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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珀志_安珀九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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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罗杰·泽拉兹尼与《安珀志》
  罗杰·泽拉兹尼( 1937-1995 )出生于美国俄亥俄州, 1962 年获得哥伦比亚大学文学硕士学位。就在这一年,他开始了自己传奇般的创作生涯:三十多年间,六次获得雨果奖,两次获得星云奖。
  在科幻与奇幻小说史上, 1962 年是十分重要的年份。也正是这一年,厄修拉·勒古恩、塞缪尔·德兰尼和托马斯·迪许等人开始了自己的创作。泽拉兹尼和他们一起,掀起了美国“新浪潮”的巨浪,并成为这一创作流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与传统硬科幻小说不同,新浪潮作家更注重人物的塑造,而非堆砌技术细节。他们将笔触深入人物内心,并大胆探索此前一直受到传统科幻小说忽视的心理学、社会学领域。泽拉兹尼对这一流派的主要贡献在于,他第一个将神话体系引入科幻小说的创作。最好的例子就是他的名作《光明王》。
  在《光明王》中,泽拉兹尼引入了大量印度教、佛教的内容,其中的人物甚至直接用了印度教诸神的称呼,如梵天、湿婆、阎摩、阿耆尼等等,书中主角干脆以佛陀为名。而且人物性格也与他们的神明称号有许多相近之处。这样一来,小说获得了更大的维度,显得气势恢宏,壮丽非凡。
  也许是出于对神话的喜爱,泽拉兹尼很早便开始了奇幻创作。终其一生,他始终是个科幻、奇幻双栖作家。他的科幻作品汪洋恣肆,想像奇特,加上神话架构,从形态上看非常接近奇幻小说;而他的奇幻作品设定严谨,可以明显看出大量借鉴了科幻小说中的概念。
  无论科幻还是奇幻,泽拉兹尼笔下的人物常常是近于天神的超人。由此不仅增加了作品的传奇性,更赋予作家一个远远高于常人的视角,居高临下,俯瞰人类及其社会、历史,使作品更为深刻。
  泽拉兹尼的语言也是极有特色的。总体上说,他的文笔雄壮瑰丽,像一首长诗。但其中也有变调:嘲弄、戏谑。揉和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个人风格。
  著名奇幻作家乔治· R · R ·马丁说:“他是他那个时代最优秀的科幻作家,他彻底改变了这个领域的面貌。”
  而著名科幻作家特里·本森则说:“为了罗杰·泽拉兹尼的安珀志,我感谢上帝。他无情地涤荡了传统奇幻作品陈腐的中世纪气息,彻底改变了奇幻的面貌,挽救了这个日渐无聊的文类。”
  泽拉兹尼的科幻代表作是《光明王》,而奇幻代表作则当属《安珀志》系列。
  《安珀志》的第一部《安珀九王子》发表于 1970 年。甫一面世,立即引起巨大的反响。到七十年代末期,这部巨著的上卷全部完成,共分五集,以安珀王子科温为主角,分别是《安珀九王子》、《阿瓦隆之枪》、《独角兽之兆》、《奥伯龙之手》、《混乱宫庭》。进入八十年代后,罗杰·泽拉兹尼致力于下卷的创作,以科温之子为主角,创作了《厄运主牌》、《安珀之血》、《混沌之兆》、《影子骑士》和《混沌王子》。直到 1991 年才完成全书。
  这部历时二十年完成的煌煌大著最充分不过地体现了泽拉兹尼的创作风格。
  随着阅读,全书设定逐步呈现:宇宙间只有一个实体,这就是安珀,其他无数世界都是这个实体投射的影子,比如地球,只不过是安珀投下的无数影子之一。只有安珀的王族有能力穿行于这些影子世界。具体说来就是,任何有可能存在的事物都存在于某个影子,安珀的王子只需在自己头脑中想像、调整,便能一步步前往这个影子,或者说让这种可能性成为现实。
  一望可知,这种设定几乎完全就是科幻小说中的平行世界。泽拉兹尼自己也不讳言。他在书中写道:“如果你愿意,可以称之为平行世界;如果你喜欢,可以称之为多元宇宙;你也可以说这是一个疯狂头脑中的臆想,随你的便。我管它们叫影子。”
  安珀的地位如此重要,于是自然成了各种势力竟相争夺的目标。小说一开始,安珀王子科温在影子地球上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丧失了记忆,而不同寻常的事件却又接二连三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抓住这些事件,一步步追踪下去,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明白自己的遭遇原来是同为安珀王子的兄弟们所为。由此,小说进入第一个环节,安珀王子们争夺王位的斗争。
  安珀的王子们个个拥有超人的体力、智力和意志力,加上穿行影子的能力,他们已经近于神明。事实上,他们在许多影子世界被人奉为神祇。这些王子充分利用影子世界居民对他们的信仰,从影子中招兵买马、筹集各种资源,将这些力量投入安珀王位争夺战。
  血腥厮杀之后,科温夺取了安珀王位。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暗势力又将魔爪伸向安珀。外患当前,内乱又起,安珀内部也发生了可怕的背叛和出卖。科温必须面对这一重重挑战。
  就这样,伴随着科温的历程,一幅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呈现在读者面前。随着情节发展,安珀的历史、变化也逐步展现。除了书中人物,安珀本身也成了一个角色,先隐居于幕后,然后逐步凸显,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所以,合集出版时,罗杰·泽拉兹尼将这部书的总名定为《安珀志》。
  《安珀志》的语言十分受人推崇。叙述语言简洁古朴,给人一种雄壮、刚健之感,景物描写富于诗意,颇有莎士比亚之风。而人物对话常带调笑的口吻,与三十年代著名侦探小说家雷蒙德·昌德勒很相似。
  精巧的设定、紧张激烈的情节、英勇威武的人物、刚健风趣的语言——这便是《安珀志》。
  中国武侠小说有所谓传统与新派之分。还珠楼主那一代传统武侠作家之后,金庸别开生面,为武侠小说打开了一片新天地。罗杰·泽拉兹尼也是这样。托尔金所创造的现代奇幻传统延续多年,泽拉兹尼却以自己的创作使传统形式发生了巨大变化,将现代元素、科幻元素融入奇幻。在他笔下,既有传统的策马比剑,又有汽车追逐、飞行、枪战;既有不同种族,又有平行时空;既有传奇式的英雄、宫廷阴谋、背叛,又有现实世界的奔波辛劳、生老病死。
  从泽拉兹尼起,奇幻变了,变得更好看、更精彩,也更富于生机。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
  第一章
  事情正在走向终结,对我来说,更象走向永恒。
  我尝试着扭动脚趾,我成功了。我被四肢摊开放在医院的病床上,两腿裹在石膏模子里,不过好在它们还是我的。
  我挤了挤眼睛,然后睁开,这样反复三次。
  房间变的稳定了。
  我究竟在那里呢?
  脑子里的雾慢慢散去,一些被称做记忆的东西回来了。我想起了夜晚,护士和针。每一次事情都变得更清晰,有人走进来并且拿针扎我,就是这样了。是的。不过,现在我觉得有些不体面,他们最好停下来。
  他们会停下来吗?
  这个想法使我困扰:他们也许不会停下来。
  一些关于人类动机的自然产生的怀疑进入我的脑海。我突然明白,我被全身麻醉了。我觉得他们没有理由这样做,在他们来说,也没有理由停下来。看来明智的话还是继续保持这种迟钝的状态比较好。
  十分钟以后,一个护士把头探进病房,我嘛,继续保持着那种昏睡的样子。然后她走了。
  到这个时候,我大致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模糊的记得我好象是遭遇了什么事故。而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还是没想起来,而之前的事情,我也是没有一点头绪。不过我还记得我是先被送到了医院,然后又被送到现在这个地方。为什么?我不知道。
  不过,好在我的腿还挺好,好到足以支撑起我,虽然我不知道从它们断掉到现在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我知道它们曾经断掉过。
  我坐了起来,这花费了我很大的力气,因为我的肌肉感到很累。外面已经黑了,有几颗星在窗外闪烁。我也朝它们眨眨眼,并且把腿甩到床沿上。
  我有点晕,不过过了一会我感觉好一些了,然后我继续,抓住床头的栏杆迈出第一步。
  还好。我的腿还可以支撑我。
  因此,理论上我已经是能走了。
  我又退回床上,伸开手臂并险入思考。我边流汗边颤抖。看到了糖李子等东西。
  在丹麦这里有腐朽的气味——我回忆到,那场事故和汽车有关,一辆非常大的汽车——然后门打开了,光透了进来,我从眯着的眼缝里看到一个护士拿着针走了进来。
  她来到我的床边,她的屁股很大,黑色头发,胳膊也很大。
  当她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坐了起来。
  我说:晚上好!
  她回答到:晚上好!
  我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那我得问医生!
  那你去问吧,我说。
  请把你的袖子卷起来。
  不,谢谢!
  我得给你打针。
  不,不用了,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需不需要要由医生说了算。
  那你叫医生来让他说吧。不过现在,我不过让你打的。
  我受命来给你打针。
  Eichmann也是被打针了吧,看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我慢慢地摇着头说。
  很好,她说,看来我不得不报告此事了——那就报告吧,我说,并且在你报告的时候告诉他我决定今天早上出院了。
  这不可能,你还不能走呢,并且你有内伤——
  那让我们看看吧,我说,晚安。
  她轻轻的叹气没有回答。
  所以我躺下来沉思。好象我是在什么私人的地方,所以是有人在买单了。是我认识的人吗?我眼前没有出现有关的影象。那么是朋友,那留下了什么?是敌人?
  我想了一会。
  什么也没有。
  因此不是有人对我做善事了。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开着车路过悬崖,然后掉进湖里。这就是我能想起来的了。
  我是——我的肌肉紧张并又开始留汗了。
  我不知道我是谁。
  不过为了掌控自己,我坐起来并解开所有的绷带。之后我看到绷带下其实挺好的,看来我做得对。我用从床头弄下来的一段栏杆弄开了我右腿的石膏模子。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尽快把腿弄出来,我好象有什么事情应该去做。
  我试了试右腿,它很好。
  把左腿上的石膏模子也打碎了,站起来,走向衣橱。
  里面没有衣服。
  然后我听到脚步声。
  我回到床上,并把敲碎的石膏模子和拆掉的绷带都盖了起来。
  门又一次向里打开了。
  我被光笼罩着,一个穿白甲克的强壮男子站在我的房间里,手放在墙上的开关上。
  他问:我听说你为难护士了!
  我不再装睡,我说,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另他烦恼了一下,然后他皱着眉头说:是你打针的时间了。
  我问,你是医生吗?
  不。不过我被授权给你打针。
  我说:我拒绝打针。我有权这样做。你呢?
  你还是要被打针的。他说。然后绕到床的左侧。他的手里拿着针,刚才没看见,不知道他藏在哪了。
  我不得不说,那一击很重,在皮带扣一下四英寸,使他跪了下来。
  啊!过了一会,他叫到。
  我说,再走近点试试,看会发生什么!
  他喘着气说:我们有专门地对付你这种病人的方法。
  这时我知道我不得不行动了。
  我说:我的衣服在哪?
  啊!他重复着。
  那么我不得不拿走你的了。给我穿上他们。
  再重复一次会让人觉得厌烦,因此我把床单扔在他头上,并用金属床栏把他敲晕。
  两分钟的时间,我打扮的就像Moby Dick 和香草冰激淋了。丑死了。
  我把他塞进衣橱了,并透过窗格向外望去。我看到旧月把新月抱在臂弯里,悬在一排白杨树上。草坪是银色的并且闪闪发光。夜幕迟迟不肯退去。我看不出什么有特点的东西来告诉自己究竟在哪里。不过我好象是在四楼,而在我左侧比较低的地方有光透出来,表明那里的二楼的房间里有人醒着。
  所以我离开房间来到走廊。转向左边,那是是一面有着窗格的墙,然后我发现共有四个门,有两个在另一面墙上。或许他们他们想放更多的门呢。我走到窗前望下去,看到更多的地,更多的树,更多的夜色,然后就没了。转过身,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门,门,还是门,而且没有任何的灯光从门射出来,我只能听到我借来的两只大鞋发出踩住的脚步声。
  那个可笑的男人的手表告诉我现在是早上5 点44。 那个金属床揽掖在我的腰带上,就在整洁的白甲克的下面,并且在我走路的时候就摩擦着我的髋骨。天花板上每隔20英尺有一盏灯,每盏大约有40瓦。
  我来到一处楼梯前,它在右边,向下延伸。我沿着它走下去。上面铺着地毯,很安静。
  三楼和我那层一样,也是几排房间,因此我继续往下走。
  到二楼以后我向右转,寻找那个有光透出来的房间。
  我找到了,在走廊的尽头。我根本就没敲门就进去了。一个穿着俗气的睡衣的男人,坐在一把很大的闪着光的椅子上,正在仔细地检查着一些帐目。这个房间没有守卫。他望着我,眼睛睁的大大的,冒着火,嘴也张的不能再大了。或许是因为我脸上的表情过于坚毅了。他停下来,速度非常快。
  我关上门,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说:早上好。你有麻烦了。
  人们也许在有麻烦是时候照样好奇,在我用三秒钟的时间跨过屋子的时候,他说话了: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的意思是,你会因为囚禁我而吃官司,而另一个理由是玩忽职守,因为不加选择地使用氯乙烷。我现在留下后遗症了,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他站起来。
  滚出去!他嚷到。
  我看到他的桌上有一盒烟。我自己拿起一根并点燃,然后说:坐下并且闭嘴。我们来谈谈。
  他坐下了但是没有闭嘴:你破坏了一些规矩。
  我回答到:所以我们要让法庭来裁决一下谁应该负责。我想要我自己的衣服和我自己的私人物品。我要出院——你现在身体不好——没人问你。现在就买单,或者法庭上见。
  他想去按桌子上的按扭,不过我把他的手打开了。
  我重复到:晚了,你应该在我进门的时候就按,现在太晚了。
  科里先生,你现在的处境很困难——科里?
  我说:我没想在这里住院,不过我有权利出院!现在我就要出院。所以让我们来谈谈这件事。
  他回答到:很显然,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我不能让您离开这里。我将叫人来护送您回房间并帮您回到床上。
  别做梦了。我说。或许你应该看看我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个是:谁送我来的这里,谁给我买单?
  他叹了口气,他的细小的沙子样的胡子垂的不能再低了,然后说:好吧。
  他打开一个抽屉,把手放进去。我很机警地看着。
  在他按动安全装置的之前我把他的手打了下去。32汽车,无意识,十分整洁,无经验的年轻人。从桌子上拿来记录以后,我轻轻地敲打着。我指着它然后说:你要回答我的问题。很显然你认为我是危险的。也许你是对的。
  他弱弱地笑了一下,自己点了根雪茄,这是一个失误,如果他的本意是表示他很沉着的话,因为他的手在发抖。
  好吧,科里,如果这样做使你感到高兴的话。他说:是你姐姐送你来的。
  我暗自思索是怎么回事。
  我问:哪个姐姐?
  伊夫林。他说。
  那么,他在说谎了。我说:这太荒唐了。我都有几年没见到伊夫林了,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这里。
  他耸耸肩。
  然而——那么她现在在哪里?我想给她打个电话。
  我手边没有她的地址。
  那去拿吧。
  他起身,走向一个装满了东西的橱柜,打开,快速地翻检着,然后拿出一个卡片。
  我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伊夫林。富劳玫欧,还有一个我不熟悉的纽约市的地址。我记下这些。如卡片所言,我名字的第一个词是卡尔。很好。更多的信息。
  我摸了摸金属床栏旁边的手枪,当然,把保险放了回去。
  好了。我告诉他:我的衣服在哪?还有,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你的衣服在车祸中毁了。他说,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你的推受伤很严重,左腿都断成两截了。坦白地说,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能站起来,才两个星期呢——我说:我总是复原地很快。现在,关于钱的问题——什么钱?
  因为你们玩忽职守对待我的起诉庭外和解的补偿啊,还有另一个呢。
  你真可笑!
  谁可笑啊?我要1000,现金,就现在。
  我都不惜得和你说什么!
  那么,你最好考虑清楚——不论输赢,想想如果我诉诸法律大众的谈论给这里带来的影响。当然,我会和医药协会取得联系,报纸,还有——你是敲诈!他说,而且我和你说的那些根本没关系。
  现在给钱,或者以后给钱,在法庭审理之后,我说,我不在乎。不过现在给可以少给点。
  如果他给我钱的话,那说明这里有什么阴谋。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
  第二章
  大约早上8 点的时候,我让出租车把我随便放在了最近的一个市的街角。我付了钱,然后走了大概20分钟。我在一个餐厅停了下来,找个一个小摊喝了点果汁,吃了两个鸡蛋,土司,香肠,并喝了三杯咖啡。香肠太腻了。
  用过早餐一个多小时以后,我又开始走了。找了一家服装店,等到那里九点半开门。
  我买了一条宽松的裤子,三件运动衬衫,一条腰带,一些内衣,一双合脚的鞋。我还买了一条手帕,一个钱包和一个可以放在口袋里的梳子。
  然后我找了一个快客车站乘车去纽约。没有人试图阻止我。好象也没有人寻找我。
  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秋意笼罩的田野,涂满了秋天的色彩,天空明亮凉爽,空中有微风轻轻掠过。我仔细地回想着我所知道的有关我自己和我周围环境的一切。
  我以卡尔。科里这个名字被我的姐姐伊夫林。富劳玫欧送入格林伍得医院,那是在大约15天之前发生车祸以后的事,在车祸中我骨折,好在现在已经好了。我根本不记得什么伊夫林姐姐。格林伍得医院的人被指示让我处于迟钝状态,当我逃脱后以此来吓唬他的时候他显然很害怕我诉诸法律。好吧。显然,什么人出于某种原因而怕我。我要去看看这是为什么。
  我强迫自己去回忆车祸,很认真地想直到我觉得头疼。那不是意外。虽然说不出为什么,可是我有这种感觉。我会发现为什么的,而且一定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而且将付出很多很多。我心中有怒火在猛烈燃烧。那个冒险想伤害我,利用我的人,将得到他应得的报复,不论他是谁。我感觉我强烈地想去杀了,想毁灭应该负责任的这个人,而且我知道我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想法,而且我还知道,以往我也都进行了复仇。不只一次。
  我凝视着窗外,看着枯萎的叶子飘落。
  我到达纽约后的第一件事,是找了一个便宜的小理发店刮胡子和理发,然后在男卫生间里更换了衬衫和内衣,因为我无法忍受有头发落在后背上。那个在格林伍得属于无名氏的32汽车,如今在我右手边的口袋里。我猜想假如格林伍得的人或者我姐姐想匆忙地把我带走的话,那将爆发一场大的冲突。但是我决定等待着。他们应该先发现我,我需要一个理由。午饭我吃了快餐,然后乘了一个小时的地铁和公共汽车,然后搭了出租车到伊夫林在温彻斯特的住址。她是我所谓的姐姐和使我重拾记忆的希望。
  在抵达之前,我得想明白我该怎么做。
  因此,敲了那座巨大的古老建筑的门以后,30秒以后,门开了,这期间我也想明白了我要说什么。我前面的那条路悠长曲折,由白色石子铺成,路的两旁是暗色的橡树和明亮的枫树,落叶在我脚下沙沙作响,风吹进我的立起的衣领中,脖子感到阵阵寒意。在路上我也一直在思考这说什么的问题。我头发的味道,和那爬满了这座建筑的古老砖墙的长青藤的枝干散发的腐朽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这里没有一点我感到熟悉的感觉。我想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我敲门,有人应门。
  我把手插进口袋里等待着。
  门打开以后,我冲着那个长这雀斑,皮肤黎黑,操这波多黎各口音的女仆点头微笑。
  你是?她说。
  我想见一下伊夫林。富劳玫夫人。
  那么您是?
  她的弟弟卡尔。
  那进来吧,她说。
  我进入门厅,地板由小块的粉红马赛克和青色的瓦铺成,墙壁是红褐色,我左手边有一种有这大叶子的绿色植物占据着一间屋子。头顶上,由玻璃和珐琅组成的天棚投下黄色的光。
  女仆离开了,我在周围搜寻着是否有什么东西是我熟悉的。
  什么也没有发现。
  所以我等待着。
  很快,女仆回来了,微笑,点头,并且说:请跟我来,她将在图书室接待您。
  我跟着她,走上三层楼,进入一条走廊,经过两扇关着的门,我左边的第三扇门开着,并且女仆指示我进去。我进去了,然后在门口停了一下。
  像所有的图书室一样,里面到处都是书,还挂着三幅画,两幅画的是安静的陆地风光,一幅市平静的海上风光。地板上铺这厚厚的绿色地毯。一张书桌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地球仪,我正面对着非洲那部分,后边是落地窗,还有一个八级的玻璃活梯。但是这些都不是我在门口暂停的原因。
  书桌后的女士穿着一件宽领的,V 型领口的蓝绿色裙子,留这长发和,在这落日的余辉和相对较暗的屋子中的烛光中,是那么的自然。虽然她戴这眼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她其实并不需要眼镜。她那镜片后面的眼睛,就像无风的夏日午后三点的伊利湖那般碧蓝,而且她那镇定的微笑和她的头发很相配。
  可是这也不是我暂停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我认识她,虽然我说不出是在哪里。
  我走向前,保持这微笑。
  你好!我说。
  她说:请坐。她指着一把高背,有着突出的大扶手的橙黄色的椅子,那把椅子以我喜欢的角度倾斜着。
  我坐下了,她观察着我。
  很高兴看到你站起来并能够行走。
  我也是。你这些日子怎么样?
  很好,谢谢!实话说我可不希望在这里见到你。
  我撒谎说:我知道。但是我来了,来谢谢你姐姐般的体贴和照顾。我语带讽刺,籍此来观察她的反应。
  正在这时,一条大狗进入房间,那是一条爱尔兰猎狼犬,它蜷缩着卧在桌前。然后又进来一条,围着地球仪转了两圈,然后卧下。
  她回答着,同样语带讽刺:喔,我能为你做的就那些了。你以后开车应该更小心一些。
  我说:“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我保证”。我不知道现在我在什么游戏中,不过既然她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决定装做什么都知道。“我向你会急着看看我成了什么样子,所以我来让你看看。”
  对,没错。她说,你吃了吗?
  我说:吃了快餐,几个小时以前。
  她摇铃叫来女仆吩咐准备食物。然后她说:我想你可能会自己离开格林伍得,当你能离开的时候,不过我没想到有这么快,而且,我也没想到你会到这里来。
  我说:我知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来。她给了我一支烟,我拿了过来,先给她点燃,然后给我自己点燃。
  她最后告诉我:你总是让人出其不意。虽然这点在这之前对你是很大得帮助,不过,你今天可是指望不上了。
  我说:你什么意思?
  “赌注下的太大而不能耍什么手段啊,而且我想这正是你在尝试地,像这样就来这里。我一直佩服你地勇气,柯文,不过别做傻事,你知道怎么会事。”
  柯文?归类地话,是在科里一下。
  我说:也许我没做什么傻事。记得吗,我睡了一段时间呢。
  你事说你失去了联络?
  我醒来以后还没找到机会。
  她把头转向旁边并眯着她美丽地眼睛。
  她说:太卤莽了!不过也有可能。仅仅是可能罢了。也许你想说。你也许是这样的。我会假装你是这样的,现在。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做点聪明安全的事情,让我想一想。
  我抽着烟,希望她能说多点,但是她什么也不说了,因此我决定利用在游戏中我掌握的优势,那就是我的对手不知道我没有任何线索。
  我说:我来这里表明了一些东西。
  “是的”,她回答。“我知道。但是你很聪明,因此这可能意味这很多。让我们等等看。”
  等什么?看什么?事情?
  仆人送来牛排和一壶啤酒。我暂时忘记了要套她的话和体会她的话。我的牛排不错,是粉红色的,有很多汁。我像很饿似地,使劲地咬着新鲜地有着很硬表皮地面包,并大口地喝着啤酒。她一边笑着望着我,一边用刀切下一小块牛排。
  “柯文,我喜欢你在生活中那种兴致勃勃地劲,这也是我憎恨你离开的原因。”
  我咕哝着:“我也是这样。”
  吃饭的时候,我打量着她。她穿着低胸的长袍,长袍绿的像大海一样,还穿着衬衫。我们的身后有乐声,舞蹈声和人声。我穿着黑色,银色衣服——影象消失了。不过我知道,那是我记忆种的一段真实的记忆,并且我诅咒着我几乎完全想不起来了。那各晚上,穿着绿衣服的她,对穿着黑色和银色衣服的我说了什么呢,在那乐声,舞蹈声和人声之后?
  我又从壶里倒了啤酒,然后决定考验一下想象力。
  我说:“我记得一个晚上,当时你穿着绿衣服而我穿着我喜欢的颜色。那是多美妙的事情啊——而且那音乐——”
  她脸色凝重了,停止了咀嚼。
  “是的,”她说:“那些日子!——你真的没有联络吗?”
  “以名誉发誓,”我说,不管怎么说都值得。
  “事情变得更糟了,”她说:“阴影包含着比原来能想象得更多得恐怖——”
  “而且——?”我询问到。
  “他也还有他得麻烦,”她说完了。
  “喔。”
  “是的”,她继续,“而且他想知道你在哪里。”
  “就在这里,”我说。
  “你的意思是——”
  “就目前而言,”我告诉她,也许是太快了,她的眼睛都睁得有点过分的大了,“既然我仍然不知道事情得整个过程,”这句话得意思随她想吧。
  “喔。”
  我们吃完了牛排,喝完了啤酒,把两根骨头给了狗。
  然后我们啜饮着咖啡,我真感觉到有那么点兄弟得感觉,不过我又把这种感觉压了回去。我问:“其他的人怎么样?”这可以理解为任何事情,不过听起来很周全。
  我害怕了一会,怕她问我什么意思。不过,实际上,她靠在椅子上,盯着屋顶,然后说,“和往常一样,没有听说有新的人。也许你的是最明智的。我自己很欣赏。但是以个人怎么能够忘记——荣誉?”我低下眼,因为我不能确定那包含着什么。“当然不能,”我说,“永远不能。”
  然后是一段长长的,令人很不舒服的沉默,然后她问:“你恨我吗?”
  “当然不,”我回答,“我怎么会呢——所有的事情你都想过了吗?”
  这句话好象让她高兴了,她露出她的牙齿,非常的白。
  “好,谢谢你,”她说:“不管怎么样,你真是个绅士。”
  我鞠躬并得意地笑了笑。
  “你这样说会让我得意忘形的。”
  “很难,”她说:“考虑所有的事情。”
  这时我感到很不舒服。
  我很愤怒,而且我想知道她是否知道谁应该对此负责。我感觉她知道。我和想直接问她的冲动做这斗争,最后我压下去了。
  “那么,你想怎么做?”她最后问,我立即回答,“当然,你们不相信我——”
  “我们怎么会呢?”
  我决定记住她说的“我们”。
  “那么,从一开始。我很愿意在你们的看管之下。我很高兴呆在这里,在这里你可以随时监视我。”
  “然后呢?”
  “然后?那要以后才知道。”
  “聪明,”她说,“真聪明。你置我于尴尬的境地。”(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地方可去,而且我敲诈来的钱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不过,你当然可以留下来。不过我要警告你,”说到这里,她的手指着脖子上我以为是垂饰的东西。“这是一个超音速狗笛,Donner和Blitzen 在这里一共有四兄弟,它们被训练来专门对付惹麻烦的家伙,而且听从我的哨声。因此别到任何不希望你去的地方。我只需在你之前吹上那么一两声。你知道,正因为有它们的存在爱尔兰现在都没有狼了。”
  “我知道”,我说,并且意识到我确实知道。
  “好的。”她继续,“你做为我的客人,埃里克会很高兴。他不会管你的,这是你想要的吧!”
  “啊。”我说。
  埃里克!这意味这什么。我认识一个埃里克,而且这在某种程度上很重要。那是以前的事情了。不是最近的事情。但是现在我认识的埃里克就在附近,这很重要。
  为什么?
  我恨他,这是其中一个原因。恨他恨到想杀了他。或许我还曾经试过呢。
  并且,我知道我们之间存在这什么联系。
  血缘关系?
  是的,就是这样。我们谁也不想是兄弟——我记得,我记得——高大的,强壮的埃里克,有着白色的卷曲的胡子,并且他的眼睛,就和伊夫林的一样。
  我又陷入一段新的记忆中,我的太阳穴开始跳动而且我的脖子突然变暖了。
  我没让这些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强迫着自己又点了一支烟。然后又喝了一口啤酒,并且意识到伊夫林真的是我的姐姐,只不过伊夫林不是她的名字。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但是不是伊夫林。我确实应该小心,我下定决心。在我想起来之前,我没有称呼她任何东西。
  那么我呢?我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埃里克,我突然感觉到,我的车祸和他有关。那应该要了我的命的,只是被我逃脱了。他就是那个应该负责的人,不是吗?是的,我的感觉回应着。那不可能不是埃里克。并且伊夫林是和他一起的,付钱给格林伍德使我处于昏迷状态。总比死了好,不过——我意识到,我来找伊夫林,其实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埃里克的手里,假如我留下来的话,我就会成为他的囚犯,而且面临着新的危险。
  不过刚才她的话表明,如果我作为她的客人,埃里克就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我不能光凭她这样说就相信她的话。我不得不时刻警惕着。也许我现在离开,让记忆慢慢恢复才是最好的。
  不过我太急于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想在我搞清楚以后尽快采取行动。我没法抗拒这种想法。如果要我以危险作为代价来换取记忆和机会,我认了。我要留下来。“而且我还记得,”伊夫林说话了,这时我才意识到她其实已经说了一会了可我居然都没听见。也许是由于她那深思熟虑的语气,让人觉得不需要回应,同时也是因为我当时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的缘故吧。
  “而且我还记得那次,你在朱利安最热衷的游戏中打败了他,他泼了一杯酒在你身上,还咒骂你。其实那是你该赢的。做完之后他马上害怕了,觉得自己可能太过分了。不过你却笑了,并且和他喝了一杯。我想他很恼火自己那天的表现吧,平时都显得挺冷静的,而且我觉得他是在嫉妒你。你想起来了吗?我认为在那之后,他对你的很多行为进行模仿。不过我还是恨他并且希望他不久就投降。我觉得他有可能——”
  朱利安,朱利安,朱利安。是又不是。我能想起来是曾经和某个人游戏,把他惹恼了,而且自己也差点失控。是的,我是对这件事情感到熟悉,可是我又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凯恩,你干嘛骗他呢!他也恨你的,你知道——”
  我意识到其实我的人缘不是很好,这在某种程度上让我感到高兴。还有这个凯恩,听起来也很熟悉,而且是非常熟悉。埃里克,朱利安,凯恩,柯文。这些名字在我的脑海里盘旋,而且太多了我根本就想不明白。“过去太久了,”我说,听上去是不知不觉说的,好象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柯文,”她说,“让我们开诚布公吧。我知道,你想知道更多的秘密。而且如果你下手正确的话,你也确实强大到能得到一些东西。我现在裁不出你在想什么,不过我们也许可以和埃里克做笔交易。”在这里,这个所谓的“我们”显然和前面那个不是同一个。她因为我有什么价值而有了什么想法。我能看出来,她想利用我得到点什么。我笑了,微微地。“这不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吗?”她继续说。“你有什么想对埃里克说的吗,或许你需要一个中间人。”
  “也许吧,”我回答说,“不过我得好好想想。我刚刚恢复要好好想象该做什么。如果我认定是埃里克应该负责,我想呆在最合适的位置好能快速行动。”
  “你要小心,”她说,“因为你知道我会报告你说的每一个字的。”
  “我知道,‘我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所以我赶紧转移话题,”除非你的利益是和绑在一起。“
  她皱了皱眉头,眉间出现细小的皱纹。“我不能确定你究竟有什么想法。”
  “我现在还没什么想法,”我说,“我对你很坦白,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并不积极地想和埃里克做交易。毕竟——”我故意留了个话茬,因为我觉得我应该说下去,可是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不是已经提出一个替代品了吗?”她飞快地站了起来,抓着她的哨子说:“当然是比利耶斯了!”
  “坐下,”我说,“别做傻事,我会那么轻易的把自己交到你的手上,只因为你碰巧想到了比利耶斯就成里狗粮吗?”
  她放松下来,或许甚至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坐下了。“也许不是,”她说,“不过我知道你是个赌徒,还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如果你想在这里安排游击队,想都别想。我还不是那么重要,到现在为止你应该知道这一点吧。此外,我一直觉得你还是挺喜欢我的。”
  “对,过去是,现在也是,”我说,“因此你根本不用担心,所以别做傻事。不过你提到了比利耶斯,这很有趣!”
  诱饵,诱饵,诱饵!我想知道的太多了。“为什么,他找你了吗?”
  “我还是不说的好,”我回答,希望能再得到点什么,现在我已经知道比利耶斯的性别了,如果他来,我会想回复埃里克一样回复他,我要想一想。“
  我们坐了一会,我感到有些累了,但是我不想表现出来,我应该表现地很强壮,我不得不如此。我坐在那里笑着说,“你的图书室很不错。”她说:“谢谢。”
  “比利耶斯”,过了一会,她重复到,“你认为他真的有机会吗?”
  我耸耸肩……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知道。也许他知道,也许他也不知道。”
  这是她盯着我,眼睛睁地有点大,嘴也合不上了。
  “你不知道?”她说,“你不是有什么想法吧,不是吗?”
  我笑了,只是为了缓解她的不良情绪。“别傻了。”笑完我说,“我哪知道?”
  就在她说的时候,我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她强起了一些原来被深埋的东西,并且情绪激动地说:“不是吗?”
  我突然有些担心。不过在我否定了所有的说法后,她好象又放松了。然后她笑了,并且指了指我左边的小巴台。“我想喝点爱尔兰米斯特。”
  “我也想来点,”我回答,并拿了两杯回来。“你知道,”我重新坐下,然后说,“以这种方式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虽然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这让我想到从前的事情。”
  她笑了,很可爱的样子。“你是对的,”她边啜饮酒边说,“我几乎觉得象是在琥珀一样,”我手里的酒几乎掉在地上。琥珀!这个词让我心头一震。
  然后她开始抽泣,我起身拥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别哭,小姑娘!请别哭!这让我也很难受!”琥珀!那里有什么东西,与电和力有关。“我们会重新过上那样的生活的!”我轻轻地说。“你真的这么想吗?”她问。“当然,”我大声地说。“当然,我真的这么想。”
  “你真疯狂。”她说,“不过这也许是我在众多的兄弟中最喜欢你的原因。我总是相信你说的话,即使我知道你是疯狂的。”
  她又哭了一小会,然后停下了。“柯文,”她说,“如果你真做到了,出于什么不可思议的原因从影子哪里得到了机会,你会记得你的小妹妹Florimel吗?”
