大了!我感到有些口渴,但又不想下去到人群里喝点锤头酒。
  飞船联队男子合唱团正在唱一首飞船联队队歌,人群也跟着唱了起来。我并不知道这首歌和将要发生的事情有关,只注意到每个人都仰起了头,于是我也仰头向空中望去。
  大约在3英里处的高空,250架飞船联队太空战斗飞船开始了花样飞行表演,它们的动作绝对准确一致,旋转翻腾着组成了各种队形。转眼之间,它们交叉成两行直插5英里的高空, 然后同时开炮射向远处的空中,那里顿时成了火的海洋,烈焰整整持续了一分钟,眩目的强光使人无法触目。紧接着,烈焰中喷射出白色的云带,云带又形成一幅醒目的标语:“你好,杰特罗!”
  冲击波隆隆撞击起来,标语熊熊燃烧起来!那巨大的撞击声响彻云霄,传到了5座城池每一个人的耳中!整个大地仿佛被那燃烧的巨幅标语烤得灼热起来!
  尽管我心情高涨,而且几乎高过了那幅标语,但我总隐约觉得,如此宏大的场面对于一次秘密任务来说似乎有点过火!我也说不清楚,只觉得不太合适。稍加思索,我终于发现了问题的结症:空中那些飞行员正在错过热闹的聚会!他们在那里飞来飞去,根本无法享用这里丰盛的酒和蛋糕!
  我正要提醒别人时,那些飞船突然轰鸣着降落在不远处的旷野里,紧接着飞行员们一涌而出来到了酒会。啊,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我又为电视摄像人员过意不去起来,他们干得那样卖力,却没有摄下任何有价值的新闻。摄像机中那些东西是永远上不了屏幕的,他们摄下的大都是舞女和锤头酒卡车的镜头,这些场面播放出去有什么意义?不过这样倒是更好,任务的秘密也就不会泄露出去了。
  我放眼向下面望去,那里人山人海,攒动的人头肯定不下一万。总算快结束了,我刚寻思到此时,却又冷不丁听到一声喊叫。
  有人向空中指去,接着更多的人向空中指去,一辆乳黄色的空中轿子翩然降落下来。这是一辆完美的车子,是110座行星上数百万追星族送给车主的厚礼!
  人群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狂呼声!“是海蒂·赫勒!”他们欢呼起她的名字,简直震飞了机库的库顶!“海蒂·赫勒!海蒂·赫勒!海蒂·赫勒!”
  我会心地笑了笑,这会儿总算明白了杰特罗的意思:家庭聚会,当然算得上家庭聚会了,她能来光临这里真是太好了!
  电视摄像组真正地忙活起来。
  海蒂·赫勒一边向人群送去飞吻,一边步履轻盈地飘然走下了车子,她竟然扮成了一位天使!
  当然应该这身打扮,她是来为拖船洗礼的!
  啊,洗礼仪式一结束我们就要离开了,再也不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所有的乐队开始演奏她最爱听的乐曲,所有的合唱团开始演唱她最爱唱的歌曲。
  海蒂飘然走上检阅台的台阶,她在赫勒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人群里立即爆发出欢呼声:“海蒂,杰特罗!”“海蒂,杰特罗!”
  接着洗礼仪式开始了!
  一团巨大的白云被三维电子投影仪投射到空中,一个天使仿佛从中慢步走了出来,当然那只是海蒂的三维影像。
  人群再一次欢声雷动!
  白云翻腾着旋转到拖船上方停了下来。
  海蒂在台上轻轻俯下身子, 她那150英尺高的三维影像在船的上方用双手做出了优美的动作。
  5个乐队共同奏出了一段动人的和声,两个合唱团一起唱出了一个长长的音符。
  天使大声说道:“小船呀小船,让我赋予你生命!”
  音乐与歌声停了下来。
  天使俯下身去,仿佛吻上了船的鼻梁。
  乐队又奏出一个和声,然后在清脆的乐声中结束了。
  天使再次伸出双手大声说道:“现在你的名字叫考卡尔西亚王子!”
  乐声和歌声欢快地响起来了!
