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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小子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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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花开花落又一章
四川,自古以来即是咱们中国人口中的「天府之国」,其中尤以成都更是四川省中最富饶之地。
在成都南郊一块风光秀丽之处,有一倪姓大户人家。
无人可以估计得出倪家有多少的财富,不过,倪家之主人倒是只有三个人,倪老员外夫妇及倪姑娘。
在倪姑娘十八岁那年,倪老员外夫妇已是八十岁了,这两位老人家一心要替倪姑娘招一位乘龙快婿了。
倪姑娘不但美得令人神魂颠倒,倪家那些财富更是令人怦然心跳,因此,当倪家放出「招赘」风声之後,那可真热闹了!不但方圆百里内之「单身贵族」托人来求亲,连远在京城的王孙公子也不辞千里奔波而来毛遂自荐了。
一年,倪老员外夫妇整整的挑了一年,终於挑中一位自幼父母双亡,人长得风流英俊,温文有礼的年青人。
那名幸运郎复姓百里,单名文—他在入赘之後,本本份份的过了一阵子之後,由於交际之故,开始转变了。
他开始结交那些稍谙些武功就半瓶醋响叮当的酒肉朋友了,而且彼此推介之下,终於交上盗匪了。
在他们的怂恿之下,他居然把倪老员外夫妇「驱逐出境」了,而且还不准府中之人暗中接济他们哩!倪姑娘岂肯依呢?他偷偷的派个丫头去给两位老人家送了几两银子,结果事情可就闹大啦!百里文当着她的面把那丫头活活的打死,倪姑娘也被吊起来抽了顿鞭子,然後被锁在一间空屋中。
这一天,百里文从外面弄了一位妖娆女人,而且吩咐下人将一张豪华软榻抬进了那间空屋。
倪姑娘乍见到那张豪华软榻,以为百里文已经回心转意,不由暗暗的考虑该不该原谅他呢?不久,倏听一阵女人嗲呼道:「讨厌,别毛手毛衔的嘛!被下人瞧见了多难为情嘛!哎哟!你还乱摸呀!」
立听百里文哈哈笑道:「心肝宝贝,你这对『圣母峰』是怎么保养的?摸起来如此的爽呢?」
「格格………讨厌………」
倪姑娘明白这张豪华软榻是何用途啦!她心碎了!她澈底的绝望了!她靠在墙角任由泪下如雨了!不久,百里文搂着那位妖娆女人进房了,他不屑的朝倪姑娘瞄了一眼,立即贪婪的吸吮那女人之樱唇。
双手更是色急的剥除她的那身锦衫。
那女人格格浪笑身扭似蛇,欲拒还迎!不久,两具赤裸裸的身子在锦榻中翻滚嬉笑不已!那些声音似无数的细针,不停的刺着倪姑娘那颗脆弱的芳心,她茫然的望着远处,任由泪水泉涌不已!倏听一声哈哈大笑道:「够劲!哈哈!实在够劲!」
那女人跨坐在百里文的腰间,摆动圆臀忽套、忽挺、忽旋、忽扭,记记肉紧,招招来电,乐得百里文哈哈连笑,频频喝采不已了!好半晌之後,他方始在怪叫之中安静下来了。
那妖娆女人没名没姓,却有一个既恐怖又销魂的外号—「断魂夫人」,见她将胴体贴在他的胸前,嗲声道:「好人,断魂了吗?」
「断了!魂断巫山神女峰矣!宝贝,你真行!」
「格格!人家长得这么丑,那此得上别人嘛!」
「别人!那一位!」
「嫂夫人嘛!」
百里文朝倪姑娘一指,道:「你指她呀!」
「是呀!美若天仙!泪水汪汪,我见犹怜哩!」「怜个屁!上了榻之後,好似一块木头,一点情调也没有!」
「格格!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
「人家不信!」
「好!我证明给你瞧瞧!」
说完,起身走了过去。
倪姑娘的芳心已碎,一见他走了过来,立即冷冷的瞧着他。
百里文沉声道:「把衣服脱啦!」
倪姑娘默默的瞪着他,一动也不动!「拍!拍!」二声,百里文赏了她两记「五百」叱道:「妈的!装什么圣洁模样?大爷早就戮厌啦!」
妖娆女人拿着他的衣衫走到他的身边嗲声道:「好人!犯不着为这种人气坏身子啦!」说话之中,温柔的替他穿戴起来。
不久,两人又嘻嘻哈哈的离去了!倪姑娘狠狠的暗骂道:「百里文,先让你嚣张吧!等到报应临头之时,我再看你是什么嘴脸!」
当天晚上,她在下人的帮忙之下,偷偷的逃跑了!※※※月夜,三更。
泰山南天门前的路上,掠下了五条人影,由五人移动的身法与速度上,可以看得出来五人必然是武林中成名的稀世高手。
原来这五人正是当世五大门派的掌门,他们的大名依次是:少林掌门悟因禅师,昆仑掌门三阳道长,华山掌门铁剑神鞭李九如,武当掌门铁木道长,峨帽掌门虚云禅师等人。至於他们五位因何连夜由泰山而下,是由於连续一个月的武林大会已经开完,五大掌门离派月余,急於赶回处理要务,加上此刻正值褥暑七月,夜间行路凉爽,故而五人轻车简从,先行离开泰山。
这次武林大会开得十分令人满意,所有与会的四方群豪,俱皆平和多礼,一个月的大会期中,除了议定了许多武林中共同遵守的规则外,亦没有发生任何较技搏斗之事。身为大会主脑的五大掌门,自然也就更为高兴满意,五人踏着月光,迈动着轻快的步子,一同向山下而行,只要踏出泰山,五人就要分手而行了。
忽然——半山之中传来了一串箫声。
五位掌门微微一怔,但却俱都没说什么,仍然继续向山下行走。
然而,十丈之外,五位掌门却不约而同的一齐收住了脚步。显然的,他们俱都被那奇怪的箫声吸引住了。
峨嵋掌门虚云禅师低诵一声佛号道:「我等在此一月,尚不知东岳有此雅人,幽谷逊居,午夜弄箫,何等高雅!」
武当掌门铁木道长不自禁的接道:「贫道一向不解音律,但这箫声,却实在令人心神响往………」
言罢双目微闭,面泛笑意。
华山掌门铁剑神鞭李九如叹口气道:「这箫声使老朽忽兴弃绝江湖之心!」昆仑掌门三阳道长附和的道:「荡气回肠,使贫道再也兴不起争胜之心!」少林掌门悟因禅师忽然朗宣一声佛号道:「邪气!」
一声邪气,使昆仑掌门三阳道长等俱皆心神一震,因为那箫声确然有些邪气,华山掌门李九如老睑一红道:「依老朽之见,咱们似乎应该过去看看。」
昆仑掌门三阳道长道:「不错,既是听出不对,我等不能不管!」
其他三位掌门俱无异言,於是,五人飞身而起,循声扑去。
五人俱是当世一流一的高手,起落之间,飘飘如飞,不久就站於一座幽谷中的丛林之前。
少林掌门目光一转,道:「谁知道此谷的名字?」
这时箫声已停,但五人却都可确定,那箫声就是起自这片丛林之内。
华山掌门李九如目光一转道:「单以东岳而论,山谷不下数百数千,谁能知道每一座山谷的名字?」
峨嵋掌门虚云禅师忽然伸手一指道:「请看那边,也许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五人同时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方矗立的石碑,但夜色中却无法看得出上面的字迹。於是,五人不约而同,齐向那石碑前跃至。
及至近前一看,五人不由又是一怔,原来那石碑上清楚的写着三个大字:「断魂谷」。华山掌门李九如皱皱眉头道:「不祥之名,为何此谷取名断魂?」
少林掌门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不自禁的打一个寒噤,道:「依老衲之见,离开这里吧!」
昆仑掌门三阳道长道:「悟因禅师难道被这三个字吓倒了吗?」
悟因大师面色一红道:「老衲有生以来,还不知道有个怕字,只是………不必为这些小事躭搁行程。」
峨嵋掌门虚云禅师摇摇头道:「不然,依老衲看来,这断魂谷中确实有些邪气,我等身为五大门派掌门,遇到怪异之事,如果不加查明,岂不有亏职守?」
武当掌门铁木道长长诵一声无量寿佛道:「这话对,至少也要查查那箫声的来源!」悟因大师不便再言,於是,五位掌门人相偕向丛林中走去。但五人各怀鬼胎,俱皆蓄势戒备,随时准备出手应变。
林中月影摇曳,十分幽深,但却静得出奇,那里有一点人声。
五人相顾出神,困惑不已!终於,他们毕竟找到一名女童。
那是一名年约十岁的女童,而且她正躺在一块亘石上沉睡不醒。
那女童一身白衣,益加显得娇小可怜,一柄玉箫半松半握的横在手上。
五位掌门立於石前,一时不知应该如何才好。
怔立多时,还是华山掌门李九如开口叫道:「小姑娘………」
没有应声,那白衣女童睡得十分香甜。
李九如又放大了一些声音,再度开口道:「嗨,小姑娘,醒一醒呀!」
白衣女童真的被叫醒了,只见她翻身而起,目光向五人转了一转。
五大掌门不由又深感愕然。
因为那白衣女童丝毫没有惊愕之色,反而从容不迫的微微一笑道:「你们是什么人呀?」
华山掌门李九如皱皱眉道:「你先别问我们,你为何在此睡觉呢?」
那女童一扬手中的玉箫道:「我方才吹箫吹累了,本来想打个小盹,那知却睡了这么久,我该继续练了!」
说完,果然将箫凑近口旁,一缕呜咽的箫声立即飘扬而起。
五大掌门闻箫片刻,立即缓缓的在地上盘膝打坐。
倏听箫声中断,五大掌门不由一怔!却听那女童问道:「咦?你们怎么这样子打坐呢?怪啦!怎么和我师父的打坐不一样呢?」
李九如道:「难道你师父打坐就不是这个样子吗?」
白衣女童道:「我师父是坐在椅上!」
李九如对此似乎不感兴趣,岔开话题道:「你师父除了教你吹箫之外,还教你别的不教?」
白衣女童欣然道:「我师父还要教我武功,能够飞檐走壁,祭刀杀人!………」眼珠一转,又道:「但现在,我师父只教我吹箫,要等吹箫学成之後,才教我别的!」李九如道:「你的箫吹得已经够好了!」
白衣女童摇头道:「不行,我师父说我还有三首曲子没学会,要等全学会了之後才行。」
李九如笑道:「三支曲子,最多十天就可以学会了!」
白衣女童忽然又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李九如奋道:「你又笑什么?」
白衣女童道:「你说的好简单,十天,那有这么容易的事,十个十天也不行。」李九如奇道:「那么要学多久呢?」
白衣女童凝重的道:「三年。」
「三年?………」
李九如大奇道:「一年才学一首曲子?」
白衣女童道:「第一曲学半年,第二首学一年,第三首学一年半,一首比一首难!」李九如半信半疑的道:「你师父想必对音律上是十分精通的了?」
白衣女童傲然道:「我师父是无所不能,什么都会,什么都精。」
李九如不置可否,又道:「除了你们师徒之外,还有什么人?」
白衣女童道:「还有我师姐牡丹,我叫梅花。」
李九如颔首道:「你师姐呢?」
白衣女童道:「跟我师父采药去了………」
微微一顿,道:「我不能光陪你聊天,我要练箫了,要不然师父回来会说我偷懒!」李九如道:「你请便吧!」
白衣女童擎起玉箫,但又犹豫着道:「他们四位好像都睡了,我吹起箫来,如果吹醒了他们,他们会不会发脾气的!」李九如道:「你放心,他们不会发脾气的!」白衣女童高兴的道:「好,那我可要吹了!………」
微微一顿,又道:「你们都很和气!」
李九如微笑不言,缓缓闭起了双目。
白衣女童果然嗫口而吹,一缕箫声随之呜咽而起,五大掌门原先不过瞑目调息,对周遭所发生的事俱皆了如指掌。
但箫声一起,五人却俱皆眼皮发重,四肢酸软,一个个沉沉睡去。
※※※少林掌门悟因禅师首先醒来,发觉自己并非跌坐在地,而是斜躺在乱石之中,不由大吃一惊!此刻夜色已逾四更,白衣女童早巳不见。
少林掌门大惊之余,急忙叫醒了另外的四位掌门,原来他们四人同样的也是睡在乱石堆中。
四人相继而起,俱皆大惊失色,遍觅林中,那里还有那白衣女童的踪迹。少林掌门颓然收步,向走在附近的昆仑掌门三阳道长道:「道长为何喘吁不止?」三阳道长闻言一惊,果然发觉自己有些心跳气促,以致喘吁出声。以三阳道长的成就,这样奔跑几步,实在不致於喘息不止,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然而,少杯掌门立刻发觉自己也有些内腑失调,连忙就地行功,以查究竟。但是,他并未试出什么原因,除了轻微的喘吁之外,并没有别的症状。
华山、武当、峨帽三位掌门也俱都有了相同的感觉,五人聚於一处,又各跌坐运息。良久,少林掌门睁目道:「今夜是一件奇耻大辱!」
以五大掌门地位之尊,武功之高,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手上出丑,果然是一件奇耻大辱,设若传扬开去,必定贻羞武林,使五人没脸见人!三阳道长叹口气道:「好在无人发觉,我们五人应该发誓保守此一秘密,不要泄露了出去!」
其实,他这话说得十分多余,因为根本用不着发誓,五人中谁也不会把自己丢脸的事说了出去。
李九如开口道:「老朽奇怪的是我等为何会被她的箫声所迷,又如何内腑之中会有气血不适之象?」
少林掌门悟因大师凝重的道:「那女童练的是邪门音功,只怕我等事前疏於防备,才着了道儿!………」
目光肃然一转,又道:「至於气血不适,想是受了邪功激荡的必然之象,现在诸位觉得如何?」
李九如道:「似乎好一些了!」
忽然——武当掌门铁木道长一下子跳起老高,大叫道:「糟了!」
其他四人大吃一惊,悟因大师急道:「什么事情糟了?」
铁木道长面如死灰,从怀中取出了一支尺许长短的铁杖,那铁杖已经断成了两截。另外四位掌门俱皆呆住了,因为铁木道长手中所拿的乃是武当一派的镇山之宝,也是武当掌门的最高符令,掌门权势的象徵:「寒铁权杖」。
寒铁权杖已传继千余年,是当年张三丰祖师取自海底的一方千年寒铁制成,就算上古神兵,也难以伤它分毫,如今为何忽然折断了。
铁木道长口唇嚅动,却一直说不出话来。悟因大师诵佛道:「道长不必如此激动,先看看是如何折断了的?」
铁木道长颓然叫道:「这………是假的!」
两截半段铁枝由他手中无力的落了下来。悟因大师双目定定的盯注着那两截断铁,道:「道长这寒铁权杖一直是带在身边的吗?」
铁木道长失神的道:「不论日夜,从未离身。」
悟因大师皱眉不言。
李九如忖思着道:「恕老朽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事只怕………」
铁木道长道:「只怕怎样?」
李九如道:「只怕是贵派中出了忤逆之徒,在道长离山时换去了寒铁权杖,欲图在道长参加武林大会之时,把持武当大权,纂夺道长大位………」
沉凝的一转目光,又道:「依老朽看来,道长应该急速回去,也许贵派之中已经有不测之事发生了!」
铁木道长摇摇头道:「不可能!」
李九如道:「道长怎知绝无可能!」
铁木道长道:「敞派中有无叛逆弟子姑且不论,但这寒铁权杖,贫道每天都会把玩几次,夜间离开南天门前,贫道尚曾取出看过一次………」
「碍……」
少林掌门等人不禁俱皆惊呼一声,三阳道长急急的道:「这样说来,你这寒铁权杖,是方才出的纰漏了?」
铁木道长肯定的点头道:「一点不错。」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大惊失色,各自伸手向怀中摸去。
悟因大师取出了「绿玉佛像」,三阳道长取出了「金鼎庸,华山掌门李九如取出了「狮头玺」,虚云禅师取出了「舍利塔」。
但他们却俱都惊叫一声,差点昏了过去。原来所有他们的传派之宝,都已经变成了假的,但做得维妙维肯,可以乱真。
悟因大师长叹一声,站起身来道:「快找那女童!」
三阳道长等相偕而起。
但一经站起,五人又全都颓然坐了下来。悟因大师皱眉道:「不好!」
原来五人俱都气血逆转,一经用力,眼前顿时为之一黑。
三阳道长叫道:「我们完了!」
忽然——一张纸条像落叶一般飘到了五人面前。
悟因大师伸手抄过,五人同时围过来定神观看!只见那纸条上清晰的写道:「尔等俱皆受了『无常功』之伤,神光不减,但功力渐失,一二日之後,变为常人………」
李九如咬牙道:「惨了!」
众人继续向下看去,只见上面写道:「尔等传派之宝暂存我处,希尔等在三日之内各自赶回,只要尔等不轻炫功力,不会被人看出,十二年後,当使尔等功力复原,并归还传派之宝,但十二年中必须遵从我之令谕,稍有不遵,後果难料………」
下面署名的是「断魂夫人」。
五人面色如土,大汗淋漓。
他们一直坐到五更,在研究对策,如何能使功力复原,去夺回每人的传派之宝。但任凭如何计议,也是没有可行之策,最後,他们只好决定隐忍十二年。惟一的希望就是这十二年中不要发生重大事故,而十二年後这位「断魂夫人」能履行诺言。
於是,这五位领袖武林的一流人物,怀着悲伤惨淡的心情颓然下山而去。此时,曙色初透,景物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倏见白影一闪,那女童又来到现场,她甜甜一笑,返身欲去。
倏见一声:「等一下!」那女童回头一瞧,立即看见一位男童。
那男童一身肮脏,头脸手脚,都已多日不洗,衣服更像一些布条,简直就是一个讨饭的化子。
白衣女童皱皱鼻息道:「你是叫我吗?」
那男童哼了一声道:「这里再没有别人了,我不叫你叫谁?」
白衣女童皱眉道:「你讨饭也要找地方,喊我也没有用!」
那男童嗞牙道:「别看穿的破,我才不讨饭呢!」
白衣女童哼道:「那么你想做什么?」
那男童笑道:「分脏!」
「分脏?………」
白女女童一怔道:「分什么脏?」
那男童昂然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五个老家伙的随身宝物都被你用假的换去了………」
白衣女童两手一摊道:「在那里,你找!」
那男童摇头道:「那穿红的丫头接走了!」
白衣女童两眼一瞪道:「你知道那五个老家伙是什么人吗?」
那男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用管他们是什么人,反正那些东西一定很值钱就是了!」白衣女童哼道:「你倒挺滑头,你可曾听到我吹箫?」
那男童道:「你吹箫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管你吹不吹呢?」
白衣女童奇道:「那些老家伙听了都怕,为什么你会不怕?」
那男童天真而又骄傲的一笑道:「我根本不听,怕什么?」
白衣女童哼道:「刚才我吹箫的时候,你在那里?」
那男童手一指道:「就在那石头後边………」
嗞牙一笑,又道:「我一听你吹得不对,就把耳朵堵起来了!」
白衣女童咬牙道:「小贼,你为什么堵了耳朵,你为什么知道我吹得不对?」那男童怒道:「你才是小贼,你和那穿红的丫头串通,骗人家的东西!」白衣女童压着怒气道:「你怎么知道我吹得不对!」
那男童又一笑道:「吹得邪气!」
白衣女童皱眉道:「你也懂吹箫?」
那男童摇摇头道:「我不会吹,可是我会听。」
白灰女童咬牙道:「你在那里学的听箫?」
那男童道:「听箫根本不用学,到我们家乡,人人会吹,放牛的,赶羊的,在山里天天吹,守夜的,打更的,连在林子里看坟的,也都会吹!」
白衣女童咬着嘴唇,道:「真倒霉遇上你,你为什么不在家乡,要跑到山里来,你家是那里呀?」
那男童道:「我们家乡远得很,大概总有好几百里路,我们村子叫皇姑屯………」白衣女童叫道:「我问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那男童道:「不为什么,随随便便的走,就走到这里来了,正好碰上你骗人家的东西!」」白衣女童道:「你家里的人怎么放你一个人出来?」
那男童有些戚然的道:「我家里根本没有人,我在皇姑屯替人放牛,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家乡!」
白衣女童有些同情的道:「你父母呢?」
那男童道:「我根本没有父母。」
「胡说………」
白衣女童叫道:「你总不会像孙猴子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明白了!………」
白衣女童同情的道:「你是个孤儿!」
那男童点头道:「大约就是这么回事。」
白衣女童大眼眨了两眨,道:「刚才你说在皇姑屯替人放牛,那么为什么不放了呢?」那男童皱眉道:「有一天,忽然病死了一头牛,牛主人叫我赔牛,我赔不起,只好连夜逃走了!」
白衣女童道:「可怜,你打算怎样呢?」
那男童昂然道:「大丈夫四海为家,怕什么,走到那里都是一样,大不了再找个地方放牛!」
「没出息!………」
白衣女童哼道:「滚吧,找地方放牛去吧!」
那男童嗞牙一笑道:「咱们的事还没弄清楚呢?」
白衣女童道:「咱们有什么事?」
那男童笑道:「分脏!」
白衣女童咬牙道:「怎么分法?」
那男童忖思着道:「第一,你一共骗了五样东西,随便给我两样就算了!………」白衣女童哼道:「你别做梦,半样也不行。」
那男童道:「第二,给我一千两金子!」
「一千两金子?………」
白衣女童叫道:「你倒会狮子大开口,你知道一千两金子值多少钱吗?」
那男童笑道:「我不管值多少钱,反正有一千两金子我就可以买宅子,也雇人给我放牛?」
白衣女童道:「这一辈子里你别想了,你是放牛的命,还是放牛去吧!」
那男童道:「一千两金子你是不肯给的了?」
白衣女童道:「再不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男童哼道:「不客气又能怎样?」
白衣女童道:「揍你!」
小手一伸,已将玉箫由腰间抽了出来。
那男童一笑道:「你想跟我打架!」
白衣女童道:「不想打架就快些滚开!」
那男童昂然道:「你唬不倒我,我不怕你!」
白衣女童道:「不怕你就试试!」
那男童叫道:「试就试,你可别哭!」
白衣女童勃然大怒,挺着玉箫就向那男童打来。
那男童陡然左手一扬,道:「看镖!」
白衣女童一惊,连忙纵身闪避,但那男童却只是虚张声势,根本只是扬了扬手而已。但就在白衣女童一呆之际,那男童却右手一扬,一蓬黄烟向白衣女童撒了过去,原来他手中早已抓了一把黄土。
那女童没料到有这一着,被撒得满头满睑,连两眼也眯住了,睁不开来,果然气得又哭又叫。
那男童拍手大笑道:「我说过你会哭,果然就哭了!………」
但他并不怠慢,一伸手将白衣女童手上的玉箫夺了过去,道:「这支箫也不错,分不到脏就抢你的箫吧!」
白衣女童大哭道:「还我………还我………」
那男童道:「除非你给我一千两金子!」
白衣女童叫道:「我没有金子,我连一分金子都没有,你如果把箫拿走,师父会打死我的!」
那男童怔了一怔道:「这箫是你师父的?」
白衣女童道:「当然是我师父的,我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男童叹口气道:「你说的倒是怪可怜的,还你算了!」
果然把玉箫递了过去。
白衣女童伸手乱摸,原来她双眼进了砂土,弄得泪水满睑,在脸上和了泥巴,睁不开眼来。
那男童有些歉疚的替她揩了半天,道:「你骗人家那些东西,大约也是给你师父了。」白衣女童道:「当然,当然是给我师父的了!」
那男童道:「依我看,你师父不是好人………」
白衣女童急忙掩住他的口唇道:「你想死了!」
那男童道:「你这样怕你师父?」
白衣女童道:「我师父厉害得很,怎么不怕!」
那男童昂然道:「你怕我却不怕,骗人家的东西就不是好人………」
声音放低了一些道:「我看你跟我走吧!」
白衣女童奋道:「跟你上那里去呀?」
那男童道:「天下大得很,那里不能去呀?我们可以闯江湖,骑马带剑,打坏人,帮好人!」
白衣女童撇撇嘴道:「就凭你那撒黄土的本领?」
那男童面色微红道:「那算不了什么,不过,武功是可以练的,咱们一面闯江湖一面练武功!」
白衣女童摇摇头道:「梦话,我不跟你去………」
眼珠一转,又道:「你快走吧,要是我师父来了,你就要翘小辫子!」
那男童哼道:「什么叫翘小辫子?」
白衣女童忍不住破涕为笑道:「小辫一翘,就是死了!」
那男童一拍胸脯道:「我可以斗斗你师父!」
白衣女童方欲答言,忽听一声长啸破空传来,一个白衣妇人已经疾掠而到。白衣女童大惊失色,急忙叫道:「师父!………」
那男童也是一惊,连滚带爬的逃出了两丈左右。
那白灰妇人年约四旬,同样的五官不缺,但由於皮肤白得毫无血色,看上来使人情不自禁的会由心底之中泛起一股寒意。
只见她点点头道:「梅花,这孩子是那里来的。」
白衣女童忙道:「放牛的!」
白衣妇人皱眉道:「放牛的?这么早就出来放牛吗?」
那男童已经定下了神来,闻言接口道:「老子以前是放牛的,现在可不是了!」白夹妇人怒道:「这么小的毛孩子,怎么也敢自称老子?」
那男童昂然道:「老子高兴这样称呼自己,你管得著吗?」
白农妇人反而笑道:「你不怕我?」
那男童哼道:「老子谁也不怕。」
白衣妇人陡然五指一伸,一卷!但见一股回旋的掌力过处,那男童足不点地的被卷到了面前。
那男童惝恍如梦的道:「你用妖术!」
白衣妇人笑道:「这不是妖术,而是高深的武功,大概你听也没有听过。」那男童道:「你想怎样,杀死我吗?」
白衣妇人大笑道:「我不杀你,因为我喜欢你!」
那男童困惑的道:「我一身又臭又脏,脾气又坏,你喜欢我什么?」
白衣妇人道:「因为你的骨头值钱!」
那男童大惊道:「你………你想拆我的骨头?」
白衣妇人笑道:「我要传你武功,收你做徒弟,把你教成一个武林名手!」那男童困惑的道:「是………真的?」
中年妇人道:「自然是真的,难道老身还会骗你吗?」
那男童拍马屁的笑道:「你并不老………!」
中年妇人笑道:「你看我多大岁数了!」
那男童眼珠转了一阵道:「恐怕有好几十岁了!」
中年妇人摇头道:「告诉你,我今年刚满一百岁!」
「一百岁………」那男童大奇道:「怎么我看不出来?」
白衣妇人笑道:「你看不出来的事还多着呢!………」
声调一沉,道:「你究竟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啊?」
那男童忙道:「愿意愿意………」
接着跪了下去磕头道:「师父,我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白衣妇人大喜,伸手拉起那男童道:「起来,起来………」
温柔的摸着那男童肮脏的肩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童道:「温天龙。」
眼珠一转,道:「师父叫什么呢?」
白衣妇人呵呵一笑道:「我么,我叫断魂夫人!」
接着转向白衣女童道:「你们两人谁大呀?」
白衣女童道:「我十岁,我不知道他多大了?」
温天龙笑道:「我十一。」
白衣妇人欣然笑道:「这样说来,你是师兄了,走吧,咱们该回去了!」
於是,三人一同缓步走去,不多时就消失於丛林深处。
※※※时光荏苒,十年的时光过去了。
十年中,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惟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每十年举行一次的武林大会取消了。
取消的原因,据说是因为五大门派掌门均因本派之中事务繁忙,不能参加。五大掌门是武林大会的主持之人,既然五大掌门不能参加,武林大会自然就开不成了!那天黄昏,华山九华山庄外到了一个二十上下的白衣少年。九华山庄是华山派的总舵所在,那白衣少年很自然的被庄外的桩卡拦了下来。
一名华山派的头目,温和的问道:「阁下是想入九华山庄么?」
白衣少年点头道:「正是。」
那头目道:「依本山规矩,阁下首须解下佩剑,取出暗器,经过搜身之後,才能入庄!」白衣少年笑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那头目笑道:「有是有,但却从没用过,因为数十年来武林承平,没有人来与本派作对!」
白衣少年道:「尊驾不妨说出来听听!」
那头目皱眉道:「阁下到九华山庄,不知有何贵干?」
白衣少年道:「找人。」
那头目道:「找谁?」
白衣少年朗笑道:「李九如。」
「碍……」
那头目啊了一声道:「你要找敞掌门?」
白衣少年笑道:「我只知道找李九如,不知道他是什么掌门不掌门!」
那头目怒道:「阁下既到九华山庄,不会不知道敞派掌门是谁,我华山一派为五大门派之一,敝掌门身份何等尊崇,阁下年纪轻轻,怎的直呼姓名,如此不敬!」白衣少年道:「不敬又怎样?」
那头目道:「打个半死,赶下山去。」
白衣少年从容笑道:「谁有这份本领?」
那头目勃然大怒,扬声发出一串厉啸,只见七八名华山弟子立刻由四面八方涌来!白衣少年冷笑不语。
那头目与七八名华山弟子围在四周,各自亮出了兵刃!白衣少年毫不在意的道:「诸位动手吧!」
那头目沉声道:「木座再问你最後一句,你来华山找谁?」
白灰少年大笑道:「方才在下不是说过了么,怎么又问?」
那头目沉声道:「我要你再说一次,看你如何称呼?」
白衣少年道:「方才叫他李九如,此刻自然仍旧叫他李九如,莫非你愿意我替你们掌门人改名换姓吗?」
那头目咬牙道:「这小子侮辱掌门,打他一个臭死,然後再赶下山去!」七八名华山弟子同应一声,立刻各摆兵刃,一拥而上!那白衣少年呵呵大笑,陡然拔出佩剑,撒起了一片慑人寒光。
但听一片铿锵大响过後,七八名华山弟子与那头目手中的长剑俱皆剩了半截!众人愕然失色,一齐退开了七八步远。
白衣少年冷冷的道:「方才如非我手下留情,只怕你们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那头目目瞪口呆,良久说不出话来。
白衣少年呵呵大笑道:「怎么,可还要换剑再战?」
那头目呐呐的道:「你………用的乃是上古神剑!」
白衣少年呵呵一笑道:「拿去试试!」
抖手掷了过去。
那头目大吃一惊,但却急忙伸手接了过去。
白衣少年却迅快无此的由地上捡起了一柄断剑,大叫道:「看剑!」
半截断剑劈了过去!那头目别无选择,急忙横剑来迎!但听当的一声脆响,那头目手中所擎的白衣少年的长剑,已经断为两截!
