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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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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楚河、汉界。
  每位下中国象棋的人都须面对的,当然有些人为了简便起见,直书河、界两个字亦可。这楚河、汉界的意义何在,这河界到底在何处呢?奕者大多也无需考证,开心就好,何必为这不现实的问题去谋杀自己的脑细胞呢?
  但这楚河、汉界异常重要,是兵家必争之地则是每位奕者都知道的不争事实。往往都列重兵于此,守住河界则进退自如,进可攻退可守。
  古时问鼎中原时,汴梁为必争之地,概因汴水横贯中原,且西通黄河,南连江、淮,各地漕运皆以此为本,战略地位可想而知。
  楚、汉争天下时,汴水之争尤为激烈,霸王项羽,高祖刘邦,皆屯重兵于此。双方壁垒森严,是划分两国的鸿沟,因此汴水更有楚河、汉界之称。
  太祖兵变,奠定北宋江山,亦建都于此,号东京。
  东京古迹甚多,商业繁茂,经济活跃,商旅云集,皇族显臣群聚于此,无可争议的成为全国的经济文化中心。
  随着经济的繁荣,造就子两大行业异军突起,官庭大内,王候显臣,巨贾豪富们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金银玉器饰物是最直的表达方式,因而金店生意自然红火。
  富人多了,生意兴隆了,为子自身和财产的安全,自然保镖护院的就达到了很大的欢迎,这样就激发了保镖业达到了空前的发展。
  热门生意谁都想做,因而竞争在所难免,优胜劣汰,这两大行业经过激烈的竞争,终于形成了两大金字招牌,“老凤祥金店”和“和顺镖局”。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老凤祥金店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八王爷的女儿逍遥郡主被人谋杀于黑龙潭,郡主当日所带之首饰却在老风样金店被发现,店东自然被押入府衙大牢。
  老店东段平自然就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民不与官斗,何况得罪了权倾朝野的八王爷,这下金风祥少东自麻疯病人感染艾滋病,一定会死得很难看了。
  老凤祥金店已传了七代,镇日与达官贵人打交道,活动能力自是很强,可这位八王爷是红烧石头,油盐不进,是经一位深知八王爷脾性的人透露,八王爷平生只有两个爱好、爱权、爱宝。
  八王爷不是平凡的人,普通珍宝古玩在他老人眼中那简直就是八大胡同的老妈子——不够看。
  段平一介草民自不能给八王爷权力欲有任何帮助,更何况八王爷已位居极品了。可要找一位八王爷心动的异宝又谈何容易。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老店东终于豁出去了,死宝怎难比活宝,他打算动段家世传七代的那件宝物,黄金锁子甲了。
  段老爷托人放出风去,八王爷听到这风声竟然欣喜若狂,表示急欲一观。,哇操!这黄金锁子甲是啥米,有这大的扇动性。
  据传这黄金锁子甲为皇帝大战蚩尤时,皇帝所披的铠甲,战争胜利后,皇帝为奖赏最得力的部下,脱下身上所披的金甲,赠于了这位部下,后几经辗转,流落民间,并为老凤祥所收藏。
  八王爷虽是高傲但对于这等重宝,也是色鬼见貂婵,一定不能放过的。
  这锁子甲对冲锋陷阵的战将来说,自是难求的重宝,在武林中人来说更是无比重要了。
  所以它与后羿的射日弓,鬼谷子的无字天书并称武林三宝而被广为流传。
  即所谓的神弓、天书、锁子甲。为这三件寄宝不知多少人血流五步。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这风祥老店的东主心时总算有了底,可入如此重宝,又是七代世传;眼见要拱手送人,也让他感到揪心的痛。
  这种揪心的痛已令他数日来寝食难安,至于还要痛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八王爷有他自己的封地,要想使八王爷能鉴赏到这样真宝也是件不容易的事,而且极不容易。
  和顺镖局的东主兼总镶头宫和顺宫老爷子,和镖局中最得力的镖师,宫老爷子的大弟子被请到段东主的家中,双方密谈了半天方才离去。
  段东主送到门口,庄重地道:“拜托了。”
  官老爷于谦逊的还礼后道:“一定。”
  鹅毛般的大雪无声地落着,在西北风的拂动下,呈无孔不入之势,寒冷随雪而至,令人无比思念着热炕头暖被窝。
  最好能来两壶热热的美酒,一位娇媚的佳人,生一炉火炭,来几碟小菜,佳人在怀,美美地酌上几杯,尽兴之余,钻进暖暖地热被我,亲怜密爱,云雨一番,美美的睡上一觉,该是多么惬意之事啊。
  可是对于因居旅途的归客来说那可就成无比的哀伤和无奈了,尤其年关将至,家人盼归,乡愁无限,那就要愁煞人对于盘缠富足者尚可勉强对付,假如囊中羞涩,归期无定,病卧逆旅,店家凶恶,那可真是呼天不应,呼地无语了。
  赵长生被师父叫进后院已两时辰,出来后却脸色灰板,垂头哀叹,满脸的委屈,情绪已低落到极点。
  满天飘舞的雪花并没有因为他的情绪而受到影响,不但落在他的头上脸上,还一个劲地寻找空隙往他的身体里钻,他似乎已麻木呆痴了,这么冷的大雪天,不但不系围脖,还敞翻着衣领,更是让雪花很容易地溜进他的怀中。
  他痴痴穿过后院,前厅,然后跨出门外。
  外面的雪似乎越采越大了,黄昏的街筒子里,已有不少人家掌上了灯。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不能引起赵长生的任何兴趣,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瘦长的身影倒映在雪地上显得更为细长。他那张极其普通的脸上,除了固有的木讷之外,额外地又结一层霜,这层霜让人感到比四周寒冷的天气还要寒冷,似乎世界末日就耍来临,而他——赵长生将是这末日世界的第一个祭品。
  无意识之间,赵长生已经走过了半个汴梁城,来到了汴粱城最繁华的地段。
  华灯高照,行人喧嚣,商肆林立,酒楼之内呼五喝六好不热闹,新雪似乎使人们有了一种新的刺激,约三五好友,踏着吱吱的积雪,向各自熟悉的酒楼行去。
  赵长生自然而然地进了一家酒楼,伙计热情接待,亦未令他的情绪有多大的改观,寻了一付光线阴暗的座头默默坐下。
  菜只要了两样小菜,一碟油炸花生仁,一份牛杂豆腐,外加酒店无偿赠送的半碗香油红尖椒,外带几个连皮的老蒜头。可是酒却要了整整—坛,一坛火辣辣的老白干。
  卖唱的父女接到赵长生进门后的第四单生意时,赵长生面前的尖椒碗已基本被食完,老蒜头也只剩桌子底下的蒜皮,一碟花生仁也只剩不多几粒,牛杂豆腐却剩下一大半,桌上的酒坛子已歪斜地躺在了地下。
  赵长生唤来酒保结账出门,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酒店大门。外面风雪一激,他打了个酒嗝后,踉跄离去。
  顺着这条长长的横街向前走,尽头是一条竖街,竖街连接着四条横街,竖街的低部就是与第四条街相连的地方。
  这第四街虽然地理位置不如第一街远甚,房舍地豪华,门面之宽敞,灯光之明亮和第一街亦有着天壤之别,可在这汴梁城中地知名度却丝毫不逊于第一街,甚至在某些人地心目中,这里才是他们的天堂。
  来这里的人们,文雅点说叫寻芳客,粗俗地称就叫猪哥了。
  无论是王公贵族,富商巨贾,或者是贫民布衣,他们来这里的目的都是相同的,甚至是皇帝老倌儿来到这里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乐子。整个一条第四街没有其他的行业插足其间,这里只有卖笑这一专业,只不过是高低档次有别而已。
  这里最高级的怡红院,迎春楼那都是接待达官贵人的销金窟,在这里一掷万金也许只能买伊人一笑,想要一亲芳泽,不但要有金钱,还得花上足够的时间,不断地前来捧场,慢慢地轮,有一天老鸨认为你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时间也部得差不多了,才会安排你留宿,一偿所愿。
  当然这样做也有其道理,皇城根下,腰缠万贯者比比皆是,可这第四街中叫得响字号得当红姑娘就那么几位,自然是物以稀为贵了。
  当然那些红姑娘们能够红起来也很不容易,面容较好,皮肤润滑白净,身段一级棒,这些只是最基本得条件,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必须样样精通,仅是将来走红的必修课。
  那些达官贵人们三妻四妾自是当然,外面金屋藏娇也是家常便饭,他们对女人的了解,那是让任何一个女人都万万不及的,要想让这些男人对某一红牌窑姐迷恋不已当然是非常困难的事。
  这就要求那些红姑娘们窑貌美如花,仪态优美,素质高雅,谈吐机敏,善解人意外,还得具有常人难及的绝技,方能使这些挑剔到苛刻的男人们垂涎欲滴,为自己花时间舍巨金,以图一乐。
  老鸨们要想培养出这样一位红姑娘当然很不容易,每个大的妓院都有自己的专业人马,花探们寻找那些十岁以下的可塑之材,用尽各种手段将其收入旗下,然后有专业人员对其加以培养,然而往往都是广种薄收,日后能走红者可谓凤毛麟角,但—旦成功了。那可就变成了摇钱树,聚宝盆了。
  第四街能够有如此轰动效应,虽然与这些红妓女分不开,最主要还是靠那些低等级的妓女们来打天下。
  除了那些特等的万金难求外,二等、三等的随到随吃,零售批发均可,但夜渡之资仍是不菲,非一般阶层的人可以问津的,三等以下至不入流者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则是面向大众,为那些广大的需求者服务的,最低等的几十个铜板可达成交易。
  当然世居汴梁而未涉足第四街者毕竟是绝大多数的,来这里的除了那些天生的猪哥和那些腰包鼓鼓的富贵生淫意者们,其他的人是不会到这时瞎胡闹的。
  可今天这第四街口却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和顺镖局最年青有为的镖师赵长生。
  第四街巷头有一极小的杂货店,卖些烟丝、瓜子、花生什么的,专为来这第四街的客人们服务,店东姓李。
  当赵长生来到第四街时,恰好被他看见,忙从店中转了出来,迎着赵长生喊道:“赵镖师,你怎转到这里来了。”
  赵长生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或者根本以为是招呼别人,依旧歪歪倒倒地向里走去。
  掌柜见赵长生不理,似乎很着急。忙追了几步,赶上他,拉住他的手臂道:“赵镖师,你酒喝多了吧,怎会朝这里面走,你走错方向了。”
  边上几个猪哥常在杂货店里买些烟丝瓜子什么的,与店东自是很熟,听掌柜这一说,忙在一边起哄道:“哎!掌柜的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最起码你犯了两大忌,一君子当成人之美;二君子不挡人才路,这两条都被你给犯了。”.-.掌柜的道:“你们可别瞎吵吵,你们知道什么,他可是和顺镖局宫老镖头的大弟子,宫镖头早就有意将自己的独生爱女许配于他,况且他平时极其自爱,不要说到这种地方来寻欢作乐,他连这种念头都不会有的。”
  说完忙又去劝说赵长生,让其改变方向,这里是西大街第四街,不是东大街和顺镖局,赶快改变方向,往回走才对。
  赵长生对这老头纠缠极其反感,手臂一摔道:“你认错人了,别来烦我。”说完继续往里走。
  老者怎能经得起他这一摔,不但松开了手,还踉跄跑着几乎跌倒。
  旁边的猪哥们哗笑着,起哄得更为起劲,有的说:“掌柜老头自讨没趣吧。”那个说:“是不是套近乎,以后可以抓机会宰一下。”这个说:“啊呀!有劲使在一个老头身上,多可惜,只要你有钱,就有地方可以给你使劲,让你可着劲的施展。”
  那个又说:“练武的手上有劲这是必然的,只不知那个地方劲道如何,不要还没有使上劲,就垂头丧气流鼻涕。”越说越难听,越说越离谙。
  杂货店老板见赵长生不听劝阻,继续里走,那有时间再去达理这些猪哥,急步向赵长生追去,口里喊个不停。
  赵长生对这种扫兴的人很是无奈,紧走几步,在老头没有追上去之前闪身进入一间屋子里。
  老者追至门外后捶胸顿足,情绪很是激动。
  旁边围观者更是七嘴八舌胡说不停,老者道:“我表侄沈大昌亦拜在宫老镖头门下,大昌每次来我这总是对他这位大师兄赞不绝口,说他这位大师兄如何老诚持重,不但同门师兄弟们极其佩服这位大师兄,就是老镖头对他也十分器重,早已将他唯一的宝贝女儿也给了他。年底就要成亲了,这眼看也就到年底。”
  别人又道:“有许多人属于闷骚形的噢,平时表面装出一派正经,可心里却一肚子骚水。”
  “这不可能,哎都是这酒惹的祸,酒色、酒色,眼看美好的前程,就此算是完了。”赵长生一进屋,龟奴并迎了上来道:“相公是要端个盘子,还是出条子,还是住宿。”
  这可难坏了我们这位大镖师,他完全是菜鸟一个。对这些术语可是擀面棒吹火,一窍不通。“哇操操,大爷来是找乐于的,怎么快乐怎么行。”
  “哇操操”可是赵大镖师的注册商标,他语言能力永远不如其实于能力,稍一紧张更容易造成语言障礴,一紧张这“哇操操”就冲口而出,而他在语言表达不紧张的时候几乎没有,所以这三字经,总是他的开场白。
  龟奴—见之下,自知赵长生是个菜鸟,坏笑道:“客官这边请。”
  赵长生被带至后进的一间屋内。
  一盏抽灯昏暗昏暗的,靠里墙摆有一张床,垫单可以看出是白色的,被子的颜色则比较模糊了,难以确定是什么颜色,赵长生一进门,坐在—半高板凳上的一位姑娘,职业性的一笑,便转身出屋,取了两块木炭丢人床边的一盆火炉中,拨弄几下后立即有红红的火光自炉中升起。
  红红的炉火照在姑娘苍白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姿色。
  赵长生已坐在姑娘刚刚坐过的凳子上,双眼不住地在姑娘身上榴来溜去。
  姑娘岁数不大,十七八左右,脸型不算出色,稍长稍狭;
  中等个头,偏瘦的体型,胸部却极丰满,臀部却过于平削,赵长生对姑娘的容貌似乎不太注重,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
  龟奴很快送来两样小菜,一壶酒,放下后托着空盘子立于一侧。
  赵长生怔怔地在二人脸上望来望去,很是尴尬。
  姑娘羞涩地提醒道:“公子,请付银子。”
  “哇操操,怎么刚坐下就要付银子。”
  “这里规矩如此。”
  “付多少?哇操操。”
  “酒菜五两,夜资十两,小费公子望赏。”.赵长生自怀中取出锭银子,在手上掂了掂,大概二十两左右,碰地放人盘子里。
  龟奴谀笑道:“公子请慢慢享受吧,有什么需要请招呼小人王八一声。”这次倒是很快转身离去。
  姑娘摆好杯筷,转身脱去外罩。立即露出粉红的抹胸和混圆的双乳。
  在姑娘般劝下,赵长生又喝了几杯,酒味偏淡。
  赵长生不厌其烦地向姑娘打听着这娼门中的术语,习俗,以及这里的一切,表现出自己是—个完完全全的菜鸟。
  姑娘不断地回答着他的提问,并在对答中得知赵长生不但是个菜鸟,还是个童于鸡后,似乎显得很冲动。
  伸手在腋下一扯,粉红抹胸已离体,微一欠身,除去粉的底裤,巫山—现即隐,双峰怒凸浑四,弹动之间,显得弹性十足。
  酒壮色胆,何况此时大局已定。赵长生显然亦冲动起来,双目之中有欲焰泄出。
  姑娘温柔地协助赵长生脱着衣服,双眸中泄出柔柔的光芒,确有几分娇媚。
  二人躺倒在床上,赵长生平生第一次接近女色,冲动中透出几分紧张,亦似有几分愧疚。
  对女性胴体的好奇,使得赵长生大吃—惊。
  “哇操操,这职业道德太差了吧,这不是坑人吗?”
  “唉,你鬼叫些什么,爱做不做,本姑娘还不侍候呢。”
  “你长了一屁股的烂疮,还要做,这不是害人吗?”
  “什么疮不疮,跟你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
  “王八,王八!退货。”说完抓起衣服急速穿上。
  王八不惊不急地走来,阴朋地道:“客官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
  “你给我介绍的是什么姑娘,一屁股的烂疮,叫人怎么做事。”
  王八阴阳怪气地道:“客官这有什么称得大惊小怪的呢?姑娘们抱病尚为你热情服务。你应该感到满足才是,更何况又不是什么杨梅大疮,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请继续。”
  “哇操操!操!大爷花钱是来买乐子的,不是来买病毒上身的,真是岂有此理。”
  “你花酒也吃了,姑娘对你的服务也是那回事,如果你主动要求免去其中的一项服务,我们站在职业道德角度,现在仍给你选择的机会,如果你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我们当然也不勉强,你自己选择吧。”
  “哇操操,你他妈的明摆着坑人,还要偏排大爷的不是,今天定要你们还个公道。”
  “本院一向公平交易,怎么能是坑人,你选择了就得认帐,本院的小姐个个顶呱呱,没得挑。”
  “哇操操,明摆着烂桃子当人参里卖还敢强词夺理。”
  “呢小子十两银子就想在第四街充大爷,真是土地婆欲赶蟠桃会,不知自己有多高,来人啦,将这小子给我轰出去。”
  赵长生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这时完全气炸了肺,抡起拳头照着王八脸上就是一拳。
  王八岂能躲闪得开,立即脸上大开花,跌至屋角嗷叫不已。
  这时早有两个粗壮的保镖冲来,一见王八被打倒在地,抡拳跳腿就向赵长生扑来。
  赵长生三下两下已将他二人摆平,这时他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致,转身向外行去。
  王八乘三人激斗时,捂着鼻子溜了出去,请来救兵正在院子里将赵长生拦住,向身旁的一个中年人道:“就是这小于,给我恨恨揍,他妈的不把他揍爬下,他还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王八阴阳怪气地吼道,显然一嘴门牙投有少掉,讲话已关不住风了。
  谁知情况却非王八所想象,这位前来助拳的师父双手一拱向赵长生道:“想不到在这里碰到赵大镖师,真是幸会,童三有礼。”
  这位童三号称铜头铁臂,不过他自知自己不是真正的铜做的头,铁铸的臂,对付个泼皮混混足足有余,可面前这位是汴梁城知名的大镖师,他自知不是个儿。
  童三一与赵长生寒喧完,不等赵长生有所反应,立即转身向王八道:“王总管,看来你这一拳只有白挨了,你连鼎鼎大名的赵大镖师都不认识,也只能怪你眼皮浅了。”说完又转过身去,向赵长生道:“赵兄,其实你俩就算揭进,两不找,下次再有雅兴,请知会兄弟一声,兄弟自会尽力让你满意。”说完望着赵长生满面笑容。
  赵长生本就不想与这种势利小人计较,更何况举手不打笑脸人,这童三如此一说,也让他有了台阶,双拳向童三一抱道:“哇操操,告辞。”
  王八能混上这妓院的大茶壶,欺软怕硬的功夫自然是炉火纯青,哪还敢有个屁放,缩头乌龟做定了。
  这童三一番独角戏演的自然不坏,见风使舵的功夫完全可以到远洋舰上出任—名出色的船长。
  赵长生出了第四街越想越觉窝囊,乐于没找成,却惹来了一肚子的闭气,更何况现在酒已略见清醒,更是大有悔意,心知自己这么一闹,事情早迟会传到师父耳中,气闷加忧心,令他烦燥不已,他现在需要的只有麻木,借酒浇愁虽然不能真的消愁,但换过一时是一时。
  他又来到那间酒楼,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菜肴,只是心情已大为不同。
  用小杯子喝了两杯,太过麻烦,也懒得唤小二,抓起放老蒜头的大碗,将蒜头向桌子上一扣,用衣袖拂了拂粗瓷大碗,抓起酒坛倒了一大碗,放下酒坛端起碗,就唇牛饮起来。
  他很快就将一坛酒喝光,筷子根本没用上,只是撒在桌上的老蒜少了两瓣。
  不过赵长生倒没有忘记付帐,唤过小二,自怀中胡乱地抓了块碎银塞于小二手中,转身即走。
  小二一见手中锤子足有五两,而这一餐充其量也就几钱银子,口里虽说:“找你的钱,慢走客官。”心里却已乐开了花。
  赵长生瘦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东大街和顺镖局,距酒店的路程几乎就是穿城的距离,赵长生一路走着,一路寻思着被师父知道今夜之事后的后果,后果不言而谕,如何才能使这后果不会产生呢?赵长生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行。
  师父对弟子要求极严,尤其对自己则更是严,尤其是这个非常时期更不能出错,可今天下午为了老凤样这趟差事和师父的意见分歧太大,被师父狠说了一顿,心里很不痛快,谁知酒后,心血来潮,干出了这等傻事。
  师父很讲究面子,这是汴梁城出了名的,而这事让师父很没有面子,后果自然十分严重了,和小师妹的婚事铁定泡汤,甚至连镖局也不会再让自己呆了。
  生米做成熟饭,绝不能让娇美如花的小师妹离开自己而投人他人的怀抱。
  一想到小师妹那美艳得让人战栗的容貌和贤淑温柔的良好品德,赵长生几乎要后悔得发疯,哇操操,绝不能让……
  和顺镖局的大门早巳关闭,似乎永远再也不会对自己敞开,这种巨大的压力迫使赵长生发狂了,加之酒精的作用使他已经完全迷失了自我。
  他疯狂了。
  和顺镖局就在东大街中央,这时候镶局的两扇大门关得紧紧的,赵长生不拍门,他从边墙上跃进院子。
  趁着一股酒意,一口气冲到一间房门外。那间房门灯光不亮,只不过房中的人已经睡了!
  宫小芳正在床上睡着!.宫小芳的床前没有火盆,但却有着另一种温暖!
  宫小芳的床前放了一把刀,刀鞘还泛着暗红色!
  赵长生闯进这门后大厅上,木然的站在宫小芳的闺房门外,他真是百感交集,心头砰刷侧跳!
  如果这时候他回身就走,他一定是清醒着,因为宫小芳不但是他师父的独生女儿。更是他的师妹,他怎能在这时候乱闯宫小芳的闺房?
  赵长生就是喝得大醉,但已去过第四巷,经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然后再闯进来应该是清醒的。
  是的,他清醒,但他却假装未清醒,就在他稍一迟疑又猛的一咬牙之后,他暗暗的用力推开了宫小芳的房门!
  屋内很静,宫小芳平躺在—张厚棉被里,她鼻息均匀,凤目微闭。好嫩的一张脸蛋上泛出笑意。
  赵长生杆立在床前不动手,他低头看着床上的小师妹,他甚至还想替小师妹把棉被拉高—些。
  他的神色好痛苦,搓搓手又“咯崩”一咬牙,斜着身子坐在床沿上!
  缓缓的,赵长生伸出—手进人棉被里,随之。他又将身子往下歪去!
  只不过他歪了一半,忽然回身拍出一掌,掌风“忽咻”一声。先是,宫小芳微动了一下,赵长生的手立时缩回来了!
  桌上的小灯便也熄灭!
  只是在一阵静止之后,赵长生又把手伸进被子里,他也触到了宫小芳的身子!
  “唔!”
  赵长生感觉出宫小芳那少女的芳香,光滑的胸体,便不由把手移动向上。
  就在他的手抚摸在—处软绵绵的双峰在—侧的时候,宫小芳不动了!她的身子倒在颤抖,只不过她的双目更是紧紧的闭着,她甚至也加快了呼吸!
  赵长生的手大胆的在宫小芳的身子上移动着,他的另一臂也压着棉被,在他的心目中,却有着另一种挣扎,他实在不应该!他也奇怪,为什么小师妹不反抗?
  现在——
  他把一张仍然冰凉的面孔贴上直小芳的散乱头发!
  这时候,官小芳也回应了。
  宫小芳把腿搁在赵长生的身上扭蹭着!她几乎要喊出声音来了她的右臂甚至去搂抱赵长生的脖子!
  宫小芳也在咬牙,她那原本去抱赵长生脖子的手,却忽然大胆的移向赵长生的肚子下面,她握到正在勃起的一样东西,赵长生未躲开,她在宫小芳,耳畔低叫一声:“师妹!”
  真是菜鸟,这时是无声胜有声,这声音不应该有的!因为,十个女人九个肯。只怕男人嘴不稳,这就是赵长生开口惹事。
  如果在沉默中进行男女间的事。宫小芳十分乐意。但赵长生无东的叫了这—声。
  他提醒了宫小芳!于是,官小芳一声尖叱,道:“谁?好大胆子!”
  赵长生—挺而玄,急急的系好腰巾,他没有去扣衣扣,因为这时候房门一脚被人蹋开了!踢开房门的乃是“宫和镖局”的总镖头宫和顺!
  “碰!”好重的—拳打在赵长生的胸前!
  赵长生被打得一个踉跄撞出房门,便闻得宫和顺此骂,说:“畜牲,站住!”
  赵长生痛苦的跪在地上,说:“对不起,师父……”宫和顺咆哮的大骂“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算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便在这时候,住在附近厢房的镖师“一条龙”林大仁与“黑虎”丁长青,宫和顺的第二弟子白成功三人闻声赴来了就闻得宫和顺吼道:“我要毙了你这个畜牲!”
  他举刀就砍下地,林大仁忙走近赵长生,叱道:“咱们学武的人,最忌讳一个:‘奸淫’二字,长生,你是怎么糊涂成这样?这与你平日为人不像吗?你喝酒了!”
  跪在地上的赵长生重重的点着头,道:“我…哇操!我该死…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大家!”
  丁长青深身叹了一口气,对宫和顺道:“总镖头。长生酒后失言,原谅他吧!”宫和顺怨然的一跺脚,暴吼一声如打雷,道,“滚,和顺镖局不留你这种禽兽!”
  第二章
  和顺镖局的两扇大门拉开了,站在积雪的街道上往大门里看,镲局前院正有两个伙计在清铲积雪。
  从大门到迎面正厅的青石台阶,已经清除一条丈宽的通道,两个伙计打从鼻孔中喷出来的白烟似乎还带着清鼻涕,忙活得挺带劲。
  赵长生孤零零的跪在长廊正门口,他有些麻木的好像一座木雕。
  他的眼皮下垂,双目无光,不时发出一声“呼嗤!”,便也把流到唇边的清鼻涕又吸入鼻孔里。
  那件旧布青棉袍子,好像衰不住他的痛削身子;便也使得他哆嗦不已!
  他那下巴上青墟墟的胡碴子就好像有人用墨汁涂上去似的,与那泛次的面皮成了强烈对比而清晰可见。
  两夭了,赵长生跪在这里不动,便也两天未进饮食,他甚至也未曾喝下—口水。
  一个印白花蓝布包袱放置在赵长生的面前,那是赵长生的师父也是和顺镖局总镖头宫和顺抛在地上的。
  宫和顺的最后一句话十分绝情:“我没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徒弟,你滚!”
  宫和顺当时也对整个镖局的人。
  包括和顺镖局的两位资深镖师在内。
  沉痛的吩咐:“谁若替赵长生求情,就跟他—起滚。”
  赵长生看上去比个普通人还普通。
  他本来就是个面色苍白的人。深陷的眼眶透着疲乏的意韵。
  尖削的鼻梁下一弹薄薄的嘴唇经常抿着,形成两边唇角向下弯曲。
  腮帮子上长满了青黑胡碴子,直不楞的一只耳朵波耳垂十五身土地公。
  在二边——
  七土八土。
  不受异性欢迎的少年人。
  只不过在赵长生有很厉害的一面。
  宫和顺有五个徒弟。
  若论武功,便只有赵长生最出色。
  赵长生也最能吃苦,干起括来狗咬鸭子一刮刮叫。
  然而,赵长生却犯了一件不可饶恕的大罪。
  这件事还是两天前才发生的。
  这件事不应该出在赵长生的身上。
  然而这种事偏就发生在赵长生的身上!
  大前天的夜里。
  赵长生喝足了酒。
  他变得糊涂了。
  他竟然跑去汴粱城唯—的花街第四巷找查某!
  谁都不会相信赵长生会如此荒唐,他在第四巷找查某,然后到和顺镖局冲入后大院,他进了宫大姑娘闺房,哇操!
  他搂着宫小芳不松手,说要小师妹嫁给他!
  于是,宫和顺火大了,便也给赵长生一顿生活,等到赵长生酒醒,他哭了!
  赵长生就跪在那里两天不起来,这种事便也没有人为他去求情了。
  这件事也传遍了汴粱城!
  汴梁城只有一家镖局子,那便是宫和顺开在东大街中间的“和顺镖局”,其它镖局早已在其阴影之下自动歇业。
  和顺镖局院子里的积雪已被堆在院墙下,连大门外也清出一片小广场,有个粗壮伙计把五匹健马栓在门口的马椿子上。
  这伙计还把每匹马的蹄子翻过来看一遍,另一个伙计也正自把马鞍往马背上套着。
  五套马鞍拴妥当,那人先是往大门内看一跟,低声对另—伙计说道:“长生真糊涂,小姐的闺房他也闯…”
  “小声点,总镖头听到会揍人的。”
  “总镖头这次吃了秤砣铁了心,他老人家是不会再收留赵长生了。”
  七少年,八少年(言其还年轻,不应该)…
  “酒喝多了吗!”