  人群发狂了!
  电视摄像组录下了这完整的一幕!
  我似乎恍惚地感到不妙, 由于海蒂的到来,这些镜头肯定会出现在110座行星上的每一个电视屏幕上。而且更为不妙的是,你只要在任何学校或博物馆的计算机键盘上敲出“考卡尔西亚王子”的名字,就能了解到有关894M民间传说的全部内容,这一切将会直接表明任务的目的地——“布利托—行3”。
  啊,好在我能够对付这些愚蠢的外行人!这是超人才能创造的奇迹,不过对于我来说是绰绰有余的。
  再说,海蒂也许还为其他的船举行过洗礼仪式,他们没准儿不会播放这些画面的。
  烟花车又忙了起来。洗礼仪式结束后,他们又燃放了大批五颜六色的烟花,方圆几英里内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时,一颗超新星打了上去,至少20英里的高空出现了一团眩目的火焰, 沃尔塔尔太阳照射下的5座城池变得更加明亮了。好一派巍巍壮观的景象!
  大约一分钟后,超新星骤然裂变,震撼了整个大地!
  在成千上万的人群中,每一个人都举起了酒杯,大声喊出对“考卡尔西亚王子”的美好祝愿。
  海蒂回到车里飞走了,好啦,我想这下总该结束了,我们也要起程了。并没有出现什么乱子,我自言自语地说,电视台也决不会播放那些画面的。
  一大群山地舞熊开始表演节目了。一幕下来,它们又继续表演起来,人们太喜欢这些舞熊了。
  突然,在下面的一片空地上,我亲爱的朋友斯内尔兹带着他的部队出现了,好样的,斯内尔兹。
  每一个人都穿着黑色制服,戴着护目头盔,肩上扛着电击步枪。一只乐队开始演奏进行曲,斯内尔兹的部队开始表演一套我所见过的最为复杂的几何式步兵操。他们先是交叉排列成各种队列图形,接着又将手中的电击步枪旋转着相互传接,真难以想像他是用什么法子让这些“机构”的步兵学会了如此高难度的表演技巧的。
  表演深深地打动了人群,他们不断地为士兵的绝技欢呼喝彩。表演进入高潮时,人们兴奋得简直要发狂了,这样精彩绝伦的操练他们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幸目睹!
  斯内尔兹下令解散,欢呼声也随即消失了。
  下面刚刚安静下来,就听到一位“机构”军官朝着飞船联队飞行员嚷叫起来:“呦,呦!你们这些家伙们还以为“机构’的部队不会操练吧!”
  人群顿时触电似地紧张起来。
  那个“机构”军官话音刚落不久,飞船联队的一位飞行员扯着嗓门叫道:“那个带队的上尉以前是飞船联队的人!他是挂了号的老‘酒鬼’!”
  一个“机构”的人揍了他!
  一个飞船联队飞行员揍了一个“机构”的人!
  20个“机构”的人揍了20个飞船联队的人!
  100名飞船联队的人揍了100名“机构”的人!
  纷乱的撕打开始了!
  电视摄像组拍下了一组镜头又接着去拍另一组镜头!
  尖叫声四起!
  空酒罐乱飞!
  在场的飞船联队军警跑过来企图制止打斗。
  在场的“机构”军警跑过来企图制止打斗。
  飞船联队军警和“机构”军警也开始相互撕打起来!
  凳子纷纷倒地!蛋糕成了“弹药”!
  电视摄像组正在抢拍每一个镜头!
  赫勒站在高高的检阅台上注视着这些热闹的场面,他伸手抓过来一只麦克风大声喊道:“全体乐队、合唱团注意!向着无垠的太空,预备——开始!”
  这是一首所谓的咏叹调,前两行歌词被作为主旋律唱出,后几行则仿佛带着命令的语调要反复咏叹。
  在纷乱声中,三个因站得太高而没有加入撕打的乐队奏起了过门儿。
  那些仍站在原来位置上的合唱队员唱出了前两行歌词:
  向着无垠的大空!
  向着遥远的行星!