那头目失声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衣少年朗笑道:「只要功夫练到火候,虽是一根野草,半段树枝,同样的可做剑用………」
目光傲然一转,道:「你懂这意思吗?」
那头目呐呐的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白衣少年打断他的话道:「不必废话,可肯向内通禀,请李九如出见?」
那头目面色一变道:「不行,阁下虽然剑法高强,但在下也不敢冒然向内传禀!」白衣少年道:「要怎样你才肯呢?」
那头目道:「尊驾只有用闯关入山的办法了!」
白衣少年道:「闯关入山也好,怎么闯法?」
那头目道:「第一关,你要与外五堂总堂主对搏,倘若胜了再闯第二关。」白衣少年道:「第二关又是什么人呢?」
那头目道:「四大护法!」
白衣少年道:「有第三关吗?」
那头目道:「第三关是掌门自己,如果阁下闯过两关,本派掌门必须出面决战!」白衣少年道:「如果闯不过呢?」那头目沈声道:「闯不过的话,阁下就已身化劫灰了!」
白衣少年忖思了一下道:「如果拒绝与你们掌门交手呢?」
那头目道:「这只怕不行!」
白衣少年道:「为什么?」
那头目凝重的道:「这是本派的规矩,如果你闯过两关,敝掌门必会与你做生死之搏,否则敝掌门必会引咎辞去掌门大位!」
白衣少年笑道:「看来这是华山派的一桩大事了!」
那头目点头道:「不错」
白衣少年道:「好吧,在下就闯第一关!」
那头目一怔道:「你当真要闯关入山?」
白衣少年道:「一点不错!」
那头目叹口气道:「好吧!在下去向内传报!」於是,在七八名华山弟子相随下,那头目向九名华山庄驰去。
白衣少年不慌不忙,随後跟去。
不久,只听一片鼓声由九华山庄中传了出来,一队佩剑的华山弟子将白衣少年接入了演武场内。
所有在场的华山弟子,个个神色沉肃,有如木偶一般。
只见一名五旬左右的汉子,趋前拱手道:「请教尊姓大名?」
白太少年平静在道:「温天龙。」
那汉子道:「本座是华山一派外五堂总堂主陆其武,尊驾既是闯关入山,第一关就要由本座领教!」
温天龙淡淡一笑道:「请!」
陆其武目光一转道:「阁下用什么兵刃?」
原来温天龙腰中只剩了空空的剑鞘。
温天龙一笑道:「华山剑法驰名天下武林,在下自然要领教剑法了!」
陆其武转头大喝道:「取剑来!」
只见十名华山立刻急急奔来,手中名自拿了一柄长短不一,份量不等的剑来。陆其武拱手道:「请尊驾随便取用!」
温天龙随手取了一柄长剑,笑道:「多谢惠借兵刃!」
十名华山弟子迅快的退了开去。
陆其武拔出佩剑,让道:「阁下请!」
温天龙微微一笑道:「在下与人交手有一定的规矩!」
陆其武一怔道:「不知什么规矩?」
温天龙道:「在下从不抢先出手!」
陆其武傲慢道:「那么,本座有僭了!」
长剑一摆迎胸刺去!温天龙不闪不避,一剑迎来!似听锵的一声,陆其武手中的长剑已经剩了半截!不由大惊失色。
温天龙并不怠慢,长剑轻巧的一转,但见寒光闪动,已将陆其武肩头的外衣划开了半尺长的一道裂缝。
陆其武面色通红,手中半截断剑一掷,道:「多承手下留情!」
双手一拱,退了下去。但见四名白发老者突然长身而至,四人同声笑道:「老朽等是本派四大护法,照例要与闯关之人做第二度交手,尊驾请!」
温天龙淡淡一笑道:「在下恭候了!」
长剑横胸,傲立不语。
四大护法之一奇道:「难道尊驾还要让我们先下手吗?」
温天龙颔首道:「这是自然。」
四大护法互望一眼,一言不发,各持长剑分由四方攻去!温天龙冷冷而笑,手中长剑化起千缕寒芒,布成了一片绵密的剑网。
不久。
只听一片铿锵大响,四大护法的手中长剑又俱都变成了半截。
四大护法愕然而退,俱皆老睑通红。
温天龙朗然一笑:「现在在下可以闯第三关了吗?」
四大护法同声道:「自然可以!………」
其中之一道:「老朽即刻去请掌门大驾!」
於是,转身急步而去。
但过了盏茶左右,却见他颓然转了回来,道:「敝掌门………」
下面的话并未说出,却发出一声长叹。
所有在场的华山弟子俱皆面色大变。因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华山掌门为何不出来应战?温天龙微笑道:「李九如究竟怎样?」
那位护法道:「他………请尊驾客舍相见!」
温天龙欣然一笑道:「很好,请带路!」
於是,那位护法当先领路,向客舍走去。
不久,已入客舍,只见李九如正端然坐於客舍正厅之内。只见他面色肃然,神光内敛,分明一付内家名手的模样!温天龙拱手而入,坐於客位。
只见四大护法及所有地位较高的华山弟子俱都站於厅外,面色淡青,分明在看着掌门人如何与这位闯关的不速之客交涉!李九如神色木然的道:「尊驾此来目的何在?」
温天龙道:「与李掌门密谈!」
「密谈?」
李九如怔了一怔道:「本座与尊驾似乎并无渊源!」
温天龙道:「不能说一点没有,至少,在下是受人之命而来,那人………」李九如忙道:「别忙………」
目光向外一转道:「老朽先猜上一猜!」
温天龙笑道:「请猜!」
李九如忽以传音入密道:「尊驾可否以传音入密告诉老朽?」
温天龙果以传音入密道:「断魂夫人!」
李九如老脸一变,道:「尊驾来意可以说明了!」
温天龙摇头道:「在下说过要与你密谈!」
李九如沉思良久,突然站起身来,向外宣谕道:「尔等退下………」
四大护法首先抗声道:「事关本派威信,掌门………」
李九如咬牙道:「本座自会向尔等交待,否则本座即时引退,由尔等另外选立掌门!」众弟子互注一眼,果然退了开去。
李九如掩上房门,沉声道:「尊驾请说吧!」
温天龙目光一转,道:「断魂夫人传信交办的第十五,十六两件事,为何你不遵办?」李九如苦笑道:「老夫有不得已的困难,因为………」
温天龙道:「现在解说,已经晚了!」
李九如皱眉道:「断魂夫人派尊驾此来,究竟………」
温天龙一笑道:「实不相瞒,要在下来取你的性命及毁掉华山一派!」
第二章 匆匆十年少壮出
温天龙的话有如晴空霹雳,使华山掌门李九如大为震动,老脸变色,良久良久,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温天龙冷冷一笑道:「十年的岁月,并不是短时间,不知李掌门是如何隐瞒过来的?」李九如长叹一声道:「老朽没有话说,温少侠想必已经打定主意,老朽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
温天龙往返踱了几步,道:「贵派之中的外五堂总堂主与四大护法,在贵派之中不知武功该列为几等?」
李九如道:「一流之眩」
温天龙呵呵大笑道:「如此说来,以在下一人之力,要毁灭贵派并不是难事了!」李九如叹口气道:「易如反掌。」
温天龙忖思了一下道:「断魂夫人曾有严谕,要在下依命施行,李掌门当真的就甘心接受命运的摆布了吗?」
李九如心中一动,道:「不接受又能如何?老朽功力尽失,温少侠武功高强,何况断魂夫人又怎能放得过我华山一派!」
温天龙沉凝的道;「在下倒要问你一句话了………」
李九如忙道:「少侠请明言。」
温天龙道:「如果温某真的执行断魂夫人的令谕,李掌门有何打算?」
李九如长叹一声道:「自刎以谢历代祖师与门下弟子而已!」
温天龙微微笑道:「那么,你可以不死!」
李九如旺了一怔,道:「少侠………」温天龙沉凝的道:「老实说,在下受断魂夫人十年培育之恩,但我却十分恨她………」「碍……」
李九如惊喜交迸的道:「少侠是说………要背叛她?」
温天龙正色道:「说我背叛也可以,说我为武林除害也可以,反正我觉得她是个邪道人物,危害江湖的败类!」
李九如神色激动的道:「但………老朽………」
温天龙一笑道:「别愁,『无常功』是有解药的………」
伸手由怀中取出一颗丹丸递了过去。
李九如接到手中,但却有些迟疑的呐呐着道:「这………这………」
温天龙朗声道:「如果我想取你的性命,大概不用这样费劲吧,你还怕什么呢?」李九如老脸红红的道:「老朽并不是怕这药不对,而是………而是温少侠如何弄到手的?」
温天龙笑道:「断魂夫人等於把我自小养大,对我信任无比,视同心腹,偷她几颗丸药当然不是难事!」
李九如欣然道:「那真多谢温少侠了!」
一张口吞了下去。
温天龙道:「这药丸具有神效,不需运息,半盏茶後,功力自复………」声调微顿,又道:「但李掌门今後将如何打算?」
李九如沉吟着道:「恕我先请问温少侠一句,温少侠今後将做什么打算?」温天龙神秘的一笑道:「老实说,在下还没有什么打算!」
李九如皱眉道:「断魂夫人心地凶狠,十年以来,已迫使我五大门派替她安排好了霸占武林的各种布署,如果知道温少侠背叛了她………」
温天龙接口道:「大约要将我碎尸万段才能解得了恨吧!」
李九如苦笑道:「老朽忧虑的正是如此………」
眼珠一转,又道:「温少侠与断魂夫人相处十年,对她的一切,想必知道得一定十分详细,不知就武功而论,温少侠与她究竟………」
温天龙一笑道:「她对我再相信,也不可能将武功全部传给我,自然是她高于我了!」李九如皱眉道:「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温天龙一笑道:「不过,这倒用不着忧虑………」
李九如急道:「为什么?」
温天龙笑道:「断魂夫人每年均须有一个月的静坐时间,一月之中不言不动,不食不饮,独自枯坐石洞之中,任何人都不能惊动她,这一个月的时间中,她就像一般冬眠的动物一般………」
李九如忙道:「不知今年的静坐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温天龙一笑道:「就是今天!」
李九如大喜道:「这样说来,真是天助我们………」
微微一顿,道:「只须即刻赶往泰山,将她除去,就可消弭了一场武林大劫吗?」温天龙摇头道:「事情也不能如此乐观!」
李九如一怔道:「为什么呢?」
温天龙道:「另外,她还有两名女徒,一名牡丹,一名梅花………」
李九如忍不住接口道:「那梅花就是十年前以邪门箫声骗了我们五人的丫头!」温天龙颔首道:「不错,不过这梅花是个很富正义感的人,而且与我交谊不错,但那牡丹是个心地险恶之人,而且她的武功也高於梅花与我之上,每次断魂夫人静坐之期,都是由她与梅花两人担任护法!」
李九如忽然长身而起,满面俱是欢容。
温天龙一笑道:「想必李掌门功力已经恢复了吧?」
李九如连连点头道:「不错,已经完全恢复了………」
微微一顿,凝重的道:「少林、昆仑、武当、峨嵋四位掌门与老朽遭遇相同,不知………」
温天龙道:「别愁,我偷出的丸药足够用了,不过………」
目光一转道:「他们四位武功尽失,若要他们赶到指定之处取药,只怕一来他们不会相信,二来以一个武功已失之人长途跋埗,只怕也不易办到………」
李九如忖思了一下道:「这没关系,老朽可派四大护法去分头传送,保险不会有误………」
温天龙道:「很好,传他们进来吧!」
李九如拉开房门,高声暍道:「传四位护法!」
不多时,四位护法相偕而入,道:「见过掌门!」
但四人面色冷凛,一付不满之色!李九如一笑道:「你们为何这等模样?」
首座护法昂然道:「本派山规所定,不知掌门如何对付这位闯山的暴客?」李九如呵呵一笑道:「闯山暴客,可能也是武林救星!」
首座护法怔了一怔道:「下座等不懂此意!」
李九如并不隐瞒,把十年中前前後後的事仔细的说了一遍。
首座护法讶然道:「原来有这样的事情,下座………」
李九如道:「现在你们认为如何?」
四大护法同声道:「下座等同意掌门之言,温少侠实在是武林中的救星!」李九如道:「那么现在本座要遣你们去办一件事了!」
首座护法忙道:「请掌门吩咐!」
李九如道:「尔等分别去向少林、昆仑、武当、蛾嵋,分别送一颗药去,解救四位掌门?」
四大护法同声道:「下座遵命!」
李九如道:「此外,把温少侠的事告诉他们!」
四大护法同声应道:「下座知道………」
首座护法却又呐呐的道:「但………镇山之宝………」
温天龙道:「镇山之宝都在断魂夫人打坐的洞中,你们为四大掌门传药之时,同时要告诉他们各选精锐,尅日驰往泰山断魂谷取宝!」
四大护法俱皆领命而去。
李九如欣然转向温天龙道:「老朽可要选拔几名高手?」
温天龙摇摇头道:「依我看来,是不用了!」
李九如老睑一红道:「想是因为敞派武功平庸,不足听用!」
温天龙凝重的道:「华山剑法驰名江湖,但对付的是断魂夫人与她的弟子,自然就打了折扣,故而不如轻车简从的好。」
李九如颔首道:「温少侠说得是!」
温天龙往返的踱了几步,道:「依在下之见,不如早些赶去断魂谷!………」李九如道:「就这样去吗?」
温天龙一笑道:「赶到断魂谷时,在下还有一点对不起李掌门之处………」李九如一怔道:「温少侠是说………」
温天龙笑道:「如果李掌门不在意,在下需要伪装将你生擒押赴泰山的模样!」李九如忙道:「这是自然,温少侠想的周到。」
温天龙颔首道:「急不如快,我们可以走了!」
於是,两人离开华山,赶往泰山。
第三天黄昏左右,温天龙率着伪装闭了穴道,狼狈不堪的李九如进入了断魂谷。十年前发生之事,历历在目,连那白衣女童躺卧的巨石都记得清清楚楚。李九如自然有一番难言的感慨之情。
温天龙却变得凝重了起来,向李九如低声道:「洞府不远,小心!」
大约走出二十余丈,已到断魂谷的尽头,只见一座黑黝黝的山洞果然在於谷底。温天龙走到洞前,轻轻叫道:「师妹………梅花………」
没有应声。
温天龙放大了声音叫道:「梅花,梅花………」
出来的却是牡丹,只见她年约二十出头,一身红衣,面目如画,但却有一股险狠的狞厉之色。
温天龙连忙改口道:「师姊!」
牡丹哼了一声道:「你回来了!」
温天龙忙道:「是的,我回来了………」
牡丹冷峻的道:「为什么一回来就叫梅花,我这个师姊就不放在你眼里吗?」温天龙忙道:「师姊不要误会,师父………」
牡丹道:「自然是在打坐了碍……那老家伙是谁?为什么带来这里?」
温天龙道:「他就是华山派的掌门人!」
牡丹怒道:「师父不是吩咐过了,要你杀掉他的吗?」
温天龙忙道:「不错,不过这老家伙说有下情禀报师父,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牡丹道:「你带回来也没什么用处,交给我吧!」
温天龙一怔道:「别忙,且待我先去叩见师父!」
牡丹道:「师父正在打坐,你叩见她也不会知道。」
温天龙道:「知不知道是另外的事,我要尽弟子之礼!」
牡丹摇摇头道:「不行!」
温天龙皱眉道:「为什么?」
牡丹道:「我先问你一件事,在师父打坐之时,这断魂谷中以谁为大?」
温天龙呐呐的道:「自然是师姊了!」
牡丹道:「那么你应不应该听我话?」
温天龙道:「自然应该。」
牡丹道:「很好,现在你去休息,把这老家伙交给我吧!没你的事了!」
温天龙沉凝的摇头道:「不行!」
牡丹怒道:「为什么不行?」
温天龙道:「因为他是我奉师父之命抓来的人,自然该由我处理!」
牡丹哼道:「那是你强词夺理………」
眼珠一转,又道:「我再问你,你喜欢不喜欢我?」
这话说得单刀直入,温天龙不由不怔,道:「这………这………」
牡丹却凌厉的道:「你可得说实话。」
温天龙只好点头道:「喜欢,当然喜欢。」
牡丹道:「我和梅花两人,你喜欢那个?」
温天龙苦笑道:「你们一个是我师姊,一个是我师妹,自然是两个都喜欢了!」牡丹道:「你别装糊涂!………」
声调一沉,又道:「如果要你选的话,你愿意娶那一个?」
「这………」
温天龙呐呐的道:「你怎么谈到这上头来了?」
牡丹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都是二十上下的人了,这问题谈得应该是恰当!」温天龙沉吟良久,呐呐的道:「这事纵然要谈,也该由师父作主!」
牡丹忽然纵声大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乱颤!温天龙困惑的道:「师姊这样大笑,难道不怕惊扰了师父吗?」
牡丹神秘的道:「我们先不谈师父的事………」
狞厉的喝问道:「快说,究竟你要娶那个?」
温天龙咬牙道:「要娶就娶梅花!」
「啊!………」
牡丹大声道:「这是你心底的话么?」
温天龙凝重的道:「自然是心底的话了!」
牡丹咬牙道:「你不後悔?」
温天龙道:「我不後悔!」
牡丹忽然探手拔出长剑,咬牙道:「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杀死你了,你纳命来吧!」
温天龙大惊,急忙纵身闪开,叫道:「师姊,你疯了?」
牡丹哼道:「我没有疯,你才是真正疯了!」
温天龙道:「我怎么疯了?」
牡丹神秘的道:「你怎么疯的你自己应该知道!」
涮的一声,又是一剑刺了过来!温天龙急忙挥掌相迎,两个人打做了一处!李九如一旁暗暗着急,但却没有办法帮忙,因为两人的武功实在太高强了,有如一团白影一般,根本看不出两人的招数。
但牡丹用的是剑,温天龙用的是掌,自然要吃亏许多,优劣的形势十分明显。终於,只听蓬的一声,温天龙被打倒在地,右肩血迹淋漓,显然已经受了剑伤!