  “屁!酒醉人清醒,总镖头说的不错,酒醉了为什么不去抱老母猪,他赵长生这是借酒抓狂!”两个人不开口了,因为大门内走出五个人。
  为首的是个虬髯壮汉,这人满面怒容,却在手上提了个锦缎包袱,有一把鱼鳞紫金宝刀斜背在背上,一副金刚怒目走地有声,如果前面一堵墙好像也挡不柱他的样子。
  这人正是汴粱城武术名师“金刀太岁”宫和顺。
  宫和顺身后紧跟着四个人,两位镖师与宫和顺的两个徒弟。
  五个人快要走到大门口了,突闻得长廊上跪的赵长生大叫着:“师父!”
  那声音充满了悔意与无奈,悲凄与伤感,听的人顿时心头往下沉!
  叫声未落,赵长生跑地有声的直往大门追过来,他的手上还抓着那个粗布印花包袱。
  就在宫和顺五人来到马前,赵长生便也跪着追上去!
  赵长生抓住宫和顺的棉袍大襟不放手,他嘶哑的甩去唇上的清鼻涕,遭:“师父,让我为您老人家代劳吧!哇操操!”
  宫和顺的鼻孔抽动,连嘴角也撩起来了,他的双目发出吓人得历芒,忽然暴出右足踢得赵长生一头滚进雪堆里!
  宫和顺冷历的吼叱:“猴子戴钢盔,宫某当不起!”
  他翻身跨坐在马鞍上小心翼翼的把只棉缎包袱挂在脖子上,包袱就挂在他的胸前,他看看身后四人也上马背,这才对大门口站的三个伙计吩咐:“关上大门,那个放他进去小心窝打断他的腿!”
  三个伙计直点头,便也立即退回大门内。
  “砰!”
  大门被关上了,等到赵长生抖落满头雪花站起来,宫和顺率领着他的人早已驰出二十丈外了!
  赵长生无奈的看着关牢的大门,好一声无助的长叹,便也蹒跚的往南行去!
  就在南门外的一家小饭馆子里,赵长生要了一碗牛杂汤一斤大饼凑着吃。
  “砰!”
  一只酒杯放在赵长生面前,一个五短汉子已笑道:“大冷的天来杯酒暖暖身子!”
  不等那人往杯中倒酒,赵长生推开辈子,道:“哇操操卡免鸡婆!”
  他根本不看那人,只顾低头喝着牛杂汤。
  “你是宫镖头的大弟子,我可是一眼就认得你。”
  “哇操操!三厅宫,勿判得家内事。”
  “这我也知道,不就是为了……”
  “哇操操!你给我掂掂(住口)!”
  他虎吼着抬起头,深限的眸子便看清面前的人:“是你……”
  那是个身穿皮袄戴皮帽的人露出一只精明的大眼睛,这种人再配上五短身材,便显得精明透顶了!
  那人一笑,坐下来道:“你从我们老东家那里取来开启大柜与地窖的钥匙,那时候你们师徒二人还低语着打商量,也取走了我们老东家的那件宝物,怎么说翻牌就把你赶出镖局大门,太绝情了!”
  赵长生道:“哇操操!你屁放完没!”
  那人站起身来,他当然看出赵长生不高兴,便又低声的道:“敝姓丁,老凤祥金店的二把式,若有指教,欢迎你去找我。”
  赵长生十八港仔行透透,怎么会去找姓丁的。
  赵长生连夜走了,他离开汴梁城便往北行,谁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赵长生仍然背着那个印花旧包袱,脚底下踩着雪发出沙沙响,就好像踩在沙地上一样,他真没想到自己会这般衰尾。
  天空偶尔还会飘下雪花,软软的盖在他那蓬乱的头发上他也懒得伸手去拂落,他只动两腿,看起来是那么的辛苦在移动。
  但他没出—脚就有一丈五,那不是走也不是跑,是飞,因为二尺半深的雪他只踩入半尺深!,在宫和顺的门下,赵长生的轻功第一,武功也第一,赵长生现在就是展出轻功踏雪而行,这—夜他走了一百七十里!
  宫和顺率领着两名徒弟与两位镖师快马来到一所大庄院前的广场上,白皑皑的雪花中一群乌鸦落在几株枯树枝上,一辆双辔马车已经套好了,赶车的大汉已经坐上车辕,他的长鞭取在手中,另一手却送在唇上呵着热气。
  宫和顺五人并未下马,庄门内匆匆的走出一对老夫妻。
  宫和顺在马上抱拳施礼,庄门口那老者捋着次胡子,道:“总镖头,我后生的性命就交在你的手头了!”
  站在老者一旁的是个泪眼直流的灰发婆婆,她颤抖着声音道:“总镖头,车上四包大礼,拜托再看一拜,若有不妥。我们立即再办。”
  宫和顺的面色微动。似笑不笑的说道:“四包大礼只是礼数,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这项门惊(这样东西)!”
  他拍拍胸前的锦缎包袱,又道:“收据我已写妥交在店里柜上了。”
  望着宫和顺胸前的锦缎包袱,两老夫妻齐声喂叹,那声膏听起来真够凄凉。
  老者崔近宫和顺马前,伸着一只枯稿的手,道:“七代家传之宝,唉!想不到在我段平的手却甘愿拱手送人,我成了段家罪人了呀!”
  老太婆急忙走近老者道:“老爷,如果我们绝了后,就算捅有那东西,又有何用?”
  老者伸手未收回,他表情呆滞:“让我摸摸吧!自从我把店面交给—浩掌管,就再也未曾看过这东西了!”
  宫和顺在马上一笑,道“段老爷子,人较贤,勿与天做对头(人不胜天,万事皆由天命)……”
  他仰面看看天,又道:“原是要赶着年节前把东西送到的,等了三天雪不停,便只有冒着大雪赶路了段老爷子,我们该走了!”
  段平的目光中见泪水,他没有用手去擦拭,只把伸出的手无力的虚空挥了几下。
  “哈!”马车上赶车的汉子抖动皮辖一声吼,皮鞭子在空中抽得劈叭响,两匹健马一声嘶叫,便扬起铁蹄往大道上驰去!
  突然,段平急急向宫和顺招着手,他高声道:“宫镖头你等等!”
  宫和顺用力勒住马缰,他身后的四个人便也停住了。
  “段老爷子,够有啥米代志?”
  段平指着后面四人,道:“他们四人是……”
  宫和顺指着身后右面一人,道:“和顺镖局的丁师父,忭梁城的‘黑虎’丁长青便是他。”
  “黑虎”丁长青立即送上一个笑脸,他还反手向后背,扶着背的那把牛皮套大砍刀。
  宫和顺又指向身后左边白面汉子,道:“这一位林师父关洛道上,一条龙,林大仁便是他。”
  一样的动作,林大仁一摸斜插在鞍袋上的银枪,他还顺手把飘着红缨顺了一下,露出个干笑也点点头。
  段平直直地看着两人,便又闻得宫和顺指向后面二人道:“后面二人—个叫史进东,另一个白成功均是我的小徒。”
  史进东与白成功立即向段平欠欠身。
  段平眨眼问道:“怎不见那天来我这里取钥匙的少年人呢?我觉得那人卡好,他不也是总藏总镖头的徒弟吗!”
  宫和顺当然知道段老爷子说地是赵长生,他打从鼻孔里哼出声,道:“孽徒,已被我逐出和顺镖局了!”
  段平猛一怔,接着便摇头,道:“老夫开这金店四十年老风祥金店中原驰名,开金店的人有个不为外人的长处,那就是看人如同看金子一样,是好是坏是真是假,我目瞅没看没错,那少年人就是正经人。”
  他走近宫和顺,又道:“宫镖头,你要是把那少年人赶走,确实没做对!”一笑,却很干瘪,却也带着无奈,官和顺道:“段老爷子,人有失神,马有失蹄,吃烧饼也会掉芝麻粒,宫某,我只根据事实处置他!”
  他抱拳拱拱手,便挟马疾驰而去。
  马车已在半里外了,宫和顺五人疾追赶上,这一行朝着北方迤逦着往前奔驰。
  赶大车的见宫和顺五人已追上来,他吼叫着回头对宫和顺道:“总镖头,黄河面上因为下大雪,每天只放船一个来回,我们得快点赶!”
  宫和顺抖去身上雪花,道:“大伙加把劲,今天一定要过河!”
  赶大车的发出一阵吆喝声,皮鞭子尽在空中抽,鞭子并未落在马背上。
  大冷的天会赶大车的是不会拿鞭子抽打马皮的,只不过鞭子发出的“叭叭!”声,就已经使得两匹马吐气扬蹄拚命的奔了。
  果然,宫和顺一行刚巧赶到渡口,那艘四方大木船就快要放绳子了!
  黄河的水在这一段是急流,渡船把锚抛在半里远的河中心,拉船的锚绳比个壮汉的臂还粗,大木船便由八个大汉用竹篙撑。
  一个老者撑着舵,那老者还得唱山歌,八个大汉便也和音唱,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唱,直到大木船靠对岸的矮石堤边上。
  宫和顺一抬,便见他的徒弟抖手抛下一块银子一行人便也匆匆的上岸去了。
  仍然是马车在前面驰,宫和顺率领他的人紧紧踉在大车后,远远望去,好像雪地上卷起一条老苍龙!
  便在这时候,黄河渡口处忽然有个黑点飞上天空中!
  那是一只鸽子,大雪天谁会放出鸽子?
  大雪天里只有乌鸦,只不过谁也不会去注意那只鸽子——渡口的人没有注意,在刀口讨生活的宫和顺,没有理由不注意。
  宫和顺只叫赶车的慢慢的驰,倒叫赶大车钓汉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总镖头宫和顺有够明理,他对赶大车的说得好:“人不累马累。每天赶个一百里,年三十正好赶到地头上,大雪的天可不能在路上有闪失!”
  总镖头宫和顺的话。使“黑虎”丁长青也觉得有些反常只不过他并不开口问,也许这就是镖行的规矩。
  落雪似已近尾声了,只偶而飘采几粒雪花,分不清是西北风从地上卷起的或是天空落下的。
  天色有些阴沉,悒郁色的灰云。看得见往东南方向席卷而过,便也显出了严冬的苍茫与寒瑟。大地不只形象,更以实际的冷酷传送着无尽的凄凉这种天气,赌个小钱,泡个小姐很惬意的,但宫和顺和镖局的人只能跟在马车后面。
  左面大山,右面平原,覆盖着积雪的大道上也没有什么旅来往,静荡荡的,透着几分寂莫的意味。
  宫和顺的面色很平和,好像对于五天前赶走他的大徒弟赵长生这码子的事,早已经淡忘了。
  他仍然不急于赶路,小媳妇死了男人,——闷煞。
  这一行人都知道,总镖头每天只赶路一百里,就算是天还早得很,宫镖头也不会往前多走五十里。
  今天是第四天。当然也只走了一百里。
  就在一片竹林边,宫镖头已高声吩咐,道:“前面不出三里,便是佟家野店,我们今晚就住在佟家野店!”
  他顿了一下,又道:“老佟的卤鸡腊肉许久未曾吃了,尝起来很过瘾!”
  他经常走镖,什么地方有什么店,什么人做什么事,官镖头如数家珍。
  现在,佟家野店到了,那个年过牛百的佟老头已迎着宫和顺直发笑,道:“原来是总镖头大驾光临,你老是吃了就上路,抑是今晚住我这儿?”.佟老头说着看看天,冬日白天短,可还未天黑。
  “我们今晚住你这儿。”
  已见从屋子里奔出个年轻人,宫和顺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佟老头的儿子兼伙计,灶上掌灶的是佟大妈。
  这一家三口开了这间野店,算一算也有三十多年了!
  年轻人帮着大车的解拢套,镖局的人已拴好了马往屋于里面走。
  店门内的一角,突然传过来一声呼叫,那叫声真好听,就像黄莺叫春,遭:“伙计拉我的马!”
  店门外的佟老头走近女人面前,道:“姑娘,你吃好了这就要走了?”
  那女子用手拭着油腻的嘴巴,道:“你这儿的东西真好吃,味道就像北京城里的广和楼。”
  “砰!”
  女的放下一块银子,又道:“连马料。多的算小费!”
  北京城前门大街的广和楼,专门伺候京城王爷们的大酒楼,使宫和顺也不由多看她一眼!
  宫和顺这一看不由得用手搂在包袱上他还瞪大了眼珠那副全身戒备的样子也引起两个镖师的注意。
  却听门外传来小伙计的声音,道:“姑娘的马牵出来了,已经喂饱了!”
  宫和顺搂得更紧,面上一片紧张之色,那模样真怕被这女子下手抢去似的。
  女的走出门外了,她拉过了马缰绳,立即翻身上马,只不过她并未立即拍马就走。
  女的走了,宫和顺才从门后走回座位上,一张脸揪成包子样。
  宫和顺谊:“不错,‘太行罗刹’杜三娘就是她!”
  另一边,“黑虎”丁长青道:“这娘们是不是采道呀?冲着我们来的……”
  就在这时候,佟老头已送一盘酱肉,真齐全,盘子中央用胡萝卜雕着一个元宝,十样卤味围放着。
  宫和顺的徒弟白成功,立即往杯子里斟着酒。
  宫和顺拉住佟老头,道:“刚才那查某来了多久了?”
  佟老头眨眨眼,他听不懂宫和顺说的什么话,便干干一笑去灶上帮忙了。
  宫和顺喝着酒,低声道:“雅电子出现了,约莫着这两天还不会出问题!”
  镖师丁长青道:“朗朗乾坤,宽敞大道,再有胆子大,也有几分顾忌。”
  林大仁喝干杯中酒,眨着眼睛:“有所顾忌就不会下手这姓杜的娘们只怕还有同党。”
  宫和顺至少对中原武林黑道人物知之甚详。
  丁长青也同意地点点头,道:“我以为设法藏起来……”
  他看看门外,又看看堆在桌子上地四色大礼,又道:“我们暗中藏个秘密地方,敌人还以为是在礼物中,就算被抢去礼物,又有何妨?”
  宫和顺看看左右二位镖师,他淡淡的道:“藏在啥米所在?”
  丁长青立时指着外面,道:“藏在马车上呀!车篷上或车板底下,都可以藏东西!”
  林大仁道:“也可以藏在马鞍下,甚至可以藏在总镖头的内衣里面。”
  宫和顺一笑,道:“黑道几个煞星,他们能在道上长青不倒,并不是全凭他们心狠手辣或武功超绝,他们也凭借着灵活的头脑,有武功再加上有头脑,这个人才能活得长久,这种人也最可怕……”
  他吃了一口卤味又锁紧眉头。有些食不知味的道:“就算我把东西吞到肚子里,他们一样会开肠剖肚子的找出来,倒不如明摆着,这一架是干定了!”
  没有人再开口了。
  是的,要来的总归要来,而且一旦出现,绝不会来向你寒喧问安,来的人一定伸手要东西,人要害人天不肯,天要害人在目前!
  由于“太行罗刹”杜三娘的出现,和顺镖局的人这一夜过的提心吊胆。
  两个宫和顺的徒弟分别守夜,只因为路上并不劳顿,二个徒弟各自守半夜。
  第二天一大早,佟家野店的大门刚拉开。佟老头发现镖局的人才刚起来。
  镖局的人马这一趟实在有些反常,至少宫和顺就没有大声呼叫着快上路。
  五个人加上一个赶大车的,慢吞吞的围在那张大桌子上没有人催着要吃东西,却是围在—起说闲话!
  佟老头当然不知道,镖车人马每天只走一百里。
  不过打从今天起,每天改走六十里!
  宫和顺用竹粽子在桌子上比划着,低声道:“我们今后三天只走一百八十里,换句话说每天只走六十里!”
  丁长青道:“这样便赶不到了,总镖头,就快过年了,如果年三十东西还送不到,……怎么办?”
  宫和顺淡淡的道:“也许最后一工紧赶四百里!”
  赶大车的头大了,他也苦兮兮的道:“怕是马儿吃不消啊!总镖头。”
  宫和顺面色一觉,道:“为了你家少爷的性命,就算累坏二匹马又如何?”
  赶大车的愣住了!
  是的,少爷段一浩如今关在汴粱城的大牢里,少爷犯的罪可大可小,大可以杀头,小则一点事儿也没有。
  那是—对金豆惹的祸,金豆原是一对宝,上面镶着绿晃晃的宝石,金豆乃是八王爷的小女儿之物。
  小郡主在一年前赶回京中过年,她带着四个护卫路过太行山,岂料就在太行山的黑龙谷被害。
  这件血案立时惊动中原,官家却一直破不了案。没想到这对金豆却在老风详金店发现,于是汴粱城老凤详的少东家段—浩便被捉进牢里去了。
  八王爷原本是武将,他驻守在长安,自从小女儿被杀害后,他恼火得快要疯掉了似的通令附近州府捕快限期破案。
  无奈撤职两个捕快,却还是毫无进展,不料半日前赃物出现了,但八王爷却又知道段平的为人,老凤详乃中原第一大金店,于是……
  于是段平为了搭救儿子,便只有托镖局的人把他七代祖传的金丝甲送往八王爷府!
  过午只不过—个时辰,镖局的大车便驰进清风镇了。
  宫和顺看看天气,道:“今天不走了,我们住清风客栈。”
  清风客栈就在清风镇北头第一家,老椿树下三个马桩子另一面是个马厩,客房—共两进院,小客房—共二十间,算是个大客栈。
  和顺镖局只有六个人宫镖头却包下后面整十间客房,多花些银子没关系,求个平安才是他的目的。
  这一天真的只走了六十里。
  如果大家拍马疾驰,少说也可以再走五七十里地,勇勇马,缚在将军柱,有才发挥不出来,没你法!
  有一点大家都清楚,总镖头一定有他的原因,因为宫和顺并未被他的大徒弟赵长生气得抓狂!
  晚餐吃得早,天刚黑便闻得宫镖头叫大家:“都吃饱了吗?关起房门早点睡,天冷可要盖好棉被……”
  这么早谁又睡得着?夭寿!
  却又听得宫和顺对店伙计也吩咐,道:“后院的大门你要关牢,闲人切莫放进来!”
  那伙计十分精明,立对笑道:“总镖头,你老怎么说我怎么办,你老一年至少来我们这儿四五回,可从未让你老失望过……”
  他又笑笑。道:“总镖头,小子马上替各位送上几盆热水洗个脚,脚热睡得着呀!”
  宫和顺一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果然每人一盆热水泡泡脚丫子,天冷,大客栈只有前面餐堂升起一炉炭火,客房里是没有火炉子的,能有一盆热水水烫烫脚,已经很偷笑了。
  外面没落雪,但西北风刮得窗纸呼噜响,西北风也送来梆子声,唔!二更天了!
  宫和顺就算热水烫过脚,他还是瞪着一双眼睛望着上方他很想睡着,他看着身边的两个徒弟发出均匀的鼾声,便不由得叹口气:“比起你们的大师兄来,你们嫩多了!”
  宫和顺想着赵长生,便嘴角泛出冷笑。
  他稍稍仰起上身,看了一下桌上放的四包礼物,使又是个冷笑!
  笑着,遂又摸摸枕下角鳞紫金宝刀,这一回他不冷笑了!
  低头沉思半天,才见他和衣而眠。
  日光已能穿透天空中的云层射向大地了。
  这场大雪已经下了半个月。还真有人忘了太阳是个什么样子了!
  “师父,日快三竿!”白成功指着窗外面。
  宫和顺眨眨眼道:“日头出来了?”
  白成功道:“日头偶尔露一点,雪是不会再下了。”
  他又指指地上,道:“师父,你的洗面水。”
  地上放了一盆热水,那是白成功从灶上端来的,后院被宫和顺包下来,连小二也不放进来。宫镖头如此做,当然就是为了那个锦缎包袱!大车套好了,五匹健马也由伙计拉出马厩拴在客栈门口榕树下面。
  官和顺当先走出清风客栈的大门,他先是站在台阶上看着天,正有一线阳光从流逝的云缝里射下来,也令官和顺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一边,“一条龙”林大仁已笑笑道:“天气好转了,总镖头。”
  宫和顺道:“今天仍是六十里,我们按照计划。”林大仁十分不以为然,他却没有再问。和顺镖局的人缓缓出了清风镇,赶大车的鞭子也懒得举,无力的竖在赶大车的仁兄的右胸前,就是吆喝也免了。
  因为天气虽然好转,但仍只走六十里,两匹健马等于在溜腿,又何需三两个时辰就会赶到。一个时辰过去了,宫和顺忽然紧皱起眉头来了!
  他的头不转,眼不斜。说的话却低沉:“五圣堂失火——庙灾(妙哉)!”
  是踢声,丁长青立即回过头,果然二团黑影子在雪地上出现。
  二三团黑影也真够快,只不过眨眼之间,丁长青还未开声便己被看清楚了。
  丁长青翻手去抓他的牛皮鞘中砍刀,却被宫和顺摇头阻住。
  一骑是白马驮着个形相粗犷,满面胡子的大汉。
  另一骑是一匹黑马,马背上却是一位皮肤泛黑但又一副十分娇媚地女人!
  女人虽然皮黑,只要五官逗人,仍不失为美人儿!
  这个女人就是个吸引男人的美人儿。
  那一双柳叶眉弯得就好象初一天上的月芽儿一双溜圆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月亮泡在水里面似的有些滚动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唔!那个挺得好像雕画过得鼻子,那么端庄得放在她那张黑中透红,红中又好像泛光得嫩面皮上。
  微微翕动的俏嘴,有意无意的把满嘴巴的晶齿露出来——叫化子唱山歌,穷开心!
  宫和顺沉声道:“‘辽东七煞’的‘黑狐’屠玲珑和她的客兄‘九头狮子’罗飞雄。”
  他一直注视着半里外的屠玲珑与罗飞雄二人。
  宫和顺不等屠玲珑奔到,便拍马往上迎去。
  宫和顺也及时的拔出宝刀,却发现屠玲珑笑哈哈的高声道:“总镖头别误会!”
  这女人竟然也知道宫和顺的身份,只不过宫和顺却冷冷地道:“屠玲珑,你是观音妈吃咸圭,伪善。”
  噗哧一声笑,屠玲珑已勒住她地坐骑,她地骑术真高明九那么地马头对马头停在宫和顺地面前。
  屠玲珑推开两手,证印她地手上并未拿着她地蜂尾毒针她还笑着抖抖衣袖。
  她那么得十分细腻地面皮上挂着相当友善地表情,发出每秒地声音道:“前面有人要动你的脑筋了!”
  宫和顺冷冷地道:“那是我家地事!”
  “也是我们的事。”
  “怎么说?”
  “我们怎么会让别人对你下手?那将置我们于何地?”
  宫和顺立即一声冷笑,道:“你们要替我护镖?那真是七里外路,离天无谱!”
  “我们不让别人得逞!”
  “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猫替老鼠做生日!”
  屠玲珑咯咯笑遭:“何必说得那么难听,我回头,只是要你们停下来稍等,等我们把他三个不长眼睛地先解决掉你们再走也安全多了!”
  宫和顺小心翼翼的左手按住胸前的包袱,他冷沉的道:“我们走的不快,屠玲珑,我们绝不在夜里赶路,天不黑我们就落脚!”
  屠玲珑一笑,道:“这俩天你们每天走六十里,我们知道你怕出纰漏,只不过……嘿嘿……水牛无牵过溪,屎尿无敢放(不用手段,不肯承诺)……”
  她不说下去了。
  她立即改口又道:“稍等一盏热茶工夫,好吗?”
  她好象在乞求宫和顺了。
  宫和顺当然希望他们去拚个你死活活,最好都死绝,他的这一道便是这个目的!
  他轻点着头,道:“屠玲珑,我乐意,小心虫入蚂蚁窝没命!”
  屠玲珑咯咯笑着拨转马头,她十分满意宫和顺的合作,她已经驰出五丈远了,还回眸送上一个逗人的媚眼!
  宫和顺就那觉这个女真风骚!
  宫和顺也不懂,屠玲珑长的那么娇美,她为什么偏就喜欢既粗壮又高大的“九头狮子”罗飞雄?
  罗飞雄不但高大,那副尊容也不敢恭维,大概与城隍庙里的七爷八爷差不多!江湖上有许多美丽的女人人,偏就喜欢丑陋的男人,屠玲珑与罗飞雄就好象—朵鲜花插在好大一堆牛粪上一样,令人直叫可惜。
  宫和顺就在心中为屠玲珑叫惜!三八甲有剩,够戆了。
  屠玲珑已追上罗飞雄了。
  只不过宫和顺并未叫大车停下来,他叫大车再放慢!因为他想看看前面到底是谁想打他身上东西的主意?
  能敢拦他镖的人,是道上找不出几个,和顺镖局在中原的招牌虽不算金子的,可也是汴梁城唯一的,那么是谁敢拦他的镖?
  还真有人拦他的镖,只不过这一回不用他出手!
  一大片芦草丛中有一块大岩石,那石头实在摆的不是地方,因为一半在水里,另一半几乎挡住路。
  就在这岩石上面蹲卧着一个瘦小的人!
  不远处也有这么一个样的人,只不过这人在抽烟,面上露出个叫人看了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模样!
  屠玲珑已在马上吃吃笑起来!
  她边笑边道:“哟!那不是‘泰山三匹狼’吗?”
  立时,就听得三声大叫,那叫声真吓人,就好像高山上的野狼叫!
  于是,三个披狼皮的人那么迅速的腾空飞掠,立即拦在罗飞雄与屠玲珑两人的马前。
  抽旱烟的汉子一瞪眼,低沉着声音道:“辽东七煞!”
  屠玲珑吃吃笑道:“关老大,别来无恙?”
  那抽旱烟的汉子叱道:“废话,有恙也不来了!”
  他用旱烟袋指指后面的宫和顺一行人,又道:“我们的目标是他们,你们可以走了!”
  屠玲珑吃吃的笑道:“关昌辉,你如果不是迷糊蛋,便是蛋迷糊,你是想从我们嘴巴里掏取肉,那是戆人拜公妈,愈看愈想来吃!”
  突闻得罗飞雄吼道:“妈巴子!这又不是第一回,你吒唬个鸟!”
  魏一虎身高七尺,站在那儿象铁塔,扑上来就像一头狮子,那把刀也有七尺半那么长!
  长把砍刀照准罗飞雄连人带马劈,便也洒出一片吓人的冷芒,罗飞雄的厚背砍刀出手便是十七刀罩向魏一虎。
  “黑狐”屠玲珑仍然坐在马背上,她的笑意昂然,俏嘴也不时的牵动嘴角,一副不屑的样子。
  那面,“九头狮子”罗飞雄便在一阵狂砍怒杀中,生生将魏一虎逼到水里面!
  仁魏一虎只有招架之力了。
  如果不是有蛮力,早就不支了。
  不错“黑孤”屠玲珑在马上吃吃笑了!
  她边笑边摊开右手掌,道:“二位,可认得我这些比牛毛粗不了多少的蜂尾毒针!”
  就那么一线阳光,刚巧照射在她的手掌上,便也令人大吃一惊,只见一片紫光进射,这女人的毒针至少有十儿根握在手掌中!
  关昌辉冷冷一牺,道:“少来,别在咱们面前卖你”方金油“别让太子爷起脚(跑掉)痛宰啊!”
  屠玲珑又是一笑道:“江湖本就是这么一回事,有本事的坐大堂,没本事就站两旁,二位,我不希望把精神花在这里!”
  这真是既挖苦又威胁,关昌辉火大了!
  钱通也翻白眼了。
  他抖落了披的狼皮,便也露出腰带上插的十二支一尺长的钢叉!
  关昌辉的旱烟袋立即插在腰带上,他左手提着狼皮,右手已握了一把锋利的尖刀,沉声道:“娘的!”
  “人挣一口气,佛要一炉香,就凭你这几句话。关大爷把老命豁上了,干吧!”
  他往屠玲珑逼过来了!
  屠玲珑立即尖声大叫,道:“阿雄,别让太爷起脚(跑掉)痛宰啊!”
  她这是告诉罗飞雄下毒手了!
  远处,罗飞雄毗牙咧嘴捂视着河中的魏一虎,闻得屠玲珑的话,便伸手向魏一虎招手道:“大个子,三岁娃儿想媳妇,还早哩!咱们岸上再于。”太冷的天,罗飞雄是不会往水中追杀的,就算他能把魏虎摆平,他也必然全身衣袍尽湿,这时候叫他去什么地方换衣袍?
  魏一虎厉吼一声平扫一刀。果然遣退罗飞雄。
  罗飞雄叫了一声:“厉害!”忽然一个半旋身,厚背砍刀已沾上敌人的长把砍刀,也发出“沙沙!”响!
  声音突然中断。紧跟着一声怪嚎:“哎!”
  魏一虎真凄惨,他滚在地上连着翻,鲜血从他的后臀连到右后大腿上往外冒,那倒血口子足有一尺那么长!
  罗飞雄砍倒魏一虎,他连名看一眼也投有,一足就落在关昌辉面前。
  他太关心屠玲珑了!
  他最听屠玲珑的话,也许就是因为他对屠玲珑一片忠心才博得这位俏女人的喜欢。
  实在讲,在罗飞雄真的像个猪八戒。能得美人欢心,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而屠玲珑这女人并不是专门喜欢丑男人只因为这世上能找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实在不易。
  罗飞雄就真心的爱她,因为罗飞雄可以为她死。
  屠玲珑就以为,与其找一个玩弄她的人。为什么不找一个死心塌地爱自己的人?
  所以屠玲珑这几年便跟在罗飞雄身边,现在……
  现在罗飞雄又在为她拚命了!