  “当然,”我说,我知道那是她的名字。“我当然会记得你的。”
  “谢谢你。我将只告诉埃里克基本的东西,而且根本不提比利耶斯,也不提我有疑问的地方。”
  “谢谢你,弗洛拉。”
  “不过我也不是完全信任你的,”她又加了一句。“也记住这一点。”
  “那还用说。”
  她叫来女仆带我到了一个房间。我费力地脱了衣服,瘫倒的床上,睡了有十一个小时。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
  第三章
  早上她没出现,而且也没有任何消息。女仆侍奉我在厨房里吃了早餐以后,就忙自己的去了。我不想着从她那里套话了,因为她或许就根本就不知道,或许知道但是也不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而且毫无疑问,她会把我的企图报告给弗洛拉。现在看来,既然我可以在这座房子里比较自由的行动,我决定到图书室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我要的东西。此外,我也确实喜欢图书室。在那里,四壁都是书,那些书美丽又充满智慧,让我觉得舒服而安全。看到有什么东西能击退影子,会让我觉得好受一些。
  Donner或者Blitzen ,或者他们的一个亲戚,从什么地方出来跟着我来到门厅。它的腿比较僵硬而且一直嗅着我的脚印。我试着想和它做朋友,可是它们根本就不领情,我边走边看了看其他的房间,看起来就是一些普通房间,没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我进了图书室,地球仪上的非洲部分还是对着我。我关上门,把狗关在了外面。我在屋里慢慢地走,边看着书架上书的名字。
  这里有很多历史类的书籍。实际上,她的大部分藏书都是历史类的。还有很多艺术类的书,是那种又大又贵重的版本,我随便翻了几本。我想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想的很认真。
  从这里不难看出弗洛拉很有钱,如果我们是兄妹的话,这是不是说我也挺有钱?我想象着我的经济情况,社会地位,职业,和我的祖先们。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从来都不担心钱,我总是有门路得到我需要的足够的钱。我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一所大房子呢?我不记得了。
  我是做什么的呢?
  一个医生?当我浏览达芬奇的解剖图的时候,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像条件反射似的,我的头脑里出现可很多不同手术的步骤。我突然意识到我原来是个医生。
  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当我意识到我有医疗背景的时候,我知道那只是我背景的一部分罢了。不管怎么样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开业的医生。那是什么呢?还有什么呢?
  坐在书桌后面,我看着比较远处的墙。那里有很多东西,其中有一把古老的骑兵军刀,我第一次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我起身走过去,把它拿了下来。
  依我看来,它原来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想我需要蘸油的抹布和磨刀石,来使它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我了解一些关于古代军队的东西,尤其是带刃的武器。
  这把刀握在手里,感觉很轻,而且很称手,我觉得我可以把它用的很好。Istruck an en garde。 我试着挥舞了几下,心里确定我一定能用的很好。
  那这说明是一种什么样的背景呢?我四下寻找着能带给我新的提示的东西。
  再没有什么了,所以我把到放回原处,又回到书桌那里。我坐下,想看看能从书桌上发现什么。
  我从中间开始,然后左边,右边,一个抽屉也不放过。
  文具,信封,邮票,纸夹,铅笔头,橡皮——都是些很普通的东西。
  我把每一个抽屉都拉出来,放在我的膝盖上检查里面的东西。我知道这并是我一时起意,而是我曾经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我把抽屉的里面的底部也进行了自己的检查。
  差那么掉就忽视了,可是我的知觉还是告诉我:右手边的较下面的一个抽屉的后面不像其他的抽屉那么高。
  这肯定暗示着什么。我跪在地上把头伸进去,我看到一个小盒子- 像一个零件一样固定在上面。
  那也是一个小抽屉,藏在那里,不过它上锁了。
  我用刚才在另一个抽屉看到的纸夹,别针,还有一个金属的鞋拔试了大概一分钟,最后用鞋拔把它打开了。
  里面是一包扑克牌。我看到包装上的图案,突然僵直的跪在那里,汗水从眉毛上流下来,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一只白色的独角兽在草地上,用后腿直立,面象右边。
  我见过这副化,可是我想不起它的名字了,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
  我打开包装盒,把牌抽了出来。那些牌和占卜的牌相似,上面的人物也拿着)权杖,五角星,杯子,剑,但是那个第二王牌却很不一般。
  我把两个抽屉都放了回去,很小心没把那个小的锁上,因为我还没检查完呢。
  牌上的人物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个第二王牌,仿佛马上就要从那闪光的画面走出来。牌摸起来很凉,放在手里有一种独特的快感。我突然感觉到,我也曾经有过一副一模一样的扑克牌。
  我一张张的把它们摊开的我面前的笔记簿上。第一张,一个有着老谋深算的面孔的小个子男人,尖鼻子,带笑意的嘴唇,淡黄色短发。他穿的衣服好象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衣服,由黄,红和褐色组成。他穿着)紧身裤和绣花的紧身上衣。我认识他,他叫Random。 下一个,是朱利安温驯的的面容,黑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既不是热情也不是同情。他全副武装,那是一套白色的鳞状铠甲,既不是银色也不是金属的颜色,看起来好像是上过釉。不过我知道,虽然它看起来是那么华丽漂亮,但是这套铠甲是非常坚硬和抗击打的。这就是那个我在他最喜欢的游戏中打败的那个人,为了这件事他还泼了我一身酒。我知道他而且我恨他。
  然后是黝黑的,黑眼睛的凯恩了,穿着黑绿色的绸缎衣服,俏皮地歪戴着一个三角形的帽子,后面垂着一根绿色的羽毛。这是他的侧面照,一只手叉着腰,鞋尖向上翘起,腰带上别着一把镶着祖母绿宝石的短刀。我看到他是又爱又憎。
  再一个是埃里克。任何人看到他,都会觉得他很英俊。他的头发是如此的黑,黑得都有点发蓝了。他的嘴让人觉得总是在微笑,胡子卷曲着。他穿了一件普通的皮夹克,打着绑腿,披着一件普通的斗篷,高帮黑靴。红色的剑上别着一把长长的银色的马刀,上面镶着一颗红色的宝石。他的斗篷的高高的领子用的是红色的衬里,和他的袖子上的装饰很相配。他双手拇指勾在带子上,看起来非常强壮有力。一双黑色的手套从带子上垂下来,搭在右臀附近。我敢肯定,这就是那个茶点杀死我的人。我仔细看着他,感到有点害怕。
  下面一个是本尼迪克特,高大阴沉,瘦削的身材,瘦削的面庞,博大的智慧。他穿着橙黄和褐色的衣服,让我想起干草,南瓜,稻草人和沉睡的山谷的传说。他有着长的强壮的下巴,淡褐色的眼睛,褐色的直发。他站在一匹棕褐色的马旁,倚着一杆长矛,长矛上还缠着一些花。他很少笑。我喜欢他。
  翻开下面一张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跳的从胸口里出来了。我披着斗篷,斗篷被风微微地吹起。我也那是我。
  我知道那是我,我刮了胡子,那就是在镜子里的那个人。绿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穿着银黑色的衣服,没错了。我也穿着黑色的靴子,和埃里克的一样,我也带着马刀,只是我的要重一些,不过没他的长。我戴着手套,手套是银色的,有鳞状的花纹。领部的搭钩是一朵银色的玫瑰。
  我。柯文。
  下一张,一个强壮的男人从卡片上看着我,他和我很像,只是他的下巴更厚实一些。我知道他比我大,though slower。而且他的力气是His strength was athing out of legend。他穿着一件蓝灰色的袍子,束着一条宽大的黑色腰带,站在那里大笑。他的脖子上,用很结实的绳子,拴着一只信号号角。长着一嘴胡子,还有点落腮胡。他右手端着一杯酒。我突然对他有了强烈的好感,然后我记起了他的名字。他是杰勒德。
  然后是一个大胡子,戴着火焰形王冠的人,穿着红黄色的衣服,全部由丝绸做成。他右手拿剑,左手拿酒,眼里燃烧着邪恶的火焰。眼睛和Flora 的一样蓝,或者说想埃里克的。他的下巴比较薄,长满了胡须。他的剑饰有精雕细琢的金丝。他的右手戴了两个,左手戴了一个巨大的戒指,右手的一个是绿宝石的,一个是红宝石的,左手的是兰宝石的。这个人,我也认识,他是Bleys。
  然后这一个既像Bleys 又像我自己,他和我身材相似,只是要相对小一点,他有着和我一样的头发,和Bleys 一样的头发,没有胡子。他穿着一套绿色的骑马服骑在一匹白马上,面朝牌的右侧。他看起来又强壮又虚弱,既在寻找又在放弃自己。我对他是既赞成又反对,既喜欢又厌恶。他的名字是Brand。我第一眼看到就知道了。
  实际上,我意识到我其实非常了解他们,全部记得他们,记得他们的长处,短处,成功,失败。
  因为他们是我的兄弟。
  我点了一根从Flora 的书桌上的盒子里拿的烟,靠在椅子上回想我记起来的事情。
  这八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是我的兄弟。不过我知道他们穿成什么样都很正常,就像我穿着黑灰色的衣服一样。想多我在离开格林伍德以后在那个小城的西欧啊店里买的衣服以后,我笑了。
  我买了色的家常裤,三件衬衫是银灰色的,而我的甲克,也是黑色的。
  我又看了其他的牌,有一张是Flora ,穿着绿的像海洋的裙子,就像我记得的那个夜晚穿的一样;然后是一个黑头发女孩,有着一样兰色的眼睛,她的头发很长,全身着黑,束一条银色腰带。我眼中充满了泪水,为什么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Deirdre。然后是Fiona ,她的头发像Bleys 或Brand ,有我一样的眼睛,肤色像珍珠,我恨她因此把牌翻了过来。下一个是Llewella,她的头发和她绿色的眼睛十分相配,穿着灰绿色的裙子,系一条淡紫色的的腰带,她看起来泪眼婆娑的而且有些沮丧。出于某种原因,我知道她和我们其他的人有些差别,不过我知道,她也是我的姐妹。
  我感到一阵强烈的疏离感,感到离他们很远,不知为什么他们看上去更相近一些。
  牌在手上感到很凉,所以我又把它们放下了,虽然要因此不再摸着他们而感到舍不得。
  然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了。其他的都是不重要的卡片。而且,我还感觉到,当然,只是感觉,应该还有更多的牌。。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丢失的王牌们代表着什么。我因此感到很沮丧,因此吸着烟沉思。
  为什么我看到牌以后就能一下子很快地想起来那么多?快到根本想不起来什么前因后果?现在我知道的比以前多了,我至少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和容貌。但这就是全部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像做在扑克牌上,但是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自己也想要一付。如果我拿走Flora 的,她一定会发现,那我就有麻烦了。因此,我又把牌放回那个大抽屉后面的小抽屉然后锁上了。然后,我开始折磨我的大脑啊,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直到我想到了一个魔幻世界。
  琥珀。
  前一天晚上我被这个词弄的很沮丧,我太沮丧了以至于从昨天就没想过它。但是现在我想起来了。我把由琥珀而激发的我所能想到的一切都综合在一起。
  这个词让我感到强烈的渴望和深切的乡愁。在这个词里面,包含着孤独的美丽和巨大的成就,并让我一种力量,那一种可怕的几乎举足轻重的力量。这个词应该是在我的词汇表里,它应该是我的一部分,我也应该是它的一部分。我知道,它是一个地方的名字。是一个我曾经知道的地方的名字。不过想到它的时候,我的眼前并没有出现什么图象,而只是感到一种感情。
  坐了多久我不知道,在我沉思的时候没感到时间的流逝。
  这时,从我的沉思里,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门把手轻轻地转动,那个叫Carmella的女仆走了进来,问我是否有兴趣去吃午饭。
  这看起来是个好注意,所以我跟着她来到厨房,吃了半只鸡并喝了一夸脱牛奶。
  我带了一壶咖啡来到图书室,进门的时候把狗关在外面,在我喝第二杯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很想接电话,但是我又一想,这一定是分机电话,房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分机,Carmella也许会在其他的地方接了电话的。
  我错了,电话一直在响。
  最后,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你好,”我说,“Flaumel 家。”
  “我能和Flaumel 夫人通话吗?”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的快而且有点着急的样子。听起来他上气不接下气,说话的时候很躲闪,而且从电话中的的声音来判断,他离得很远。
  “很抱歉。”我告诉他。“她现在不在。我能给她带个口讯或者让她给你回电话吗?”
  “那么你是?”他问。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是Corwin。 ”
  “上帝呀!”他说,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想他可能要挂了。我又说,“你好?”,就像他刚开始说话那样。
  “她还活着吗?”他问。
  “她当然活着,你是哪位啊?”
  “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Corwin?我是Random啊!听着,我现在在加利佛尼亚,而且我有麻烦了。我想找Flora 请求庇护。你和她在一起吗?
  “暂时在一起,”我说。
  “我明白。那你能保护我吗,Corwin?”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求你了!”
  “我会尽力的,”我说,“但是在征求Flora 的意见之前我什么也不能答应你。”
  “那如果她反对的话你会保护我吗?”
  “能。”
  “伙计,你对我真好。我现在想来纽约。不过可能要绕道,所以我不知道到你那要多长时间。如果我能多过错误的影子,我总会见到你的。祝我好运吧!”
  “祝你好运,”我说。
  然后是一下滴答声,并且我听到遥远的铃声和不正常的回波。
  那么,骄傲自大的兰德穆遇到麻烦了!我有一种感觉,觉得那并不费关什么事。但是现在,他可以成为我忆起往事的钥匙,可能也关系着我的将来。因此我将尽力帮助他,直到从他身上获得我能知道的一切。我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剩下多少兄弟之情。一方面我知道他不是个傻子,他足智多谋,精明,对有些让人讨厌的事奇怪的多愁善感;另一方面他不可靠,如果有利可图他能把我的尸体卖到医学院去。我还记得这个讨厌的家伙,多他还有那么一丝好感,可能是因为我们曾经在一起度过了一些美好的时光。但是相信他?决不!我决定不到不得以不告诉弗洛拉他要来的事情,我可以把他当做我困境中的一张A ,至少也是J。
  还没喝完,不过我又加了一些热咖啡,慢慢地喝着。
  他从谁那来呢?
  当然不是埃里克了,否则他不会给这里打电话。他问弗洛拉是否活着,看来弗洛拉和那个我最不喜欢的哥哥联合在一起的事情全家族都知道。这看起来很奇怪,可是他真的这样问了。
  那么他们又是因为什么结成的联盟呢?又是什么使我们之间的关系紧张,造成对立的呢?兰德穆为什么要逃跑呢?
  琥珀。
  这就是答案了。
  琥珀。我感觉到,琥珀是解开一切谜的钥匙,所有这一切秘密的根源都在于琥珀,在那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我判断,那就在不久以前。我不得不警觉起来了。我得假装知道我不知道的一切,直到我一点点地从那些知道的人那里得到它们。对于做到这件事我恨有信心。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时候会产生很多的不信任。我得继续表演下去。我要知道我想知道得,得到我想得到得,我要回忆起谁是帮助我的而且要打击其他的。我知道,前面我想到的这些其实是我们家族的生存法则,而我,是我父亲真正的儿子——这时我的头又突然疼了起来,疼得仿佛头盖骨都要裂开了。
  我猜或者说我感觉到,我头疼是因为我想到了父亲,但是我不能肯定为什么和怎么会这样的。
  过了一段时间,我感到头没那么疼了,就在沙发上睡了。又过了很长的时间,门开了,弗洛拉走了进来。现在,天已经黑了。
  她穿了一件绿色的丝绸衬衫和一条长长的灰色毛裙,穿了一双散步鞋和很厚的袜子。她的头发梳到后边,面色有些苍白。她仍然戴着她的狗笛。
  “晚上好,”我说,然后站起身。
  但是她没有回答。相反,她走到吧台那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杰克。丹尼,然后像男人那样一饮而进。然后她又倒了一杯,并端着它坐到那把大椅子上。
  我点了一根烟递给她。
  她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通往琥珀的路,是艰难的。
  “为什么?”
  她迷惑地看了我一眼。
  “你最后一次努力是什么时候?”
  我耸耸肩。“我不记得了。”
  “那么就那条路而言,”她说,“我正疑惑你做了多少?”
  我没回答因为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我突然回想起其实有一条更方便的路可以到琥珀。很显然,她没想起它。
  “你丢失了一些王牌,”我突然说,那声音仿佛不是我的。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杯里的酒有一半洒在她的手背上。
  “把它们放回去,”她嚷到,准备去拿狗笛。
  我走上前抓住她的肩膀。
  “我没拿,”我说,“我只是看了看。”
  她放松了一点,然后开始哭了起来。我把她推回去,轻轻地让她坐回椅子里。
  “我觉得你想说你拿到了剩下的那些,”她说,“而不是在这里做一些讨厌而显而易见地评论。”
  我没道歉,那看起来不太合适。
  “你走了多远了?”
  “还不太远。”然后她笑了,眼睛里又闪着光看着我。
  “我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柯文。”她说。我点了根烟来掩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有以些事事你做地,不是吗?在来这里之前你封锁了我去琥珀的路,不是吗?你知道我不得不来找埃里克。但是我现在不能。我不得不在这里等他来。真聪明。你想让他来这里,不是吗?不过他将派一个信使来,他不会亲自来的。”
  这个女人在谈到她将把我出卖给我的敌人的时候,语气里有一种奇怪的赞美的语调。当她谈到她以为我破坏了她的计划的时候还好象给我那么一点点机会。谁能在一个自己的想害的人面前如此坦白?我突然从记忆深处找到了答案,那就是我们的行事方式。我们对彼此不必玩什么心眼。虽然我觉得她表现得不够专业。
  “那你认为我傻吗,弗洛拉?”我问。“你以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把我交给埃里克?不论你做了什么,那对你来说都是对的。”
  “我和你们不是一伙的!但是你也被放逐了,这表明你也聪明不到哪去!”
  她的语气激烈起来我知道她说的是错的。
  “我就是那样的!”我说。
  她又一次笑了。
  “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会不高兴。”她说,“好吧,那么你是故意走到阴影里来的了,你真疯狂。”
  我耸耸肩。
  她说:“那你想要什么?你来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我说,“就是这样了。如果我不想在这里,你根本留不住我。即使埃里克也不能。不论怎么样,我来呆一段时间。或许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或许我回忆起过去有点伤感。不管怎么样,我会多呆一段时间,然后永远离开。如果你不是这么急于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本来能得到更多的,女士。你曾经说过,如果又一天什么事情发生了,你让我记得你——”
  我想她花了几秒种来明白我的话里有什么暗示。
  然后她说“你可以试一下,你真的可以试一下。”
  “你说对了,我正在试,”我说,我觉得不论怎么样,我都要这样说,“而且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告诉埃里克,不过记住我正在做的。而且你最好明白,如果我正在做,也许最好是和我做朋友。”
  虽然我其实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我已经知道了足够多的单词并且知道它们的重要性,所以虽然我不知道它们代表着什么,但是我也能用的很好。不过我知道我用的很对,非常对——突然,她来吻我。
  “我不会告诉他的,真的,我不会的,柯文。比利耶斯有很难对付,不过杰勒德也许会帮你的,也许本尼迪克特也会的。而凯恩则会摇摆不定。”
  “我自己会制定计划的。”我说。
  然后她退了回去,倒了两杯酒并递给我一杯。
  “为了将来,”她说。
  “我很乐于喝了它。”
  然后我们干杯。
  她又给我倒了一杯然后开始研究我。
  “我不得不投靠埃里克,比利耶斯,或者你。”她说。“你们是我们之间仅有的拥有勇气和头脑的人。但是你好久都没有参与进来了,我认为你已经放弃了呢。”
  “事情的发展总是超乎人们的想象。”
  我喝着酒希望她能闭嘴一会。她看起来表现德太随风倒了。有什么东西使我困惑,我要想一想。
  我有多大岁数了呢?
  这个问题,我知道,是我看到那些牌的时候感到的疏离感的一部分答案。我肯定比我看上去要老。(我看起来像30岁,可是我知道我肯定要老得多。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我在卡片上见到的那些兄弟姐妹了。在做那些牌的时候我们亲密无间地生活在一起,没有任何紧张和摩擦。)
  我们听到门铃响,卡米拉去应门。
  “那是兰德穆弟弟吧,”我说,并知道我是对的。“他受我的保护。”
  她的眼睛瞪大了,然后笑了,好象很欣赏我做了什么特别聪明的事情。
  我其实没有做,不过我很乐于让她那么想。
  那让我感到安全。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
  第四章
  卡米拉去开门,大约过了三分钟他们才来到这里,这段时间里我感到很安全。
  他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进来后立刻把门关上了,并插上插销。他的眼睛下一道道的。他没穿亮色的紧身上衣和长的紧身裤。他需要刮胡子,而且他穿着灰色的毛料西服,一只胳膊上搭了一件斜纹呢的外套,穿着黑色麂皮鞋。但是他是兰德穆,是我在牌上看到的那个兰德穆,只是那张看起来总是在笑的嘴显得很疲惫,而且指甲里还有黑泥。
  “柯文,”他叫到,然后来拥抱我。
  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看起来应该喝一杯,”我说。
  “对对对。——”他同意到。我领他到图书室去。
  大约三分钟以后,他坐在图书室里,一手端酒,一手拿烟,对我说:“他们正在找你呢,很快就会来这里了。”
  弗洛拉发出一声小小的尖叫,我们俩都没在意。
  “谁?”我问。
  “从阴影里来的人,”他说。“我不知道是谁,或谁派他们来的。不过他们有四五个,甚至是六个。他们和我乘同一班机来的,我坐的是喷气机。他们大概是在丹佛上来的。我转了几次愤激想甩开他们,但是没奏效。而且我也不想绕太大的远。我还在曼哈顿岛和他们交手了。但是那只是时间问题,我想他们不久之后就会来这里了。”
  “那么你根本不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了?”
  他停了一会。
  “好吧,我猜就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人。可能是比利耶斯,朱利安或者凯恩,甚至是你,为了让我来这里。不过我希望不是。不是你,是吧?”
  他耸耸肩。“如果只有两三个,我还能伏击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可是我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他个子比较小,大约五英尺六英寸吧,也就135 磅。不过听他说的他好象一个手就能打过两三个彪形大汉似的。作为他的哥哥,我突然想知道我的力气怎么样。我感到我很强壮。我知道在一场公平的决斗中我不用怕任何人。我到底有多强壮呢?
  突然,我觉得我应该找个机会来看一下。
  前门又有人在敲门。
  “我们该怎么办?”弗洛拉问。
  兰德穆笑了,解开他的项圈,扔在桌上他的衣服上。他脱下上衣然后在屋子里巡视。看到那把军刀以后他立刻走过屋子把它拿在手里。我感觉到我口袋里的零点三二口径的手枪的重量,我用大拇指打开了枪的保险。
  “干吗?”兰德穆问。“也许他们能找到入口,”他说,“因此,他们可能会进来。妹妹,你最后一次站在战场上是什么时候?”
  “时间已经很长了。”她回答。
  “那你最好快点想一想,”他告诉她,“因为他们一小会就进来了。他们有人引导,我告诉你们。不过我们有三个人,而他们不过大概是我们的两倍。所以不用担心啊!”
  “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她说。
  又传来敲门声。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说。“我去让他们进来好不好?”他们的脸都有点变白了。“我们等着也行。”
  “我想也许应该交警察。”我说。
  他们都笑了,几乎是歇斯底里地。“也许叫埃里克,”我说,然后突然望着她,但是她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们有王牌,但是他可以做出反应,如果他想地话,不过那也太迟了。”
  “而且这说不定是他做地呢,是吧?”兰德穆说。
  “我不信,”她回答,“一点也不信,那不是他的风格。”
  “对,”我回答,这样说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也知道很多事情。
  敲门声又传来,而且声音更大了。
  “卡米拉会不会去应门?”我问,因为突然想到点什么。
  弗洛拉摇了摇头。
  “我觉得她不会去应门的。”
  “但是她不知道外面是谁啊,”兰德穆叫到,然后他突然出门去了。
  我跟着他,沿走廊来到门厅,好赶得上阻止卡米拉去开门。
  我们让她回到自己的下房并让她把自己锁在屋里,兰德穆观察到。“这表明了我们对手的力量。我们在哪里,柯文?”
  我耸耸肩。
  “我要是知道我就告诉你了。不过至少目前我们在一起,往后退。”
  然后我开了门。
  第一个进来的人想把我推到一边,不过我马上把他推了回去。
  我看到,确实是六个人。
  “你们想干什么?”我问他们。
  但是他们没回答,而且我看到了枪。
  我飞快地回身进门,关上门并上了插销。
  “好吧,他们真来了。”我说,“但是我怎么知道你没有搀合进来?”
  “你是不能确定,”他说,“我还真想搀合呢。他们看起来野蛮。”
  我不得不同意。门口的这几个人身形高大,而且用帽子遮住了眼睛。他们的脸都藏在阴影里。
  “我真希望知道知道我们在哪,”兰德穆说。
  一阵尖利的哨声刺激着我的耳膜。我知道弗洛拉吹响了她的狗笛。
  因此当听到我的右侧传来打破窗户的声音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奇怪我的左侧传来狗的咆哮声。
  “她叫了她的狗了。”我说,“六个邪恶的暴徒,在其他情况下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兰德穆点点头,然后我们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当我们到达起居室的时候,发现有两个人已经进来了,而且都拿着枪。
  我把第一个击倒在地板上,然后朝第二个开枪。兰德穆朝我这边跳过来,挥舞着军刀,这个时候我看到第二个人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又有两个人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我朝他们射光了子弹,而且听到了弗洛拉的狗的叫声和其他人的枪声。
  有三个人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三条狗。看到这些我感觉好了一点,因为我觉得我们已经解决了他们的一半了。当剩下的人又从窗户里进来的时候,我以一种让我自己都吃惊的方式把他杀死了。
  突然间,我举起一把铺着软垫的椅子,朝进来的那个人扔了过去,椅子在空中飞行了大约三英尺,然后砸断了那个人的背。
  我朝另外两个跳过去,可是在我到达之前,兰德穆已经用军刀刺死了一个,把死尸留给狗去处理,然后转身面对另一个。
  这一个人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放倒在地板上了。但是此前我们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他杀死了一条狗,但是他现在没机会了伤害其他的了,兰德穆把他勒死了。
  这时我们发现两只狗被杀死,一只受了重伤。兰德穆以极快的手法刺死了那只受伤的,然后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些人身上。
  他们的容貌有点不寻常。
  弗洛拉进来帮我们决定如何做。
  其中之一是,这六个人有着一样的充血的眼睛,充血非常厉害,不过在这种情形下事情好象又是正常的。
  另一件是,他们的大拇指和食指间相连,手背上有弯曲的突起物。
  他们全都有显著的下巴,而且当我掰开其中一个人的嘴的时候,我数出有40颗牙齿,都比人类的长,而且有几颗看起来相当的尖锐。他们的皮肤呈现出灰色,身体很硬而且闪着光。
  还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不过这些已经足以证明了什么。
  我们拿了他们的武器,我拿了三把小手枪。
  “好吧,看来他们从影子里爬出来了,”兰德穆说,我点点头。“而且我也很幸运,他们显然没想到我有这么强大的援助,一个好战的哥哥和几只加在一起有半吨重的狗。”
  他走过去从破碎的窗户往外望去,我没有过去。“什么也没了,”过了一会他说,“我敢说我们已经把他们都解决了。”他拉过了厚厚的橙色帘子,并移了一些高背的家具过去挡在那里。他做这些的时候,我逐个检查那些人的衣兜。
  一点也不奇怪,我没有发现任何能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我们回图书室去吧,”他说,“我去把酒喝完。”
  在坐下之前,他小心翼翼地把军刀擦干净,然后又挂在了墙上。他喝酒的时候,我给弗洛拉拿了一杯。
  “现在看来我暂时是安全的了,”他说,“现在我们有三个人一起作战了。”
  “看来是的,”弗洛拉同意到。
  “上帝呀,从昨天到现在我什么也没吃!”他大声地说。所以弗洛拉去告诉卡米拉现在安全了,可以出来了,之后卡米拉清理了起居室,并拿来好多食物。
  弗洛拉一离开,兰德穆就转向我并问到,“听着,你们两之间是怎么回事?”
  “别在她背后说坏话。”
  “她还是埃里克一伙的吗?”
  “到目前为止还是。”
  “那你这里干什么?”
  “我来吸引埃里克来找我。他知道这是他抓住我的唯一方法,而且我想看看他到底有多想得到我。”
  兰德穆摇摇头。
  “我想他不会来地。没有可能。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他干吗还来啊。他还是处于有利地位置,如果你想找他,你还是得自己去。”
  “我也得出了相同地结论。”
  他的眼睛闪着光,那种微笑又出现了。他一只手去抓了抓自己稻草色的头发,这没有逃过我地眼睛。
  “你想这样做吗?”他问。
  “有可能,”我说。
  “伙计,别用‘可能’。这完全由你来决定。我也很想很你一起去,你知道。亲戚之中,我最喜欢塞克斯而最不喜欢埃里克。
  我点了根烟进行思考。
  “你要好好想想,”在我思考的时候他说,我能在多大程度上可以相信兰德穆呢?他鬼鬼祟祟,小气,而且象他的名字一样不定性,而且如果有人出更好地价钱,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我。
  我点点头。
  “但是,柯文哥哥,记着我虽然没对你做过什么好事,可是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当然,我们之间曾有过一些恶作剧。但是,总的来说,我们在家里算相处的好的,我们各不相干。想想吧。我想我听到弗洛拉或者那个女仆来了,所以让我们换个话题吧——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带了一副家族扑克呀?”
  我摇摇头。
  弗洛拉进屋说:“卡米拉一会将拿食物进来。”
  我们喝酒,而兰德穆在她背后朝我眨眼。
  第二天早晨我发现,起居室里的尸体都被移走了。地毯上一点痕迹也没有,窗户也修好了,而且兰德穆解释说他已经“做了点事”。我想我还是不深入地问了比较好。
  我们借了弗洛拉的默西迪丝车开车出去。乡村的风光好象有些不同。我不能肯定什么没了,什么多出来了,但是就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当我思考的时候,我又觉得头疼了,所以我决定暂时先不想了。
  我驾车,兰德穆在副驾驶的位置。我想回琥珀去,只是想看看有什么反应。
  “我很疑惑,”他回答,“你是不是已经不想复仇了,纯洁而单纯,或者更好一些,”现在他已经把球踢给我了,回答还是不回答,看我自己的了。
  我看还是回答好。我用了模糊的说法:“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呢,”我说,“也在考虑我的机会到底有多大。你知道,我只是想去试一下。”“
  他转向我(他在从旁边的窗户往外看)并且说:“我想我们都有这样的野心,至少有这种想法。我知道我有,虽然我早离开了这个游戏,但是我想,那是值得一试的。”然后说,“你觉得弗洛拉怎么样?她能帮上什么忙吗?”
  “我很怀疑,”我说,“如果大局已定,她可能会加入进来。但是,现在什么能定下呢?”
  “或者能定下多少,”他说。
  “是呀,多少?”我重复到,那么他以为我知道我应该的有的反应了。
  我怕我会向他坦白我的记忆的状况。但是我不敢告诉他,所以我什么也没说。我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但是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一边开车一边想这个问题。
  “那么,你想什么时候开始?”我问。
  “当你准备好的时候。”
  现在我就准备好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怎么样?”我说。
  他沉默了。他点了一根烟,我想他在争取时间。
  我也照样做。
  “好吧,”他最后说。“你最后一次回去是什么时候?”
  “时间太长了,”我告诉他,“我都不能确定是什么时候了。”
  “好吧,”他说,“要到那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还有多少油?”
  “有三夸脱。”
  “那么下个街角左转,让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
  我照做,当我们沿人行路行驶的时候,有火花冒了出来。
  “他妈的。”他说。“我都有20年没走这条路了。但我总是很快就想起正确的事情。”
  我们接着往前开,我疑惑能发生什么。天空有点发绿,然后又转成了粉红色。
  我紧紧地闭着嘴怕不小心开口问他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们从一座桥下面开过,在桥那一边,天空的颜色又恢复了正常,但是两边都是风车,很大的黄色的风车。
  “别担心,”他很快地说,“可能错了。”我注意到两边的路人都穿得很奇怪,而且路也是砖铺成的。
  “右转。”
  我转了过去。
  太阳周围是紫色的云,并且天空开始下雨。枝壮闪电在空中闪过,还有隆隆的雷声传来。我把雨刷开到最大的速度,可是也不抵什么事。我把车头灯打开,速度也放慢了。
  我发誓有一个骑马的人经过,他在反方向,全身着灰,领子束得很高,头在雨中埋得低低地。
  然后云开了,我发现我们在海边行驶。海浪很大,数不清地海鸥在海浪下面翱翔。雨已经停了,我也关了车灯和雨刷。现在的路面是石子铺地,可是我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在后视镜中我观察着,我发现我们刚离开地那个城镇没有一点标志。突然,我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因为前面居然出现了一个绞刑架,上面还吊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被风吹地晃来晃去。
  海边的路结束了,我们沿着一座山向前开去,在这个过程中兰德穆一直边吸烟边看着窗外。我们的右侧是一大片一棵树没有的草原,左侧则是一排很高的山。现在的天空很暗,但是是那种很有光辉的蓝色,像一个很深的清澈的湖泊。我不记得我以前曾见过这样的天空。
  兰德穆打开车窗把烟头扔了出去,一阵冰冷的风吹了进来在车内盘旋,直到他把车窗关上。风中携带着海的气息,咸咸的,湿湿的。
  “条条大路通琥珀,”他说。好象说的是个真理。
  然后我想起了前一天弗洛拉说的话。我不想让我听起来像个傻子或者不知道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但是为了他也为了我,我不得不告诉他弗洛拉的话里暗示的东西。
  “你知道,”我开始了,“就在弗洛拉不在,我接你电话的那天,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弗洛拉试过去琥珀,可是她发现路给封锁了。”
  听到这里,他笑了。
  “女人的想象力太贫乏,”他回答到。“当然了,如果我们这么去会发现路给封锁了。我敢肯定,最后我们要走路,而且毫无疑问那将耗费掉我们所有的体力和智慧,如果我们真能到那里的话。她以为她能像个公主那样回去,路边摆满了鲜花?她真是个愚蠢的母狗!她根本就不应该活着,不过这还轮不到我来说。”
  “在十字路口右转。”他决定到。
  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这是他对我们周围的奇异的世界的一种反应,但是我不知道他要把我们引到哪里去。我知道我应该向他了解他的秘密,可是我不能问他或者他已经知道我不知道了,那接下来我就靠他的怜悯了。他只是边吸烟边看着窗外。这时我们进入了一片蓝色的沙漠,闪光的空中是粉红色的太阳。在后视镜中,我看到我们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在延伸。这是新的花样。
  然后马达马达的轰鸣声加剧,而且喘息着,并不断的这样重复。
  我手下的方向盘改变了形状。它变成了新月形,座的颜色仿佛更深了,车离路面更近了,挡风玻璃的角度更倾斜了。
  但是我什么也没说,即使熏衣草花的沙暴我也没开口。
  但是当它消失的时候,我开始喘息。
  数不清的汽车挤在前面,在我们前面延伸有半英里。它们都停在那里不动,而且我听到了它们发出的喇叭声。
  “放慢速度,”他说,“这是第一关。”
  我照做。另一股沙暴袭击了我们。
  在我打开车灯以前,沙暴消失了,我眨了几下眼睛。
  所有的车都消失了而且喇叭声也听不见了。但是就像那人行道一样,现在的路面也冒着火花,而且我听到兰德穆在低声地咒骂什么人或什么东西。
  “我想我们正好拐进了它们想让我们拐进来地地方,不管是谁设置地障碍。”他说。“而且很显然我也做了他们想让我做的。”
  “埃里克?”我问。
  “也许吧。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停下来看看有什么,还是继续往前看看还有没有更多地障碍?”
  “让我们再往前点吧。毕竟,这只是第一个。”
  “好吧。”他说,但是加了一句,“谁知道第二个是什么呢?”
  第二个是什么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那个东西像一个长了手的大熔炉,它蹲在路的中间,俯下身把车拿起来然后吃下去。
  我踩了刹车。
  “怎么了?”兰德穆问,“继续走啊,不然我们怎么过去?”