李九如大吃一惊,只见牡丹长剑一顺,就要向温天龙前胸刺去!温天龙情知不免,双目一闭,静静等死!但牡丹的长剑并没有刺了下去,却在距离一寸左右停了下来。只见她长吁一声道:「我的心没有你的心狠,我………杀不下去!」
但温天龙却毫不怠慢,双掌同出,向牡丹当胸拍去了两掌!牡丹未料到有此一着,登时蓬的一声,被震出了两丈多远。只见她口鼻之中鲜血狂喷,可知内腑已受重伤,然而她却支撑着勉强站了起来。
温天龙怔了一怔,急忙赶过去叫道:「师姊,我………没想到………」
牡丹咬牙道:「不错,你没想到,但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对我下这样的狠手!」温天龙苦笑道:「师姊,你………」
牡丹忽然仰天大笑道:「不必多说了,你要娶梅花不是吗?可惜的是你娶不成了………声调一沉,又道:「温天龙,你记住,这笔血债我要加十倍向你讨回来!」不待话落,摇摇摆摆的向前走去。
温天龙着急的道:「师姊………」
但牡丹睬也不睬,挣扎着向前走去,不多时光就没了影儿。
李九如凑了过来,轻轻的道:「温少侠,老朽抱歉………」
温天龙摇头道:「这并不怪你,要你抱歉什么………」
微微一顿,又道:「眼下重要的是快去解决断魂夫人!」
於是,温天龙当先向洞中走去。虽说他知道断魂夫人是在静坐之中,有如冬眠一般,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全神戒备。
然而,不久他就大吃一惊,愕然呆怔,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那张应该是断魂夫人所坐的椅上,坐的却是梅花。
而梅花已被闭了数大要穴,连哑穴也闭了起来,故而有如化石一般。
温天龙连忙解开她的穴道,叫道:「梅花………梅花………」
梅花悠悠的透出了一口气来,叫道:「师哥………不好了………」
温天龙忙道:「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花叹口气道:「师哥,你把事情弄槽了!」
温天龙道:「怎么弄糟了?」
梅花道:「你违背了师父的命令!」
温天龙咬牙道:「不错,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从我被她收为徒弟的时候起,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人,以後,她的种种作为,更使我坚定了早晚有一天要杀她的决心………」梅花叹口气道:「但她毕竟是咱们的师父!」
温天龙凝重的道:「我知道,可是你要弄清楚,如果我们狠不下杀她之心,不知要有多少江湖武林之人遭难。」
梅花叹道:「但现在,唉………」
温天龙急急地道:「现在究竟怎样,断魂夫人呢?」
梅花道:「她识破了你的计谋,走了!」
温天龙急急地道:「她去了那里?」
梅花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
眸光一转,又道:「不过,她无法不静坐一个月,否则就会血凝气涸而死!………」温天龙点头道:「不错,她离不开泰山,牡丹已经负了重伤,也不会逃远,我们一定要把她们找到………」
声调一沉,又道:「要不然,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梅花叹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温天龙有些歉意的道:「师妹,你该了解我,我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因为………」梅花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了,咱们快去吧!」
温天龙又介绍她与李九如相识,三人一齐踏出了幽深的山洞。
说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
因为泰山范围辽阔,如想找出藏起来的一两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温天龙忖思着道:「好在我们有二十几天的时间,一定要把她们两人搜了出来。」
说话之间,已到断魂谷口!忽然——只见一群人疾快的向谷口驰来。
温天龙立刻发觉了那是一群僧人,同时,李九如则发觉了那是少林掌门悟因禅师,与二十几名少林僧人·悟因大师也发觉了李九如等人,当下急忙紧走几步,向李九如双掌合什道:「阿弥陀佛,多谢李掌门派人致赠的仙丹妙药,不但老衲………」
李九如打断他的话道:「不要谢我………」
伸手一指温天龙道:「这才是挽救武林大劫的人!」
於是,悟因大师郑重的谢了温天龙,并与梅花相见,李九如并详细的叙述了一切经过。悟因大师忖思着道:「武当、昆仑、蛾帽三派,不久想必也有人来,集五派之众,不难在短时间内搜出她们两人!」李九如道:「不错,但咱们最好立刻开始搜查,不必多等。」
悟因忙道:「李掌门的话对,老衲可以留下两人在山口连络,其余之人立刻搜山。」於是,众人分批沿着断魂谷四周向外搜索,细细的搜查了起来。
温天龙与梅花两人一路,沿着断魂谷的後面攀登悬崖绝壁,一路走去。
温天龙忖思着道:「师妹,我倒想起了一个地方。」
梅花道:「大约你是说扇子崖的八仙洞吧!」
温天龙点头道:「不错,那是断魄夫人常去的地方!………」
梅花道:「依我看来,她是不会去的,因为她绝不能让咱们找到,怎会去那个地方!」温天龙皱眉道:「这也难讲………」
眸光一转,又道:「牡丹比我们两人武功都高,她绝想不到牡丹会失手被我击伤,认为有牡丹保护她,可以高枕无忧!」
梅花点头道:「这想法也对,咱们去看看吧!」
於是,两人一路向扇子崖驰去。
八仙洞不但断魂夫人常去,梅花与温天龙也常去,轻车熟路,那消片刻功夫,就已到达。
洞中十分幽暗,但两人皆有暗中视物之能,故而看得十分清楚。
温天龙的希望落空了,但却发觉了一张纸条。
那纸条上只有几个大字:「孽徒,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温天龙不由大惊失色!那不仅是因为字纸上的恐吓语气,而是那字条墨迹犹新,像是写过未久。梅花大惊道:「只怕她就在附近!」
温天龙沉声道:「不用怕,我们快找!」
於是,两人前前後後的寻找了起来。然而,找遍了一里方圆之内,也没找到断魂夫人与牡丹的踪迹。
梅花道:「说不定她根本没有『静坐』,要不然那字条怎么会写得出来?」温天龙摇头道:「不对,如果她没有『静坐』只怕早就找上我们了………」梅花忖思着道:「这话也对,可是………」
温天龙急道:「咱们该回断魂谷去看看,也许那边有什么发现,至少可以看看武当等派的人来了没有!」
於是两人又向断魂谷跑去。
但等两人跑回谷中,不由大惊失色,原来谷中已是一片惨象。只见二十几名少林僧人分别横尸谷口内外,俱像被人以重手法一击致死。
温天龙心头似受了一记重击,呐呐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只听梅花叫道:「那边有一个活的!」
原来那正是华山掌门李九如。
温天龙急忙赶别李九如身边,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九如已经垂垂将死,勉强挣扎着道:「我们受人猝袭,死伤殆经……」温天龙急道:「是什么人?」
李九如道:「是一些蒙面的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简直无法抵挡!」
「黑衣蒙面人?」
温天龙呐呐的道:「这是什么人呢?」
李九如叹道:「老朽如何知道,唉!这………」
温天龙急急又道:「少林掌门悟因大师呢?」
李九如道:「他………他………」
喟叹一声,住口不语。
温天龙道:「他究竟去了那里?」
李九如道:「他………走了,幸脱魔掌,大约是仅有的一个活着的人了!」温天龙道:「还好!」
李九如呐呐的道:「但他却对温少侠误会甚深!」
「误会………」
温天龙怔怔的道:「他是如何对我误会的?」
李九如叹道:「他说这是一个圈套,要在断魂谷坑尽五大门派的精锐之人!」温天龙皱眉道:「那么,李掌门信不信呢?」
温天龙道:「那悟因大师去了那里?」李九如道:「他去阻止武当等派的人去了!」
温天龙叹口气道:「今夜之变,实在大出我意料之外,那些蒙面的黑衣人是由何处来的呢?」
微微一顿,又道:「我在此谷十年之久,从来就没见过什么蒙面的黑衣人!」忽然——只见李九如叹息一声,面色大变。
温天龙急道:「李掌门………」
李九如挣扎着道:「老朽………不行………了………」
温天龙皱眉道:「你内伤很重吗?」
李九如叹道:「心脉将断,再………无生理,但望………温少侠!保全………我华………山………一………脉………」
头一歪,气绝而死。
温天龙心头像塞上了一块巨石,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梅花依偎在温天龙身边,叹吁着道:「师哥,这………怎么办呢?」
温天龙皱眉道:「死者入土为安,这些人的尸体,我们应该先把他们埋葬!」梅花道:「好吧,我们来挖坟!」
於是两人合力挖了一个巨大的洞穴,将二十余名少林僧人一齐埋入其内,另外挖了一个小坟,埋下的则是李九如一人。
等到一切弄完,梅花道:「现在咱们怎么办呢?」
温天龙忖思着道:「惟一的办法,还是要把她们找到,要不然,我们也活不出一个月了。」
梅花道:「但那些黑衣蒙面人呢?」
温天龙道:「现在不必去管什么黑衣蒙面人,重要的还是追查断魂夫人与牡丹的下落,只要找到了他们两人,其他的就不成问题了!」
梅花忖思了一下道:「这样吧,咱们分头去找,在玉皇顶会合,然後再商议对策!」温天龙颔首道:「这样也好,但师妹却要小心一些!」
梅花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於是,两人分途而行,一循东面,一循西面,向玉皇顶上找去。
温天龙一路寻去,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更没有见到断魄夫人与牡丹的踪影。在玉皇顶上,温天龙不由顿足叹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
玉皇顶是泰山主峰,纵目四顾,群山尽在脚下,於是他等着梅花的到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久,方见梅花跆踉而至,似是身受重伤。
温天龙大惊失色,急忙趋前叫道:「梅花,你………」
梅花喘吁着道:「我………中了毒掌!」
「毒掌?………」
温天龙大惊道:「伤在什么地方?」
梅花道:「左肩!」
温天龙急忙撕开衣襟看时,只见她左肩上果然有一片青乌的掌印,已呈紫黑之色。温天龙不敢怠慢,急忙在她伤处四周,点闭了穴道,然後方道:「师妹是如何受的掌伤?」
梅花道:「当我搜寻之时,遇上了两名黑衣蒙面人,被他们击伤的!」
温天龙急问道:「那两人呢?」
梅花道:「都被我杀死了!」
温天龙皱眉道:「可惜没有问出口供!」
梅花道:「我原是想生擒一个的,但後来我中了毒掌,才只好用绝招杀死了他们!」温天龙苦笑道:「但这样既看不出是什么毒掌,也就没有医治解救之法………」梅花幽幽的道:「我知道,他这毒掌十分霸道,已经进入了内腑之中,只怕我是活不成了!」
温天龙强笑道:「别说这些丧气的话,我会带你去找人医治,大约很快的就会好!」梅花苦笑道:「没有用了,我自己心里明白!」
温天龙急道:「现在你感觉怎样?」
梅花幽幽的道:「胸膈中有种麻痒的感觉,分明毒素已入内腑,只怕一两个时辰之後………就要………完………了!」
勉强说完,人已昏过去,温天龙不由大惊失色。
温天龙急忙将自己右掌平贴在她的气海穴上,一股劲攻了过去。
不久。
梅花悠悠的醒了过来。
只见她双目一睁道:「我………还活着吗?」
温天龙含泪道:「当然活着,别愁,我会带你去找………」
梅花摇头道:「师哥,听我的话,你快些逃走吧?」
「逃走?」
温天龙道:「为什么?」梅花道:「断魂夫人是找不到的了,早晚你会落到她手里,惟一的办法是远走高飞,到最远最远的地方,再也别回来!」
温天龙苦笑道:「别说傻话!」
微微一顿道:「我们且去找个郎中治伤!」
梅花道:「别白费事了,根本没有用处,我的伤是没有办法治了!」
喘吁了一阵,又道:「把我埋到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然後就快些逃命去吧!」但见她神情一惨,又复昏了过去。
温天龙略一躇踌,探手出指,一连点闭了她几处穴道,而後抱了起来,向山下而行。他不知道那里有郎中可找,也不知道能否治得了她的毒伤,但他却必须带她去找!忽然——只听一听佛号长宣,一个老和尚到了面前。
温天龙怔了一怔,收步看时,只见那老僧慈眉善目,至少有八十以上的年纪。当下皱眉道:「老禅师为何拦住在下去路?」
那老僧诵声佛号道:「施主可是断魂谷中的温天龙?」
温天龙大惊道:「老禅师如何知道?」
那老僧微吁一声道:「老衲只问你对是不对?」
温天龙忙道:「在下正是温天龙,但老禅师因何知道贱名,这………」
原来温天龙居住断魂谷十年之中就不曾见过生人到过谷内,更不曾见过这位老僧,是以一时之间不由大为奇怪。
那老僧一笑道:「施主抱的想必是梅花了?」
温天龙更加惊讶的道:「一点不错,老禅师………」
那老僧苦笑道:「老衲不能详细说明,只能告诉你,老夫与断魂夫人有些渊源!」温天龙插口道:「至少,在下可以问问老禅师是与她为友还是为敌吧?」
老僧一笑道:「老衲世外之人,对人无所谓敌友,只知那断魂夫人逆天而行!」温天龙欣然道:「那么,老禅师宝刹何处,此来是………」
那老僧道:「老衲法名大悲,自幼出家五台山,日前心血来潮,才有泰山之行………」目光一转,道:「她怎么样了?」
温天龙道:「她受了一种毒掌,只怕就要………」
大悲禅师略一审视,叹道:「这是百毒掌!」
「百毒掌?」
温天龙急道:「老禅师能看出是什么毒伤,一定有救治之法,求老禅师大发慈悲,救救她吧!」
大悲禅师摇摇头道:「老衲虽通些医术,但却没有办法救治得了她,不过………」温天龙急道:「不过怎样?」大悲禅师道:「老衲可以指点你一条明路!」
温天龙忙道:「那请老禅师快说!」
大悲禅师道:「黄山无极洞,有一位无极老人,可以治得了她的伤势!」温天龙苦笑道:「黄山距此路途遥远,只怕不等赶到黄山,就已经………」大悲禅师点头道:「这倒用不着忧愁,老衲有一种百草丹,可以使她伤势稳住,一时不致发作!」说着取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黄色药丸,撬开梅花的牙关,喂她服了下去。大悲禅师又长诵一声佛号道:「服下此丸,三日之内可以不致发作,你就快些去黄山吧!」
温天龙忙道:「多谢老禅师!」
微微一顿,又道:「在下可否请问老禅师一事?」
大悲禅师颔首道:「说吧?」
温天龙道:「这百毒掌不知是那一门派专长之学!」
大悲禅师道:「据老衲所知,百毒掌乃是百毒教独门之学………但也是数十年之前的事,眼下是否尚有其他门派也善用此学,那就不得而知了!」
温天龙忙道:「多谢老禅师,在下要告辞了!」
於是,抱起梅花,急急而去。
他奔驰得十分快捷,第三天一早,就到了黄山的境内。
但等他找到无极洞时,却已是日色平西之时。温天龙在洞门外轻轻敲了许多,方见一个十多岁的童子出来开门。
温天龙忙道:「麻烦小哥通报一下,在下要见黄山老人!」
那小童十分不悦道:「家师一向不见外客!」
不待温天龙答话,蓬的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温天龙不禁有些急燥,心想这童子实在有些不通情理!当时急忙又大声敲击着洞门叫道:「开门,开门………」
不久。
洞门打了开来,这次开门的却是一个白髯白发的老者。
温天龙怔了一怔,忙道:「老前辈可是黄山老人?」
那老者怒道:「是又怎样,难道你是找我来寻仇的吗?」
温天龙忙道:「老前辈误会了,在下乃是求医而来!」
黄山老人哼道:「求医也没有这样求的,老朽不是任人喝叱之人,你别不长眼睛!」温天龙耐着性子道:「老前辈,实因………」
黄山老人叱道:「不管你因为什么,老朽不与人看伤治病,你快些离开这里吧!」温天龙皱眉道:「身为医家,那有见死不救之理?」
黄山老人大笑道:「像你们这种江湖败类,多死上几个也好,老朽并不损阴德!」温天龙也怒道:「你如何知道我们是江湖败类!」
黄山老人哼道:「这太简单了,光看你们气势汹汹的打门法,就可以知道了!」温天龙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
但黄山老人并没有听他的解释,却也蓬的一声,将洞门紧紧的关了起来。温天龙不禁又悲又怒,梅花虽然服下了一颗百草丹,但那大悲禅师说得明白,只能够延长三天的生命,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天半的时间,再几个时辰,只怕梅花就要死去了。他想,眼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开洞门,强迫黄山老人医治。
正当他忖思着要去击开洞门之时,忽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温天龙急忙定神看时,只见来的是一名白发老妪,正向无极洞走来。
温天龙不由停了下来,等那老妪走近,拱拱手道:「老前辈!」
那老妪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做甚?」
温天龙道:「在下是来向黄山老人求医之人。」
白发老妪投注了梅花一眼道:「她病了?」
温天龙摇头道:「她是被一种毒掌击伤,伤势沉重,只怕就要有性命之忧了!」那老妪同情的道:「怎不敲门唤他出来?」
温天龙叹口气道:「不瞒老前辈说,黄山老人毫无救人之心,他拒绝施医!」白发者妪怔了一怔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办呢?」
温天龙叹道:「实不相瞒;在下想击开洞门,迫他为我这位病人疗伤。
白发老妪摇头道:「这恐怕不妥!」
温天龙道:「为什么?」
白发者妪道:「据老身所知,这老贼是一付硬骨头,不要说你迫他,就是你杀了他,他也不会答应!」
温天龙皱眉道:「那………」
白发老妪又道:「而且,他善用药物,精於五毒,若是乘你不备之时,使你也中了毒,那就………」
温天龙道:「这似乎不致於,因为在下可以预防,不容他暗弄手脚!」
白发老妪大笑道:「看来你是毫无江湖经验,须知那老贼有的是可以制你的办法!」微微一顿,又道:「此刻你打开洞门,也许就会受害!」
温天龙有些不信的道:「这怎么会呢?」
白发老妪道:「有些毒药是无色无味的,说不定他洞中布满了这种毒素,他们预服了解药,不会受到影响,但你一走进去,只怕就会不支倒地!」
温天龙皱眉道:「这………」
白发老妪道:「你可相信我吗?」
温天龙忙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白发老妪道:「老身愿意管这份闲事,如果你信得过老身,可以把她交给我!」温天龙欣然道:「老前辈也懂得医术?」
白发老妪道:「老身不懂医术,但却懂得一种佛门疗伤神功,可用按摩推拿之术把她治好!」
微微一顿,又道:「不过,这要费很多时间!」
温天龙忙道:「只要能治得好她,多费点时间并没有关系,不过,老前辈………」白发老妪道:「老身是喜欢她的资质,想收她做个弟子!」
温天龙忙道:「那好极了,就请老前辈慈悲为怀!」
白发老妪道:「好吧,把她交给我吧?」
温天龙不免有些迟疑,但眼下除此而外,却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只好依言把梅花递了过去。
白发老妪探臂接了过去,道:「你放心,半月之後,她的毒伤必愈,到时你可以去看她………」
微微一顿,又道:「老身住于无咎谷,并不难找!」
温天龙连忙颔首道:「在下记住了。」
白发老妪又道:「老身名为无咎婆婆,虽然在江湖上藉藉无名,但对於武功一道,也还一知半解!」
温天龙道:「老前辈定然也是一位武林奇人!」
目光转动,又道:「在下可否请问老前辈与………」
无咎婆婆一笑道:「大约你是要问老身与那黄山老人有什么关系,对吗?」温天龙颔首道:「不错,而且,老前辈为何要找他?」
无咎婆婆道:「老身与那老贼原是夫妇,但却分居三十年,不通来往,老身原想来找他讨回一样东西,但现在为了救治你这师妹,只好延期再说了?」
温天龙忙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了!」
於是,他与无咎婆婆分手而去。
他已经知道了那些黑衣蒙面人是百毒教徒,如今,他决意要去一趟百毒教总舵——大凉山。
经过了十多天的问讯,跋陟,他终於找到大凉山的百毒谷。百毒谷是百毒教的总舵所在,他小心而行,因为深怕被百毒教的毒物所袭。
忽然——就当他踏入谷中不远,却听到了一串幽幽的哭声。此刻已是黄昏时分,那哭声十分凄恻动人,温天龙情不由己,循声找去。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那哭声的来源,是在一处巨石之後。
只见一红衣少女,哭得肝肠寸断。
温天龙伸手在她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姑娘………」
红衣少女一怔,抬起头来道:「你………是谁?」
温天龙道:「在下是过路之人,姑娘为何在此啼哭?」
红衣少女道:「我………活不下去了!你不要管我,我就要寻个死路了!」温天龙皱眉道:「这是为了什么,姑娘………」
红衣少女叫道:「你就不要问吧,因为你根本管不了!」
说着又大哭了起来。
温天龙道:「这也难说,至少,你要说出来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红衣少女揩揩眼泪道:「我一家老小都被百毒教的人捉去了!」
温天龙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红衣少女叹口气道:「因为我爹爹有一样东西,是无价之宝………」
温天龙道:「不知是什么东西?」
红太少女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铁盒,里面装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温天龙道。。「那么,他们为什么把你放出来?」
红衣少女道:「因为他们要我去取那铁盒。」
「那么姑娘是知道这铁盒放在何处了?」
「不错,我是知道,可是我爹爹一再关照过,不论百毒教的人怎样对付我们,也不要说出来!」
温天龙道:「我可以设法救你家人出来!」
红衣少女道:「没有用,只怕你救不了!」
微微一顿,又道:「你是不知道百毒教的人有多么厉害!」
温天龙凝重的道:「我不管他有多厉害,反正我决定要做的事,一定要将他做到!」红衣少女道:「那你就做做看吧!不过!」
眸光一转,又道:「我知道这是没有希望的事,但是我已经劝过你了,你不听也是没有办法!」
温天龙淡淡一笑道:「姑娘尽管放心在这里等我就是了!」
於是,他离开了红衣少女,向谷内走去。
大约走出了三里左右,一片丛林已在谷底。
他心中暗忖:大约这就是百毒教的总舵所在了!於是,他向林中大步走去。
方踏入林中,只听一声喝叱传了过来,道:「站住!」
温天龙收步看时,只见一名黑衣蒙面主人已经拦到了面前。
温天龙冷笑道:「什么人?」
那人大喝道:「这正是我要问你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温天龙道:「大概这是百毒教吧!」
那人点头道:「既然知道这是百毒教,为何你还敢闯了进来?找死吗?」
温天龙冷冷的道:「不错,我是要找死,但可惜你却杀不了我!」
那人沉声道:「快说你来做什么?」
温天龙道:「找你们的教主!」
声调一沉道:「快些唤他出来!」
那人呵呵大笑道:「要见教主不难,但你却要遵守见教主的规矩。」
温天龙冷笑道:「见你们教主还要什么规矩?」
那人沉声道:「第一,要把你五大要穴闭了起来,第二,要蒙住你的眼睛!」温天龙大笑道:「这办法太麻烦了,在下有个更方便的方法!」
那人冷冷的道:「什么办法?」
温天龙大笑道:「闯!」
不待话落,呼的一掌拍了出去!那名蒙面黑衣人料不到温天龙说打就打,虽欲反击抗拒,但一来为时已晚,二来温天龙出招太猛太快,根本就没有使他闪避出手的余地。
但听蓬的一声大响,那汉子登时被击出了一丈余远,摔倒於地。由於温天龙出手太重,那汉子已被击得口喷鲜血,惨然而死。
温天龙不由大吃一惊!使他吃惊的并不是那汉子的被一击而死,而是那汉子的死状。
原来那汉子倒地之後,头脸四肢,顿时变得一片乌黑,而且逐渐化成了一滩黑水,最後仅仅剩下了一付骨架,而骨架竟然也是黑的。
温天龙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些日以毒物为食的百毒教徒,全身都满蕴毒素,这就难怪他死後会全身骨肉变黑腐蚀了。
正当他欲要向後再走之际,忽听一声冷叱:「小子,站住!」
温天龙冷冷一笑,收住了脚步。
定神看时,只见四名黑衣蒙面人分由四面包围了过来。
温天龙冷冷一笑道:「不用问,四位必然也是百毒教的人物了?」
那四名蒙面人中一名持刀的汉子道:「来到百毒谷中,除了百毒教的人外,自然找不到其他教派之人……。
声调一沉,又道:「你已杀死了本教一名弟子,今天你是休想离开百毒谷了!」温天龙冷笑道:「在下确实杀了一人,但那是他自己找死!」
那持刀大汉沉声道:「这倒要请教,方才那位本教教徒有什么找死的地方?」温天龙冷笑道:「在下请他向贵教主通报,他故意刁难,不是自取其死又是什么?」持刀汉子大喝道:「他遵奉本教教规行事,没有丝毫不对,如果这样也算取死之道,那么敝教之中只怕要被你全部杀光了!」
温天龙冷冷的道:「在下不与你们谈论这些,只问你们一件事,愿不愿引领在下去见你们的教主?」
持刀大汉冷哼道:「可以自然可以,但是,还是像被你杀死那人的条件一样,点你五处大穴,蒙上你的双目,才能带你去见,否则………」
温天龙冷冷哼道:「否则怎样?」
持刀大汉厉吼道:「否则叫你陈尸此处!」
温天龙笑道:「看来又要出手相搏了?」
持刀大汉道:「不错,给那名本教教徒偿命吧?」
温天龙怒道:「你们是一个个上,还是一同出手?」
持刀大汉哼道:「对付你这种强徒,根本用不着顾及什么江湖道义,自然是同时出手了!」
温天龙道:「很好,这样可以减少我不少麻烦!」
伸手由树上折下一截树枝道:「你们可以出手了!」
那持刀大汉分明是四个蒙面黑衣人的为首之人,当下一声呼喝,四人立刻各挺兵刃,向温天龙匝地攻了过来。
温天龙仅凭一截树枝,但一经挥洒开来,却比一柄切金断玉的利剑还要管用。不多时光,四名蒙面人已被迫得连连後退,攻势大减。
第三章 百毒插花夺五宝
但温天龙却也不禁暗暗惊异,因为这些百毒教徒的武功实在比一般武林人物高出不少。他急於求胜,手中当剑使用的树枝更加狠招迭出,一团幻影般的向四人猛攻。那持刀汉子见温天龙武功高强,无法取胜,遂发出了一串使温天龙无法听懂的啸叫。只见四人同时後退,各自取出了许多暗器,向温天龙投射过来。
但温天龙立刻就看出了那并不是暗器,而是许多大小不等的毒物,其中有各种各样的死蛇、娱蚣、蜘蛛等等。
温天龙天生畏惧五毒,不由大吃一惊,树枝挥舞得更加密不通风,将那些毒物尽皆摒挡於外。
但那四名大汉忽又双袖齐抖,发出了一片嗡嗡震耳之声。定神看时,四片黑云般的东西,向他遮头盖顶的罩了下来。
原来那是蚊蚋般的细小飞虫,但温天龙心中有数,那自然也是含有剧毒之物。他不敢怠慢,手中树枝一紧,同时迸出了一股护身罡力,人也随之纵身而起,向上拔升起三丈余高往後退去。
原来他武功虽高,但对於这些大大小小的毒物却感到不易应付,故而不得不退出圈外,以避毒焰!但他却没料到,这些成千上万的蚊蚋一般的毒虫,并不是如此容易趋避的,尽管他防护得宜,也还是被咬中了数处。
故而当他身形落地之後,顿时有一种麻痒的感觉,心中不由一惊!他连忙再猛吸一口真元,纵身再向後跃。
他原本预定可以跃出五丈左右,那知纵出不过两丈就落下地来。
而且,一阵眼前发黑,差一点昏了过去,他心中明白,自己已经被毒虫咬中,毒液进入了血脉之中。
那四名百毒教徒并不怠慢,旋风一般的追逼而至,扑了上来。温天龙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四肢像有千斤之重,再也无法应战。
就这样,他被四名百毒教徒生擒活捉,拉入了百毒谷深处的百毒宫内。
在他被拖拉而行之时,人已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悠悠的醒了过来。他几乎疑心自己已是在鬼域之中,但睁目看时’却又发觉并非鬼域。
他一时尚恍如梦中,因为他明明记得自己中了百毒教的剧毒,被他们生擒活捉,但眼下的情景,却又与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原来他首先感受到的是入鼻沉心的幽香,睁目所见的则是一片锦绣。
他是睡在一间女子的绣房之内,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理解的怪事,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但这谜团不久就解开了。
只听脚步轻响,一名身着翠衣的小婢忽然掀帘跑了进来。温天龙隐约可以看到门窗之外的一片花圃,令人疑心是在桃源仙境。
那翠衣小婢生得小巧玲珑,娇滴滴的十分可爱。
只见她有些惊喜的啊了一声,跑到温天龙的床前叫道:「你醒了?」
温天龙期盼的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翠衣小婢嗤的一笑道:「别叫我姑娘,叫我梅香。」
温天龙道:「好吧,梅香,这是什么地方?」
梅香柳眉一掀道:「你应该知道才对啊,这里不是百毒谷中的百毒宫吗?」温天龙失望的怔了一怔。
他原认为出了奇迹,自己已经离开了百毒教,那知仍在百毒教中!