  哇操!魏—虎的叫声令关昌辉与钱通两人一窒,便见罗飞雄已飞掠过来!
  关昌辉左手抓着—张狼皮,那是对付屠玲珑手里的蜂尾毒针的,岂料屠玲珑仍然坐在马背上不下来,如此一来,变成罗飞雄一个人的差事了!
  一张狼皮去兜上,关昌辉厉吼如虎!道:“杀!”
  他只一矮身便撞向跃来的罗飞雄!
  罗飞雄刀法果然犀利,他在敌人撞进怀中的刹那间,双脚连环碎步往后闪背厚砍刀已抖出九朵刀花,生生把敌人挡得往侧闪!
  使在这时候,空中发出“飕!”的一声,有一支短叉已插中罗飞雄的左臂上,叉尾还在颤动不已!罗飞雄连多着一眼也没有,十一刀连成一片梅光兜头杀向钱通!
  四只短叉被他弹飞,钱通正要再出叉,忽然迎空一只彩云——屠玲珑出手了!
  她一飞冲天,便也撒出一溜紫芒!
  “啊!”
  “哎唷!”
  不只是钱通,关昌辉也跟着大叫一声,两个人立即捧面往山中奔。那钱通还厉嗥:“老子的眼睛——”..关昌辉并未中毒针,他背上却挨了一刀,衣袍已破,血肉卷开来,便也大叫着往前逃去!
  魏一虎走得很慢,他一手拄着长刀把,—瘸—瘸的走的十分幸苦。
  罗飞雄并未追杀,他的目地不是杀人,他的目的是宫和顺怀中的东西!
  他也并不担心“泰山三匹狼”的报复,因为他们今天,杀不过,将来一样不是他的对手。
  屠玲珑到罗飞雄身边,小心的为他拨出的那支小飞叉,有—缕不算历害的鲜血往外涌,只不过罗飞雄并未叫痛。
  他还露出一口黄板牙,冲着美艳的屠玲珑一笑!屠玲珑不但用布巾为罗飞雄擦拭,她也用她那灵巧的舌头去舔,表现出关怀备至而又痛心的样子!
  匆匆的包扎,淡淡的回过头去,谁说黑道没有多情女?
  屠玲珑就够体贴的了!他娘的,三八没药医!
  屠玲珑也回一眸看看停在附近的宫和顺一行人,她露出个十分好看的笑靥,伸伸手,便扶鞍上了马!
  罗飞雄也上了马,他只冷笑的看看镖行的人。大蒜鼻子猛一抽,便当先往前面驰去!
  屠玲珑却对宫和顺一笑,道:“宫镖头,有我们二人为你们开道,你何自管放心的往前赶,就算是走夜路,也不会有人敢动你们一根汗毛!”
  宫和顺拚命按住怀中“宝”真怕这女人下手抢,倒引得屠玲珑哈哈笑了!
  她边笑边又道:“宫镖头,我们为你赶走了三匹狼,这件事可是你亲眼看到的了!”
  宫和顺点点头,说道:“大风吹土地,稳笃笃,就算敌是没有你们,我—样也能打发他们!”
  屠玲珑吃吃一笑,又道:“宫总镖头。你千万别小看那视三匹狼,死在他们手下的大有人在!”
  宫和顺道:“屠玲珑,我有自知之明,而且我也从不轻任何一个敌人,你请吧!”
  屠玲珑发出一声银铃也似的笑声,挟马使往罗飞雄去的方向迫下去了。
  宫和顺的面色又变了!
  他在敌人面前终是一副惊恐的样子,一且敝人走去,便是冷笑连声。
  他现在又在冷笑了!
  “臭女人,她这是火葬场的大锅,吵(炒)死人,哼!”
  丁长青咬着牙气:“总镖头,我以为超着他们‘辽东七煞’未到齐之前,先出手,杀—个便少一个!”
  林大仁也同意的说道:“总镖头,我同意丁兄的话我,不能等他们到齐了再动手。”
  宫和顺仍然在冷笑。
  对于俩位镖师的话,他似乎无动于衷的道:“大家落水平沉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镖失人亡!”
  他的语气带着厉烈的沉声,这也说出保镖人的心声!
  是的,干上保镖这一行,也就是在刀口子上混生活,谁要是害怕,就尽早回家抱孩子去!
  “黑孤”屠玲珑在对和顺镖局的总镖头“金刀太岁”宫和顺抛下几句讨人情的话后,便立即挟马往前奔驰!
  屠玲珑很会安排,也真细心!
  女人总是比男人细心,他为和顺镖局的人打前站,安排食宿可也真周到!
  她预定和顺镖局的人必定会落脚在大山边的关口镇上,慎更知道和顺镖局的总镖头“金刀太岁”宫和顾是一位十分谨慎人物,二十年保生镖涯,可不是混过来的!
  第三章
  大山口的关口镇头上,十几只鸡子在街道上散落奢,“黑狐”屠玲珑的坐骑冲进街头时候,几乎踩死一只鸡子。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悦来客栈”的大门外,有个伙计正在喂马。那匹马屠玲珑一看就知道,那是她相好罗飞雄的坐骑!
  屠玲珑把马停在店门外,那伙计已对她咧嘴笑笑,道:“少奶奶,你店里坐,那位大爷正等着你呐!”
  屠玲珑拍拍马鞍,道:“送我房里,上好料!”
  伙计点头站起来,他的动作真够快,……解鞍带,抗上肩跟进去了!
  “黑孤”屠玲珑大步走进“悦来客栈”,亮丽的饭堂就上不见罗飞雄,有个伙计肩头搭着长巾笑问:“少奶奶,你是——高姓屠?”
  屠玲珑点点头!
  那伙计立即满面笑容,弯弯腰,道:“你请随我来!”
  屠玲珑随小二走进第三进院子,靠右边中间有个大客房明暗两间,只见罗飞雄正在门口举着一个茶杯“哇哇啦啦的嗽口咧”!
  骑马九道奔驰,满身的尘土,屠玲珑也一样!
  罗飞雄见屠玲珑走来,咧着厚厚的大嘴巴笑问:“怎么才来呀?等得我却心里发慌!”
  屠玲珑一笑。道:“要吃龙肉,就得亲自下海,值得!”
  他对跟过来的小二吩咐:“把些好酒好菜快快送上来,且等前面来了镖局的人,只管招待他们住前院,你就不用再到后院来了!”
  伙计忙点头,茶水灌满一大壶才又往前院弃去!
  屠玲珑走进房中,脱下披风又散了头发,霹出一付慵懒模样,看的罗飞雄心一荡!
  别看屠玲珑长的黑,模样可真细腻,尤其是那一只会勾人的眼睛。只—溜溜转动,就会把男人的魂儿紧紧的勾住!
  罗飞雄此时就在发笑!
  屠玲珑道:“阿雄啊,我好累,想洗个热澎澎!”
  “那就洗呀!”
  “先吃饭吧,我也饿了!”
  “酒足饭饱,我看贵妃出浴!”
  “你讶!就是爱打荤!”
  “哈……关上门只有我一个看嘛,哈……”
  就在这时候,伙计已把一应吃的喝的全送上来了!
  罗飞雄对小二道:“去快快弄个大木盆子送来,我的女人要洗操!”
  小二怔了一下道:“这么大冷的天……”
  罗飞雄叱道:“去,干你娘,你是猪呀,先送来两盆炭火;再把热水烧成滚烫,不就暖和了。快去!”
  罗飞雄长的又粗又大,身子一挺脑袋几乎碰到屋梁,手臂粗得就像捣米大杵—样,手指头“拨拨弄弄”好像棒糙大样粗小二当然不敢多言,抹头就往门外跑!
  罗飞雄大忽忽的坐在椅子上,屠玲珑坐在他的对面,两个人举杯喝着酒,那屠玲珑笑笑,道:“这件宝物咱们是要定了,哈……”
  罗飞雄道:“自从消息传来,我就把宝物打上‘罗’字号了,放眼江湖,有谁配?”
  屠玲珑道:“可恨泰山三匹狼,他们也企图染指,真是日本艺妲,大色(抬高身价)”罗飞雄嘿嘿一声冷笑!道:“我的玲珑,现在咱们只管吃喝,少提那几头畜生!”
  二人正吃得津津有味,只见伙计已把个大木盆子抗进房中来了!
  他站在那儿问:“二位,在那儿洗呀?”
  屠玲珑指指内屋,道:“搁在床前面,我在屋子里面洗还有……火盆呢?”
  他放上酒杯,又道:“天冷没有火,怎么脱衣服呀!”
  伙计回了—声奖,道:“就送来了,正在烧炭火呐!”
  他把大木盆放进内屋里了!
  吃着酒的罗飞雄却对伙计沉声道:“伙计,你过来!”
  他的话叫伙计吓一跳,打个哆嗦走过去,笑问:“爷,你还有啥米大诧?”
  罗飞雄—把揪住伙计衣领,沉声道:“等一等我的女人要洗澡,你们可不许偷偷的看,如果叫老于发现你们偷看美人出浴,俩只眼睛挖一双!”
  伙计一哆嗦,道:“爷,你放心,如果有人偷看洗澡,不用爷出面,我就不饶他!”
  罗飞雄松开手,一声沉笑,道:“去转告另外几个伙计没事休往后院跑!”
  “是、是、是,照爷的吩咐去做!”
  伙计去了不久,两盆旺盛的炭火盆也送来了!
  两盆大火全放进房间里去了!
  就在伙计刚离去不久,两大桶滚烫热水也送来了,香水毛巾—应齐全,那屠玲珑—看笑对罗飞雄,道:“阿雄,你不叫别人看我冼操,你也不许看!”
  罗飞雄愣然,道:“你不会那么残忍吧!”
  屠玲珑关上门,她吃吃笑道:“如果想看也可以,那得为我服务!”
  “服什么务!你说!”
  “替我‘指压按摩’呀!”
  “还是常有的事,我阿雄乐意效劳,哈……”
  两个人推桌而起,那罗飞雄巨云掌举着灯当先进了睡房中!
  他老兄把灯放在桌子上,独自一人盘腿坐在床沿上:双手平放在膝头上,双日本来如炬,如今眼皮下塌,竟是老僧入定的样子!
  这是干什么啊?
  哇操!乡下人穿大褂,必有代诧(大事)。
  屠玲珑吃吃一笑,只见她嘴里念着:“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待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她边吟边走,纤腰款摆之中,散发着无穷的诱惑!“九头狮子”罗飞雄此时像只呆头鹅似的,正调息运转内功,原采他调息不为别的,只因为太他爱屠玲珑了,他可以为屠玲珑死,当然,在床上更是死忠,所以他每一次与屠玲珑大战的前夕,总是先运足了功力,作好兵力布署!
  他不能让屠玲珑对他失望!
  由此看来“九头狮子”罗飞雄并不是一个自私的大男人,这世上有大多的另人就是自私。
  罗飞雄不是这种人,他要屠玲珑先满足!屠玲珑跟定罗飞雄,这也是—项主要的原因!
  男人能叫女人满足,吃得女死脱,这个女人就会把一切奉献给这个男人!
  “黑狐”屠玲珑就把这个猪八戒的罗飞雄当成她的独食一样看待!嗨!这女人洗澡还真讲究,先在水里倒了“巴斯克林”再倒入“明星花露水”。
  现在,屠玲珑用一条毛巾在绞绊着木盆里面的热水。
  水太热了,她还翘起小嘴在不断的吹,发出“呼!呼呼”
  的吹水声。
  她也伸手去试手,直到她觉得可以了,才立即把身上所有的衣衫褪尽!
  唔!这个女人还真不赖,一身细肉圆滚滚的,还发出亮光来,别看她动刀杀人不眨眼,这时候她的模样真温柔,浅浅的笑——当然是对“九头狮子”一个人笑。
  毛巾上涂了“沐亦康”,然后在全身揉搓,她翘着腿,一只脚在盆外一只脚踏在木盆边沿。这一来,两腿半分开,玉门关如封似闭,小仙女乍隐又现,只不过飞雄此时没有看见,因为他正闭目调气,要不准会走火入厦。
  你看她的模样有多逗人就有多逗人,长长的秀发挽了个馒头结就盘在她的头顶上,摇动着两个大耳环,咿咿呀呀的翘着又光又亮的屁股往水中坐下去了!
  废话,当然舒服,外面天寒地冻,前几天下的大雪还未曾溶化,西北风又推来满天的乌云。
  而她——
  而她的浴盆两边各放著一盆炭火燃烧着,好酒好菜吃个饱。
  如今在热水里面泡着,当然舒服了!
  热水淋淋漓漓,屠玲珑坐在水盆中。
  那盆热水正巧淹没住她的香肩。“明星花露水”弄得满室清香无比。
  “哗哗”水声,风儿“呼哨声,纸窗发出”噗噜。响声。
  真是一段美妙的三重奏。
  就在屠玲珑洗的龀牙咧嘴的时侯。
  就听一声低呼,罗飞雄双臂往内猛一轮,可站在床下面了!
  屠玲珑—声巧笑。
  道:“你的劲道足了吗?”
  这是什么话?
  屠玲珑说的又是什么劲道?
  只见罗飞雄哈哈一声笑。
  一掌打在他的关元穴上,道:“我的玲珑大妹子呀,你摸摸我这地方!”
  屠玲珑还真的出手去摸一摸又按一按。
  笑笑,道:“嗯,好像蛮带劲,不知道这等下会不会打退堂鼓!”
  “快……快呀……阿雄!”
  “你不逗我了吧?骚大妹子,现在我不急!”
  “快啊!”
  “慢慢来先培养一下情趣!”罗飞雄这时候也拿翘了!
  “死阿堆,水库都开闸门了,还培养‘屁’个情趣!”
  屠玲珑双手一抓,他抓住罗飞雄的头发往他的上面提,她好用力,然后——
  然后当罗飞雄吃不消而往上移的时候,屠玲珑一手已抓牢罗飞雄的“棒槌”了!
  罗飞雄“吆”了一声,屠玲珑还翘着屁股迎上去!
  这样,罗飞雄和屠玲珑开始了肉的搏斗……
  好—阵扭动狂咬之后。
  忽的一声尖叫传来:“别动呀……晤……”罗飞雄立时不动了!
  屠瑰玲用力的使劲下面收缩了一阵子,偏偏工厂“环保”太差。
  “污水”顺着“下水道”流了出来。
  于是,罗飞雄开始乘胜追击,开始反扑了,他几乎把屠玲玲的圆屁股托在双掌上。
  那么粗虎的猛攻,强迫取分。
  屠玲珑有点招架不住了。
  垂臂闭目大喘气!
  罗飞雄忽然一声吼,大嘴巴压在屠玲珑的俏嘴上,好似“打摆子”般—阵颤抖。.他的下面也不自觉的一阵醒散。
  货柜门一闭,热呼呼的黄汤流在屠玲珑的肚子里面了!
  屠珑羚“唔”的一声。
  好不自在的一阵颤抖!
  就在二人正自神迷骨松的时候。
  只见罗飞雄一瞪眼!屠玲珑也发现了!她发现罗飞雄脸色变了,好吓人!
  她低低的耳语:“发现什么了?”
  罗飞雄把眼睛看向窗户。
  屠玲珑立时明白丁!
  她明白窗外一定有人不买票。
  看白戏!
  她咬咬唇,对罗飞雄眨眨眼!
  缓缓的。罗飞雄拔出他的“东西”来,床边下面他摸了一下。
  看上去他好像在找东西擦他的东西。
  其实。
  他摸到床下的一只夜壶!
  “唿!”
  “叭!”
  那夜壶由小二倒干净了。
  里面没有尿水,只不过罗飞雄这么一家伙砸,果然听见窗外衣袂声传来!
  罗飞雄骂了一句:“你娘咧!找死?”
  他的身子光滑溜溜的一丝不挂,外面的风雪不大,但西北风可够刺骨的。
  他当然不会去迫那人。
  屠玲珑也不可能去追——
  她钻进了被窝又露了个头!
  所幸窗户未浓,风仍然吹不进来!
  那个看白戏的又是什么人?
  这么冷的天,这位仁兄可真是兴致不浅,站在窗外看这—幕西洋景。
  也算够辛苦的了!
  只不过大床上的那—幕也精彩,值得那位仁兄包览愉快又心痒痒的!
  罗飞雄要穿衣衫去追人。屠玲珑却淡淡的道:“别追了,时候不早,咱们得养足精神了。”
  她掀起被子,又道:“快进来吧,阿雄!”
  罗飞雄咬牙,道:“老子抓住这小王八蛋,坦非掏掉他一只眼珠子不可!”
  屠玲珑道:“把精神放在未来几日,阿雄,我以为不只三两处人马盯上了宫和顺。”
  “别为这些不值一笑的事情势劳卖精神,快睡吧!”
  罗飞雄鼻孔重重—哼,道:“天明老子揍活人!”
  屠玲珑道:“不可以!”
  罗飞雄道:“为什么?”
  他开始往棉放下面钻了!.一边睡下一边又道:“我抓住几个小二猛一顿毒打;至少哄他们知道罗大爷是干什么的!”
  屠玲珑道:“不可以,节外生枝会坏大事的,我不许你乱来,再说你敢确定偷窥的不是别人?”
  罗飞雄道:“除了他们会是谁?”.屠玲玲道:“这一路上我们已发觉不少人物出现,你敢说不是他们其中一人?”
  罗飞雄眨眨眼睛又点点头,道:“唔!这倒是有可能!”
  他话说—句动了手,棉被中抱紧了屠玲珑!
  屠玲珑当然喜欢抱,她是外罩大棉被,又裹在罗飞雄的厚臂弯里,她闭上了眼睛热呼呼!
  女人办过事后,就欢喜搂得紧紧的。
  罗飞雄抱的紧,像是抱了一只小绵羊在怀中一样,美不自尽的闭上眼!
  这二人都累了!
  半响。屠玲珑开口,低声道:“不知前面住的客人中,有没有和顺镖局的人!”
  罗飞雄口齿不清的道:“应该有!”
  屠玲珑道:“万……万一没有……”
  罗飞雄道:“往北上只此一条大道,宫和顺非走此道不可,这一点你可以安心!”
  屠玲戏把一张艳红的脸,贴紧在罗飞雄的毛脑上,他吐气带香味的睡着了!
  罗飞雄的下巴搁在屠玲珑的一团秀发上,他的那家伙才刚刚弯下去,只不过仍然长的吓死人!
  屠玲珑睡是睡了,可她的一只手还握着罗飞雄的那东西这个女人真够骚,睡觉还要握着那东西——她高兴吗!
  罗飞雄也高兴,他大八叉的仰面睡,也许他早巳习惯被屠玲珑握着才舒服,才能人踵。
  天色很暗,次苍苍的宛似幽冥世界!
  外面一片白皑皑,西北风送来的是刺骨寒风,远处天边露了一线阳光,该是晴天了吧!
  罗飞雄是被屠玲珑摇醒的!
  屠玲珑不是摇罗飞雄的身子,更不是摇晃他的双肩,而是摇罢飞雄的那根“软棒”!
  屠玲珑一直握着那东西睡觉,罗飞雄被他播醒的时候,会错了意,他翻身又去压屠玲珑,光景又想折腾了!
  “阿雄,天亮了!”
  “有什么关系?”
  “你莫忘了今天办正事!”
  “天还早呀!”
  “冷天短热天长,如今已是吃过早餐的了,和顺镖局的人焉不知上道没有!”
  罗飞雄重重的点点头,对屠玲珑笑了。
  又亲亲,道:“骚孤。等咱们把宝物弄上手,再找个不被人看见的地方大干一番!”
  屠玲戎道:“正是我想的!”
  于是,二人匆忙的起床,床前一盆洗澡水还在那里放着呢!
  罗飞雄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吼:“小二,小二!”
  远处有了回应。一个精明的伙计,快步迎了前来,那伙计推门刚进去,他的话还未出口,罗飞雄念“三字经”了!
  “操你娘,过来。过来!”
  他摆的架式要打人,吓得小二忙后退:“爷,你有什么吩咐呀!”
  罗飞雄道:“过来你就知道了!”
  小二当然看出苗头不对,打躬作揖的道:“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于优先替爷办!”
  罗飞雄咬咬牙,道:“老子问你,为什么夜来躲在窗外听墙根,看大爷在床上办正事?”
  小二立时叫冤的道:“没有,投有,我睹咒!”
  罗飞雄叱骂道:“你娘的你当然不承认了!”
  小二道:“昨夜我轮马厩工作,十天一轮,这才第一天待候客人呐!”
  罗飞雄道:“他娘的,这么巧?”
  小二道:“不信爷问掌柜!”
  罗飞雄道:“哇操!去把昨夜那伙计替老子叫过来,他奶奶的,八九不离十就是那小子看白戏!”
  小二一怔,道:“唔,难怪那小子天不亮便走了,愿来那小子……”
  罗飞雄咯咯咬牙,道:“奶奶的,便宜那小子白看一场西洋景了!”
  屠玲珑道:“看你说是多难听!”
  她转向小二,道:“我问你,前面可有几个镖局的人没有?”
  小二道:“没有看到!”
  怔了一下,屠玲珑道:“阿雄,快,吃了饭咱们往前赶路,该是下手的时侯了!”
  罗飞雄叱那小二,道:“娘的,快把吃的喝的全送来,完了老子们赶山路!”
  小二回身要走,屠玲珑又道:“我们的马匹备好拴在门外头。”
  小二应着往前奔去,罗飞雄拉开椅子坐下来,他对屠玲珑吃吃笑,道:“想着那件宝贝,我打心眼里想笑,哈!哈!宫和顺老匹夫,他不自量力呀!”
  屠玲珑吃吃一笑,道:“八方人物会山中,阿雄,一旦动手就别留情!”
  她的毒针袋特别又在腰上扶了一下,十分自信的在罗飞雄的大蒜鼻子上拧了一把,倒令罗飞雄哈哈大笑起来!
  再说“和顺镖局”一伙人!
  原采他们并未直赶到关口镇,那宫和顺心中可有着盘算,他似乎不急于赶路!
  这与一般保镖走道大不相同,他为什么要在路上磨时间穷拖延?
  大概只有他自己明白!
  距离关口镇不远了,宫和顺却看看天色,他交待快速驰进一个小镇!
  大伙以为只是在那儿打个就会往关口镇走的,那里会想到宫和顺遥望着不远的小镇,暗底下做了决定!他的这趟镖,令随来的几人大为不解!
  而宫和顺却又不明说,真是闷葫芦可把几人闷坏了!
  第四章
  绕过一道小山坡,前面一个小镇,宫和顺抬头看看天色一声干笑,道:“今夜住在这儿了!”跟在他身后的人全都愣住了,因为今天还未曾走六十里!
  丁长青就大不以为然的道:“总镖头,我们不是说好了走六十里吗?”
  赶大车的也回过头来叫道:“还未曾走上五十里呐!总镖头,前面十五里地方大山边有个关口镇,正是歇脚的好地方——”
  林大仁也加上一句,道:“宁可少走十里地,也不多行五里路!”
  他忽然指着远处太山,道:“今天我们歇足劲,明日有得一地拼,听我的话就错不了的!”
  丁长青沉声道:“总镖头,我有一句不中听的话,憋在肚里难过得慌——”
  “大夜年吃饺子。没有外人。”
  丁长青气忿的道:“娘的,二八月间狗连蛋,我们正像一双发了情的老母狗,后面一批批跟定了大公驹,好像吃定我们了!”
  宫和顺道:“比喻不雅,可也实际。”
  他回头又问两个徒弟,道:“史进东,白成功,你们两个是什么个感受?可以说出来让师父听听。”
  白成功已愤怒的道:“师父,真是不像话,徒弟,心中有些窝囊!”
  宫和顺一笑,问史进东道:“进东呢?有什么感觉!”
  史进东出气有声的道:“师父,我是在舔蒜罐子,越舔越不是味道,真想拼!”
  宫和顺心中真高兴,他就是要培养四个人的斗志,他要把士气激历至最高点!
  他现在就发觉四个人真想找人打架。
  在未交手之前,他不能叫自己的人胆怯,搏杀时候讲求的机先,但末搏杀之前的土气更重要!
  宫和顺走道二十年,他当先知道这一套。
  宫和顺笑了,却不管身后的四人正自咬牙切齿的只想出手搏斗!
  大车在那条没有城墙的小镇南面停了下来了。
  小镇上只不过刚刚吃过午饭,街道上正有十多人挤在一起晒太阳一冬阳最暖,比个火炉还舒坦。
  右边一家客栈,有个小二已迎了上来,笑道:“果然来了,快请进、饭已经摆在桌上了。”
  宫和顺惊讶的道:“啥米人叫你拿来?”
  这时侯。连身后的丁长青四木也愣住了。
  宫和顺翻身落马,僵绳抛在店小二手上,便举步往客栈走去。
  果然,他发现屋于里一张大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酒菜,刚起锅的白面馒头两大盘还正在冒着热气!
  林大仁抢上前,道:“总镖头。这会是谁?”
  宫和顺忽然一笑;道:“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看他是搬山填梅,了憨工!”
  丁长青冷玲的道:“这是一餐今人惊胆颤的饭,总镖头头,我有些心惊肉跳,却又有着忿怒感,不吃也罢!”
  宫和顺已走近桌边。他拉开椅子坐在正面。
  “坐,不吃白不吃,吃饱了喝足了睡他娘的大头觉!”
  后面跟进来的小二,一声笑道:“怎么的,今天住在小店了?”
  他指指北面又道:“你们不住大山边的关口镇了?”
  宫和顺一把揪住店小二,面无表情的冷叹道:“啥米人让我们要住关口镇?叫你摆这桌饭菜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店小二吃惊的道:“是……是个黑黑的女人……”
  宫和顺松开小二,他淡淡的道:“果然是她——这只‘骚’狐狸!”
  他指指桌面,立时换个笑脸,道:“大伙吃,我就猜得到,这女人同罗飞雄今夜一定住在关口镇,哼!她可真会玩手段,这种先煞煞别人士气,制造他人惊慌失措而产生恐惧的手段,怕是用错对象了!”
  宫和顺—语道破,便闻得丁长青冷笑道,“怕是她弄巧成拙了,她在撩拨我们发怒了!”
  宫和顺就是怕自己的人胆怯,他见丁长青双目喷火,便十分满意的道:“所以我们必须养足精神,千万不能毛躁,哼!明日我们就可以赴到石门身了!”
  林大仁边吃边点头,道:“从石门镇往东北方向走,一条大道通北京,路上就不怕他们了。”不错,石门镇仍然未脱离太行山区,石门镇也是个大市镇,一年前八王爷的小女逍遥郡主就是快赶到石门镇的时候被杀的!
  逍遥郡主是要赶回京中过新年的,却不幸连同她的四名护卫被杀死在离石门镇西南六十里处的黑龙谷中!
  八王爷—儿一女,为了掌珠被杀之事,他老人家请旨回京,半年多来,为了找出凶手,暗中不知下了多少功夫,却始终难破案!
  一年了,这件轰动直鲁豫的大血案好像沉寞下去了。
  此时,宫和顺又安排他的人马住下来了。
  他们今天只走了五十里不到。宫和顺命店小二弄了一个大火缸放在大客房中,又命店小二在炭灶焕上两只大锡壶,壶中暖着老黄酒,炭火的四周烧着白果、粟子、落花生,暖酒配香果,六个人围在大火边说故事!宫和顺真是老扛湖,他制造轻松—面,目的当然是要各人的情绪放轻松。
  果然,一时间大伙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尽在火边嘻嘻哈哈的说些黄话!
  宫和顺为了故意制造—些轻松气氛,首先说开了头:某小姐择偶,宣称以个人的行业作一首打油诗,谁吟得最好他就嫁给谁,第一个应试的家里种竹子。
  吟曰:竹叶尖尖,竹节圆圆,竹笋好吃,竹竿值钱。
  第二个应试的是种莲藕的,吟曰:莲针尖尖,莲叶圆圆;莲藕好吃,莲子值钱。
  第三个操屠宰业,杀猪的屠夫,吟曰:猪嘴长长,猪肚圆圆;猪肝好吃,猪点值钱。第四个乃养鸡业者,吟曰:鸡嘴长长。鸡蛋圆圆,鸡腿好吃,鸡肉值钱。
  第五个乃一书生,饱学多才,胸有成竹的吟曰:毛笔长长,砚台圆圆:稿费好吃,文章值钱。
  最后一个虽然长得一表人才。
  却是无业游民,一时找不到题材。
  但仍以处变不惊,庄敬自强的精神,强盗带念珠。
  冒充好人努力吹拍曰:小姐十指尖尖,小姐酥乳圆圆;
  小姐乳汁好吃,小姐一笑值钱。
  该妞儿见其一表人才,连忙陪笑,努力勾搭。
  将其他五人一脚踢人冷宫。
  这话虽不新鲜。
  但出自平日不苟言笑的总镖头嘴里就不简单了。
  因此,宫和顺一说完,大家—阵哄堂大笑。
  任何事情都一样,只要有了人头儿。
  立即就会有人跟进,不信你看,丁长青已经抢先站了起来。
  丁才青先清了清喉咙,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从前,有一个县太爷喜欢吟诗作诗,日久入迷成痴。因此,他规定凡是到县衙来喊怨告状的人,都必须跟他作一首诗。然后才开始问案。否则,将被逐出县衙门。”
  有一天,有一个妓女跟一个和尚前来打官司。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你可知本县太爷的规矩!”