  “这有点吓到我了,”我说,然后他奇怪地斜了我一眼,这时候另一阵沙暴来了。
  我知道,我刚才说错话了。
  沙暴过了以后,我发现路上什么也没了,远处有很多塔楼。
  “我认为我已经打赢他了。”兰德穆说。“我把几条路综合在一起,而且我想这是他想不到地。毕竟没有人能够封锁所有到琥珀的路。”
  “当然,”我说,希望抵消他刚才奇怪地看我时想地东西。
  我思考着兰德穆。前天晚上那个和我一样很容易死去的小个子的虚弱的男人。他究竟有怎样的力量?关于影子的话题是怎么回事?一种感觉告诉我,不管影子是什么,我们正在朝着它前进。怎么做到的呢?我想那是兰德穆做的,在他放松的时候,他的手没做什么,我猜他是用思想做的。还是那个问题,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那么,我曾经听到他说“增加”和“减少”,不过这些单词是什么意思还是个大问题。
  我突然肯定,他是通过从我们可见的这个世界来增加或者减少什么东西,来使我们越来越接近那个奇怪的地方,琥珀。
  我也曾经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在一闪念之间我想到,做法的关键是记得琥珀。但是现在我做不到。
  路很曲折,到了沙漠的尽头,然后是一片长着高高的,蓝色的草的草原。过了一会,地貌变成了山地,到了第三座山脚下,大路没有了,出现一条狭窄的肮脏的小路。这条路很难走,它藏在大山之间,路旁满是灌木和有刺的蓟类植物。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山没有了,我们进入了一片有着短粗树木的森林,那些树的叶子是宝石状的,呈现出秋天一样的橙色和紫色。
  开始下起小雨,而且那里有很多影子。从湿透的叶丛上升起白色的舞。从右边的什么地方传来咆哮声。
  方向盘又变了三次,最后的这一次是变成了木制的八边形的。现在的车很高,而且我们不知从哪得到了一个火烈鸟形状的车篷。我控制住自己不对这些做出评价,而是调整我自己来适应座位的变化和操作汽车的要求。然而,在又听到一声咆哮以后,兰德穆看着方向盘,摇摇头,突然树木变高了,不过有树须和像蓝色的寄生藤那样的东西垂下来。车基本上恢复了正常。我看了看油表发现我们还剩半箱油。
  “我们正在往前走。”我弟弟评价到,我点点头。
  路突然变宽了,而且路面是混凝土的。两边都有沟渠,盛满了浑浊的泥水。水面上漂浮着叶子,小树枝和彩色的羽毛。
  我突然变得很轻快而且有点头晕,但是在我做出评论之前,“慢慢地深呼吸”,兰德穆说。“我们在走捷径,接下来大气和重力会变地不太一样。我想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很幸运,而且我想让我们一直幸运下去,尽我们所能地快和近地靠过去。”
  “好主意”,我说。
  “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回答到,“但是我觉得值得试有试。小心!”
  我们正在翻一座山,上面有一辆卡车很快地向我们开过来。它不在它应该在的路的另一侧。我转向来躲它,但是它也转向。在最后关头,我不得不离开路,开到了左边地软泥地里,离那些水渠非常近,来避免相撞。
  在我的右边,那辆卡车嘶叫着停了下来。我努力地转车想回到路上,但是车好象沾在了那软泥上。
  然后我听到车门响,那个司机从车的右侧下来,这意味着是我们的车开的方向不对。我敢肯定在美国遵守的是英国式的交通规则,但是这个时候我断定我们早已经离开我知道的那个地球了。
  那辆卡车是油罐汽车,一侧用血红的大字写着ZUNOCO,下面是标语:“Wee covir the werld。”当我下了车以后,那个司机开始劈头盖脸地咒骂我,我赶紧道歉。
  他和一样高大,身材象一个啤酒桶,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千斤顶。
  “你看,我说了对不起了,”我告诉他。你想让我做什么?没有人受伤而且也没有什么财产损失。“
  “你这样该死的家伙也能开车?”他叫到,“你是个要命的威胁!”
  兰德穆也下了车然后说:“先生,你最好走开。”他的手里拿着枪。
  “把枪放下,”我告诉他,但是他没有,他反而打开枪机指着那人。
  那个人转身开始跑,眼睛里闪烁着恐惧,眼睛睁地老大而且松开了他的手。
  兰德穆拿起手枪朝那个人的背部仔细地瞄准,在他扣动扳机之前我努力把他的胳膊撞到了旁边。
  子弹射到路上然后弹开了。
  兰德穆转向我,脸变白了。
  “你这个蠢货!”他说。“子弹会打到油箱的。”
  “可是你也会打到那个你瞄准的人啊。”
  “谁在乎呢?我们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走这条路了。那个混蛋居然敢侮辱琥珀的王子!我杀了他是维护你的名誉。”
  “我会小心我的声誉的,”我告诉他,这时我突然变得冷酷和充满力量,“那个人应该由我来杀,而不是你,如果让我选择地话。”而且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愤怒。
  他低了低头。卡车的门响,然后卡车朝山下开去。
  “我很抱歉,哥哥,”他说。“我没想占便宜。但是我听不得居然有人这种态度和你说话。我知道我应该等你用你认为合适的方法来处置,或者至少应该先征求你的意见。”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告诉他,“让我们回到路上继续走吧,假如我们还能走的话。”
  车的后轮已经陷到了汽车的轮毂盖。我正看着车研究着怎么把它弄出来,兰德穆突然说,“好吧,我抓住车的前保险杠,你抓着后面的,我们把它抬出来。而且我们最好把它放在路的左边。”
  他没开玩笑。
  他已经说过了重力会降低,但是我还没有感觉到。我知道我很强壮,但是我还是很担心我能不能抬着后保险杠把默西迪丝抬起来。
  但是另一方面,我不得不试一下,既然他希望我那么做,而且我不能让他感觉到我忘掉了一些事情。
  所以我停下来,蹲下,抓住车的保险杠把力气运到腿上开始用力。随着一声响,车的后轮从泥地里出来了。我居然把我抬的这一部分抬离地面两英寸!不过还是很重啊!虽然它很重,但是我还是能把它抬了起来!
  每走一步,我都陷到泥里有六英寸。兰德穆则抬着车的另一半。
  我们把车放到路上,车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我脱下鞋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用草把鞋刮干净,把袜子拧了一下,掸掸裤脚,然后把鞋脱下来扔在后座上,光着脚上了驾驶座。
  兰德穆跳了进来,坐在客人座,并且说,“看,我想再次道歉——”
  “忘了它吧,”我说,“已经过去了。”
  “是的,但是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而针对我。”
  “我不会的。”我告诉他。“不过以后不要那么急噪,尤其是在涉及人命的时候,要考虑我的存在。”
  “我会的,”他保证。
  “那让我们继续前进吧。”
  我们穿过一条岩石峡谷,然后穿过了一座好象完全由草,或者象草那样的东西做成的房子,很高的建筑,细细的,看起来很脆弱,粉红色的太阳照耀着,那里的人们身体是透明的,我们可以看到他们身体内部的器官和他们吃的最后一顿食物。我们驶过的时候那些人都注视着我们。他们聚集街角,但是没有人尝试着来阻止我们或从我们前面走过。
  “我想查尔斯要塞以后肯定会在很多年里都谈到这件事。”我弟弟说。
  我点点头。
  然后前面没有路了,我们好象在穿过的是一页永远没有尽头的硅石。过了一会它变窄了而且变成了我们的路。又过了一会,我们的左侧出现沼泽,而右侧,是低矮,呈褐色,散发着臭气。然后我看到我发誓那是一只梁龙抬起头注视着我们。然后,头顶上,有数不清的蝙蝠飞过。天空又成了常规的蓝色,太阳是淡金色。
  “现在我们剩不到半箱油了,”我说。
  “好的,”兰德穆说,“把车停下吧。”
  我停下车等着。
  过了很长时间,大概有六分钟,他也沉默着,然后,“继续往前开,”他说。
  开了大概三英里以后,前面出现了一条很长的栅栏,我开始围着它开。栅栏上出现了一个门,兰德穆告诉我,“停车,按喇叭。”
  我照做。过了一会木门巨大的铁轴转动,门向里开了。
  “开进去。”他说。“这里很安全。”
  我开了进去,车的左边是三个泡状油泵,后面的矮小的建筑是我原来见过无数次的样子,周围的环境很普通。我在一个油泵前停下来等待着。
  楼里出来的家伙大概五英尺高,腰围极粗,有一个草莓样的鼻子,而且他的肩大概有一码宽。
  “怎么做?”他问,“加满?”
  我点头。“象往常一样,”我说。
  “再往前一点,”他指示到。
  我照做,而且问兰德穆,“我的钱在这里好用吗?”
  “你看看再说,”他看着我,我拿出钱包。
  我的钱包了满满的是在角上写着罗马数字的橙黄色的钞票,还有“D。 R。 ”两个字母。
  我检查着钱的时候他朝我咧嘴笑着。
  “看看,每件事我都想到了,”他说。
  “很好,顺便说一句,我有点饿了。”
  我们向四周看了看,另一个地方一个家伙正在卖肯德基炸鸡,他正从一个大招牌那里朝我们看。
  草莓鼻子在在地上踏了踏好使出油平衡。把油枪挂起来,走过来,说:“八Drachae Regums(估计是货币单位)。”
  我找了一张橙色德印有“V D。 R。 ”和三张印有“I D。 R。 ”的钞票递给他。
  “谢谢。”他说,把钱放进口袋里。“检查一下机油和水吗?”
  “好的。”
  他加了一些水,告诉我机油没什么问题,然后用一块脏抹布擦了一下挡风玻璃,朝我们挥挥手回到楼里去了。
  我们开到Kenni Roi‘s 那里,买了一满桶肯德基炸Lizzard Partes和一桶淡的咸味的啤酒。
  然后我们在偏屋里洗手,在门口按着喇叭,直到有一个右肩抗着戟的人来把门打开。
  然后我们又上路了。
  一只恐龙从我们前面跳过,它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走它的路,到了我们左边。三只翼龙从我们头上掠过。
  “我很不愿意离开琥珀的天空,”兰德穆说,不论那意味着什么,我朝他咕哝了一句。
  “不过,我怕如果我们现在尝试的话,”他继续,“也许我们会被撕成碎片。”
  “我同意,”我同意到。
  “但是另一方面,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我点头,然后我们继续往前开,硅石的平原结束了,出现了一片岩石。
  “你现在在做什么?”我冒险问了。
  “我们已经得到了琥珀的天空,现在我来试试地面。”他说。
  当我们开过的时候,岩石片变成了岩石。中间是裸露的黑色的土地,过了一会,土地越来越多,岩石越来越少。最后,我看到了点点的绿色。但是那是一种很亮很亮的绿色,一种和地球上普通的的绿色不同的绿色。
  然后绿色越来越多。
  过了一会,树出现了,在我们的路边偶尔出现一棵。
  然后是森林。
  那是怎样一片森林啊!
  我从来每见过这样的树,是那么的充满力量,充满神秘感,叶子是那种深沉的各种各样的绿色,间杂着一点金黄。这些树挺拔冲天,是数不清的松树,橡树,枫树,以及其他很多我不认识的树种。当我把车窗打开一点的时候,我闻到了它们发出的轻微的神秘可爱的芳香。
  “阿尔丁之林!”我弟弟说。我知道他是对的,我对他拥有的智慧和知识既羡慕又嫉妒。
  “弟弟,”我说,“你做得很好,比我希望地还要好。谢谢你!”
  我的话好象把他吓着了,就好象他从没听到过他的家人夸奖他一样。
  “我尽了我的最大努力!”他说,“而且我做的也很对,我保证。看看吧,我们已经拥有了天空和森林!这真是太好了简直不像真的!我们已经走了一半了,而且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障碍。我想我们很幸运。你能给我一个Regency 吗?”
  “没问题,”我说,其实我并不知道他的话意味着什么,但是愿意给他他想要的,如果那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以内。我知道,我们的父母在过去曾经尝试着去约束他,可是没什么效果。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拥有同一对父母,但是我和埃里克,我和弗洛拉,我和凯恩以及比利耶斯还有菲奥纳却不是。也许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和我不是同一父母的,但是我能想起来的又能确定的,就是这些了。
  我们行驶在一条荒凉、肮脏的路上,穿过一座长满树木的大教堂。这条路一直往前延伸着,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在这里我感到很安全。路上有些地方印着蹄印。阳光有时从叶隙射下,仿佛是印度乐器上绷紧的金色的弦。微风湿漉漉的,仿佛有生命一样在我们耳边絮语。我突然意识到我认识这里,过去我经常骑马经过这里。我曾经在阿尔丁之林中骑马,步行,打猎,我也曾经躺在绿色的树干上,头枕着胳膊,仰望着天空。我也曾经爬上那些高大的树木朝下看,看到一个绿色的世界,而且在不断地改变。
  “我喜欢这里。”我说,说完才意识到我的声音又点大,而兰德穆回答到,“你向来喜欢这里。”他的语气里又那么一点高兴的调子,我不太敢肯定。
  这时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我知道那是打猎的号角声。
  “开块点,”兰德穆突然说。“那好象是朱利安的号角发出的。”
  我照做。
  这时又听到号角声,好象比较近了。
  “他那些该死的猎狗会把我们的车撕成碎片,而他的鸟则会啄瞎我们的眼睛!”他说。“他做了充分的准备的时候我特别不想遇见他。而且不管他现在在打什么,我想他都宁愿捉住我们而不去打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是我这些日子的准则。”我说。
  兰德穆吃吃地笑了。
  “好长的一个警示音,我敢打赌它能持续五分钟。”
  然后又听到号角声,而且更近了,他又说:“真该死!”
  我们的速度计上显示我们的速度现在是75脉,那是一种奇怪的,古代北欧使用的数字。在这条路上我不敢再开得更快了。
  号角声更近了,三长声,而且我听到猎狗的叫声,在我们的左边。
  “我们现在离真地非常近了,虽然离琥珀还很远。”我弟弟说。“从和影子相邻的地方是过不去的,而且如果他在跟踪我们,他会追着我们想尽办法我们抓住的。或者他的影子会做这件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
  “加速,而且报希望他不是在跟踪我们。”又听到号角声了,这次几乎就是紧挨着我们。
  “他到底骑地是什么,一个火车头吗?”我问。
  “我说过了,他骑的是强壮的摩根斯特恩,那是他创造出的跑的最快的马。”
  “创造”这个词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我想了又想。是的,那是真的,我的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他切实是创造了摩根斯特恩,从影子里,融合了动物的力量,飓风的速度和很多骑手。
  我记起来我害怕那个东西,然后我看到了它。
  摩根斯特恩比我看到过的其他的马都高出六拳,它的眼睛是德国产魏玛猎狗那样的一种死灰色,皮毛是淡灰色,蹄子像打磨过的金属。它像一阵风那样疾弛,已经赶上了我们的汽车,朱利安端坐在马鞍上,就像牌上的那个朱利安一样,有着长发和明亮的兰色眼睛,而且他穿着那身带鳞片的白色铠甲。
  朱利安在马上朝我们挥手微笑,摩根斯特恩点着头,它那厚厚鬃毛在风中飘动,好象一面旗帜。它的腿是上沾了很多脏东西。
  我想起来朱利安曾经让人穿着我曾穿过的衣服来折磨这匹马,这就是为什么有一次打猎的时候它想把我踩倒,那时我正想在它的前面把一只鹿剥皮。
  我把车窗有摇上了,因此我认为单凭气味他们并不能肯定我在车里。但是朱利安已经看到了我,而且我想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驱赶着那风暴一样的猎狗,它们都有非常非常强壮的身体,像金属一样锋利的牙齿。它们也来自影子,因为没有正常的狗能跑得如此之快。但是我也知道,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是“正常”的。
  朱利安示意我们停车,我瞟了一眼兰德穆,他点点头。“假如我们不停下,他就会跑到前面强迫我们停下。”他说。因此我踩了刹车,放慢车速,最后停下了。
  摩根斯特恩用后蹄站起,前蹄在空中踢动,然后四蹄踏地,最后慢跑着。那些狗在地上乱转,舌头伸出来垂在一边。马的全身闪闪发光,我到那是它的汗液。
  “太出乎意料了!”朱利安说,以他那种缓慢的,几乎是调皮的语气,他的左肩上站着一只巨大的黑绿色鹰。
  “是呀,真是太意外了。”我回答到,“你怎么样?”“
  “哦,没什么特别的,”他说,“像往常一样。那你和兰德穆弟弟呢?”
  “我很好”我说,兰德穆点头并说:“我想你也曾经沉迷过其他的像今天这样的游戏”
  朱利安轻摇着头而且从挡风玻璃那里向里看着。
  “我喜欢屠杀动物,”他说,“这也包括我的兄弟姐妹。”
  我的脊梁骨感到一阵凉意。
  “我在打猎的时候被你们的引擎声吸引过来了,”他说,“那个时候我还每预料到是你们两个在里面。我想你们不是在开车兜风取乐吧,而是想去什么地方吧,例如琥珀,对吗?”
  “没错,”我赞同到。“我能问一下吗,你为什么是在这里而不是在那里吗?”
  “埃里克派我来守这条路,”他回答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的一只手放在了别在腰带上的手枪上。但是我感觉到子弹并不能穿透他的铠甲。我想射击摩根斯特恩。
  “好吧,兄弟们,”他说,并笑着,“我欢迎你们回来并祝你们旅途愉快。毫无疑问我们一会会在琥珀见。晚安。”说完这些他拨马向林中弛去。
  “让我们离开这里,”兰德穆说。“他大概在计划设置埋伏或玩追踪。”说着他拔出手枪放在膝上。
  我以很快的速度行驶。
  大约五分钟以后,当我刚呼吸的比较容易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号角声。我压下油门,虽然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会追上我们,但是我要尽力争取更多的时间,拉开尽量长的距离。我们转过无数的弯,开到山上,并穿过溪谷。我几乎撞上一头鹿,但是我躲了过去并且没翻车或减速。
  号角声听起来好象又近了,而兰德穆在默默地咒骂着。
  我感觉到我们还需要在森林里开很长时间,但是这并没有使我受到鼓励。
  我们是在一条直路上行驶,在这里我能够开得很快。朱利安在那时离得远了点。但是接下来得路却是曲折的,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他立刻又追上了我们。大约六分钟以后,他出现在后视镜里,象惊雷一样飞驰,他的狗都跟着,边跑边咆哮边垂涎。
  兰德穆摇下车窗,过了一会他探出头开始开枪。
  “那该死的铠甲!”他说,“我敢肯定我射中他两次,可他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讨厌杀掉动物,”我说,“不过你还是朝他的马试试。”
  “我试了,好几次呢,”他说,把没子弹的枪扔在车上拔出另一把,“要么是我比我以为的准头要低,或者人们的传说是真的:想杀摩根斯特恩得用银子弹。”
  他用剩下的子弹打倒了六只狗,可是那里还有大约24只。
  我递给他一把我的手枪,他又射杀了五只狗。
  “我得保留着最后一颗子弹,”他说,“来射朱利安的脑袋,如果他离得足够近的话。”
  这时他离我们大概50英尺,马上就追上了,所以我突然踩了刹车。一些狗不能及时停下来,但是朱利安突然飞了过去,像个黑影掠过我们头顶。
  摩根斯特恩跳过了我们的汽车,然后转过身,既像马又像一个骑手那样看着我们,我又踩了油门,车向前冲去。摩根斯特恩又跳过了。在后视镜中我发现有两只狗已经把车的挡泥板给咬了下来,然后他们接着进攻。一些狗躺在路上,还有大约15到16只在追赶我们。
  “做得不错!”兰德穆说,“但是很幸运它们没咬轮胎。很显然它们以前可没对付过汽车。”
  我把我仅剩的手枪给他了,并说:“尽量多杀几条狗。”
  他小心地射击,弹不虚发,打死了六只。
  现在朱利安就在我们的车旁了,右手拿着一把剑。
  我按着喇叭,希望能和摩根斯特恩沟通,但是无效。我转向去撞它,但是被它给躲开了。兰德穆压低身子来瞄准,他右手拿枪,左前臂垫在下面。
  “先别开枪,我想去捉他。”
  “你疯了?”他告诉我,但是我又踩了刹车。
  他还是放下了手枪。
  我闪过他的刀,抓住他的肩膀把他从马鞍子上拽了下来。他用披着锁子甲的左拳打我的头,我感到眼冒金星,痛入骨髓。
  他软弱的无力的躺在他刚才摔下来的地方。那些狗都围着我来撕咬我,兰德穆踢它们。我抓起朱利安掉在地上的军刀并用刀尖指着他的喉咙。
  “让他们滚开!”我嚷到,“否则我把你钉到地上。”
  他吹了口哨,那些狗退了回去。兰德穆抓着摩根斯特恩的缰绳和马搏斗。
  “现在,亲爱的兄弟,想为你自己说点什么呢?”我问。
  他的眼睛里闪着冷冷的兰色火焰,面无表情。
  “要是你想杀我,就动手把。”
  “现在看你得看我的了”我告诉他,而且看到他那完美的铠甲上沾了灰我感到有些得意,“同时,你生命的价值是什么?”
  “得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
  我后退一步。
  “站起来坐到车后座去,”我告诉他。
  他照做了,在他进车之前我把他的短剑拔了下来。兰德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只有一颗子弹的枪指着朱利安的脑袋。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他问。
  “我觉得他还有用,”我说。“有很多东西我都想知道,而且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发动了汽车又开始上路了。我可以看到那些狗围着车跑,而摩根斯特恩则跟在车后面慢跑。
  “我想你不必费事了,”朱利安说到。“虽然你会折磨我,但是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而那并没有多少。”
  “那就从你知道的那点开始吧。”我说。
  “看起来埃里克处于有利位置,”他告诉我,“当事情失去控制的时候他一直在琥珀。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所以我选择支持他,要是那是你们其中的一个,我也会那么做的。埃里克派我来把守阿尔丁之林,因为这是一条要道。杰勒德把守着南部的海路,而凯恩则把守北部的水路。”
  “本尼迪克特在做什么?”兰德穆问。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听说,他可能和比利耶斯在一起,可能在影子里的什么地方,不过连这也是我猜的。他也许也有可能已经死了,我已经有很多年没他的消息了。”
  “你在阿尔丁安置了多少人?”兰德穆问。
  “一千多,”他说,“其中一些可能现在正监视着你们。”
  “要是他们想让你活命,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兰德穆说。
  “你说的很对,”他回答,“我不得不承认,柯文不把我杀掉而是让我做人质是多么正确的决定。你们这样至少可以安全穿过森林。”
  “你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兰德穆说。
  “我当然想活命了,能行吗?”
  “你想怎么做?”
  “用我提供的情报来换我的命。”
  兰德穆笑了。
  “你说的太少了,不过我肯定我能从你那里得到更多。我们会看到的,只要到一个能停车的地方就行了,是吧,柯文?”
  “是呀。”我说。“菲奥纳在哪?”
  “南边的什么地方,我认为,”朱利安回答说。
  “那么迪尔德丽呢?”
  “我不知道。”
  “利微拉呢?”
  “在瑞巴。”
  “好,”我说,“我认为你已经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是的。”
  我们在沉默中前进,森林越来越稀疏。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摩根斯特恩了,不过有时会看到朱利安的猎鹰飞过。路转了个弯,我们在两座紫色的山之间行驶。油箱里只有一夸脱多一点的油了。过了大约一小时,我们又穿行在巨石之间。
  “这里很适合设置碍口。”兰德穆说。
  “说的没错,”我说,“你说呢,朱利安?”
  他叹口气。
  “是的。”他说,“很快就是第一个了,你们知道怎么过去。”
  他说的很对。当我们到达路口的时候,那些穿着绿色和褐色的皮衣,佩着剑的守卫出现在我们的前面,我用大拇指指着后座说,“看到吗”
  他看到了,也认出了我们。
  他慌忙升高大门,当我们经过的时候还朝我们敬礼。
  前面的路上还有两个关口,而那只我们很久没见的鹰停在前面路上。现在的海拔有几千英尺。我在一个悬崖边停了车。在我们的右手边,万丈深渊。
  “出去,”我说。“你自己走吧。”
  朱利安的脸白了。
  “我不会卑躬屈膝的,”他说,“我不会求你饶命的。”他出去了。
  “该死,”我说,“我好几个星期没见到人卑躬屈膝了。那么——站在悬崖边上去。请再近一点。”兰德穆则拿枪对准他的脑袋。“就在刚才,你说你会支持任何一个像埃里克那样处于有利位置的人,是吧。”
  “没错。”
  “向下看。”
  他照做了。那里很深。
  “好了。”我说,“记着,有时事情会突然发生变化,而且记住如果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留你一命,另一个人也许会从那里拿走的。”
  “来吧,兰德穆。让我们继续走。”
  我们把他留在那里,他喘着粗气,眉头纠结在一起。
  我们到达山顶,已经几乎没有汽油了。我关了车的引擎,让车沿山路自由滑行。
  “我想了,”兰德穆说,“你还和过去一样狡猾。因为朱利安对我们做的事情我差点把他杀了。但是我觉得你做得对。我想他会帮我们的,如果我们和埃里克能抗衡的话。当然,同时他也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报告给埃里克。”
  “当然,”我说。
  “而且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想杀死他。”
  我笑了。
  “搀杂太多的个人感情不利于制定好的政治策略,做出好的法律或做好买卖。”
  兰德穆点了两根烟并递给我一根。
  透过烟雾,我第一次看了看海。在那深蓝几乎像夜间一样的天空上,挂着金色的太阳,海水在天空和太阳的衬托下,变得那么丰富,浓稠像油漆,质地像布料,颜色则是品蓝,甚至像紫色,看到这样的颜色我很困惑。我发现我现在在用一种我没意识到我会的语言讲话。我在背诵“涉水者之歌。”兰德穆倾听着并在我结束时问,“人们传说这是你写的,是真的吗?”
  “时间太长了,”我告诉他,“我都记不清楚了。”
  “卡特巴灯塔,”兰德穆说,指着海中那冲天而起的巨大的灰塔悬崖在我们的右侧蜿蜒,我们转到最前面,走向一个树木繁茂的山谷,那里我们看到了更大面积的海。“我什么都记得,除了它。”
  “我也是,”我回答,“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时我意识到我们不再说英语了,而是在说一种叫做萨瑞的语言。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才到达谷底。我尽量沿着海岸行驶,然后发动了引擎,这从我们左侧的灌木丛中惊起了一大群黑色的鸟儿飞向天空,一只灰色的像狼似的东西跑出来冲向附近的灌木丛,一只正在缓步走着的鹿,一下子跳得无影无踪。这条山谷很葱茏,树木不像阿尔丁之林的那样稠密高大,它们缓缓地朝着海边延伸。
  左侧的山越来越高,我们越往山谷里走,那条靠海的山路就看的越清楚。山峰继续向海里延伸,也越来越大。山峰好象批了一件多彩的斗篷,流动着绿色、红色、紫色、金色和靛青色。从山谷中我们看不清它朝着海的那一面,但是在这一面,高高的山峰耸入云霄,阳光偶尔投射其上。我想还大概还有35英里才能到那个发光的地方,但是油表显示我们已经快没有油了。我知道那最后的一个山峰是我们的目的地,我急切的想到那里。兰德穆盯着同一个方向。
  “它仍然在那里。”我说到。
  “我几乎忘了。”他说。
  当我换档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裤子闪着原来不曾有过的光辉,而且这光辉从上往脚踝逐渐减弱,而且我发现我的裤脚不见了。
  这时我注意到我的衬衫。
  它更像一件夹克,是黑色的并装饰着银色;我的腰带变得很宽。
  我看近看了看,我的裤腿上好象有条银线。
  “我发现我的衣服很醒目啊,”我仔细看着,想知道是什么做的。
  兰德穆吃吃地笑着,我看到他现在穿的是褐色带红色条纹的裤子和橙褐色衬衫。他旁边放着一顶有着黄色的边的褐色帽子。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说,“你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我告诉他,“而且顺便说一句,我们马上就没有油了。”
  “现在也来不及做什么了,”他说,“我们现在在真实的世界,在这里耍手段可是要费很大的力气的,而且可能被发现。我看没油的时候我们得用脚走了。
  车又行驶了2。5 英里以后彻底没油了。我沿着路边把车停了下来,此时已是日薄西山,影子拉得很长。
  我到后坐去拿鞋,它们已经变成了靴子。我用手拿的时候有什么在咯咯做响。
  我拿起一把很重的银剑插入鞘中,那个鞘和我的腰带特别相配。那里还有一件黑色的斗篷,有着像一朵玫瑰花一样的扣子。
  “你是不是以为它们永远地丢了?”兰德穆问。
  “差不多。”我说。
  我们下了车开始步行。夜很凉爽,弥漫着芳香。东方已经有几颗星星的闪烁,太阳正在落下。
  我们沿路向前,兰德穆突然说:“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你什么意思?”
  “事情太容易了,就是这样,”他告诉我。“我不喜欢这样。我们穿过阿尔丁之林到这里几乎没遇到什么障碍。当然了,朱利安想在那里抓住我们,但是我不知道——我们太容易就到这里了,让我怀疑是有人安排的。”
  “我也这么想过,”我撒谎说,“你认为这预示着什么?”
  “我恐怕,”他说,“我们正在往陷阱里走。”
  我们在沉默中走了几分钟。
  那么“有埋伏?”我说。“这些树木静得不同寻常。”
  “我不知道。”
  我们走了大概两英里,太阳已经完全落下起了。夜很黑,空中闪烁着明亮的星星。
  “就我们两个没道理能走那么远,”兰德穆说。
  “对。”
  “而且我怕他们会骑马来。”
  “我也是。”
  “你对目前我们的状况有什么评价?”兰德穆问。
  “死亡和垃圾,”我说,“我感觉他们很快就会来对付我们了。”
  “你认为我们应该放弃这条路吗?
  “我正在考虑,”我又撒谎了,“而且我觉得我们走在边上一点没什么不好。”我们弃走大路改走小路。
  在树木,岩石和灌木丛中穿行。月亮慢慢升起,很大的银色的月亮,撒落一地光辉。
  “我有一种感觉我们恐怕是做不成了,”兰德穆说。
  “那这种感觉有什么根据吗?”我问。
  “很多。”
  “为什么。”
  “我们走的太远也太快了,”他回应到。“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现在我们是在真实的世界,想回去已经太晚了。我们和影子玩不了什么花样,只能依靠我们的刀了。”(他自己的刀比较短,而且在闪闪发光。)“因此我认为,我们能到这里根本就是埃里克故意的。现在我们能做的不多了,但是既然我们已经到了,我希望我们能战斗来取得我们能取得的每一寸土地。”
  我们又走了一英里然后停下来吸烟。烟一直抓在我们的手上。
  “真是一个可爱的夜晚啊,”我说,对着兰德穆和凉爽的夜风。“我推测——那是什么?”我们后面的灌木丛中有轻微的沙沙声传来。
  “也许是什么动物。”他把刀握在手里。
  我们等待着,过了几秒钟,但是没再听到什么。
  他把刀入鞘我们继续往前走。
  我们身后传来更多的声音,而且过了一会我听到我们头顶也有声音传来。
  我看他的时候他向我点点头,我们走地更小心了。
  前方有微弱的火光,好象是篝火,在离得很远的地方。
  我们没再听到什么声音,我走到右边的树林里,他耸耸肩表示同意也走了过去。
  前面是一处营地。四个男人围坐在篝火旁,两个在阴影中睡觉。一个姑娘被绑在树桩上,她的头朝着另一个方向,但是看到她的外形我的心跳已经加速了。
  “那会不会是——?”我耳语到。
  “是的,”他回答,“我认为就是。”
  这时她把头转了过来而且我确定那就是。
  “迪尔德丽!”
  “我不知道这些疯狗想干什么?”兰德穆说。“从他们的颜色上看,我看他们是要把她带回琥珀去。”
  我看到他们穿着黑、红和银色的衣服,我想起那王牌的颜色,而且知道这些颜色是属于埃里克的。
  “既然埃里克想得到他,那我们就不能让他得到,”我说。
  “我从来没关照过迪尔德丽,”兰德穆说,“但是我知道你很关照她,因此——”他把刀拔了出来。
  我也把刀拔了出来。“准备好,”我告诉他。我们冲向他们,只用了大概两分钟,就把他们解决了。
  迪尔德丽这时到了我们,篝火好象给她的脸戴了一个面具。她哭笑着喊着我们的名字,声音很大而且很吃惊的语气,我砍断她的绑绳让她站了起来。
  “你好,妹妹。能加入我们去琥珀的路吗?”
  “不,”她说。“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不想保住它。好象我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去琥珀。”
  “去争夺王位,”兰德穆说,这个说法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而且我们是利益共同体。”
  “你们要是聪明的话,就离那里远远的,那还能活得长点,”她说。上帝呀,她是多么的可爱,虽然她看起来很累而且有点脏。
  我把她拥在怀了,因为我想那么做,并且用力抱着她。兰德穆发现了一皮囊的酒,我们每个人喝了些。
  “埃里克是琥珀唯一的王子,”她说,“而且所有的军队都忠于他。”
  “我不怕埃里克,”我回答,但是其实我不敢肯定是这样。
  “他永远不会让你回到琥珀的,”她说。“我一直被囚禁着,直到两天前从一个秘密通道逃出来。我以为我能在他们找到我之前走到影子里去,但是在靠近真实的世界里做到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就在今天早晨他的军队找到了我。他们要把我带回去。我想等回到那里他大概会杀了我,虽然我也不能肯定。不论如何,我在那里就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我想埃里克可能疯了,不过这我也不敢肯定。”
  “比利耶斯怎么样?”兰德穆问。
  “他总从影子里弄东西来,埃里克总被他打扰。但是他从来不派他真正的军队进攻,所以埃里克也很麻烦。现在王冠和权杖的归属也不能确定,虽然埃里克已经拿到了一个。”
  “我知道了。他曾经提起过我们吗?”兰德穆问。
  “没提过你,兰德穆,但是提起过柯文。是的,他现在还是怕柯文回到琥珀来。从这里再走5 英里还是安全的,可是过了这个范围,每一步都可能有危险。每一棵树和岩石都是陷阱和埋伏,是为比利耶斯和柯文准备的。他想让你们靠的这么近,这样你们既不能耍影子里的手段也不能容易地逃脱。你们要是去琥珀不掉进某个陷阱是不可能的。”
  “但是你逃出来了——”
  “这不同。我是想出来,而不是进去。也许他并没有像提防你们一样那样认真地提防我,因为我是女的而且我没什么野心。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成功。”
  “你现在成功了,妹妹,”我说,“只要我是自由的,我的军刀就为你而战,”她亲吻了我的额头并且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我总是对这些很着迷。
  “我肯定我们被跟踪了,”兰德穆说,并且做了个手势,我们都闪到了阴影里。
  我们藏在灌木丛下,看着我们来的方向。
  过了一会,我们耳语着需要我做出决定,问题真好似很简单,那究竟是:接下来做什么?
  问题太简单了,我不能再拖延了。我知道我不能相信他们,即使是亲爱的迪尔德丽,但是如果让我比较的话,兰德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一直和我在一起,而迪尔德丽则是我最喜欢的。
  “亲爱的兄弟姐妹,”我告诉他们,“我想坦白一件事,”兰德穆的手已经放在了军刀上。我们之前的信任到此为止了。我都能想到他心里怎么想地:柯文把我弄到这里来然后背叛了我。
  “假如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然后出卖我,”他说,“我不会让你把我活着带回去的。”
  “你开玩笑吗?”我问。“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不是你的脑袋。我想说的是:我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做了一些事情,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在哪,琥珀是什么,或者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躲避他的军队,”我告诉他,“或者还有一件事,我到底是谁?”“
  接下来是一阵长时间的可怕的沉默,兰德穆轻轻地嘀咕:“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
  “对呀,”迪尔德丽说。
  “我的意思是,”我说,“我在愚弄你,兰德穆。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一路上我除了开车什么也没干。”
  “你是老板啊,”他告诉我,“而且我以为你在做计划。这一路上你也做了一些聪明的事情啊,我认为那就是柯文应该做的。”
  “我刚刚在两天前才想起来,我自己的想起来的,”我说。“我知道你们叫我柯文。几个星期前我遭遇了车祸,头受伤了。一会到了有光亮的地方我给你们看看那个伤疤,我想我得了失忆症。我不知道你们关于影子的谈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甚至不记得琥珀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能想起来的就是我的亲戚们,还有就是不能太相信他们。这就是我的故事。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
  “耶稣基督啊!”兰德穆说。“那就对了,我现在明白了!我终于明白在路上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使我困惑的小事了。你怎么能瞒弗洛拉瞒得那么好?”