  接着是咏叹调:
  升腾,升腾,升腾!
  驶向那高高的太空!
  穿越狂风!穿越狂风!
  快抢占高高的天空!
  酒罐声震耳,喊叫声震天,乐队与合唱队也提高了声音。
  合唱声:
  向着无垠的太空!
  星球在脚下滚动!
  咏叹声:
  雷霆,万钧的雷霆!
  火焰,火焰在翻腾!
  加满燃料!加满燃料!
  调整好前进的航程!
  防暴部队的警报声从远处传来,压过了纷乱的嘈杂声。
  合唱声:
  向着无垠的太空!
  驶向陌生的大地!
  目标,目标,目标!
  前进,前进,前进!
  穿过黑暗!穿过黑暗!
  驶向陌生的大地!
  警报声持续不断,第一批防暴艇紧急降落在不远的地方。狂乱的撕打仍在继续。
  合唱声:
  太空是情妇!
  太空是娼妓!
  太空是难逃的魔鬼。
  燃烧吧,燃烧!
  灭亡吧,灭亡!
  我们再次驶向太空,
  远离亲人的温暖,
  驶向恐惧的星空。
  离开了!
  离开了!
  向着无垠的太空!
  一辆卡车疾驶而来,用酒喷射着撕打的人群!
  首先着陆的竟然是飞船联队和“机构”派来的防暴警察!他们连大门还没走到就开始相互撕打起来!
  赫勒说道:“他们会打上一天的!快进船去,已经正午了,准备起飞!”
  他走进船去,顿时船上响起了各种震耳欲聋的尖啸声!
  我俯下身子试图把船舱门关上,却突然发现两只手什么也抓不住了。拖船已经离开地面,而我却还趴在洞开的船舱门口,脑袋整个给悬在了外面!
  摄像组调过镜头对准了起飞的拖船,我的头盔朝着200英尺的地面坠落下去。
  船上在呼啸,地上在撕打!
  在那场殴斗开始以前,我两只手就开始抖了起来,这会儿进而感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欣快感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极度的烦躁与不安。
  我对自己说道,这次出使任务是人所共知的一个公开秘密了。
  在飞船升到300英尺的高空时, 地面上一位远离骚乱的哨兵正疯狂地用双手向拖船送来飞吻,是克拉克女伯爵!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到斯皮提欧斯去,而是一直就在这里!
  她的身影越变越小,远远地被留在沃尔塔尔上。她不再飞吻,站在那里一副萎靡的样子。
  有人抓住我的鞋跟把我拉进船去,然后关上了风声呼啸的船舱门。
  我们踏上了秘密的旅程,在这以前,我们尽情地招摇,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人们的面前,而这一切还将会出现在每一颗行星上的每一个电视屏幕上。
  我们朝着地球驶去。
  天知道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作者简介和备注
作者简介:
  L·罗恩·哈伯德(L.Ron Hubbard)
  L·罗恩·哈伯德(1911-1986),20世纪最受欢迎、最多产、影响最广泛的畅销书作家。 同时他还在管理学、 教育学、哲学等方面获得了巨大成就,是最权威的萨杜恩、Tetradrama D'oro和谷登堡奖的获得者。
  哈伯德的一生著作甚丰。其已出版的550多部作品被翻译成32种文字,在105个国家发生了1.2亿册。小说有260多部,其中,《地球杀场》和《地球使命》被他视为得意之作,在美国畅销书排行榜上久居不下。
备注:
  小说内关于“口口口” 的部分,原文是Bleep,就是机器发出的哔哔声。因为故事是由沃尔塔尔语言翻译过来,所以翻译机把脏话过滤掉了。可以想象一下,当机器看到脏话时发出类似短路的声音,可能还有电火花冒出,很好玩的。另外一方面,可能是作者煞费苦心想让小说在文字上比较洁净一点,那些话也无非是“TMD,该死”这些通用的经典骂词罢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
目 录
前言(作者序言)
序章(序言)
沃尔塔尔语译者序
人名、机构名、地名、专用词一览表
第一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二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三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四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五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六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七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八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九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一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作者简介和备注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