  和尚和妓女均应声答道:“知道。”
  县太爷接着说道:“知道就好,本县太爷先作一首,你二人跟着学也就是了。”
  县头爷思忖良久。
  始摇头晃脑的吟道:“衙门八字开,大小衙役两边排。老爷当堂坐,告状的请进来。”
  和尚苦思良久,突然想到香客来庙进香的情景,张口说道:“庙门八字开,大小和尚两边排。菩萨堂堂坐,进香的请进来。”
  妓女可惨了,思前想后,妓女院里的一切,都不能搬过来用。
  良久,灵机一动,她想到和嫖客在床上兴云布雨,以及她身上的东西,立即说道:“妓门八字开,长短毛儿两边排。”
  “土豆堂堂坐,臊根子请进来。”
  丁长青说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嘴里的饭菜,喷得到处都是。
  不知什么时候。
  丁长青居然要白成功也说个荤笑话给大家听听。
  白成功在这一起人中是晚辈,何况还有师父当面,说什么也不肯说。
  林大仁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如果我跟你师父不在,你会说对不对?”
  白成功默默不语。
  宫和顺微微一笑,道:“现是说说唱唱;讲敌的时候丢开长幼之序,一个人做大事,立大功,必须要有和群众打成一片的本领,你不说,人家以为你端架子,看不起他们。”
  白成功嘴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说出口。
  宫和顺接着说道:“人是为了自己才活着,只要不妨害别人,偶而放肆一下儿,亦无伤大雅,师父不会怪你。”
  白成功点点头,道:“我……”
  宫和顺带着鼓励的口吻,道:“你行,你一向口才好,师父有信心,你一听说得很精彩。”
  白成功在宫和顺的鼓励和其他人期盼下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时而极为紧张的神色。
  白成功松了一口气,扫了大伙儿一眼,接着说道:“从??有个糊涂皇帝,想拜—位僧侣为国师,可是,他想近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僧侣中—定也有不少是好色之徒。
  ‘嗯!我必须考验他们!’
  于是,他请来了十几位德高望重的僧侣,命令他们围成一圈,脱个精光,腰下各绑—面大鼓。
  场中,数名宫中美女裸着上身走出来,在圆圈中翩翩起舞。
  各位憎侣后面,各站—名小太监,专听有否‘鼓声’。
  当美女们露出下半身时,鼓声‘冬!冬!冬……’不停响着!
  冬!冬!冬……
  那是—首美妙的大合奏,可是,其中一面大鼓却久久不出响声。
  皇帝非常高兴,笋道:‘法缘大师!你是遭行最高的法师,可以做我的老师,来!把鼓掌下来吧!’
  那名僧侣却红着脸,直念‘亚米豆腐’(阿弥陀佛),不敢玄身,”
  “虾米豆腐,虾米豆腐……”
  白成功说完,没有一点掌声,一个个瞪着眼睛在那儿发怔,因为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总镖头宫和顺笑道:“功儿,是不是那位和尚一开始便把鼓顶破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声音。”
  众人恍然大悟,捧腹不止。
  严冬白天短,过午只不过两个时辰就天黑了。
  宫和顺使命各人早早上床养精神,他说的十分肯定:“明日是第六天,也是最凶险的一天,过了明天,我们快马加鞭!”
  大伙的精神大了,每个人带着兴奋入梦乡!
  宫和顺却不一样,他直到三更天还瞪着眼。
  他还偶而在棉被窝里面搬指头算,算着他一共走了几天也盘算着时间走的对不对。
  天知道宫和顺八堵(肚子)内九甲戏,昆腔做“搞花样骗人耳目”?
  这家小客栈真缺德,三间客房的后墙下面养了十几只老公鸡——原来准备腊月二十三祭灶用的。
  只不过还差一天没宰杀,一大早十几只公鸡比赛着叫,撕破喉管也似的叫得客房中的客人难成眠!
  天不亮宫和顺就以坐在大床边,他真想杀了那些老公鸡!
  他看看床上睡的人,发现个个在翻动,一笑,便走到火盆边加上炭火又热上酒……
  宫和顺本就睡不着,这时侯他等着天明好上路。.终于熬到天亮了,宫和顺今天可不一样了,他连连催着大伙尽管吃饱,连马匹也要仔细的伺候好草料!
  宫和顺第一个跨上马背,他高声对赶大车的吩咐:“八面观音,收罗汉,看你的了!”
  “哈!”
  “叭!叭!叭!”赶大车的一声吼,长鞭空中连连抽,就好像三声炮响要出征似的,果然人有精神马又欢!
  宫和顺笑了!
  丁长青与林大仁等也精神抖擞拍马疾驰,弊了四五天,今天似乎要舒些什么了!
  这一行,大车奔驰在前面,宫和顺五人在前面,还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便过了关口镇,这就说明他们已赶了十五里沿着大道往山中奔!
  山道盘旋着一路往山上,宫和顺还不时的吆喝着大伙:“三年一闰,好歹照轮,快!”
  这—段也是太行山区险要地方,高山上有山涧,连悬虫峭壁上也鏊有洞,那些四方方的洞口,也曾住过人,只不过这些年已不见人迹了!
  赶大车的也知道,今天要赶到石门镇就必须快马加鞭,因为这儿到石门,路程两百七十里,中间还得翻七道大山岖,更何况还有黑道强人在前面。
  “哈!”
  赶大车的喝叱声四山回鸣,宫和顺就以为他的声音比小店后面的公鸡叫声还大几分。
  大车奔驰上山坡路,又顺着披路往下面冲,一连冲了七八里,然后又往山坡上奔,大冷的天,除了马儿喷洁与蹄声外,没有任何人吭一声。
  就在奔向第四个山岭的时候,宫和顺忽然一声厉吼:“慢!”
  赶大车的拉住刹车杆,没命的挺直腰杆稳住大车。
  大伙吃惊的已望见山道上倒了一棵大树。
  那么粗的树,绝不会突倒下来,宫和顺抬头四下看一遍,他面上露出个冷笑。
  他也低沉的道:“三更无眠,四更无困,这儿大概是黑龙岭了!”
  赶大车的立时应道:“总总镖头也知道……”他指着右面,又道:“那个深谷就叫黑龙谷!”
  宫和顺道:“你敢确定那边是黑龙谷?”
  赶大车的笑笑,道:“小的每年都会经过几次!”
  宫和顺道:“你守住大车,我们先过去。”
  于是,和顺镖局的人跟着宫镖头往上面奔去。
  突然,大车后面又传来一声“轰隆!”
  只见悬崖上面一棵大树落下来,便也阻住了退路!
  就在这时候,从右边山石少出现四个穿翻毛皮袄大汉,为首的正是“九头狮子”罗飞雄!
  罗飞雄已吼声如雷的道:“宫镖头,咱们废话就免了,你解下包袱,我放你们……”
  宫和顺抬头,七丈高处四个人他都认识……那就是屠玲珑“玉面狼”南风,不远处站的是“金钱豹”王扬春。
  嘿嘿—声笑,宫和顺道:“老夫以为你已经废话连篇了七月半鸭子,光剩一张嘴。”
  罗飞雄冷冷的吼道:“不上路的不西,你何不再看看那面?”
  宫和顺几人转头看,深谷悬崖边的一座巨石上缓缓的站出三个人,不错“大牛”水雄,“疯虎”周朝贵与“猴精”钱一贯一人,已龀牙咧嘴的要出手了!
  宫和顺伸手在解包袱了!
  他这动作令一边的丁长青与林大仁也吃了一惊,但二人心中明白,总镖头说过——“镖失人亡”这句话!
  宫和顺已举起那包袱,高声布马上道:“金丝甲在此,但却得放倒我宫和顺,来吧!”
  辽东七煞一齐仰天大笑起来了,那当然是得意的表情,只不过在这一片笑声里,附近又传来一声厉吼,道:“想保住金丝甲,和尚办嫁妆,下辈子再想吧!”.就在这声吼叱中,斜刺里跃出五条人影——是的,“太行火鹰”丁百仁率“过山虎”李大江与“痴虎”文来贵二人也赶来了!
  “跳涧虎”白一虹与“金毛虎”石海也来了,他二人是抱伤而来,那白一虹还有些瘸腿的样子。
  猛古丁又是一声雷吼,一棵大树后面,山东响马头子胡大魁与杜三娘也赶来了!
  其实还有—批人,那是三个报狼皮的伤者,他们三人躲的十分妙,三个人躲进石缝里!
  三个人不敢出来,因为他三人自知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更何况三个人都带着伤。
  这三人当然是泰山三匹狼关昌辉,钱通与魏一虎。
  “太行火鹰”丁百仁抖动着大红披风,双手十指发出银芒也似的闪光,嘿嘿冷笑道:“罗飞雄,辽东七煞竟也赶来搅和,你们凭什么?”
  “九头狮子”罗飞雄哈哈大笑道:“武林人讲武力,老寿星唱曲,老调!”
  丁百仁咬牙切齿,道:“好狂的口气,但在丁大爷眼中只不过老婆充军,充数!”
  罗飞雄却嘿嚼冷笑道:“姓丁的。你率领着四只虎,其中已伤了两个,我们可是七人在此,你衡量……”
  不料胡大大魁突然对丁百仁高声道:“丁兄,你我在这件东西上俱都花了一番精神,岂料姓罗的七人暗中伸手拣便宜这不正是那夜所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丁百仁听出胡大魁话中有话,立时接道:“胡兄,所幸我们并末彼此残杀下去,我们都有再战之力!”
  胡大魁哈哈大笑道:“辽东七煞经常捞过界,不就是认定我们关内哥儿们不团结!”
  丁百仁道:“这也是丁某的心里话。”
  胡大魁立时高声逭:“眼前我们只有一条路!”
  丁百仁道:“合则两利,分则两失!”
  胡大魁便重重的点头,道:“这也是胡某的心里话!”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
  丁百仁便与胡大魁钮在—起子,这光景令宫和顺也感到意外,只不过他并未说出来。
  形势立时的变了,变成七对七的局面!
  “九头狮子”罗飞雄心里不是味道,立即火吼,道:“昨日死敝,现在是江湖西人写喜帖子,尽说好话!”
  丁百仁道:“形势所逼。”
  胡大魁也接道:“这就是江湖,我的儿,莫不成要主人下厨房,老子亲自动手!”
  他的三十二斤再的大砍刀正指向罗飞雄,看得丁百仁暗暗欢喜。
  “九头狮子”罗飞雄同样也是厚背砍刀,只见他高举大刀猛一抡,那么厉害的雷吼一声:“杀!”
  刹时间,人影翻飞,金铁交鸣,真个是三十年切菜刀,没空。
  胡大魁对上罗飞雄,两个人都是双手抱刀狂砍不已。
  两个人的身材也高大,地上的积雪早被他二人踢扫得往空飞溅粹碎也在叮当暴响中迸溅不断,这两人是卯上了。
  “黑孤”屠玲珑找上“太行罗刹”杜三娘,这一黑一白两个女人的杀法不比男人稍逊。
  那屠玲珑的一把蜂尾毒针只一照面便出手,只可惜被杜三娘掀起斗篷全挡落。
  杜三娘绝不再给敌人机会,她的锁喉环配合着双刃尖刀逼得屠玲珑左闪右掠不及伸手入怀再掏取毒针。
  她已是手忙脚乱的尖声叫骂不已!
  “痴虎”文采贵对上“辽东七煞”的“金钰豹”王扬春。
  文来贵的一对短戟,看准了敌人的飞爪,只照上面,文来贯的肩头上就被抓下一块皮肉,文来贵的左手短戟倾扫过王扬春的左面颊,这二人就带着鲜血干上了!
  “过山虎”李大江是个大胖子,双方一开杀,便不由得找上辽东七煞的“大牛”水雄,姓水的手持巨棒法,一路悟空棒法打得李大江近身不得。
  李大江果然被水雄气势所压,就在敌人巨棒呼啸中尽倒在路中央的大树两边跃,一时间牛水已发起牛性子,打得树干皮飞枝断!.“跳润虎”白—虹照准“辽东七煞”的“玉面狼”南风出手就是三朵枪花罩上去。
  只可惜他受伤未愈,反被南风卷进怀里对准肋下扫了一刀。
  那本是要命的一刃,却被白一虹转枪身阻挡一半,便闻得他骂道,“你娘的!”他不刺了,舞起银铃把敌人挡在三尺外!
  “金毛虎”石海也曾受过伤,真不幸他遇上辽东七煞的“疯虎”周朝贵,在辽东七煞中,就数周朝贵最凶悍,只要一动上手,他是不顾自己的死活的!
  周朝贵的砍刀上劈下削。大毛嘴巴出气就象拉风箱还带着唾沫星子喷出来。
  石海只挡了敌人三刀,左手的短斧已飞落地上,他掠身闪,周朝贵却发出吓人的冷笑声,九刀合成—刀杀。
  不料石海也豁上了,他忽熬一个回头跃,猛古丁撞进周朝贵的怀抱里,便也今姓周的发出粗声:“唔!”
  石海右手的短斧不是砍入姓周的肚皮,他双手推,就在他的大腿发出“卡!”的一声响,也正是他把短斧送上敌人的肚皮的时候!
  于是——
  于是两个人自然的分开了,两个人均倒在血泊里!
  “太行火鹰”丁百仁—声尖叫,一把抓落“猴精”钱一贯手上尖刀,他的左手五指已抓破钱的脖子,带出—溜鲜血飞溅!
  丁百仁一招之间便把辽东七煞中的钱一贯摆平,他绝不去看场中的拚杀,他往宫和顺奔去!
  “宫镖头,寡妇嫁人,守不住了!”
  宫和顺玲冷的道:“嘿嘿!敢作水瓢,没惊滚水烫。”
  丁百仁一笑,道:“宫镖头,你手中的东西我已思之久矣!”
  宫镖头道:“我早就知道你狐狸为鸡做新衣,没安好心想多久了?”
  “总有个七八年之久了。”
  “汴梁城你有卧底的人,是谁?”
  “如果我说出来,你们一个也别活着离开,所以你最好别多问!”
  “是死是活那得过招以后才知道,你能告诉我是谁?”
  丁百仁双肩聋动,他在暗中运功,那样子显然在他说出以后就立下杀手了。
  和顺镖局的林大仁与丁长青,白成功与史进东四个人就守在大车边,总镖头不叫他们动手,只有眼巴巴的看着双方城面搏斗!
  丁百仁嘿嘿奸笑道:“我有个兄弟比我善良,他在汴梁学做生意。”
  宫和顺立即接道:“你的兄弟学做金店生意?”
  “三脚桌,竖勿住。”
  “而且也在老风详金子店。”
  “三讲四不错,废话连篇!”
  宫和顺突然一跃而起,他比丁百仁先发动,只不过他并未挥刀杀向丁百仁,而是奋力猛一掷,大声吼道:“你们去抢吧!”
  他的吼声如打雷,那被他掷出的锦缎包袱便也平飞着往右面的悬崖下飞去。
  右面正是黑龙谷!
  搏杀中的人仍愣然住手,连和顺镖局的人也惊叫起来了他们被宫镖头这一突兀的动作吓住了!
  丁长青就发出一声叫:“总镖头!”
  突然,打斗的人们齐声狂叫着往山崖下飞跃,打斗立即停止了,谁都想着那武林至宝“金丝甲”!
  丁百仁没有追,他发出冷厉的笑声,道:“宫镖头,你把他们都唬住了!”
  宫和顺发觉丁百仁未往崖下扑,心中也是一怔,又闻得丁百仁的话,便嘻嘻的笑说道:“棺材里放鞭炮,吓死人!”
  丁百仁道:“干保镖的行家,你会把保的镖随便抛去?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宫和顺道:“那么你可以找,等你找不到的时候,我们再拚杀!”
  丁百仁吃吃尖笑得宛似天空鹰叫,道:“我会的,只不过要在你们全部死了以后再搜!”
  “杀!”
  丁长青与林大仁二人立即往丁百仁杀过去!
  宫和顺未拦住两个人,便闻得丁百仁厉声道:“茅坑点灯,找屎(死)!”
  只见他一把握住林大仁刺近身的长枪,左掌已抓向丁长青的砍刀,但见他忽然一个大翻身。丁长青的砍刀已切过林大仁的后背,带出一溜鲜血!林大仁发出一声厉叫,但已不及抽回长枪,真绝,他的枪头已穿过了丁长青的大腿,拔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碎肉点点!
  两个镖师没倒地,两个人分别被白成功与史进东架住!
  宫和顺出手了!
  鱼鳞紫金宝刀发出窒人的呼啸,十七刀一古脑罩向敌人——金刀太岁果然不凡!
  名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丁百仁还真不敢伸手去抓,丁百仁的“大力金钢爪”道上驰名,一般方枪他伸手就夺,然而对于宫和顺的宝刀便有所顾忌了!
  腾跃间,宫和顺的抢攻只一半,忽然敌人飞上天。四丈高处,只见丁百仁发出尖厉的长叫,十指关尖的指向宫和顺冲出来!
  ——老鹰抓鸡便是那个架式!
  宫和顺举刀旋杀,头顶上正要布上一道刀芒,却不料姓丁的探手扫过宫和颇的右腕,三条血印立现、便也抓落宫和顺手中的宝刀!
  丁百仁的右掌便在他落地的刹那间疾往宫和顺的胸脯上印去!
  他用了十二成功力,他要宫和顺死!
  “篷!”
  “哎唷!”
  丁百仁的一掌果然印上去了,只不过他印在一个瘦垮垮又苦兮兮的大个子胸上,那一声叫便也自丁百仁的口尖吐出来的!
  丁百仁抖着鲜血淋淋的右手,声声呼痛中,他才发觉宫和顺面前站着个瘦子!
  “你……你是谁?”
  “赵长生……哇操操!”
  “那你懂不懂道上规矩?你怎可以此时横插一手?”
  “自己无肉怨人肥——哇操操!为什么不能插手?”
  是的。赵长生出现了,他在缓缓的解开腰带,便也需出身套穿的“金丝甲”!
  ——好一片金光闪跃!
  “金丝甲!”丁百仁厉声又道:“可恶!”
  原来这金丝软甲并不只是以贵重的金丝编织而成,重的是软甲上面还镶有四十根夺命针,敌人不察以掌击来便会被这些尖针弹出而刺中!
  丁百仁已发觉右掌在变颜色了!
  他正欲往赵长生再出手,忽闻得“哎呀!”之声从山崖下面传来!惨叫之声不只一个而且十几声混在一起,引得丁百仁,也低头看去。只见空中弹升着箭矢无数!只不过转眼之间的事,忽见山路两边脚步声传来!
  丁百仁吃惊的发现两方面来的官兵,他们的手中均抹着弓箭,约略的数一数,总也有个两百人!
  丁百仁的右臂全部泛青色了,他为委廖的坐在地上,他还喘着大气。
  有一个锦袍紫面长髯飘胸大汉,—直走向宫镖头!
  宫镖头已迎上去抱拳,道:“八王爷!”
  事情很明显,是八王爷做三脚裤给人穿。……。.八王爷两天前就把弓箭手们隐藏在山崖下的各个山洞内他要在女儿逍遥郡主死亡的地方为女儿报仇!八王爷拍拍宫镖头的肩,道:“辛苦你了,宫镖头!”
  他指指赵长生;又道:“你这个徒儿真好身手!一斗较赢九石。”
  宫镖头又是一笑,他看看喘大气的赵长生点点头。
  八王爷走向丁百仁,道:“你就是人称‘太行火鹰’的人?你也是太行山区的老大?”
  丁百仁咬牙厉吼:“老子了百仁……”
  “咻!”
  八王爷的刀不却从什么地方抽出来的,却见丁百仁的人头已往山崖下面飞去!
  八王爷出刀转身一个动作,他又面对宫和顺道:“你定的日子恰好到处,回去告诉段平,叫他去府衙牢里把他的儿子领回去,还有他的传家至宝‘金丝软甲’!”说完,他递了一封函信交在宫和顺手上。
  八王爷领着官兵走了,八王爷也落下了眼泪,阻为他怀念他的小女儿逍遥郡主——小郡主死在黑龙谷!
  宫和顺也走了,和顺镖局本来可以不会有人受伤,只因为两个镖师憋不住才出手!
  赵长生为师父包扎手腕,他没有开口。
  宫和顺开口了,他慢慢的道:“长生,回去就把你的喜事办妥当,小芳也很喜欢你,你们从小就要好……”赵长生不善言辞,他只说了两个字:“内心是七仔较与八仔,比谁都欢喜!”
  宫和顺登上大车,他对赵长生道:“老凤祥店有个姓丁的你知道吗?”
  赵长生点点头道:“那个二把式叫丁仲仁!哇操操!”
  宫和顺笑了!
  他吩咐赶大车的道:“快马加鞭,别误了我在前年办喜事!”
  白成功立即拍着赵长生的肩头笑道:“大师兄,有钱没钱,娶个水某好过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六个人全笑起来了。
  赵长生也笑了,他含着泪笑的。
  宫和顺一行走回头路,他们当然不用再去北京城了这一行直往汴粱城,也算老天帮大忙,夕阳照在头顶上就好像洒落一片暖洋洋的火苗子,不但暖了人的身,也暖了人的心!
  赵长生的心就暖暖的,只不过赵长生并未高兴得笑出来他还是一个副木讷的模样!
  赵长生同赶大车的坐一起,他关心两个镖师的伤,当然他更关心师父宫和顺的腕伤。
  他在大车急驰中那么尴尬的向宫和顺,道:“师父,我们不必急着赶路,你的腕伤要紧。两位师父的伤也得养息,哇操操!”
  官和顺心中更乐,长生这是孝顺,这孩子为了八王爷替女儿报仇,也真吃了不少苦头。
  当初自己就犹豫,太冷的天要他在长廓下挨饿受冻两天两夜,这孩子也真熬过了,而且还及时的见到八王爷,这孩子就不知道什么叫苦!
  哇操!这件事如今已经被拆穿了,原是宫镖头暗地里与八王爷商量好的,八王爷坚持要一网打尽,宫和顺当然更赞成,如果关洛道上能太平,保起镖来也轻松!
  宫和顺一高兴,便立即要这赵长生办结婚了。
  宫和顺的女儿宫小芳原也是喜欢赵长生的,那夜赵长生喝醉酒冲人她的闺房动粗,那也是宫和顺安排的。
  当时赵长生就不同意,只不过宫和顺说的对——总头扶个充足的理由才能把你赶出师门吧!
  是的,有什么向师妹动粗更能令人相信?
  宫和顺赶长生,汴梁城中没有一个人对他表同情,当然除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老风祥的二把式丁百仁。
  此时——
  宫和顺却对赵长生粗声一笑,道:“不妨事,等你们的喜事办完,我的手伤也就好了,哈……”
  宫和顺边笑,笑的声浪中充满了得意的又道:“长生,一件有事情倒要问你。”
  赵长生道:“徒儿是煤婆迷了路,没说的,哇操操!”
  宫和顺道,“老风祥段平的传家至宝金丝甲,怎么会穿在你身上呢?不是包在那个落印花布包袱里吗?”
  赵长生—声笑,道:“是八王爷的吩咐,哇操操!八王爷早就将太行山区各路黑道人物调查清楚了,八王爷知道‘太行火鹰’丁百仁的武功,姓丁的练就‘大力金钢爪’绝技。那要比‘大力金铜掌’还上层楼,也是‘大力金钢掌’的突破,所以姓丁的双手可夺一般兵器,只不过难似对付宝刀之类……”
  宫和顺点着头,道:“八王爷也知道这件金丝甲的妙处!”
  赵长生道:“哇操操!八王爷早就知道这金丝软甲珍藏在中原笫一大金店的老凤祥内,就在逍遥郡主的一对全豆在老凤祥金店中出现以后,八王爷便立时知道了!”
  宫和顺道:“姓丁的杀了郡主。赃物自然要往金子店里去销赃,果然被暗中腿线盯上了!”
  赵长生道:“师父。八王爷有书信给老凤样的老东家段平,他指名要段平把金丝软甲送住八王府里以换取段平儿子段—浩的性命。”
  宫和顺惊讶的道:“八王爷准备亲自去斗丁百仁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这件事段平却没有对我说清楚。”
  赵长生道:“哇操操!八王爷也有书信给师父您老人家段平也不知道。”
  不错,这种事当然不能明言。而八王爷还有一项未明说的妙招,那就是他暗中把宫和顺保的镖传入几个黑道煞星的耳朵里,为的就是要—网打尽。
  八王爷把宫和顺镖局的行程也排定了。
  因为他要在黑龙谷中埋伏弓箭手!
  宫和顺配合得十分恰当,为了不会出差错,宫和顺还真下了一番功夫,如今总算不负八王爷的付托。他重重的点着头,道:“这是一场残灭计策。只不过八王爷为什么不穿上金丝甲,反而穿在你身上?”
  赵长坐—笑,道:“师父,八王爷穿着金缕衣,那宝物与这金丝甲的功能差下多!哇操操!只不知……”
  宫和顺道:“金缕衣刀枪不入,金丝甲却暗藏毒针,两件均是武林至宝!”
  赵长生道:“八王爷不欲夺取段平的传家至宝,所以命我穿在身上,也许……八王爷发现扑下黑龙谷抢宝的人物中没有看到段平丁百仁在内,他立即命我奔上黑龙谷山道上。果然碰上姓丁的对师父下毒手!”
  他侧着头看着宫和顺又道:“徒儿若是早到一步,师父也不会受伤了,哇操操!”
  他显出自责的的模样,却不以救了师父为满意。
  宫和顺呵呵抚髯,道,“姓丁的武功确实不是尽的,他在一招之间便把林师父与丁师父二人打败,也难怪他自称太行山区老大了!”
  第五章
  他在高兴之余,立时对白成功与史进东二人吩咐:“我们回到家以后,白成功负责外辨事务,史进东负责内务安排,把你们师兄的婚礼办得排排场场的,风风光光的,我不要太寒惨!”
  史进东已笑道:“师父放宽心,只要一到家,徒儿立时着手去办,一定叫师父满意为止。”
  白成功跟着道:“八抬大轿最好的,吹鼓手大花旗东大寺的最有名,师父,要不要找班子搭台唱戏呀?”
  宫和顺笑呵呵的道:“唱两天台戏吧!戏台子就搭在前面的场子上。”
  赵长生道:“师父,哇操操!何甜的儿子,你这是何苦,徒儿以为……”
  宫和顺哈哈笑道:“这趟镖委屈你了,师父一开始就痛在心里,如今—切都很完美,热闹一下也是应该的,就这么决定了。”
  这真是令和顺镖局所有的人高兴,当然最高兴的还是赵长生,原来是装着喝醉酒闹事,实际上,赵长生却暗中带着宝物奔向京城去了!
  和顺镖局的大车停在一条小河边,宫和顺告诉赵长生道:“长生,再过三天就过年了,年三十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准备给你办亲事,这儿还有两件事你去辨,辨完了快回镖局来!”
  赵长生道:“师父,结婚我不急,先替师父办正事要紧,哇操操!”
  宫和顺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最大乐事,有什么事比这要紧。”
  白成功笑谑道:“别忘了,大师兄,你那晚往小师妹房中的模样呀!哈哈……”
  那天夜里反正装着喝醉酒,抱着小芳要亲嘴,这时候想起来,赵长生立时满脸赤红。那天晚上赵长生也脸红,只不过他喝醉了叫人看不出来他脸红。
  宫和顺瞪了白成功一眼却也未责备他。
  宫和顺对赵长生道:“前面一条岔填,你带着八王爷送给段老爷子的书信,请也立即到汴粱城府衙把他的儿子段一浩领回去,在把他的传家至宝金丝甲交始他,别外……”
  他看看远方,面色冷冷的又道:“老凤祥有个卧底的人,那个人就由你去抓他,姓丁的既然是丁百仁的兄弟,此绝人不可放过。”
  赵长生接过八王爷的书信,那是面交府台大人的。
  宫和顺又字字铿锵的对赵长生道:“如今才知道,老凤祥的二把式丁仲仁竟然会是丁百仁的兄弟,不抓他我们以后就有麻烦……”
  赵长生在车上,他本来就坐在赶大车汉子身边。他先把书信揣入杯中,当然,段平的传家至宝也要交还原主人段平,师父说的对,如果不抓姓丁的,和顺镖局的镖车就不会太平了,因为姓丁的一定会报复!
  赶大车的向镖施礼,道:“总镖头,你不随小的一齐见我家老爷!”
  宫和顺道:“对你家老爷说明白,我赶回去要办喜事了,请你家老爷早早把段少爷接出大牢。”
  他指指车上的四包大礼,又道:“礼物无缺,你们可以走了!”
  赵长生恭谨的对宫和顺道:“哇操操!鸡母吞石头,定归(一定)”。
  点点头,宫和顺心中真舒垣,他如今当然放心赵长生了,就好像经过一阵大风大浪之后的小船,平静的进了港似的,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于是,官和顺率领着和顺镖局的人转往汴梁城了!
  将宝贝还给段平,顺道将段平一起接上车,大车驰府衙门外面。
  段平双手捧着八王爷的信函交在一个差役于中,他静静的站在外面等。只不过一盏热茶的时间,便见从里面走出两个人。
  其中一个老者乃是捕头张大人!
  张大个的后面正是段—浩,他已双目落泪的奔向他父亲段平身前!捕头张大人原就认识赵长生,他冲着赵长生点点头笑道:“闻得你喝酒干下糊涂事,我始终不相信?哈哈……我猜对了!”