  “运气,”我说,“加上下意识的反应,我猜。不,事情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她的愚蠢。不过我现在是真的需要你。”
  “你认为我们能到影子里去吗?”迪尔德丽说,不过不是对我说的。
  “那当然,”兰德穆说,“但是我不想那么做。我想看到柯文回到琥珀去,而且我想看到把埃里克的头挂在秆子上。我想也许我有机会看到这些发生,所以我不想回到影子里去。如果你想去就去吧。你们都以为我是个怯懦的骗子,看着吧,你们会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我会做到的。”
  “谢谢你,弟弟。”我说。
  “我将在月光和你会合。”迪尔德丽说。
  “你也许又会被捉住的。”兰德穆说,但是她没有回答。
  我们继续在那里躺了比较长的时间,有三个人走进来四下看,然后有两个人弯下腰来在地上嗅。
  然后他们朝我们所在的方向看来了。
  “小心,”那几个人朝我们过来的时候兰德穆轻声说。
  虽然我们在暗处,可是我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象四足动物那样爬行,月光照在他们的灰色外衣上显得很诡异,他们的六只眼睛闪闪发光。
  我的刀刺中了第一个狼形动物,它发出人类的号叫声。兰德穆只一击就击中了另一个的头。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我看到迪尔德丽把最后一个举起来,用自己的膝盖折断了它的背,那折断的脊柱发出清脆的声响。
  “快,用你的刀,”兰德穆说,我用刀朝他们的敌手刺去,又穿来人类的惨叫声。
  “我们最好快走,”兰德穆说,“这边!”我们跟着他。
  “我们去哪里?”在下层丛林中悄悄地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迪尔德丽问。
  “到大海,”他回答。
  “为什么?”
  “那里有柯文的记忆。”
  “在哪?怎么能找回来?”
  “当然在瑞巴。”
  “他们会杀了你并拿你的脑袋来喂鱼。”
  “我不会走完全程的。你们可以沿着海岸走一路交谈。”
  “你的意思是让他重新找回瑞巴之图?”
  “对。”
  “那样做很危险的。”
  “我知道。听着,柯文,”他说,“这些日子你对我都很有礼貌。如果你并不是柯文,那你死定了。你以前是,你不可能是别的人。甚至你想不起来的时候你也是柯文。不,我打赌你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来试试这个叫做瑞巴之图的东西。它有可能使你恢复记忆,你愿意试一下吗?”
  “也许吧,”我说,“这个瑞巴之图是什么东西?”
  “瑞巴是鬼魂之城。”他告诉我。“它是琥珀在海中的映像,在那里,琥珀中的所有东西都被复制了,就像在镜子中一样。卢埃林的子民生活在那里,就想人们居住在琥珀一样。由于我以前做的一些事情他们恨我,所以我就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但是我觉得如果你们和他们直接说明或暗示你们的想法,他们会让你们进入到瑞巴之图的,那里的东西和琥珀都是反方向的,不过效果是一样的。换句话说,它给我们父亲的儿子在影子之间穿梭的能力。”
  “那力量对我有什么帮助?”
  “它将让你知道你自己是谁。”
  “那我做。”我说。
  “好家伙!这样我们就会一直往南走。要花几天的时间才能到达楼梯——你和他一起去吗,迪尔德丽?”
  “我将和我的柯文哥哥一起去。”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而且我很高兴。我有点害怕,但是我很高兴。
  我们走了一整夜。期间我们躲开了三拨军队,早上的时候我们在山洞里睡觉。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
  第五章
  我们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才到了大海那粉红色和深褐色的沙滩上。我们是在第三天的早上到达海边的,在天亮前还成功的躲避了一队士兵。在到达法伊亚- 柏俄尼,通往瑞巴的阶梯之前,我们不敢暴露出来。从那阶梯我们很快就可以到达瑞巴。
  初升的太阳在大海的满是泡沫的水面上投下万道霞光,我们的眼睛都被晃花了看不清水面下有什么。这两天我们就靠着野果子和水维持着,现在我已经饿得七荤八素了,可是当我见到这宽阔倾斜的海滩,那海滩混杂着珊瑚色,橙色,粉红色和红色,海滩上贝壳的洞穴,浮木和那被水磨洗的小石子的时候;当我看到那海水涨落,轻柔地拍打着岸边,呈现出金黄,兰色,皇室紫的时候,我什么都忘了。
  那俯视的山峰叫做科微俄,它向母亲保卫孩子一样保卫着琥珀之国,它在我们左侧大概20英里远的地方,在北方,太阳投在山峰上金色阳光,在空中,彩虹像面纱一样笼罩着城市。兰德穆仰望着天空咬牙切齿,然后看向别的方向。也许我做的,和他一样。
  迪尔德丽碰了碰我的手,打着手势,然后沿着海岸向北边走去。兰德穆和我跟着她。她显然发现了路标。
  向前走了大概1/4 英里以后,地面好象在轻轻地颤动。
  “马蹄声!”兰德穆悄悄说。
  “看!”迪尔德丽说,她的头向后仰着指着上边。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
  我们的头顶有一只鹰在盘旋。
  “还有多远?”我问。
  “那有堆石界标,”她说,我看了看,那界标大概有100 多码,有8 英尺高,是人头大小的灰色石头建的,由于风吹日晒雨淋,就向一个被削去了尖顶的金字塔。
  马蹄声越来越大了,而且传来了号角声,不过不是朱利安的。
  “快跑!”兰德穆叫到,我们都赶紧跑了起来。
  跑了大概25步,那只鹰俯冲下来扑向兰德穆,不过兰德穆拔出刀砍向它,所以它又把注意力转向迪尔德丽。
  我也拔出刀砍了过去,羽毛四飞。那只鹰飞起又冲了下来,这下我的刀砍到了它的什么要害部位了,我想它掉了下来。不过我不确定因为我不能停下来往后看。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了,号角声也像近在咫尺。
  我们到了堆石界标,迪尔德丽转了个直角直接向大海走去了。
  我什么也没说好象知道她在干什么,我也跟着去了,而且从眼角的余光我看到了骑马人。
  他们还离得比较远,可是他们沿着海岸风驰电掣而来,狗在咆哮,号角在嘶鸣,兰德穆和我跟着我们的妹妹死命地朝大海跑去。
  水到我们腰部的时候兰德穆说:“现在我是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
  “一个是迫在眉睫了,”我说,“而另一个说不定有的商量。走吧。”
  我们一直朝前走。脚下是岩石向下朝海里延伸。我不知道当我们到海水里的时候怎么呼吸,可是迪尔德丽好象根本就不担心,所以我也做出不担心的样子。
  可是实际上我是担心的。
  当海水漫到我们脖子的时候,我担心极了。迪尔德丽照样往前走,当然也是往下了,我跟着,兰德穆也是。每走一步都会往下一些,我们是在沿着一条阶梯往下走,我知道,那条阶梯叫做法伊亚- 柏俄尼。
  再走一步水就没过我的头顶了,可是迪尔德丽已经在水面以下了。
  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气,也下到水中。
  还有很多阶,我一直跟着他们。奇怪的是我的身体没有浮起来,而是照样直立在水中就好象是在一条正常的阶梯上一样,虽然我的行动有点缓慢。我在想如果我憋不住气了怎么办。
  兰德穆的头边有气泡,迪尔德丽也是如此。我想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但是我想不出来。而他们的胸部就像在正常呼吸一样起伏着。
  在到了水面以下约10英尺的时候,在我左侧的兰德穆看了我一眼,而且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我感觉我就像把耳朵贴在了浴盆底上,而他的每一个字都好象敲在边上。
  不过声音很清楚:“我想他们说服不了那些狗跟下来,即使那些马会来。”
  “你是怎么呼吸的?”我试着讲话,而且我的声音听起来很远。
  “放松,”他快速地说。“要是你在憋气,就别憋了,别担心。只要你不离开梯子你就可以呼吸。”
  “怎么做到的?”我问。
  “如果我们成功了,你就知道了。”他说。他的声音在流动的绿色海水里听起来更清楚了。
  现在我们已经在水面以下20英尺了,我吐出气并试着呼进空气大概一秒钟。
  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我又呼吸了更长一点时间。出现了更多的气泡,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更多不舒服的感觉。
  又往下走了10英尺,我没感到更大的压力,而且我透过绿色的雾一样的水看到我们正在上面走的阶梯。往下,往下,我们一直往下走着。直直的。直接的。下面有一些光传来。
  “到了拱门那里就安全了,”我妹妹说。
  “你们就安全了,”兰德穆更正到。我在想他原来做了什么让这个叫做瑞巴的城的人这么恨他。
  “如果他们骑的马原来没这条路,那他们将不得不步行,”兰德穆说,“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没事了。”
  “要是那样的话,他们可能就跟不上了,”迪尔德丽说。
  我们加快了脚步。
  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水面50英尺以下,海水变得很暗而且很冷。但是从我们前面和下面传来的光加强了,又走了10步以后,我已经能看到光源了。
  右边有一根柱子,上面有个球形的东西在发光。大概15步以下,左边有一个一样的东西,再往下右边又有一个,依此类推。
  当我们靠近了那根柱子的的时候,水变暖了而且阶梯也变得清楚了,它是白色的,间杂着粉红色和绿色,仿大理石样的,不过虽然有水却并不光滑;大概有15英尺宽,两边都有同样质地的宽大的栏杆。
  鱼儿从我们身边游过。我回头往后看的时候发现没有追兵的痕迹。
  现在周围很亮了。我们走过第一个灯,我发现柱子上面的东西并不是球状的。我的思想里肯定已经把这一部分加了进去,来使自己觉得这些都很合理。那其实是火焰,大约两英尺高,在那里跳动,就好象是一支巨大的火把。我决定以后问问是怎么回事,这时我屏住了呼吸——要是你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因为我们在快速的下沉。
  我们进入到走廊并过了六个大火炬以后,兰德穆说,“他们跟着我们,”我朝后看去,确实看到远处有什么东西下来,是四个人骑在马上。
  在水下笑自己听来真是很滑稽的事。
  “让他们过来,”我说,然后握着刀柄。“现在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我感到很有力量。”
  我们快速前进,我们左边和右边的水都像墨一样黑,只有我们脚下的路是亮的,在我们快速往下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巨大的拱门出现了。
  迪尔德丽一次迈两个台阶。这时我们已经感觉到了马蹄带来的震颤。
  那些步行的人在台阶上排成一排,从这边的栏杆排到那边的栏杆,可是那四个骑马的人已经快跟上我们了。我们跟着迪尔德丽往下冲,我的手一直摸着刀。
  三,四,五。又走过了一些灯以后我向后看了一下,看到那些骑马的人离我们大概只有15英尺了,而那些步行的已经看不到了。拱门耸立在前,大概有200英尺远。那座门高大,想雪花石膏一样闪着光,上面雕刻着人身鱼尾的海神,海仙子,美人鱼,海豚。门的另一面好象有人。
  “他们肯定在奇怪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兰德穆说。
  “要是我们不能到那里就是一个大问题了,”我回答着,跑的更快了,因为我又看了一眼,发现那些骑马的人离我们也就10英尺了。
  我拔出了,刀刃在火把的光下闪闪发亮。兰德穆也把刀拔了出来。
  又跑了大概20步,摇动的更厉害了,所以我们不再跑了免得被弄下去。
  他们就在我们的头顶上了,门就在100 英尺以外,可是要是我们不能把那几个骑马的干掉,那就是还有100 英里。
  一个人挥刀向我砍来,我俯下身。这时又一个骑手跟了上来,我在他的后右方,很自然地我到了他的左边,靠近栏杆。这就让他如果想砍我就必须别过身,因为他是右手拿刀。
  当他砍过来时,我躲开了并灵敏地进行还击。
  他在马鞍上使劲朝前探着身子,我的刀就正好刺中的他的脖子。
  一大股鲜血喷涌而出,仿佛是深红色的烟,在绿色的灯光下升起盘旋。这时我像个疯子似的,希望梵高在这里看到这一切。
  马继续向前,我从后面袭击第二个骑手。
  他转身躲开里攻击。不过他在水中的速度和我的攻击使他从马上掉了下来。在他掉下来的时候,我踢中了他,他漂了起来。我又刺向他,俯着身,不过又给他躲开了,不过这使他翻过了栏杆。水压加在他身上的时候,我听到他的嚎叫声,然后他没声了。
  我把注意力转向兰德穆,他已经杀了一匹马和一个人并正在和一个步行的人决斗。在我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把那个人杀死并在大笑。血水从他们身上涌起,这时候我突然理解了那个疯狂,沮丧和不正常的文森特。梵高,要是他不是足够的不正常他不可能画出那些画来。
  那些步行的士兵离我们大概就100 英尺了,我们转身朝着拱门跑去。迪尔德丽已经过去了。
  我们跑到了。我们这边有很多剑,那些人撤了回去。我们把刀入鞘,兰德穆说,“我做到了。”然后我们加入了那些用剑来保护我们的人。
  兰德穆被要求立即交出他的刀,他耸了耸肩把刀递了过去。立刻有两个人来到他的两侧一个则在他的背后,我们沿阶梯继续下行。
  在这个水域中我失掉了时间感,不过我感觉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们走了大概20-30 分钟。
  瑞巴的金色大门就耸立在我们面前,我们穿过城门。我们进了城。
  看什么都像是透过绿色的舞一样。那里的建筑看起来很脆弱,很多都很高大。很多式样一样颜色一致的楼房成堆的在一起。看着它们,我在记忆中搜寻它们的痕迹。不过我没想起什么,还因为那想起来的和没想起来的而头痛起来。不过我知道,我曾经在这些街道上行走,或者是和这非常类似的街道。
  兰德穆自从被那些人看起来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迪尔德丽唯一的话是询问我们的姐妹卢埃林的情况。那些人告诉她利微拉也在瑞巴。
  我看了一下这些护卫我们的人,都是男人,有着绿色,紫色和黑色的头发,他们的眼睛都是绿色的,除了其中一个的是淡褐色的。他们都穿着鱼鳞状的衣服和斗篷,胸前有背带,装饰有贝壳的腰带上挂着短剑。他们都没有体毛,比较好看一些。他们都没和我说话,虽然他们有的凝视着我,有的对我怒目而视,不过我可以保留我的武器。
  在城里,我们行走在一条宽阔的大路上,路边的火炬柱子排列的比在法伊亚- 柏俄尼更紧密了。人们从八角形的彩色窗后注视着我们,色彩明亮的鱼儿从我们身边游过。当我们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流过一阵冷流,就好象是一阵凉风一样,又走了几步,又有一阵热流,就好象是热风。
  我们被带到了市中心,我知道我对那里了如指掌。那的样子和琥珀之国的王宫是一样的,只是因为水的缘故而有些模糊,而且因为里里外外的放置在墙上的镜子使人有点迷糊。一个女人端坐在王座上,我几乎回忆起来了,她的头发是绿色的,不过点缀着银色,她的眼睛象圆月,她的眉毛抬起就像橄榄色海鸥的翅膀。她的嘴很小,下巴也是小小的;她的脸颊很高很宽大而且是圆形的。她的额头上戴着白金饰圈,脖子上戴着水晶项链,项链下端的兰宝石在她赤裸的双乳之间闪着光,她的乳头也是苍白的绿色。她穿了兰色的鱼鳞装的衣服,系着银色的腰带,右手拿着一根粉红色的珊瑚做的权杖,每个指头上都戴着戒指,每个戒指上都镶着一块不同兰色的宝石,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她没有笑:
  “琥珀之国的被驱逐者,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她问,她的发音轻柔,平滑但是有点发音不清。
  迪尔德丽回答到:“我们从真实之城愤怒的王子——埃里克那逃到这里来的。坦白来说吧,我们希望他倒台。如果他在这里受拥戴,那我们错了,我们把自己送到了敌人的手里。但是我感觉他在这里并不受拥戴,所以我们来这里寻求帮助,和善的莫尔——”
  “我不会给你们军队去进攻琥珀之国的。”她回答到。“你们知道,他们只是在我的领域内才有效。”
  “我们并不想要这些,亲爱的莫尔,”迪尔德丽继续说:“我们就要一点点东西,而且不会让你或的臣民受到一点点伤害。”
  “说出来吧!你知道,埃里克不喜欢这里就像我们不喜欢站在你左边的那个懦夫一样,”这时她指了指弟弟,这时他正直直地傲慢无礼地盯着她,嘴角带着一点笑意。
  要是他不得不为他曾经做过的付出代价,不管他是做了什么,我想他都会像一个真正的琥珀王子那样去做的,就像很多年前已经死去的那三个兄弟一样,这是我突然回忆起来的。他将会付出的,嘲笑着敌人,嘴里满是流出的鲜血,在他死之前他会发出一个不能撤消的肯定会实现的诅咒。我突然明白,我也有这种能力,如果万不得已,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想要的东西,”她说,“是为了我的哥哥柯文,他也是利微拉的哥哥,她现在和你住在这里。我相信他从来没有冒犯过你——”
  “对。但是他为什么不自己说?”
  “这就是其中一个问题,女士。他不能,因为他跟本不知道说什么。他忘记了很多事情,因为他在影子里的时候发生的车祸。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让他恢复记忆,让他想起往日的东西,这样他可以在琥珀之国和埃里克对抗。”
  “继续,”王座上的女人说,并从她那长长的睫毛后面打量着我。
  “在这座楼里,”她说,“有一个房间几乎没有人进去过。在那间房里,”她继续,“在地板上,用火红的线描绘着一副图,我们称之为瑞巴之图,只有琥珀之国最后一个王朝的的公主或王子才能进去并活下来,而且它还赋予他们穿行在影子中的力量,”说到这的时候莫尔眨了几下眼,我在心里推测她曾经多少次派人进到里面去为控制瑞巴寻找力量。当然,她失败了。“到瑞巴之图中去,”迪尔德丽继续说,“我们觉得,可以帮助柯文想起他是琥珀之国的王子。他不能到琥珀之国去寻找记忆,而这里是我知道的有复制的地方,除了Tir-na Nog’th ,现在我们当然不能到那里去。
  莫尔转而注视着妹妹,又看看兰德穆,然后又转向我。
  “柯文自己愿意尝试吗?”她问。
  我鞠了个躬。“我很愿意,女士。”我回答,然后她笑了。
  “很好,你得到我的允许了。不过,如果你出了我的领域,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既然这样,陛下,”迪尔德丽说,“我们不会请求您的保护的,在离开的时候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
  “除了兰德穆,”她说,“他会非常安全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迪尔德丽说,因为兰德穆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会自己发问的。
  “你应该还记得,”莫尔说,“兰德穆王子曾经到我们这里做客,然后和我的女儿摩根斯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我曾经听说过,莫尔女士,但是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者说这里面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那是真的,”莫尔说,“一个月以后她回来了,在生下儿子马丁几个月之后她自杀了。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说的,兰德穆王子?”
  “什么也没有,”兰德穆说。
  “当马丁长大以后,”莫尔说,“因为他身上流淌着琥珀之国的血液,所以他决定走进瑞巴之图。他是我的臣民中唯一成功的一个。那以后,他走进影子里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说的,兰德穆王子?”
  “什么也没有,”兰德穆说。
  “因此,我将惩罚你,”莫尔继续说。“你现在必须和我选择的一个女人结婚,然后在这里生活一年。否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怎么样,兰德穆?”
  兰德穆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突然点了点头。
  她用权杖敲了敲王座的扶手说:“很好,就这样。”
  事情就这样了。
  我们到了她分配给我们的房间,在那里进行休整。随后她出现在我的门口。
  “欢迎,莫尔,”我说。
  “琥珀之国的柯文王子,”她说,“我一直很希望结识你。”
  “我也是,”我撒谎到。
  “你的功绩就是传奇。”
  “谢谢,但是我现在几乎想不起来那些了。”
  “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我跨到一边。
  她走进她指定给我们的设施完备的房间,坐在橙色沙发的边上。
  “你想什么时候去试一下?”
  “越快越好,”我告诉她。
  “她想了一下,然后说,”在影子里的时候你都去过哪里?“
  “离这里很远,”我说,“在那里我学会了爱。”
  “琥珀之国的王子有这种能力我感到很奇怪。”
  “什么能力?”
  “爱的能力,”她回答。
  “也许我用词有误。”
  “我不这么想,”她说,“因为关于柯文的歌谣确实很打动人心。”
  “您真客气。”
  “不,不是客气,”她回答。
  “哪天我会为您做一首。”
  “当您在影子里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在那里我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士兵,女士。我忘了谁付我钱。而且我还做了很过流行歌曲。”
  “这些在我看来都很合逻辑而且很自然。”
  “请告诉我,你想对我的弟弟兰德穆做什么?”
  “他将和我的国民中一个叫维莉的女人结婚,她是个瞎子而且在我们这里没有人追求她。”
  “那你能确定,”我问,“你是在为她做一件好事吗?”
  “这样做她会取得很好的地位的,”莫尔说,“虽然他会在一年以后离开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琥珀之国的王子。”
  “要是她爱上他怎么办?”
  “真有人会爱上他吗?”
  “对我来说,我就爱他,做为一个哥哥的爱。”
  “这可是我第一次听一个琥珀之国的王子这么说,我把这归结为你的诗人气质。”
  “不管怎么样,”我说,“请确认你是在为那女孩做一件好事。”
  “我已经想过了,”她告诉我,“而且我确认。不论他给她造成什么样的伤痛她都会恢复过来的。而且在他走后她会成为我朝伟大的女性。”
  “那就这样吧,”我说,然后看向别的地方,一种悲哀涌上我的心头,当然,是为了那个女孩。
  “我能说什么呢?”我说。“或许你做了一件好事,我希望是这样。”我拉过她的手亲吻了一下。
  “你,柯文领主,我想你是琥珀之国唯一的王子,”她告诉我,“除了本尼迪克特有这个可能。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22年了,不过,Lir 也许知道他的骨头在什么地方。真可惜。”
  “我不知道这些,”我说,“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复,请原谅。我应该思念本尼迪克特,而且他已经死了。他是我们军队的首领并教会我用所有的兵器。但是他是那么的和蔼。”
  “你也是,柯文,”她边和我说话,边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向她。
  “不,不是的,”我边回答着边坐在沙发上在她的身边。她说,“在吃晚饭之前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然后她把那柔软的肩膀靠在我的身上。
  “什么时候吃饭?”我问。
  “当我宣布的时候。”她说,她的脸离我更近了。
  我把她拉了过来,并且摸到了她那覆盖着柔软腹部的衣服的搭扣。那下面更加柔软,她的头发是绿色的。
  在沙发上,我给了她她想要的歌谣。她的嘴唇无声的回应着——吃完以后——我已经学会了在水下吃东西的技巧,要是以后条件允许我就详细地给你们讲给你们——我们起身。我们是在一个高大的大理石厅里用饭,那里装饰着红褐色的网和绳子。我们沿着一条狭窄的走廊往回走,然后往下。我们已经到了海底以下,顺着一条螺旋形的台阶往下走,走入到黑暗和光辉之中。大约走了20步以后,弟弟说,“快点!”他跳下台阶朝下游去。
  “这是比较快的方式,”莫尔说。
  “那可是一条很长的路啊,”迪尔德丽说,她知道在琥珀之国那条相对应的路。
  所以我们都离开台阶开始朝下游去,身边不时的有发光的东西蜿蜒游过。
  大约10分钟以后我们到达了底部,但是到了底的时候,我们站在了那里而没有感到要浮起来。从墙上的壁龛里发出的微弱的光笼罩着我们。
  “为什么琥珀之国的海和其他地方的有那么大的不同?”我问。
  “因为它本来就是那样的,”迪尔德丽说,这回答把我弄地有些恼火。
  我们身处一个巨大的洞窟中,里面有通往四面八方的隧道,我们朝其中一个走去。
  在里面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隧道上开始出现一些边道,一些道的前面有门或格栅,而另一些则没有。
  在第七个的前面我们停下了,那是一扇巨大的灰色的门,像是由石板做成的,上面钉着金属,有我个子的两个这么高。当我看着那扇门的时候我想到了人身鱼尾的海神。这时莫尔笑了,只朝着我,然后从她腰带的环上取下一个大钥匙来开门。
  不过她转不动,或许是因为已经很久没用的缘故。
  兰德穆抱怨着并伸手把她推到旁边。
  他抓着钥匙开是扭动。
  门发出了咯吱声。
  然后他用脚把门推开,我们都朝里看去。
  那里面有一个舞厅那么大,而那张图就在那里。地板是黑色的看起来像玻璃一样光滑。图就在地板上。
  那图发出冷冷的微光,颤动着,使整个屋子看起来都在颤动。那是一个主要由曲线组成的闪亮的图形,只是在靠近中心的地方有几条直线。这使我想起错综复杂的用铅笔(或圆珠笔,或其他的东西)画的迷宫,让你进去再设法出来。我依稀从上面分辨出了“从这里开始”的字样,在比较靠后的地方。它中心最窄的地方大概有100 码宽,总共有150 码长。
  我的脑袋里仿佛我铃声在响,然后感觉到抽搐,这使我不敢再想下去了。但是如果我是琥珀之国的一个王子,那么这副图应该在我身体的某个地方,在我的血液,我的神经系统或者我的基因中,因此我应该能正确的反应,所以我应该能走进那仿佛滴血的图中。
  “真希望能抽支烟,”我说,女孩子们笑了,虽然她们已经在努力地控制了。
  兰德穆拉着我的手说,“那将是一个严酷的考验,但是不是不可能否则我们也不会在这里。要慢慢地走而且不要分神。每走一步都会冒火花,不要被吓住,那些伤不了你的。在整个的过程中你会感到仿佛有一股温和的水流在流过,过一会你就会觉得温度升高了。但是要一直保持注意力集中,不要忘了,要一直不停的走,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要停下来,而且不要迷路,否则有可能你就死在里面了。”他一边说,我们一边在走。我们是紧紧贴着着右边的墙围着图走,朝着另一边走去。女孩子们跟在后面。
  我向他耳语:“我想说服她不要对你那样做,但是没成。”
  “我就知道你会的,”他说,“别担心。我可以一年头朝下站着,而且要是我足够的讨厌,他们说不定很快就让我走了。”
  “她为你准备的那个女孩叫维莉,是个瞎子。”
  “不错,”他说,“真是个大笑话。”
  “记得我们说的摄政权吗?”
  “当然。”
  “那对她好一点,呆满一年,那时候我会很慷慨的。”
  他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拉了拉我的胳膊。
  “她是你的朋友吗?”他吃吃地笑,“她长的怎么样?”
  “这是个交易吗?”我慢慢地说。
  “是个交易。”
  然后我们站在了图开始的地方,靠近房间的一角。
  我朝前走并且看着那几乎烧到我的右脚的火焰。屋子里的光源就是这副图。我们周围的水很寒冷。
  我向前迈了一大步,把左脚放在了路上。立刻有蓝白色的火花冒了出来,然后我又把右脚放了进去,感到了兰德穆刚才提到的水流。我又走了一步。
  传来劈啪声而且我觉得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我又走了一步。
  然后那东西突然自己从后面弯曲了。我又走了10步,感到了阻力,好象我的前面有一个黑色的栅栏长了出来,我每向前一步都感觉到有什么在向后推我。
  我和那东西搏斗,并突然间明白了那是第一层幕。
  走过它就是一个胜利,一个好的兆头,表明我确实是图的一部分。突然我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我的头发间也发出了火花。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上,沉重地呼吸着。
  突然压力减轻了,幕在我前面打开了,就像它出现的时候一样突然。我已经穿过它了。
  我已经得回了一部分我自己。
  我看到了那像纸一样苍白的,疙疙瘩瘩的像树枝一样的死去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尸骨,知道我曾经到过纽伦堡;听到斯蒂芬。斯彭德朗诵“维也纳”;我看到《沙胆大娘》的第一次公演;看到火箭从肮脏之地升起;看到了佩内明德,范登堡,肯尼迪,哈萨克斯坦的沙漠;而且我用自己的手触摸了中国的长城;我们在喝啤酒和红酒,沙斯珀说他醉了并且去呕吐;我到西部保护地中的绿色森林并在一天中猎杀了三只动物;在行军的时候我在哼着一只小曲,我记得那是“Auprйs de ma Blonde。 ”我记得,我记得——我在影子里的事情,那里的居民称其为地球。又走了三步,我自己拿着一把滴血的刀看着三个死人和我死去的马,我曾经骑着它在法国大革命中逃跑。还有更多,更多,退回到——
  我又走了一步。
  退回到——死人。我周围都是死人。散发着另人恶心的臭气——腐烂尸体散发出的臭气——我还听到一只狗要被打死之前发出的嚎叫。黑色的烟充满天空,刺骨的冷风夹杂着几点雨吹在我身上。我喉咙焦渴,手在颤抖,头冒着火。我蹒跚而行,由于周围的热气看什么都模糊不清。水渠中满是垃圾,死猫和空的子弹壳。钟在叮当做响,该死的马车驶过,甩了我一身的泥水。
  走了多远,我不知道,这时一个女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看到她的手指上戴着一个死人头形的戒指。她把我领到她的屋里,但是发现我没有钱而且语无伦次。她的脸上现出恐怖的表情,唇间露出微笑,她逃走了,我瘫倒在她的床上。
  后来,多久我不知道,一个高大的男人,这个女人的保镖,进来打我耳光并拖着我的脚往外走,我抓着他的右胳膊站了起来,他半拖半拉的把我弄到门口。
  当我意识到他将把我扔到冷风中的时候,我用力反抗,用尽所有的力气蹲下并咕哝着请求留下。
  然后他的脸上流满汗水,眼睛里也满是泪水,我看到他的脸离开并且听到他那肮脏的牙齿之间发出的嚎叫声。
  我用力拉的他的那里的骨头已经断开了。
  他用左手把我推到一边然后跪下,啜泣着。我坐在地板上,头脑有一阵清醒。
  “我要一直呆在这里,直到我感觉好点,”我说,“出去,要是你敢回来,我就杀了你。”
  “你会得瘟疫的,”他叫到,“明天你的骨头就烂了!”他吐了口痰,站起身,歪歪扭扭地出去了。
  我走过去叉上门,然后有又爬回床上睡了。
  要是它们想明天来到我的骨头上,那它们可要失望恶劣。因为过了几个小时,大概是在午夜的时候,我在冷汗中醒来并意识到我的烧退了。我很虚弱,但是我又恢复了神智。
  我意识到我已经从瘟疫中走出来了。
  我从衣橱里拿了一件斗篷并从一个抽屉里拿了些钱。
  然后我朝伦敦出发,在经过瘟疫一年以后,我在夜里到了那里看看能发现什么——我没想出来我是谁和我在那里干什么。
  这就是开始。
  我现在已经在图里了,脚下不断地冒出火花,那些火花到我的膝盖附近。现在我已经分辨不清方向,不知道兰德穆,迪尔德丽和莫尔站在那里。水流从我身边流过我的眼球好象都在颤动。这时我的脸感觉像针扎一样,后背感到一阵发凉,我紧紧咬住牙关来防止打颤。
  我的失忆症不是由于那场车祸造成的,在伊丽莎白一世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记忆缺失了。弗洛拉一定是认为最近的那场车祸使我恢复了记忆。她知道我的情况。我突然想到她留在那个叫做地球的影子里就是为了监视我,这个想法使我震惊。
  那么是从16世纪我就这样了?
  这我说不出来,不过我已经发现了。
  我飞快地走了六步,到了一条曲线的底部并且开始走一条直线。
  我把脚放在上面,每走一步我前面都出现障碍,那是第二幕。
  这时有一个直角弯,又一个,然后又一个。
  我是琥珀之国的一个王子。那是真的。我们一共有15个兄弟现在已经死了6个了。还有8 个姐妹,已经死了2 个,也可能是4 个。我们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影子之间穿行,或者是在我们自己的领域内。这是一个学术的问题,可是也是哲学问题,那就是一个人的能力是否能在影子里创造他自己的领域。不管最后的答案是什么,对我们来说那是可以的。
  开始了另一条曲线。我走的很慢,就像行走在胶水上。
  一、二、三、四——我抬起那带着火的靴子又放下去。
  我的头在颤动而且感到我的心仿佛已经碎成了碎片。
  琥珀之国!
  突然间我又走的轻快了,因为我记得琥珀之国。
  琥珀之国是曾经存在或者说可能存在的最伟大的城市,而其他的一切的城市不过是琥珀之国某一阶段的映象。琥珀之国,琥珀之国,琥珀之国——我记得你。今后我再也不会忘记你了。我猜,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从来就不曾忘记过,虽然几个世纪以来我都穿行在那个叫做地球的影子里,但是每到夜晚当我入梦的时候,我都会被那金绿色的屋顶和宽大的露台所困扰。我记得你那宽大的步行街和那金色红色的花朵。我回忆起那空气中弥漫的芳香,那些庙宇,宫殿,游乐园,包含着一切,所有一切,琥珀之国,永恒之城,其他任何的城市不过是在模仿它,我不能忘记你,即使是现在,当我看到那些映象的墙壁,在饥饿之后吃到新鲜的食物和体验到莫尔的爱,都不能和记起你的快乐相比;而且即使是现在,当我站在这里默想混沌之厅,把我的故事讲给那唯一一个在倾听的人,而且他将重复讲下去,将来即使我已经死了故事仍将流传;即使是现在,我带在爱意想到你,想到我生来就是要统治你——
  又走了十步,我遇到一阵冒着金银色光的火焰,我走了进去,汗水就像刚出来一样马上就干了。
  它是机警的,如恶魔般的机警,这时一股强劲的水流仿佛要把我从图上冲走。我挣扎着,反抗着。下意识地我意识到,在我走完之前如果被冲离瑞巴之图,就意味着我的死亡。我不敢抬眼看前面的光,不敢看我已经走了多远,还有多远要走。
  水流平稳了而我也得回了更多的记忆,回忆起我做为一个琥珀之国的王子的一些事情——不,不是要来问的,它们本来就是我的;它们是我的,有一点恶毒,有一点残酷,而那些高贵的回忆则要追溯到我的童年时期,在琥珀之国巨大的宫殿里,我的父亲欧伯伦之王的绿色旗帜在宫殿的上空飘舞;那白色的独角兽,面朝着右边。
  兰德穆已经走过这副图了,甚至迪尔德丽也做到了。因此,我,柯文,也能做到,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阻力。
  我在火光中沿着那巨大的曲线行走,形成自己领域的力量压在我身上,而且我看到了他们的形象。
  不过,我比任何一个尝试走这副图的人都有一个更大的优势。我知道我以前做到过,因此我知道我今天也能做到,这有助于我来对抗那些恐惧,它们像黑云那样去了又来,而且力量更加强大。我在图中走而且记起了一切,我记起了我到地球这个影子之前的事情,而且记起了我在其他影子里的事情,许多影子都很特别而且十分欢迎我,而且有一个我最喜欢的,除了琥珀之国我最喜欢的就是它了。
  我又走过三条曲线,一条直线,一些弧,我又意识到一件我从来也没失去的东西:我在影子里具有的能力。
  又走了10段弧,它们使我有点晕,又一段短弧,一条直线,然后是最后的幕。
  往前走很痛苦。每件东西好象都要把我打到一边去。水很冷,而后居然开始沸腾。好象它们在不断地往外推我。我挣扎着迈步。那火花到了我的腰部,到了胸部,然后到了肩膀,然后进到我的眼睛里了。我已经被火包围了,现在几乎看不见瑞巴之图了。
  然后是一条短弧,消失在黑暗里。
  一,二——最后的一步仿佛是要穿过一座水泥墙。
  我做到了。
  然后我慢慢地转身来看我走过的路。我不会让自己跪倒在地上的。我是琥珀之国的一个王子,什么也不会使我表现得卑微。即使是瑞巴之图也不例外。
  我朝我认为对的方向高兴地挥手,至于我弄不弄得太清楚是另一回事了。
  然后我站在那里想了一会。
  现在我知道瑞巴之图的力量了。再走回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不过干吗费那事呢?