但他却有些困惑的道:「不像………」
「不像?………」
梅香嗤的一笑道:「你认为百毒教中一定是毒虫遍地,肮脏阴湿,腥臭扑鼻吗?」温天龙苦笑道:「至少,这里没有一点百毒教的味儿。」
梅香笑道:「这里自然不会有了,因为这里是我们小姐的闺房!」
温天龙讶然道:「是百毒教主的女儿?」
梅香点点头道:「当然是了。」
温天龙急道:「她………在那里?」
梅香笑道:「她正在教主那里撒娇!」
温天龙怔怔的道:「撒娇?撒什么娇?」
梅香笑道:「为什么?因为教主要把你弄去严刑迫供,问你的秘密之事。」温天龙哼道:「我有什么秘密之事?」
梅香哼道:「有什么秘密之事,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怎么知道呢?」
温天龙道:「那倒要谢谢你们小姐了。」
「谢谢………」
梅香侧着头道:「只是谢谢就算了?」
温天龙道:「不算了又怎样呢?」
梅香道:「你要报恩,我们小姐救了你的性命!」
温天龙道:「好吧,就算报恩,在下报恩就是了!」
梅香道:「你这思想怎样报呢?」
温天龙怔了一怔道:「这就难说了,只能待以後再说,看时机如何转变而定了!」梅香摇摇头道:「不,你要先想好!」
温天龙摇摇头道:「在下实在想不出来。」
梅香急得顿足道:「你这傻子,一定要我教给你吗………」
眸光一转,道:「好吧,我就教给你,好不好?」
温天龙道:「你说说看吧?」
梅香嘻嘻一笑道:「我先要告诉你,我们小姐品貌无双,简直就是月宫仙子下凡………温天龙皱眉道:「这与在下向他报恩之事无关,还是请你告诉我如何报恩吧?」梅香樱唇一嘟道:「自然是有关了,要不然我何必说呢?」
温天龙道:「好吧,你说吧!」
梅香这:「现在我要教你如何报恩了,你可以向我们小姐求婚,求她嫁给你!」「碍……」
温天龙怔了一怔道:「不………这绝对不行!」
「绝对不行?………」
梅花也呆了一呆道:「为什么绝对不行?」
温天龙沉凝的道:「因为在下已经有了妻室。」
「碍……」
梅香大叫道:「你这样年纪轻轻的,就已经讨到老婆了?」
温天龙道:「至少是已经订下了亲。」
梅香吐出一口长气道:「这容易,只要你先跟我们小姐成亲,再去与你未婚妻退亲就行了!」
「不行!………」
温天龙沉声道:「天下没有这种事!」
梅香鼻头一皱道:「叫它有,它就有。」
温天龙身子一挺,挣扎下床,但一阵耳鸣眼花,几乎立足不稳。他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他觉得出自己体内毒素已解,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情形。
只见梅香拍手笑道:「好哇,你想逃走吗?」
温天龙冷冷的道:「我不会逃走,但是也不会这样受人摆布!」
声调一沉,道:「我是怎么同事?」
梅香大笑道:「你是怎么回事,问我干嘛?」
温天龙哼道:「那自然是因为你一定知道,我才会问你了,我为什么………」梅香笑道:「不用怕,只要你肯乖乖的听话就行了。」
温天龙咬牙道:「你们究竟在我身上弄了什么手脚?」
梅香道:「给你解毒呀!你的毒不是已经解去了吗?」
温天龙哼道:「毒是解了,但我功力………」
梅香道:「大约你的功力有些提不大起来了,是不是呀?」
温天龙哼道:「不错,这是什么原故?」
梅香道:「这算不了什么,只不过使你服下了一点闭功散,只要服点解药,立刻就会好的。」
温天龙哼道:「解毒之药何在?」
梅香双手连摇道:「在我们小姐身边,我可不知道。」
温天龙道:「你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梅香眸光一转道:「大约就要回来了………」
声调一沉,道:「记住,除了向我家小姐求婚之外,你最好别做其他的打算。」温天龙咬牙道:「我就偏不向你小姐求婚,看她又能怎样?」
梅香冷冷的道:「大不了这样送你出谷,叫你做个残废人………不过,还有教主那一关,恐怕你过不了!」
温天龙心头一动,忽道:「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梅香奇道:「你问吧!」
温天龙道:「有一家被擒之人,只有他的女儿在谷口,听说是要她去拿什么东西,你知道这事吗?」
梅香点点头道:「自然知道了,你问他们怎的?」
温天龙冷冷一笑道:「随便问问而已!」
梅香方欲答话,忽听一串脚步声已到门外。
梅香眸光一转,连忙沉声喝问道:「是谁?」
原来那脚步声一听就知,是男人的声音。
只听脚步声停了下来,一个沉重的口音道:「教主派咱来看看,那小子醒了过来没有?」梅香怔了一怔道:「你好大胆,怎么敢称呼姑老爷为小子,你不想活了吗?」门外的汉子怔了一怔道:「他真的要跟小姐成亲了吗?」
梅香冷哼道:「这怎么会有假的?」
温天龙啼笑皆非,但却一言不发。
只听门外的汉子道:「只怕教主不会答应,因为他的关系太大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梅香一笑道:「我只知道他是个美少年,是我们小姐的心上人就是了,我管他是谁干嘛?」那汉子道:「告诉你,他叫温天龙,是断魂夫人的徒弟,这关系大不大呢?」梅香也呆了一呆道:「断魂夫人之徒?………」
接着转向温天龙道:「这………是真的?」
温天龙哈哈的道:「以前是,现在却不是了!」
梅香怔怔的道:「这又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温天龙道:「我只能简单的告诉你,我跟她不但脱离了师徒关系,而且变成了不能并存的仇人!」
梅香道:「你不骗我?」
温天龙凝重的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也不知道你们教主与断魂夫人是什么关系?」他心中却不禁大为困惑,因为他实在猜不透百毒教与断魂夫人之间有些什么纠葛?只听那汉子叫道:「好吧,我要走了!」
梅香却急急的道:「慢着!」
那汉子收步道:「有事么?」
梅香急急的道:「我们小姐呢?」
那汉子道:「这话问得奇了,你是小姐的丫环,你应该知道啊!」
梅香道:「你不是从教主那里来吗?」
那汉子道:「是啊!」
梅香道:「我们小姐就在教主那里,难道你没有见着她吗?………」
那汉子道:「没有,也许是到主母那边去了!」
梅香久久无言。
那汉子等了一会,又道:「还有事吗?」
梅香不耐的道:「没有了,你走吧?」
那汉子淡淡笑了一声,转身大步而去,不多时就没有了声音。
梅香在房中踱了几步,皱眉道:「我们小姐到那里去了呢?」
忽然——只见房门启处,一名紫衣少女飘然而入。
温天龙眼前不由一亮!原来那紫衣少女长得实在美,可以说是美极了,简直真如月殿嫦娥一般。只见她双眉微蹙,投注了温天龙一眼,微微露出了一丝喜色。
梅香连忙迎了上去道:「小姐………」
紫衣少女挥挥手道:「你先退下去吧!」
梅香固执的道:「小姐要赶我走了!」
紫衣少女怔怔的道:「你不肯走?」
梅香道:「我要陪着小姐!」
紫衣少女面色一红道:「我要………跟他说话!」
梅香嘟著嘴道:「现在你们还用不着躲我,等你们入了洞房的时候,我自然会躲你们!」紫衣少女面色一红,道:「死丫头!」
梅香不在意的道:「小姐刚才到那里去了?」
紫衣少女投注了她一眼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梅香认真的道:「小姐不愿意告诉我吗?」
紫衣少女道:「我认为无此必要!」
梅香道:「如果婢子坚持要知道呢?」
紫衣少女叹口气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到我母亲那里去了!」
「碍……」
梅香一惊道:「那一定是教主不肯答应了?」
紫衣少女点头道:「因为他与断魂夫人有关!」
梅香一笑道:「他虽是与断魂夫人有关,伹他现在却是她的对头了!」
紫衣少女摇摇道:「那也没有用处,他与五大门派也有关系!」
梅香皱眉道:「他怎么拉上了这么多的关系?」
转向温天龙道:「这是真的吗?」
温天龙点头道:「不错,是真的!」
微微一顿,又道:「不过,我与五大门派也变成了仇人!」
「啊!……」
紫衣少女也一惊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温天龙叹口气道:「这是误会,他们认为我存心不良,要把五大门派及其精锐诱至断魂谷中一举坑死………」微微一顿,又道:「不过,我并没有这意思,只是误会!」
梅香迫切的道:「这误会无法解开了是吗?」
温天龙道:「只怕很难就是了!」
梅香转向紫衣少女道:「小姐,您听到了,再去向教主撒娇吧,把这些情形告诉他,他就一定会答应了!」
紫衣少女摇头道:「没有用处了………」
梅香一怔道:「为什么?」
紫衣少女长吁一声道:「因为教主已经下了百毒令,限我在午夜之後把他交过去!」梅香为急道:「这可怎么办呢?」
紫衣少女皱眉道:「没有办法了!」
梅香叹口气道:「小姐,不是我说您,除了他之外,以後到那裏去找这么合意的人呢?」紫衣少女投注了温天龙一眼道:「他答应了?」
梅香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
紫衣少女道:「我枉自为了他费尽心机,他连要都不要我,还有什么好谈的呢?」梅香道:「他不要小姐的原因是因为他已有未婚妻,但这没有关系,是吗?」紫衣少女道:「怎么没有关系。你想叫我给他做妾?」
接著又说道:「他有了妻子,又怎么办?」
梅香道:「这还不简单,叫他退婚也就是了!」
紫衣少女眸光一转,道:「他愿意吗?」
梅香摇摇头道:「不愿意。」
「不愿意?………」
紫衣少女道:「这更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梅香转向温天龙道:「这是你的生死关头,你自己再对小姐说上一遍吧!」温天龙毅然道:「生死事小,失节事大,在下宁死不辱!」
梅香叹口气道:「气死我了!」
紫衣少女则一顿足道:「好吧,算你狠………」
转向梅香道:「走,等午夜时把他交给我爹爹就是了!」
於是,二女相率而去,房门又关了起来。
房中趋於静寂。
温天龙心头思潮起伏,一时酸甜苦辣,不知究是什么滋味!时光慢慢逝去,天色渐渐黑暗。他试着运功,但无论如何,也提不起一点力道,彷佛他已是一个普通人了。他知道送到百毒教主手上之後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但他却没有後悔之意。
夜色已到二更,再有一个更次,便是那紫衣少女将他交到百毒教主手上的时候了!忽然——只听一阵步履声传来,紫衣少女与梅香又双双的走了过来。
温天龙冷笑不语,因为他知道这两人必是来准备把他交与百毒教主,要不然他们是不会来了。
然而,事情却大出意外。
只见紫太少女由怀中取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递了过去道:「快服下去!」
温天龙迟疑着道:「这………」
梅香樱唇一嘟道:「不会害你!」
温天龙大为困惑,但却终於伸手接过,服了下去,只觉一股清凉,直入肺腑。说也奇怪,随着那一股清凉的药力,自己的功力已经全复。
温天龙心头大喜,连忙深深一礼道:「多谢小姐!」
紫友少女面色沉凝的道:「快随我来!」
不待话落,当先走去。
温天龙虽感困惑,但却不假思索,跟着她们向前走去。走出绣房,是一片花园,出了园门则是一片丛林,原来他们是由後门而出。
三人一步不停,一连走出了二里多路,方才走出丛林,到了一片悬崖之下。紫衣少女收步道:「在这里已经安全了!」
伸手一指那道悬崖道:「你爬得过去吗?」
温天龙忙道:「再高一些,也还难不住我。」
紫衣少女点点头道:「你走吧!」
温天龙怔了一怔道:「但………」
紫衣少女摇摇头道:「没有任何条件,你尽管放心吧!」
温天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呐呐的道:「但小姐会不会受到令尊的责斥?」紫衣少女苦突道:「那是我的事,你就不用问了!」
温天龙皱眉道:「但在下受姑娘的恩惠太重了,在下日後一定要报答小姐!」紫衣少女幽幽的叹道:「日後的事,日後再说吧,其实,日後的事谁能料得到呢?」温天龙目光一转道:「既然如此,在下就要别过了!」
紫衣少女挥手道:「你走吧!」
温天龙又怔了一怔,但终於身形一长,向悬崖之上扑去!他功力既复,身法何等之快,不多时光就到了悬崖之上。回头下望,除了一片黑黝黝的山林之外,那里还能看得到紫衣少女主仆的影子。
温天龙怀着困惑哀愁的心情,缓步向前走去。
此刻夜色深沉,大凉山中处处均是深谷险峰,行走起来十分困难。温天龙不辨方向,只能信步乱走。
忽然——只听一声佛号长宣,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什么人?」
温天龙怔了一怔,顿时听出了那是一个老年尼姑的声音。
循声看去,果见一个八旬左右的老尼姑跌坐於一株虬树之下。
温天龙连忙深深一礼道:「老师太为何深夜在此独坐?」
那老尼姑一笑道:「出家人没有一定的行止,这里地方清幽,多待上一段时间,也许能多参悟一些佛学。」
温天龙道:「老师太想必在此坐了很久?」
那老尼姑道:「快一个月了,大约是二十九天吧!」
温天龙讶然道:「这些天来,老师太都是坐在这里吗?」
那老尼颔首道:「不错,这有什么稀奇吗?」
温天龙原认为她最多不过在那里坐了几个时辰而已,万万没想到她已经坐了将近一个月。当下连忙一笑道:「老师太真是一位佛门高人!」
那老尼姑苦笑一声道:「说是佛门高人也可,说是做恶多端也并无不当!………」温天龙怔了一怔道:「老师太说笑了………」
微微一顿又道:「老师太上下怎样称呼?」
那老尼姑道:「贫尼法名无德。」
「无德?………」
温天龙大为意外的道:「这是老师太的法号?」
无德师太颔首:「正是。」
温天龙皱眉道:「这倒是有些奇怪。」
无德师太道:「没有什么奇怪,因为贫尼几乎天天杀生,叫做无德不是很恰当吗?」温天龙皱眉道:「佛门首戒杀生,老师太既入佛门,为什么还要做杀生之事?」无德师太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其实贫尼也不想如此,因为贫尼要研究一下各种毒性!」
「毒性?………」
温天龙大奇道:「老师太要研究什么毒性?」
无德师太道:「百毒!」
温天龙大感兴趣的道:「老师太佛门高人,不研究佛典经卷,却要研究毒性做什么?」无德师太伸手一指道:「那下面不是百毒谷吗?」
温天龙一惊道:「是啊!………」
无德师太道:「百毒教以百毒名震於世,没有人能尅制得了他们的毒性,如果贫尼再不研究,岂不要使他们流毒於世,变成了毒的世界了吗?」
温天龙欣然道:「老师太研究得怎样了?」
「可以说已成功了。」
温天龙呐呐的道:「不知老师太所说的成功,是指………」
无德师太道:「贫尼已经炼出了一种善辟百毒之药,只要服下一颗药丸,百日之内可以不受百毒侵袭!」
温天龙大感高兴的道:「老师太想必知道百毒教为害江湖的事了吧?」
无德师太点头道:「贫尼略有耳闻。」
温天龙道:「那么老师太就该把他们消灭!」
无德师太摇头道:「不行!」
温天龙奇道:「为什么?」
无德师太道:「贫尼杀生无数,但却都是一般害人的毒虫,若是要贫尼去杀人,那就不行了!」
温天龙道:「但如老师太不肯杀人,这百毒教又如何能够除去呢?」
无德师太道:「这就是贫尼所以在这里一坐近月的原因了!」
温天龙困惑的道:「这………是为了什么?」
无德师太道:「贫尼要找一个人代贫尼去完成此事。」
温天龙忙道:「老师太找到了吗?」
无德师大道:「如果找到了的话,贫尼也就用不着再坐在这里了!」
温天龙试探着道:「不知老师太要找什么样的人?」
无德师太道:「这人必须武功高强,至少能一人独闯百毒教,敌得住百毒教上下之人!」
温天龙忙道:「在下行么?」
「你………」
无德师太仔细投注了他一眼道:「你肯去么?」
温天龙忙道:「在下方才就是由百毒教来的!」
无德师太道:「你能入而复出,本领不错………」
声调一沉,又道:「百毒教上上下下,不但武功高强,更厉害的是用毒,你是如何入而复出的?」
温天龙面色一红,呐呐的道:「在下………仗恃轻功还能应付,才勉强逃出来的,如不是他们百毒的厉害,在下早巳把他们的巢穴踏平了!」
无德师太道:「这样说来,你的武功很高了?」
温天龙一笑道:「很高倒不敢说,但在下对付百毒教的人倒还绰绰有余!」无德师太道:「那好极了!」
微微一顿道:「来!」
温天龙依言凑了过去!只见无德师太由怀中取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递了过去道:「服下去吧!」温天龙并不迟疑,接了过去,张口服了下去。
但听无德师太笑道:「行了!………」
目光沉凝的一转,道:「贫尼把清剿百毒教的事交给你了!」
温天龙慨然道:「在下绝不辱命就是了!」
无德师太挥挥手道:「你去吧!」
温天龙深施一礼,又复向悬崖之下落去,不多时就到了谷中。
他认准方向,迳向大寨正中奔去。
刚刚奔入林中,只听一声喝叱,两名蒙面黑衣人拦了上来。
只听其中一人道:「这小子就是逃走了的温天龙,抓住他教主必有重赏!」另一人叫道:「他武功高强,不要跟他硬拼硬打!」
只见两人同时双袖乱抖,两蓬黑云般的东西又向温天龙罩了下来。但温天龙既已服过无德师太的药丸,对这些蚊蚋般的毒虫已经不再恐惧。
当下默运神功护身,抖手抢下了其中一名蒙面人的一柄长剑。长剑在手,温天龙神威大震,挥手之间,已把那两名汉子致於死命!
但见两人同样的化成了一滩黑水。
温天龙迈开大步,又向大寨内闯去。
忽然——只见一名未曾蒙面的灰髯老者,身後跟着十数名百毒教徒拦了上来。
只听那灰髯老者呵呵一阵大笑道:「小子,本教主认为你能飞上天去呢,原来你仍在谷中………」
声调一沉,喝道:「还不与我把他抓了下来。」
十数名蒙面人立刻包围上来,兵刃齐施,向温天龙攻来!温天龙毫然不惧,长剑连挥,立刻就砍伤了三名蒙面人。这些百毒教徒只要略受轻伤,即刻就会化成一滩黑水!百毒教主勃然大怒,厉喝道:「用毒!」
十数名百毒教徒立刻各自抖手发出了不少的大小毒物!一时之间,有如疾风密雨般的把温天龙完全罩入其中。
但温天龙丝毫不受影响,依然长剑挥舞,把百毒教徒砍得东倒西歪。
顷刻之间,已有七八名死去。
百毒教主勃然大怒,厉喝道:「你们退开!」
未曾死去的五六名教徒巴不得教主有此一令,立刻纷纷退了开去。
百毒教主伸手拔出一柄宝剑,喝道!感∽樱闳绾魏鋈徊慌露玖耍 ?
温天龙大笑道:「我本来就不怕毒嘛!」
百毒教主哼道:「如果不怕毒,方才………」
温天龙大笑道:「那是我故意如此,不过要探探你们的虚实,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能耐?」
百毒教主咬牙道:「你探清楚了!」
温天龙道:「探清楚了,实在一文不值!」
百毒教主大怒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温天龙哼道:「没有什么话说,只是有几句话要问!」
百毒教主道:「好,看你要问什么?」
温天龙道:「你日前是否曾派人前往泰山?」
百毒教主道:「不错!」
温天龙咬牙道:「五大门派与你们有什么仇恨,要你派人去屠杀他们?」
百毒教主一笑道:「我与他们并无仇恨,只不过是他们倒霉,因为我要屠杀的乃是断魂夫人!」
温天龙道:「断魂夫人与你又有何仇恨?」
百毒教主道:「我说过与她有仇恨吗?」
温天龙道:「既无仇恨,为何要派人去屠杀于她?」
百毒教主道:「那是因为我想要她手中的几样东西!」
温天龙道:「什么东西?」
百毒教主道:「自然是五大掌门信物。」
温天龙道:「你到手了吗?」
百毒教主道:「虽然还没到手,但也差不多了!」
温天龙道:「你要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处呢?」
百毒教主道:「这太明显了,有了那些东西,本教主就可以号令五大门派,达到雄霸天下的目的。」
温天龙冷笑道:「你的野心倒不小!」
百毒教主大笑道:「若是没有野心,还在武林中混什么呢?」
温天龙哼道:「依在下看来,别说那东西没有到手,就算到了手,对你也是没有用处了………」
百毒教主怒道:「为什么?」
温天龙道:「不瞒你说,在下是去而复转!」
「去而复转?………」
百毒教主道:「你是说你已经离开过百毒谷?」
温天龙冷冷的道:「正是如此。」
百毒教主哼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温天龙大笑道:「这就是在下的目的了,要毁去百毒谷,将百毒教澈底消灭。」百毒教主道:「你的口气不小!………」
声调一沉道:「你可知道本教主要怎样处置你?」
温天龙冷笑道:「那恐怕是下一辈子的事了,因为这一辈子你已经差不多算是过完了!」百毒教主大怒道:「本教主对天发誓,要把你掷下百毒洞去,使成千上万的毒物。把你活活吃掉。」
温天龙爽朗的大笑道:「这真是好极了,只可惜你疏忽了一个问题,你太乐观了!」百毒教主厉叱道:「本教主疏忽了什么?」
温天龙道:「以你的武功而论,不是我的敌手,以你的百毒而论,在下毫无所惧,不知你有什么方法把我丢到百毒洞去!」
百毒教主厉暍道:「这就要试试看了!」
刷的一声,一剑刺了过来。
温天龙定神看时,只见剑锋上一片蓝光,心知也是淬毒之物。当下不敢怠慢,长剑疾划,向百毒教主攻去!百毒教主武功果然不弱,但几个回合之後,却已落败象,他实在并不是温天龙的对手。就在这七招内,温天龙震飞了百毒教主的长剑,同时也点了他的穴道。其余的黑衣蒙面人一声惊呼,但又不敢出手抢救,只有呆呆发怔。
温天龙长剑逼在百毒教主胸前,冷冷一笑道:「只要我剑锋轻轻一划,大约你会知道有什么结果?」
百毒教主面色惨变,道:「饶命………」
温天龙一笑道…「饶命不难,但须听我几件事?」
百毒教主连声道:「不论什么事我都答应,温少侠尽管吩咐。」
温天龙道:「那被你擒来的一家人现在何处?」
百毒教主忙道:「现在牢中!」
温天龙道:「派人放他们出来!」
百毒教主连声应道:「你们听到了吗,还不快去放他们出来!」
只见三名百毒教徒立刻应命而去。
不久。
只见在那三名教徒引导下,一对老年夫妇与一子一女一同走来。
那老者面露惊喜之色投注了温天龙一眼,跪下去道:「多谢温少侠救命之恩,小老儿刘不古,今生没齿难忘!」
温天龙奇道:「老夫怎么知道在下姓温?」
刘不古向三名教徒一指道:「是他们告诉小老儿的。」
温天龙噢了一声道:「你们可曾受过什么毒伤?」
刘不古忙道:「这倒没有,不过………」
有些忧愁的又道:「长女刘芳明却被他们………」
百毒教主哼道:「她离谷去了!」
刘不古激动的道:「她去了何处?」
百毒教主道:「是本教主派她取宝去了。」
刘不古咬牙道:「我那女儿最是孝顺父母,听话不过,她绝不会去取的。」百毒教主沈声道:「她去不去取,本教主已经不太关心了,反正她已经走了就是!」温天龙接口道:「老丈不必忧虑这些!」
刘不古怔了一怔,忙道:「为什么,难道………」
温天龙道:「实不相瞒,我遇到了令嫒!」
刘不古啊了一声道:「温少侠见过小女?」
温天龙点头道:「不错,她就在谷口等着你们,是我答应他来救你们脱险的!」刘不古连忙叩头道:「多谢温少侠!」
温天龙摇手道:「老丈不心如此多礼,快些走吧!………」
声调一沉,又道:「记住,离此之後,一路快走,早离大凉山境,知道吗?」刘不古忙道:「小老儿知道,再见了!」
带领着老妻与子女急急赶去。
温天龙目光转动,凝注着百毒教主道:「你这百毒教中一共有多少人?」
百毒教主呐呐的道:「本教人手不多,只有二十多人了!」
温天龙喝道:「把他们通通找来!」
百毒教主被迫无奈,只好下令传唤所有百毒教中之人。
不久。
只见一群人络绎而至,共有十八名教徒,与他的老妻,及四名侍婢。
温天龙冷笑道:「就是这些人吗?」
百毒教主咬牙道:「就是这些人了!」
温天龙冷冷的道:「为什么不见你的女儿与侍婢梅香?」
百毒教主道:「她们死了!」
「死了?………」
温天龙大惊道:「怎么死了?」
百毒教主咬牙道:「本教主把她们掷下了百毒洞,眼下大约早已皮骨无存了!」温天龙咬牙道:「好狠的心肠!」
目光一转,大暍道:「你竟然用那样残酷的毒刑杀死自己的女儿,这手段也太过歹毒了!」百毒教主道:「是她们先背叛了我!」
温天龙怒道:「虎毒不食子,不论怎样,你不该下这样的毒手,你………」长剑一挺,刺入了百毒教主的心窝。
但听一声惨吼,百毒教主渐渐化成了一滩黑水。
百毒教主的夫人疾扑而前,大吗道:「不要杀他………」
但温天龙却像发疯一般,将那老夫人也一剑刺死,他更不容情,长剑紧挥,十八名教徒顷刻间尽皆丧在了他的剑下!
而後,他又点了一把野火。
在火光熊熊中,温天龙有如幽灵鬼魅,飞身攀上了悬崖!回首下望,百毒谷已成一片火海!
他伫立多时,向无德师太跌坐之处的虬树之下大步走去。但等他走到之後,却不由大感意外。
原来那无德师太早已不见,却有两名少女伏在那里哭泣。
温天龙不由又是一怔。
原来那不是别人,正是紫衣少女与梅香。
温天龙大为惊喜,急忙叫道:「姑娘,姑娘………」
但紫衣少女依然哀哀哭泣,梅香侍婢也对他不睬不理。
温天龙奇道:「姑娘,在下………」
梅香两眼一瞪道:「教主与夫人呢?」
温天龙怔怔的道:「他们………死了!」
梅香咬牙道:「我知道死了………」
声调一沉道:「是怎样死的?」
温天龙呐呐的道:「是………是………」
梅香冷冷的哼道:「说呀!」
温天龙终於叹吁一声道:「是我杀他们的!」
梅香声色俱厉的道:「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是小姐的父母?」
温天龙呐呐的道:「知道………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听他说已把姑娘们掷入了百毒洞?」
梅香道:「不错,他是把我们掷入了百毒洞,不过,这是因为我们也做错了事!」温天龙道:「你们做错了什么?」
梅香道:「自然是放走了你!」
温天龙道:「放我走并不是错!」
梅香道:「对你说自然不错,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大错而特错的事!」
温天龙道:「姑娘们是怎么跑出来的呢?」
梅香道:「百毒洞中也有暗中通道,这通道只有我跟小姐知道,自然可以很容易的逃出来了!」
温天龙道:「这要恭喜姑娘们了!」
梅香怒道:「但你却狠到了极点,不论怎样也不该杀死小姐的父母………」温天龙叹道:「事情已发生了,再说也是多余的了!现在小姐打算上那儿呢?」紫衣少女突然一揩眼泪,道:「不用你管!」
温天龙呐呐的道:「在下深觉抱歉,但………」
紫衣少女打断他的话道:「不用说了,你走吧!」
温天龙道:「但小姐………」紫衣少女面色一沉道:「莫非你要赶尽杀绝,连我们两人也不放过?」
温天龙忙道:「小姐误会了,在下怎能这样!」
紫衣少女道:「那么你可以走了!」
温天龙忙道:「在下………」
紫衣少女咬牙道:「从此以後我不愿再见到你,下次见面之时,也就是你我搏命之期!」一拉梅香,不顾而去!温天龙心中大感不是滋味,急忙赶上前去,拦在紫衣少女与梅香面前,道:「两位慢走!………」
紫衣少女怒道:「大约你是定要赶尽杀绝,连我们两人也不肯放过了?」
温天龙忙道:「姑娘千万别再误会下去,在下实在是万不得已,若知道姑娘没死,绝不会………」
紫衣少女摇手道:「不必说下去了,反正再说也是毫无用处,人已杀了,百毒谷也焚了………」温天龙叹口气道:「但………」
但了半天,却没但出个所以然来。
紫衣少女哼道:「你还想拦着我们吗?………」
眸光转动,又道:「其实,纵然我们不走,又能怎样,你能够因此而娶我吗?………」温天龙呐呐的道:「我………」
但是我了半天,还是接不上话来。
紫衣少女凌厉的道:「其实,就算你还能娶我,我也不会嫁你了,不管怎样,我爹娘是死在你的手中………」
微微一顿,又道:「我不但不会嫁你,而且还要找你报仇,报杀父戮母,火焚百毒谷之仇………」
温天龙叹道:「姑娘定要如此,在下也没办法,不过………」,目光一转,接下去道:「姑娘是我的恩人,迟早我要报答姑娘之恩………」「哼………」
紫衣少女冷笑道:「下次再见,我就要取你的命了!」
不待话落,与梅香又向前走去·但温天龙身子一闪,又拦到了紫衣少女与梅香的面前。
紫农少女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天笼叹口气道:「姑娘定然要走,那也没有办法,不过,在下想动问姑娘一事!」紫衣少女哼道:「问吧!」
温天龙道:「请姑娘将芳名见示。」
紫衣少女咬咬牙道:「好吧,我叫闻玉华。」
温天龙道:「多谢闻姑娘!」
闻玉华并不多言,一拉侍婢,展开提纵身法疾驰而去。
温天龙这次并没有拦阻,任由二女飞驰而去,不多久就消逝了两人踪影。他心中十分难过,他自认为并没有错杀百毒教主等人,但对闻玉华,却有些说不出的歉疚之情。
终於,他收了这份沉重的心情,迈步向大凉山外走去。一时之间,他并没有目的,不知自己该去何处,与做些什么才好。
就这样一路奔驰,不知走出了多远,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忽然——他听到了一缕喝叱之声。