  赵长生抱拳施礼,笑笑道:“如果那几批强人同张大人一样也不相信,我就惨了。”
  张大人对段平道:“我们一齐去你店里,没想到丁百仁在你店里窝底当二把式!”原来八王爷的信上也挑明了,所以张大人也与段—浩一同走出来了。
  另一面,段平扶者儿子段一浩上了大车。一行人便往汴粱城量热闹的马道街奔来!
  从知府衙门到马道街,只不过转了七条街,大车已停在老凤样金店门口了。
  金子店里面的管事以为来了大主顷,忙着奔出店,来迎接,见是老少东家一齐到了,便在一旁肃迎!捕头张大人与赵长生两人并肩往店中冲进去。
  段一浩立即问那管事,道:“丁二把式呢?”
  “出去了,出去快—个多时辰了!”
  “去啥米所在?”
  “二把式没讲,我无宰羊。”
  就在这时候,又见张大人匆匆的走出来,他抓住那管事的问道:“人呢?”
  赵长生也出来了,他还四下张望着。那管事被张大人一把揪得双脚跟也离了地,期期艾艾的道:“二把式出去点哇钟久还没返来……”
  捕头张大人咬咬牙,道:“这款人上穷,一定款人上穷,一走发现啥米,卡早拴啦!”
  赵长生道:“师父命我来抓这姓丁的,怎会被他逃掉,太出人意外了!哇操操!”
  张大人冷沉的道:“就要吃晚饭了!姓丁的一定逃了,我敢说他一定发现什么了!”
  段平道:“姓丁的在我店里从站柜学起,他这几年混到二把式也不容易,谁会想得到原是想坑我的!”
  赵长生似乎想到什么,他重重的道:“哇操操!一支草枝,也会绊倒人,我去追他!”他洒开步就往南门追去。
  赶大车的叫道:“别去追了,乱子交给官家去办,你回去当你的新郎吧!”
  这小子就是一根肠通屁眼——死(矢)忠。他心中只知道师父要他办的事还未办完。
  捕头张大人对段一浩道,“少东家,如果姓丁的要回来,你要稳住他,陪中派人去告诉我知道!”
  段—浩忙点头,道:“是,是,我照办。”望着张捕头走远,段平才拉着儿子走进金店里,父子二人共开了五道地窖的门,才把“金丝甲”又放回原处!
  段平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段平带着儿子段一浩坐大车来到东大街。
  和顺镖局就开设在东大街中央,镖局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脸上挂着笑!
  没有人多说一句话,里外忙着办喜事。是的,再有两天就是年三十了!
  年三十也是和顺镖局的大徒与他的小师妹结婚的好日子,有两个中年妇人已经被请进镖局里,她们要连夜为宫小芳赶制新娘衣裳了!段平想命赶大车的把四包大礼抬入和顺镖局大厅上的时候,正碰上宫和顺哈哈笑着走出来。
  段平大步迎上去笑道:“恭喜你了,宫镖头!”
  宫和顺哈哈笑道:“谢谢,快请厅上奉茶!”
  他还踏脚往大门外面看,缓缓的又道:“长生呢?怎不见他同段老一起回来?”
  段—浩已施礼道:“是这样的,令高徒去抓拿二把式丁仲仁,府衙的张捕头一齐来到老凤祥,不料那厮已经一个多时辰未见踪影,令高徒怕姓丁的逃走,追去了!”
  宫和顺闻言,叹口气道:“我这个徒儿就是死心眼,官家出面就由官家去办,何苦往自家身上拦?就要做新郎了,他好像不急的样子!”
  段平道:“你这徒弟是警察捉爹,公事公办,往城外追去了。”
  宫和顺道:“希望他能早早回来,新朗也要新衣裳。”
  —行人坐在大厅,段平命赶大车的把四包大礼搬进门!
  笑对宫和顺道:“八王爷未曾收下这些大礼,我顺手送给你,算是给他小俩口道喜了。”
  宫和顺也不推辞,便命两个徒儿抬入后院,那段平又自怀中取出一张五百两银票,双手摊在桌面上,道:“这是另一半保镖银子,你请过目。”
  宫和顺自也不曾多说,只一笑,道:“宫某贪财了!”其实他心中正自在悬念着赵长生。
  段乎父子坐上大车走后,宫和顺就站在镖局门口往而边张望着,他再也不知道,原来就是因为他的行踪出现在大街上才被丁仲仁发现!
  自从和顺镖局从汴梁城出发往京城那天起,老凤祥金店的二把式丁仲仁便经常往东大街走动。
  丁仲仁也是最关心和顺镖局的一切动静,这时候和顺镖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将逃不出丁仲仁的眼睛。
  宫和顺率领着两位镖师与徒儿骑着马回到镖局的时候,虽然其中三人受了伤,但五个人的面上出现的乃是十分愉快的表情。宫和顺还呵呵笑着落下马!
  丁仲仁怔住了!
  他站在镖局对面的屋檐下心中十分惊讶,算一算行程,镖局的人马应该刚到北京不久,丁仲仁的心中,他知道和顺镖局是走不到京城的。
  如果和顺镖局在中途丢失了保的镖,宫镖头几个人就不会那么愉快了!他们应该是欲哭无泪。
  丁仲仁见镖局走出来一个人,那也是刚刚回来的白成功他正往大街上匆匆的走着。
  丁仲仁便立时迎上去,笑道:“老兄,看你高兴的样子,莫非有什么喜事要办?”
  白成功看看这个五短身材而又透着满面精明的汉子,道:“啥迷人?”
  丁仲仁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不认识我,你大师兄认识我,我就是老风样金店的二把式呀!”
  白成功不认识丁仲仁,他也没问丁仲仁姓名,否则丁仲仁必然会被白成功一把揪住!也许这就是白成功年纪轻,遇到高兴的事便冲昏了头似的,笑笑道:“哦,原来是老凤祥的人,我明天就去你店里选几件饰物了,哈!”
  丁仲仁忙问道:“你老兄要结婚?”
  白成功指着自己鼻尖,道:“我?不是,是我大师兄赵长生,你不是认识我大师兄?”
  丁仲仁立时双眉一挑:“原来是长生兄要结婚呀!天爷,他要同谁结婚?他不是被宫镖头逐出师门了?这件事汴梁城谁不知道?”.白成功拍拍丁仲仁的肩头,笑得两个嘴角往上翘,道:“我大师兄又回来了,你没宰羊啦!哈……”
  白成功不加以说明,他以回答个哈哈大笑声,便大步往街上走去。他要赶紧办许多琐难的事情去了。
  丁仲仁望着白成功走去的身影,他看看即将天黑的夜空自言自语道:“干你娘,我上了洋当了,大哥几人怕也上当了!”
  他面上现出个冷酷的厉笑,那模样就好像突然间看到自己就要落人深渊一样的无奈!“我不能回去店里了,我要立时走人!”
  丁仲仁不从南门出城,他走北门,他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如果他此时回转老凤祥金店,他一定会上当!
  他本来就不打算再干下去啦,如果丁百仁他们这一次得手,丁仲仁也会暗中助手脚,来—个席卷老凤祥,然后回转太行山区去。
  只不过他在心中早就盘算好的阴谋,却在这时候全部泡汤!他还得立时逃走!
  宫和顺几人那么得意,相反的,丁百仁几个就有麻烦了,也许……
  丁仲仁不敢再往下面想,小媳妇死了男人,闷煞!
  丁仲仁拉紧风帽,他把双手放进袖管里便走出汴梁城往北奔去!
  丁仲仁在老凤祥卧底七八年,为的就是那件武林至宝“金丝甲”,他很想知道宝物的样子。因为他也是从丁百仁的口中得知这件宝物!
  于仲仁甚至也不敢确定“金丝甲”会不会在老凤祥金店,只因为老凤祥金店乃中原第一金店,他便乔装改捞进入老凤样金店干上伙计了!
  七八年,丁仲仁熬上个二把式,算是在柜台后面有一把椅子坐了——伙计们只能站在柜台后,客人来子还得送茶点烟侍候客人。
  丁仲仁也知道老风祥金店内有机关,但他却不能随便接近,那只有大掌柜的才能进入。
  丁仲仁就算偷偷进去,他也找不到,因为段平设了五道关卡,每一道关卡都有机关,当然也有大琐。
  丁仲仁不回老凤祥金店是对的,他如果回去,一定逃不出被抓的命运,因为府衙的张捕头亲自出马了!
  丁仲仁思前想后不对劲,他开始心惊肉跳起来了!
  他踩雪到了黄河渡口,却发现那条大方木船正靠在石岸边,船上只节—盏小油灯,那光亮就象—只萤火虫!
  丁仲仁跳上大木船,他走近船尾舵边用木板隔的仓门口,伸手敲着舱门道:“船家!”
  “崩!”的—声,舱门露了个缝,有个头上顶着旧棉帽的汉子仰面看了丁仲仁一眼,道:“干什么的?”
  丁仲仁露出个笑脸,道:“过河!”
  那人“嘣!”又把舱门关上,道:“明日清早!”
  丁仲仁叫道:“我有急事呀,船老大。”
  舱中传来低吼声:“那是你厝大事!”
  丁仲仁真想动粗,但他却想着没人送他过黄河。他拍着舱门又道:“船老大,参详一下按怎?”
  “崩!”舱门又从里面拉开半尺宽,又楚那个戴棉帽的人仰起头来,道:“商量个屁,谁敢半夜在黄河撑大船,不要命了,是吗?”
  他又要关起舱门,只不过关了一半被丁仲仁伸手挡住了那人用力没关上舱门,便吼道:“又是风又是雪,你不怕冷我们还怕冻,谁会在……”
  他的话只说—半“崩!”好亮的一个金元宝,大小足有五两重,那么巧的就落在汉子的眼皮下,舱中立时金光闪亮,就好像又燃起一盏灯似的。
  那个人张大了嘴巴不说话,他好像变成了哑巴了!
  那年头,撑船人都是大穷光蛋,有多少人一辈子也没见过金子面,何况又是个元宝!
  丁仲仁笑笑,道:“送我过河,这锭金子便是你们几位的了!”
  “金子?”
  “金子?在那儿?”
  “金子什么样,我且看看……”
  几个本来拥被团眼不开口的汉于,闻得“金子”二字,便立即坐起来了,便也有—股既臭又暖的臭气,从那矮舱中冒出来!
  这些人冬天几个月也不会洗个澡,衣衫里面只一发痒,伸手就会摸出一只虱子出来,如今一起掀起棉被,丁仲仁几乎想呕!
  只见那汉子举着那锭金子在油灯下面望着,五个人的头凑成个圆圈已有人道:“正经,你没给我骗?”丁仲仁笑道:“上面雕有金字,汴粱城老凤祥的金字招牌!”
  忽见那人收起金元宝,他还发出—声欢叫,道,“我们送他过去河。船靠那面也一样,谁要是不起来我也不反对,元宝少—人分当然是好的!”
  他还在穿破棉袄,却见另外五个汉子已往舱外挤着走出来了!这些汉子在舱外面扣衣扣,没有一个叫声“冷”的!六个汉子齐动手,大船刹时间便离了岸!
  说有多巧就有多巧。黑暗中忽然有个人影儿奔到渡口的石堤上,那人见木船已寓岸十丈远,他试几试未往大船上跃只听褥喊叫道:“船家,等等!”
  撑船的几人猛—愣,那个戴破帽的汉于立即笑道:“莫非又来个送元宝的?”
  丁仲仁旦隐隐约约看见岸上的人!那个他实在不愿看到的人。
  他对船家重重的道:“这趟船你们送我过河,因为我用元宝雇下的,你们若想再赚金元宝,那得等下一趟了,别误了我的大事!”
  几个撑船的闻听丁仲仁的话,便也打消了再把木船靠岸的念头。
  —个汉子直起嗓门大声道:“你等一等,我们送这位客人过了河。立即回来接你呀尸岸上的人直跳脚,还大声吼叫着,只不过西北风刮的呼呼叫,他叫的什么没有—个人听得到!”
  丁仲仁当然知道岸上的人,他从声音中就知道那个人是为了抓他而来的!
  那个人本应该和宫和顺一行一起回到和顺镖局的,因为宫和顺还正在为他办喜事,而他偏偏又不见了!
  就因为丁仲仁没看见赵长生,所以他立即离开了汴梁城。
  岸上那个呼吼的人,哇操!正是赵长生赶来了!
  他只不过差那么一点点就赶上了!
  虽然只是那么—点点,可也几乎把赵长生整惨!
  岸上的赵长生见大木船不回头靠岸,他急得直跳脚。他心中明白,黄河在这一段很危险,连岸边也不可轻易走过!
  因为流沙泥陷人人坑,一个不小心就被流沙卷入河底去了!
  赵长生咬牙切齿的在岸上叫,因为他发觉大木船上站了个人,那个人耸然是丁仲仁赵长生虽然发现丁仲仁就在木船上,他也只有干着急,因为这时候黄河岸边还有结冰,他还真不敢踩冰追过去!大木船往下漂游了半里远,几个撑船的为了一个金元宰;便也闷足子劲的撑大船!
  灰暗中,丁仲仁只是在冷冷的发笑!
  丁仲仁不但对岸上的赵长生冷笑,他也对几个撑船的汉于冷笑不已!
  就在丁仲仁的冷笑声中,大木船“冬”的一声顶上岸,五支竹篙反方向顶着大船边,撑船的大汉已对丁仲仁叫道:“快往岸上跳,我们还要过河去送那位客人呢!”丁仲仁道:“那人不一定有元宝!”
  有个汉子回声笑道:“没元宝就不送他过河啦!”丁仲仁指指岸边道:“还未靠上岸,河岸一层冰,我不敢往岸上跳!”
  船边有条绳子,丁仲仁自己拉着绳子,道:“把船拴牢了我两上岸。”
  有个汉子收起竹篙,说道:“看在元宝的份上,我为你把绳子套在岸上,你放心的下船吧!”
  那人拖下粗麻绳,用力的走到石堤上,丁仲仁便站在船上看,他看着那人把绳子套在一个大石椿上面。
  哇操!丁仲仁发出—声冷厉的奸笑声!就在他的笑声里,只见他身形骤然暴旋,一道雨极也似的冷芒,那么凌厉的切过三个大汉的脖子!
  “晤山……”
  “啊……”
  “哎……”
  三个大汉刚往水中倒,丁仲仁的尖刀已切过另一撑篙大汉的肚皮,那么厚的棉袄也破了一个大洞。
  当那汉子叫了—半也举篙击下一半的时候,丁仲仁已闪跃到掌舵大汉的面前,“丁二爷的元宝也是你们这些俗不可耐的粗人花用的?瞎子你狗眼!”
  “你怎么杀人……”
  “咻!”
  掌舵的只叫了一半,便仰面瞪直了眼,他的双目看着天他的双目再也闭不起来了!
  岸上那汉子已尖声道:“原来是个强盗呀!”
  丁仲仁早已跃上岸,他往那汉子杀去!
  那人一见丁仲仁挟有一把明晃晃的屠刀杀过来,他不往路上逃!
  他知道往路上逃一定活不了,他反而往水里跳!
  “噗通!”一声,他跃人河水里,只不过他再也没有这出水面来,因为他醉下去才发觉,河水比冰还凉,他以为这是八月天呢!
  丁仲仁一举杀了六个撑船的,他并不满意。
  他收回金元宝,又看看手中的尺长尖刀,不由沉声道:“七八年未曾出刀了,倒有些生疏带着心软的样子,是要再下苦功练练了!”
  他站在岸上望向风雪的对岸,得意的笑道:“赵长生你狗娘养的就在岸边等吧!我会那样笨叫他们把你送过河岸来追我?哈哈……”
  笑声就挟在西北劲风哩,咻咻不已的送到河对岸,只不知道赵长生听到了没有?
  赵长生当然没听见!
  赵长生甚至也看不见大木船,因为这一阵子不但西北劲风刮得猛,连雪粒也变成雪花,就好傻爆开来的玉米花一样!
  只过不赵长生并未离开河岸,他在等!
  赵长生当然是等着大木船撑过来接送他过河,他自信只要大船把他接送过河,便一定能抓住逃走的丁仲仁!
  他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却并未见到大木船的影子,河面上只是落雪已溶化,然后又是落雪,单调与枯躁令赵长生感到孤独与无奈!
  赵长生是个能吃苦的汉子,他只是不停的在河岸上跳脚他不能不动一下,因为天气太冷了!
  落雪的四更天是最冷的时候。
  这时候人们都拥着老棉被蒙头而眠,门窗紧闭,有些甚至在床边升起个烈火熊熊的炭火炉子,而赵长生却站在黄河岸吹西北风!
  赵长生只一想到师父交代他要抓住丁仲仁,他便立时不觉得寒冷了!
  赵长生就是这么一个固执的人,他甚至也忘了他还要赶回去当新郎这码子事为!
  东方泛白了。.于是,赵长生也看到了大木船的影子,大木船就停靠在河的对岸,只不过大木船上已不见人了。
  赵长生以为大木船上的人大概忘了河边还有人在等着过河,也许夜里天冷,船上的入睡去了!
  赵长生那里会知道六个撑船的汉子早已死了。
  就在他急躁不安的时候,斜刺里出现了两个人。
  那是一老一少二人!这两人的手上还提着个大瓦罐。另外便是白面馒头一大包外加两碗小菜!
  那老者走到河岸边,也“咦!”了一声,道:“怎么马老六他们把船靠在河那面?”
  他走向二人,道:“二位也是过河的?”
  那老者看看赵长生,道:“船老大是我,那是我的船,你可是要过河?”
  赵长生这才想起放船需要八个人,老者专门掌舵的,点点头:“哇操,四更天木船送了个人过河,到现在没回来。”
  老者吃惊的道:“你在此等了三个时辰?”
  赵长生道:“客官急于过河!没法度!”
  那老者对身边年青人道:“弄碗稀饭两个杠子头给这位客人先垫壁肚子。”
  老者向赵长生道:“可也真难为你了!”
  赵长生早就饿了!
  他见那年轻伙计从瓦罐中掏出一碗热呼呼的稀饭,黄澄澄的冒着热气,遂也不客气的接过来,三口两口送进肚子里杠子头他却揣入怀里,以后慢慢的吃!
  他真想再吃三大碗稀饭,只不过他知道这些都是大船上那些人要吃的,便对老者点点头,道:“三月桃花,谢了!”
  天空中大雪纷飞,河面上强风飕飕,三个人站在石堤上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却仍不见大木船有任何动静。
  老者急了,他开始骂起来了!
  “马老六他们几个真混帐,日上三竿还不起床!”
  年轻人叹叱一声笑道:“二爹,今天下雪,今天没有出日头呀!”
  赵长生也觉得好笑,只不过他没笑出声。
  那老者冷沉的道:“我知道今天下大雪。我也知道今天没日头,日上三竿不是—定指日头,那是时辰,也是午时前一个时辰,你们以为这时候是什么时候?”
  赵长生觉得老者的话有道理,大雪天谁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突然,老者指着河对岸,道:“看,那边有人到岸边了那一定是过河的客人,娘的!等马老六他们把船划过来,我非好好臭骂他们一顿不可!”
  那年青人道:“二爹,才来了一个客人,马叔他们要等到二十人才开船,怕是要等到过午了!”
  赵长生急躁了,万一等到过午,丁仲仁那小子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他搓搓双手问老者,道:“真是急惊风撞到慢郎中,难道没有其他方法过河么?”
  老者摇摇头道:“滚滚黄河。除了船还有什么可以过河?”
  就在他的话声未落,突闻那年轻人指着河对岸,叫道:“二爹你看,那个客人怎么回头跑了?”
  老者拭着面上的雪花看过去,不由愣然,道:“奇怪,怎么回头跑了?”
  赵长生也看见了!
  他心中立时有一种不吉利的想法!
  他踮歪双足直着脖子,自言自语的道:“夭寿,出事了!哇操操!”
  老者一把抓住赵长生,急问道:“出什么事?”
  他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一定知道出了什么事,你也一定与马老六送过河的那件事有关系!”
  赵长生叹口气,道:“我是与过河的那人有关系,因为我是要抓那人归案的!”
  老者道,“你是官家的人?”
  赵长生道:“我是汴粱城东大街和顺镖局的人,我叫赵长虫,哇操操!”
  老者指着河对岸,遭:“你要抓什么人?”
  赵长生道:“汴粱城马道街口老凤祥的二把式。”
  他见老者讶异,便接着说道:“实际上这姓丁的乃是太行山区的大盗,黑道老大”太行火鹰“丁百仁的兄弟!”
  老者一瞪眼,旋即大声吼叫道:“天爷!马老六他们完了!”
  赵长生心中的话被老者一语说出来,便也无奈的道:“船老大,半夜我迫到河岸边,差一点上了船,你的六个伙计不等我,我知道那个姓丁的一定答应给他们什么,否则,怎么不等我?哇操操!”
  老者一瞪眼,叱道:“你埋怨我的伙计们?怎不说因为你追人?”
  赵生道:“京里八王爷命我抓的人,更是汴梁府衙张捕头的嘱托,那人是个重刑犯,哇操操!我能不追拿?”
  老者只得叹口气,道:“就快过年了,佛祖保佑,可别出事呀!”
  赵长生道,“我们还没有看开现场真相,且等过了河再说!哇操操!”
  老者急得跳脚,道:“怎么过河?”
  就在三人无计可施的时候,大路上又走来三个过河的人三个人到了石堤上,抖着身上的雪花直瞪眼!
  河对岸又出现七八个人影,这些人到了河岸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上了船看几眼便匆匆的下船跑了!
  事情已经明白了,大船上的人一定都遭了毒手。
  差一天就是年三十了,谁也不愿意走到衙门打官司,命案现场少沾边,当然他们都逃跑了。
  那老者看看天,对年轻人吩咐道:“走,回去把木盆抬了来,我们爷儿俩过河去看看!”
  两个人匆匆的走了!
  赵长生有些无奈何的难以开口,只不过他并未走,他急于要过河!
  他不时的望向河对岸,他希望大船上的人只是受了伤,如果丁仲仁还有人性,他应该只把人杀伤。
  如果大船上的人都受了伤,一样也不能再把船划过河,怕的是丁仲仁下毒手!
  丁仲仁的老兄丁百仁便杀人如宰鸡!
  赵长生实在不敢再往下想。
  他的最后猜测便是大船上的人凶多吉少了!
  半个时辰之后,那老者与年轻人抬了个椭圆大木盆走来那个木盆有两尺探,三尺宽五尺那么长,木盆里还放了两支木桨。
  这木盆只有在塘里采菱角用得着。
  一老一少坐在木盆里,他二人也不同赵长生谈话,便划桨往河心而去!
  赵长生看的很清楚,木盆只一到河中便摇摇晃晃的往下游冲出十几丈,转眼之间飘到河中心。
  赵长生真替这一老一少捏了一把冷汗,眼看着木盆在浪里滚,两个人却左右—阵忙!
  那木盆被河水冲到下游三里远方才到了对岸一滩黄沙淤泥处,两个人用力把木盆往碎石岸移着,等到木盆不动,那已经一个时辰了了!
  赵长生的身边又多了几个人,全都等着过河的,赵长生也急于过河,他在等着那一老一少两个人的出现。
  现在,他从一个斜坡上着到两条人影往木船上跑!
  那当然是船老大与那年轻人。
  赵长生也看到对岸聚了不少人,这些人一定是逃了又回来的人,至少已有十几个!
  果然,隐隐然见有人从岸上抬着什么往大船上走着,又见有人拿起竹篙来了。
  于是,大船启动了!
  原来有些年轻客人自动帮着撑大船;那大船在上游抛有定船锚,是不怕被河水冲走的!
  终于,大木船被撑靠在岸上了!
  第一个跃上船的人,当然是赵长生!
  他发觉老者在流泪,年轻的也在流眼泪!
  “怎么了?”
  有些客人摇头叹息着下船走了。
  赵长生这才发觉船上三具尸体!他像是看见“世纪大屠杀”,愤恨不已!
  丁仲仁出手不留情,三个汉子被他杀滚在河里,连个尸体也没有了,另一撑船与掌舵的死在船上,岸上那个汉子也几乎脖子被削断!
  大木船当然不再撑过河子。
  老者大哭着往大路上走,年轻人跟在他后头!
  这二人显然是往汴梁城府衙去报案了!
  赵长生火大了,他咬牙欲碎的骂道:“畜牲!哇操操!鸭母放河蚌,一去不回头!”
  他跳落在岸上左右看看没有船,立时放大步顺着河岸往西奔!
  赵长生一口气奔行五十里,遥见冰岸的芦苇中有一条小船!
  那真是一条小之又小的小船,只那个草席搭的小船舱,几乎就占了全船—大牛!
  小船不能动,因为四周已被冰封柱子。
  小船舱的舱门也是用旧席子搭建的,西北风吹得那舱门友出呼噜呼噜不停!
  赵长生大声叫道:“般家!船家!哇操操!你有听见没有?”
  不料他叫了十几声,小船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赵长生很想跃上小船,只不过太远了,那小船少说也有七八丈那么远。
  赵长生伸脚去踩岸边的冰,立时闻得卡卡之声、显然结的冰并不太厚。
  他更清楚,越近小船边,冰结的更薄,这么大的风雪天万一踏入水中,实在不好受!
  不过赵长生会动脑筋,他在附近岸边找来几根本棍。
  冰雪天岸上枯木多,赵长生把几根木棒抛在小船与岸之间,他一共抛了三根。
  于是,他运足内功施展出轻功腾身而起,“飕飕飕!”之声未落,他已落在小船上!
  小船没有晃动,小船四周都是冰,小船尾的瓦罐中水也变成了冰!
  赵长生伸手掀起舱门一角望向舱黑面,不由得太吃一惊他几乎惊叫出来!
  只见一张破棉被覆盖在一个白发老者的身上。那老者的四肢有一半伸在棉被外面泛着青色!
  老者的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也是青色,看上去早已死了多时的样子。
  赵长生抬头看看岸上,不远处有个小土山,山坡不远有几株老柳树,如今柳叶下上白雪,上面还落了几只呱呱叫的乌鸦!
  赵长生低下身来伸手探探老人的鼻息,他摇摇头,自言自语的道:“死了,可怜哟!”
  他在那席子搭盖的小舱中看了一遍。立时找出两条布带子。
  还有一顶破风帽压在老者身子下面!
  赵他生又发现老者一边还放了个瓦罐,耳罐内空空的,想必老者早已没有吃东西了。
  一边的舱壁上挂了一条绿绳,一端还系着钓鱼标子、赵长生立时明白,老者一定是钓不到鱼才饿死在这艘破旧的小船上。,赵长生好不容易找到了这艘小船,不料小船不但不能划向对岸,而且小船上还死了个人!
  他想着逃走的丁仲仁,便不由得咬牙切齿,道,“你跑不了的,我一定要抓到你!”、他再一次看看岸上。
  又自语的道:“老人家也真可怜,不如我先把你埋在土山下,你老人土为安,我也安心的把你的小船撑过岸!哇操操!”
  他用布带子把旧棉被裹在老者身上,老者的帽子也戴在老者的头上,破舱上铺了一张旧草席,刚好把老人家的身子裹起来。
  赵长生一切弄妥当,伸手便把老者扛在肩头上!
  他走近小船边,见三根木棒仍在,猛吸一口气,丹田功力贯双腿。
  猛一声喊:“起!”就像一团幽灵也似的,赵长生三大步便登上岸。
  他回头看,只见第一根木棒已随着破冰浮在水面上,那地方的冰也裂了一大块,所幸岸边的冰厚,还能承受他的重量。
  赵长生扛着老者来到土坡下面,他选了个凸出的断崖处把老者放下来。
  他不能挖土坑,因为小船上投有锄头之类的东西。
  赵长生只能搬石头。
  只不过黄河岸上这一段的石头非常小,连土坡上也只有寥寥几块!
  他,除了石头之外,他一无别法可想。
  西北风吹得“呼呼!”响。
  大雪又密密麻麻的下得遮人双目。
  赵长生在选种恶劣的天气下仍然在找石头,只要地面有突出的部份。他就会伸手去动!
  有许多石头被雪覆盖着。他非伸手去搬才知道那是不是—块石头。他累了几乎半个多时辰。
  总算把石头搬在老者身边,便开始往老者的身上堆砌着。
  他还自言自语的道:“老先生,你升天去吧!这世间的日子够苦了,生不如死呀!”
  “谁说的?”
  第六章
  草席下面的老者说话了!
  赵长生双手抱着的石头几乎落在老者的头上。
  他吃惊的暴退一步,便也睁大了眼睛。
  “要把我憋死是不是?”那老者吼道:赵长生立即抛去石头,他低下身子,道:“老先……生哇操操!你……没有死?”
  “什么是死?什么又是生?虽死犹生,虽生犹死,你懂不懂这句话?”
  赵长生期期艾艾,道:“哇操操!有听没有懂!”
  他忙着解开草席,只见老者抖得满头华发,那一双原已闭起的眼睛,如今乌溜圆的怒视着赵长生。
  老者打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上了我的船?”
  赵长生道:“是的,老先生。”
  老者看看身边堆的石头,又道:“你以为老夫已死,要把老夫埋葬?”
  赵长生点头,道:“不忍老先生暴尸河上……哇操操!入土为安吗!”
  老者撇撇嘴巴,道:“唔!粪坑里撑竿跳,太过粪(份了!)。”赵长生道:“哇操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老者不回答,他遥望向河边,点点头,道:“你大概练过功夫了!”