  我没有塔罗牌,但是瑞巴之图可以赋予我同样的力量——他们在等着我。我的弟弟妹妹和那有着像理石柱子般光滑的腿的莫尔。
  迪尔德丽在我离开的时候会照顾自己的,毕竟,我们已经救了她的命,我不觉得我有义务天天保护着她。兰德穆将不得不在瑞巴呆一年,除非他太讨厌而被允许离开或利用瑞巴之图逃走。至于莫尔,认识她很好,而且说不定再过几天我还能见到她,就像现在这样。我合上眼点点头。
  在我闭眼之前,我看到闪过一道阴影。
  兰德穆?他在尝试?不管是谁不可能知道我是朝着哪个方向走的。没有人能知道。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同一个图的中间,只是方向是相反的。
  我很冷,也很累,但是我是在琥珀之国,在一个真实的房间里,我刚刚离开的那个不过是一个图象。从那副图,我可以到达琥珀之国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不过想回去却是一个问题。
  所以我站在那里思考着。
  如果埃里克已经取得了王位,我应该在这里发现他,或者是在放置王座的屋子里。如果是那样,我将不得不想办法重回王位,而且将不得不重走那副图来来到达逃跑的出口。
  我转移到了我知道的王宫中的一个藏身的地方。那是一个无窗的小卧室,屋顶上有灯光在闪烁。我把推拉门从里面叉上,掸去门边一个木凳子上的灰,脱下斗篷放在上面,然后我躺上去想小睡一会。假如什么人从上面走过,我很远就听得到。
  我睡着了。
  ——过了一会,我惊醒了。我起身掸去斗篷上的灰尘然后又穿上了。然后我开始研究宫殿上那一排木钉。
  我知道这是哪里了,是在四楼,因为我认出了墙上的标志。
  我跳到一个小平台上并寻找窥视孔,找到了并从那里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图书室里是空的,所以我打开推拉门进去了。
  在里面,我被那众多的书震惊了,我总是被书震惊。我研究着每件东西,包括那些盒子,最后走到了一个水晶盒子前面,那里的每件东西都和家庭聚餐有关——是个笑话。那里是四层的家族卡片,我要想个办法来得到一个但是又不触发警报。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成功的找到了机关,那很巧妙。把它们拿在手里我觉得很舒服。
  那些卡片和弗洛拉的一样,都覆盖着玻璃,摸起来很凉,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我洗完牌,把它们按照合适的方式排列在面前。我读着,发现整个家族将会发生不幸的事情,然后我又把他们收集在一起。
  除了其中一张。
  那上面是我的哥哥比利耶斯。我把其他的牌放回到盒子里然后把盒子别在腰带上。然后我开始研究比利耶斯。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是图书室的大门那传来的。我该怎么办?我把刀拔出一些等待着。不过我俯身藏在了桌子的后面。
  我窥视着,看到进来一个人,那个人叫迪克,他显然是来做清洁的,因为他开始倒烟灰缸和垃圾桶,并且扫架子上的灰。
  看来被发现是不可避免了,所以我自己出来了。
  我起身说:“迪克,你好,还记得我吗?”
  他显然吓了一跳,脸都白了,然后说:“当然,主人。我怎么会忘记呢?”
  “我想那有可能,因为过了太长的时间。”
  “永远不会,柯文主人,”他回答。
  “我想我来这里没有得到官方的允许,而且做了点非法的探察,”我说,“但是如果当你告诉埃里克你看到了我而他不高兴的话,那么请向他解释我只是练习一下使用我的权利,而且他自己也将会看到我,在不久之后。”
  “我会这样做的,我的主人,”他说着,然后鞠躬。
  “来和我坐一会,迪克朋友,而且我将会告诉你更多。”
  他坐下了,我也坐下了。
  “曾经,”我说,并加重了语气,“我想永久的离开而且放弃一切。但是现在,既然我还活着,而且我还拥有一切支持我的力量,我想我不得不阻止埃里克做琥珀之国的国王,虽然这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情。但是因为他不是长子,而且我觉得如果出现其他的竞争者,他也不会得到很多的支持。因此,当然了,还有很多其他的原因,很多是个人原因,我将反对他。我还没想好怎么做,但是上帝,他就应该遭到反对。告诉他这些。假如他要抓我,告诉他我住在影子里,但是不是原来那个。我将坚决的反对他直到永远,因为我至少会保护我自己就像他在这里做的一样。关于这些你怎么看,朋友?”
  他握着我的手来亲吻它。
  “欢迎您,柯文,琥珀之国的国王,”他说,而且他的眼中出现泪水。
  这时门咯咯吱吱地打开了。
  埃里克走了进来。
  他的眼睛因为惊奇而睁得很大,而他的话则是在讽刺,我找不出一个更好的词来形容。
  “那么,柯文,你还是到这里来了。你这个可怜的家伙。”
  “我来了,”我说,“我们怎么才能让事情回到正轨呢?”
  “我知道一种方式,”他说,然后他看着迪克,迪克迅速地离开了并关上了门。
  埃里克也把刀拔出了一些。
  “你想要王座。”他说。
  “不是我们都想吗?”我告诉他。
  “我想是这样,”他说,随着一声叹息。“确实是这样,但是帝王多忧啊,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为了这个荒唐的位置而争斗。但是你要记得我已经打败了你两次,最后一次是在一个影子的世界里我仁慈地饶了你一命。”
  “那不是你的仁慈,”我说,“你知道你把我放在哪了,想让我死在瘟疫里。第一次,我记得,是平局。”
  “现在在你我之间,柯文,”他说,“我岁数比你大而且比你强。要是你要用武力,那现在就来吧,我现在的穿着很合适,来杀了我,你还有可能得到王位。来试一下,不过我认为你不会成功的。我很乐意现在就驳回你的请求。来吧,让我们看看你在那个叫地球的影子里都学到了什么?”
  我们现在都把刀握在了手里。
  我绕过桌子走出来。
  “你真是太放肆了,”我告诉他,“你凭什么认为你就比我们优秀而更适合来统治呢?”
  “我拥有了王座的事实,”他回答,“来试试拿它吧。”
  试就试吧。
  我朝他的头砍去,他躲开了;我躲开他砍向我的心脏的刀并砍向他的手腕。
  他避开了并把我们之间的一个小凳子朝我踢来;我用右脚把它踹了回去,希望砸在他的脸上,但是他躲开了而且又挥刀来砍我。
  我们你来我往,战在一起。
  我用了一招我在法国学的花式刀法,那是一击,用第四式,再用第六式,然后攻击他的手腕。
  我击中了他而且学流了出来。
  “哦,该死的弟弟!”他说,退了回去,“我得到报告说兰德穆和你一起来的?”
  “没错,”我说,“不只我一个,我们联合在一起来反对你。”
  他又刺向我,这时我突然觉得即使我用尽全力仍然打不过他。他也许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用剑高手。在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像疯了一样躲避,然后在他的攻击下一步步后退。最厉害的,应该是我的哥哥本尼迪克特,但是他不可能帮忙了,不管是什么方式。所以我用左手拿起桌子上的东西朝埃里克掷去,可是他都躲开了而且越战越勇。这时我转到了他的左边,但是从那里我就看不到他的刀了。而且我有点害怕。这个人太健壮。如果我不是恨他,我应该为他的表现给他鼓掌。
  我持续后退,恐惧和一种想法袭击了我:我还是无法战胜他。如果我们用刀来决胜负的话,他确实是比我强大。我不想这样说,可是事实如此。我又精心地进攻了三次,但是每一次都被击退了。他把我逼到了他的刀下。
  我告诉自己:现在不要有什么错误的想法了,我是最好的,他只是看起来不错罢了。
  这时大厅外面传来警报声和人声。埃里克的家臣们来了,要是他没在他们进来之前杀了我,我想那些人也会杀了我,可能一箭就把我射死了。
  他的右手手腕滴着血。现在他的刀依然握得很稳固,可是我觉得如果我们下次再遇到,当他打防御战的时候,我可以通过他手腕上的伤牵制他,并且当他慢下来的时候就可以突破他的防线了。
  我轻轻的咒骂着,他则笑了。
  “你真实个蠢材,居然敢来这里,”他说。
  在他意识到我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一直退到门边,这很冒险,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但是这样还是比肯定死在这里好。)
  我用左手尽力的把门叉上了。门很大,很重,现在他们要进来就需要砸门了。这又为我赢得了几分钟,不过也因为躲不开而在肩头挨了一下,但是是在我的左肩头。我拿刀的手没受伤。
  我笑了,而且向前进了一大步。
  “你来这里,你才是个傻瓜呢,”我说,“你知道,你的动作慢了,”然后我快速用力地刺出一刀。
  他躲开了,不过不得不退后两步。
  “你受伤了,”我说,“你的战斗力减弱了。你能感到你的力量在变小——”
  “闭嘴!”他说,我知道我说到了他的痛处。这使我又多了一点胜算,我尽力刺过去,但是意识到我并不能保持那样进攻态势很久。
  但是埃里克并没有意识到。
  我已经种下了害怕的种子,他在我突然进攻之前退回去了。
  已经传来了砸门声但是我至少这会不用担心。
  “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埃里克,”我说。“我比以前更强壮了,就像你原来一样,哥哥。”
  我在他的眼里开始看到恐惧,而且那恐惧蔓延到他的脸上,然后他的全身都透出恐惧。他现在完全是在防守了,在我的进攻下不断后退。我肯定他不是装的。我感到他已经上当了,因为他一直都比我强。但是是不是我本身就是这样的呢?要是我以前一直以这种心态来对待埃里克?要是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比他强,会怎么样?说不定我真的就厉害了呢。带着这样一种奇怪的自信,我又发出了刚才那样的进攻,果然他又中招了,在他的前臂上。
  “这样很傻,埃里克,”我说,“被以一种方式刺中两次,”这时他退到了一个大椅子旁边,我们又围着它打了一会。
  砸门声停止了,传来的人声也沉寂了。
  “他们去拿斧子了,”埃里克喘着气说。“他们很快就会进来的。
  我仍然带着笑说:“那需要几分钟的,我会在这之前结束的。你已经守不住了,你一直在流血,看看吧。”“闭嘴!”“等他们进来的时候,这里将只有唯一一个琥珀之国的王子了,那肯定不是你。”这时他用左手从书架上拿书来砸我,那些书砸在我身上然后落在我身边。
  但是他没有抓住进攻的机会,而是冲过屋子,左手拿起一把小椅子。
  他躲在一个角落里,把椅子和刀护在胸前。
  门外传来快速的脚步声,然后听到了斧子砍门的声音。
  “来吧,”他喊着,“来抓我吧!”
  “你害怕了,”我说。
  他大笑。
  “门开之前你肯定抓不到我,”他回答,“那时候你就完了。”
  我则很快跑到了另一面墙那里。
  用左手打开了我刚刚进来的那个推拉门。
  “那么,”我说,“看来你的命保住了,让你多活一会。你真幸运,下一次再让我看到你,可不一定有人来帮你。”
  他喘着气咒骂我,甚至放下椅子做下流手势,我穿过去又把推拉门关上了。
  这时传来铮的一声,我刚关上的推拉门上刺出有八英寸长的刀来。他把刀扔过来了。要是我选择往回走的话真是好危险,因为我听到门快被打开了。
  我沿着那些木桩快速向下,到了我刚才睡觉的地方。一边爬我一边思考着我的刀法提高的问题。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挺怕的他的,因为他曾经打败过我。不过我现在我对此表示怀疑了。看来我在地球这个影子里过的这几百年没有白费,而且看来是得到了提高。现在我觉得在使用武器方面我至少能和埃里克抗衡了。这个想法让我感觉很好。如果我们再遇到,我想我们一定会的,而没有外界因素的话,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不过我会利用这个时机的。今天的遭遇把他吓着了,我肯定,这使他动作缓慢,在最后的关头犹豫了一下。
  我继续向下最后的15英尺,然后用双膝着地。我想我只比他们快五分钟,但是我确信我能利用这点时间逃跑,因为我的腰上别着塔罗牌。
  我把比利耶斯那张拿出来仔细看着。我的肩头受伤了,可是我已经忘了,当我感到凉的时候我才想起来。
  现在有两种方法可以直接离开琥珀之国到影子里去——一个是利用魔图,那个魔图很少用于这个目的。
  另一个是利用塔罗牌,如果你可以相信一个兄弟的话。
  我考虑着比利耶斯。我大概可以相信他,他是我的哥哥,他现在有麻烦而且需要我的帮助。
  我注视着他,戴着火焰形的王冠,穿着橙红色的衣服,右手拿剑左手端酒。他兰色的眼睛里有恶魔在舞蹈,胡子纠结着,他的剑刃上有花纹,我突然意识到那是魔图的一部分。他的戒指闪烁着,他好象在动。
  我们的交流就像冷风一样进行着。
  现在他的形体已经有真人那么大了,但是没有改变姿势。他的眼睛没看着我,他的嘴唇动了。
  “谁?”他问,我听到了他的话。
  “柯文,”我说,他伸出左手,手上没有拿着酒杯。
  “要是你能做到的话,来我这里吧。”
  我也伸出手握住他的。我向前走了一步。
  我的左手仍然拿着牌,但是这时我已经和比利耶斯一起站在一个悬崖上,我们的一边有一个大裂缝,另一边有一个高大的堡垒。天空是火焰的颜色。
  “你好,比利耶斯,”我说,把那张牌和其他的放在一起。“谢谢你的帮助。”
  我突然感到很虚弱而且意识到我的左肩一直在流血。
  “你受伤了!”他说,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我虚弱地点头昏倒在他怀里。
  那天晚上晚些时候,我坐在堡垒里的大椅子上喝着威士忌。我们边抽烟边交谈。
  “那么你是真的到过琥珀之国了?”
  “对,没错。”
  “而且在决斗的时候你也把他击伤了?”
  “是的。”
  “该死!我希望你已经把他杀了!”他听后说。“那么,他还没死了。我对付埃里克也许有比对付你更好的机会。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
  我决定实话实说。
  “我们都想得到王位,”我说。“所以我们谁也没必要撒谎。但是另一方面,我没尝试来杀你,是因为我觉得那样做很愚蠢。因为你的好客现在我不打算再重申我的权利了。兰德穆会喜欢这样的,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参加这个游戏了。大家已经很久没有本尼迪克特的消息了;杰勒德和凯恩支持埃里克,而不是想自己来得到王位,朱利安也是这样;现在就剩下布兰德和我们的姐妹们。我不知道布兰德这些日子在干什么,不过我知道迪尔德丽现在没有任何力量,除非她和卢埃林在瑞巴能干点什么;而弗洛拉听埃里克的;我不知道菲奥纳支持谁。”
  “那就剩我们了,”比利耶斯说,又给我们俩都倒了酒。“是的,你是正确的。我不知道现在每个人都在想什么,但是我可以评价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的力量,我认为我处于最有利的位置。你来我这里是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来支持我吧,我会给予你摄政权。”
  “谢谢,”我说,“我们会看到的。”
  我们啜饮着威士忌。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问,我认识到这个问题很重要。
  “要是我,我就带兵去攻打琥珀之国。”我告诉他。
  “你的军队在哪个影子里?”他问。
  “这,当然了,是我的事情。”我说。“我不认为我曾反对你。说到取得王位,我宁可那是你,我,杰勒德,或本尼迪克特,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当然最好是你,是吧。”
  “当然。”
  “那我们互相理解了。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共同作战,从现在开始。”
  “我也这么认为,”我同意到,“否则我也不会到你这里来。”
  他听到以后笑了。
  “你需要帮助,”他说,“而我是危害最小的一个。”
  “是的。”我同意。
  “我希望本尼迪克特在这里。我希望杰勒德没被他收买。”
  “希望,希望,”我告诉他,“一边希望一边要行动起来,最后看看什么能变成现实。”
  “很好的主意,”他说。
  我们在沉默中吸了会烟。
  “我能在多大程度上信任你?”他问。
  “这程度和我对你的信任相同。”
  “那让我们做个交易吧。坦白地说,我原来认为你已经死了很久了。有一个很重要的场合你没来主张你的权利。但是现在你来了,就是这样。让我们结成联盟,把军队合并到一起来围攻琥珀之国。我们谁活下来了谁就取得王位,要是我们都活下来了,那么,我们就决斗。”
  我仔细想了想。这好象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交易了。
  因此我说,“现在我想睡觉了,明天早上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的。”
  我们喝完杯中酒然后开始追忆往事。我的肩膀开始有点痛了,但是还好因为威士忌的作用,还有比利耶斯给的药膏,感觉好多了。过了一会,因为想到的那些过往,我们不禁都有些唏嘘。
  我想这是很奇怪的,作为亲兄弟却从没有像亲兄弟那样相处,因为从最开始我们就走在不同的路上,众神啊!我们一直谈到月上中天两个人都累了才罢休。最后他拍了拍我那个没受伤的肩膀,告诉我他感到了他的重任,然后告诉我明天早上将有仆人来给我送早餐。我点头,我们拥抱,然后他离开了。
  我走到窗前,从这里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个大裂谷。
  下面的篝火像星星一样闪烁着,有几千堆之多。由此我知道比利耶斯拥有强大的军队,对这一点我十分嫉妒。但是另一方面,这也是一件好事,如果说有人可能打败埃里克的话,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比利耶斯了。他做琥珀之国的国王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我更希望那是我。
  我又看了一段时间,发现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在篝火间移动,我怀疑那是他的士兵。
  不管那是什么,都是我没有的。
  我回到桌子旁倒了最后一杯酒,在一饮而进之前,我点燃了一支细烛。在烛光中,我拿出了我偷的那副牌。
  我把牌排列起来,找出埃里克那一张放在桌子的中央,然后把其他的放在一边。
  过了一会,它动了。我看到埃里克穿着睡衣并听到他说:“那是谁?”他的胳膊受了伤。
  “我,”我说,“柯文。你怎么样?”
  他咒骂着,我则笑了。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也许是我刚才喝的威士忌在起作用。但是我继续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一切都很好。我还告诉你我认为你说的所谓的帝王多忧的话是对的,因为那王冠你戴不长了。所以加油啊,哥哥!我再回到琥珀之国的那一天会成为你的忌日。好好想想我对你说的这些话吧,因为这离实现的那一天也没多远了。”
  “那你来吧,”他说,“你再来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他的眼睛注视着我然后我们的交流结束了。
  我对他嗤之以鼻同时把手压在牌上。
  那就像挂了电话一样。然后我把埃里克的牌和其他的放在一起。
  在睡觉之前,我一直在思考着比利耶斯那些守住下面隘路的军队和埃里克的防卫。
  要攻打琥珀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
  第六章
  这片土地称为阿佛纳斯(意大利港市那不勒斯附近死大山口形成的一个小湖,据古代神话是地狱人口),而那些集结在这里的军队不是真正的人类。第二天早上,他们跟在比利耶斯后面走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他们都有7 英尺高,有着火红的皮肤,短小的毛发,猫一样的眼睛,六指的手和六趾的脚。他们穿的外衣像丝绸一样轻,但是肯定不是用丝绸做的,主要的颜色是灰色和兰色,每人身后都佩带着两把短刀,他们的耳朵很尖而他们的很多手指连在一起。
  这里的气候很温暖而颜色则令人迷惑,而这里的人都认为我们是神。
  比利耶斯找的这个地方,这里的人信奉的宗教里有兄弟神,我们和他们长得很像,这里的人们都相信我们就是他们的神。而且在他们的神话里,是一个邪恶的兄弟取得了政权并且压制打击那些善良无辜的兄弟们。而且这里还流传着一个关于天启的传说,这里的人们将被召唤来站在那些幸存的兄弟们一边来支持他们。
  我把左臂用黑色的带子吊了起来,而心里在思考着这些注定赴死的人们。
  我站在一个骑兵的前面仰视着他。我问:“你知道埃里克是谁吗?”
  “邪恶之王,”他回答。
  我点头说:“很好。”然后走了过去。
  比利耶斯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共有多少士兵?”我问他。
  “大约有一万五千人,”他回答。
  “我向那些慷慨赴死的将士们致敬,”我告诉他,“不过一万五千人可不足以对付琥珀之国,即使他们都能毫发无伤地到达科微俄的山脚之下,而这也是不可能的。靠这些东西,还有他们那玩具一样的武器,来对抗永恒之城,这想法可真够愚蠢的。”
  “我知道,”他说,“不过这并不是我所有的军队。”
  “你需要的很多。”
  “那你觉得再加上三支海军怎么样,规模有把凯恩和杰勒德的舰队放在一起的一半那么大?”
  “这还不够,”我说,“连个零头都不够。”
  “我知道,我一直在努力继续建造军队。”他说。
  “好吧,我们还要继续建立很多才行。这些军队在穿越影子去到琥珀之国的路上可能就被杀死很多了,而埃里克却可以稳稳地坐在琥珀里面。当他们到达科微俄山脚下的时候,他也可以在那里大量的歼灭他们,之后还需要翻过山才能最后到达。你想想最后到达的时候还能剩几百人?那个时候这点人不出五分钟就被消灭了,都不用埃里克费什么事。要是这就是你所有的里最好的,那么比利耶斯哥哥,我对我们即将进行的远征很担心。”
  “埃里克已经宣布他会在三个月后内举行加冕礼,”他说,“到那个时候我的军队可以增加三倍了,至少。或许我能有25万来自影子的军队来对抗琥珀之国。影子里这样的世界还有一些,我将渗透进去。我将组成一支琥珀之国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圣十字军军队。”
  “而同时埃里克也会在这段时间里加强他的军队。我不知道,比利耶斯——这简直是一场自杀之旅。在来这里之前我并不了解全部的情况——”
  “那你带来了什么?”他问。“什么都没有!传说你曾经统领过军队,他们在哪?”
  我转身不看他。
  “军队已经不在了,”我说,“我肯定。”
  “你不能找个一个自己的影子世界吗?”
  “我不想去试,”我说,“对不起。”
  “那你到我这里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我走,”我告诉他,“要是这就是你的想法,要是你允许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我走!”
  “等等!”他叫到。“我不是有意的。即使没有别的,我不想失去你的忠告。留下来吧,求你了。我道歉还不行吗?”
  “那倒不需要,”我说,但是也明白了军队对于一个琥珀之国的王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会留下来的。我认为我对你而言是个帮助。”
  “很好!”他拍拍我没受伤的那个肩膀。
  “而且我肯定能给你带来军队,”我加了一句,“别担心。”
  而我也是这样做的。
  我在影子之间穿行,找到了一群长毛的生物,他们是黑色的,长着爪子和獠牙,外形有点像人,而智力水平呢,就和你高一的时候差不多——开个玩笑——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忠诚,尽心尽力,而且容易被我或我哥哥这样的恶棍欺骗。
  现在我们的军队又增加了十万。
  比利耶斯被震惊了也闭上了嘴。一个星期以后我的肩头痊愈了。过了两个月我们的军队已经有25万多人了。
  “柯文,柯文!柯文就是柯文!”他说,因此我们又一起喝了几杯。
  但是我感觉有些滑稽。这里的大部分的士兵都是注定要死的,而我要对他们的死亡负一部分直接的责任。我感觉有点自责,虽然我知道影子和实界之间的不同。不过,我也知道,他们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有好多个晚上我自己摆弄那些塔罗牌。这副牌里有我在弗洛拉那里没见到的王牌。其中一张是琥珀之国的画像,我知道这一张可以把我带回琥珀之国。其他的是那些已经死去或失踪的兄弟姐妹的。还有一张是爸爸的,我很快就把这张翻过去了。他已经死了。
  我仔细看着那些牌上的面孔,思谋着都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东西。我又洗了几次牌,但是每次都有同一张牌出来。
  他的名字是凯恩。
  他穿着黑绿色的绸缎做的衣服,戴着一顶暗色的三角帽,后面有一根绿色的羽毛垂下来。腰带上别着一把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短剑。他是阴郁的。
  “凯恩,”我说。
  过了一会传来回音。
  “谁?”他问。
  “柯文,”我说。
  “柯文?是开玩笑吗?”
  “不。”
  “你想要什么?”
  “你有什么?”
  “你知道。”他的眼睛转动着看向我,但是我看着他的手,他的手离短剑很近。
  “你在哪?”
  “和比利耶斯在一起。”
  “有传言说你最近来过琥珀之国,我正疑惑埃里克胳膊上的绷带是怎么回事呢。”
  “你正看着原因呢,”我说,“你要什么价?”
  “你什么意思?”
  “让我们开诚布公吧。你认为比利耶斯和我联合在一起能打过埃里克吗?”
  “不,这也正是我站在埃里克一边的原因。而且我也不会出卖我的舰队,假如这就是你想要的,我想你就是这样想的。”
  我笑了。
  “感觉敏锐的的弟弟,”我回答,“好吧,和你交谈很愉快,我们琥珀之国见吧,如果有可能的话。”
  我把手放在纸牌上方想放下去,这时他叫到:“等一等。”
  “为什么?”
  “你还没说你会出什么条件呢?”
  “是的,没错。”我说,“不过你已经猜到了,而且你不感兴趣。”
  “我可没说。我只是知道公正之所在。”
  “你是说权力?”
  “对,是权力。你们准备出什么条件?”
  我们谈了大概一个小时,然后北方的海道就向比利耶斯的三支舰队打开了,援军可以从那里过来。
  “要是你们失败了,那琥珀之国就多了三个掉了的人头。”他说。
  “但是你不想出现这种情况,是吧?”我问。
  “那当然。我想不久之后不是你就是比利耶就会登上王位了。我很乐意为胜者效劳。得到摄政权确实不错,不过我还想要兰德穆的脑袋作为条件的一部分。”
  “那不行。”我说,“记住我这句话或者忘了刚才你说的。”
  “我记住了。”
  我笑了,然后把手放在纸牌上,他不见了。
  明天再和杰勒德联系吧,今天凯恩已经使我筋疲力尽了。
  我躺在床上睡了。
  杰勒德知道了我们的实力以后,同意站在我们这一边。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是我要他这么做的,因为他认为埃里克不如我。
  我快速地考虑这一下这个交易,基本上是同意了他的所有要求。
  然后我又衡量了一下军队,现在已经比琥珀之国的多了。奇怪的是,那高大的红人和矮小的毛人,像兄弟般地相处。
  很悲哀但是这是事实。
  我们是他们的神,就是这样。——我看到了舰队,它们正在一个血色的大海上航行。我知道在到达琥珀之国之前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会损失掉。
  我考虑着阿佛纳斯现有的军队,还有那些我从叫做瑞凯的影子里招募来的新军,他们的任务是去攻打琥珀之国。
  我洗牌然后进行占卜。我拿起本尼迪克特那张,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注视他,可是什么也没发生,纸牌依然是那么凉。
  我又拿出了布兰德那一张,也是过了很长的时间,但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是突然传出尖叫声,听起来那么恐怖和痛苦。
  “救命!”里面说。
  “我该怎么做?”我问。
  “你是谁?”他问,然后我看到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扭动着。
  “柯文。”
  “把我从这里弄出去,柯文哥哥!那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你在哪?”
  “我——”
  然后从纸牌上传来凉意。
  我发现我在发抖,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走到窗子那里考虑着,把那些纸牌留在桌子上。
  星星很小而且模糊不清,那些星群我一个也不认识。一个小小的兰色月亮快速地从黑暗中生起。夜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而来,我裹紧了斗篷。我回想起了我们在俄国损失惨重的的那个冬天。天神啊!我几乎被冻死。我经历那些为了什么?
  为了琥珀之国的王位,当然。
  这是我做所有这一切的理由。
  但是布兰德怎么样了?他在哪?他发生了什么事,谁干的?
  答案?没有。
  我疑虑着看向窗外,眼睛跟踪着那个兰色月亮落下的痕迹。我忘记了什么事吗?在整个事件中我是不是有什么没挖掘出来?
  没有答案。
  我又坐回到桌子上,手里拿着一小杯酒。
  我从那些牌里拿出爸爸那张。
  奥白龙,琥珀之王,穿着他那一身金绿色的衣服;高大,魁梧,结实,黑色的胡子夹杂着银色,头发也是一样;戴着一个有着金子镶座的绿宝石戒指,佩着一把金色的刀。我曾经一度以为任何东西也不会让他从琥珀之国的王位上下来。发生了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是他已经不见了。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注视着他的牌沉思着。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是什么呢?
  当时肯定发生了什么。
  这时牌上有了反应,虽然很微弱,但是牌上的人动了,纸牌上的人自己动了到了原来是影子的地方。
  “父亲?”我问。
  没有回音。
  “父亲?”
  “是我——”声音很微弱很遥远,好象是通过海螺壳发出的单调的翁鸣声。
  “你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长久的沉寂。
  “你在吗?我是柯文,你的儿子!你走以后,琥珀之国会怎么样?”
  “我的时代,”他说,声音听起来更远了。
  “你是说你让位了吗?我的兄弟们从没人和我说过这件事啊,而且我也不信任他们,所以也没问。埃里克现在掌管着琥珀城,朱利安看守着阿尔丁之林,凯恩和杰勒德在海上防守着。比利耶斯将起兵对抗而我和他站在一起。你对这种情况有什么看法?”
  “你是唯一一个这样问的,”他喘息着,“是的——”
  “是的什么?”
  “是的,反对他们——”
  “你怎么样?需要我的帮助吗?”
  “你帮不了。去取得王位——”
  “我?或比利耶斯和我?”
  “你!”他说。
  “是吗?”
  “你有我的保佑——去取得王位,快一点!”
  “为什么,父亲?”
  “我上不来气了——去取得王位!”
  然后,他又不见了。
  那么爸爸还活着。这很有趣,现在该怎么办?
  我小口地喝着酒并想着这件事。
  他还活着,不管他在哪,他还是琥珀之王。他为什么离开?为了什么离开,像这样多久了?
  谁知道呢?知道肯定不是我。那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是——这件事情我放不下。我知道我和爸爸相处地并不融洽,虽然并不像兰德穆或其他几个兄弟那样恨他,但是我也没理由得到他特别的眷顾。他曾经强大,有力,他曾经在那里。就是这样。就我们所知,他的历史也是琥珀之国大部分的历史,而琥珀之国的历史延续的那么长,长的你都没办法数清。
  那你能干什么?
  对我来说,我能做的就是喝完酒上床去睡觉。——第二天早上我参加了比利耶斯总参谋部的一次会议。他有四个舰队司令,每人掌管着1/4 的舰队,还有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军官们。与会的人里大概有那么30多个高级的军官,是大红人或小毛人。
  会议持续了大概4 个多小时,然后散会去吃午饭。我们决定三天以后开拔。既然可能需要杀开一条血路才能到达琥珀之国,我就在旗舰上率领着舰队,而比利耶斯率领着步兵从影子里过去。
  对这个安排我比较疑惑,我问要是我不来他准备怎么办,他回答说:一,要是他不得不自己干,他将率领舰队从海上过去,然后停在离岸很远的地方,再派一只小船回阿佛纳斯,让步兵在一个指定的时间到达集合地点;二,他已经找好了一个影子里的地方,在那里一个兄弟可以提供帮助。
  当我听到第二条的时候我有点担心,虽然我知道我还是我。第一条听起来是不可行的,因为那样的话舰队离岸太远了根本无法获得信号,而且还有可能错过会合日期,所谓尾大不掉,军队太大,按照他这个计划可不行。
  但是他作为一个战术家,我一直认为他很聪明,当他出示了他画的琥珀之国以及其郊区的地图的时候;当他解释今天应用的战术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确实是琥珀之国的王子,在应用计谋方面没人能和他比。
  唯一的问题是,我们对抗的是另一位琥珀之国的王子,而且他处于优势地位。我是担心的,可是面对着迫近的加冕礼,这好象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我决定参加。要是我们失败了,那我们就完了。但是他有一个对埃里克而言很大的威胁和一个可行的时间计划,而我没有。
  我行走在这片叫做阿佛纳斯的土地上,研究着它那多雾的山谷和裂缝,冒着烟的火山口;挂在莫名其妙的颜色的天空上的明亮的太阳,它冰冷的夜晚和炎热的白天;它的岩石和黑色的沙地,它那个头很小、但是邪恶有毒的动物,巨大的紫色植物,样子就像无骨的仙人掌。第二天的下午,我站在悬崖上看着大海,下面是一大团朱红色的的云,我觉得我很喜欢这里,要是它的子民在神的战争中灭绝,而我能活下来的话,我将在我的诗歌中让他们永恒。
  在这种想法的安慰下,我加入了舰队做了首领。要是我们成功了,这些跟随我们作战的民族将在那永恒之国拥有巨大的荣誉。
  我是向导和开路先锋。我很高兴这样做。
  第二天我们起航了,我从领舰上做着指挥。我们驶进了暴风雨中。我带领着舰队穿越一个巨大的旋涡,大家都表现得很好。在我们穿过了一个浅浅的岩石地带以后,发现水变深了。水的颜色和琥珀之国的已经比较相似了。这可以证明我还记得该怎么去做。我可以在时间和地点上来影响我们的命运,我能带大家回家。我的家。
  我们还驶过一些奇怪的岛屿,那里有绿色的鸟在鸣叫,绿色的猿猴像果实一样挂在树上摇晃,有的时候叽哩呱啦乱叫,并往大海里扔石头,毫无疑问是想砸我们。
  我们现在深入大海之中,朝着琥珀之国的海岸进发。
  比利耶斯现在正在大平原上穿行。不知为什么,我知道他能做到,可以穿越埃里克设置的任何障碍。我通过塔罗牌和他联系,从而知道了他的陆地上的遭遇。就向原来预料的那样,已经有一万人在和人首马身的怪物的交战中被杀死了;五千人因为地震和地震造成的恐慌而死去;1500人死在袭击营地的旋风中;还有1900人或死或失踪在一片我不认识的灌木丛中,因为当时有投下凝固汽油的滋滋作响的东西从他们头上飞过;6000人死在那个他们以为是天堂的沙漠里;500 人在沙漠里遇到一朵蘑菇云而那云在他们身边燃烧着把他们烧死了;8600人在穿越一条山谷时被喷着火的滚动的机器射死;800 生病了而被遗弃;200 死于洪水;54个死于内部人的决斗;300 因为吃了有毒的果子中毒而死;1000人死于受惊的大水牛的蹄下;73个死于帐篷着火;1500人被洪水冲走;2000人死于一座兰色的山上吹下来的风。
  我很高兴到这时我这里只损失了186 条船。
  睡觉,偶尔做梦——是的,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摩擦。埃里克在慢慢地杀死着我们的士兵。他预定举行的加冕礼就在一个星期以后,而且很显然他知道我们会来反对他,因为我们已经损失了那么多的士兵。
  只有琥珀的王子才能在影子里穿行,不过他可以引导或带领很多他选择的人或物和他一起穿行。我们带领着军队并看着一些人死去,但是我想说的是,影子和实界不同的存在,是一切事情根源所在。实界,就是琥珀之国,一座真实的城,是真正的存在,那里包含着一切;而影子,不过是那里的映象。那里的一切可能性都有一个影子。琥珀之国,从存在以来,就向所有的方向投射着这种映象。也许有人会问那影子之外呢?影子从琥珀之国延伸到混沌,那里一起皆有可能。只有三条路可以通向琥珀,每一条路都很艰难。
  如果是流淌着王族血液的公主或王子,则可以在影子之间穿行,并能迫使周围的环境改变,直到它变为想要的样子,然后停止。影子的世界是他们自己的,除非是家族里的人才能进入,并可以和创造者一样行动。我就在一个这样的世界里呆了好几个世纪。
  第二个方法是利用塔罗牌,是由得沃肯,绘画大师,制作的。他依照我们的外貌制作了这些纸牌,来方便王族里的成员进行联络。他是一位古代的艺术家,洞悉一切。他制作的王牌允许王族的兄弟们无论在哪里都可以互相联络。我感觉这些牌并没有完全按照制造者的本意来使用。
  而第三个方法是利用魔图,也是由得沃肯绘制的,那魔图只有王族的人才能走。它在开始的时候使踏入着走的是纸牌的系统,而在最后则赋予他们在影子里穿行的能力。
  利用魔图和塔罗牌,可以立即完成从实界到影子的转移。而如果选择走过去,则是很艰难的。
  我知道兰德穆曾经把我带到实界。我们开着车,他从记忆中,从他记得的琥珀之国中,不断的添加,然后再减去那些不适合的东西。当每样东西都吻合的时候,他知道我们到了。那并是真的妙招,因为只要掌握了那些知识,每个人都可以到达他自己的琥珀之国。即使现在,比利耶斯和我也可以找到我们自己统治过的琥珀的影子。但这是不一样的,对我们来说。因为每一个都不是真正的琥珀之国,不是我们出生的那个,不是每个影子从它那里得到映象的那个。
  因此我们是在进行着最艰难的旅行,从影子里穿行,来入侵琥珀之国。任何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或权力都可以设置障碍。埃里克已经这样做了,我们已经损失了很多士兵。结果将会怎么样?没人知道。
  但是如果埃里克加冕,那将会反映出来并且到处都会有这个映象。
  所有幸存的兄弟们,琥珀之国的王子们,我敢肯定,都觉得还是自己取得王位要好。
  我们驶过幽灵舰队,那些是杰勒德的船,这个世界里的飞翔的荷兰人。已经到了这个世界,我们知道我们已经离目的地很近了。我把他们做为参照物。
  在起航后的第八天,我们已经离琥珀之国很近了。这时突然起了很大的暴风雨。
  海变黑了,乌云聚集在头顶,在接下来的安静中航行放慢了。那个巨大的兰色太阳藏了起来,我感觉埃里克最终已经发现了我们。
  然后起风了,我乘坐的旗舰折断了。
  我们在暴风雨中挣扎着。当第一场风暴袭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五脏六腑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了。我们就象握在一只大手里的骰子一样被从一边晃到另一边,在海与天之间颠簸。天变黑了,雷电风雨之间夹杂着冰雹。我肯定,每一个人都在尖叫。我也是这样。我在甲板上抓着那些掉下来的轮子,紧紧的抓着它。埃里克肯定已经把绷带取下来了,我敢肯定。
  一,二,三,四,还有没有任何会停止的迹象。整整持续了五个小时。我们一共损失了多少人?我不知道。
  这时我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我仿佛是通过一条长长的灰色隧道看到了比利耶斯。
  “什么事?”他问,“我正想和你联系。”
  “人生真是风云难测啊,”我回答,“我们刚驶过一个。”
  “暴风雨?”他说。
  “做你的梦去吧,那是他们的老祖宗。我想我在那里边看到了大怪物。要是它有脑子的话,我想它是想我把我们弄到海底去——它就是那么做的。”
  “我们这里也遇到了一个,”他说。
  “怪物还是暴风雨?”