那声音十分遥远,但他并不迟疑,循声急急奔驰而去。
不久。
在一片山谷之中,他发觉了两名老者正在互以刀剑相搏。温天龙不由看得眉头一皱,因为两人的武功俱皆极为高强。
甚至两人的招数中,有一些连自己都看不出来。两人一个穿白,一个穿黑,黑白分明,看起来也特别清楚醒目。
温天龙匿身一块巨石之後,静静注视。
两人打了约有个把时辰,依然不分胜负,最後却听叮咚两声,两人的兵刃同时飞了出去。原来两人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温天龙心中暗付:「天下之大,高人多如过江之鲫,以这两人的武功而论,俱都比自己高出甚多。」
他摒息凝神,继续静观。
只见那黑衣老者哼道:「欧阳老儿,一年来你的武功又高强了不少,想不到又是不分胜负!」
白衣老者应道:「淳于老儿,你也进境不少,要不然,方才你已败在我手下了!」黑衣老者道:「方才只是兵刃上的比拼………」
白衣老者道:「你还想比拼什么?」
黑衣老者咬牙道:「内家真力!」
「内家真力?………」
白衣老者皱眉道:「你当真非分胜负不可吗?」
黑衣老者哼道:「岂只分出胜负,而且要分个生死!」
白衣老者叹道:「这又何必,你我难道当真不能并存於世,各自相安吗?」黑衣老者仰天大笑道:「三十年了,三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着要杀死你,或是被你所杀………」
白衣老者摇头道:「也许是同归於尽!」
黑衣老者狂笑道:「那样也好………」
声调一沉,又道:「你我两人,势必要死去一个,至少我是无法再忍耐下去了!」白衣老者苦笑道:「最好你再考虑一下!」
黑衣老者坚定的道:「这问题我已经考虑了三十年,没有理由再去考虑了!」白衣老者咬咬牙道:「好吧,既然你已决定如此,我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黑衣老者仰天一阵狂笑道:「来吧,三十年相搏,一直是不分胜负之局,今天终於要分个你死我活了!双掌一推,向前压去。
白衣老者微喟一声,只好也双掌平伸,向黑衣老者双掌迎来。
两人四掌,立刻牢牢的粘了起来。
第四章 少年仔喜获剑笈
温天龙知道两个高手一较上内家真力,只怕势必有一方要命丧当场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只见白衣老者身子後仰,显然已有不支之象。
但等到又是半个时辰过後,却听蓬的一声大震,两人俱都震得飞出了两丈余远,温天龙心头不由为之一震!定神看时,只见两名老者又各自挣扎着向前爬去,顷刻间凑到了一起。
温天龙大惊,暗忖:「这两名老者的功力实在深厚,为什么竟然还没有受到伤害?」然而他这判断也是不正确的,只见那黑衣老者咬牙道:「欧阳白,原来你暗藏了两成功力!」
白衣老者道:「兵不厌诈,难道你没有这点经验!」
温天龙原认为那白衣老者内力较差,但听这话却又分明是黑衣老者落了下风。只听黑衣老者喘吁了一阵,又道:「也好,反正你我两人必有一个要死,虽然死的是我,但也比两人都活着好!」
白衣老者叹道:「但这并不是我希望的结局!」
黑衣老者挣扎着狂笑道:「用不着假正经了,你该满意了!」
白衣老者长叹一声道:「随你怎么说吧……」
黑衣老者奋力叫道:「西门翠是你的了,你等了三十年,可以完成心愿了!……」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人也随之倒了下去。
白衣老者探身将黑衣老者扶住,凄然叫道:「师弟!……」
但那黑衣老者已然气绝而死。
温天龙看得困惑不解,他们既是师兄弟,为何同门相残,三十年相搏到今?只见白衣老者放声哭了起来。
他哭得十分伤心,老泪滚滚,声调嘶哑,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这样嚎啕失声,实在使人刺耳。
温天龙闪身而出,慢慢的挨近了他的面前,轻轻叫道:「前辈!」
白衣老者慢慢收住哭声,抬头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温天龙道:「在下偶然经过此处,方才适巧见到了两位的相博!」
白衣老者叹息一声,道:「这里是有名的鬼愁谷,一向无人到此,既然被你遇见了,也算有缘!」
白衣老者道:「好吧,告诉你也好!……」
微微一顿,道:「他是我的师弟,如今却死在我手里了!……」
温天龙道:「这一点,在下方才已经听到了……」
目光转动了一下,又道:「其实,前辈如果不杀了他,他也必定会杀死前辈!」白衣老者点头道:「不错。认真说来,我们实难并存!」
温天龙道:「听说两位已经相搏了三十年,是吗?」
白衣老者点头道:「不错,三十年来每年的今天。我们相约此地比拚,但每一次都是不分胜负……」
咬牙一叹,又道:「想不到这次……」
沉声一叹,住口不语。
温天龙道:「在下还是弄不清两位为何这样不能相容,可否请前辈……」白衣老者叹道:「说来话长,……我们本是师兄弟两人,老夫名为欧阳白,他叫淳于黑……」
眼珠转动了一下,又道:「另外,我们还有一个师妹,名为西门翠,我们同门习武……温天龙插口道:「请容在下打断前辈的话,令师妹……」
白灰老者叹道:「她还活着,目前在终南山落凤岗……」
微微一道,又道:「我们学艺二十年,先师病故,那时我们都是三旬左右的人了!」温天龙插口道:「想必你们三位之间,还牵连着……」
下面的话觉得不便出口,於是停了下来。
欧阳白道:「不错,我和我师弟都爱上了我那师妹西门翠,因而争执难决!……」叹息一声,又道:「於是三十年来,我们为此互搏,一直没有得到解决!……」温天龙道:「至少这不是你们两人的事,令帅妹难道自己没有主张?」
欧阳白叹道:「这其中远关连着先师的遗命!」
温天龙奇道:「婚姻之争,与令先师又有什么关系?」
欧阳白叹道:「先师早已看出了我们两人的心愿,所以他留下了一道遗命,那就是谁的武功高,谁就可以娶我那师妹,但三十年来……」
温天龙道:「这样说来,反而是令先师的遗命害了你们了!如果不是……」欧阳白接道:「先师也是一番好意,不过为了激励我们不要为了爱情荒疏了武功,自然他没想到……」
温天龙道:「不论怎样,前辈算是完成心愿了!」
欧阳白摇摇头道:「不,老朽的心情早已不是早年的心情了,老朽已经不再有这份想法了!」
温天龙呐呐的道:「那么,前辈……」
欧阳白凝注着他道:「老朽已经说过,既是相遇,就是有缘,老朽可否托你几件事?」温天龙慨然道:「只要是在下做得到的,一定会尽力!」
欧阳白忖思着道:「老朽也并不白托於你……」
探手怀中,摸出了一本剑谱,递了过去道:「这一本剑谱,老朽就以之相赠,这是老朽师门绝学!」
温天龙双手连摇道:「不,在下不能收你的东西,否则就失去仗义相助的意义了!」欧阳白凝重的道:「你若不收,老朽的事就不便再托你了!」温天龙推辞不得,只好收了下来,道:「好吧,这剑谱暂时存於在下身边,请前辈快说有什么事吧!」
欧阳白道:「第一,把我们师兄弟同葬一穴……」
温天龙讶然道:「这就是前辈说笑了!」
欧阳白道:「老朽说的是正经话。」
温天龙苦笑道:「但前辈毫无受伤之象,如何会死?」
欧阳白道:「这件事老朽另有主意,你只管说答应与否?」
温天龙道:「好吧,我答应!」
欧阳白又道:「第二,去终南山落凤岗,找找我那师妹。」
温天龙道:「不知她是否仍在落凤岗,到那里应该如何找法才能找到?」
欧阳白道:「我那师妹听说已经当了尼姑……」
「当了尼姑?……」
温天龙一怔道:「前辈多少时间没见她了?」
欧阳白叹口气道:「三十年,整整三十年!」
温天龙皱眉道:「可知道她的法名?」
欧阳白摇摇头道:「不知道,但却知道她必然仍在终南落凤岗!」
温天龙叹道:「好吧,——果见了地,该向地说什么呢?」
欧阳白忖思了一下道:「就说明师兄弟两人的经过就是了!」
温天龙点头道:「好吧,在下记住了!」
欧阳白道:「另外,老朽还要问你一件事!」
温天龙忙道:「前辈请问。」
欧阳白道:「令师是何许人?」
温天龙皱眉良久,呐呐的道:「不说也罢!」
欧阳白道:「这又为什么呢?」
温天龙叹道:「实不相瞒,在下的师父是一名恶人,在下与她已经势同水火!」欧阳白并不深问,当下点点头道:「这样说来,你形同没有师门一样了?」温天龙道:「争实确是如此。」
欧阳白道:「老朽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温天龙忙道:「不论有什么话,前辈尽管明说就是了!」
欧阳白道:「老朽是铁剑门第二代传人,先师为第一代,眼看也就是到第三代为止了………」
温天龙呐呐的道:「铁剑门?」
欧阳白道:「铁剑门是先师所创,宗旨是游侠江湖,打抱不平,没料到我们师兄弟为了情爱之争,辜负了先师的期望……」
温天龙道:「莫非前辈是想使在下……」
欧阳白期盼的接口道:「如果你有意,可否接掌第三代传人?」
温天龙忖思了一下道:「也好……」
微微一顿,跪了下去道:「师父请上,受弟子一拜!」
欧阳白大喜道:「这是上天佑护,使我铁剑门不致失传!」
温天龙慨然道:「弟子只是为了师父这铁剑门的游侠江湖四字所吸引,才……」欧阳白欣然道:「拾起那把剑来,那剑就是铁剑门的传派之宝,此剑乃先师所遗……」温天龙依言把宝剑拾了起来,只见寒光慑人,果然是一柄好剑。
欧阳白摩擦了一阵剑柄,将他交到温天龙手上道:「一剑一笈,就是铁剑门仅有之物,现在为师已把它传给你了,望你能传之後世,永不休止……」
温天龙凝重的道:「弟子遵命!」
欧阳白又道:「记住为师所交代的事,为师要与你分手了!」
温天龙奇道:「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白道:「为师醒悟了下该杀死你这师叔,悔之已晚,只好自戕以绝了!」温天龙大惊道:「死老已矣!师父万万不可如此!」
欧阳白苦笑道:「为师早已打定了主意,你不必多说了!」
说着举手就向天灵之上拍去。
温天龙早已料到有此一着,急忙探手抓住了他的右腕。
但欧阳白那只是一记虚招,左手却迅如电掣,用力擂到了前胸之上,但听蓬的一声,欧阳白颓然倒了下去。
温天龙大惊失色,急忙俯身叫道:「师父,师父……」
但欧阳白口唇蠕动了一阵,并没说出话来,就已黯然死去。
虽是相晤不足一个时辰,但温天龙远是像多年师徒一般痛哭失声。最後,他就在鬼愁谷中挖起了一座墓穴,将两人尸首都埋了进去。
天色已近黄昏,温天龙在坟前做了记认,而後立即离去。他此刻并不多想,只想早日赶到终南山,寻到西门翠,了却这一件心事。
数日之後,他已踏入了终南山境。
但他并不知落凤岗是在何处,只好盲目的向山中行去。他想找个猎户樵子问问道路,然而一路行来,却连一个人也没有遇到。
忽然——一缕哭声传入了耳鼓之中。
那哭声像是发自一个少女口中,哭得声嘶气竭,十分凄恻。
温天龙循声寻去,只见在一片山坡之上有三五户人家,未经走到庄前,已经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令人心头作呕。
温天龙怔了一怔,急忙向村中扑去。
只见村中尸体遍地,老弱妇孺共有二三十口俱皆被惨杀而死。在一间草房之前,一个村姑打扮的少女正伏在一堆尸体之前痛哭。
温天龙连忙轻声叫道:「姑娘……」
那少女收泪叫道:「你……你是什么人?」
温天龙道:「在下是过路之人,听得姑娘的哭声,循声赶了来的……」
微微一顿,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少女哽咽道:「说来话长,他们都是被太极门所杀!」
「太极门……」
温天龙怔了一怔道:「为什么他们要屠杀此地之人?」
那少女叹道:「其实,我爹爹就是太极门门主……」
温天龙皱眉道:「姑娘这样一说,在下更糊涂了……」
那少女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爹爹一向待人忠厚,刚正不阿,但他却不大注意部下的奸邪……」
眼珠一转,接下去道:「在我爹爹手下有一名总堂主名叫吕子春,一向被我爹爹倚为得力属下,不想他却早就有了谋夺我爹爹掌门之位的野心……」
温天龙道:「大约你爹爹中了他的奸计!」
那少女点头道:「正是如此,可怜我爹爹一直被蒙在鼓中,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是太晚了!」
温天龙道:「最後呢?」
那少女道:「最後,吕子春和他的死党乘我爹爹疏忽之时,把持了大位,幸亏我爹爹仗着武功不凡,保护着我母亲弟妹等一齐逃出……」
温天龙道:「就逃到这里来了,是么?」
那少女点头道:「我爹爹一向对附近的百姓很好,这里的人都认得我爹爹,才收容了我们,我爹爹受伤甚重,就在这里养伤……」
长叹了一声,又道:「可惜仍然被吕子春得到了消息,结果他又带了人赶来此处,把我父母弟妹及这里的村人俱都杀死了!」
温天龙道:「姑娘又是怎么逃脱了的呢?」
那少女道:「我躲在一处枯井中,才徼幸没有被他们发觉,逃过了一劫!」温天龙道:「令尊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忙道:「先父名为余家骏,我叫余天芳!」
温天龙道:「好吧,这件事在下管了!……」
「你……」
那少女怔怔的道:「你要帮我?」
温天龙正色道:「不错,在下要助你报了父母之仇,而且,也替这些无辜被杀之人报仇!」余天芳皱眉道:「但他们个个武功很高,只怕……」
温天龙笑接道:「只怕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是吗?」
余天芳道:「好汉难敌四手,猛虎也怕猴群,只有少侠一人之力,虽欲帮我,但……」温天龙笑道:「这倒用不着你顾虑,区区一个太极门,还不放在我的眼里!」余天芳忙道:「小女子还没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温天龙笑道:「在下温天龙。」
余天芳连忙俭衽一礼道:「温少侠请受小女子一拜!」
温天龙忙道:「姑娘不必如此,游侠江湖,要管的就是这些不平之事……」忽然——只听一声大笑传来道:「只怕你管不了吧!」
余天芳大惊道:「那……就是吕子春。」
只见一名五旬左右的汉子飞身落了下来。
在他身後则相继落下了十几名劲装持剑,满面凶恶之人。
温天龙大笑道:「很好,这倒用不着我再跑一趟了……」
声调一沉道:「谁是吕子春。」
那五旬左右的汉子厉声道:「老夫就是。」
温天龙大怒道:「你这谋害主人,残杀无辜的贼子,温某今天若不把你除去,也算不得游侠江湖了!」
吕子春狂笑道:「报上名来。」
温天龙道:「温天龙。」
「无名小卒。」
温天龙冷笑道:「不管有名无名,只要杀得了你也就行了!」
吕子春哼道:「那也要试试看了……」
声调一沉道:「报出你的师承门派!」
温天龙喝道:「铁剑门门主!」
「铁剑门门主?……」吕子春大大的怔了一下道:「胡说!」
温天龙刚的一声掣出铁剑道:「这就是本门传世之宝的古铁剑,你认得吗?」吕子春定神看了一下,道:「这倒奇了……」
温天龙冷笑道:「奇了什么?」
吕子春这:「铁剑门第二代传人是欧阳白,为什么这古铁剑落到了你的手上?」温天龙奇道:「铁剑门人丁不旺,不为世人所知,为什么你会知道得如此详细?」吕子春吼道:「本座用不着告诉你!」
温天龙道:「但我却非要知道不可!」
吕子春仰天大笑:「这只有一个解释,大约你是从欧阳白那里偷来了古铁剑,冒充是铁剑门的传人吧!」
温天龙声调一沉,道:「这样问你,大约也问不出什么来,温某要先把你擒下再细细追问。」
吕子春哼道:「只怕你就要向阴司报到去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温天龙哼道:「那就试试看吧!」
吕子春倏然拔出剑来,大喝道:「小子,纳命来吧!」
长剑斜劈,攻袭出手。
另外所随来的六人亦不怠慢,同时各拔兵刃,攻了上来。
眨眼间温天龙已被困於核心之中。
余天芳失声大叫道:「温少侠小心!」
但温天龙却毫无惧意,古铁剑疾划,撒起漫天寒光,与众人展开了一场恶战!不过二十几招之间,温天龙大奋神威,将所有随从而来之人尽皆杀死於地。吕子春见状大惊,返身欲逃。
但温天龙如何能容他逃出手心,横手一掠,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沉声喝道:「你还想逃吗?吕子春长剑掷地,叫道:「少侠饶命!」
温天龙哼道:「以你的所行所为而论,尚想留在世间,那实在是太没天理了!」吕子春知道难以幸免,咬牙道:「那么求少侠给我一个痛快!」
温天龙摇头道:「没有这样容易,我要使你受尽痛苦而死!」
吕子春探手就向自己天灵拍去,但温天龙却迅快的出手先点了他的穴道。吕子春咬牙一叹,瞑目无语。
温天龙笑道:「现在咱们可以谈谈了!……」
吕子春虽被点了穴道,但他能听能言,一点不受影响。
当下忙道:「少侠请说吧!」
温天龙道:「如果你肯据实回答我的问话,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吕子春忙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荆」
温天龙道:「那很好!」
声调一沉道:「你如何知道铁剑门之事?」
吕子春:「这是我听别人说的。」
温天龙紧盯着问道:「听谁说的?」
吕子春道:「不过是江湖传言,在下也难以记得是什么人说的了!」
温天龙怒道:「胡说,铁剑门十分隐密,不可能有人知道,你不说实话?」吕子春连忙叫道:「我说的确是实话。」
温天龙冷笑道:「可惜我不能相信……」
声调一沉,道:「大约不用点刑罚,你是不肯说的了!」
五指一拂,向他肩头抓去。
温天龙所用的乃是分筋错骨之法,但见吕子春顿时骨节乱抖,额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大约过了盏茶左右,温天龙方才解去了他的分筋错骨。
吕子春喘了一口大气,叫道:「给我一个爽快……」
温天龙哼道:「这不过是一点最轻的手法,还有更厉害的还在後面呢!」
目光一转,道:「现在你肯说实话了吗?」
吕子春喘吁了一下道:「好吧,我说……我说……」
温天龙催促着道:「快说!」
吕子春喘吁着道:「是……大道师太告诉我的。」
「大道帅太……」
温天龙心头一震道:「大道师太是什么人?」
吕子春道:「是秋声庵的住持。」
温天龙道:「可知道她的俗家姓名?」
吕子春道:「西门翠!」
温天龙咬牙道:「她为什么曾告诉你?」
吕子春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她收买的手下羽翼!」
「碍…」
温天龙顿时觉得事态复杂了起来,咬牙道:「她一个出家人要收买羽翼做什么?」吕子春道:「她虽是出家人,但她的野心却不协…」
微微一顿,又道:「据她说,要等欧阳白与淳于黑两人相败俱伤之後,她就是铁剑门的门主了,那时她就要大干一下,进攻五大门派,争夺武林霸权!」
温天龙恨恨的道:「在下原认为她是个值得同情之人,没料到她是这样的可恶!」吕子春道:「她所收买的羽翼究竟多少,在下也清楚,总之,她的努力已经很可观了!」
温天龙道:「她收买了你,这太极门也就等於受她的控制了是吗?」
吕子春颔首道:「这是自然。」
温天龙道:「很好!……」
吕子春道:「少侠还要问什么?」
温天龙摇摇头道:「我的话问完了……」
吕子春呐呐的道:「少侠可否……饶我一命!」
温天龙一笑道:「这不是我的事……」
转向余天芳道:「姑娘,这是你的灭门仇人,现在在下把他交给姑娘处理了!」余天芳忙道:「多谢温少侠!……」吕子春拚命挣扎着叫道:「姑娘……姑娘……温少侠……」
但余天芳咬牙道:「死在你手里的有这么多人,你还想要活命吗?」抖手一剑,刺入了吕子春的心窝之中。
吕子春闷吭半声,立刻倒地身死。
温天龙走向余天芳道:「从这贼子的口供中,可知太极门已成了那妖尼的手下,只怕姑娘暂时还是无法回去……」
微微一顿,又道:「大约还要等在下把那妖尼除去之後,姑娘才能重整先人旧业!」余天芳道:「那就更多谢温少侠了!」
温天龙忙道:「这是我份内应做之事,姑娘不必多礼!」
余天芳道:「但少侠一人……」
温天龙道:「在下惯於一人做事,人手多了反而不便,只是……」
目光一转,道:「姑娘眼下到那里安身呢?」
余天芳道:「我可以到山下我姑姑家去,而後邀人来收葬我的父母弟妹与这村子的人!」
温天龙道:「既是如此,在下就要告辞了!」
余天芳道:「你要去……」
温天龙道:「落凤岗的秋声庵,对了……」
目光一转道:「姑娘知道落凤岗在那里么?」
余天芳忙道:「由此向东越过两座山峰就是了!」
温天龙笑道:「姑娘节哀顺变,一切多多珍重!在下告辞了!……」
余天芳依依不舍的道:「少侠更要保重。」
温天龙含笑道:「我知道。」
於是,两人分手而行,温天龙展开提纵身法,一路向东行去。翻过两座山峰,果见一片小岗现於夜色之中。
温天龙快步而驰,眨眼间已到岗上,只见密树丛中果然有一座庵院。他压制着激动的怒火,上前叩门。
不久。
一位中年女尼开门而出。
那女尼投注了温天龙一眼道:「施主是借宿的吗?」
温天龙摇头道:「在下只想见见贵庵的住持。」
那女尼道:「敞住持不在庵中。」
「不在庵中?……」
温天龙一怔道:「她去了何处?」
那女尼道:「太极门!」
温天龙皱眉道:「太极门在於何处?」那女尼道:「在山後的朝阳坪……」
微微一顿,又道:「施主要见敝庵住持有事吗?」
温天龙道:「有一位朋友托带了一个信息,在下只是想转告她而已!」
那女尼忖思道:「敝住持也许就要回来了,施主可否请到禅堂等她一会。」温天龙道:「时已入夜,贵住持一定会回来吗?」
那女尼笑道:「住持交代过的,午夜之前必回。」
温天龙忖思了一下这:「这样也好,打扰了!」
那女尼诵声佛号道:「施主不要客气,请随贫尼来吧!」
於是,温天龙随着那女尼走入了庵中的禅堂之中,那女尼不久就送上了一杯松子茶来。温天龙心中虽觉不耐,但却只好坐下慢慢的等待大道老尼的归来。
那女尼道声怠慢,立刻转身而去。
温天龙口中甚渴,立刻拿起杯来,将一杯松子茶喝了下去。
他自恃有无德师太的药丸在肚,一百日之内不惧任何毒素,就算茶中有毒,也是奈何不了他。
但一杯茶喝了下去,却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原来四肢忽感酸软,好像有千斤之重一般,竟然无法抬得起来。他不禁大惊失色,但一时之间,还是弄不清自己究竟中了什么暗算?不久。
只见那女尼含笑走来,道:「敞住持大约就快回来了……」
接着向杯中望了一望道:「施主还要再喝一杯吗?」
温天龙咬牙道:「一杯就已够了……」
声调一沉道:「你往杯中下了什么?」
那女尼微微一笑道:「施主觉出来了吗?」
温天龙怒道:「在下百毒不侵,为什么?……」
那女尼大笑道:「这茶中下上的并不是毒药,而是千年松子,其中有一股可以使人麻醉的东西……」
温天龙大怒道:「为什么你要暗算於我……」
那女尼道:「这并不是贫尼的意思……」
温天龙叫道:「是谁的意思?」
那女尼道:「自然是敝住持的了!」
温天龙咬牙道:「大约大道妖尼本来就在庵中吧!」
那女尼笑道:「可惜施主知道的已经晚了一些!」
温天龙方欲开口,却听脚步急响,一名老年女尼大步走了进来,温天龙见来人年约六旬,一下子就猜出了必是西门翠无疑。
果然,只听那老尼格格笑道:「贪尼就是本庵住持大道,是那位施主要来见贫尼?」温天龙四肢不由自主,只好咬牙道:「好可恶的妖尼!」
大道老尼一笑道:「你胆气不小,居然敢开口辱骂贫尼……」
沉声向那女尼暍道:「给我掌嘴!」
那女尼连忙应了一个是字,立即左右开弓,把温天龙掴了一顿耳光。
温天龙被掴得金星乱目,咬牙骂道:「妖尼,就算你杀了温某,你也休想得到好死!」大道老尼笑道:「那是以後的事……」
声调一沉道:「欧阳白与淳于黑呢?」
温天龙哼道:「他们都死了,你可以如愿了……」
目光一转,又道:「可怜他们为你相搏了三十年,没料到你却是这么一个恶人……」大道老尼喝道:「住口!……」
温天龙大骂道:「妖尼,我偏要骂你,你这禽兽。……」
但大道老尼却迅快的点闭了他的哑穴,使他再也无法开口。
一旁的女尼道:「住持,这小子不好对付,杀了他吧!」
大道老尼摇摇头道:「不,这小子还有很多用处,先把他押到秘牢里去,不过要小心看守!」
那女尼忙应道:「是……」
於是,拖起温天龙向後走去,不多时,温天龙就被送入了一座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温天龙力道尽失,只好听任摆布,被锁到了一条石柱之上。那女尼锁好之後,一笑而去,只有温天龙留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过了不久,温天龙渐渐看清了牢中的景物,只见左旁柱上也锁了一名老人。温天龙已被点了哑穴,不能言语,只有望着那老人发怔。
那老人轻轻一笑道:「朋友,你是怎么着了道儿的?」
温天龙答不上话来。
事实上他十分愿意与这老人交谈,只不过穴道被闭,说不出话来。
那老人皱眉道:「怎么,为什么不肯理我?……」
但旋即明白了过来,道:「想必她们点了你的哑穴!」
温天龙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老人突然双唇一嘟,噗的吹过了一口气来!这一口气果然有些用处,竟解开了温天龙被闭的哑穴。
温天龙喘了一口长气:「多谢老前辈……」
微微一顿,又道:「请问老前辈贵姓大名?」
那老者道:「老夫复姓西门,单名一个龙字。」
「西门!……」
温天龙一怔道:「怎么老前辈也姓西门?」
西门龙叹口气道:「不瞒你说,大道妖尼就是我的女儿!」
「碍…」
温天龙大骂道:「这倒是在下想不到的事!」
西门龙叹道:「这妖尼理性尽失,一心要霸服武林,实使老夫心寒……」温天龙道:「但她为什么把老前辈也锁到地牢之中来了呢?」
西门龙道:「这自然是因为老夫阻止她霸服武林了!」
温天龙苦笑道:「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既然她把你囚到此处,大约也不再顾父女之情要将你置於死地了吧!」
西门龙叹道:「情形确实并不乐观,不过……」
目光一转道:「难道你准备等死了吗?」
温天龙咬牙道:「不等死又怎么办,在下中了她的千年松子毒,一身力道尽失,只怕………」
西门龙接口道:「至少,你还要等待时机!」
温天龙苦笑道:「在这地牢之中,等待什么时机,除非有外人来救,但谁会来呢?」忽然——只听一个传音入密的声音道:「师哥……」
温天龙大奇道:「师妹,你在那里?」
原来那传音入密是梅花所发。
只听梅花叫道:「你别急,我就要来救你了……」
但温天龙还是没弄清她在什么地方,又过了一会,只听石壁哗的一声,出现了一个大洞,梅花迅快的钻了进来。
温天龙大喜道:「师妹,你是怎么来的?」
梅花道:「无咎婆婆替我治好了毒伤,是她算出来你有难的!」
「她会算?……」
温天龙道:「那她不是神仙了吗?」
梅花道:「虽然不能说神仙,但她算的实在灵验无比。」
温天龙道:「那么她老人家呢!」
梅花这:「她老人家有事到别处去了,只嘱我来救你!」说话之间,已把温天龙由石柱上解了下来,而且顺手给他了一颗药丸。
温天龙略一运息,只觉内力渐复,同时,梅花也将西门龙放了下来。
西门龙活动了一下四肢,忙向梅花涞深一揖道:「多谢姑娘仗义相救!,」梅花一笑道:「前辈不必客气!」
温天龙武功尽复,恨恨的道:「现在可以去找令嫒了吗?,」
西门龙也激动的道:「老朽早巳不再认这个女儿,不论少侠用什么残酷的手段对付她,老朽概不过问!」
温天龙道:「那么,在下当先出去了!」
於是,他走向牢门。
只见牢门是外面锁了的,由於石门甚厚,大约守在牢外之人尚没听到里面的声音。温天龙伸手轻轻敲动石壁,发出了一串蓬蓬之声。
不久。
只见石门缓缓而开,一个手持长剑的女尼快步而入,但她甫一探头,就被温天龙点闭了穴道。
温天龙更不怠慢,愰身而出,只见另外两名老尼守在牢门左右。温天龙双掌分拍,但听蓬蓬两声,两名老尼已经同时丧命!於是,温天龙在先,西门龙、梅花随後,又向禅堂走去。
禅堂中灯火明亮,只见大道老尼正坐在蒲团之上,瞑目养息。
温天龙抢步入内,沉声喝道:「妖尼!」
大道老尼猛然惊醒,见状大惊道:「怎么,你……」
温天龙毫不怠慢,拂指疾点,闭了她的穴道。
西门龙、梅花相继入内。
大道老尼面色惨白,一语不发。
温天龙冷笑道:「妖尼,你好毒的心肠!」
大道老尼叹口气道:「这是我命中注定之事,没有什么话说,杀了我吧!」温天龙哼道:「没有这样容易……」
声调一沉,道:「你到底有多少爪牙?」
大道老尼道:「除了太极门之外,再没有了!」
温天龙目注着她的脸色道:「大约你还想尝些苦头吧?」
大道老尼叫道:「你不相信,那也没有办法……」
温天龙道:「在下有一种独门的分筋错骨之法,大约你还想尝尝吧!」不待话落,五指一伸,就要向她肩头落去。
大道老尼连忙叫道:「别……别……我说、我说……」
温天龙道:「快说……」
声调一沉道:「但是,你要说实话,如有一字不实,我还是有你受的!」
大道老尼忙道:「贫尼知道……除了太极门外,还有太湖帮,其他再也没有了!」温天龙忖思了一下,转向西门龙道:「她是令暖,又是在下的师父一辈,在下不想动手!……」