  赵长生道:“粗浅功夫,难上台盘……”
  老者缓缓坐起来,便也自己解开绳子,道:“跟谁学的功夫呀?”赵长生道:“汴粱城‘金刀太岁’宫和顺便是在下的师父。”
  老者的面皮由青变白,声音使也铿镪起来,道:“宫和顺?就是在汴粱城东大街开镖局唬人的那个宫和顺?”
  赵长生面皮一紧,道:“你也知道家师的威名?”
  “噗哧!”一声不是笑,老头儿道:“什么威名,小伙子,说句你一定会发火的话,只不过也是大实话,有道是实话有讲卡歹听,可是我老人家就是最爱说实话!”
  老者嘟了半天仍然未说出什么话,废话倒是成串。
  赵长生心中发急,他急着过河去追人。
  如果老者已死,他早就跳上小船破冰而去了。
  只可惜老者偏又活了,赵长生便也耐着性子听。
  老者站起来了!
  他还抱住他的破棉被又道:“你那师父是玩了几十年的刀,但若称得上‘太岁’二字的不可一世,实在有些马不知脸长。他关上大门自封道号,刀要玩到‘太岁’的地步,又岂是他那儿套粗浅把式敢于尊称的?还差得远呐!小子。”
  赵长生越听越不是滋味,这是辱及师父,不禁怒火顿升冷冷的道:“我师父名震中原,江湖道上谁不知道我师父在那把鱼鳞紫金刀浸淫四十年,功力精甚,已达出神入化之境。道上谁不钦服,‘金刀太岁’之号,也是道上所赠,意在尊崇推许,由是乃知家师已轰动楼顶,惊动楼下,名扬五岳三山。你老先生是啥米人,竟然黑白乱讲,污蔑家师,还声称你说的是大实话,其实乃在讽毁我师,哇操操!‘不是太酸’(不识泰山)。”
  已开步往小船上走,但赵长生发现老者走的很吃力,就好像拖着千斤重的东西似的发出喘息声!
  老者的动作令赵长生不忍再说下去。
  那老者却回过头来摆摆手,道:“激动了,是吗?小伙子,你是井里水鸡只见头上碟大的天,你师父就只有那么一片小小天却叫看你见了,老实说,天高千万丈,宫和顺竖横只有八尺长,早了!”
  赵长生跟上去。
  他本来就要上小船的,此时更是不服气的道:“哇操!你……聋子没惊雷,你的口气也太托大了吧!”
  呵呵一声粗笑,他还咳了一声,道:“苦口良药,实话总是难听!”
  赵长生沉声道:“我在听着。”
  老者已意在河边,他缓缓的道:“若论刀法,老夫已练到心刀合一,与刀相融境界,意念却起于出刀之时。一个人如果练到刀魂神思相聚,达到收发自如境界,方称得上小有成那。你师父如果论刀法,顶多不过如臂指使,小有成绩而已,若与老夫相比,那是江河之与大海,他差远矣。”
  赵长生几乎气炸肚子,他跟师父宫和顺苦练刀法十多年已学尽了运刀的诀窍,招式的变化,换气走式的奥妙。
  如今乍闻这老者神乎其言的把刀说得活灵活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到,便不由得深深的看了老者一眼!
  他再怎么看也不像,老者走路还在晃!
  赵长生冷笑了!
  便己发现老者猛然回过头来!
  老者的双目流露出冷芒一现,道:“是你把老夫抱下船来的,年轻人,你只好再把我抱回去!”
  雪似乎更大了,西北风从河面上卷过来便也卷起更厉烈的寒意!
  赵长生一笑,道:“哇操操!你既然刀法如神,还用得着在下抱你上船?”
  老者一瞪眼,道:“你以为老夫违章建筑,乱盖!”他顿了一下,又道:“抱我上船。”
  赵长生本来木讷,闻言一笑,道:“好吗!只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你明明已断气,怎么又活了?”
  老者沉声道:“老夫便实话实说,老夫的小船被冷封了便也无法下钩钓鱼,小船上缺粮,又无法下船,只好运起龟息大法,且等天晴了?”
  他似笑不笑的说道:“你老人家既会龟息大法,当然也能运起内功跃上船,在下等着一饱眼福呢!”
  老者叹口气道:“如今老夫也只能以余力施展龟法大法子,如果有人同老夫搏斗,连七岁小孩也会将老夫摆平,年轻人,你听过‘戳心逆血指’这种阴功没有?”
  赵长生摇摇头,道:“哇操操!大闺女上花轿——头一回听说!”
  老者道:“那好,快抱老夫上船,站在大风雪河岸我吃不消!”
  赵长生发现他抛在冰上的三根木棒也被大雪盖住了!
  赵长生双手托住老者,他发—声喊:“起!”
  就在这声喊叫里,赵长生投空而起,但见他右足疾踏第一根本棒,随后左足踩中第二根木棒,直到他右足踩上第三根木棒,便发觉有些不对劲!
  又是—声大喊:“哈!”
  只见赵长生双手往空推送,立即把老者抛向小船上。
  等到赵长生奋力飞掠上小船,正巧把老者的身子托住,只不过他的双足已湿沸漉你凉得他如针刺一般的难受!
  老者对赵长生点点头,道:“有够歹势了!”
  赵长生—声苦笑,道:“畦操操!我有要求。”
  老者已爬进小舱中,他闻言抬头回道:“你要我对你有能回报?”
  赵长生道:“在下只想借你的小船过河!哇操操!”
  老者眨动双目,道:“如此大的风雪,过河做啥米?老夫发觉你这年轻人心底不坏,武功方面也稍见根底,如果你想更上层楼,不如伴随老夫住在这小船之上一段时日,你的意下如何?”
  赵长生当然不愿意。
  赵生生急于要追拿丁仲仁,因为这是师父交代的任务。
  且把丁仲仁拿到府衙,然后再回镖局与师妹宫小芳拜堂成亲,这个新年应该是十分完美无缺的了!
  这老者此时要他住在小船上,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赵长生摇头,道:“没撒了!在下奉家师之命协助官府追事犯人的,任务在身,难以留在此地同你老作伴,很是抱欠了!”
  老者瞪大眼睛,道:“你竟然会拒绝老夫?你知道什叫做千载难逢的机会吗?你这个臭小子,小笨蛋!”
  赵长生搓搓手又顿顿足,只因为他手冷足更冷,他的双足是湿的!
  他叹口气道:“不是不识抬举,实有要事待办,老先借你的小船送我过河,如何!”
  老者面色一沉,道:“冰封船身不能动,如何撑船?”
  赵长生道:“不识抬举矮子过河——安心!我们破冰撑船!”
  老者叹口气,道:“小子,你失去你一生中最好的一机会了!”
  赵长生道:“我不后悔。”
  老者无奈的道:“我已多日未曾吃过东西了!”
  赵长生十分拖歉的立即自怀中取出随身带的食物送到老者手上,道:“忘了把东西给你老垫肚子,真是不应该。你老快吃吧!”
  那是两个杠子头,原是渡口船老大送他的,他分了一个给老者。
  老者也不客气,接在手上啃起来。
  啃着,老者忽然指着船边,道:“光吃干干的杆子头多乏昧,来条黄河鲤鱼清水炖!”
  赵长生道:“冰封河面,那里来的黄河鲤鱼鱼,哇操操!爱说笑!”
  老者指着船尾,对赵长生道:“去,把那根垂在水下面的绳子提上来!”
  赵长生发觉船边果有绳子垂在河里他见冰已封住,便找来木棒敲破冰层,冰还不到半寸厚,比之满岸边两尺多厚要薄许多。
  赵长生拉起绳子往上提,五尺长的绳子下端拴了一个大约三尺深五尺宽的细鱼网,网中正有七八条活蹦乱跳的黄河鲤鱼!
  赵长生惊讶的瞪直了眼!
  老者已在舱内,道:“船尾有个小铜锅,打火且生起火,葱苗大蒜放一把,煮起来吧!小子。”
  赵长生伸手入网抓了一条肥鲤鱼,又把鱼网放进水里,立即煎火石升火,杀鱼放锅剥大蒜,转眼之间便把鱼煮在锅里面,却发现小船在移动了!
  小船往对岸移动着。老者用篙敲簿冰,赵长生发觉老者十分吃力的样子,立即走上前去接过竹篙。
  老者叹口气道:“自从中人暗算以后,便觉气血逆流,好像心肺要炸开一样!”
  赵长生敲着冰,回过头来问一声,道,“中人暗算?哇操操!你中啥米人暗算?”
  老者低头躺进小舱中,叹口气道:“佛渡有缘人,老夫自中人暗算之后,自知难以亲手报仇,唯一的希望便是能遇上一个可塑造之材,不料……”
  赵长生再问:“老先生中啥米人暗算,哇操操!紧讲啊?”
  那老者看了赵长生一眼,道:“我按怎讲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宰羊呢?我还未放弃报仇的机会!”
  他指指河心又道:“撑船吧!小心弄翻我的船!”。
  赵长生明白老者的心意,他是不会吐露他的仇人是谁,当然是怕仇家早来,因为他已失去搏杀的功力了!
  老者甚至也说不出中了什么样的暗算。
  于是,小船已至河心了,小船也往下游漂着赵长生用力撑着小船往岸边,他只要把小船拢近岸边,他就会一跃而上岸!
  斜方向有一片芦苇,河水在这儿却又湍急的流着,赵长生发觉这一带结冰不多,而且岸是个小斜坡,便立即用力把小船顶向岸边的芦苇中。
  小船终于靠岸了!
  老者已对赵长生道:“吃罢了鲤鱼肉,饮硒碗鲜鱼汤,走!”
  赵长生本来就想走的,只不过他真的需要喝碗鲜汤,他的双脚麻木得好像失去了知觉似的。
  老者抓起鱼头啃着,道:“小伙子,你要追赶啥米人?”
  赵长生道:“这人叫丁仲仁,老先生不会认识的!”
  老者双肩一紧,道:“丁……仲……仁?”
  赵长生讶异的道:“老先生听过这了名字?”
  老者嘿嘿—笑道:“相差一个字,老夫不认识。”
  赵长生道:“老先生,相差那一个字!”
  老者道:“相差中间一宇,我知道有个丁百仁,姓丁的横行八百里太行山区……”
  赵长生一笑。道:“丁百仁,嘿……嗝屁啦!”
  老者面皮一紧,道:“按怎死去!”
  赵长生道:“姓丁的要劫我们的镖……”
  不等赵长生说完,老者已摇头,道:“宫和顺不是丁百仁的对手,你少唬我!”
  赵长生一笑道:“丁百仁先中了金丝甲的毒针,然后被八王爷所杀,至于……”
  老者吃惊的道:“武林传言有金丝甲,两百年来都无人见过,怎会突然出现?”
  赵长生一笑,却又言他的道:“丁百仁乃是丁仲仁的兄长,丁仲仁发觉苗头不对,鞋底抹油,开溜,哇操操!在下这是追拿他的!”
  老者摇头道,“丁百仁死了,如果……”
  赵长生忙问道:“哇操!究竟按怎?讲话卖吞吞吐吐!”
  老者道:“如果丁百仁真的死了,我敢说他那个兄弟丁仲仁必然去找另外一个人,这个人……”
  赵长生精神一振。道:“这个人是谁?”
  老者抬着头,道:“老夫还是不说的好。”
  赵长生道:“哇操操!你一定要说,因为我一定要知道那人是谁?”
  老者道:“老夫为你好呀!小子。”
  赵长生固执的道:“司公没惊鬼,和尚不畏佛,你卡紧那人讲出的名和姓?”
  老者仍然摇头道:“你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老夫觉得实在可惜!”
  赵长生道:“哇操操,究竟啥米人?”
  老者深深一叹,道:“只怕老夫说出来,你小子便没命了!”
  赵长生冷冷一晒,道:“有山头,就有鹧鸪,哇操操!谁怕谁?”
  老者似是下了决心的道:“你的固执令老夫无法拒绝,却也令老夫觉得你实在可爱,也罢,老夫告诉你吧!”
  他指向西方,又道:“西去有个吊人山庄,那儿住着一个叫‘西江夜鼠’尹小红的女人,你要找的人,八成去了她那里了!”
  赵长生闻言抱拳—礼,道:“省克油省克油(英语谢谢)!”
  他正要往船下跃,又听得老者叫道:“等等!”
  赵长生道:“哇操操!我这人是神行太保放急屁,快人快语,老先生有何指教?”
  老者道:“何不先学了老夫的刀法再去找那女人?”
  赵长生真想大笑。
  他急着去追拿,丁仲仁,又急于回镖局做新郎官,两件事情他只有一天半的时间那里会有时间学刀法?
  天底下也没有那么快就能学会的刀法!
  他只是淡淡的—笑道:“谷得拜!以后再说吧!”
  老者急招手,道:“以后怕是见不到你了!”
  赵长生道:“我有空一定会来找老先生。”
  老者道:“你不是没空,你是没命了!”
  长生怔了一下,道:“呸!呸!呸1乌鸦嘴!你想我死呀?”
  老者道:“你就跟宫和顺学的那几招三脚猫把式,小子差远了!”
  赵长生闻得老者之言,十分不悦,他转身要走。
  但老者立即又道:“看样子老夫拦不住你的决心要去送死,可也实在为你可惜,这么办,老夫指点你一招,只是在步伐上的交换,只要你能牢记,也许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赵长生并不想学老人的武功。
  他急于要追拿丁仲仁,他还要赶回汴梁城当新郎。
  但当他闻得老者之言,便也产生好奇之心,道:“哇操操!什么样的步伐!”
  老者道:“当然是救命的步伐!难道还是‘蹋死狗’没给我骗?”
  老人直起身,伸出左手在船板上,只老他以食中二指比作是条腿,又道:“小子,看清楚了,这好比是你的两条腿食指为右腿,中指为左腿,记牢一件事,当你发觉出刀好像不能随心,而双目迷失在一片光焰中的时候,你便立即先以右腿往左,然后疾旋身往前fl一旦脱出光焰,立即拨身便走!”
  赵长生听的很仔细,他实在不以为然。
  如果想逃,应该回头跑,怎可以反往敌人怀里投去?
  老者又道:“不论你受了什么饬,赶紧回到我这里,因为鼠牙有毒啊!”
  赵长生惊讶的看看老者,立即施礼,道:“请问老先生高姓大名?”
  老者又躲下身来,道:“等你能活着回来再说吧!”
  赵长生心中不以为然,好像自己死定了一样,也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
  赵长生一笑,道:“我走了,哇操操!如果真如老先生之言,在下一定赶来找你。”
  老者忽然精神一振,又直起上身道:“这话可是你自己心里话,没给我骗?”
  赵长生道:“三分钱分两卞,一是一,二是二在下从不打狂语。”
  老者忽然笑道:“好,好,老夫就在这河面等你了,小友,你要牢记我教你的那一招步伐呀!”
  赵长生点点头,他回身便往岸上跃去。
  赵长生走了,但心中带着团雾,他心中想着:“我会用你教我的招式?爱说笑!”
  只不过老者对于称呼赵长生小子而改为叫赵长生小友倒令赵长生心中感到舒服!
  他对老者重重的抱拳,便立即洒开大步往前奔去!
  他心中想着另一件大事。
  那当然是他的终身大事,离开和顺镖局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还再三盯咛:“年三十要给你的喜事办好。”
  想到了小师妹,赵长生那瘦削丽又单薄的两颊便会往上拉起来而露出个笑意,便也鼓励他发足力气往前奔着!
  汴梁城中的和顺镖局正为赵长生的婚事忙括得正起劲,这情形赵长生当然可以想像得到的。
  奔行中,已见夕阳露出个面,不旋踵间却又被西方一片乌云遮住。
  白皑皑的雪反倒显得更加的白就好像忽然有人把大地上铺了一张白被单,连远出的一座山庄也被蒙起来了!
  赵长生站在一道岗子上看过去,山庄上忽然冒出白次色的烟雾冲天而起,有条人影一闪而逝。
  那动作之灵,令赵长生吃了一惊!
  豹的动作,人的模样,天底下有谁那么好的身法?
  赵长生转过—道小坡,顺着石道奔过去。
  右一道半被冰封的小河一边,竖立着一道用巨木搭起的拱门,拱门就在一条小桥头,却是令赵长生吃惊的,乃是拱门中央悬吊着一个人!那当然是个死的人!
  赵长生就以为那是个死尸!
  但那吊着的“尸体”并不令赵长生吃惊。吃惊的乃是这儿为什么要在这大雪天里把人吊在这儿?
  只不过当赵长生奔到拱门下面抬头看上去,他才不由自主的干干一笑!
  吊着的并非是人,当然也不是尸体。
  那是一个木做的假人、那木人的穿戴很整齐,连一顶毡帽也用细绳子拴在头上,白雪把木人点缀得好像披着一银狐皮衣似的!
  赵长生抬头看向桥的另一面,忽见山庄后的白烟消失了白烟只冒出一股冲天烟便消失了!
  赵长生耸动一下肩头,暗中握着拳头使大步住桥虫走过去!
  河的那一边,令赵长生吃惊的乃是斜坡或地士都有窟窿出现!就在赵长生怔神间,附近山坡的积雪忽然会移劫了!
  地面上的雪除了风吹飘起之外,绝不会成块的移动,而且不只一块在移动,而是二块,三块,唔……四块在移动,移动在赵长生的四周!
  赵长生全身戒备——他自从看到拱门上吊的木人以后就戒备着!
  赵长生的刀刚拔在乎上,四块移动的雪块忽然爆开来。
  天的碎雪点点中。四条人影已往他扑杀过来!比雪还闪亮的光束,那么凌厉的从四个方向罩上来!
  赵长生一声吼中雷便也洒出一片光焰,空中立即响起一阵刺茸的金铁撞击声。
  有两把尖刀被震得弹飞上了天。另外两个黑衣大汉疾快的往一边闪!
  赵长生看清楚了,原来是四个黑中泛灰的劲装包头大汉一个个露出滴溜转的一只大眼脯逼视着赵长生!
  赵长生收起刀,他还抱拳。道:“哇操!在下赵长生,乃是汴粱城东大街和顺镖局的人,只为追拿一个人,特来贵庄打扰……”
  四个大汉不开口,仍然看着赵长生,这光景倒令赵长生吃一惊,难道这四人是哑巴?
  四个人当然不是哑吧,便在短暂窒息中,四个大汉已憋不住的忽然一齐耸肩尖声大笑起来!
  四个大汉的笑声真奇怪。
  就好像一群老鼠在吱吱叫!
  赵长生火大了,他也笑。只不过他笑的不好看!
  冷笑当然不好看!
  猛古丁收住笑,正面的大汉已向赵长生逼问道:“你来有哈米大志?”
  赵长生,道:“捉拿一个要犯!”.那人看看赵长生,便也左右看看另外的三个大汉,四个人立即又是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更像老鼠叫,赵长生重重的道:“哇操操!有哈米好笑?”
  那大汉吃吃尖声笑道:“请你再讲一拜,是不是逛窑子走进了尼姑庵,走错了门?”
  赵长生道:“捉拿要犯!”
  那大汉这一回不笑了,他指着赵长生,道:“你笃下有讲,你是和顺镖局的人?”
  赵长生道:“没晤留,按怎?”
  大汉戟指赵长生逼问,道:“你既非官差,又是个干保镖的,你凭什么拿人?”
  赵长生愣然的不知如何回答。
  他是奉师命来捉拿丁仲仁的,他当然不是官差。
  他本来不善言辞,现在更是哑巴赴约会,说不出话!
  那大汉当然也看出来了!便一声冷笑。又道:“你来拿哈米人?”
  赵长生道:“丁仲仁,”
  那人道:“丁仲仁是谁?”
  赵长生道:“丁仲仁就是汴梁城老凤祥金店的二把式,哇操操!”
  四个大汉忽然一阵吱吱叫。
  又是正面的那个大汉怒指赵长生,道:“混帐!姓丁的是老凤祥金子店里的二把式,你就该去老凤样抓人,你跑来我们‘吊人庄’干嘛?滚!”
  赵长生沉声怒道:“我只差半步抓住姓丁的!哇操操!”
  他想到昨夜丁仲仁过了黄河把几个船家杀死的事,更是怒火中烧,咬牙切齿!
  他也怒视着面前的四个人,又道:“姓丁的过了黄何,一路上往你们这里来了!”
  那大汉摇摇头,道:“我们不认识什么姓丁的,大雪天未曾来过任何人。你除外!”
  赵长生看看山庄,只见大雪覆盖着的尽是飞檐重叠,还隐隐的传来风铃声。
  突闻得另一大汉怪叫道:“滚!那儿凉快往那儿蹲吧你以为你是谁?”
  他好像恨保镖的人,说着话还带着咬牙声!
  奇怪的乃是这人一开始咬牙,另外三人也从嘴巴里发出咯咯响。
  四个人一齐在咬牙!
  老鼠想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咬坏东西!
  赵长生忽然想起河上老人的话:“鼠牙是有毒的!”
  他立即又戒备起来,真怕四介人向他扑咬咬过来。
  他也开始后退着,因为他不想把力气花在这四个人的身上。
  他是架追拿丁仲仁的,他也盘算过日子,因为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大年三十也是他与小师妹宫小芳的大喜日子,绝不能卯了时辰!
  他乃是宫和顺的大徒弟,虽然有些木讷,但却更有头脑。
  有时侯脑筋括动比动武还高明!
  赵长生淡淡的道:“我知道这附近只有你们这儿一座山庄我更相信丁仲仁逃来此地。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如果我不抓了丁仲仁,汴粱城的捕头张大人绝不会放过他,到那时,贵庄免不了有窝藏罪犯之嫌,哇操操!”
  “麻烦可就大了!”
  那大汉嗤之以鼻的道:“就叫姓张的来搜吧!”
  另一大汉丑:“他敢来吗?去他娘的!”
  赵长生—声冷笑,道:“莫非你们也敢与官家为敌?哇操操!”
  大汉尖声怪吼,道:“强盗沿街走,五脏不定罪,他张捕头又怎样?我们这儿也不是任人来去自由的!”
  他对另外三人点点头,四个大汉又在移动了。
  显然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准备把赵长生留了来下!
  赵长生也在移动,他在原地转动着。他手中的刀又平在胸前!
  四个大汉口中发出吱吱的怪叫声;叫声还带着几分凄凉。不旋踪间,忽见白雪飞洒,又是三个大汉冒上地面来,刹那间便把赵长生圈在正中间!
  赵长生的刀斜指右上方,沉声说道,“哇操操!玩真的如果逼人太甚,你几人没够看!”
  七个大汉围着赵长生吱吱叫,可就没人往上扑。
  于是,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不远处的斜坡一边,又是一堆积雪弹洒,飞—般的又奔来了三个黑衣大汉!
  现在,十个大汉围紧了赵长生。十个人一齐发出比老鼠还尘厉的叫声!
  赵长生顿感刺耳难闻,却也不敢稍有大意。
  但更令赵长生奇怪的,乃是斜坡上忽然出现七八个大汉这些大汉也吱吱叫着往他这边奔来!
  赵长生动了!
  只不过他并非是出刀杀上去!
  他腾身跃在半空中,空心筋斗连着翻,一路冲过那条木桥!
  因为赵长生忽然想到一件事,那便是老鼠成群,既然“吊人山庄”上的庄主是“西江夜鼠”尹小红,这儿必然老鼠成群!
  如果等到层层老鼠把自己围在中央,群起而攻之,就算他们不用刀,也会活活的把自己咬死!
  赵长生当然不是傻子,他还等着回汴梁城去结婚,不会用卵鸟去做火捞(火箸)!
  赵长生大喘气的跃过木桥,哇操操!竟然投有一个人出现过似人。
  当然,更奇怪的事,乃是赵长生落地回头看,却发现桥那边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他长生怔住了!
  他想到老鼠会钻洞,群鼠归洞一定十分快速!
  那些大汉们的动作真吓人,竟然像鬼魅也似的消失不见了!赵长生缓缓的往回路上转过来,只不过他又忽然高声的大叫道:“你们听着。我知道丁仲仁在你们‘吊人山庄’躲着,他逃不掉的。我这就回去请张捕头,这是你们自己找的麻烦,怨不得在下了!哇操操!”
  赵长生说完便回身疾走。
  他走向黄河的方向,而且走的很快,看上去他是一去不回头了!
  赵长生也是个固执的人,如果他抓不到丁仲仁,他甚至也不打算在年三十那天同小师妹结婚!
  看上去赵长生真的走了,天黑下来的时候,已消失他的人影了!
  赵长生很会用鬼弩鬼,他把一圈积雪用一片老松叶子托住,慢慢的在移动着。
  松树叶子很密,叶上面的积雪便也厚厚的一层,看上去就好像一棵被大雪压得晃晃欲倒的小树!
  有人就把它当成一株被凤雪积压的小树,既然是小树,便不会引人去注意它了!
  小树移动得十分技巧,它移动在斜坡边的石堆上面,只不过移动得很慢,因为小树移动到桥头的时接,天已经黑暗下来了。
  于是,小树慢慢的往桥上移动。
  桥面上当然不会有树,所以小树在桥面上移动的快,转眼之间便过了桥。
  直到目前,小树的移动末引起人们的注意,却也使得小树下面的人放心不少!
  那人当然是赵长生了!哇操,真不赖,居然懂得伪装!
  赵长生是不会转回头去的,如果他抓不到丁仲仁,实在没面子去面对师父。
  这世上有许多人就是为了面子何题而拼命,只不过赵长生为师命而拚命,因为赵长生做任何一件事,总是要求尽善尽美!他双手抱地着那棵小树,慢慢的往山庄大移那面门动着。
  天色已暗了,但地面上的积雪却反映得大地一片银色,这时侯他如果不小心,一定会把那批人引出来!
  那是一群鼠,不是人!
  赵长生就认定那人是老鼠,因为只有老鼠才会从地洞中冒出来。
  此时他必领多加个心,因为那些人是由这附近地面下窜出来的,这儿既然有地洞,便一定有机关。
  他猜对了,因为这一带有许多地洞。
  这一带也是个椭圆形,小山坡,“吊人山庄”就建在小山坡的另一面,“吊人山庄”也遥遥的可见一片屋脊。
  就在赵长生正在往前缓缓移动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嘿嘿笑声,直吓了赵长生一跳,还以为有人发现了他回来了!
  他未在移动,他只能静下来仔细的听。
  那声音就在上风头,虽然西北风小多了,但那声音却很模糊!
  于是,赵长生往发声的地方移动了。
  他的手仍然举着小树,因为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有人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他的小树就能为他作掩护。
  赵长生不想同这群“老鼠”拼命。
  他只要找到丁仲仁,便立即向前抓人!
  赵长生还急于回去结婚,那才是天大的代志!
  夜,好寞静的夜。
  赵长生移到他以为是发笑的地方,便立时静正不动了。
  小树技上的雪往下落着,有几块还落入赵长生的脖子里便立即化为雪水。
  真凉,凉得赵长生急着把脖子抽缩回去!
  突然,附近传来一阵哗哗啦啦声,紧接着有人吼叫:“七七八八不要九,要九是个十一搂!”
  于是,又传来一声咒骂:“他奶奶的!十一搂住九姑娘是十杂牌瘪十!”
  赵长生立即想笑,他知道附近的地道中有了在推三十二张牌九了!
  汴梁城也有赌场,赌场开在相国寺瓣近的于家后院,赵长生的小师弟余—串就喜欢瞒着宫和顺去睹几肥。
  赵长生知道小师弟这毛病,他曾揍过余一串,然而好赌的人好像天生的,就好像狗不改吃屎,余一串还是暗中去于家后院赌。赵长生此时就明白,这儿的汉子们原来不扑上来拚命,是为了地道中在赌兴正浓!
  这是十冻腊月下雪天,又快要过年了谁还愿意同来人拼命?
  拚命免不了流血掉肉,为了图个吉利,欢方最好不动手,赵长生走了,这些大汉们便也重回赌桌了!
  下面传来—阵洗牌声,便也传来一阵嘻哈与咒骂!
  “他奶奶的,刚才一把‘猴子坐板橙’这又是一把十一搂住九姑娘!真他娘的霉!”
  “都是那个王八蛋来的不是时候,那小子未来似前;锤子连三把,天九王,四个大红枣,还有一对门神爷的大铜老奶奶的这么一搅和,全他妈的变了!”赵长生听的清,那人是在咒骂他。
  “下,下,放手了!”
  忽闻得有人叫道:“老子歇一把,出去撤泡尿冲冲那阵阵子霉气!”
  地洞中传来吼叫声!
  “小一点,小一点,我的老祖宗,你小一点呀!”
  “你多一点,多一点才够劲……”
  “断……断……断呐!我的老妈!”
  “砰!”的一声传来,紧接着一声喝道:“小五一对坐大堂,统吃啦!”
  于是,又传来一阵咒驾声,还挟杂着砸碰敲的声音!赵长生正要往山庄那面走,忽然附近传采了脚步声,他猛一抬头。只见—个大汉已走到他身边!
  那家伙好像刚从地下冒出来,他有些不习惯的不辨东西和南北!
  他只想往地上撒抱尿水。
  真不幸!
  当然是赵长生不幸,那人对着小树技上的雪洒上去!
  赵长生当然不会凭这大汉往头上撒尿,那会一年不吉利的!
  第七章
  江湖上就有不少人往别人头上放尿,一款人,百款话,甚至骑上别人脖子上放尿的事也没稀罕。
  只不过那只是无形的行为!
  如今这大汉却是对准赵长生真的撒尿了!
  赵长生真的火大了,他又不能移动,因为那会引起这大汉呼叫的。
  但赵长生发动了!
  他举着树枝猛一送,真吓了大汉一跳。刚要撒的尿水便同江河也似的流出来了!