  “暴风雨,”他回答。“死了两百人。”
  “保持忠诚,”我说,“守住堡垒,然后再来和我谈话。好吗?”
  他点头,我看到他的背后有闪电。
  “埃里克已经察觉了,”在消失之前他加了这一句。
  我不得不同意。
  又过了三个多小时才风暴才停下,又过了很长的时间我才接到报告说我们已经损失了一半的舰队(在我自己乘坐的旗舰上,120 个船员损失了40个)。
  不过还好,我们已经到了瑞巴之海。
  我拿出纸牌找到兰德穆那张拿出来。
  当他弄明白是谁在叫他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快回去!”我问他为什么。
  “因为据从卢埃林那里得到的消息,埃里克有能力杀了你们。她说最好等一等,等他放松下来,那个时候再来攻打他,再过一年的时间吧,也许。”
  我摇头。
  “对不起,”我说。“我们不能。我们损失了那么多才到这里。我们现在要么出击,要么永远也不。”
  他耸肩,好象在说:“随你吧,不过我警告过了。”
  “不过,为什么?”我问他。
  “主要是因为我才知道他可以控制周围的天气,”他说。
  “我们还是要去碰碰运气。”
  他又耸肩。
  “以后可别说我没告诉过你。”
  “他肯定知道我们来了吗?”
  “那你怎么想?以为他是白痴吗?”
  “不。”
  “他知道了。要是我在瑞巴都能猜到的话,他在琥珀也可以啊。我确实是猜的,因为影子的晃动。”
  “很不幸,”我说,“我本来也对远征很担心,可是这是比利耶斯坚持的。
  “那你退出来让他自己去掉脑袋吧。”
  “对不起,我不能那么做。他有可能会赢,现在我在统领舰队。”
  “你已经说服了凯恩和杰勒德?”
  “是的。”
  “那你一定认为你在海上有机会了。但是听着,埃里克已经想出了一种办法来控制‘判决宝石’,我想是从关于它的闲谈中得到的。他可以用宝石来控制这里的天气,这是确定的事情,不过上帝呀,谁知道他还用宝石来干什么啊?”
  “很遗憾,”我说。“我们不得不去经历这些了。我们总不能让那几个小风暴吓回去。”
  “柯文,我要坦白地告诉你,三天前我和埃里克通过话。”
  “为什么?”
  “他叫我的,和他谈得很乏味,他讲了很多关于他的防御的细节问题。”
  “是因为他从朱利安那里得到消息我们联合起来了吧,他肯定你会把这些告诉我的。”
  “可能吧,”他说,“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他说的那些事实。”
  “不能。”我说。
  “那让比利耶斯去为自己战斗吧,”他告诉我,“你可以以后再去攻击埃里克。”
  “他将在琥珀之城加冕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作为王子来攻击国王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是吗?他管自己叫什么和你要攻打他没什么联系吧?他仍然是埃里克。”
  “对,”我说,“但是我已经答应出战了。”
  “那就再收回那些话。”
  “我不能那么做。”
  “你疯了吗,查里?”
  “可能吧。”
  “那么,祝你好运吧!”
  “谢谢!”
  “再见!”
  谈话就这样结束了,但是我却开始烦恼起来。
  我是在自投罗网吗?
  埃里克可不是个傻瓜,也许他真的已经布下了死亡陷阱。最后我耸耸肩,身子探出船舷看着,仍然把牌别在腰带上。
  做琥珀之国的王子,是一件既骄傲又寂寞的事情,不能相信任何人。我不喜欢这样,但是却不得不如此。
  显然,我们刚才经历的暴风雨是由埃里克导演的,就像兰德穆告诉我的那样,他现在可以控制琥珀之国的天气。
  那我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了。
  我们现在遭遇的大雪,是我经历过的最可怕的大风雪。
  成片的大雪花降落下来。
  要可能,他会像真天气那样停下来的。
  确实这样。
  半个小时以后风雪停了。琥珀之国确实是受到重重保护,是唯一真实的存在。我当然不想回去了,所以我们继续向前。埃里克是琥珀的天气控制者。
  我能做什么。
  当然,我们要继续航行,航行到死亡之吻里。
  人们能怎么说?
  第二场风暴比第一场还厉害,但是我抓住了驾驶盘。风暴是带电的,而且就集中在舰队上。它把我们弄得四分五裂。我们又损失了40条船。
  我都不敢呼叫比利耶斯来看他的遭遇了。
  “大概还剩二十万人,”他说,“大洪水。”我告诉了他兰德穆告诉我的事情。
  “我会对付的,”他说。“但是别被这个困扰,不管他是不是控制天气,我们都要打倒他。”
  “我希望如此。”
  我点燃一根烟然后探身出船舷。
  不久就能看到琥珀之国了,现在我知道了影子里该怎么走,而且我也知道步行怎么到达那里。
  但是每个人都很担心。
  从来都没有完美的一天。
  我们继续航行,黑暗突然降临,刮起了更猛烈的暴风雨。
  我们努力想驶出风暴,但是感到很惊恐。现在我们是在北部的海域。如果凯恩遵守他的诺言,那么我们是安全的,但是如果他出卖了我们,那么他将处于非常有利的位置,所以我认为他已经出卖了我们。为什么不呢?当我看到他的舰队靠近的时候,让我们剩下的这73艘船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塔罗牌在说谎,或者说它说得很正确,凯恩确实是关键人物。
  领头舰朝我们驶来,我的船靠上去会合。我们起身,船靠在一起来观察着对方。本来我们可以通过塔罗牌来交谈,可是凯恩没这么做,现在他处于优势地位,家族礼节允许他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他通过扩音喇叭向我喊到:“柯文!还是投降吧!我们的数量比你们多太多了,你过不去了。”
  我通过海浪观察着他并且也把喇叭放在嘴边。
  “那我们有什么待遇?”我问。
  “什么也没有。”他说。“你的军队太虚弱了无法作战,所以还是珍惜他们的生命投降吧。”
  我转身向左看着太阳。
  “那么,凯恩弟弟,我能不能做个请求,”我说,“给我到日上中天之前,我来和我的舰长们协商。”
  “很好,”他回答,没有任何的犹豫。“我肯定,他们会感激他们的地位。”
  我转身然后命令驶回舰队那里。
  要是我尝试逃跑,那么凯恩肯定会追来并摧毁舰队,一个接一个的。而且在这真实之城火药根本点不着。即使我们很快就逃得远远的,他也能来追着消灭我们。要是我离开舰队独自逃走,那么这些船就会像呆头鹅一样被留在这真实的海洋里,因为没有我他们无法在影子里穿行。所以不管我做什么,这些士兵要么被杀死,要么被俘虏。
  兰德穆是对的。
  我拿出比利耶斯那张牌并注视着直到它动起来。
  “什么事?”他问,声音听起来很激动,我几乎可以听到他周围战斗的声音。
  “我们有麻烦了,”我说,“现在一共有73只船到了,而凯恩让我们在中午之前投降。”
  “这个该死的家伙!”比利耶斯说。“我走地没你远,我们还在半路上,被一些骑兵给分散了,所以现在我给不了你什么忠告,因为我自己的麻烦也不小。你自己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吧。他们又来了!”然后联络中断了。
  我拿出杰勒德那张,试图联系。
  在交谈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他身后的海岸,那里我好象认识,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是在南部水域。我不想记住我们的谈话。我问他如果可能他是否愿意来帮我们对付凯恩。
  “我只能同意让你通过,”他说,“这也是我为什么撤到了南部水域。现在即使我想来帮你也来不及了。我不能答应帮助你去杀死我的弟弟。”
  在我回答之前,他消失了。当然,他是正确的。他答应给我一个机会,但是没答应为我而战。
  现在我能干点什么?
  我点一支烟,在甲板上度步。早上已经过去了,薄舞散去,暖暖的阳光照在我的肩头上。不久就到中午了,也许还有两个小时。
  我拿出纸牌在手里掂了掂。我可以通过它们来和埃里克或凯恩进行意志较量。这代表着力量,甚至有着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它们是在奥白龙的命令下,由疯狂的画家得沃肯。巴瑞曼制造的,那个性格狂暴的男巫,牧师,精神病学家(在这一点上也许有些互相矛盾),不过现在父亲把他藏在了某个很远的影子里,来避开他为自己带来的悲惨命运。细节的东西我不知道,但是从那以后他就不见了。当然,他仍然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而且不可否认的是他掌握着一些奇怪的力量,不过在在创造了这些塔罗牌和走完魔图以后,就消失了,已经消失很多年了。我们经常在考虑他到底去了哪里,但是没有人知道。或许是爸爸把他藏起来了,让他的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凯恩肯定已经准备好了这样的攻击,而我可能并不能打败他,虽然我有可能捉住他,不过即使是这样,他的舰队里的那些船长肯定已经被赋予了攻击的权利。
  埃里克肯定已经准备好了应对一切,但是要是真的没有其他的路可走,我也不得不试一试了。
  我也可以利用琥珀之国那张牌到琥珀去暗杀,可是我想我能活着完成这件事的几率简直是微乎其微啊。
  我愿意战死,可是那些和我一路颠簸的士兵们怎么办?虽然我可以在魔图上行走,可是我的血液可能已经被污染了,一个真正的琥珀王子不应该有这样的疑虑。我想也许是我在那个叫做地球的影子里的时候被改变了,我的心变软了,这使我不再像我的那些兄弟。
  我决定投降,然后自己到琥珀去和埃里克进行最后的决斗。要是他接受他就是傻瓜,可是对我而言,除了这样做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我转身把我的想法告诉我的军官们,他们全都情绪低落了,我也无话可说。
  我感觉到有人在试图和我联系,最后我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一个字:“谁?”没有回答,但是我的头脑里开始有什么在扭动,我在那里和他搏斗着。
  过了一会,当他发现没有长时间的搏斗不会使我屈服的时候,我在风中听到了埃里克的声音。“你的世界现在怎么样啊,弟弟?”
  “很糟糕,”我说,他则在窃笑着,不过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因为我们的进攻而带来的紧张。
  “那太糟糕了,”他说。“要是你帮助我,我能给你很多你要的东西。当然了,现在已经太晚了,现在唯一能让我高兴的就是击败你和比利耶斯。”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尽全力搏击着,他因此而后退一点,但是他成功地把我缠在我现在站的地方。要是我们中有人稍微分一会心的话,那么我们就将有身体上的接触而且另一方就将取得上风。现在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他在他王宫的房间里。我们之间不管是谁先迈出那一步,就会处于劣势地位。
  我们互相注视着对方进行精神上的搏斗,现在他解决了我的一个问题,他先来进攻我,我不再为是否去攻击他而烦恼了。他左手拿着我那张牌眉头紧皱。我想寻找优势地位,可是没有找到。我背靠着围栏有人在和我说什么,可是我根本听不到。
  现在是什么时间?
  从搏斗开始我就没有时间概念了,现在有没有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不太能肯定。
  “我感觉到你的麻烦了,”埃里克说,“我正在和凯恩协调,你们联络以后他就通知我了。我来拖住你,你的那些舰队会在你的眼皮下被摧毁,那它们沉到瑞巴之海去腐烂吧,你的那些士兵正好喂鱼!”
  “等等,”我说,“他们是无罪的,是我和比利耶斯误导了他们,所以他们认为我们是正确的,他们的死亡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已经准备让舰队投降了!”
  “那就不应该拖延那么长的时间,”他回答,“现在说投降太晚了。不放开你我就无法告诉凯恩撤消命令,可是要是我放开你,我要么被你的精神控制,要么会受到你的人身攻击。我们的思想离得太近了。”
  “要是我发誓不做那样的事呢?”
  “为了得到王位是没有人会遵守诺言的,”埃里克说。
  “你不是能读到我的想法吗?你不是能感觉到我的思想吗?我会遵守我的诺言的!”
  “我感到你对那些上当而来的人有一种奇怪的情感,而且我也不知道这奇怪的联合是怎么形成的,只有你自己知道,即使你现在是真诚的,可能你是的,可是这诱惑力太大了,我不能冒这个险,这你应该清楚。”
  我确实清楚。琥珀之国被将士们的血映红。
  “你的刀法比原来有了很大的提高,”他评价到,“我看那放逐在这方面对你还有些好处。除了本尼迪克特,你是实力和我最接近的一个了,不过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别奉承我了,”我说,“我知道我现在可以打败你。实际上——”
  “别费心了,我不会在今天这种日子和你决斗的,”而且他笑了,读着我的思想,我的思想太激烈他读得很清楚。
  “我真是有一大半的心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他说。“你肯定别其他的几个都强,朱利安就不用提了,凯恩是个懦夫,杰勒德虽然强壮,但是太愚蠢。”
  我决定说出我能为别人说的唯一的好话。
  “听着,”我说,“我本来想让兰德穆和我一起来,可是他对这个提议没兴趣。我想要是你要求的话,他会支持你的。”
  “这个恶棍!”他说,“我不能信任他,我可不想有一天发现我的身边有一条食人鱼。不,谢谢!不过因为你刚才所说的,我可以原谅他做的事。你想让我把他带回身边叫他弟弟,不是吗?不!你跳的太多了超过了他的防线。这正暴露了他真实的态度,毫无疑问让你察觉了。让我们忘掉兰德穆吧。”
  我闻到了烟味而且听到短兵相接的声音,毫无疑问凯恩已经开始动手了。
  “很好,”埃里克说,他已经从我的头脑了了解到了。
  “让他们停下!求求你了!我的军队根本不可能和那么多人对抗!”
  “除非是你屈服了——”他嘀咕着而且咒骂着,我捕捉到了他的想法,他是想让我投降来换取那些人的生命,同时他还会让凯恩继续屠杀,他本来是想这么做的,可是他让不想让我感觉到他的想法。
  我因为他的愤怒而窃笑。
  “我会捉住你的,不管怎么样。”他说,“只要你的旗舰被攻下来就行了。”
  “到那个时候,”我说,“你来试试吧!”我用一切我能得到的东西来打他。在放逐的这些年中,我仇恨着他,期待着有一天能让他付出代价,因为他曾经把我放在瘟疫里,我攻击着他的心智来复仇;因为他给我制造的车祸,因为我知道的那些他应该负责的事情,我攻击着他,让他为给我带来的那些痛苦而付出代价。
  他的防守变弱了而我的愤怒在增加。我逐渐的占了上风他对我的控制减弱了。
  最后,“你这个恶魔!”他叫到,然后把手盖在纸牌上。
  联络中断了,我站在那里发抖。
  我成功了,我在意志较量中成功地打败了他。以后我再也不害怕和我那个暴君哥哥单独较量了,我要比他强大。
  我深呼吸而后站直身子,为了即将来临的新的精神较量而准备着,不过我知道那肯定不是由埃里克发出的。我感觉到他怕了我的暴怒。
  我看了看周围,已经战成一团,甲板上到处是血。有一艘船和我们的船并行,而敌人已经上到了我们的船上,还有一只船在另一面尝试相同的事情。想逃走的想法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我拔出刀加入战群。
  我不知道究竟杀了多少人,在12或13个以后我就数不过来了,应该是这个数目的两倍以上。作为琥珀王子,我们天生已经被赋予了超凡的能力,所以我才能抬起那辆默西迪丝,才能在今天像现在这样战斗,所以我才能用一只手就举起一个人把他扔到船舷上。
  我们杀死了所有登上我们船的人,并攻入他们的船舱,把他们的人弄到瑞巴去喂鱼,那里的兰德穆肯定认为这战斗很有趣。不过在这场战斗中我们也损失了一半的船员,而且我身上也受了些伤,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伤。我们去帮助另一船,并击败了凯恩另一艘船。
  那条船上幸存的船员来到我的旗舰上,这下我又拥有完整的船员了。
  “血!”我喊到,“今天我们要血债血偿,我的勇士们,而且你们会在琥珀之国被永远铭记!”
  他们像人那样举起武器欢呼着:“血偿!”。我们又摧毁了两艘凯恩的战舰,然后从那些幸存的我当船只上补充力量。当我们朝着第六艘进发的时候,我爬上主桅想数一下。
  看上去我们是一对三,我们的船上大概还有45-55 个人。
  第六艘也被我们攻下来了,没等我们去找第七第八个,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们又把他们拿下,可是我也受了伤而且我们又损失了一半的船员。我的左肩和右大腿别重创,右臀也被划了个大口子。
  当我们把那两艘送到海底的时候,又有两艘凑了上来。
  我们逃回去并且和一艘刚刚打败了敌船的战舰结成联盟。我们把船员合在一起,和旗帜一起转移到敌船上,因为它相对我们的而言损坏的小一点,我们那一艘已经开始进水并向右侧倾斜了。
  我们没得到喘息的机会,因为又有一艘敌船朝我们靠近试图登船了。
  我的人都已经累了,我也是,不过幸运的是那艘敌船的人少,在另一艘船来增援之前我们已经把他们都打发了并把所有的船员和旗帜都转移了过来。这艘船的状况更好一些,我们又占领了接下来的这艘,现在我有一艘状况比较好的船,40个人,以及喘息。
  现在眼前没有人能来帮我们了,那些幸存的船只至少被一只凯恩的船缠着。又一艘敌船冲向我们,我们逃跑了。
  大概过了约20分钟,我想驶进影子里,可是在琥珀附近想完成这样的事情是太缓慢和艰难了。来的时候容易,可是想离开就没那么简单了,因为琥珀是中心,是一切关系之所在。要是我还有10分钟,我就做到了。
  不过,我没有了。
  因为敌船已经追了上来,我看到远处有船朝我们这边驶来。那上面挂着黑绿色并绘有白色独角兽的旗帜,那是凯恩的船。他想来杀死我。
  我们摧毁了第一只,可是在凯恩来之前我们还没打开那船的船舱。我站在满是鲜血的甲板上,还有12个人,凯恩走到船舷那里喊叫着让我投降。
  “要是我投降了,你能饶过那些士兵吗?”我问他。
  “没问题,”他说,“要是我不同意我也会有损失的,那样也就没必要了。”
  “以你王子的名义担保?”我问。
  他想了一会,然后点点头。
  “很好,”他说,“让你的人放下胳膊在我的船靠近的时候上来。”
  我把刀入壳并且点头。
  “你打的不错,我很喜欢,”我说,“但是我们在今天的战斗中失败了。”我边说边在斗篷上弄干我的手并且仔细的擦了擦。因为我不想弄脏艺术品。“放下你的胳膊而且今天你的进攻永远会被记住的。总有一天我会在琥珀大厅里因为这个表扬你的。”
  我的士兵,9 个大红人和3 个小毛人,在放下胳膊的时候都哭了。
  “别害怕,我们并不是彻底失败了,”我说,“我们只是失掉了这一场而战斗在其他的地方仍然在继续。我的哥哥比利耶斯这时正朝着琥珀进发。看到我离开加入陆军以后,凯恩会遵守他的诺言放你们一条生路的,因为在琥珀他不能违背他的誓言,很抱歉我不能带你们一起走。”
  这时,我拿出比利耶斯那张纸牌,放得很低来躲开其他船上的人的目光。
  就在凯恩靠近的时候,那冰凉的纸牌动了。
  “谁?”比利耶斯问。
  “柯文,”我说,“你那边怎么样?”
  “我们赢了,但是损失了很多人。我们正在休息,准备重新开拔。你那里怎么样?”
  “我想我们已经摧毁了凯恩一半的舰队,但是他赢了。他现在就要登上我的船了,快帮我离开这里。”
  他伸出手,我抓住他的手跌进他的怀里。
  “这简直都快成习惯了,”我嘀咕着,这时我发现他也受伤了,头部受了伤,左手也绑着绷带,“不得以抓了刀尖,”看到我在看他的伤时他说。“痛得要命。”
  我调匀呼吸然后一起向他的帐篷走去,到了帐篷以后他递给我一瓶酒,一些面包,奶酪和一些干肉。他还有很多香烟,我一边吸烟一边有军医官给我包扎伤口。
  他现在还有18万人。我站在山顶上,夜幕降临,我看着那些帐篷,仿佛我曾经站在里面过,延续着,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没有终点。我突然热泪盈眶,因为这里的人们不像琥珀的主人那样,而是在尘土中穿行,而且其中大部分的生命将在这里终结。
  回到比利耶斯的帐篷里我们喝完了那瓶酒。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
  第七章
  当天晚上又起了很强的暴风雨,天亮的时候还在刮,在第二天的行程中一直没有停息。
  因为风暴和冷雨,士气严重受挫。我是多么讨厌那些淤泥,走得要多费劲有多费劲,就好象我在里面跋涉了几个世纪。
  我们在影子里找了一条没有雨的走,但是好象我们做什么也没有用。
  我们是能走到琥珀之国去,可是我们的衣服被雨淋湿沾在身上,天上的雷声像敲鼓,背后时时有闪电。
  第二天夜里温度急剧下降,早上的时候我发现旗子都被冻住了,空中灰蒙蒙的,天上飘着小雪。我几乎不能呼吸了。
  军队没预备冬天的装备,那些毛人还没什么事,可是那些大红人来自温暖的地方,他们可受了不少的苦,只好让他们快速行军来抵御冻伤。
  那天我们受到老虎,北极熊和狼的进攻。比利耶斯杀死的那只老虎从头到尾有14英尺那么长。
  晚上的时候,开始化冻了,比利耶斯把军队带离了那个寒冷的影子。琥珀之国那张牌显示琥珀现在是温暖干燥的秋天,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很接近真实之城了。
  从当晚半夜到第二天晚上,我们分别经历了雨夹雪,冷雨,暖雨,然后进入了一个干燥的世界。
  然后下令安营扎寨,布置三重警卫,因为考虑到士兵现在的疲劳程度很适合被偷袭,但是士兵现在都步履蹒跚走不快。
  偷袭发生在几个小时以后,是由朱利安发起的,我是后来从幸存者的描述中得知的。
  他率领着突击队攻击了我们易受攻击的营地的外围。要是当时我知道那是朱利安,我肯定会利用塔罗牌缠住他,可惜我是事后才得知。
  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冬天我们损失了两千人,而我还不知道朱利安到底要杀死多少。
  现在的士气很低落,可是在我们要求前进的时候他们还是跟随着。
  第二天还有埋伏。朱利安的骑兵在向我们的侧面进攻,像我们这样体形的人类和对抗起来很勉强,我们也杀了一些他们的人,但是没几个,大概是十比一的比例。
  到了午夜的时候我们穿过了和海岸并行的山谷,阿尔丁之林现在在我们左侧的北方,而琥珀之国在正前方。清凉的微风拂过,带来真实之地的气息和其上生长的植物的芳香,有几片叶子飘落。现在琥珀之城距我们有80英里,看上去像地平线上闪烁的一个小点。
  下午的时候,云聚集在一起,大雨倾盆而下。然后暴风雨停止了,太阳出来照耀着一切。
  过了一会,我们闻到了烟味。
  过了一会我们看到火,在空中飘舞着。
  然后那火焰开始起起落落,扎扎作响的不断的向我们移来,在火势逼近的时候,我们感觉到炙热,军队开始恐慌。人们开始尖叫,火势越来越猛直扑过来。
  我们开始奔跑。
  灰烬落在我们身上,烟雾越来越浓了。我们向前疾奔可是火还是越来越近了。火势在后面紧逼,火蛇扑到我们身上,不久火就已经跟上了了,一些小树开始摇摆。我们目之所及的前路,是一条火巷。
  我们跑得更快了,因为时间越长事情越糟。
  我们想地没错。
  一些大树开始倒在路上,我们只好跳过或绕过。至少,我们还是在一条路上。
  火越来越大,我们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鹿、狼、兔子也跑出来和我们一起逃跑,而没意识到我们是它们的敌人,而天空的烟雾中充满了鸟类的悲鸣,有一些掉下来落在我们身旁,但是也没有人顾得上看了。
  烧到这一片像阿尔丁之林一样值得尊敬的古老的森林,对我来说是一种悖理逆天的行为,但是埃里克是琥珀王子,而且不久将成为国王。要是我可能也会这么做的。
  我的眉毛和头发都烤焦了,而喉咙感觉就像个烟囱。我想着这次我们会损失多少人。
  我们和琥珀之城之间还有70多英里的长满树木的山谷,而我们身后的山谷有30英里长,一直延伸到森林的尽头。
  “比利耶斯!”我喘息着叫到。“前面两三英里远的地方路就分岔了,一条将很快到达欧伊森河。它和大海相连,我想那是我们的一次机会,整个嘎纳斯山谷不久就要全烧着了,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赶紧接近水源。”
  他点头。
  我们继续奔跑,可是火跑得比我们快。
  我们到达岔路口,我们在那里扑灭身上的火,抹掉眼睛上的灰,吐出嘴里的灰,弄熄头发里的火星。
  “只有1/4 英里的路了,”我说。
  我被掉下来的树枝砸到好几次,所有裸露的皮肤都火辣辣的疼,没露出来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我们跑过一片燃烧的草地,冲下一条长长德望斜坡,当到达底部的时候我们见到了水,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们还是试图加快速度。我们冲过去跳进凉水里。
  河水把我们冲起来的时候,我和比利耶斯尽量靠得很近。我们头顶上的树枝现在就好象燃烧的大教堂里的横梁,在它们掉进河里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游开或潜入深水中,取决于距离有多远。我们周围的水发出嘶嘶声并且满是黑色的烧焦的树枝,幸存的士兵们跟在我们的后面也浮在水面上,好象在随水漂流的椰子。
  河水又暗又冷,我们的伤口开始疼了,我们直打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现在我们离那燃烧的山谷有几英里远了,到达了一处低矮平坦无树的地带,一直延伸到海边。我想,这里是朱利安埋伏下弓箭手的绝妙之地,我把这想法告诉比利耶斯,他也这样认为,但是他想不出现在我们能做点什么,我不得不同意他的看法。
  树木在我们身边燃烧,我们在水中游泳并顺水漂流着。
  好象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但实际上肯定没有,我的担心就变成了现实,第一排箭雨落了下来。
  我潜进水中,在水下游了很长时间,因为我是顺水,因此我在水下很长时间才露出水面。
  我刚出来,更多的箭就朝我射来。
  谁知道这些箭会射多长时间,我可不想被射中。
  我猛吸一口气又潜入水下。
  我趟到河地,感觉都是岩石。
  我在那里尽量往前走,然后往右岸靠过去,往水面挣扎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
  我冒出水面,大口喘息,深呼吸然后又沉入水里,但是没有到底。
  直到觉得肺要爆炸了,我才浮出水面。
  这次我没那么幸运,我的二头肌中了一箭。我又尽力潜入水中并且在到底的时候把箭杆折断了,然后我把箭头拔出来,并继续用右手和脚进行蛙泳。我知道,下次再露头的时候我就更容易被击中了。
  我强迫自己呆在水下,直到我眼球发红眼前发黑,我想我一定憋气超过三分钟了。
  这一次露出水面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生,我踩着水喘着气。
  我转向左岸然后抓住了水边植物的根。
  我举目四看。两岸没什么树,火也还没烧这么远,河里和水来看来都空空的。我不会是唯一的幸存者吧?这好象不可能。毕竟最后一次起程的时候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人。
  我累得半死而且我满身的伤疼的要命。我的每一寸皮肤好象都别烧伤了,但是河水却很冷我在水里发抖而且可能都冻青了。要是我还想活下去,得赶快离开水才行。我感觉还能挺一会,所以决定再往前游一会再从水里出来。
  又潜了四次以后我觉得我支持不了第五次了,所以我紧紧抓住一块石头喘息着,然后爬到了岸上。
  我面朝上看着四周,但是发现不认识这个地方。不过火还没有烧过来。右边是一片茂盛的灌木,我朝那边爬了过去。我爬到灌木丛的里面,面朝上躺着开始睡觉。
  醒来以后,我宁愿没有醒过,因为身上每一寸都在痛,而且我觉得自己病了。我又神志不清地在那里躺了几个小时,然后挣扎着到河边喝了很多水,然后又挣扎着回到灌木丛中,又睡着了。
  又清醒过来以后我依然觉得很痛苦,可是感觉强壮一些了,我又喝了一点水然后回来,通过塔罗牌发现比利耶斯仍然活着。
  “你在哪?”我联系他的时候他问。
  “鬼才知道,”我回答,“在哪都是幸运的。不过应该是靠近海边。因为我听到海浪的声音而且闻到海水的味道。”
  “你在河边吗?”
  “是。”
  “哪一边?”
  “面向大海的话,是左边。就是北边。”
  “那留在那,”他告诉我,“我会派人去找你。我又把队伍重新组织起来了,还有两千多人。朱利安离我们还很远,被我们甩在后面了。”
  “好的,”我说,就这样了。
  我继续留在这里,然后睡着了。
  听到有人走到灌木丛里以后我惊醒了,推开眼前的树枝窥视着。
  我看到三个大红人。
  我整整衣服,掸去灰尘,拢拢头发,站直身子,深呼吸几下,然后迈出一步说:“我在这。”
  我说话的时候他们中的两个把刀抄在了手里,不过发现是我以后,他们立刻笑了,很尊重地把我引导回营地。大约有两英里远,我总算是端端正正地走到了。
  比利耶斯走过来说:“我们现在有三千人了。”然后他叫了一个军医官来给我治疗。
  整个夜里我们都没受到打搅,当天夜里和第二天还有人陆续归来。
  这时我们大概有五千人了。琥珀之城以是可以看到了。
  我们又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开拔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又走了15英里,我们是顺着海边走的,沿途没有看到朱利安的踪影。
  烧伤的疼痛减轻了,大腿上的伤也痊愈了,但是我的肩头和胳膊还是钻心的疼。
  我们继续前进,现在离琥珀只有40英里了。天气一直都很给面子,而且左边的树一片荒芜,像黑色的废墟,大伙已经把山谷里的树木都烧毁了,因此我们才获得了唯一一次有利的时机。不管是朱利安还是谁都不能埋下伏兵了,要是有人的话,一英里之外就看到了。在天黑之前我们又走了十英里然后开始露营。
  第二天我意识到埃里克的加冕礼马上就到了,所以我提醒了比利耶斯。我们已经忘了计算时间,不过意识到应该还剩几天。
  直到中午之前我们一直在急行军,然后休息,这时我们离科微俄山脚只有25英里了,到了黄昏的时候就只剩十英里了。
  我们继续前进,直到午夜才安营扎寨。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又有了点活力。我试着挥了几下刀,发现没什么大问题。第二天,我感觉更好了一些。
  这一次我们直到科微俄的山脚才停下,在这里驻扎着朱利安的军队,还有一些凯恩的海军调来的。
  比利耶斯站在那里叫着什么,好象是“罗伯特。E。李在千塞勒维尔”(罗伯特。E。李是美国南北战争中南方的统帅,千塞勒维尔战役是一场重要的战役,在此战中北军被重创),然后冲了过去。
  在打败他以后我们大概还剩两千人,不过被朱利安给逃了。
  但是我们赢了,那天晚上我们进行了庆祝,因为我们赢了。
  这个时候我十分满意,对比利耶斯很敬畏,想想,我们只用三千人就拿下了科微俄山。
  我失掉了舰队,比利耶斯则损失了98% 的步兵,这都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我不喜欢。
  第二天我们开始爬山。那里有一条台阶,可容两人并肩行走。这条路会越来越窄,迫使我们单个行走。
  我们向科微俄山上爬了一百码,两百码,三百码。
  海上的风暴向我们吹来,我们虽然抓得紧紧的但还是被吹得东倒西歪。
  然后,两百多人不见了。
  我们继续挣扎向上,然后开始下雨。路越来越陡,越来越滑。上到1/4路程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队持械士兵。我们先锋军的领头和他们交手,两个敌人掉了下去,我们前进了两步,然后又一个敌人被干掉了。
  这大概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时我们走了有1/3 的路程了,and our linewas wearing back toward 比利耶斯 and myself。我们那些大红人要比埃里克的士兵强壮,这真是太好了。通常是先听到打斗声,叫声,然后一个人被挤下山去。有的时候是红色的,有的时候是毛人,但是大多数的时候掉下去的穿的是埃里克那边的军服。
  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几乎是在为每迈一步而战斗了。当我们到达顶端的时候,会发现一条和通往瑞巴的一样的阶梯,瑞巴那一条只是映象罢了。这一条阶梯一直通往大拱门,是琥珀的东门。
  我们的士兵还剩50% ,40% ,30% ,20% ——这时走了有2/3 的路程了,山路在科微俄山上蜿蜒而行。人们很少走东面的这条阶梯,几乎就只是装饰罢了。我们原来的计划是抄近路走过那条现在一片焦黑的山谷,然后盘旋而上,登山,然后走山西面的那条路,从后面到达琥珀,这一切都被那场大火和朱利安的阻挠改变了,我们在山谷中的时候根本没机会上山,现在我们面临的要么是一场袭击要么就是什么也没有。现在看来不是什么也没有。
  又有三个埃里克的士兵掉了下去,我们又往前都了四阶。然后我们前面的士兵往后退了一大块,我们也损失了一个人。
  从海上吹来的风很冷很尖利,鸟儿都集中在山脚之下,太阳从云层中冒了出来,看来埃里克不再利用天气对付我们而是改用武力了。
  我们又向前走了六步,又损失了一个人。
  这真是又怪异又悲哀又野蛮——比利耶斯在我的前面,不久就会轮到他了,而他消失以后,就要轮到我了。
  我们还剩六个先锋。
  又走了十步——还剩五了。
  我们慢慢推进,我向后看的时候,看到每个台阶上都有血一直延伸到很远。
  第五个人在掉下去之前干掉了四个敌人,然后我们又前进了几步。
  在我的头顶上,第四个正在和一个拿刀的人进行搏斗。还好他进行的是圣战,每一击都充满了热情。在死之前他杀死了三个。
  第三个人好象没那么积极,或者说刀用的不好,他马上就掉下去了,现在我们前面就剩两个了。
  比利耶斯拔出他那饰有金银丝细工的长长的军刀,刀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要不了多久了,弟弟,”他说,“我们可以看看他们想怎么对抗一个王子!”