西门龙忙道:「少侠的意思是要老夫动手杀她!」
温天龙道:「杀与不杀,全凭老前辈自己决定吧!」
大道师太拚命叫道:「爹爹,爹爹!饶我一命吧,难道您就一点都不念父女之情吗?」西门龙苦笑道:「老朽意欲……」
长叹一声,方道:「只废除她的武功,留下她一条性命……」
温天龙颔首道:「任凭老前辈决定就是了,在下并无异言。」
西门龙咬牙道:「这话你听到了吗?」
大道师太仍然挣扎着叫道:「爹爹,最好……」但西门龙早已手起指落,点到了她的五阴绝脉之上,一连点了三点。
温天龙吁出一声长气道:「西门前辈……」
西门龙忙道:「少侠有何吩咐?」
温天龙道:「这里的事想必前辈能够处理,在下想就此别过了!」
西门龙颔首道:「好吧!这里的事交给我了!」
温天龙拱手道:「那就多拜托老前辈了!」
於是,与梅花双双离去。
在一处松林中,温天龙坐了下来道:「师妹,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梅花忙道:「什么事啊!」
温天龙道:「我已另投师门……」
於是,他把自己拜师的经过述说了一遍。
梅花道:「这真要恭喜你了!」
温天龙道:「断魂夫人是一妖妇,故而小兄不能以她为师,不知……」
梅花接口道:「这样说来,我不能再叫你师兄了!」
温天龙道:「最好免去这个称呼。」
梅花道:「那么咱们之间……」
温天龙道:「你不要见怪,我并不是要因此而对你疏远,你该知道我……」梅花面色一红道:「你……怎么样?」
温天龙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与你成就夫妻之好!」
梅花忙道:「我……愿意!」
正当两人谈话之间,只听一串脚步声传了过来。
温天龙与梅花正在谈话之间,忽听一阵脚步声遥遥的传了过来。两人立即停止谈话,倾耳静听。
不久,只见西门龙与大道老尼由林边急走而过,大道老尼脚步蹒跚,显然是因功力已废之故。
梅花长吁一声道:「父女毕竟还是父女,看情形他们大概回家养老去了!」梅花的话,使温天龙不禁引起了一阵伤感,因为他自己的身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他连父母是谁,家乡何处,根本一无所知。
甚至於他的名字,也只是自己杜撰的。
一时之间,他不由沉默了下来,但听脚步声由近而远,西门龙父女早已走得没了影子。梅花望着他呐呐的这:「龙哥,你在想什么?」
温天龙低喟一声,幽幽的道:「花妹,你我相处十年,我还没问过你的身世,你可知道……」
梅花打断他的话道:「别说下去!……」
温天龙皱眉道:「为什么呢?」
梅花口气道:「我还不是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孤儿!」
温天龙苦笑道:「现在咱们都大了,似乎应该追寻自己的身世,一个人总不能连父母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呀!」
梅花也苦笑道:「但是,如何着手呢?……」
眫光一转,又道:「我们都是一样,根本就没有一点头绪,要到那里去问,那里去找?」温天龙长叹一声,闭口不语。
这果然是无法解决的难题,一件毫无头绪的事,根本就无从查起。
梅花勉强一笑道:「不要说这些事了,先说说我们眼前的事吧!」
温天龙道:「对了,花妹可曾听到过断魂夫人的消息?」
梅花摇摇头道:「没有!」
温天龙凝重的道:「这是我们的一大隐忧,说不定我们会受到她的害处!」梅花苦笑道:「是啊,这是咱们必须解决的问题,这……」
温天龙道:「怕她静坐已满,一年之内,咱们随时随地都会受到她的威胁……」微微一顿,又道:「想不到我弄巧成拙,反而惹出了这份麻烦,不但与她结上了深仇大恨,而且也得罪了少林,昆仑,武当,峨嵋四派。
梅花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眼下是要想办法预做准备,应付我们将要遇到的危难局面。」
温天龙忖思了一下,忽道:「对了,先师剑法高深,他已把师门『无极剑谱』传给了我……」
梅花欣然道:「那一定是很高深的剑术了,大约比断魂夫人所传给咱们的还要高明吧?」温天龙颔首道:「不错,高明得很多……」
微微一顿,又道:「我必须先把这本剑谱学完,遇到断魂夫人时,才能够与她抵挡一阵!」
梅花欣然道:「好,咱们找一处隐僻的地方,你安心练剑,我安心练曲子……」温天龙皱眉接道:「花妹的玉箫音功,都是断魂夫人的玩艺,而且花妹早就都已练熟了,还练它做什么呢?,」
梅花神秘的一笑道:「我要练新的!」
「新的?」
温天龙一怔道:「那里来的曲谱?」
梅花道:「不瞒你说,我要自编一曲。」
温天龙欣然道:「那好极了!花妹大约已有腹稿了吧?」
梅花道:「断魂夫人的曲谱,虽然威力不凡,但都是邪怪之曲,我要编的是正气磅礴之作,也须能使邪不侵正,所以我要编—套荡魔曲!」
温天龙道:「既然这样,我们走吧!」
梅花道:「最好就在这终南山中,找一处幽雅而又隐密的地方!」
温天龙同意的道:「咱们到山腹一带去找吧!」
於是,两人相偕向深山之中走去,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终於找到了一处十分幽雅的山谷,而且有一处宽大的山洞,淙流的泉水。
温天龙欣然这:「这地方好极了!」
梅花有些忧愁的道:「住有地方了,也有泉水,可以用来解渴,但是咱们吃什么呢?」温天龙忍不住大笑道:「这太简单了……」
梅花楼唇一嘟道:「怎么简单?,」
温天龙笑道:「溪水里有鱼,山间到处是没主的水果,树林里有的是飞禽走兽,就算咱们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也不怕挨饿的!」
梅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眸光扫视着山谷,高兴的道:「咱们就在这里住上一辈子算了!」
温天龙沉凝的道:「可是咱们有很多的事没有办,我们必须把那些恩恩怨怨之事了清之後,最好也把自己的身世弄个明白,再回到这里来隐居……」
梅花目注温天龙道:「咱们将来真的到这里来隐居吗?」
温天龙笑道:「为什么不呢,你不是很喜欢这地方吗?」
梅花忙道:「不错,我真的太喜欢这里了……」
眸光一转,又道:「可惜不知道这山谷叫什么名字!」
温天龙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
梅花皱眉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老笑人家?」
温天龙收笑道:「深山幽谷,那能都有名字,也许这从来就没人来过,怎么能有名字?」梅花噗嗤一笑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该笑我嘛!,」
温天龙忖思了一下道:「要不然,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梅花点头道:「对,咱们给它取个名字。」
沉吟了一阵,道:「叫什么名字好呢?」
温天龙一笑道:「我倒想好了一个名字,可不知道你喜欢这名字不喜欢?」梅花道:「你说出来听听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温天龙道:「叫它鸳鸯洞如何?」
梅花立刻面色一红道:「不好!」
温天龙笑道:「既是不好,你来想一个吧!」
梅花忖思着道:「我没有你那样古怪精灵,不取了!」
温天龙目光一转道:「既是要在这里练功,我们该把这里整理一下,弄得洁洁静静的才好!」
梅花欣然道:「对,咱们动手吧!」
於是,两人一同运手,把山洞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弄来了石几石椅,及树枝干草,做为坐卧之处,整整忙了一天,方才弄好了住处。
然後,温天龙又去弄来野果,及捉鱼捕兽。
不久,温天龙欣喜的耸鼻一闻,拍手道:「好香喔!」
梅花撕下一条兔腿,脆声道:「吃吧!瞧你馋成这付模样!」说完,她已经顺手递了过去。
温天龙伸出左手握住她的柔荑,右手却轻理她额上的一小撮微乱的秀发,深情的道:「花妹,辛苦你了!」
梅花双颊倏红,轻轻的抽回玉手。
温天龙撕下一片犹在冒着热烟的兔肉送到她的嘴旁,柔声道:「花妹,尝尝自己的杰作吧!」
梅花羞赧的张口一咬,低柔轻嚼着。
温天龙咬了一口,边嚼边点头道:「够香!够鲜!花妹,你真是好手艺!」说完,又撕了一片递了过去。
她伸手接下之後,反而送至他的嘴旁道:「我自己来吧!」
温天龙含笑张口吞下之後,两人立即含笑品尝鲜美的兔肉,不到盏茶时间,那只野兔便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梅花取出纱巾轻柔的替他拭去嘴角的油迹,然後才替自己的「樱唇」美容,不由令他一阵子感动。
他霍地搂住了地的纤腰。
她全身一颤,无力的靠在他的怀中。
他暗暗欣喜,正欲开口赞美地温柔之际,一见到她满脸酡红的闭上双眼,他的一颗心儿倏地剧烈的一跳!此时,无言胜有言,即使多说一句,也是画蛇添足,他忍着心儿的狂跳,轻柔的将她抱了起来。
一个「向右转」,立即向洞内深处行去。
第五章 芳径未剪为君留
他将她轻轻的放在以干草铺成之床之後,双唇一凑,一贴到她那两片丰润的樱唇,立觉她的全身一震。
他亦随着一震!他笨拙的吸吮着,而且越吸吮越有劲。
她的身子越震越剧烈了!尤其在他既紧张又粗手粗脚的替她宽衣解带之际,她恨不得能够自己来脱,可是,毕竟难为情嘛!好不容易等到只剩下一条亵裤之际,她羞赧的以双臂捂赘玉女峯」向内侧转了过去。他兴奋得双眼赤红!连呼吸也为之急促、粗浊了!於是,他匆匆的「解除装备」。
箭上了,蓄势待发了!他伸出颤抖的右掌轻轻的一扳她的酥肩。
她倏遭电触,全身一个剧震之後,顺势仰躺着,不过,双臂仍然护赘玉女峯」,双腿亦挟得死紧!那份羞态,立即使他的高血压猛冲至「二百五十」,他只觉一阵晕眩,胯下之物倏地「立正」「敬礼」了。
他轻轻的贴在她的身侧,虎臂一搂,双唇重又找到那两片樱唇,开始轻柔的吸吮起来。时光悄悄的流逝,她的双臂自胸前移到他的虎背,「玉女峰」一贴到他那结实的胸膛,没来由的又是一颤!他兴奋的倏将双唇移到她的左峰,左掌亦自动自发的开始攀登那柔滑又高耸的右峰了。她只觉全身燥热,喉中干渴,双掌不停的在他的虎背游动着。
要摸吗?好!大家一起来!他的左掌在「玉女峰」攀登一阵子之後,开始在她那「嘉南平原」般的腹部轻柔的抚摸着。
她的胴体似蛇般扭动起来了!她任由他爱抚着!可是,当他的怪爪钻入亵裤进入那茂密的「黑森林」之後,她羞涩的伸手轻轻的按住它。它立即炽趣的爬了出来。
可是,当她的纤掌撤退之後,它倏地抓起亵裤之裤头轻轻的一褪,她的胴体一阵剧颤,纤掌立即又来了。
可是,它来到一半,立即无力的放在干草上。
「沙!」一声,他乐透了!那条已经湿了一大块之亵裤,立即被「驱逐出境」了!
她那两条紧挟的双腿亦微微的一分了!天呀!太上路啦!他忍住惊喜,立即翻身上马!一!二!三!天呀!太紧张啦!皆是「篮外空心」哩!他只好「端枪」「前进刺」了!一阵狭紧之感,它终於进关了!她低唔一声,双腿立即向内一靠。
「花……好……你……」
她不敢面对他,偏首蚊声道:「龙哥……芳径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你……你担待些……」
他温柔的点点头,立即不敢乱动!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好半晌之後,她羞赧的搂着他的颈项,轻轻的一扳,樱唇一凑,四片唇儿立即粘在一起了!他暗骂自己一声:「傻鸟……」立即搂着她热吻着。
两人的情绪越来越兴奋了!她在轻摇缓挺之中,将「贵宾」请进去「观光」了!不知不觉之中,两人踏出了甜蜜的第一步了!他轻轻的挺动着。
她越来越能适应了,於是,放大胆子扭动了!荒郊山洞中终於谱出迷人的原始「乐章」了。
好久,好久之后,方始雨过天晴!两人互视一笑,立即热烈的搂吻着。
不到盏茶时间,她倏觉原本略嫌空虚的「桃源胜地」中又突然「爆满」,她欣喜的道:「龙哥,它………」
「回马枪,行吗?」
她羞赧的点点头,轻嗯一声!於是,洞中再度谱出原始的乐章了!这回,两人毫无顾忌了!於是,你来我往,有声有响的演奏出「爱情进行曲」,而且「分贝」越来越高………太迷人了!太令人兴奋了!尤其,在加入她那断断续续的「龙……哥………」之後,气氛更加的热烈了,他更加的活跃了!她完全豁出去了!反正四周只有他们两人,就疯个够吧!她开始胡挺乱顶了!口中更是随兴所至的「胡言乱语」了。
他想不到她会有如此激情的反应,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冲狠顶,那些干草受不了的「沙………」连叫了!一直到好久,好久之後,洞内方始安静下来。
两人都舍不得分离的仍然紧搂着。
不知不觉之中,两人睡着了!除了每天弄吃喝的东西而外,两人就是专心练功,温天龙大部份时间都沉醉在无极剑谱之中,梅花则哼哼唧唧,在谱她的新曲。
快乐的日子是过得很快的,梅花完成她的「荡魔曲」,温天龙也练成了「无极剑谱」。但两人实在舍不得离开这美丽的地方,又住了十天,方才离谷而出。
梅花望着住了四十多天的「鸳鸯谷」,有些留恋不舍的道:「这一别不知那一天才能再来?」
温天龙则笑道:「快得很,只要顺利,最多一年吧!」
梅花幽幽的道:「但愿如此。」
於是,两人向终南山外走去。
但当两人走出终南山不久,忽然在山间小路上发现了两具尸体。那两具尸体是被兵刃所杀,而且死去未久,血迹犹未凝固。
从死者外表看来,显然是外路客商,途中被人劫财所杀。温天龙皱眉道:「眼下盗贼如毛,劫财杀人之事,处处皆有所闻,这实在………」
忽然——梅花打断他的话道:「龙哥快看………」
其实温天龙也已看到了,原来不远处的山峰间,升起了一缕烟柱。
温天龙略一忖思道:「快去看看,也许与这两名死者有关。」
梅花颔首,於是两人展开提纵身法,迳向那山峰之前扑去。但当两人到达峰下之时,却见一柄柄黑白相间的旗子,在峰下插了起来。
旗上有显明的骷髅标帜。
温天龙困惑的道:「这算什么名堂?」
梅花道:「管他是什么名堂,上去看看就是了!」
温天龙点头道:「对!………」
但当两人将要走到那些旗帜之前时,却听得一声大喝:「站住!」
只见一个浓髯如戟的持刀汉子,猛然由一旁树丛中窜了出来,大喝道:「你们的胆子不小,吃了熊心豹胆吧,没看到骷髅旗吗?」
温天龙淡然一笑道:「看见了,我们正奇怪这是什么名堂呢?」
梅花接口道:「这些旗子是你插的吗?」
持刀汉子困惑的投注了两人一眼,道:「如果我看得不错,你们两人也是常走江湖的人物吧!」
温天龙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持刀汉子道:「那么你这话问得太怪了!」
温天龙道:「怪什么?」
持刀汉子道:「如果你常走江湖,不会不知道这骷髅旗代表了什么!」
温天龙笑道:「江湖上鸡毛蒜皮的事儿太多了,我们那能每一样都知道!」持刀汉子哼道:「这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是震动武林的大事………」温天龙笑道:「你说说看吧!」
持刀汉子勃然大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问东问西,早些滚开这里吧………」梅花柳眉一竖,就要发作。
但温天龙却拦到她的面前,笑道:「咱们犯不着跟他生气,还是好好的跟他说,才有意思!」
梅花强捺怒火,哼了一声,不言语了。
温天龙拱拱手道:「就算我们江湖经验不足,向老哥请教吧,这样可以了吗?」持刀汉子嗯了一声道:「这还像话………」
声调一沉,道:「骷髅旗是绿林道的标帜,只要是用这种旗帜圈起来的地方,那就表示有绿林道人物集会,任何人不能走入圈内否则………」
温天龙道:「否则怎样?」
持刀汉子道:「否则就等於向绿林道挑战!」
温天龙道:「这挑战的办法很简单吗!」
持刀汉子横了他一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天龙一笑道:「没有什么意思,不过随便说说而已。」
持刀汉子目光一转,压低了声音道:「今天这里的情形更是不同………」温天龙道:「怎么不同呢!」
持刀汉子道:「今天是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绿林盟主驾到,在这里召见附近二十四舵舵主,盛况空前,可说是数十年来未有之事!」
温天龙道:「这绿林盟主权位很大吗?」
持刀汉子道:「自然是很大了,普天之下的绿林好汉,少说也有两三万人,共有三百六十处分舵,都归他节制,简直就如帝王一般!」
梅花接口道:「大不了是个土匪头儿,有什么神气的?」
持刀汉子道:「这话是砍头之罪,你活不成了!」
梅花冷笑道:「你能杀得了我吗?」
温天龙忙道:「有话好说,别吵。别吵!」
持刀汉子怒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温天龙道:「是我的妻子!」
持刀汉子哼道:「你们两人都没命了!」
温天龙道:「为什么呢?」
持刀汉子道:「她的话是灭三族的罪名,你是她的丈夫,自然也要杀掉!」温天龙道:「当真这样严重吗?」
持刀汉子道:「我不会跟你们开玩笑………」
声调一沉道:「决些束手就缚!」
温天龙笑道:「这未免太简单了一些!」
持刀汉子道:「大约你们是想抵抗了,别以为你们会点三脚猫就认为了不起。只要我一声招呼,立刻就有无数的绿林魁首来诛杀你们!」
温天龙道:「你一个人不行吗?」
持刀汉子道:「我没有说不行,如果你们要拒捕,老子可就要动手了!」
温天龙道:「要动手也行,不过我还要问你一件事!」
持刀汉子道:「什么事?」
温天龙道:「方才我们在山间小路上发现了两具尸体,不知是那位绿林好汉做的案子!」持刀汉子大笑道:「这是规矩!」
温天龙奇道:「这是什么规矩?」
持刀漠子道:「凡是盟主所到之处,必定要杀几个人。这叫做示威………」微微一顿,又道:「示威就是使人害怕!」
温天龙笑道:「那是胆子小的人害怕,为什么我们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持刀汉子道:「不论你们怕不怕,反正你们就要死了!」
温天龙道:「我们的罪名就是因为侮辱了你们的绿林总瓢把子吗?」
持刀大汉点头道:「这一点就足够死罪了!」
温天龙摇头道:「死罪这条罪名上不好,我想用别的罪名而杀,比较有意义一些!」持刀大汉道:「你想用什么罪名来死?」
温天龙忖思了一下道:「你刚不是说踏入骷髅旗帜之内,就认定是向绿林人物挑战吗?」持刀汉子道:「一点不错!」
温天龙道:「那就是用这种方法吧!」
说话之间,幌身走入了旗帜之内。
持刀汉子大怒道:「你们的胆子果然不小!」仰天发出一听长啸,同时唿的一声,一刀向温天龙砍了下来。
温天龙铁剑出鞘,横里扫去。
但听铿锵一声,那汉子的一柄钢刀已经断成了两截掉在地下。那汉子大惊失色,啊了一声,急忙涌身倒跃,退出了一丈余远。
但见十数名劲装汉子突然而至,一言不发,俱向温天龙与梅花攻来。
温天龙冷笑连声,铁剑轻摇,幻出了一片慑人的寒光。在寒光闪烁中,但听铿锵乱响,所有的兵刃皆断成了两截!十多名汉子俱都向後退去。
这实在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一个个久经大敌的绿林好汉俱皆呆若木鸡,而且说不出话来。
但见一个五旬左右的大汉率领着数十名形状相若的劲装汉子,大步走来。那五旬左右的汉子形状十分威猛,看上去倒有些英雄气概。
只见那断了兵刃的十余名汉子俱皆像老鼠见了猫的一般,俯身低首,不敢仰视。那五旬左右的汉子目光一转,呵呵大笑道:「今天真是盛会,两位贵姓大名?」温天龙笑笑道:「在下温天龙,这位是梅花姑娘………」
目光一转道:「尊驾是什么人?」
那五旬左右的汉子大笑道:「本座就是一鞭撼天常大元,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绿林盟主!」
温天龙道:「久仰了!」
常大元爽然笑道:「三名鸵主,二十来名弟兄,竟然不堪阁下一击,阁下确是英雄!」温天龙冷冷的道:「过奖!」
常大元道:「本座雄霸江湖绿林二十余年,还没遇到阁下这样的少年人物,今天咱们可要交上一交!」
温天龙道:「在下不敢高攀!」
常大元怔了一怔道:「怎么,难道………」
梅花冷哼一声接口道:「你别自我陶醉了,谁要交你这强盗头儿?」
常大元怔了一会,忽然大笑道:「本座虽是绿林盗寇之首,但你们须知盗亦有道,且听听本座常念的这首诗吧!………」
不待梅花与温天龙的反应,顾自扯开嗓子像鸭子一般的叫道:「大盗亦有道读书所不屑黄金若粪上肝胆硬如铁策马渡悬崖弯弓射明月人头作酒杯饮尽仇隐血」
温天龙笑道:「这旨诗固然豪壮,但你却有些不配!」
常大元哼道:「本座为什么不配?」
温天龙道:「自古侠盗讲的是劫富济贫,扶危济困,没有强劫路人,滥杀无辜的………」
微微一顿,冷声道:「以你们的行径而论,何殊於江湖草寇,图财害命的强盗!」常大元双目圆睁道:「你小子真把本座骂苦了………」
声调一沉道:「你凭什么要这样说?」
温天龙冷笑道:「那边小路上有两名路人的尸体,就是你们这些绿林好汉的杰作!」常大元目光一转,道:「这是谁干革命的?」
四周静寂无声!常大元厉声道:「是谁干的,再不承认,本座可就要………」
一声未毕,只见一名劲装汉子跑来跪了下去,颤声叫道:「是属下!」
常大元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终南分舵的舵主吗?」
那汉子忙道:「属下正是本处分舵舵主卜武。」
常大元暍道:「那两人是干什么的?」
卜武呐呐的道:「行路的。」
温天龙冷声道:「如何?」
常大元厉声道:「为什么要杀他们?」
卜武道:「是………为了替盟主树威,这是绿林道上的规矩,盟主一向默许的!」常大元怒道:「胡说,绿林道讲的是劫富济贫,杀的是贪官污吏,江湖恶人………」声调一沉道:「你这那里是给我树威,简直是破坏我一鞭撼天常大元的威信!」卜武呐呐的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常大元哼道:「既知道该死,就快些死了吧!」
卜大武大惊道:「盟主………饶命!」
常大元哼道:「先说自己该死,为什么又叫饶命………」
声调一沉道:「你还是死了的好!」
卜武颤声叫道:「盟主………盟主………」
常大元怒吼道:「如果你再不动手,本座可要派人对你下手取性命了………」目光凌厉的一转,又道:「须知那样一来,至少你无法落个全尸。」
卜武呐呐的道:「盟主要属下自裁,属下不敢违命,但属下可否请求一事?」常大元道:「讲!」
卜死悲声道:「属下有妻子儿女,属下死後………」
常大元接口道:「你放心,他们一辈子的生活,有绿林道永远照顾!」
卜武道:「既然这样,属下就放心了!」
双拳交握,向心窝之上擂去!但听蓬的一声,已经自行震断心脉而死,尸体歪歪的倒了下去。
常大元轻喟一声,吩咐道:「终南分舵的总管何在?」
只见一名劲装漠子急趋面前跪了下去道:「属下在!」
常大元沉声道:「把他尸体下葬,那两名被他所杀的行路之人,也要派人埋葬!」那汉子忙道:「是。」
常大元继道:「就由你暂代终南分舵舵主之位,记住,照顾卜武的妻子家属,使她们衣食无缺!」
那汉子又忙道:「属下遵命!」
常大元目光一转,又道:「你们都要记住,我们要做绿林侠盗,不能做杀人抢劫的土匪!」
所有绿林人物俱皆轰然暴喏。
常大元沉声又道:「立刻通饬天下绿林,此後绝不得再发生类似之事,否则皆以卜武之事为例。」
一名汉子趋前施礼道:「属下即刻去办!」
常大元转向温天龙道:「怎样,我常大元处理得公允吗?」
温天龙拱手道:「尊驾不愧绿林豪雄,在下十分钦佩,自今而后不敢以盗魁视之!」语声微微一顿,道:「在下告辞了。」
「你要走?」
常大元沉声叫道:「慢着!」
温天龙一怔道:「尊驾还有什么话说?」
常大元道:「本座要交的是天下豪杰,阁下少年英雄,正是本座要交之人。」温天龙一笑道:「但在下有事在身,不克久留,在下记着有尊驾这么一位朋友就是了!」常大元摇头道:「不行,本座不能满意。」
温天龙道:「要怎样尊驾才能满意呢?」
常大元道:「至少你我要比拚武功,看看谁高谁泜,分个强弱。」
温天龙一笑道:「这又何必?」
常大元冶凝的道:「本座却认为十分重要!」
温天龙苦笑道:「刀枪无眼,难免因而有所伤亡。」
常大元慨然道:「本座死而无怨。」
温天龙哼道:「这样说来,尊驾是非要比试不可的了!」
常大元叫道:「这是自然。」
温天龙忖思了一下,道:「好吧,既然尊驾定要如此,在下也只好奉陪几招了!」常大元欣然一笑,撤出了钢鞭。他名为一鞭撼天,自是鞭沉力猛,当下钢鞭一扬上立即向温天龙当顶砸了下去。
温天龙已将「无极剑谱」上的武功练成,剑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那里将一个常大元放在眼中。
当下利用他奇妙的剑招,与常大元战到了一处,顷刻间过了四五十招。
按说,温天龙不出三招,就可以将常大元击败,但他为了戏弄他一阵,才持续到四五十招左右。
不久——温天龙涌身退出圈外,笑道:「可以住手了!」
常大元收鞭,道:「阁下剑法精奋,但依然是不分胜负的战局,应该打出个结果来。」温天龙一笑道:「若说结果,应说是已经有结果了!」
常大元一怔道:「什么结果?」
温天龙道:「尊驾何不看看胸前?」
常大元怔了一怔,依言一看,只见胸前衣襟划了两条二寸多长的裂口。
他面色不由为之一红,但却仍有些不服地,道:「这是你的小巧之技,若是硬碰硬的打法,只怕你就不行了!」
温天龙一笑道:「这样说来,你是不服的了。」
常大元道:「自然是不服了!」
温天龙道:「那么你还要再与我交手?」
常大元认真的道:「自然,但却要用硬碰硬的打法!」
温天龙道:「好吧,就用硬碰硬的打法。」
常大元得意的道:「来,这次该让你先出手!」
温天龙淡淡笑道:「不论谁先出手都是一样,还是你先请吧!」
常大元怔了一怔,道:「既是你如此自谦,本座就不客气了!」
钢鞭一扬,向温天龙砸了下去。
温天龙铁剑一扬,迎了上去。
但见火星四射,发出了一声锵然大震。
温天龙不过用出了五成力道,但他试得出常大元是全力而为。
温天龙冷冷一笑,道:「第二招,在下要你钢鞭脱手了。」
常大元打出了火来,冷然一笑道:「胡说!」
温天龙道:「那就试试看吧!」
常大元一声厉吼,钢鞭用尽十二成的力道,向温天龙砸了下来。
温天龙从从容容,以八成功力迎了上去!但听当的一声大响,常大元的钢鞭果然脱手而飞,同时半身酸麻,虎口欲裂,踉踉跄跄,一连退出了十几步远,方才勉强收住脚步。
温天龙淡淡的道:「得罪了!」
常大元怔了半晌,忽然大步走了过来,双手一揖到地,道:「我常大元没服过人,今天算是服了你了!」
温天龙微微一笑,道:「这也算不了什么,尊驾驶员不必如此。」
常大元道:「不,这绿林盟主的位子,我要让出来了!」
温天龙奇道:「为什么?」
常大元道:「那自然是要让给你了!」
温天龙忙道:「尊驾说那里话来,在下有许多事在身,无法担当这武林盟主的大任,就算在下能够担当,也不能抢了尊驽的位子。」
常大元认真的道:「不,只要你胜了我,这盟主的大位就是你的了!」
声调一沉,转面吩咐道:「准备传书天下绿林分舵!」
一名劲装汉子连忙应道:「属下遵命。」
常大元立刻又向温天龙,道:「阁下准备在什么地方就任盟主大位?在下好吩咐准备!」温天龙摇头道:「不论尊驾如何说,在下也是不能接受。」
常大元目光一转,道:「如果阁下真的不肯接受,在下只有最後的一个办法了!」温天龙道:「什么办法?」
常大元道:「我只有自戕一死了。」
说着伸手就向天灵之上拍去。
温天龙急忙拦住道:「这万万不可,常盟主………」
常大元粗声粗气的道:「除非阁下接受盟主之位,否则我是只有一死了之,让他们另外选立盟主去吧。」
温天龙皱眉道:「难道另外没有办法吗?」
常大元道:「依我看来,是没有了!」
温天龙道:「不然。」
目光一转,道:「在下倒有一个办法,不知尊驾是否同意?」
常大元道:「什么办法?」
温天龙道:「如果尊驾真的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我们不妨结为异姓手足!」「啊?!」
常大元叫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温天龙慨然道:「自然是衷心之言。」
常大元高兴的一跳老高,道:「兄弟,我………真高兴死了!」
温天龙笑道:「大哥。」
常大元急道:「快些备酒,咱们今天要大事庆贺,好好的乐上一乐!」
温天龙推辞不得,只好与他一同到远峰上的终南分鸵大寨。
常大元兴奋异常,对梅花也是尊敬万分,即刻摆下盛宴,同时,备了香烛纸锭,祭告天地,与温天龙正式的成了结盟兄弟。
温天龙十分欣赏常大元的豪爽,是以席间也就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一切,详细的说了一遍!