  这大汉的裤挡一团湿,他也吓得把屎也拉出来了!
  赵长生对着大汉齿牙笑,忽的一拳捣过去,“砰!”大汉倒了!
  大汉连呼叫也未出口便倒在雪地上了。
  赵长生不能在这儿多停留,便立即抛去手中树枝往山庄奔去!
  他的轻功一流的,几个起落便到了庄门口。赵长生立即愣住了,因为他又听到门内传来哗哗啦啦的洗牌声,那声音比刚才的还清楚!
  山庄大门内,靠近石阶一边有个地洞口,洞口中有个大汉在喝酒,对于地下的赌劲,这人似乎并不喜欢。
  也许天太冷了,这大汉把黑漆漆的衣领拉得高高的,连两只耳朵也不见了!
  赵长生隐藏在暗处不敢动,他竖起耳朵仔细听。
  忽见那喝酒的人站直身子,当的一声把酒瓶子摔碎在墙角上,自言自语的骂道:“他娘的!输光了喝老酒,连酒也没有了!”
  就在赵长生正要伸头看清大汉的时候,忽然眼前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没看见,那个人不知怎么消失了,就好像鬼一样,一晃之间不见了!
  赵长生大感奇怪,他立即全身戒备起来!
  慢慢的伸出头,赵长生发觉庄门内好宽敞,院子里的腊梅花开得好艳,有一股花香飘过来,令赵长生深深的呼吸了一阵,却不敢毅然走进去。
  赵长生伸头看看庄院墙,那墙顶多两丈高,这对赵长生来说并不难,他只要一挺腰就能跃过墙。
  他不进庄门,立即移向右面去,因为右面有着一片竹林一直延伸到山坡边?
  只要有竹林。就能掩护人,赵长生就在竹林边拔地而起“飕!”的一声落在庄院里,却发现这是一片小房子!赵长生并未发现有人,他大感奇怪的四下观看着,这时候应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为什么不见人?
  他缓缓的往一间矮屋后窗移动着,现在——
  现在她就站在小窗后面,只不过令他吃惊的乃是这间小屋子里座荡荡的,就连家具也没有—件!
  这所在确有些古怪!
  江湖上不少稀奇古怪的事,赵长生也堵留过不少奇怪得离谱的大事,但他却被眼前的景象看得“雾刹刹”!
  “也许这间屋子用不到。”
  赵长生自言自语的往另一间屋子后窗移过去!
  于是,他又吃惊了!
  ?? 只见仍然是空荡荡的无一物!
  赵长生大着胆子往两座大厅方向移过去。
  他相信大厅之上必定有人,就好像他相信河上的老者所言,丁仲仁逃往“吊人山庄”一样。
  现在,赵长生全身贴近第二座大厅外面的廊柱上,他不再稍动,但一双深陷的大眼睛却滴溜溜的四下看!
  最后,赵长生确定附近没有人,这才往大厅上注视,他再—次吃惊了!因为大厅之上仍然无人,倒是乱七八糟的尘封了许多家具,在院了里大雪的辉映下,大厅内不但无人,而且还隐隐约约看到—大堆鸟鼠奔来逐去吱吱叫声不绝!
  最令赵长生惊讶的,莫过于有几只肥肥的大鸟鼠竟然从大厅内走出来,跑近赵长生身边嗅个不停。
  哇操操!这些鸟鼠好像不怕人。
  这世上真是千奇百怪,老鼠见猫要躲,见人更是逃之惟恐不及,不料这些鸟鼠竟然没惊人!
  赵长生没动,但鸟鼠有动!
  有两只乌鼠还往他的腿上跃,就好像要赵长生抱一抱它们,或者摸一下它们似是。
  赵长生看向大厅内,哇操操!他这一回看清楚了!
  大厅上至少汇集了千只鸟鼠,连梁柱之上也有不少鸟鼠在追逐!
  就在这时侯,赵长生忽然发觉身边来了卡这鸟鼠,已使他无法出脚走路!
  有几只老鼠吱吱叫个不停,有些仰起鼠头看向赵长生,好像在向赵长生乞求什么。
  “去!去!”赵长生低吼着,他还伸手挥着。
  慢慢的,赵长生移着脚步往大厅上走,因为他相信大厅上不会有人,如果有人,这些鸟鼠就不会如此嚣张了!
  赵长生怕踩上鼠身,必然会引得鸟鼠尖叫,那样会把地洞中的人引出来。此时,赵长生就认定“吊人山庄”上的人都住在地洞中,还有许多地洞。
  赵长生移动得很慢,因为在他面前已堆积着上百只大小不等的鸟鼠,他不敢脚快,那会踏上鸟鼠的。、此时,赵长生忽然想起河面上那老人家的话,“吊人山庄”的庄主,人称“西江夜鼠”那么,这群鸟鼠一定是尹小红的宠物了!
  赵长生不得不惊讶,还有人养了这么多鸟鼠,更叫人难以相信的,乃是“吊人山庄”上,人员相处得如此和善,赵长生当然还不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吊人山庄”的人住在地洞里,“吊人山庄”的鸟鼠却生活在大厅房中,而且这些老鼠是不会往地道钻去的。
  赵长生移进大厅门边了,他伸头引颈看向厅内,不由确实大大吓惊,只见这大厅内的家具均是东倒西歪,就好像真久未曾有人在此住过奸款。
  大厅内的尘灰也看得清晰,有几只面盘放在地上,更令赵长生奇怪的,乃是几只刚出生的无毛老鼠、正被几只大老鼠紧紫的偎着,天寒地冻,鸟鼠也如此关怀子女,倒是件感人的画面!
  赵长生也发觉几只面盆上已爬满了大小鸟鼠,有一股子鼠臭味几乎令他作呕!
  他的脚不离开地面,擦着地面往大厅上移动,如果他能找到进入地道的入口处,他会毫不迟疑的走进去!
  他心中正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明日便是除夕,他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他必需尽快的抓到丁仲仁,带着丁仲仁奔回汴粱城,就算晚上个一天半天的,也会得到师父的谅解。
  如果丁仲仁跑了,自己又误了佳期,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不高兴!
  赵长生远不会令宫和顺失望,他总是默默的给宫和顺争足颜面,因为他是宫和顺一手拉拔大的。
  赵长生从十二岁起就跟在宫和顺身边苦练功,一晃眼快十二岁了!
  那年头,赵长生早就该结婚了。但赵长生没有;因为宫和顺把几次提亲为长生拉线牵媒的人拒于门外,直到……
  直到宫小芳年满十八岁!
  宫小芳年三十正满十八岁,所以宫和顺要在这一天为赵长生与小女二人主持婚礼!
  汴梁城内的和顺局热闹得不亦乐乎,只等赵长生回来以后,就放炮奏乐行大礼了!
  然丽,赵长生却正在“吊人山庄”上发急三千六百章,他心中急,口中却又不出声,直憋的一张薄嘴巴形成一条细缝!
  如果有人在这时出现,他一定会出手!
  此时,真的有个人出现了!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这个人只一出现,便尖声的叫道:“来了,来了,看你们饿的样子,那一天饿过你们呀!”
  这声音真好听,赵长生猛一怔,拔身便跃上了大梁上,他不打算同查某动手!
  不错,果然是个查某,而且这查某真美,从她那款款摆动的柳腰。双手端着个大木盆子看,一定是个美女!
  赵长生跃在粱上,还撞落几只大鸟鼠噗噪通通的跌落在地面上,却也正是那女子走进大厅的时候!
  那女子俏笑道:“急成这样,还从大粱上往下跳,也不怕跌死!”
  赵长生隐身粱上看得清,只见那女子把端进来的盆子往地上郁些空盆中一把??的放进许多吃的东西。
  这也令赵长生大感怪奇——天下还有人养鸟鼠的,哇操操!真鲜!
  天下真有人专养鼠,“江西夜鼠”尹小红就养了几千只鸟鼠!
  “吊人山庄”也养了许多黑道人物,只不过尹小红所领袖的人物均是“偷”字辈人物,如果真本事动手搏杀,大概也只有尹小红与她身边的四大金钗武功不错!
  赵长生隐身在大梁上面,只见群鼠纷纷往地上的几只大盆中抢食着;那光景还真令赵长生眼皮底下挂轮匙,大开眼界!
  何止开了眼界,赵长生的眼睛睁大了!
  因为他发现那女子伸手拍拍空盆子,立即拍出节拍,她的身子便也跟着节拍翩翩起舞,而且群鼠也不挣抢食物了!
  群鼠纷纷围绕在女子四周,那么有序的转动着!
  “驭鼠!”
  赵长生吃怪的全身一震!
  这世上还有人会驭鼠,果真骇人听闻!
  如果让我们仔细琢磨,驭鼠比驭人还高明,因为奴鼠永远不担心鼠会背叛你,驭人可就不同了,要知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被驭的人,心中在想些什么?
  江湖中就有许多帮派中闹内斗,火拼与自相残杀之事,时有所闻,却也出乎他们当初组帮结盟时所料不到的。赵长生在梁上看着这一幕奇景,心中直叫“开了眼界”!
  就在这时侯,下面大厅上的女子突然一瞪眼,她不再转动身体了!
  她也不再拍击手中的铜盆。那一双黑暗申乌溜溜转动的大眼睛睁得就像一双豹目!
  “咦?”
  女子发出惊呼声。她开始四下看着。
  赵长生大吃一惊,忙不迭把身子缩在梁中央!
  那女子开始移动了。她走的姿势很美妙,左手五指托着盘子,已缕走到大厅廊上了。但她仍然回眸看着群鼠,道:“别吵了,吃饱了睡觉去吧!”
  果然,群鼠立即又奔向几个盆,挣抢着盆子里的食物。
  赵长生不注意老鼠抢东西,他只注意走出大厅的那女子的去向。
  大厅后廊附近有一座假山,已被白雪粉妆得像堆起来的雪人似的,那女子走到假山一边只一低头,便立即消失不见!
  赵长生看得清,立即跃下地,他差一点踩死地上几只老鼠!
  疾快的,赵长生跃到院子里,他开始往假山一边移过去,小心的走着,因为他真怕惊动地道下面的人。
  他现在才明白,“吊人山庄”上的人住在地道里,也许地道中住着比住在地面上舒服。
  至少在这大雪纷飞的严冬,住在地道中要暖和多了。
  就在赵长生刚伸手摸着假山一角的时候,忽然附近现出一个圆圆的两尺方圆洞口——老鼠洞都是圆的,如果我们注意去研空,鼠洞就是圆的!
  此时,赵长生在迟疑着,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进去,他们也弄不清那女于是否就是从这个圆洞进去的!
  “吱!吱!”
  这是鼠叫声,赵长生就以为这圆洞中也有老鼠。
  他以为洞中有老鼠,那么,刚才的女子会不会就来由这个圆洞进入地道中?
  赵长长暗中咬咬牙,心一横便低头往圆洞中钻进去,他豁出去了!
  他的的时间已不多了,他必须尽快的抓到丁仲仁!
  他也急于要赶回汴粱去同小师妹结婚的。
  现在——
  现在他已经进入洞内了!
  他在洞中只转了个弯,立时发现灯光照得十分明亮。
  那两边壁上方方的石块,地上青砖铺地,三丈远处挂着玻璃油灯,灯下面还有垂穗五彩带子;只不过这儿二只老鼠也没有!
  刚才赵长生明明听到洞另有鼠声,为何走进来却又不见一只老鼠?
  赵长生正在纳闷的时候,附近又是一声“吱吱!”叫传来,这一回赵长生不等声音落,一个提纵落在发声的地方。
  “噗通!”
  赵长生的身子刚落地,便立耐往地下沉去,他中了陷阱,心中立时懊恼不已!
  “砰!”
  赵长生跌得不轻,四丈深处尽是岩石,差一点没有撞破脑袋!
  于是洞上面出现了灯光,只见那女子半着灯光照下来,口中吃吃笑道:“果然有人摸进来了,你这是厕所点灯——找屎(死)?”
  赵长生抬头望,他气的吼道:“原来你装鼠叫,引诱我上你的当!哇操操!”
  那女子又是一笑,道:“我学的鼠叫很像吧?”
  赵长生道:“与老鼠无分别,我以为跳是老鼠在叫,否则也不会上你这样当了!”
  女子似乎很高兴赵长生的回答,她又是一笑,也是很得意的,道:“你真有本事,能瞒过庄外的人不被他们查觉而走人庄内,你一定费了不少力气!”
  赵长生心中在想,我已同那些人动过手了,我早就被他们发现了!上面的女子又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长生道:“庄前的那些人只管在赌脾九,我当然有机会进来了,哇操操!”
  那女子冷冷的说道:“他们也太大胆了,非再吊死几个不足以警惕他们,这太不像话了!”
  赵长生觉得这女子说出吊死人的话,好像十分平淡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吃惊!
  上面的女子又是一声冷笑,道:“只不过你还是被我发觉了,而且也被我捉住!”
  赵长生实在不明白这女子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便沉声的问道:“我不该粗心大意,阴沟里翻了航空母舰,哇操操!”
  “你不该走进庄子里。”
  赵长生道:“按怎讲?”
  那女子得意的道:“我在大厅上就发觉你了!”
  赵长生吃惊的道:“骗疯,没可能!”
  那女子俏嘴—撤,道:“当几只老鼠从粱上跌落地面的时侯,我就发觉了,因为我从未发觉过老鼠会从那么高的大粱上往地上跳!”。
  她顿了一下又道:“我驭鼠,为的是不叫它们闹哄哄的乱叫,我要静静的听。”
  “你什么也未听到。哇操操!”
  “我是没有听到什么,可是我嗅到了,那是生人闯进来的味道,你果然藏身在梁上!”
  赵长生讶异的道:“你还能闻到生人味?哇操操!你又不是狗鼻子!”
  女子一笑道:“那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你难道不知道老鼠的嗅觉比狗还历害?”
  赵长生当然知道鸟鼠的鼻子最灵敏,什么地方有吃的,老鼠立时会发觉!
  有人传说鸟鼠在洞中的时候会猜算出办面什么地方有吃的,但当鸟鼠出洞以后,便立时又忘了,只好再四下去寻找!
  其实这是胡说八道,说这话的人又不是鸟鼠。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如今这女子最是明白老鼠的习性,她见赵长生不开口,遂有得意的道:“我也会鼠叫,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不是要捉你。刚才我只要发出鼠叫声,几千只鸟鼠就会追咬你,你是逃不掉的!”
  她的话并非奔给鬼(吹牛)。
  赵长生同意这女子的话。
  他沉声对女子说道:“放我出去!哇操操!”
  女子吃吃笑道:“放你出去?爱说笑!”
  赵长生道:“难道你打算永远把我囚在这里?”
  赵长生很庆幸,因为这女子尚不知道赵长生是为了抓丁仲仁而来的。
  刚才在庄外的遭遇,那些人竟然没有消息报告进庄内来!
  那些人似为赵长生走了,便又进地道中去赌上了,谁也不愿多事,快过年了!
  就在赵长生思忖中,忽见上面的灯由一根绳子垂下来,灯光已照在他的脸上,却听得上面的女子吃吃笑道:“一副穷酸样,年纪倒不大!”
  赵长生道:“我就要回去结婚了!”
  他不知为何对这女子提起结婚的事!
  不料那女子吃吃笑道:“什么时候要结婚呀?”
  “大年三十。哇操操!”
  “不就是明天吗?”
  “所以在下急于要回去。哇操操!”
  “你还想回去结婚?你就快设命了,小兄弟,你是梦里娶媳妇,想得妙!”
  赵长生道:“哇操操!你要杀我?”
  “我们这里不杀人,我们只吊死人!”
  赵长生道:“把我吊死在这里?哇操操,看来我是雇鬼拖药单,命中该死!”
  女子指着大厅,道:“不,这里怎能吊人,把你吊在大厅上,我在你身上涂一层香料,你的这身肉就完了!”
  赵长生道:“什么香料?”
  女子浅浅一笑,说道:“当然是老鼠最喜欢吃的那种香料,我的盒子里食物就有这种香料!”
  她顿了一下,又道:“天下最狡猾的动物也逃不过这香料的锈惑,天下再凶猛的野兽,也喜欢我的香料,所以群鼠也听我的支配,你相信吗?”
  “你玫给我惊虾,因为我见过你的驭鼠本领,那确实令人佩服!”
  人都喜欢别人奉承,这个女子当然不例外,闻得赵长生的话,她笑啦!
  笑着,便又慢慢把油灯又提上来!
  洞下面又是一片灰蒙蒙,赵长生就想这时候往上面冲,他是不会被这女子永远囚在此地的。
  只不过当他抬头看上去,立时便打消了往上冲的念头,因为那女子把上面的洞口堵得只留下半尺那么宽!
  洞口太小了,容不下他的身子往上面跃,便又闻得女子说道:“你太幸运了!”
  赵长生道:“骗死人免抵命,还幸运?吃豆腐不是这种吃法吧!”
  女子一笑道:“老实说,我们庄主来了客人,她二人可打得火样热,看得我四姐妹流口水,如今你来的可真巧,也许可以解我饥渴!”
  “去你的!谁知道你有没有花柳病呢?搞不好还是国际级的呢!”
  格格!欢迎检查,来呀!
  去你的。少恶心啦!
  赵长生想着如何逃离这个洞,那女子就拿他没法度了!
  这时。上面的绳子又垂下来了!
  上面的女子也开口道:“担你的双脚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快一点!”
  赵长生按过绳子一端,道:“味操操!你要我木匠做枷,自作自受!”
  那女子十分大方的道:“我带你去人洞房呀!你明天不是要结婚吗?”
  赵长生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入洞房,哇操操,阎王出告示,骗鬼!”
  那女子手提绳子一端,道:“当然是我住的地方,你要知道,如果我把你吊在大厅上,明日一早你就只有一身枯骨架子了!”
  赵长生当然不想死!
  这世上没有谁想死!
  这世上活的东西都不愿意死,就算是一只蚂蚁也不愿意死——垂死还要挣扎;
  这世上只有疯子才不知死活,自杀的人就是疯子,因为疯子做了许多疯事情,当他们再也无法疯下去的时候,便只有一死了之!
  赵长生没发疯,他还等着回去同宫小芳结婚,当然不会自杀在这里!
  他不想被群鼠撕吃掉,便只有听这女子的了。
  于是,他把绳子一端绑牢在双腿踝上,却又闻得上面女子道:“绑好了,别叫我提你到半途松掉,摔下去可屹不消!”
  赵长生道:“我绑牢双手卖是奸款(一样)。”
  “没奸款,一定要绑牢双足!”
  赵长生只得把双足并绑在一起,他抬起头,只见那女子摆出个骑马蹲姿式,双手往上猛一提!
  “哇操操!”.赵长生一声叫,立即变成头上脚上垂在洞下面!
  “没有碰着吧?”
  那女子关切的问,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赵长生苦笑道:“虽然没碰着,倒也吓惊一下,你的动作太粗野了!”
  上面女子一声冷笑,立即双臂贯力,一段段的拉着绳子往上提,这女子的臂力也实在有够大!
  赵长生如果腾身上跃,他—定能飞身上去,如今双足被牢牢的绑住,还是个足上头下的姿势,棉花店失火,甭谈(弹)
  了!
  他被女子提到洞口就停往了。
  那半尺宽的洞口他是出不去的,就在这时候,他倒看到那女子把绳子连在谢近的壁上铁环,然后又走进洞口,摩低低的道:“把你的双手一齐伸出来!”
  赵长生道:“你要作啥米?哇操操!”
  那女子道:“我要把你的双手也绑起来!”
  赵长生道:“我的双足已绑,走没了!”
  那女子吃吃笑道:“休忘了,女子做事是很细心,伸出来吧!”
  赵长生无可奈何的只得挺腰又上弯,施力的把双手一齐伸出那个只有半尺宽的洞口,他还无可奈何的道:“你不会把我喂鸟鼠吧?”
  那女子吃吃笑道:“那要着你的表现了,呵……”
  这女子真会用绳子,只那么一圈又抽紧,赵长生顿觉双腕如套上人铁箍似的不自在!
  “松一点好吗?哇操操!”
  “松—点你便会动心跟跑掉!”
  “冬瓜大的花生米,没得那回事!”
  “休忘了这儿是‘吊人山庄’,吊人是要用绳索的。”
  她顿丁一下,又道:“我还要警告你,你如果想挣扎,绳索便勒得更紧!”
  赵长生早就试出来了。
  她在那女子把他提上洞口的时候,就试图挣脱绳子,但他却发现越挣越紧!
  他重重的取口气道:“我好像再也逃不掉了!”
  “自知之明。”
  那女子已双臂贯力,唿的声便把赵长生扛在肩头,她还吃吃的笑道:“个子满大的,可也并不重!”
  赵长生只觉得有一股子怪怪的味道,可也并不难闻的浓浓香味飘进他的鼻子里,也许香味太浓,令他又打喷嚏,只不过他又打不出来反面鼻孔痒痒的!
  赵长生就在那女子肩头低声问:“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是不是有用‘妇洁’?”
  那女子一美道:“当然是香味道,你不觉得身上香得比花还香?”
  赵长生道:“我宁愿闻花香!哇操操!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女子往前走着,巧笑的道:“这你就不懂了,我每天与群鼠为伍,如果身上不浓浓的涂上香味料,一定被鼠鼻染得一身骚味,你说是也不是?”赵长生道:“原来如此。”
  这世上有许多人,尤其是女人,如果身上体臭,自然要千方百计的用香水掩盖那般子的怪味道!
  谁也不颇意惹人厌,当然,女子更是如此!
  赵长生又问道:“你好像还是—位姑娘?”
  那女子立时又笑道:“你真识货!”
  赵长生心中好笑,不由得又道:“有什么不好?江湖上有许多男女连东西也不如,所以他们被称作‘不是东西’!”
  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人都不是东西!
  不是东西的人并不只是夏五人的人专有,江湖上有许多自命清高的人就不是东西!赵长生心中就以为这儿的人都不是东西!
  当然,这女子也是其中之—。
  只不过当这女子走到一处灰暗洞角落的时候,他才隐隐的咻到石壁上四个大字:“莲花洞门”。
  只见那女子伸手往油灯下面堆子一把,便见石壁“看!”
  的—声露出个洞门!
  又是一股浓浓的香味自洞室中飘出来。
  赵长生立时望向洞内,不由惊呀得目瞪曰呆!
  直到那女子把赵长生抛掷在一张铺着厚厚软软的大木床上,他才清醒一半。
  赵长生实在不敢相信,“吊人山庄”的地洞中还会有这么华丽的地方。只见——
  壁上挂着湘绣土女田,圆圆的玉石桌上抽灯还是金子的亮光光。有一只镶钢边大木箱靠放在墙角一边,附近还有个壁柜,上面放的是古董瓷器。
  一张大床不算大,睡上两个人也不挤,床上的缎被三大床,有个枕头五尺长,上面还绣着一对野鸳鸯!
  赵长生被抛在大床上,不由自主的翻个身,那女子立即自床上取过灯,对准赵长生的脸细带详,就好像她在为赵长生看麻衣相!
  她还伸出一手托起赵长生的下巴,光景可看的仔细!
  她还评头论足的道:“乍看好向个大烟杆,也像是个痨病鬼,再看又像三天设有吃饱饭,晤,你这一对眸子……还有这张薄薄的唇,直不愣的两耳朵;嗯!青黑黑的粗胡碴子倒也有另一番男儿气慨;这就是男性美!”
  赵长生无可奈何地不开口。
  他还能说什么?
  他如今正是那句令许多人无奈的话:“牛面前读经,说也没有用。”
  那女子又把灯光照在赵长生的下巴上,笑道:“倒也经得起瞧的了,你是越看越中看,我也越喜欢,幸亏没有把你吊死在前庭的大梁下喂老鼠,多可惜啊!”
  赵长坐听的不是滋味,低声的道:“姑娘,你打算对在下怎么样?哇操操!”
  那女子吃吃笑道:“吃了你!”
  “哇操操!你敢吃人肉啊?”
  “我就要开始了!”
  “生吃活剥,你也像老鼠一样撕吃在下?”
  “你猜对了,唔……倒还未曾问你,叫什么名啊?”
  她真的动手了,只不过她伸手在赵长生的脸上搔着他那刚冒出头的胡碴子!
  胡碴子越短越刺人,有许多女人喜欢把嫩脸贴在男人的胡碴子上蹭——过瘾嘛!
  这女人没用嫩脸蹭,她用掌心摩蹭着。
  赵长生不闪躲,因为他正在动脑筋!
  他动脑筋是想逃出此地,因方他想着是天就明年三十,他不能误了结婚的日子。
  赵长生就是退而求其次了,就算找不到丁仲仁,也等先结了婚再来抓,只要丁仲仁在“吊人山庄”上,他就有办法把丁仲仁捉回去!
  赵长生到了这时候不得不如此打算,只可惜他的打算又太迟了。
  这世上有许多事情都应该退而求其次,如果都能退而求其次,江湖就会平静不少,只不过江湖上的楞头青人物太多了!
  赵长生就发觉自己是愣头青,为什么不先结了婚再来追拿丁仲仁?
  他甚至自以为自己不该千方百计的过黄河!
  但当他想到丁仲仁杀了几个撑船人的时候,他立时又不后悔了!赵长生面对着巧笑又得意的女子,道:“你们这里应该举行一次‘礼貌运动’!”
  那女子的手仍然在赵长生的胡碴子上摩蹭着,道:“什么样的礼貌呀?”
  赵长生道:“想知道别人的姓名,就得先自我价绍,你还不曾说出你的名字。”
  吃吃一声浪笑,那女子道:“就要办正经事了,还不知道彼此姓名……”
  赵长生道:“只有嫖妓是不会彼此互通姓的!哇操操!”
  那女子又是一声咯咯笑道:“你不是嫖客,我也不是妓女,所以我们应该知道对方的名字。”
  她把俏嘴凑近赵长生的耳边,低声的道:“我叫夏荷,你呢!”
  “赵长生。”
  “赵长生……赵……长……生……”
  赵长生道:“你听过我的名字?哇操操!是不是一名透京城!”
  夏荷立即直起身子,带着几分吃惊的道:“也是刚听到的!”赵长生道:“那个提我名子的人一定叫丁仲仁!”
  夏荷道:“不错,丁仲仁就在我们这里。”
  赵长生道:“我就是捉拿此人才来的!”
  夏荷道:“你怎么知道丁二爷在我们这里?”
  赵长生当然不会说出是河上老人告诉他的,因为他不想给老人舔麻烦,别人帮了忙,反倒给别人增加麻烦,那是他不愿意做的。
  他淡淡的道:“这附近没有别处可去!”
  夏荷道:“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保镖而已。”
  赵长生道:“不错,我只是个小小的保镖,但却受了官家之托,师父之命,我非抓他不可,更何况姓丁的心狠手辣过了河反把几个撑船的杀死,哇操操,我饶不了他!”
  夏荷道:“如果你不苦苦穷追不舍,丁二爷是不会下手杀人的!”
  赵长生怔住了,夏荷的话令他无话可说,正就是“狗急跳墙,鼠急咬人”。丁仲仁就是这样。
  夏荷见赵长生不开口,双目尽是凶芒,便冷笑道:“如今丁二爷成了庄主的入幕之宾了,赵长生,为你自己的命打算吧!”
  赵长生道:“你要把我交给们庄主?”
  夏荷一笑道:“那将由你决定了!”
  “按怎讲?”
  “且看你的表现如何?”
  “有听没有懂。”
  “你就会懂的,赵长生,你马上就知道了!”
  她已将赵长生双足半拉紧在床的一边,足上的绳子拴在床下横粱上,又把赵长生的双手拉拴在床头的床边横梁,她开始行动了!夏荷把灯放在桌子上,拢一拢头上的长发,便开始在床边的铜火盆上加了许多炭火。
  地洞中相当暖和,外面虽然大雪盖地,西北风吹得鸣鸣响,叫在在洞下面一片暖洋洋,如今夏荷又把火盆加上炭火燃烧起来,更是热烘烘的好不舒服!
  赵长生自从进得洞来就觉得暖和多了。
  炭火升起,夏荷解衣,她那脸上笑嘻嘻的。就好像她是赵长生的新娘子!
  赵长生的眼睛睁大了,他期期艾艾的道:“夏姑娘,你要做啥米?”
  夏荷吃吃的笑道:“男女在一起还会干别的?不就是男女之向的那一回事?”
  赵长生道:“我十八港脚行透透,没堵留你志款没见笑查某……”
  夏荷吃吃连声笑道:“那是在大街上,关上门连皇后也一样,除非不是人!”
  赵长生道:“我被你绑成这样,哇操操!又怎能……”
  夏荷已在脱裤子了,她坐在床边上脱裤子,那两条大腿是真白,就好像两根大象牙!
  她侧身面对赵长生,道:“不用你操劳,你只等着舒服就行了!”
  赵长生道:“如此捆绑,在下实在难以力求表现,到后来你一定很失望!”
  “我失望,你便死定了!”
  “我不想死,所以你至少得把我的双臂松一松。”
  夏荷冷冷道:“少打歪主意!”
  赵长生道:“你可以不必解开我手腕上的绳子,但只要把绳子放长一点,至少能叫我搂住你吧!”
  夏荷道:“把我搂死!”
  赵长生道:“天下从不会有男人把女人搂死的传说,就好像—百多斤重的大男人压在一个三四十斤重的小女人身上一样,永远压不死的,你听过有女人被男人压死的吗?”
  夏荷道:“这倒是实情!”