  “我希望只对抗一个,”我回答,他吃吃地笑了。
  轮到比利耶斯出战的时候,我们完成了2/3 的路程。
  他跃上前去,一下就把第一个的脑袋削掉了,然后刺中了第二个的喉咙,第二个身体和第三个的脑袋一起着地。第四个还和他搏斗了一会,但是很快就别打发了。
  我边走边观察边把刀拿在了手里。
  比利耶斯表现得很好,比我记忆中的还要好,他像一阵旋风那样前进,刀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已经活了。敌人纷纷掉下山去。不管我原来对比利耶斯有什么看法,现在他确实是表现出了一个军队的统领,一个琥珀的王子应有的力量。我只是在想他能坚持多久。
  他的左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也使用得出神入化,最后那匕首留在了第11个牺牲品的喉咙上。
  前面阻击我们的敌人简直是无穷无尽,我想肯定是已经延伸到了山顶,我希望永远不要轮到我来动手,我几乎都相信这是可以实现的。
  又有三个掉了下去,我们到了一个小平台,那里是个转弯。他把那里的敌人干掉然后继续前进。到现在他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了,敌人纷纷掉了下去。我可以听到我身都的士兵们发出的惊叹声。我几乎相信他可以这样一直上到山顶。
  他把所有的技巧都用上了:用斗篷来迷惑敌人的眼睛和刀;把敌人绊倒;抓住手腕用力扭。
  又到了一处平台。这时他的袖子上已经沾上鲜血了,但是他一直笑着,那些被杀死的士兵后面的士兵看到这种情况全都面如死灰,这帮了他,而我就紧随其后随时准备冲上去也加剧了他们恐惧,使他们放慢了速度。我后来了解到,他们以已经知道了海军那边的遭遇战。
  比利耶斯又到达了一个平台,把上面的敌人扫荡一空,转弯,继续前进。不过,我开始可没想到他能简直这么久。这可以说是我在看到阿尔丁之林里本尼迪克特抗击来自根奈施的月亮骑士之后看过的最好的刀法表演和坚持最久的耐力了。
  不过我也可以看出来,他也累了。要是我能替替他,让他休息一会有多好。
  但是不行,我只能跟着,担心着哪几击可能就是他最后一击了。
  我知道他的实力正在减弱。现在离顶点也就100 英尺了。
  我突然想到,他是我的哥哥,他正在为我做着好事,也许他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正在为我战斗,因为他这样做的结果是为我取得王冠铺平道路。
  他又杀死了三个,但是可以发现他挥刀的速度明显变慢了,因为他杀死第四个几乎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我可以肯定下一个将是他的最后一个了。
  但是,我猜错了。
  在他杀死那个人的时候,我把刀交到左手,用右手拔出匕首投了出去。
  匕首一直没到刀柄,正刺在那第四个的喉咙上。比利耶斯向前跳了两级,然后抓住他前面的人扔了下去。
  他继续杀向前去,劈开了紧接着的那个敌人肚子。
  我在后面紧紧跟着他,准备好随时冲上去,不过他还不需要我。
  他以一种爆发的新力量又杀死了两个。我喊叫着要一把匕首,马上就有人给我上来一把。
  我继续准备着,当他慢下来的时候我把匕首掷向那个正和他搏斗的士兵。
  匕首正中那人脑袋,他向前倒去,比利耶斯用肩膀把那人推倒。但是后面那个人马上跳过来,虽然这等于使他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可以他却依然一刀刺中比利耶斯的肩头,然后他们一起打到了一边。
  几乎是条件发射般的,我可能用一微秒不到的时间就从腰带上拿下别的牌掷向他:“快抓住,你这傻瓜!”
  他抓住了。
  这时我正在躲开敌人刺来的一刀,来不及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然后迈上了台阶的最后一阶。
  我做到了,在那里大口喘气,后面的士兵紧跟在后面在那个平台上支持着我们。
  我们整肃队伍继续前进。
  用了一的小时的时间到了大拱门。
  我们穿过拱门,现在已经进入琥珀之城了。
  现在不管埃里克在哪,我想他都没有想到我们能走得这么远。
  比利耶斯在哪呢?在他跌落谷底之前,我能有机会利用纸牌逃出生天吗?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我们低估了对手,这一路上都是。我为什么蠢到会把我的塔罗牌扔给比利耶斯?我知道他自己一张也没有,这也是他回应了我的请求的原因。如果事情变得太糟的话,我本来可以用它来逃走。
  局面已经越来越糟了。
  我们一直战斗到黄昏,这时我的军队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们被包围在一个离拱门1000码的地方,这里离王宫还很远。现在我们打的是防守战,而且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我们已经被压垮了。
  利微拉或迪尔德丽可能会给我提供避难所,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我杀死了一个人,然后仔细想着这个问题。
  太阳落下去了,天一下子就黑了。我们又前进了几百码,但是离王宫还有很远。
  这时我看到了埃里克而且听到他在发号施令。要是我能进到他身边该有多好。
  但是我不能。
  我几乎都要投降了,来保护那些跟随着我的士兵,他们一路而来,和我们一起历尽千难万险。
  但是我们这边没有人投降,也没人要求投降。而且现在就是我喊了,埃里克也听不见,他离得很远指挥着。所以我们继续战斗,我杀死了有100 多个敌人。
  让我们简而言之吧。
  最后我所有的士兵都别杀死了,只剩了我一个。
  他们朝我掷出网,并朝我射箭。
  最后,我仆倒在地,被一通乱打并被紧紧捆住,接下来,是一场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们失败了。
  我在琥珀城下的地牢中醒来,抱歉我记得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我还活着,表明埃里克可能还用得着我。我仿佛看到了刑具,看到了那熊熊的烈火和铁钎,并且预料到如果我一直躺在那湿稻草上,会变的行动迟钝的。
  我失去知觉有多久了?我不知道。
  我在监牢里想找点什么用来自杀,但是没找到。
  我的伤口都在活辣辣的疼,而且疲惫不堪。
  我躺倒又睡了。
  又醒来了,依然一个人也没有来。没有人来询问我,也没有人来折磨我。
  还有,就是一点吃的也没有。
  我躺在那里,用斗篷把自己裹紧,回想着自从我从格林伍德医院醒来,拒绝注射麻醉剂以后所发生的一切。要是我不拒绝,可能会更好。
  我感到绝望了。
  埃里克不久就要加冕了,或者他现在已经加冕了。
  但是睡眠是多么的美好,而我又是那么疲劳。
  这是第一次我得到机会来不得不休息并忘了自己的伤口。
  牢里沉闷无趣,并且潮湿,散发着臭气。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
  第八章
  又醒了多少次,又沉沉睡去多少次,已经记不清了。有两次我在门口发现了面包,肉和水,两次都被我一扫而光。监牢里阴暗寒冷,我在里面一直等待着,等待着。
  然后终于有人来了。
  门打开了,有微弱的光线透进来。被要求向前的时候我在光的刺激下眨着眼睛。
  走廊里现在已经挤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我聪明的话最好是什么也别干。
  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然后听任他们把我带到了想让我去的地方。
  走了很远的路,我们到达一条螺旋楼梯的一半然后开始往上走。一路上我什么也没问,也没有人和我说任何东西。
  到阶梯顶的端,我被很客气的引导进了宫殿。他们带我进了一间干净温暖的房间并让我脱掉衣服,我照做了。然后我进入到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浴盆里,一个仆人上前来给我擦洗,刮胡子,理发。
  擦干以后,又有仆人送来新衣服,银黑色的。
  我穿上衣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扣子是一朵银色的玫瑰。
  “现在准备好了,”服侍我的仆人边说边引导着我,“这边请。”
  我跟着他,那些卫兵则跟在我的身后。
  他们把我带到宫殿很靠后的地方,在那里铁匠给我戴上手镣脚镣,这些镣子很沉很结实以防被我挣断。我知道要是我反抗的话,我肯定会被打昏,然后结果是一样的。我不想再一次被打昏,所以我没有反抗。
  几个卫兵帮我拿着镣子,领着我又回到前殿。我没心情看我周围那豪华的装饰,因为我是一个囚犯。我不久就会被处死或加以拷问。现在我什么也不能做。我瞟了一眼窗外,现在应该是天刚黑。当我走过那些我童年时曾经在里面玩耍过的房间的时候,也没心情感伤了。
  我们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到达一个很大的餐厅。
  那里满是桌子,桌边坐满了人,有很多我都认识。
  现在,琥珀之国的贵族们都穿着华丽的衣服坐在那里,他们华丽的衣服烧灼着我的眼睛;火炬的光下,有音乐响起;食物已经摆上了桌子,虽然还没有人吃。
  我看到了一些我熟悉的面孔,比如弗洛拉,但是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我还看到吟游诗人,领主瑞恩,他曾经被我授以爵位,不过当我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把视线转到了别的方向。
  我被带到那张巨大的主桌前,并坐了下来。
  那些卫兵就站在我的身后。他们把我的镣子固定在地板上镶的环上。我这一桌的主位也还空着。
  我右边的那个女人我不认识,但是我左边的这个却很熟悉,是朱利安,我没理他,直盯着那位女士看,这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士。
  “晚上好,”我说。“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还没被介绍过,我是柯文。”
  她看向她右边的那个男人寻求帮助,那是一个强壮的,满头红发,并长了很多雀斑的男人。他看向别处,然后突然和他右边的女人进行热烈的交谈。
  “实话说,和我交谈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坏处的,”我说,“罪行并不传染。”
  她勉强笑了一下然后说:“我是卡梅尔。你好,柯文王子。”
  “这名字很好听,”我回答,“我很好。像你这样一位可爱的女士在这里干什么?”
  她快速地喝了口水。
  “柯文,”朱利安说,声音没必要的大。“我认为这位女士认为你很无礼而且很讨厌。”
  “今晚上她对你说过什么了吗?”他的脸一点也不红。他的脸白了。
  “你说的够多了。”
  我伸了懒腰,故意把镣子弄的咔咔响。这除了更让我引人注目以外,也表示我很不在乎。当然不够。埃里克非常的小心。
  “过来并且悄悄告诉我你拒绝的理由,弟弟。”我说。
  但是他不过来。
  我几乎是最后一个就座的,我想加冕肯定快开始了,也果然是这样。
  五个喇叭手过来一起吹了六声,然后埃里克走进了大厅。
  每个人都站了起来,除了我。
  卫兵们不得不拽着链子把我拽起来。
  埃里克微笑着从我右边的楼梯走下,他披着白貂皮大衣,我几乎看不到他自己的颜色了。
  他走到我们这一桌的主位,站着椅子的旁边,一个仆人走过来站在他身后,倒酒的仆人开始给每个人倒酒。
  每个人的杯子都倒满以后,他举起自己的酒杯。
  “希望你们永远住在琥珀之城,”他说,“直到永远,”每个人都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除了我。
  “端杯。”朱利安说。
  “把酒倒了,”我说。
  他没有做什么,只是盯着我,我很快欠身把杯子举了起来。
  我们之间有200 多人,但是我的声音很大。埃里克看向我,因为我说,“敬埃里克,他坐在桌子底下。”
  朱利安把酒倒在地板上的时候,没人来碰我。其他人也把酒都倒在了地上,而我则抢在酒被抢走之前一饮而进。
  埃里克坐下了,其他的贵族也都跟着坐下了。
  然后开始吃饭,我也饿了,吃得一点不比别人少,而是比他们多。
  凯恩也在这一桌,但离我比较远,在埃里克的右边。我想之所以会这样安排,是因为朱利安失宠了。兰德穆和迪尔德丽都没有参加。这里还有很多贵族我也认识,我才曾经把其中一些视为朋友,可是当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全都视而不见。
  我想埃里克加冕可能只需要完成一点礼仪了。
  估计就在不久以后了。
  吃完饭以后,埃里克什么也没说。
  又吹了一阵喇叭,空气中回荡着沙哑的喇叭声。
  然后大家一起走向安放着王座的房间。
  我知道这就是将要发生的了。
  埃里克站在王座前,每个人都在鞠躬。
  除了我,不过,我还是被强迫着弯下膝盖。
  今天是他选定加冕的这天。
  人群沉寂着,然后凯恩拿着放着王冠的软垫出现了,那琥珀之国的王冠,他跪下并且保持着这种姿势,把王冠献给埃里克。
  我翘起脚伸着脖子看着,我知道将发生什么。我在一闪念间想到的,然后挣扎着。但是我被打着跪在了王座前的台阶上。
  音乐温柔地响起,是“绿袖子,”在我背后的某个地方朱利安说,“去把王冠献给我们琥珀的新国王!”然后我小声的嘀咕着,“拿起王冠递给埃里克,他会自己给自己戴上的。”
  我盯着放在红色软垫上的王冠。
  那是用银子锻造成的,有七个尖角,每个上面镶着一颗宝石。上面还随意地镶嵌着一些绿宝石,在鬓角的地方镶着两颗红宝石。
  我没有动,回忆着我看到父亲的面孔在王冠下的样子。
  “不,”我简单地说,右脸颊上挨了一下。
  “去把王冠给埃里克,”他重复着。
  我试着去打他,但是我的链子太紧了,没够着,而且又挨了一下。
  我盯着王冠的最高的那个尖角。
  “很好,”我最后说,并且去拿王冠。
  我用双手拿着王冠,捧了一会,然后迅速地放在自己头宣布说:“我给自己加冕,柯文,琥珀之王!”
  王冠马上就被拿走了而且被重新放在垫子上,我的背上又挨了几下,大厅里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现在拿起来再戴一次,”朱利安说。“把王冠拿起来递给埃里克。”
  我又被打了一下。
  “好吧。”我说,感觉我的衬衣已经湿了。
  这一次我把王冠扔了出去,希望砸在埃里克的眼睛上。
  他用右手把王冠住住了,并且微笑着看我挨打。
  “谢谢你,”他说,“现在,所有的人都听着,在座的各位,和影子里的人们。我将在今天加冕。我的手里握着琥珀之国的权杖,而且我已经赢得了王位,现在王冠就在我的右手中。”
  “说谎!”我叫到,马上挨了个嘴巴。
  “我为自己加冕,埃里克一世,琥珀之王。”
  “国王万岁!”贵族们欢呼着,共重复了三次。
  然后他俯身向我耳语到:“这将是你的眼睛看到的最后的光了——卫兵!带柯文到铁匠那里,把他的眼睛从脑袋上烧下来!让他记住今天这一切,这将是他这一生中看到的最后的一幕了。然后把他透入琥珀之下最深的地牢,让他的名字被永远遗忘。”
  我吐了过去,马上又挨了几下。
  我一路不断地挣扎,但还是被从大厅里带走了,我走过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我一眼,我记得的最后一幕是埃里克坐在王座上,宣布着他对琥珀的贵族们的祝福,并且微笑着。
  他刚才说的马上就被实施了,唯一的仁慈是我在那完成之前就昏了过去。
  过了多久才醒来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完全沉在了黑暗里,脑袋钻心的痛。或许是我在诅咒的时候,或许是那火红的烙铁要落下来的时候。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的是埃里克别想安稳地坐在王座上,因为一个来自完全愤怒的琥珀王子的诅咒,是要实现的。
  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我在稻草上爬着,但是一滴泪也没有。这也很让我恐怖。过了一会,只有你,我和众神知道是多长的时间,我终于睡了。
  我又醒来,仍然很痛。
  我起身,来测量监牢的尺寸,宽四步,长五步。地板上有一个厕所,角落里有一个稻草做的床垫。门的下部有一个狭槽,在那下面放着一个碟子,里面是变了味的面包和一瓶水。我吃了喝了,但是没觉得恢复了体力。
  我的头依然很疼,而且内心仍然很不平静。
  我尽量多睡。没有一个人来看我。我醒来后,在监牢里摸索,要是摸到食物我就吃喝。然后就是尽量多睡。
  醒了七次以后,我的眼窝不再疼了。我恨那个做了琥珀国王的哥哥,我倒宁愿他杀了我。
  我思考着大众的反应,但是却想不出来。
  当黑暗在琥珀降临的时候,我知道埃里克会后悔的。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想到这个问题就让我觉得欣慰。
  我开始在这监牢中度过我漫漫的黑暗的日子,同时我也没办法来计算时间的流逝。即使我有眼睛,在这里也没办法分清白天和黑夜。
  时间依旧流逝着,忽略了我的存在。有的时候我浑身冷汗地颤抖着。我在这里有几个月了吗?仅仅几个小时?几个星期?还是已经几年了?
  我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了。我睡觉,在监牢里走(我确切地知道应该把脚放在哪里,应该什么时候转身),同时反思着那些我做过和没做的事情。有时我盘腿而坐,呼吸深沉缓慢,什么也不想,这样持续很长时间。什么也不想,这对我很有帮助。
  埃里克是聪明的。虽然我有力量,但是现在这些力量却没有用处,因为一个瞎子无法在影子里穿行。
  胡子已经到了胸部,头发也很长了。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很饿,可是后来我就没什么胃口了。有的时候我站起来的快了点,就会觉得头晕。
  在噩梦中,我觉得眼睛还能看到,可是醒来以后这更让我痛苦。
  后来,我的感觉不那么强烈了,甚至有的时候觉得那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这也是真的。
  我瘦了很多,我能想象地出来,肯定是苍白消瘦的。我甚至不能哭,虽然有几次我感觉想哭,我想肯定是我的泪腺出了什么问题。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突然有一天我听到门上有刮擦声,但是我没注意。
  又传来一次,我依然没什么反应。
  然后我听到有人在小声的叫我的名字。
  我走了过去“是我。”我回答。
  “是我,瑞恩,”他说,“你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笑了。
  “很好!不错!”我说。“每天晚上吃着牛排,和着香摈,和女孩跳舞。上帝呀!将来有一天你可要让我说的实现啊!”
  “我很抱歉,”他说,“我什么也为您做不了,”我可以感觉到他声音里的痛楚。
  “我知道,”我说。
  “要是能做的话我肯定做了,”他告诉我。
  “这我也知道。”
  “我给你带来一点东西。给你。”
  牢门下那个小槽轻轻地吱吱响了几声。
  “那是什么?”我问。
  “一些干净的衣服,”他说,“三块新鲜的面包,一块奶酪,两瓶酒,一条烟,和一些火柴。”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瑞恩。你真好。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认识这一轮的卫兵。他不会说出去的,他欠我的人情。”
  “他也有可能出卖你,这样他也不用还你情了,我说。”虽然我很感激你,可是下一次别这么做了。不用说,我会把所有的证据销毁的。“”希望你好过一点,柯文。“
  “我们都是。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这没多难。”他说。
  “我到这里多长时间了?”
  “四个月零十天。”他说。
  “琥珀有什么新的事情发生吗?”
  “埃里克掌权了,就这些。”
  “朱利安在哪?”
  “和他的卫兵一起回阿尔丁之林了。”
  “为什么?”
  “最近影子里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知道了。凯恩怎么样?”
  “他还在琥珀,过得不错。大部分时间在到处寻花问柳,吃喝玩乐。”
  “杰勒德呢?”
  “他现在是整个舰队的舰队司令。”
  我松了口气。原来很担心在海战之前他退回南部的事情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兰德穆怎么样?”
  “他从瑞巴来到这里,被抓了。”
  “什么?他被逮住了?”
  “是。他通过瑞巴之图来到琥珀,带着一张弓。在被抓之前他把埃里克击伤了。”
  “真的?埃里克怎么没把他处死?”
  “哦,据说他和瑞巴的一个贵族的女人结婚了,埃里克不想在这一点上和瑞巴产生什么矛盾。莫尔是那里的国王,据说埃里克甚至想让她做王后呢。当然了,都只是闲谈听来的。但是很有趣。”
  “是的。”我说。
  “她喜欢你,不是吗?”
  “有点吧,你怎么知道的?”
  “兰德穆被判决的时候我在场。我和他谈了一会。维莉女士,自己说是他的妻子,要求和他一起坐牢。埃里克还没肯定怎么答复呢。”
  我想着那个盲女,我还从来没见过。
  “这发生有多长时间了?”我问。
  “啊,34天吧,”他回答。“34天前兰德穆突然来了,一个星期以后,维莉来做了那个请求。”
  “要是她真的爱着兰德穆,那她可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我也这么想,”他回答,“再想不出比这更不寻常的组合了。”
  “要是你还能见到他,替我向他表达我的敬意和歉意。”
  “好。”
  “我的姐妹们怎么样?”
  “迪尔德丽和利微拉还在瑞巴,弗洛瑞玫欧很得埃里克的赏识,现在做了大官了。我不知道现在菲奥纳在哪。”
  “你听到任何关于比利耶斯的消息吗?我想他已经死了。”
  “他一定已经死了,”瑞恩说,“不过没发现他的尸体。”
  “有本尼迪克特的消息吗?”
  “像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布兰德呢?”
  “没有消息。”
  “我想就目前为止,这整个家庭我都提到了。你写了什么歌谣吗?”
  “没有。”他说。“我仍然在创作‘围困琥珀’,当然了,是在秘密地写。”
  我通过那个小槽把手伸了出去。
  “我将为你鼓掌。”我说,同时感觉到他在握着我的手。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不过别再做了。要是把埃里克激怒了就麻烦了。”
  他用了握了握我的手,又咕哝了一些什么,然后走了。
  我找到他说的那盒凯阿香烟,吃了很多肉,那是最容易变坏的,然后吃了一大片面包,一边吃我一边意识到我几乎都忘了正常的食物应该是什么味道了。然后我困了,就睡了。我想我并没睡多久,醒了之后我开了一瓶酒。
  在我现在这种虚弱的状态下,没喝多少我就醉了。我点了一根烟,然后坐在垫子上,靠着墙,沉思着。
  从瑞恩是个小孩子我就认识他,那个时候我已经成年而他不过是个宫廷小丑的候选人。一个瘦瘦的,机智的小男孩。人们经常拿他开心。我也一样。但是我作曲,谱词,而他不知道在哪找了琵琶而且自己学会了怎么用。以后我们就经常一起唱歌,不久我开始喜欢这个孩子并和他一起工作,并且一起练习武艺,不过那些他并不精通。但是我经常为以前对他做的那些事情感到抱歉,我迫使着他学习那些宫廷礼仪,后来他就做了我的随从。我从不后悔我那样做了,我想他也是。不久之后,他做了琥珀宫廷的吟游诗人。我经常让他来和我一起看书,当战争来临的时候,是对抗从影子里来的叫做威阿芒肯的黑暗势力的时候,我让他做我的随侍,我们曾经在那里一起出生入死。我在战场上授给他爵位,是在琼斯。包斯,那是他应得的。那以后,他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分享诗歌和音乐。他的心是火红的,他的话是金玉良言。我爱他,他是我在琥珀仅有的两三个朋友中的一个。不过我还是没想到他会冒着巨大的风险给我送来一些象样的食物,我压根就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做。我又喝了一些并抽了另一支烟。以他的名义,来对他进赞美。他是个好人。我只是担心他还能活多久。
  我把那些烟屁股都扔进了空瓶子里。要是有人突然来检查,我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些痕迹。我吃了他给我带来的所有食物,从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吃太多了。我把第二瓶酒藏了起来,预备着将来有那么一天为了庆祝可以喝的酩酊大醉并忘掉这一切。
  那些送来的东西都消耗掉以后,我又开始重复以前的生活。
  我想,我主要的希望在于,埃里克还不知道我真正的实力。是,他已经做了琥珀的国王,可是他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不知道。不像父亲那样知道。将来,我的身上有可能会发生百万分之一可能性的奇迹,到了那个时候,我有可能复原,我在深深地绝望中期待着。但是也可能是我真的疯了,我不知道。当我站在混沌边缘的时候,我感到我的记忆中有那么多的空白。上帝知道那里应该是什么,而我看来是永远也不能知道了。任何一个医生,无论你是多好的医生,都不能解决我们的家庭矛盾。
  我躺着,走着,在这让人麻木的黑暗中。我变得对声音非常敏感。我听着老鼠在稻草中发出的声响,远处其他犯人发出的呻吟声,卫兵来送食物时脚步回荡在走廊里的声音。我开始根据这些声音来判断远近。
  我想我的嗅觉也更敏感了,但是我努力不去想太多这方面的问题。在这里,除了那可以想象得到的令人作呕的东西,我能闻到的只有腐烂的气味。我有的时候就想,要是我死了,要过多久才能有人发现呢?有多少面包和水没被消灭以后,那些卫兵才会想着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
  这个问题很重要。
  死亡的气息已经盘桓很久了。我又尝试去想时间问题,我想那可能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不过我努力使自己理智,控制着冲动,这难以抵制的诱惑,延长尽量长的时间,最后我发现只有一盒烟了。
  我把盒子打开然后拿出一根。那本来是一条塞伦烟,我已经抽掉了11盒了,那一共是220 支烟,要抽掉这些烟需要花费1540分钟,或者说是25小时又40分钟。我确信我抽烟的间隔至少有一小时,而我一天中醒着的时间大概是16到18小时。我想我一天大概是抽10到12根,那就是说从瑞恩上次来看我大概过了有三个星期。他曾经告诉过我那使加冕礼已经过了四个月又十天,那么到现在就大概是有五个月了。
  我小心翼翼地抽着最后一盒,抽每一棵的时候都好象在享受什么决好的东西。终于,全部的烟都抽完了,我感到很沮丧。
  然后又过了很长的时间。
  我在考虑埃里克。他当时是怎么计划冲出包围的?他遇到了什么问题?现在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不来折磨我?难道我在琥珀已经真的被遗忘了吗,即使是因为皇帝的判决?我想,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我的兄弟们怎么样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也不联系我?拿出我的那张纸牌把我带离这里是那么容易。但是没有人做。
  我还用很长的时间来思考莫尔,我爱的最后一个女人。她现在在做什么?她也在想我吗?也许没有。也许她现在已经成了埃里克的情人,或他的王后。她会向他提起我吗?也许仍是不能吧。
  我的姐妹们呢?忘了她们吧,真是一群母狗。
  以前我也曾经瞎过一段时间,在地球那个影子里,在18世纪被大炮击伤的。但是那只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复明了,而埃里克这一次下令做这件事的时候,他肯定是想让我终生失明的。每当我梦到那冒着热气的烙铁贴到我的眼前,最终烙上我的眼睛的时候,我都会浑身冒汗并发抖,然后尖叫着醒来。
  我轻轻的呻吟着并且继续度步。
  现在我什么也不能做,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我就像一个小胚胎那样无助。如果我能获得重生,那我的灵魂里一定充满了愤怒。哪怕只有那么一个小时,让我可以用刀和我的哥哥进行决斗。
  我又躺在铺位上睡着了。醒来以后,我发现了食物,吃完以后我又开始度步。现在我的手指甲和脚趾甲都已经长得很长了,胡子也已经很长,头发也已经盖在了眼睛上。我感觉脏极了,浑身发痒,我想是不是生了虱子了。
  一个琥珀王子,居然会到这样得一种境地,我感到很悲凉。从小我们就被教导我们是不可战胜的,干净,酷,并且戴着宝石,就像我们在塔罗牌上那样。很显然,不是那样的。
  至少,我们像其他人一样有我们自己的资源。
  我自己和自己玩智力游戏,给自己讲故事,回忆那些美好的事情,记忆中还是有很多的。我回忆起一些因素:风,雨,雪,夏日得温暖,春天清凉的风。在地球那个影子了,我有一架小飞机,我驾驶着飞机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我喜欢那种感觉。我回忆着那闪光的云海和远处的风景,那缩微的城市,那宽阔湛蓝的天空,那朵朵白云(它们现在在哪?),以及机翼下清澈的大海。我记得我曾经爱过的女人,聚会和那些战争。当我回忆这些的时候,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我想象着琥珀之国的样子。
  突然有一次,当我又善感的时候,我的泪腺又发挥功能了,我哭了。
  在度过了很长的时间以后,在度过了那满是黑暗和睡眠的时间以后,我听到有脚步声停到我的门前,而且我听到钥匙在锁里转动的声音。
  现在距瑞恩探视我,已经有很久了,究竟有多久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忘记了酒和烟的味道。
  走廊里有两个人,甚至在他们开口之前我就已经从他们的足音上分辨出来了。
  我听处了其中一个人的声音。
  门开了,我听到朱利安在叫我的名字。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又重复了一次。
  “柯文?这边来。”
  现在我也每什么别的选择,所以我起身向门口走去。当我感觉到已经走近了的时候,我停下了。
  “你想干什么?”我问。
  “到我这来。”他拉着我的胳膊。
  我们在走廊中并肩向前,他什么也没说,我也就什么也没问。
  从回声中我可以判断我们进到了一个大厅,不久,他引导我走上台阶。
  我们一直向上,到了王宫。
  我被带到一个屋子里,坐在椅子上。一个理发师开始给我剪胡子,理发,当他问我是想修修胡子还是想剃掉的时候,我没听出他是谁。
  “剪掉吧!”我说。然后一个指甲修饰师开始工作,剪掉了我全部的二十个手指甲和脚趾甲。
  然后我洗了澡,有人帮我穿上了干净的衣服。那些衣服我现在穿着已经空荡荡的了,而且长满里虱子,不过让我们忘了这些吧。
  然后我又被带到了一个黑黑的房间里,满是音乐、好的食物的味道、人声笑语。我认出这里是那个大宴会厅。
  当朱利安引我进入并安排我坐下的时候,声音逐渐停下来了。
  我坐在那里直到喇叭响起,然后被迫站了起来。
  我听到有人在祝酒:“敬埃里克一世,琥珀之王!国王万岁!”
  我没有喝酒,不过好象并没有人注意到。那祝酒的人是凯恩,我听到他在我这一桌的上首。
  我尽量地多吃,因为那是我自从加冕礼之后吃到地最好地食物。我从周围人地话中我知道今天是埃里克的加冕礼的一周年,这表明我已经在那个地牢里度过了整整一周年。
  没人和我说话,我也什么也没说,我好象就只是一个幽灵。毫无疑问,让我出现只是为了羞辱我,而且让作为我那些尚存的兄弟的代表,是我们围攻琥珀的代价。而且每个人都被命令忘掉我们。
  宴会一直持续到夜里。有人把我伺候的很好,一直有人给我添酒,我一直坐在那里,听着舞会上的音乐。
  这时桌子已经被移走了,我远远的坐在角落里。
  我醉得很厉害,在早上的时候,什么都结束了,只剩下清扫的时候,我被半拖半走的弄到了牢里。我唯一后悔的是我还没醉到弄脏地板或其他人的衣服。
  我在黑暗中的第一年已经结束了。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
  第九章
  我不想你被我那些重复的叙述弄烦,我在地牢中的第二年和第一年没什么两样,也同样以以场宴会收尾。第三年也是如此。第二年瑞恩又来了两次带来一篮子食物和一些闲话。每次我都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了。第三年他来了六次,每两个月一次,每次我都告诉他不要来了,然后吃掉他带来的食物并听他说一些闲话。
  琥珀现在有什么不对劲了。一些来自影子的奇怪的东西来到了琥珀,他们带来暴力,花样繁多的暴力手段。当然,他们被消灭了。埃里克一直在努力想弄明白他们是怎么出现在琥珀的。我没提到过我的咒语,不过后来我高兴的发现那已经变成了现实。
  兰德穆,像我一样,仍然被囚禁着,他的妻子和他在一起。我其他兄弟姐妹的情况没什么变化。这样一直到了第三年的加冕礼,这时我几乎感到获得了重生。
  眼睛。
  是眼睛!它们已经出来了,我感觉好极了,马上打开了瑞恩给我带来的那一瓶酒,并打开了我保留的最后一盒烟。
  我抽着烟,啜着酒并享受着埃里克被打败的感觉。但是我知道如果那和我有关,可能将是致命的。但是我知道他不知道。
  因此我很高兴,我抽烟,喝酒,并且看到了一小点亮光。。是的,光。
  我发现了一小点光亮的地方,在我的右边的什么地方。
  好吧,让我们来这么说吧:我在一个医院的病床上醒来,而且了解到我不久就可以痊愈了。
  我痊愈的速度比其他人都快。琥珀的领主和女士们都有这种能力。
  我已经活过了瘟疫,也活过了莫斯科战役。
  我好得比我知道得任何人都快都好。
  拿破仑曾就此发表过评论,美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也曾发表评论。
  重新长出神经器官可能会耗费比较长的时间,仅此而已。
  我又重见光明,这是因为,我又看见了拿一小块光,在我右边得什么地方。
  过了一段时间,我知道了那亮光的地方是我的监牢里空的地方。
  我的手指告诉我,我又长出了新的眼睛。这花去了我三年的时间,但是我做到了。这是我原来说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想这是埃里克压根就没想到的,因为家族里的人其实能力也有很多不同。我在这一点上已经打败了他:我原来就知道我能长出新的眼睛。我原来就知道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可以长出新的器官。我曾经在法国的普鲁森战役中因为脊柱受伤而全身瘫痪,可是在两年以后,就全好了。我有自己的希望,我承认,那是很疯狂的,我知道我烫坏的眼睛肯定可以重新长出来。我是正确的。那些眼睛好象根本没被伤害过,我慢慢的可以看到光了。
  现在离埃里克的加冕礼还有多长时间?我停下脚步而且心跳加快了。有人发现我长出了新的眼睛的时候,我也就要失去它们了。
  因此,我必须在第四周年以前就逃走。
  怎么逃呢?
  我原来还没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即使我有办法走出监牢,恐怕也没办法走出琥珀,或者说走出宫殿,没有眼睛或他人的帮助,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过,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我的监牢的门是一个高大结实的黄铜门,门上五英尺高的地方有一个栅栏,可以从那里看看我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有人在乎的话。我知道即使我能把那个栅栏去掉的话,我也够不着锁。门下边的那个小转门,我可以把脚从那里伸出去,不过也就是如此了。而合叶不是在外面就是在门和门柱之间,我不太肯定,不过不论究竟在哪,我都够不着。没有窗也没有其他的门。
  现在的情况,除了栅栏那透进来的那点光,我感觉和瞎着也没什么两样。我知道我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那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即使完全恢复了,这里迎接我的也只是黑暗。我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我了解琥珀的地牢。
  我点了一根烟,又开始度步了,考虑着我拥有的东西,和可能得到的帮助。我有衣服,床垫,和潮湿的稻草。我还有火柴,但是我马上就否定了把稻草点燃的做法,因为我不知道要是我那么做的话有没有人能来开门,要是那个卫兵在并看到的话,我估计他只会站在那里笑。我还有一个勺子,是我从最后的那场宴会偷的。我本来还想偷一把刀的,可是被朱利安看到并被抢走了。但是他不知道我的第二个企图。我已经把勺子藏在我的靴子里了。
  勺子有什么用呢?