常大元慨然道:「咱们虽是结盟弟兄,但比至亲骨肉还要亲上一些,今後就有亲人了。」温天龙欣然道:「是大哥瞧得起小弟。」
常大元认真的道:「大哥虽然还当绿林盟主,但两三万绿林弟兄,也就等於是兄弟你的。」
说着由怀中取出了一方雕有骷髅的金牌,递於温天龙道:「兄弟,你收下这个。」温天龙连忙收了过来,道:「这是什么?」
常大元道:「这是绿林道的最高符令,只要持有这方令牌,对天下绿林道的任何一人,都有生杀之权!」
温天龙忙道:「谢谢大哥。」
常大元又向身旁一名绿林弟子,道:「快些传谕天下各处绿林分舵,对我义弟一律尊称二盟主。」
那名绿林弟子连忙恭应,道:「属下即刻去办!」
身子一转,施礼而去。
常大元忖思了一下,叉道:「兄弟,据你说来,这断魂夫人等都是厉害无比的人物了。」温天龙凝重的道:「事实就是如此。」
常大元皱眉道:「兄弟,自我以下两万多绿林弟兄,都听你的调配,咱们一道去找那断魂夫人去吧!」
温天龙摇头道:「这样不行。」
常大元道:「为什么不行?」
温天龙道:「我已说过,断魂夫人武功高强,人各反而会多死无辜!」
常大元皱眉道:「这怎么办呢?」
温天龙道:「眼前唯一之计,是不能让她知道我们联手,免得她采取报复性的行动,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道:「但各处绿林道的弟兄,却可以帮我侦查一下,找出那断魂夫人的所在,再做计较。」
常大元道:「这容易,只要一封羽书遍示各地分鸵就行了,我立刻叫他们去办!」目光一转,道:「一有下落,立刻就会有羽书传到兄弟手上。」
温天龙道:「这好极了!」
常大元道:「虽然不用弟兄们白去送死,但大哥我却是要跟你一起!」
温天龙忙道:「不能劳动大哥。」
常大元皱眉道:「兄弟,这就是你不对了!」
温天龙一怔道:「小弟怎么不对?」
常大元道:「你不要大哥陪你,那必然是嫌我武功不济,不但帮不了你的忙,反而是个累赘了?」
温天龙急道:「这是大哥误会了,小弟绝没这个意思!」
常大元道:「那么你是什么意思?」
温天龙道:「大哥是天下绿林之主,手下数逾两万,日理万机,是个忙人。」常大元道:「但我手下有的是能干之人,总护法,各堂主,以及寨下的八大侍者,一样的可以替大哥处理日常事务。」
语声微微一顿,道:「就以目下而论,大哥出巡在外,根本不在总舵之中,他们还不是也处理得很好吗?」
温天龙道:「话虽如此,但远是大哥亲自照料的好,另外,大哥也绝不能现身与那断魂夫人为敌!」
常大元道:「这又为了什么?」
温天龙道:「这更明显了,如果大哥出头,咱们一举把断魂夫人除掉了固然好,若是除不掉,就不知要有多少绿林弟兄受害了!」
常大元道:「兄弟,话虽不错,但大哥还是要说你顾虑得太多了!」
温天龙一笑道:「其实,我另外有件事要托大哥去做。」
常大元欣然道:「快说,是什么事?」
温天龙道:「方才小弟已经说过了,就是那太湖帮的事,小弟无暇去办,就要拜托大哥了?」
常大元忙道:「对了,是那大道妖尼的爪牙,这事………」
语声微微一顿,道:「应该怎么办呢?」
温天龙道:「大道妖尼武功尽废,本领全失,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晓谕他们一下就是了。」
常大元忙道:「这容易,就这么办了!」
於是,一场盛筵尽欢而散。
第二天,温天龙与梅花双双告辞,上路而去,离开了终南山。
两人怀着轻松的心情一路前进,那天黄昏,到达了伏牛山。眼见天色渐黑,但两人却错过了宿头,踯踌於乱山之中。
偏偏阴沉的天色,又下起了雨来。
梅花皱眉道:「龙哥,下雨了,怎么办呢?」
温天龙目光转动,忽道:「花妹,你看,那边林中有座庙宇,咱们去避避雨,歇一宵吧!」
梅花无可无不可的道:「好吧,咱们快走!」
於是,两人一路向林中庙前奔去。
走到近前,只见山门横额上写着三个斗大的金字,上书「天皇寺」
那庙的范围不小,梅花忍不住道:「好大的庙宇。」
温天龙道:「反正咱们不过歇息一宿,明天就走,给他一些灯油钱也就是了!」於是,温天龙上前叩门。
不久——只见一个小沙弥开门出来,手打问讯道:「施主有什么事啊!」
温天龙道:「我们错过了宿头,想在这里借住一宿,明天多付灯油之资。」那小和尚道:「小僧做不了主,请施主少候!」
温天龙道:「好吧,麻烦你了。」
那小和尚即刻转身而回,向内跑去。
大约半盏热茶左右,方见一名中年僧人,大步而出,手打问讯,道:「失礼,失礼,有劳二位施主久侯了!」
温天龙忙道:「那里,那里。」
那中年僧人道:「小僧是本寺知客菩成,请二位禅堂宽坐。」
於是,在他领路之下,把两人让入了客舍之中。
温天龙道:「在下与内人多打扰了?」
菩成知客诵佛道:「敞寺受十方香火,自然也要招待十方施主,两位请安置吧!」站起身来,又道:「小僧告退了。」
温天龙忙道:「大师父请便。」
待那知僧退去之後,温天龙又在房中细细查看了一阵,方才笑笑道:「我们睡一夜吧!」说完,他立即上前关妥门窗。
他一回身,突见梅花脱得只剩下那套水色肚兜侧在禅床上瞧着自己,他不由心儿一荡天呀!那水汪汪的双眼太迷人了。
可是!她一瞧见禅床上面那套白净的被褥,她立即想起这是佛门圣地,因此,心儿立即跃下榻,将双掌朝床沿一按,双腿一张,身子一弯,当场露出迷人的曲线。尤其那对圆圆的雪臀,更是分外的「养眼」。
他一见她设想的如此周到,还能再推辞吗?於是,他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剥去身上的累赘物。
他刚裸裎以对,她立即自动除去那件肚兜。
而且连那件亵裤也自动剥下来了。
他想不到她会如此的热情,一见到她羞涩的低头站在床旁,他那对「玉女峰」更是倍加礼遇的贴个死紧!她的体温越来越高了!她那鼻息亦咻咻连响了!而其那「桃源胜地」更是不停的轻顶了!他一见到她已经「水到渠成」,立即松开双臂。
她立即自动转身趴在床沿了!他瞄准目标,轻轻的一滑,立即安全「上垒」。
她低声唤句:「龙哥!」圆臀一收一顶,房中立即发出一声跪响,他立即开始前进了!前进刺!刺!
往左刺!刺!
往右刺!刺!连续刺!刺!房中立即热闹纷纷了!他已经和她交手两回合了,知道它的「胃口」甚大,而且喜欢吃火辣辣的口味,立即大刀阔斧的厮杀了!她乐得双腿不停的移动了!圆臀顶挺得更疾了!将遇良才,旗鼓相当!房内立即洋溢着旖旎的风光。
她在激情之中,倏地将双掌朝地上一按,立即在地上爬行起来,「桃源胜地」开始忽松忽紧的挟起来了。
天呀!有够赞。
他抬头她的粉腿,边走边疾顶猛挺着。
两人在房中漫步了!地上不知不觉的湿了一大块了!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後,她方始喘呼呼,尽兴的趴在地上,那雪白的胴体立即不停的哆嗦着。
他又连顶二十来下之後,方始和她「以货易货」了。
好半晌之後,两人方始分开身子。
她一见到地上的「洪水」,不由满脸通红!他体贴的一看见墙角有一块乾布,立即体贴的擦拭着。
两人忙了一阵子之後,方始大功告成。
於是,梅花跌坐於禅床之上,温天龙在禅床不远的一方蒲团之上,两人瞑目调息,渐入忘我之境。
时光慢慢逝去,不知过了多久时间。
蓦然——只听一阵异声传入耳中。
温天龙首先醒了过来,梅花也随之而醒。
温天龙道:「奇怪了,花妹听到了吗?」
梅花点点头道:「听到了,这……」
原来是一串女子的呻吟之声,另外则像是皮鞭木板之声。
但那声音却断断续续,有些听不清楚。
温天龙忖思多时,道:「花妹,你守在这里别动,我出去侦查一下!」
梅花道:「不用了,也许咱们听邪了耳朵,纵然这庙中真有问题,两人分开,也可以互相声援。」
接着说道:「好吧,不过你可要小心一些。」
温天龙点点头道:「我知道,花妹放心好了!」
於是,他推开房门,悄悄掩了出去。
仰头看时,只见银河无垠,天色微白,大约只有三更天气。温天龙四外走了一转,只见到处一片静谧,那有半点声息。
他暗暗失笑道:「这真是听邪了耳朵,是自己太多心了!」
於是,他转身又回走。
但走出不及两步,却听到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他不再怀疑,因为他听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女子嚎叫之声。
那声音在痛苦,绝望之中发出一声声的嚎叫,使人不由为之恻然。但他却听不出距离、远近,一时不知道这声音究系由何处而来?於是,他飞身而起,向後面扑去。
陡然——只见一条人影飞掠而至,温天龙微微一惊,连忙凝神戒备。
但那人影竟是菩成和尚。
只见菩成和尚面色一变,道:「施主这是何意,为何不去客舍安歇,却出来乱闯乱跑。」声调一沉,又道:「若使本寺方丈知道,岂不要怪罪小僧容留匪人了吗?」温天龙摇摇头道:「在下不是无缘无故而出。」
菩成知客沉着脸道:「那么施主是为了什么?」
温天龙道:「在下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昔。」
菩成道:「什么声音?」
温天龙道:「是一种鞭鞑妇女的凄叫之声。」
菩成一笑道:「大约是施主做梦吧!」
温天龙凝重的道:「绝不会,因为在下清醒无比,就说方才,也还听到过的。」菩成坦然一笑,道:「这是完全无稽之事,施主不要疑神疑鬼,还是快些回去睡吧!」温天龙摇头道:「在下既是自信不会听错,就要弄个水落石出,不能含糊了事!」菩成哼道:「那么你想怎样?」
温天龙道:「将这庙中各处查上一查。」菩成面色一沉,道:「施主这就是给小僧找麻烦了!」
温天龙冷冷的道:「我怎的替你找麻烦?」
菩成道:「小僧是敝寺知客,若是收留的香客在寺中闯祸闹事,岂不是小僧的罪过?」温天龙道:「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下非查不可。」
菩成无可奈何的道:「大约你是非找出这原因不可了!」
温天龙道:「一点不错,在下决定要做之事,就一定要把它办妥。」
菩成哼道:「好吧,随我来。」
身形一转,当先走去。
温天龙急步相随,只见他在寺中东驰西奔,不大时光就走遍了前前进进的数重院落,果然是不见有一点可疑之处。
菩成知客脚步一收,道:「如何?」
温天龙道:「奇怪了!」
菩成道:「敝寺就是这样多的地方,施主都走遍了,不知还有什么话说?」温天龙道:「大师父不是说过要陪我找出原因吗?」
菩成点点头道:「如果施主当真听到了声晋,那就是这殿中发出的了。」温天龙定神看时,只见正面一座大殿,但却漆黑无光。
当下忍不住道:「这里面没人吗?」
菩成道:「不错,这里面没有人。」
声调一沉,道:「但却有神有鬼。」
温天龙哼道:「大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菩成道:「施主进去一看就知道了」
当先而行,在殿中燃起了灯火。
温天龙随後入内,见状不禁一呆,忍不住全身冒出了一阵冷汗。
原来那是一座地狱中的模型。
只见其中塑造了许多地狱中的景象,有拔舌地狱,断头地狱,以及刀山油锅等诸种参象,无一不有,令人不寒而傈。
菩成回首一笑,道:「施主所听到的,大约是这里的声音了!」
温天龙皱眉不语。因为他不信鬼神之事,若说这声音是这殿中所发,那是他无论如何难以相信之事。
然而,整个寺中,他都已看过,实在没有一处地方可疑,这……忖思之间,不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菩成知客笑道:「施主还是早些间去休息吧!」
温天龙无可奈何,只好点点头道:「失礼了!」
菩成知客一笑而去。
温天龙静静的沉思了一会,只好转身而回,向客舍掠去。
但当他赶回客舍之後,却不由为之一怔。
原来,梅花已是踪影不见。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梅花绝不会无故而出,因何她忽然不见了呢?他急忙飞身而出,一面以传音入密之声音急呼梅花,一面四处寻找,踏遍了前廊後院。然而,走遍了寺中各地,却仍然见不到梅花的踪影,连那菩成也失去了影子。温天龙停下身来,暗付道:「这事鲁莽不得,我必须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上一想!」然而,任凭他如何去想,也仍然是想不出一点头绪,不明所以。
忽然——只见一条人影疾闪,进入了寺中。
温天龙顿时发觉,那并不是寺中的僧侣,而是一个夜行之人。温天龙顿时向那人影身後掩去,暗暗随着那人影走去。
同时,他渐渐看出了那是一个年陉的女子。只见他在寺中扑来扑去,蹑足潜踪,分明是搜查的模样。
温天龙闪身一掠,拦到了她的面前。
由於他的无声无息,使那夜行的女子不由轻轻惊呼了声。
但她登时也像有所悟的叫道:「你不是和尚!」
温天龙苦笑道:「这事姑娘一看就该知道,在下当然不是和尚。」
劲装少女道:「那么你是什么人?」
温天龙目光一转,道:「此处不是谈话之所,可否请到寺外一谈。」
劲装少女忖思了一下,道:「好吧!」温天龙并不多言,身形一转,当先向庙外驰去。
那劲装少女相偕而出,到了寺外。
第六章 绿林道友来相助
温天龙在一片丛林前收住脚步,劲装少女跟了上来,叫道:「快说,你是什么人?」温天龙道:「在下是过路借宿之人。」
劲装少女道:「既是过路借宿,为何不好好的在庙中睡觉,却要东张西望?」温天龙叹口气道:「且容我先问你一句。」
声调一沉,道:「姑娘为何夜入天皇寺?」
劲装少女道:「我只是觉得这寺中可疑,想来探查一个人究竟。」
温天龙紧盯着道:「姑娘因何觉得这寺中可疑?」
劲装少女道:「附近有女孩子常常失踪,遍查无着,只有这寺庙可疑,所以我来查查看。」
温天龙顿足道:「大约你查对了!」
劲装少女一怔道:「这话怎讲?」
温天龙咬牙道:「实不相瞒,在下原是与内人一同寄宿,但方才内人却突然失踪了!」劲装少女怒叫道:「好啊,果然是这庙中的僧人捣鬼,我要不把他这庙烧掉才怪。」身形一闪,就向庙中扑去。
那劲装少女身形一闪,就向庙中扑去,但却被温天龙身形一挡,拦了下来。劲装少女眸光一沉,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天龙淡淡一笑道:「在下倒想先问间姑娘是什么意思,闯到庙中想要怎样?」劲装少女冷笑道:「我不是早说过了么,要把他这庙拆掉,把庙里的和尚完全杀死!」温天龙摇头道:「但这并不是办法,拆一座庙,杀上许多和尚,与姑娘又有什么好处?」劲装少女秀眸一瞪道:「这又奇了,你不是也把尊夫人在庙里丢掉了吗………」温天龙点头道:「一些不错!」
劲装少女道:「那么为什么你还要护着他们?」
温天龙摇头道:「我不是护着他们,而是要想个较好的办法!」
劲装少女不以为然的道:「我的办法就是最好的。」
温天龙平静的道:「如果姑娘先静下心来想一想,也许就会发觉您这办法有些问题。」劲装少女咬牙道:「我想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温天龙道:「在下已在庙中仔细搜查了一遍,每一座院落殿堂,都看过了!」劲装少女道:「没有可疑之处吗?」
温天龙道:「没有,几乎一点毛病都找不出来。」
劲装少女冷笑道:「那么你对这座庙宇大约是已经不怀疑了?」
温天龙摇头道:「完全相反,我对这庙的疑念极深,而且我肯定他们必定做着杀人越货的勾当!」
劲装少女道:「那么为什么你不动手,而且还拦着我不要动手,难道………」温天龙打断她的话道:「就因为我要动手,所以才拦住你,免得你坏了我的大事!」劲装少女勃然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天龙从容一笑道:「姑娘先别生气,听我说清楚,大约你就明白了………」劲装少女哼道:「你说吧!」
温天龙道:「在下搜查这天皇寺时,搜查得十分仔细,而在下听到的鞭打呼叫之声,却也听得十分清楚………」
劲装少女接口道:「此外,尊夫人失踪得也明明白白!」
温天龙凝重的道:「所以我才更不敢冒然下手!」
劲装少女有些明白的道:「是怕他们下了毒手?」
温天龙道:「一半是这原因,另一半则是为了其他的被掳之人!」
劲装少女皱眉道:「那么你想怎么办呢?」
温天龙苦笑道:「首先,我要弄清楚,那些被掳之人,是被他们囚到了什么地方?」劲装少女道:「这很明显了,必然在庙中有地下秘室等一类的建筑!」
温天龙道:「不错,问题是这建筑究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样的建筑………」微微一顿,接下去道:「由於他们当我发觉了可疑之後而仍然敢於将内人绑架,可知他们的计划十分周密,也许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步骤………」
劲装少女道:「尊夫人也是习武的吗?」
温天龙凝重的道:「老实说,我们本是师兄妹,她的武功不弱於我,而且………」劲装少女急急问道:「而且怎样?」
温天龙道:「而且她还具有另外一种神功!」
劲装少女讶然道:「当他失踪之前,你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吗?」
温天龙叹道:「这也是使在下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之一,内人被擒之前,的确不曾听到一点声息!」
劲装少女皱眉道:「这实在不可思议,这伙秃贼的本领实在高强,不可轻视!」温天龙道:「最怕的是他们对付被掳之人的手段………」
劲装少女叹道:「你说该怎办呢?」
温天龙道:「且容我想上一想………」
忖思多时,忽道:「附近失踪的少女有多少人?」
劲装少女道:「已有十多人之上了!」
温天龙皱眉道:「这些失踪的少女是走失的还是被人掳走的,可有一点线索?」劲装少女道:「大部份都是夜间睡梦中失踪的!」
温天龙道:「看来这是有计划的行动,我们更不可以盲动了………」
劲装少女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救你的夫人了?」
温天龙道:「至少在今夜是不行了!」
劲装少女冷笑道:「那么你什么时候来救呢?」
温天龙忖思道:「也许明天白天,也许明天黑夜,反正不会拖到後天………」微微一顿道:「在下希望的是姑娘在明夜之前千万不可乱动!」
劲装少女道:「你认为我会听你的话吗?」
温天龙道:「在下希望如此!」
劲装少女冷笑道:「你错了,我是不会听你的话的。」
温天龙皱眉道:「这样说姑娘是要独自一闯这天皇寺了?」
劲装少女点头道:「既然我知道了这寺中是坏和尚,自然我就不会放过他们!」温天笼苦笑道:「姑娘的武功………」
劲装少女冷冷的道:「如果你不服,我们可以打上一架!」
温天龙苦笑道:「我并不想跟你打架!」
微微一顿,道:「但我认为姑娘是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
劲装少女大声冷笑道:「就算是自投罗网吧,但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身形幌动,飞身向庙中扑去!温天龙这次没再拦她,只发出了一声低叹。
劲装少女入寺之後,立刻响起了一片喝叱之声,但那喝叱之声都是出之於劲装少女之口,仿佛她是到了一座无人的废寺之中。
但那暍叱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多时光就突然消失无闻。自始至终,就只有那劲装少女的声音,再没听到其他的声音。
温天龙又伫立了一会,微叹一声,转身走去,不久就消逝於夜色之中。
※※※※第二天下午。
温天龙盘桓在一处山路之上,他背了一个极大的包裹,沉甸甸的。正当他走到一处险峻之地时,只听一串梆子响,十数名绿林强徒由林中窜了出来。
温天龙故做惊骇的退了几步。
一名持刀大汉逼近道:「小子,你是做什么的?」
温天龙道:「我是生意人,路过此处!」
「生意人………」
持刀汉子哈哈一笑道:「那包裹中装的什么?」
温天龙吃惊的道:「这………这是我好几年的心血,积起来的一点本钱………」持刀大汉笑道:「有多少?」
温天龙道:「总共也不过四五百两银子!」
持刀大汉笑道:「很好,给我留下来吧!」
温天龙大惊道:「那怎么行,留给你,我以後的日子怎么过呢?你们………」持刀大汉喝道:「不留下银子,就只好留下命来!」
温天龙叫道:「强盗,你们是强盗!」
持刀大汉怒道:「再乱喊乱嚷,大爷可要连银子带命一块给你留下了!」温天龙道:「当真这样狠吗?」
持刀大汉冷笑道:「大约我们不会跟你开玩笑,你自己斟酌斟酌吧………」声调一沉,又道:「究竟是留银子还是留性命,你该早一点决定,大爷可没有时间跟你罗嗦!」
温天龙长叹一声道:「这两样非留一样不可吗?」
持刀大汉喝道:「废话!」
温天龙喃喃的道:「银子和命比起来,自然还是命重要,我就留下银子吧!」说着把背上沉甸甸的包裹留下来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持刀大汉道:「可以了,你滚吧!」
温天龙果然迈步就走。
但走出不足数步,却听得那持刀汉子大暍道:「给我站住!」
原来那大汉已把包裹打了开来,只见其中那里有什么银子,只不过是一包石块。温天龙收住脚步道:「怎么了?」
持刀大汉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天龙笑道:「没有什么意思!」
持刀大汉怒道:「为什么你要弄些石块来戏弄大爷!」
温天龙道:「我怎么戏弄你们………」
目光一转道:「我高兴背了石头走,你们管得着吗?」
持刀大汉哼道:「大爷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你要说是背的银子?」
温天龙笑道:「如果我说背的是石块,那有多么丢脸,自然只好说是银子了………」微微一顿,又道:「这只怪你们见钱眼开!」
持刀大汉哼道:「现在大爷不要你的银子了………」
温天龙笑道:「你们还要什么?」
持刀大汉道:「性命………」
声调一沉,道:「小子,把你的命留下来吧!」
温天龙转回身来道:「我的命只有阎王爷才能要的了去,你凭什么要的了我的命去!」持刀大汉呵呵笑道:「这话对………」
目光一转道:「你今天就遇到阎王了………」
温天龙一怔道:「你是什么阎王?」
持刀大汉道:「本座就是勾魂阎王申大刚,也就是这伏牛山的绿林分舵舵主!」温天龙道:「听说绿林好汉都是英雄,为什么你们要谋财害命!」
申大刚哼道:「谁说我们谋财害命?」
温天龙道:「就以你们对我来说,不是谋财害命又是什么?」
申大刚笑道:「劫你的财,是因为你是个奸商!」
温天龙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奸商?」
申大刚道:「大爷一看就知道。」
温天龙大笑道:「就算我是奸商,你们也不能谋财害命!」
申大刚道:「这是你自己找死,为什么要拿这些石块来戏弄我们………」声调一沉道:「你也有剑,大约你多少也会一点三脚毛,快些拔剑动手吧!」温天龙笑道:「你在绿林中不过是一名舵主,我怎么能跟你动手!………」申大刚大怒道:「你这人大约有些神经吧,死到眼前,还是一点不怕!」温天龙笑道:「不要说你只是三百六十处绿林分舵的一个舵主,就算你是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绿林盟主常大元,我也不会怕他!」
申大刚怔了一怔,但却立刻大叫道:「你的胆子不小,竟敢提及盟主名讳,今天你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钢刀一摆,搂头盖顶的砸了下来。
温天龙身形一闪,一脚向他持刀的手腕之上踢了过去—他身手何等敏捷,申大刚一柄钢刀顿时被踢得飞了出去!
申大刚大惊失色,啊的惊呼一声,一连退出了六七步远,叫道:「好小子………」所有在场的绿林好汉,也齐都惊呼了一声。
温天龙冷笑道:「如何………」
申大刚咬牙不语。
温天龙从容一笑又道:「看样子你还差得很远。」
申大刚哼道:「既然你开罪了绿林道,不论你逃到那里,也逃不出绿林道的掌握!」温天龙大笑道:「我是特意来找你们的,如何会逃?」
申大刚怔了一怔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们?」
温天龙道:「你们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申大刚冷冷的道:「请你报个名号出来吧!」
温天龙笑道:「如果我推断不错,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名号才对呀………」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扬起来道:「你认得这是什么?」
申大刚看了一眼,不由面色大变。
只见他顿时走前一步,噗通跪了下去,道:「请恕小的有限无珠,原来是二盟主到了!」其他之人也俱皆大惊失色,一齐跪了下来。
温天龙冷笑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矮了半截!」
申大刚呐呐的道:「请二盟主治罪!」
温天龙道:「现在不要我的性命了吗?」
申大刚呐呐的道:「小的该死………」
温天龙哼道:「按说,你实在该死………」
申大刚顿时面如土色!