  我曾经听说过犯人们在监牢里打洞逃走,他们利用的工具很不可思议。例如皮带扣(这个我没有)等等,但是我可没时间来尝试新基督山伯爵的故事。大概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否则我的新眼睛还不能发挥什么作用。
  门大部分是木头做的,橡木。门上箍着四条金属带,一条在上端,一条在下端,很靠下的位置,还有两条则是从上到下的,紧靠着那个栅栏的两边。门是向外开的,锁在我的左侧。我记得门应该有两英寸宽,而且我大概还记得锁的位置,这一点我通过靠在门上来感受哪里吃力得到了证实。
  我跪在睡垫上,用勺子在门上划出一个四方形,那里大概是门锁所在的地方,然后开始工作。我一直干到手都酸的不行才停下来,那大概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我开始用指甲盖了,这一次没费多少,可是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又开始用左手拿着勺子干了起来,直到感觉到疼为止。
  我渴望着瑞恩的出现。我确信如果他再来的话,只要我强调事情的紧要性,我能说服他把他的匕首给我,可是他一直没有出现,所以我只能继续依靠双手了。
  时间过去了一天又一天,终于我在门上已经刻进有一英寸了。每一次一听到卫兵的脚步声,我就赶紧把垫子移到远离门的墙边,然后背朝门躺在上面,卫兵走后,我就继续我的工作。有那么一段时间,虽然很不情愿,可是我还是停了下来。虽然我已经从衣服上撕了布条绑在手上,可是还是打了水泡,而且水泡已经破了,过了一段时间水泡里露出的嫩肉开始出血了,所以不得不停下来等着那里长好。我决定利用这段时间来想一想我出去以后该怎么做。
  当我刻得足够深的时候,就可以把那个栅栏弄下来了,它掉下来的声音可能会招来卫兵,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出去了。用力的话,只需要几下就可以把我这些日子刻的那个四方形木版从门上弄下来了,而锁可以保持不动,这个时候门开了,我就会直接面对卫兵了。他有武器而我没有,可是我必须战胜他。
  他可能会过度自信,以为我什么都看不见。另一方面,如果他回忆起我是怎么到达琥珀的,可能又会很恐惧。不论怎么样,他会死而我会得到他的武器。我用右手抓了抓左臂的二头肌,并用手指感觉了一下,众神啊,我真是太瘦了,不过不论怎么,我是琥珀王族的后代,我感觉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我战胜任何一个普通人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也许我这么想只是在让自己高兴,可是我要试一下。
  要是我胜了,那么手里拿着刀,我想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去到魔图那里。我将在上面行走,而当我到达中心的时候,我可以选择去到我想去的任何一个影子世界。我可以在那里复原,而这一次我不会卤莽行事了。即使那会花上我一个世纪的时间,我也会在再次对抗琥珀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毕竟,我还是它的臣民。难道我就不能在众人面前,像埃里克原来做的那样为自己加冕吗?我会主张我对王位的权利的。
  只要从琥珀到影子不是不可能的,那样我就不用去走魔图了。但是现在我在琥珀的中心,想离开并不那么容易。
  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有一个月吧,我的手痊愈了,然后我继续工作。门外传来卫兵的脚步声,我赶紧躲到了监牢里靠里的地方。门上被敲了几下,然后食物从门下塞了进来,然后脚步声又起,消失在远处。
  我回到门那里,看都不用看我就知道是什么,一块不新鲜的面包,一坛子水,要是幸运的话就会还有一块奶酪。我把垫子放好,摸了摸我刻出来的那个槽,我想可能已经完成一半了。
  然后我听到有人在吃吃地笑。
  是从我后面传来的。
  我转过身,不用看我就知道,那里有个人。左墙边站了一个人,在吃吃地笑着。
  “是谁?”我问到,声音听起来很奇怪。这时我才想起来这是我很长时间以来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逃跑,”他说,“想逃跑”,然后他又吃吃地笑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走来的。”他回答。
  “从哪?怎么来的?”
  我点了一根火柴,这伤了我的眼睛,但是我坚持着。
  是一个小个子男人,或者用极小这个词更贴切一点。他有五英尺高,而且是个驼背。他的头发和胡子和我的一样重。他那满是毛发的脸上引人注目的是他长长的鹰勾鼻子和黑色的眼睛,现在他斜着眼睛看着火柴发出的光。
  “得沃肯!”我说。
  他又吃吃地笑了。
  “对。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记得我了吗?得沃肯?”我又点了一根火柴并放在我的脸前。“仔细看看,忽略掉胡子和头发,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加上100 磅。你曾经把我画在几副牌上,画得很细腻!”
  “柯文,”他最后说,“我记得你,是的。”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还没呢,你也看到了。”他用脚尖在地上旋转着。
  “你爸爸怎么样?最近你看到他了吗?他把你弄到这的吗?”
  “奥白龙不在这里,”我回答,“我的哥哥埃里克已经称王了,我是他的囚犯。”
  “那我可比你资格老啊,”他告诉我,“我是奥白龙的囚犯。”
  “是吗?我们谁也不知道爸爸把你关了起来。”
  我听到他在哭泣。
  “是的,”过了一会他说,“他不信任我。”
  “为什么?”
  “因为我告诉他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摧毁琥珀。我向他描述了方法,然后他就把我关了起来。”
  “那可确实不怎么好,”我说。
  “我知道,”他赞同到,“但是他让我住的很好,而且给了我很多东西继续研究,之后过了一段时间他不再来拜访我。他经常派人拿了有墨水的纸,让我按照那个编故事。这很有趣,直到我讲了一个我不喜欢的故事并把拿纸的那个人变成了一个青蛙。可是因为我不能把他再变成人,国王很生气,而且那次之后我就再没见到人了。要是他还想让我把他变回来的话,一旦——”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到我的监牢里?”我又问了一次。
  “我告诉过你了,走来的。”
  “穿过墙?”
  “当然不是。通过影子里的墙。”
  “没人能从影子里直接走到琥珀,琥珀本身里没有影子世界。”
  “哦,我骗你呢,”他承认到。
  “那怎么来的?”
  “我又制造了一副塔罗牌,通过它来到这里,来看看墙这边是什么。上帝啊!我只记得——没它我可出出不去了,我不得不做另一个。你有什么吃的吗?你有画画用的工具吗?还有画在什么上面?”
  “有一片面包,”我说,并且递给他,“还有一块奶酪。”
  “谢谢你,柯文,”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并喝光了我的水。现在,要是你能给我一只笔和一些羊皮纸,我能回到我自己的房间里,我想读完我正在读的一本书。和你谈话很愉快,埃里克真是太坏了。什么时候我还还会回来继续和你聊天。要是你能看到你爸爸,那请告诉他别在生我的气了因为我将——“
  “我没笔,也没有羊皮纸,”我说。
  “天啊!”他说,“还这么不文明哪!”
  “我知道,但是埃里克就是那样的。
  “那么,你有什么?我还是喜欢我阻击的那个,至少光线要好。”“你已经和我吃过饭了,”我说,“现在我想请你帮个忙。要是你能帮我这个忙,我答应你尽我所能来给你和爸爸从中调和。”
  “那你想要什么?”他问。
  “我一直很尊敬你的工作,”我说,“而且长久以来有都渴望得到一件出自你手的杰作,你还记得可布拉灯塔吗?”
  “当然。我到过那里好几次呢。我还认识那里的守卫,乔宾,过去我经常和他下棋。”
  “这些年我最期待的,”我告诉他,“自从我成年以后,就是去看看你那神秘的作品之一,那灰色的巨塔的草图。”
  “这真是太简单了,”他说,“你都不用说什么请求,过去我是画了一些草图,不过我做的就是这些了,其他的东西也是这么来的。要是你喜欢的话,我就给你拿一张来。”
  “不,”我说,“我想要点能让人更能忍受的东西,在监牢里陪着我,来安慰我,也许以后会有其他的人会住在这个监牢里的。
  “我很有兴趣,”他说,“那你想要什么?”
  “现在我有一支铁笔,”我告诉他(现在那个勺子已经很锋利了),“我想你可以把它画在对面的墙上,这样我休息的时候就有东西看了。”
  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这里的光太暗了。”
  “我有几盒火柴,”我回答,“我会把它们点燃给你照着,要是不够,还有稻草。”
  “这可不是理想的工作环境。”
  “我知道,”我说,“我很抱歉,伟大的得沃肯,但是这是我能提供的最好的了。你的大作将会使这里蓬荜生辉的。”
  他又一次吃吃地笑了。
  “很好。但是你得承诺那之后你得再给我提供一会光,我还回到我自己的牢里去。”
  “同意。”我说,并摸了摸我的口袋。
  还有三盒半火柴。
  我把勺子放在他的手里并让他到了墙那里。
  “你觉得这工具怎么样?”我问他。
  “哦,这是一个磨得很尖利的勺子,是吗?”
  “是。你开始之前我会把光源准备好。不过你得快点画,因为我的火柴有限。我想可以一半用于灯塔,一半用于你自己的事。”
  “好。”他说,我点了一根火柴,他开始在潮湿的灰色墙上画了起来。
  首先是一个直立的长方形,里面有一些东西,然后又加了几笔,灯塔出来了。这可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他是那么熟练,他的技巧没受到丝毫影响。我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拿着火柴,当烧到拿不住的时候,我就倒过来拿着烧过的那一端,知道全部烧了为止。
  第一盒的火柴用完的时候,他已经画完了灯塔,正在画大海和天空。我一直在鼓励他,他每画一笔我就赞赏一下。
  “伟大,真是太伟大了,”当快要完成的时候我说,然后他浪费了一根火柴的时间来签名,这时候第二盒都快用完了。
  “现在让我们来赞美它吧,”他说。
  “要是你还想回自己的屋子,就快点开始而让我来赞美吧。”我告诉他,“我们剩的火柴不多了,没时间来做艺术评论了。”
  他撅了一会嘴,不过还是在我点燃另一根火柴的时候开始在另一面墙上画了起来。
  他画了一个小书房,一个头骨放在桌子上,旁边是一个地球仪,四周的墙上满是书。
  “现在差不多了。”他说,在我用完了三盒火柴开始用剩下的那半盒的时候。
  又用了六根,终于完成了,又用了一根来签名,第八根火柴燃烧的时候他盯着看着,现在就剩两根了,这时他上前一步,然后消失了。
  这时火柴烧到我的手指,我把它仍在地上。火柴掉着稻草上咝咝的响着熄灭了。
  我站在那里发抖,一时之间各种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这时我听到他的声音并且感觉他又来了。
  他又回来了。
  “我刚想了想,”他说,“这里这么黑你怎么能看到画呢?”
  “哦,我在黑暗中也能看到。”我告诉他,“我在黑暗中生活得太久了,和它们已经成了朋友了。”
  “知道了。我就是好奇。再给我点了亮我好回去。”
  “很好,”我同意到,想着我剩下的那最后两根火柴。“但是下次你要是来的话最好自己带着光源,用完这根我就没有了。”
  “好吧。”我又点了一根,他看着画,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消失了。
  我转身,在火柴用完之前看着可布拉灯塔。是的。我的力量在那里,我可以感觉得到。
  不过最后一根火柴够用吗?
  不,我想不够。因为即使我用塔罗牌所需要的聚精会神的时间也比那多。
  那我能烧点什么?稻草太湿可能根本不着。要是那条通向自由之路就在那里而我不能用,也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需要一个可以持续烧一会的火焰。
  我的睡垫!外皮是布的,里面塞的是稻草。那里的稻草能干一些,而布也是可燃的。
  我把地板的一半清理出来,一直到那个对面的墙边。然后我找到那个尖利的勺子,好用它来割开缝线。不过没找到,我咒骂着,肯定是得沃肯带走了。
  我撕扯着那个睡垫。
  最后,我终于把它弄开了,并把里面的稻草弄了出来。我把它们堆成一小堆,并把衬垫放在旁边备用。不过烟越少越好,因为烟会把走过的卫兵吸引过来,不过这可能性不大,因为他每天只来一次,而我刚得到了那份食物。
  我划了最后一根火柴,并把火柴盒先点着了,然后又用火柴盒来点稻草。
  差点就没点着,稻草比我想象的湿,虽然是从睡垫最心里拿出来的,但是最后终于点着了,冒出了火焰。不过这用了另外一些空的火柴盒,很庆幸我还没把它们仍到厕所里。
  我把第三个火柴盒仍在上面,然后左手把衬垫拿了起来,起身面对着那副画。
  火焰高起来的时候,光打到了墙上。我凝视着灯塔并回忆着它。我想我听到了海鸥的叫声,还闻到了咸咸的海风,在我的注视中,那画面越来越清晰了。
  我把衬垫也扔在火上,火小下去一会,然后更高了,在做这些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没从画上离开。
  得沃肯拥有的魔力还在,因为不久之后那灯塔在我的监牢里变得越来越真实了,然后仿佛它才是真的,而监牢不过是我背后的一个影子,我听到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还感觉到仿佛有午后的阳光照耀在我身上。
  我向前走了一步,但是我的脚并没有踏在火上。
  我站在满是沙子,岩石的小岛可布拉的边上,岛上耸立着灯塔,给那些夜晚中的琥珀的船只以指引。一群收了惊的海鸥尖叫着飞起并绕着我盘旋,我的笑声和海浪的轰鸣和风的自由之歌混合在一起。琥珀之城现在我左肩的43英里之后。
  我已经逃出来了。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
  第十章
  我向灯塔走去,并沿着西部的石阶走向大门。门很高,很宽,很重,是水密的,而且上了锁。后面三百码是一个小码头,两只小船系在那里,一只是小划艇,一只是有船舱的帆船,船只轻轻地摇晃着,太阳和水下面的云母在闪着光。我在那里停顿了一下并进行辨认。这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它们仿佛不是真的,我的喉头哽咽着,但是又被咽了回去。
  我转身敲门。
  等了很长时间以后,我又敲了一次。
  最后,门内终于传来了声音,然后门的铰链吱扭着打开了。
  乔宾,灯塔守护者,站在那里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从他的呼吸中我闻到了浓浓的威士忌的味道。他大概有五英尺半高,弯着背,让我想起得沃肯。他的胡子和我的一样长,不过不用说,看起来更长一些。胡子是烟色的,除了靠近干燥的嘴唇那里有一些黄色。皮肤的样子好象橘子皮,似乎都能渗出水来,而且颜色那么暗,好象是用旧了的家具。黑色的眼睛斜视着注视着我。好象和他对话的人耳朵都有毛病的似的,他说话老大声。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是我这样憔悴着胡子拉碴的他认不出来的话,就装成不是我好了。
  “我是从南部来的旅行者,我的船沉了,”我说,“我趴在一块木头上漂流了好多天,在这里被冲上岸。我在海滩上睡了一个早晨,现在才恢复了体力爬到灯塔上来。
  他上前来用一个手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胳膊搂我的肩膀。
  “进来,快进来,”他说。“靠在我身上,别着急,这边走。”
  他把我领进他的房间,那里可不是一般的脏,到处都是乱七八糟放着的旧书,图表,地图和一些零星的航海设备。因为他自己本身站的就不稳,所以我也没太用力地靠着他,就那么虚应着好维持他开门的时候我虚弱地靠着他门框上的印象。
  他把我领到一个坐卧两用长椅旁,建议我躺在上面,然后去关门并给我带来一些吃的东西。
  我脱了靴子,可是我的脚太脏了,因此我又穿上了。要是我已经在海上漂流了很长的时间,我的身上不应该那么脏。为了不穿帮,我拿了条毯子盖在身上,靠在那里,真的休息起来。
  乔宾过了一会又回来了,用一个木头盘子端来了一大罐水,一大罐啤酒,一大片牛肉,半条面包。他把一个小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塞在沙发旁边,然后他把盘子放在上面,并吩咐我吃喝。
  我开始吃喝,我大口的吃,大口的喝,直到吃光了所有的食物,喝光了所有的水和啤酒。
  这时我感觉真是太累了,乔宾看到我的情况点点头,让我睡觉。我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醒来以后,发现已经是晚上了,我感觉可是原来好多了。我起身出门,沿原路离开灯塔。外面很冷,可是天空是那么澄澈,夜幕上仿佛挂着上百万颗星星。灯塔上的光打在我背上,明明灭灭的闪烁着。水很凉,可是我不得不进行清洗。我洗了澡,还洗了衣服,并且拧干。做完这些大概花了我一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我回到灯塔上,把衣服搭在一把旧椅子的背上来晾干。然后又钻到毯子下面,继续睡觉。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乔宾已经起床了。他给我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我像前一天晚上吃晚饭那样一扫而空。然后我向他借了一把剃刀,一个镜子,一把剪子,刮了胡子并剪了头发。然后我又洗了澡,并穿上了我那带着咸味的,僵硬的干净的衣服,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又像个人了。
  我回来以后乔宾盯着我,看了半天说:“伙计,你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我耸耸肩。
  “现在给我讲讲你的船的故事吧。”
  我讲了。讲了整个时间。还特别详细的讲了那场灾难,连劈啪地晌着折断的主桅都讲了。
  他拍拍我的肩给我倒了些喝的,然后点了根烟递给我。
  “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他说,“哪天你想上岸了我就把你带过去,或者哪天你看到一艘你认识的船我也可以给它发信号。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他可不只是救了我的命。我吃他的,喝他的,还和他要了一件他穿着比较大的衬衫,那本来属于他一个淹死在海里的朋友。
  我和他呆了三个月,期间我的体力一直在恢复。他喝醉的晚上我就帮他照顾灯塔,并且清理了所有的屋子,甚至清扫了墙上的两副画,更换了五块坏掉的窗玻璃,在起风暴的晚上和他一起守望着大海。
  我了解到他对政治没什么兴趣,也不关心谁在琥珀执政。在他的想法里,我们这一帮家伙早都腐烂了。他只要能照顾着灯塔,有好吃好喝,安静地研究他的航海图,才不管岸上发生了什么呢。他越来越喜欢我了,因为我认识好多的旧的海图和地图,我们利用好多晚上来一起对其中一些图做了更正。因为我多年以前曾经在北部海域航行过,我在那次航行的记忆基础上给他做了一张新的海图。当我向他描述那些海域时,他变得十分高兴。
  “科里,”(这是我告诉他的我的名字),“我真想有那么一天我能和你出海,”他说,“我原来没意识到你原来是你自己的船的船长呢。”
  “谁知道。”我说,“你原来自己也是一个船长,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事实上,我确实是记得他是,不过我做了个手势表示回答。
  “从你收集的这些东西,”我说,“你对海图的喜爱,而且,你给人的感觉是你原来曾领导着一群人。”
  他笑了。
  “是的,”他告诉我,“这是真的。我曾在100 年前领导过,这好象已经很久了——让我们再喝一杯吧。”
  我喝了一小口然后把酒放在一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肯定已经长了40磅。现在,我想有一天他也许会认出我是谁,也许他会把我交给埃里克,也许不会。这些日子在一起,我们已经有了很深厚的感情,我感觉他不会那么做的。
  有的时候我坐在那里照顾灯的时候,我就想:我还要这里呆多久?
  那不会太久了,我一边想着一边给旋转轴承支架加了一些润滑油。真的不会太久了。离我开始再次在影子里穿行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了。
  有一天我感到压力,我感到有人在轻轻地召唤我。但是我不能确定那是谁。
  我立刻静止不动,闭上眼睛让思维停止,大脑一片空白。大约五分钟以后那召唤才消失。
  我踱步步思考着,当我意识到我在干什么时不禁笑了,因为我不自觉之间居然是以我在琥珀的监牢里那么大的一个范围在踱步。
  有人通过我那张塔罗牌想联系我。是埃里克?是不是他已经发现我逃走了,然后想用这种方法来确定我在哪里?我不能肯定。我感觉现在他不敢和我有身体上的接触。那么是朱利安?或者杰勒德?凯恩?不管是谁,他都会感觉根本和我联络不上,我敢肯定。现在我拒绝和我家里的任何人联系。我也许会错失一些重要的新闻或有用的帮助,可是现在我不能冒那个险。那试图进行的联络和我为拒绝而做的努力使我感觉很冷,不住地颤抖着。我余下的一天里都在想着这事然后决定是到我该走的时候了。我现在没什么保护,离琥珀这么近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经过恢复我已经足够强壮,可以在影子里穿行了,我要找一个地方来为将来获得琥珀的忘位做准备。我在老乔宾的服侍下得到了暂时的平静,离开他将是痛苦的,因为经过这几个月我已经开始喜欢上他了。在一个晚上,我们玩了一盘棋以后,我告诉他我计划要离开了。
  他给我们两个都倒了酒,然后举起他那杯说,“祝你好运,柯文。将来我希望还有一天能见到你。”
  我没问他怎么叫了我的真名,当他意识到我已经听清楚他叫我什么以后,不禁笑了。
  “你是对的,乔宾,”我告诉他,“要是我将来成功了,不会忘记今天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摇头。
  “我什么也不想要,”他说,“我在这里很高兴,做我想做的事,我很乐意照顾这该死的塔,它是我生活的全部。要是你将来能成功了,不,别和我讲这些,求你!我不想知道!我只想你有一天能在这里停下和我来一盘。”
  “我会的,”我向他保证。
  “要是你愿意的话,明天早上你可以乘蝴蝶号离开。”
  “谢谢。”
  蝴蝶号是他的帆船。
  “在走之前,”他说,“我建议你带上我的小望远镜,爬到踏上,往回看看嘎纳斯山谷。”
  “在那里能看到什么?”
  他耸耸肩。
  “那要你自己决定。”
  我点头:“好的,我会的。”
  然后我们愉快地喝酒。然后上床睡觉。我会思念老乔宾的,除了瑞恩,他是我这次回来发现的唯一的朋友。我不知道上次我们经过的时候已经烧成一片焦土的嘎纳斯山谷现在有什么好看的,四年以后那里会有什么不寻常的变化呢?
  晚上我睡着了,不过一直被狼人和巫婆的噩梦困扰。那个夜晚天空挂着满月。
  第二天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样起来,乔宾还睡着,这很好,我不乐于说再见,而且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我拿着望远镜爬上踏顶,来到那个安放着大灯的房间。我来到面向海岸的那一面窗前对着山谷的方向看去。
  树林的上空飘着淡淡的薄雾。那里有冷血的,灰色的,看起来湿乎乎的东西挂在矮小,粗糙的树上。那些树木是黑色的,数枝扭曲在一起,就像争斗时纠结在一起的手。黑色的东西在里面快速地移动着,从它们搏斗的方式我可以判断他们肯定不是鸟类。可能是蝙蝠。那伟大的山谷里现在出现了一些邪恶的东西,我知道。然后我认出了那是什么。那是我自己造成的。
  它们是因为我的诅咒而生的。我把那个平静的嘎纳斯山谷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它代表了我对埃里克和那些站在一边让用权利为所欲为的人的恨,为了他弄瞎了我。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并喜欢山谷的这个样子。我知道那其实是我自己的一部分。我已经创造了一个通往实界的通路。嘎纳斯山谷现在是由影子通到琥珀的通路。影子是黑暗而且严酷的。只有危险的邪恶的东西才会走这条通道。这就是瑞恩曾经提到的那些东西的源头,那些困扰埃里克的东西。要是他们能一直困扰他的话,很好。但是当我转动望远镜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其实做了一件多么傻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蓝天了。现在我看到了,可是我意识到我放出来的那些东西可能会毁灭很多东西。即使是现在,还有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往那里移动。我做了一件前人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在奥白龙执政的时候从来没人做过:我打开了一条通往琥珀的新路,而且这条路只对邪恶的东西开放。有一天琥珀的臣民,不论他是谁,可能面临着将要把这条可怕的路关闭的问题。当我注视着这条路的时候我知道,那些东西是我自己的苦痛,愤怒和憎恨的结果。要是有一天我赢得了琥珀的王位,我将不得不亲自面队我亲手种下的恶果,那里的东西永远像恶魔一样。我放低了望远镜叹了口气。
  就这样了,我想,同时,它们也会使埃里克想的失眠的。
  我飞快的吃了点东西,并尽我所能的快地把蝴蝶号装备好,挂好帆布,展开,开始起航了。乔宾总是按时起床的,可是他可能也不爱说再见吧。
  我朝海里划去,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不是很确定如何能到达那里。我得划过影子和着奇怪的水域,但是这样还是必要的,这里我能够控制。
  我朝着一个和琥珀一样闪着光的地方前进,那是永恒之所在,那里不是真实存在的,也不再真实存在了。那里从很久之前就消失在宇宙初开的混沌之中,但是影子却在哪里存在着。我所要做的就是,找到它,承认它,并让它重归我自己,就像很久之前就是的那样。然后,利用支持我的力量,我要做一件琥珀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向自己许诺,在我重回不朽之城的时候,枪口肯定要喷出熊熊的烈火。
  当我划进影子里的时候,一只我期望已久的白色鸟落在我的右肩上,我写了一个便条绑在它的腿上并把它放飞,便条上写的是,“我回来了。”还有我的签名。
  在我复仇和得到王冠之前,我永远也不会停下来,而且对任何阻挡我的人都不会留情。
  太阳从我的左侧升起,风吹动着海浪推动我向前。我又咒骂了一次然后笑了。
  我自由了而且我在奔跑。现在我终于拥有了我渴望已久的机会。
  一只我期望已久的黑色鸟落在我的左肩上,我写了一个便条绑在它的腿上并朝西方放飞。
  便条上写着,“埃里克,我要回来了!”签名是“柯文,琥珀国王。”
  一阵狂风把我吹到了太阳的东边。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
  关于作者——罗杰·泽拉兹尼
  上世纪六十年代,太空歌剧的大潮已经翻卷而过,成长起来的科幻读者们再也无法忍受单调乏味的异星公主和太空怪兽。新一代作者们因时而动,揭起了“新浪潮”的大旗,倡文学,主革新。气势之盛,一时无两。在这股波澜壮阔的潮流中,涌现出了很多像厄修拉·勒古恩、菲利普·K·迪克、麦克·莫考克这样,为幻想文学王国开疆拓土的名匠大师,而罗杰·泽拉兹尼也身列其中,名标勋榜。
  刚一出道,泽拉兹尼就展示出了用之不竭的才华和创造力,经历了几年在短篇中篇领域的积累后,他在 1966 年发表了长篇科幻处女作《不朽( This Immortal )》,并一举获得当年的雨果奖。故事发生在核战之后的地球,被称为“素食者(vegan )”的外星人来到此地,主角康拉德。诺米寇斯受命作为向导带领一名素食者高官在残存的废土上游历参观。但这个任务似乎把他扔进了阴谋的漩涡,而地球和人类的命运也落在了他的肩上。这篇小说可以说是泽拉兹尼文学风格的样板:主角康拉德体格壮硕过人,但也有很多缺点,性情乖僻,还是个瘸子;情节曲折抓人;文笔恣肆,幽默飘逸。
  同一年,以星云奖获奖中篇小说扩展而成的《梦的主人( The Dream Master)》也获得了不错的成绩。在这本书中,主角兰德是一名被称为“塑形者( Shaper)”的精神病医生,这种专业医生可以进入病人的心灵和梦境,直接进行探查治疗。女主角艾琳非常想成为一名“塑形者”,但天生失明让她无法处理图象,因此求助于兰德。在帮助她的过程中,兰德发现自己的精神稳定性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撼动。
  第二年,泽拉兹尼最经典的长篇代表作《光明王》问世。这部作品模糊了奇幻与科幻的界限,甫一开篇,那充满哲理和诗意的语言,就将读者带入了《罗摩衍那》般华美庄严的印度神话世界,创造神梵天、毁灭神湿婆和保护神毗湿奴等印度诸神统御着天庭,而与之相对的诸般鬼众也一应俱全。但随着故事进行,读者会发现这故事竟然是发生在地球早已毁灭的远未来!一艘人类殖民飞船来到一颗行星,利用高超的技术手段征服了被称为 Demon的当地土著,并以印度教等级森严的宗教手段巩固统治,把科技力量牢牢握在手中。主角萨姆看到诸神的暴行,憣然悔悟,创建佛教,与之抗衡,欲将科技还给世人。在这部小说中,泽拉兹尼用电脑、飞船、无线电、思维窥探、意识转移等高科技手段,重新诠释繁复华丽的印度教,反复无常的神祗,以及业报轮回等宗教概念。《光明王》凭借宏大的布局,瑰丽的文笔,超凡的想象又为泽拉兹尼赢下一尊雨果奖,并在幻想王国中开创了“科学奇幻小说”这一全新子类,将他的事业达到新的高峰。
  两年内的三本小说一下子奠定了泽拉兹尼的大师地位,在六十年代的最后几年中,他又创作了《亡者岛》、《光与暗的生灵》等多部脍炙人口的科幻小说。进入七十年代后,泽拉兹尼开始倾力打造他的奇幻名篇,从 70 年的《安珀九王子》到 78 年的《混沌之厅》,五本小说组成了《安珀志》第一部。这套小说无论是对泽拉兹尼个人而言,还是在奇幻文学史上,都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不仅小说畅销不衰,而且还开发出了漫画、桌上游戏,甚至电脑游戏等各种周边,可以说是叫好又叫座的典范。
  如何将自己设定的世界巧妙融入情节之中,展示在读者面前,是让奇幻作家们相当头痛的问题。在《安珀志》中,泽拉兹尼通过精湛的谋篇布局,解决了这个问题。主人公在医院醒来,发现自己得了失忆症,除了一场事有蹊跷的车祸外,什么也不记得。在他追寻自我的过程中,一个超乎常规的神秘世界渐渐显出端倪。在这个世界中,安珀是唯一的实在,其他世界都只是它的倒影——这其中也包括地球。而包括主人公科温在内的安珀子嗣们,可以自由穿行在影子之中,凭意念选择或者说塑造理想的目的地。而疯狂艺术家朵尔金绘制出的主牌,则让家族成员可以实时联络,甚至有传送门的作用。
  但记忆的恢复并没有让科温摆脱困境,反而使他置身于激烈动荡的政权纷争和阴谋诡计中。安珀之主奥伯龙已经失踪,包括科温在内的九位王子各怀鬼胎,结盟与叛变的戏码不断上演,就连他的车祸甚至失忆症都是遭兄弟暗算的结果。不仅如此,随着故事进行,他所面对的谜团越来越多,敌人也愈加强大。进攻安珀的混沌之厅是怎么回事?勾结外敌的内奸到底是谁?安珀真的是唯一的实在吗?奥伯龙在哪?疯子朵尔金又是谁,怎么会有能力创造出试炼阵和主牌?
  进展快速的情节和抓人的悬念,让读者难以释卷。而另一方面,泽拉兹尼紧凑俏皮的文笔也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整个五部曲加在一起,不过六百页左右,还赶不上如今一本史诗奇幻的厚度。精炼的词句简直如诗歌一般,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而幽默感更是随处可见。在《混沌之厅》中,科温靠诡计干掉一个对手,被斥为“手段下作”,他对此的回答是“这又不是什么奥运会”。甚至作者本人都开玩笑似的在《奥伯龙之手》中反串过一个角色:那是个常年守在地牢里,名叫罗杰的安珀卫兵,以“撰写一部充满恐怖和病态元素的传奇小说”为乐。
  《安珀志》第一部获得了极大成功,就如同《哈里·波特》一样,它凭借曼妙的语言和精彩的故事,不仅吸引了奇幻读者的交口赞誉,更受到许多类型外读者的推崇。后来,泽拉兹尼又在 1985 年到 1991 年中创作了《安珀志》的第二部,其中包括《末日主牌》、《安珀血脉》、《混沌印记》、《影子骑士》、《混沌王子》五本小说。这次的主角换成了科温之子梅林,他身兼安珀与混沌之厅的血脉,拥有两者的魔力,聪慧过人,洞察世事,无所畏惧。但他又不像父亲一样野心勃勃,有些随遇而安的性情。
  “洛格卢斯,”她说,“会引领你走向辉煌。”
  “何种辉煌?”我问。
  “你想要何种?”
  “我不知道我是否想要辉煌本身。这就像是要作工程师,而不是想设计点什么。或者说想当作家,而不是想写小说。辉煌只是个副产品,本身没有意义。更何况,这不过是个自我膨胀的过程罢了。”
  ——《混沌王子》
  第二部的故事同样在地球开始,梅林一直在影子中追寻父亲的足迹,在地球上也已经住了几年。小说一上来就抛出了吊人胃口的悬念,是谁在每年四月三十日试图暗杀梅林?在这五本书中,安珀的故事更加狂野离奇,剑与魔法共舞的同时,更有电脑之类现代科技推波助澜。而梅林所游历的世界也越来越诡异,就连爱丽思梦游仙境中的角色也登台献艺。有些读者认为,第二部的故事似乎过于混乱,但这并不妨碍安珀爱好者对它的喜爱。毕竟能重温旧梦,并看到第二代英雄们的故事,就已经是很大的满足了。
  除了五十五部长篇以外,泽拉兹尼一生中还创作了一百五十余个短篇。其中《独角兽开局》和《趁生命气息逗留》等作品,都是幻想文学史上不可多得的佳篇。
  纵观泽拉兹尼的作品,可以发现很多内在的共性。作为“新浪潮”的掌旗人之一,他很注重作品的故事性和文学性,情节曲折离奇;文笔跳脱,充满诗意,幽默俏皮的句子随处可见。各种神话传说更是信手拈来,为我所用。《光之主》中是印度教与佛教,《光与暗的生灵》中有埃及诸神,《猫眼》中则借用了印第安的古老神话,《安珀志》中对亚瑟王传说的重新诠释,也让人拍案叫绝。
  最堪玩味的则是他的主角设定。泽拉兹尼的很多作品都有着浓郁的英雄气息,但又和传统的英雄小说迥然不同。他的主角确实生来体魄超人甚至肉体不朽,但又有着种种缺陷。他们的精神世界与常人一样,并不完美。他们喜欢自嘲,也经常嘲弄别人,好开玩笑,但却又良心未泯。他们的早年生活常不足为外人道。《光之主》中的萨姆本来是统治阶级的暴君之一;《安伯志》中的科温,也是个野心勃勃,心黑手辣的狠角色;而《不朽》中的康拉德更是恐怖分子,被情人戏称为萨蒂,这个希腊神话中外貌类似撒旦的好色林神,总能给周围的人带来无穷烦恼。但随着小说发展,他们却能凭借良心与责任感,成为真正的英雄。那正是另一个经常出现在泽拉兹尼小说中的意象——普洛米休斯:萨姆要将科技带给世人,康拉德旨在保卫人类在地球上的生存,而科温更是为了安珀和族人不惜献出生命。
  “新浪潮”的很多作家们都非常注人物的心理状态。但泽拉兹尼并不像 菲利普·K·迪克那样,在小说中大玩病态心理,把人物的焦虑不安表现到极致。他更在乎人物精神世界的逐步成熟和完善,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个人经历导致的精神成长”。从萨蒂到普洛米休斯的升华,正体现这个让泽拉兹尼始终不忘的“成长”母题。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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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评
  他是他那个时代最优秀的科幻作家,他彻底改变了这个领域的面貌。
  ——美国著名奇幻作家乔治。马丁全盛时期的罗杰。泽拉兹尼也许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科幻- 奇幻作家。
  ——英国著名奇幻作家尼尔。盖曼为了罗杰。泽拉兹尼的安珀志,我感谢上帝。他无情地涤荡了传统奇幻作品陈腐的中世纪气息,彻底改变了奇幻的面貌,挽救了这个日渐无聊的文类。
  ——美国著名科幻作家特里。本森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