温天龙道:「这骷髅金牌,是常大哥所赠,不知它所代表的是什么?」
申大刚只好道:「二盟主对所有绿林弟子有生杀予夺之权!」
温天龙道:「这样说来,我是可以有权将你处死了!」
申大刚只好道:「是………是………」
嘶声低求道:「只望二盟主饶命!」
温天龙沉凝的道:「如果不是在於用人之际,今天是够你活受的了,起来………」申大刚呐呐的道:「小的不敢!」
温天龙道:「我饶你不死也就是了!」
申大刚忙道:「谢二盟主!」
温天龙目光一转,哼道:「叫他们也起来吧!」
申大刚连忙叫道:「二盟主已经大开宏恩,你们就起来吧!」
所有在场的绿林好汉应声站了起来。
温天龙道:「申舵主!」
申舵主连忙俯首道:「属下在!」
温天龙道:「这伏牛山中大约你是很熟的了?」
申大刚忙道:「是,属下自然很熟。」
温天龙道:「有一处天皇寺你知道吗?」
申大刚忙道:「属下知道。」
温天龙道:「可知那是个什么地方?」
申大刚沉忖着道:「这………属下倒没过份注意,只知道是一处和尚庙而已………」微微一顿,又道:「但属下对这庙中也有些奇怪的感觉!」
温天龙道:「奇怪什么?」
申大刚道:「只觉得这庙中十分神秘,但却没怎么注意!」
温天龙道:「附近可以调用的绿林好汉共约多少?」
申大刚忙道:「敞舵可以调用的人共约百名!」
温天龙忙道:「这已经很够了………」
声调一沉道:「限你即刻把他们调集起来,我要用他们去办一件事!」
申大刚道:「可是与天皇寺有关?」
温天龙道:「正是去消灭天皇寺,援救一批被掳之人!」
「被掳之人………」
申大刚怔了一怔道:「天皇寺中有被掳之人?」
温天龙咬牙道:「不错,连内人也被他们掳去了!」
「碍……」
申大刚吃惊的道:「这还得了,属下………」
温天龙打断他的话道:「不必说下去了………」
申大刚呐呐的道:「为什么呢?」
温天龙道:「因为那庙中的和尚,都是些神秘莫测的人物,你们只怕奈何不了他们!」申大刚道:「请二盟主吩咐!」
温天龙道:「迅速把一百人集中起来,各备挖土的用具,等我分配!」
申大刚忙道:「属下遵命………」
微微一顿,又道:「可要到分舵休歇一下!」
温天龙摇摇头道:「不必了………」
声调一沉,道:「你能否拨出十人,交我支配?」
申大刚忙道:「自属下以下,完全听二盟主指挥!」
温天龙含笑道:「很好………」
微微一顿,又道:「这十人去备办硝磺乾柴等引火之物,愈多愈好………」申大刚忙道:「属下遵命!」
於是,就在在场之人中拨出十人,去备办一切引火之物。
温天龙目光一转,又道:「在天黑之前,一点消息不能泄露,一切事都要秘密进行。」申大刚忙道:「是,属下遵命。」
温天龙颔首道:「你们去办妥,天黑之前,我们在天皇寺外再见吧!」
双肩幌动,如飞而去。金乌西坠。
玉兔东升。
天色已是入夜定更之时。
在寂静的天皇寺半里之外的一片松林之中,正集中了一片人影。那些人中以温天龙为首,共有申大刚等一百多名绿林好汉!申大刚悄声道:「据在天皇寺四外布桩之人禀报,整日之中,没有一个人离开寺院。」温天龙颔首道:「好,现在去布引火之物!」
申大刚呐呐的道:「请示二盟主………」
目光一转,方才接下去道:「应该怎样布法呢?」
温天龙道:「硝磺等引火之物要布至一丈宽,围绕天皇寺,不能有一丝空隙,到时燃起一道火墙,至少要延烧一个时辰以上,不能使寺中有一人逃出!」
申大刚立即吩咐道:「你们听到了吗?」
只见二十余名绿林弟子同声应道:「属下早已准备好了!」
申大刚叱道:「既已准备好了,还不快去布置!」
二十余名绿林弟子立刻应道:「属下遵命!」
只见他们立刻像幽灵一般的散了开去。
申大刚待二十余人去远,方才转向温天龙道:「白日之间,他们早已看好了地势,只需半个时辰,大约就可以完全布置好了!」
温天龙欣然道:「半个时辰之後,我们就开始挖沟,以三条地道同时进行。」申大刚忙道:「是。」
温天龙道:「重要的是,挖沟时要悄无声息。」
申大刚笑道:「这容易,属下的分舵弟子对这点事还能够胜任得了!」
温天龙欣然点头。
时光慢慢逝去。
半个时辰很快的过去了。
只见一名绿林弟子风驰而至,先向温天龙恭施一礼,而後方才向申大刚施礼道:「启禀舵主。」
申大刚道:「一切弄妥了吗?」
那绿林弟子忙道:「围绕天皇寺,已布下了一道一丈二尺宽的火墙,随时可以点燃。」申大刚挥挥手道:「记住,只要有人向外冲出,立刻点火,若有一名和尚逃了,你们都不能活着!」
那名弟子忙道:「属下遵命!」
申大刚挥挥手道:「去吧!」
那名弟子立刻转身奔去。
申大刚忙道:「启禀二盟主,现在………」
不待他说完,温天龙挥挥手道:「好,挖沟!」
那些绿林人物早就准备好了挖土的用具,温天龙一声令下,立刻分三路挖了下去。温天龙带领申大刚由中间一路而行,由於人手众多,地道挖得极快,不到三更,已经挖到了天皇寺的正中下面。
忽然——只见一名当先挖掘的弟子转了回来,分别向温天龙与申大刚施了一礼道:「前向有石壁阻路。」
温天龙连忙挥挥手道:「暂停。」
於是,前面挖掘的人顿时停了下来。
温天龙急忙凑上前去,只见果然有一道厚厚的石壁,拦住了去路。
温天龙沿着石壁向一旁移去,不久,他就看到了一条隙缝。
於是,他凑到石缝之上,向内看去。
一看之下,不由又惊又怒。
只见其中是一座地下石室,其中灯烛辉煌,正中摆下了一桌盛筵。桌上鸡鸭鱼肉,无所不有,四名凶僧,正在大吃大喝。
在一旁则有二十余名少女俱皆被双手紧缚,吊在石室顶部的铁杠之上。
温天龙定睛细看,那些少女俱在二十岁以下,昨夜的劲装少女,以及梅花在内。温天龙暗暗咬牙,但他却因此多少放下了心来,至少梅花尚活着。
只见为首的一名凶僧呵呵一笑道:「难得的是有这么漂亮的妞儿自动的送上门来给我折磨,呵呵呵呵………」
另外三名凶僧陪笑道:「方丈艳幅齐天………」
为首的凶僧长身而起,喝道:「取鞭子!」只见一旁侍立的一名僧人立刻送上了一条皮鞭,递到了他的手上。
为首的僧人取鞭在手,立刻踱到了那劲装少女的身旁。那劲装少女双手被缚,只有脚尖勉强碰到地面,对踱来的凶僧只有咬牙咒骂。那为首的凶僧呵呵一笑道:「妞儿,你越是发怒咒骂,我和尚就越觉得受用,呵呵呵呵………」
劲装少女骂了一阵,停了下来。
那凶僧笑道:「怎么不骂了!」
劲装少女咬牙不语。
那凶僧笑道:「我和尚要问口供了,为什么你要闯来?」
劲装少女咬牙道:「我原是要把你这天皇寺拆掉,把你们这些凶僧一个个杀死………」那凶僧大笑道:「现在呢?」
劲装少女咬牙道:「杀剐留存随你就是了!」
那凶僧大笑道:「大约你是想死了!」
劲装少女道:「如果你是英雄,最好杀了我!」
那凶僧哼道:「你想活是活不了………」
微微一顿道:「不过,想死也不容易!」
劲装少女道:「你想怎样?」
那凶僧得意的大笑道:「来人!」
只见一名四旬左右的婆子,满睑横肉,一双大脚,一扭一扭的跑了过来。那凶僧笑道:「李婆子,你告诉她吧!」
那李婆子滋牙一笑道:「姑娘,你这样吊着,一定很不舒服吧!」
劲装少女冷哼一声,没有开口。
李婆子笑笑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大师父并不是强奸妇女的人!」
劲装少女哼道:「在庙中私设秘室,掳掠妇女,这是为了什么缘故?」
李婆子笑道:「告诉你,你也许不信,我们大师父虽然喜欢女孩子,但却是清清白白,没有一点沾染。」
劲装少女道:「那他为什么要掳掠妇女?」
李婆子道:「这就是我们大师父的毛病了,他就喜欢欺负女人!捆着,吊着,板子打,鞭子抽,看看你们挣扎号叫,他就会开心!」
劲装少女大叫道:「禽兽!」
那凶僧呵呵大笑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毛病,我和尚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儿,要不然我和尚也不会掳掠你们妇女了!」
声调一沉道:「要她看看另外的人!」
李婆子应了一声,连忙将另外的吊着的一些少女的背部衣服扯开,叫道:「你看吧!」原来另外的那些少女背部俱皆鞭痕累累,有的是旧痕,有的是新创。
劲装少女又骂道:「禽兽!」
那凶僧大笑道:「现在你骂我禽兽,等到二十鞭抽下来,我和尚保证你会叫我祖宗。」劲装少女大叫道:「你杀了我吧!」
那凶僧大笑道:「说得容易,我和尚好不容易把你擒下来,岂能这么容易的杀掉!」劲装少女再度骂道:「禽兽!」
但那凶僧呵呵一笑,手中皮鞭一扬,唰的一声抽了下去!那一鞭抽到了劲装少女的臀部之上,但见她身子震了一震,暗暗咬牙,没有出声。那凶僧呵呵一笑道:「好,有意思………」
微微一顿,又道:「看你能撐几鞭!」
唰的一声,又是一鞭抽了下去。
一时之间,只见他鞭不停抽,一连十鞭狠狠的抽了下去!那劲装少女忍不住痛疼,哼叫出声。
那凶僧大笑道:「我认为你是铁打的呢,原来也是肉做的!」
唰唰唰,又是三鞭。
温天龙本拟破墙而入,但略一沉吟,却又忍耐了下来。原来他要继续侦查一下,看看这凶僧究竟还有些什么罪行。
只见那凶僧继续笑道:「妞儿,现在可以求饶了吗?」
劲装少女一声不响,暗暗咬牙。
那凶僧高兴的道:「很好,有个撑劲。」
鞭不停挥,又是十几鞭打了下去。
终於,只听劲装少女叫道:「别打了………」
凶僧皮鞭一停,道:「为什么?」
劲装少女颤声道:「我受不了啦!」
那凶僧大笑道:「那么你该求饶!」
劲装少女只好道:「饶了我吧!」
那凶僧欣然道:「难得你会求饶,不过越求饶,我和尚越是打得高兴,不过可以打轻一点!」
劲装少女喃喃的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那凶僧将皮鞭掷给李婆子道:「打轻一点,一百鞭………」
微微一顿,又道:「只要听得出皮鞭响,与她的叫痛声就行了,别打坏了她!」李婆子笑道:「大师父放心,我知道。」
接过皮鞭,又向劲装少女抽去。
她果然抽得极轻,但却依然乒乓做响,打得劲装少女左摇右摆,呼痛不已。温天龙悄悄转向申大刚道:「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申大刚忙道:「回禀二盟主,属下………」
温天龙道:「你尽管直说!」
申大刚忙道:「依属下看来,这和尚是个狂人。」
目光一转,又道:「大约他曾经吃过女人的亏,这是一种报复的心理!」
温天龙颔首道:「我也是这般看法………」
微微一顿,又道:「也许这和尚没有其他的恶迹了!」
申大刚道:「属下是这样看法!」
温天龙目光转动道:「这石壁你能够推得倒吗?」
申大刚呐呐的道:「属下只怕做不到………」
微微一顿,又道:「不过属下却有办法!」
温天龙笑道:「什么办法?」
申大刚向身後一转道:「来十个人!」
只见十名绿林弟子立刻凑了过来道:「等候舵主吩咐!」
申大刚道:「你们把内力输来!」
十名绿林弟子同声道:「属下遵命!」
於是,十名绿林弟子像一串般的连了起来,一个个把内力向前传来。温天龙在於最前面,双掌一拍,一股内劲向石壁之上撞去!
但听蓬的一声,一绪石壁顿时倒了下来。
石室之内顿时一片大乱。
但温天龙却有如闪电一般冲入了室内,古铁剑挥舞起一团慑人的寒芒,顷刻之间,已将石室凶僧诛戮殆尽,只剩了那为首凶僧。
那凶僧咬牙道:「为什么你不杀我!」
温天龙哼道:「大约你是活够了!」那凶僧叹口气道:「不错,如不活够,我还不出家呢?」
温天龙道:「你自已说过的,要死也不容易,大约你不会愿意死得很惨吧!」那凶僧咬牙道:「你想把我怎样?」
温天龙笑道:「办法太多了,火烧,锅煮,甚至是一刀一刀的零割,只要你怕什么,我就来什么?」
那凶僧咬牙道:「千万别这样折磨我!」
温天龙哼道:「那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那些女孩子,折磨你一下也不算过份………」微微一顿,又道:「我所以要留下你的性命,就是要你慢慢受罪而死!」
那凶僧咬牙道:「我和你无仇无恨,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
温天龙道:「如果不想惨死,也有一个办法!」
那凶僧忙道:「什么办法?」
温天龙道:「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话!」
那凶僧忙道:「我本就不想撒谎………」
微微一顿,又道:「但少侠可要给我一个爽快的死法!」
温天龙颔首道:「这是自然!」
那凶僧忙道:「你问吧!」
温天龙道:「你法号何名,出家多久了?」
那凶僧忙道:「老衲法源,出家二十二年了!」
温天龙投注了他一眼道:「你今年多大岁数?」
那凶僧忙道:「老衲五十二岁!」
温天龙忖思着道:「那么你三十岁上出家,是吗?」
法源忙道:「正是。」
温天龙道:「那么,你出家之前做什么?」
法源叹口长气道:「老衲最初经商,後来跑江湖!」
温天龙道:「经商也不错,为什么你又跑江湖的呢?」
法源又叹口气道:「说来话长,老衲经商之时,也曾薄有积蓄,存了千两银子,原来想要安安份份,成家过日,没料到遇上了一个骗子………」
温天龙道:「什么骗子!」
法源道:「认真说来,该是我的妻子!」
温天龙一怔道:「这我就懂了,既是你的妻子,为什么又成了骗子?」
法源咬牙道:「她年青,漂亮,所以要嫁我,无非是为了我的一点银钱………」目光一转,道:「等到她把银子骗到手中之後,却就生了二心,要………」温天龙道:「生了二心,又对你怎样?」
法源咬牙道:「她在饭中下毒,要害我的性命!」
温天龙道:「结果呢?」
法源道:「结果除了没有害死我之外,却把所有银钱卷走,不知下落………」长吁一声,又道:「所以我才奔走江湖!」
温天龙道:「是想找到她报仇!」
法源道:「不错,但是………」
温天龙接口道:「没有找到。」
法源道:「以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她自然不会被我找到了!」
温天龙道:「她叫什么名字?」
法源怔了一怔道:「莫家美。」
温天龙道:「你俗家的姓名呢?」
法源呐呐的道:「成子豪。」
微微一顿,又道:「施主问这些做什么呢?」
温天龙道:「我告诉你,你不应该用这种方法来消解你由莫家美身上所受的气………」目光一转,又道:「你可以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替你出这口气,把那莫家美弄死,替你报仇!」
法源呐呐的道:「您………您………」
温天龙道:「你已形同狂人,死了吧!」
法源大惊道:「您………叫我死!」
温天龙笑道:「你所要求的不就是一死吗?」
法源叹口气道:「不错,再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双掌交握,向心脉之上拍去。
但听蓬的一声,已经震断心脉而死!温天龙向申大刚道:「快些搜索寺中,无辜僧人可以放生,再看看还有其他秘室没有。申大刚立刻带领众人应命而去。
此刻那劲装少女,梅花以及所有少女俱被放了下来。
梅花急忙跑到温天龙身边,叫道:「龙哥………」
温天龙吁口道:「是我疏忽,累你吃苦了!」
微微一顿道:「那凶僧可曾………打过你没有?」
梅花面色一红道:「只有今晨被他抽了几十鞭子,倒没什么………」
温天龙苦笑道:「这是花妹该当有此一劫!」
两人谈说之间,只见劲装少女在旁叫道:「我可以说句话吗?」
温天龙抬头一笑道:「姑娘有话对说!」
劲装少女道:「其实我只有三个字,谢谢你!」
温天龙道:「姑娘客气了………」
微微一顿,又道:「姑娘以後做事最好计划周详,免得像今天一样,落得皮肉受苦!」劲装少女面色一红,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温天龙连忙叫道:「姑娘慢走!」
劲装少女收步道:「你有什么话说?」
温天龙道:「这些少女是否就是你附近所失踪的少女?」
劲装少女点头道:「不错。」
温天龙道:「很好,不知我可否托你一件事?」
劲装少女道:「可是要我把她们带走?」
温天龙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
劲装少女道:「这是我份内应做之事,用不着你托付!」
温天龙笑道:「最好你们由这地道而行,可以走出半里,远离天皇寺!」
劲装少女道:「好吧,咱们再见了………」
转向那些少女道:「跟我走吧!」
那些少女有如死中逃生一般,一个个不停念佛,跟着那劲装少女急步而去。不大时光,那群少女一哄而去。
密室中只剩下了,温天龙与梅花两人。
正当两人要离去之际,只见那劲装少女又大步转了回来。
温天龙怔了一怔道:「姑娘为何去而复转?」
劲装少女道:「我忘了一件事。」
温天龙道:「什么事?」
劲装少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温天龙一笑道:「在下姓温名天龙。」
劲装少女道:「我叫倪青君。」
说完转身又走。
温天龙一笑道:「慢着。」
倪青君转身道:「怎么?」
温天龙道:「就是为了问问姓名吗?」
倪青君一笑道:「不错,再见吧!」
不再多言,急急而去。
温天龙转向梅花道:「花妹,咱们走吧!」
梅花轻轻颔首道:「好。」
於是,两人离开秘室,沿着地道,向庙中走了出去。
但一经踏入寺中,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熊熊火光冲天而起。
这早在温天龙意料之中,并没有什么值得惊骇,值得惊骇的是庙中的变化。其中有寺僧,也有绿林好汉,申大刚等人霍然也在其内。
温天龙吃惊之余,连忙抬头四顾,只见火光中一个身形高大,面目黝黑的老人与十多名奇装异服之人正守在一旁。
另外,则有八名被捆绑之人丢在一旁,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温天龙怒叱道:「你是什么人?」
那老者呵呵大笑道:「你连老夫是谁都不知道?」
温天龙道:「如果知道,又何必问你?」
那老者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老夫是无量君,人称毒圣。」
「毒圣?………」
温天龙哼道:「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人!」
无量君道:「好人坏人,用不着你来批评………」
目光白梅花一转道:「她是你什么人?」
温天龙道:「你管不着!」
无量君道:「老夫偏偏要管!?
声调一沉道:「你们一定是夫妻。」
温天龙道:「是与不是,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无量君大笑道:「如不是夫妻,老夫可以使你们配成夫妻。」
目光一转道:「你们看到那些人了吗?」
温天龙道:「那些人怎样?」
无量君道:「他们一对是父子,一对是母子,一对是兄弟,一对是姊妹,如今就缺一对夫妻了………」
微微一顿,道:「你知道老夫做什么用吗?」
温天龙道:「害人的勾当,谁管你做什么用?」
无量君道:「老夫要练成一种五和丹,吃了可以长生不老,所以………」温天龙大怒道:「你的末日到了,还妄想害人吗?」
无量君道:「你本领不小吗?」
温天龙倏然抽出长剑道:「那就要试试看了!」
唰的一剑,刺了过去。他知道这无量君不是好人,安心将他致於死地,故而这一招十分狠辣!但他没料到这无量君却是邪功高不可测的人物,但觉一股大力起处,已被撞得退出了两丈余远,同时心血激荡,难以支持。
无量君大笑道:「不错,但却差得很远。」温天龙就地调息,只听梅花道:「看我用音功胜他………」
摸出玉箫,吹了起来。
但无量君倾耳听了一会道:「很好!」
梅花一怔道:「你听到了?」
无量君笑道:「我耳朵灵得很,怎么听不到!」
梅花道:「你没有什么感觉?」
无量君道:「只听得很好玩。」
梅花咬牙道:「这老魔实在成了气候………」
转向温天龙道:「只有一个办法,咱们快逃!」
温天龙摇头道:「游侠江湖岂能遇危而退!」
梅花道:「但咱们门不过他!」
只听无量君大笑道:「你们还差得远呢………」
声谓一沉道:「快些投降吧!」
温天龙挺剑叫道:「大丈夫有死而已,怎么会投降!」
无量君叫道:「不投降与投降有些分别。」
梅花道:「什么分别?」
接着又向温天龙低声道:「先拖他一会时间,咱们再想办法。」
只听无量君道:「投降只是取你们的性命炼药,不投降可就有你们受的了!」梅花道:「会怎样呢?」
无量君道:「会让你们死得痛苦万分,而且永世不得超生,因为老夫要用魔法咒你………」
梅花道:「原来你还会魔法呀………」
无量君大叫道:「老夫不容你们拖磨时间,快些过来受缚………」
说话之间,人已冲了过来。
忽然——只听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叫道:「慢着!」一团白影横空疾掠而下!不但无量君大为愕然,温天龙与梅花也俱大吃一惊!原来来者不是别人,竟是断魂夫人。
毒圣无量君目光一转道:「看你轻功身法不错,你是什么人,还不快些把姓名报上来?」断魂夫人格格大笑道:「老身不用姓名已经数十年了。」
「数十年?………」
毒圣无量君怔了一怔道:「凭你能有多大岁数,看你最多也不会超过四十岁吧!」「四十岁………」
断魂夫人放声大笑道:「不瞒你说,老身今年一百一十岁了!」
毒圣无量君道:「老夫不信。」
断魂夫人冷笑道:「信不信是你的事,老身并没有要你非信不可!」
无量君哼道:「既然你不用名字,该怎样称呼你呢?」
断魂夫人淡淡的道:「断魂夫人!」
「断魂夫人?………」
无量君摇摇头道:「这名字不雅。」
断魂夫人怒道:「名字雅与不雅是我的事,用不着你这老毒虫来管!」
无量君大怒道:「什么,你敢骂我是老毒虫!」
断魂夫人道:「怎么,难道我骂错了吗?」
无量君顿时一怔,继之大笑道:「好,就算老毒虫………」
声调一沉,又道:「你来做什么?」
断魂夫人道:「救我的两名徒儿!」
无量君奇道:「这里有你的徒儿?」
断魂夫人伸手一指温天龙与梅花,道:「那不是吗?」
无量君咬牙道:「我不管他们是不是你的徒儿,反正现在他们是我的了!」「做梦!………」
断魂夫人厉叱道:「老身辛辛苦苦的培植了他们十几年,怎么会变成你的了!」无量君不讲理的道:「那就算我抢你的好了!」
断魂夫人冷笑道:「可惜你抢不了去。」
无量君怒道:「你要跟我动手?」
断魂夫人冷厉的道:「除非你立刻滚蛋。」
无量君大怒道:「老夫活到这把年纪,还没有人敢骂老夫一声混蛋………」断魂夫人吼道:「我就叫了,又怎么样?」
「要你的命………」
无量君大暍道:「今天老夫非杀了你不可!」磨拳卷袖,就要动手。
断魂夫人摇摇手道:「且慢!」
无量君狂笑道:「你怕了吗?」
「怕?………」
断魂夫人冷笑道:「老身活了一百多岁,还不知道什么是怕,岂会怕了你这老毒虫?」无量君道:「那么你是什么意思?」
断魂夫人道:「一刀一剑,一拳一脚的打法,老身实在没有那种兴致………」无量君笑道:「老夫也是这样想法………」
微微一顿,道:「咱们要别开生面!」
断魂夫人欣然道:「对,你自己选吧!」
无量君狂笑道:「你叫我选你就倒霉了!」
断魂夫人道:「如何倒霉?」
无量君道:「你该知道老夫的专长是毒,要老夫来选,自然是用毒了!」
断魂夫人不在意的笑道:「随便你用什么,老身都会奉陪。」
无量君欣然道:「那么就用毒吧………」
声调一沉,又道:「咱们互以三招为限,一分胜负!」
断魂夫人道:「应该说是一分死活!」
无量君傲然道:「不错,是要一分死活………」
狂笑了一阵又道:「三招之後,你是活不成了!」
断魂夫人道:「好了,多言无益,你先动手吧!」
无量君摇头道:「应该你先动手!」
断魂夫人道:「既承相让,我就不客气了!」
声调一沉道:「这一掌名为蝮毒掌,你小心了!」
呼的一掌,拍了出去。
但见一股白蒙蒙的雾气,直奔毒圣无量君搂头盖顶的拍了下去。无量君不闪不避,全身尽被白雾遮没,大约伞盏茶後方才散去。
断魂夫人道:「味道如何?」
无量君大笑道:「不简单………」
眼珠一转道:「除了我毒圣无量君外,只怕没有人能接下你这一掌了!」
断魂夫人道:「除你而外,大约任何人必会立毙掌下,你也不负毒圣之名!」无量君笑道:「过奖,过奖………」
声调一沉,道:「现在该接我一掌了!」
断魂夫人道:「请!」
无量君双掌一振道:「老夫这第一招是百毒掌,并不逊於你的掌力,你也要小心了!」双掌同出,拍了过去。
但见两服黑雾般的掌力,向断魂夫人全身罩去,像断魂夫人所发蝮毒掌一般无二。断魂夫人同样的不闪不避,任凭那黑雾般的掌力把全身淹没其内,也是半盏左右,方才渐渐的完全散了开去。
无量君呵呵大笑道:「如何?」
断魂夫人道:「不怎么样。」
无量君双眉一皱道:「老虔婆,再看你的了!」
断魂夫人哼道:「这次我只用一指取你,名为夺魂指!」
无量君怔了一怔道:「且慢!」
断魂夫人道:「你怕了吗?」
无量君摇头道:「不论比什么,老夫也不会怕了你,你这话实在可笑!」
断魂夫人道:「那么你有什么话说?」
无量君道:「这夺魂指可是属於用毒之学的范围?」
断魂夫人笑道:「这话问得实在多余,如果不是毒学范围之内,怎会叫做夺魂指?」无量君欣然道:「只要是毒学之内,老夫就不怕你!」
断魂夫人道:「那你就试试吧!」呼的一指,点了出去,但见她指尖上一缕蓝芒电射而出,迳向无量君前胸点去。
那蓝芒一闪即失,无量君动也未动。
断魂夫人喃喃的道:「不错,果然厉害。」
无量君笑道:「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断魂夫人不在意的笑道:「一些不晚………」
声调一沉道:「现在该看你的!」无量君道:「老夫要用的也是『夺魂指』,但所用的毒素,可能与你有些不同?」断魂夫人道:「不论你用什么毒素,尽管施为就是了,老身一概不惧!」
无量君道:「很好,注意了!」
呼的一指,一缕黑气疾射而至,也是向断魂夫人的前胸点去!断魂夫人同样的不闪不避,也一样的接了下来,脚下不曾移动分毫。
无量君大笑道:「好,可以称为毒圣第二。」断魂夫人呸了一声道:「少说废话,不要说毒圣之名,就算是毒神之名,老身也不稀罕。」
无量君笑道:「两招已过,现在该攻第三招了!………」
声调一沉,道:「老夫希望你能有更歹毒的招式!」
断魂夫人忖思了一下道:「这样比法,也没有什么意思,这最後一招,老身希望改变一下!」
「你要换花样?………」
无量君大笑道:「只要你划出道儿来,老夫一律奉陪也就是了,这总对得起你吧!」断魂夫人道:「很好………」
目光一转道:「你倒是慷慨得很!」
无量君大乐道:「多谢夫人夸奖………」
声调一变,道:「不知你要变什么名堂?」
断魂夫人道:「立刻你就知道了………」
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粒龙眼大小的果实,道:「你识得此物吗?」
无量君投注了一眼道:「没有见过!」
断魂夫人道:「这是有名的石白果,内蕴五毒,服後会立刻丧命………」无量君大笑道:「这样说来,你是想叫我服下去了!」
断魂夫人道:「正是如此。」
无量君狂笑道:「老夫日以百毒为食,不要说吃上你一颗毒果,就算吃上千颗万颗,又有什么关系?」
断魂夫人道:「那你就服下去吧!」
抖手一扬,石白果掷了过去。
无量君伸手接过,大笑道:「多谢夫人送老夫这道点心,老夫正愁着没有可口的食物果腹!」
张口吞了下去。
断魂夫人看着他吃了下去,微微一笑道:「现在也看你的第三招了!」
无量君大笑道:「这第三招的拚门之法是你自己选的,也正好对了老夫的胃口……」声调一沉,道:「你知道我要选什么给你吃吗?」
断魂夫人冷笑道:「不论什么,老身一律不拒!」
无量君欣然道:「说得好!………」
伸手由袖中取了一件东西出来,托在掌心之中,笑道:「夫人认得此物吗?」只见那原来是一个活的,是一只白色毒蛙,但却只有三足。
断魂夫人惊叫道:「三足蛙?」
「不错………」无量君得意的道:「正是三足蛙!」
断魂夫人静默无言。
无量君道:「你怕了吗?」
断魂夫人哼道:「没什么可怕的,扔过来吧!」
无量君呵呵一笑,抖手掷了过去。
断魂夫人接在手中,略一迟疑,但却终於张口吞了下去。
无量君看着断魂夫人吞下,放声大笑道:「你可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傻的事,那三足蛙是何等之物,你知道吗?」
断魂夫人笑道:「我用毒不亚於你,如何不知?」
无量君道:「既然你知道,大约也知道任凭抗毒之力多强,也无法抗得了三足蛙吧!」断魂夫人哼道:「我也曾用过三足蛙,自然知道。」
无量君道:「那么你知道你不会活得过一个时辰了!」
断魂夫人道:「生死事小,胜负事大!」
无量君一怔道:「但你不但已败,而且也丧失了生命,你这话未免说得奇怪!」断魂夫人冷笑道:「没有什么奇怪,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无量君困惑的道:「相搏已完,何况你已中剧毒,还有什么好等的………」断魂夫人哼道:「你何不运息一下?」
无量君一笑道:「也好…………」
於是,坐了下去,运功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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