  赵长生又道:“有许多女人就喜欢男人搂得喘不过气才过瘾,更多的女人喜欢男人压得死去活来还叫舒服,如果你不信,一试便知!”
  夏荷笑笑道:“你这话可能是真的。”
  她顿了一下,又道:“丁大爷那么高大,压在庄主身上,我们庄主还吃笑!庄主的身子就比我小一号,可是……”
  赵长生道:“女人天生不怕压,女人天生也不怕男人用力抱,你马上就知道!”
  夏荷去扯开赵长生的裤子,引得赵长生大叫道:“你干什么!”
  但真想拉张棉被盖上身,只可惜他不能动。
  夏荷动了!
  她还吃吃的笑道:“我就暂且替你稍为放松一尺长,你何别动歪脑筋!”
  赵长生心中大骂,闻言,便立时道:“歪脑筋被你用尽了,我无奈何!”
  果然,夏荷把床头拴的绳子松一尺,这样足够赵长生的双臂套过她的头了!
  赵长生上身的衣袍也解开了,好软的一张缎被盖上他的身上,便也把夏荷盖在被子里了!
  夏荷的“唔!嗯”了两三声,显然她在被子下面动手了突然——
  实在有够扫兴,缺德带冒烟,蓦地石室外有人在喊:“夏荷姐,庄主在找你了!”
  庄主,“吊人山庄”的庄主“西江夜鼠”尹小红怎会在这时候找她?
  算一算时辰,此时应是外面的午时还差—段时辰!
  须知这“吊人山庄”乃是日夜颤倒,晨昏相反!
  鼠辈横行当然是在夜间!
  只不过夏荷以为此时庄主应在床上呼呼大睡才是。为何会找她?
  然而,她再是不高兴。可也得赶紧起来,却也令赵长生失去一次逃生的机会!
  夏荷翻身而起,她在赵长生的面颊上香了几下,细声细气的道:“等我,我马上回来!”
  赵长生无奈的—声浩叹,他播摇头!
  夏荷很快的穿好衣衫,她还回头一看,露出的表情是得意,也是愉快!
  只见她拉开室门,迎面站着个细小人儿!
  这个人当然是女人,而且年纪不大的样子!
  “苗儿,你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许放进去!”
  那个叫苗儿的姑娘忙点头,道:“夏荷姐,你放心,我就守在这里不离开,你放心的去吧!”
  夏荷姐又回头看看室内!
  当然,她是看床上的人——赵长生!,接着又是—个巧笑,回过头对那苗儿,道:“包括你,你也不许进去,知道吗?”
  苗儿忙点头,道:“是,夏荷姐!”
  夏荷匆忙的走了,只不过她走了几丈远又回过头问道:“苗儿,你可知道庄主找我有哈米代记?”
  苗儿摇摇头,道:“我……莫宰羊!”
  夏荷满面不愉之色!
  她就要同赵长生来一段鱼水之欢玉山游了,却在紧要关头被召唤,实在令她气结!
  虽然有些不高兴,夏荷还得急急的去见庄主“西江夜鼠”
  尹小红!
  第八章
  夏荷实在不该嘱咐苗儿不许苗儿进去室内看!
  只就是这样好奇,越是不让他窥看,这个人便越想看,越是稀奇古怪的事,却也最能吸引人!
  苗儿当然也不例外,她心中明白,夏荷姐被庄主召去,是要她出到庄外各处查看,因为昨夜这“吊人山庄”发现了敌踪!
  另外,那就山庄上来了贵客,为了贵客安全,尹小红不得不派自己的亲信在附近看看!
  尹小红对于“吊人山庄”的外地道的大男人们,她实在不太放心,因为这种风雪天,那些人一半都在地道中狂赌喝酒,睡大觉的那算是好人了!
  有了这种机会,苗儿便知道夏荷此去一时间是不会马上回来的!
  于是她慢慢的推开了房门,然后,又把房门在里面闩了,她侧头看见大床!
  她也发觉大床上一张棉被覆在大床上,她没有看见人,因为夏荷用棉被把床上的赵长生盖住了,当然连赵长生的脑袋瓜也盖在被子下面了!
  苗儿看着室内,并未发现什么,她还以为夏荷姐是不要她在室中翻动东酉,她正在轻转头呢,忽然发现那被子在晃动!
  苗儿又笑笑,道:“夏荷姐也把大鼠弄在她的床上来了笑死人了!”
  “吊人山庄”的老鼠上万只,苗儿当然司空见惯,她缓缓的走到大床前,更缓缓的伸手去撩起棉被—角,于是——
  “啊”
  大床上睡了个赤裸着身子的大男人!
  这男人的面上一大片青胡子,身上的肌肉不多,但形成栗子状,但是男人的那个地方,正雄纠纠的竖着,举行晨间的“升旗礼!”
  那是夏荷刚才在被子里颤动的结果,赵长生的双手双足不能动,染工跑进夜壶里,任人摆布了!
  夏荷本来要跃马玉山的,却被庄主召去了!
  此时——
  苗儿在一声惊叫中忙出手捂住嘴巴!
  赵长生冲着苗儿直点头,双目中流露出无奈!
  他不得说话,因为夏荷在离开的时侯顺手用布塞住他的嘴巴!苗儿的面色在变。变得由白而艳红了!
  她甚至双目也呈现赤色,宛似一头下山饿狼!
  赵长生就发觉不对劲,她立即把点头变成摇头!
  但苗儿变得十分温柔的坐在床边,她的眼神,赵长生一看就明白,那是在进攻他的先期平静!
  凶残的野狼,在扑人的时候。总是会慢慢的把它姿态放低!
  狂风来临之前,水面总是先平静一时!
  赵长生的心中不作“幸免于难”的打算,他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
  男人的筹码本能就不多!
  如果刚才夏荷沉迷在自己的身上,他就有机会对她下手,他也暗中准备好了,只可惜夏荷突然离去,而来了一个身段细巧的苗儿!
  苗儿把赵长生的面颊捧起来,她发怜的道:“你怎么会被捉来的,你……你不是我们吊人山庄的人……”
  赵长生轻点头!
  苗儿又道:“我把你口中毛巾拉出来,你——你会不会叫喊?”
  赵长生连忙摇头!
  他急着想说话,口干舌又躁!
  于是,苗儿慢慢的把赵长生口中毛巾拉出来了!
  苗儿也立即用嘴去堵往赵长生的口!
  赵长生觉得好温柔,比他在汴粱城第四巷的姑娘又是大不相同!
  赵长生很想试着把苗儿先收拾掉,他只差一点就能反击了,但他又怕夏荷突然进来!
  他试着问苗儿,“姑娘,哇操操你……的夏荷姐会来的!”
  苗儿挺起身,道:“一时间不会来,你……”
  赵长生心中一动,他等着苗儿再吻他,他在明白夏荷不会马上来之后,他要对苗儿下马了!
  只可惜苗儿不再吻他了!
  苗儿迅速的在脱衣衫了,而且脱得很快!
  “苗儿是你的名字?哇操操!”
  赵长生试着把时间拖一拖。他用话来拖,他只有用口,除了用口,他一无机会加以利用!
  苗儿吃吃笑笑,道:“我不叫苗儿,我的真名叫锦花,我是苗族人!”
  赵长生吃一惊,道:“苗族人,哇操操,我这回是出入蚂蚁窝,准没命。”.“别说得那么恐怖吗,我们苗族中有人会训练毒物,如蛇、蝎、蟾蜍、盅,而我们的那个江边族人善于御鼠,我是随我爹来到中原的!”
  “他们为什么叫你苗儿?”
  “因为我是苗人呐!”
  “你爹死?哇操操!”
  “死了,死两年了!”
  “真可怜!”
  苗儿道:“庄主对我很好,我们才不可怜哩!”
  她的身子并未与赵长生并睡一起,因为她的身材不高,只不过她的身子散发出一股股苗人特有的茉莉花香味道,令赵长生难以自制!
  苗儿比夏荷低上半个头,赵长生试着想用手臂碰她一下也不容易!
  苗儿的双手已握住赵长生的那件东西了,她的身材虽小,但双腿很有力气,只不打开,便骑在上面了!当然是骑在赵长生的大腿根部!
  赵长生左右闪晃也无济于事,“叽”的一声轻响,苗儿的口中发出“鸣”声,她的双目便闭上了!
  赵长生怎知苗疆的女子最开放,性也最强不过!
  那苗儿好—阵上下抽动,可把赵长生急坏了,他想收兵吧,偏偏他正是血气方刚年龄,欲火最旺盛,他未曾习过老僧入定与龟缩养元大法,那家伙硬得是铁棒,而铁棒被苗儿像玩股票般的套得牢牢的。所不同的是,玩股票被“套牢”必定垂头丧气,甚至走上街头无理取闹。
  而赵长生此时的“倒烧蜡烛”,女的操纵了整个的生杀大权,就像“一代女皇”武则天一样。
  苗儿很快便以重重包围的“口袋战术”开始掩杀。
  赵长生无奈的说道:“姑娘!”
  “嗯!”
  “你不怕有人闯进来!”
  这时侯赵长生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
  只见她那细如柳的腰肢旋又转,溜园的屁股真好看,二人上面的大棉被很快就被苗儿旋落床下了!
  “哇操!咱们素未谋面,你就自动送上门来,这似乎有点儿‘老少咸宜’,没有‘辅导级’或‘限制级’之分别吧?”
  “咯咯!公子爷,别那么死心眼,我们苗人一向豪放!绝不委屈自己,只要‘王八看绿豆,对上眼’,绝对马上采取行动!”
  说着,肥臀就象筛米似的摇晃着。
  “哇操!你把我看作乌龟王八?”
  “咯咯!比喻吗?公子爷,别生气是我用词不当,我愿意接受你一次惩罚!”
  说着,又摇动起肥臀。
  只见她“嗯”了一声,身子不由一颤!
  “哇操!苗儿,你的功夫可真不赖哩!”
  “咯咯!马马虎虎了!”
  说完,肥臀一动,疾速的旋动起来。
  那对雪白又高耸的奶子似两颗肉弹般在赵长生面前晃动令赵长生瞧碍口干舌躁,若非双手被缚着,他会情不有禁的伸出双手把玩着它们!
  他相信,那种细软的快感,会令人爱不释手。
  苗儿一口气旋功盏茶时间之后,终于忍不住“长矛”紧拨花蕊的厮磨,所引起的一连串酥麻,立即开始颤抖了。
  “哇操!苗儿,你不够看了!”
  “咯哈……没关系……喔……好好酸喔!”
  “哇操!又不是吃柠檬,酸你个头!”
  “咯咯!公子你……你这支柠檬棒……真……真好吃……”
  “哇操!你真的爱吃吗?”
  说着,下身往上一挺!
  “啊……”
  苗儿只觉花房一阵痛酸,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
  苗儿就在一阵狂烈的波动中,忽然脱出来,低头去啃赵长生,她还用下面的屁股在蹭动。那动作着似滑稽,实际上又是一种美妙境界!
  半晌,赵长生低声,道:“苗儿,哇操操!够了吧?”
  苗儿吃吃荡笑,道:“公子!你不喜欢”
  “如果换个地方,我会更高兴!”
  “如果你想换个地方,一定会吓死你!”赵长生道:“按怎讲?哇操操!你以为我是面粉人,那么没有胆!”
  苗儿道:“不是了,换个地方老鼠多,你一定没见过天下还有那么大的老鼠!”
  赵长生当然也看见过,以这儿究竟有多大的老鼠,他却未发现!
  他低声的问道:“老鼠会有多大?小鬼骗鬼王,骗没了。”
  苗儿道:“你不信?我住的地方就可以看见那些大老鼠如像我们现在这样,一定会引来许多大老鼠!”
  赵长生道:“哇操操!所以你就在这儿对我下手了!”
  苗儿一笑,道:“也算机会难得吗!”
  她又重重的在赵长生的那东西上握了一下道:“你很够劲,有够跷,不象前庄的人,爬在肚子上,两下子就清洁溜溜的提起裤子跑了,你就不同!”,赵长生道:“你们这儿前庄与内庄不是很严格吗?你们怎么同那些男人……”
  苗儿吃吃一笑,道:“男人好象被囚在这儿一样,如果不寻寻女人。那会造反的!”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来此时才十三岁,不到半个月我就同他们……嘻……”
  赵长生惊道:“你……哇操操!今年多大了?”
  “十九了呀!”
  “哇操操!看样子你已老于此道了窑姐的门帘儿,来者不拒。”
  “实讲的卡歹听了?寻乐于是人人的权利吗?”
  赵生生正要再说什么,苗儿又扭动屁股骑上去了!
  这一次她动的更厉害。赵长生顿觉有一阵子湿叽叽的水在他的屁股下面了!
  只见她下身迅速挺、播、套、旋、顶……—样样都使出来了,房内立即传出一降于,“滋……”及“啪……”交响二重唱。他知道苗儿正在“美劲十足”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河道传来尽音,“嗒嗒嗒嗒”的渐渐接近了!
  苗儿全身一颤,她的动作可真快,手上多了把尖刀,对赵长生道:“别说我,就说我走了,否则,我会在床不面往你腰上捅一刀!”
  赵长生点点头,他还不打算就这么死掉!
  他发现苗儿抓起他自己的衣衫,疾掠在石门前把门闩一拉,便似个老鼠—样溜进大床下面去了!
  赵长生心中一动,因为苗儿的动作之快,之绝,就如同一个大老鼠,不带半点声音。
  果然驭鼠人物,便老鼠的动作也学会了!
  石门外,有人在低叱:“这丫头,死到那儿去了,叫她守在门外头,一会儿就不见了,哼,不定又去不老实了!”
  于是,石门轻轻的推开下!
  一条纤纤入影掠进来,果然正是夏荷!
  夏荷走到床边,她看看棉被,满意的点头一笑。道:“好家在,所幸没有人来,嘻……”
  她—伸手就脱光了全身,边自语道:“外面什么鸟宅也没有?敌人已被我掳来了,嘻……”
  她一手掀起棉被,冷叟叟的身子便贴上热烘烘的赵长生身子,她直吸气的道:“唔,好暖呀,外面是大雪天,里面……真舒服……”
  不料她正说着,突然伸手一摸,再低头一看,不由叱道:“这是怎么了?还有你……”
  她怒视着赵长生,手上是湿叽叽的,又道:“你口中的毛巾……谁取下的?”
  夏荷牙齿咬得格格的响。
  赵长生叹口气,道:“你不是要在我身上寻求满足吗?你还等什么?”
  夏荷叱道:“苗儿这贱货,她—定偷吃野食了。是吗?”
  赵长生不回答,因为他不想死!
  他明白床下面有一把尖刀在对着他的脊梁,如果他敢说苗儿就饶不了他!
  夏荷再伸手,他握着赵长生的那根“棒子”了!
  她渐渐的有了笑意,因为赵长生的东西仍然“金枪不倒”
  昂然若杵!夏荷撩起棉被看,不由又道:“这小妮于真没用,已经打败杖了,流了一堆‘酸梅汤’……”
  赵长生叹口气,道:“夏姑娘,你打算要我怎样?”
  夏荷道:“我若满意,就留你活命,否则……”
  “我尽力,夏姑娘。”
  夏荷扭动屁股,单手抓牢赵长生的“宝贝”,自己凑和着往她的幽洞之中坐送进去了!
  看她那份眯眼咧嘴稍带哆嗦又吸凉气的味道,就知道她有多舒服了!
  于是,大床在闪动了!
  赵长生不动,见她纯熟的动作以及媚人的神情,原可心凉脾肚开爽快万分,但现在。却兴趣素索。
  他却对夏荷,道:“夏姑娘,是你多心了。刚才那位小姐未对我怎么样呀!”
  他的目的当然是想拉拢床下面藏着的苗儿!
  处于非常时期,多—个朋友。就对他多一份力量,当然也多一份逃走的希望!
  不料,上面拼命扭动的夏荷却冷冷的道:“你不用隐瞒什么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我说的是实话呀哇操操!”
  “你根本就是瞎搿!”
  “怎么见得?”赵长生顿了一下,又道:“床上的那些污物是你走时留下的呀!”
  “屁!你叫我不高兴了!”
  “看来我是拿坏溃心肝,要断念了?”
  夏荷边扭动,边道:“这棉被你就留着茉莉花馥味,这种香味道只有苗儿身上才得,你骗得了我吗?”.说完,她伸双手抱着赵长生的双胯拚命的旋动,好像要把赵长生的宝物旋掉、吞掉!
  赵长生不忘拉拢苗儿,他对夏荷道:“哇操操!我为你服务,你就原谅那位姑娘吧!”
  夏荷冷冷道:“这话是你说的。看来你是喜欢苗儿了!”
  赵长生道:“你……”
  他不得不有所行动了!
  他本想在复荷抱紧他的时候下手的,可是床下面藏着苗儿,万一他没有弄死夏荷,苗儿必出来对他不利!
  赵长生不知如何利用这种矛盾,他实在太过古意了,只不过当他认清情形势之后,他改变口气了!
  他要利用女人天生的酸劲,先挑起两女之间的矛盾,也许他就有希望脱困!
  于是,赵长生轻轻点头,道,“哇操操!一次风流恩情难忘,就如同我跟你一样,所以我……”
  夏荷面上一寒,道:“所以你真的喜欢苗儿那个小浪货了,是吗?”
  赵长生不开口了!
  不开口就是等于承认,夏荷当然知道!
  夏荷心中想什么?赵长生永远也不会知道!
  夏荷的动作开始原始了,只见她抓紧下面的赵长生猛着上下套又顶,发出野性的“呜呜”声!
  赵长生为了促成他心中的阴谋成功,便也迎合着上面的夏荷发狠的顶撞——他真的用尽平生力气了!
  夏荷似是很满意,她也咧嘴屹吃笑着!
  笑的好浪,她把双峰尽在赵长生的身上蹭,因为她也已经快“起肖”(发疯)抓狂了?
  她存心半半的掌这个人强货扎手的少年郎。她要金屋藏汉,把他当作自己禁裔。
  赵长生很稳得住心情,只因为他是被人捆着,他没有忘记他是处在生死玄关之地,有了这一思想,他便在动作上有了顾忌,便也不怎么冲动了!
  夏荷很有冲动,“叮铃当锒”的一阵扭动之后,她发出“啊”的—声。立刻爬在赵长生的身上不动了!
  真是个绝佳的好机会,赵长生如果此刻勒住她的头,夏荷就别想活!赵长生不敢造次,因为床下而躲了个苗儿。
  他若勒住夏荷,夏荷必挣扎,那么,苗儿就会窜出来帮夏荷了!
  她们到底还是吃—锅里饭的人!
  沉寂只是短暂的!
  夏荷终又抬起头来了!
  她甩手在下面握着赵长生那根湿漉漉的家伙摇晃着,道:“真厉害,也太管用了,只是……”.她在赵长生的唇上吻了一下,又道:“我不自私,我会也叫你满足的!”
  赵长生根本没听她说些什么!
  他处在“死”与“欲”之间,他选择的都不是,他一心只想进出去!
  但赵长生仍点头,道:“哇操操!只要你能爽歪歪就好!”
  不料夏荷掀被而起,她笑的好神秘!
  赵长生看到夏荷的裸体,那真是玉雕的一样美,夏荷的秀发也光亮,披在肩上十分迷人,那身段真正是该细的细该粗的粗,玲珑曲线俏脸蛋!
  似这样的美人儿,她怎么同老鼠打交道?
  赵长生看的心中一动!
  夏荷已披了一件长外罩跳下床!
  她只是站在床前低沉的道:“出来吧,苗儿!”
  赵长生吃惊的道:“你……你怎么知道……”
  笑笑——当然笑的很冷淡,夏荷道:“茉莉花的馥昧一直未散。但被子里就没有了,那么,这股子香当然是从床下面飘出来的了!”
  赵长生不得不佩服夏荷的心细!
  夏荷把她绑的样子,已经证明夏荷不简单了!
  于是,衣衫“哗哗”的响声中,苗儿已自床底下爬出来了!
  夏荷忽然变得十分友善的笑笑,道:“苗儿!”
  苗儿尴尬的道:“夏荷姐!”
  夏荷道:“你偷嘴,是吗?”
  苗儿道:“我……情不自禁吗……”
  夏荷道:“平日里庄前的人已经够你几个消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瞒着庄主一人,我不追究了!”
  苗儿道:“对不起了,夏荷姐!”
  夏荷笑,道:“已经过足瘾了,我也不追究了,苗儿你喜欢他吗?”
  苗儿看看赵长生的,“两个头”,她—怔!
  怎么会是两个头?
  这其中除了赵长生的人头之外,另一个便是他仍然昂扬发怒的那件东西!
  苗儿一见,不由得点头,道:“我……喜欢!”
  她不应该说喜欢的!
  赵长生的心中就一乐也,因为苗儿如果喜欢,就会引起夏荷的不愉快,这可不是吃包子,二人打个商量,一人吃皮另一人吃馅!
  夏荷伸手打着苗儿巧笑,道:“好吗,我也喜欢他,苗儿,你就先回去,等个把时辰再来我这里,好吗?”
  苗儿快乐的对夏荷点点头!
  她轻声看着赵长生,对夏荷道:“她!果然比庄前的那些脏头枪高明!”
  只不过当她转身背对着夏荷要走出石室的时候。但见夏荷的右手猛一送,一道银芒闪过!
  “啊!”
  苗儿的叫声是低迷的,也垂痛苦的!
  她叫着回过头来,道:“夏……荷……姐……你好……狠的心……呐……”
  “休!”
  只见一只三寸长的银簪带着鲜红的血举在夏荷的手上,而苗儿已经歪着身子倒在地上了!
  这光景吓了赵长生一大跳!
  “哇操操!你……怎么如此对付自己人?”
  “我怎能叫她把这儿的事传扬出去!”
  “哇操!你怎知她会传出这儿的稍息?”
  “如果我不把你分她—半,她就会传扬出去,而我又太喜欢你了,我怎能把到口的肉吐出一半给她?”
  赵长生不开口了!
  他的双眼也缓缓的移开来,因为他不想再看到苗儿那满面痛苦的表情!他也已经发现,夏荷的那只银簪十分巧妙,好像是三梭的,当夏荷把银簪自苗儿的左背刺进去的时候,他几乎要叫出来了!
  但他并未叫,因为那也是他旋想的!
  夏荷那凶芒如电的双目渐渐的消失了!
  她冲着赵长生一笑,又设得温柔了!
  赵长生就以为这个女人是双面娇娃,有温柔的一面。而杀人的时候就如同杀死一只大老鼠一般不在乎!
  夏荷对赵长生道:“别怕,我去去就回来!”
  “你杀了她,就不怕你们庄主……”
  吃吃一笑,夏荷道:“庄主自己在快活呐,庄上人命不如鼠命,她不会追问的。”
  她这话令赵长生又是一楞,也难怪这儿叫“吊人山庄”而不叫“吊鼠山庄”!
  “哇操!你把苗儿的尸体如何处置?”
  “喂老鼠呀,还不够—顿用的!”
  赵长生一听,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世上只有老鼠与人是一个模样的贪淫!
  老鼠吃荤也吃素,肉吃不腻,素的样样啃,甚至家具也照样的啃!
  人也如此,只要没有毒的东西,人就吃,不过到了后来就算是有毒的东西如蝎子、蛇、蜈蚣之类,人一样的照吃,还美味进补哩!
  赵长生叹了一口气,他自以为开了眼界了!
  果然,夏荷把苗儿的尸体抱起来,挟在胁下就走出了石室,听声音,显然是往老鼠窝那面奔去了!
  赵长生立时扭动着身子,他的双臂在挣扎,如果他能挣脱,他—定收拾夏荷!
  ??只可惜他没有挣得脱,而脚步声又传来了!
  赵不生不挣了,他等机会!
  他也暗中在咬牙,如果机会到来,他绝不会犹豫,更不会轻易放过!
  他不动了,他甚至连一些欲念也没有,那原本挺立昂扬的“威武不能屈”的家伙,也在他的忿怒之下鸣金了!
  什么叫鸣金?当然是收兵了!
  真快,赵长生这里刚收兵,夏荷已愉快的闪身走进石室中来了!
  这个女人真美,但杀人好像喝凉水!
  夏荷曼妙轻盈的跳着华而滋到了床前面,她吃吃笑道:“你一定会不以为然,是吗?”
  “小生的确怕怕!”
  “其实女人都是这样,什么都可以不争,男人都不会轻言放弃,苗儿太不自量力了!”
  赵长生道:“你真把她的尸体喂老鼠了?”
  夏荷道:“我们平常就是用死尸喂老鼠,这样的老鼠会更凶狠,也更具毒性!”
  赵长生再一次的汗毛竖起采了!
  他看看夏荷在脱那件外罩,那也是夏荷身上仅有的一件东西。
  赵长生有些紧张的道:“你……该不会把我也拿去喂老鼠吧?”
  夏荷一笑,道:“初时我是要拿你去喂老鼠,可是如今我拿你当宝贝呀!”
  她抓起棉被又贴着赵长生躺下了!
  这—回她扭动着身子活脱像一条大蛇,盖在赵长生的身上缠扭不已!
  她甚至把头移向赵长生的小肚子下面,把个俏嘴轻慢的啃着,啃着!
  赵长生本来已偃旗息鼓了,但经不起夏荷的这么再一次折腾,他的东西又变了——变得好像更大了!
  夏荷不客气,在被子下面一手握住,韩湘子位登仙班,吹萧了!赵长生这个过气的“在室男”,几曾遇上这种光景,他尴尬得几乎要叫了!
  他当然不敢叫,虽然他现在的口中未塞毛巾,他还是不敢叫,因为他已经明白身子上面这个淫荡的女子心肠狠毒?
  如果她要他的命,赵长生—定变成群老鼠的美食!
  赵长生被夏荷啃的浑身不自在,他扭着腰,只不过那只是自然的反应,因为他明白那是逃不过的!
  “哇操操!你……轻一点咬吗!”
  “呜……”
  “啊……你……”
  夏荷换过姿势,她又握住赵长生的“硬体”,就那么往上一跨,“叽”的一声便坐进去了!
  夏荷像刚才一样的在上面旋动起来了!
  刹那间——
  张飞杀岳飞,杀得满天飞。
  好—场销魂的好戏!
  赵长生虽也有些冲动的反应,只不过他仍然心清神明,他在思忖如何找机会了!
  他用力的把双腕上绳索挣了几下,他也发觉手腕有着麻痛的感受!
  而在他上面的夏荷,早已发疯也似的秀发不时的挥着赵长生的肚皮,胸口,甚至脸上!
  赵长生心中在呐喊:“低一点,再低一点!”
  低一点,赵长生就有机会了!
  这个呐喊要求。好像时辰甚久的样子,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赵长生都急得冒汗了!
  这么冷的天会冒汗,当然是急出来了!
  然而,夏荷的双手撑在赵长生的两肋下,屁股尽在扭旋不休,她愉快得直“鸣啊”!
  赵长生真想开口——他开口要夏荷抱紧他,但他又担心怕引起夏荷的疑心!
  他只随维持着不变的姿势,他也只能暗中祷告上天,快叫上面这恰查某爬在他的上身来!
  再看发疯似的夏荷,好像口水也流出来了……满足了的女人就是她的那付模样——真他妈的恶形恶状。
  这—次,夏荷好像是在考验赵长生的定力,她拼命的在上面转动,就像是推磨,用赵长生的那东西做磨轴,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之久!
  而赵长生不是不为所动,他虽然挺枪甚坚,可心中却想的另外一回事!
  他想着如何找机会下手。便也把欲念延长了。
  连连颤抖之下,她终于浅了,双手一软,爬下了!
  赵长生顿觉有人在他身上漓了水一般!
  当然,他明白,夏荷有又过足瘾了!
  他低头看,一蓬秀发遮上他的面,但不旋踪间,夏荷把软化了的身子紧贴在赵长生的胸脯上,她的双手却游动在那张棉被下面去了!
  她在棉被中乱摸!赵长生也发出“唔”声,当然,赵长生在把夏荷往迷路上行去——他在制造机会了!
  而夏荷——晤,她的头已顶在赵长生的下巴了!
  当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呀!
  尹小红是当个现实的女子,因为当丁仲仁拼命似的奔到她山庄上,丁仲仁又告诉她,丁百仁已经被杀的消息之后,尹小红并未太大的伤心。
  虽然她与丁百仁在江湖上是—只火辣辣的姘头恋人。
  但尹小红说的对:“人都嗝屁了,伤心何用,留下的乃是我们活着的人能为死者讨回些什么?”
  丁仲仁不能指望着尹小红能长替他兄长报仇,他只要能有个落脚之处,然后再设法为大哥丁百仁报仇!
  尹小红当然会留下丁仲仁,两个人只一吸即合,而且又合作的十分愉快!
  此刻——
  地道那面传来纷乱的足音。显然不只—个人。
  赵长生仍然躲在暗处不下来,他知道那个叫田梅的姑娘去找人回来了。
  果然,从右面的一条通道中匆匆的走来三个人———女两男!
  三个人从赵长生的附近走过去,赵长生连个大气也敢出声。
  于是这三人匆匆的往左而通道走去。
  赵长生大感庆幸,因为他刚才未走正中间那条路!
  不旋踪间,左面通道上转来说话的声音,约莫着不会有十丈远。
  赵长生细心的正在琢唐。忽闻得女子尖声,遭,“去转告大伙,今年虽然断了一条好财路。我还是照例加发每人十两银子,每人连同花红,一共是一百一十两,足够他们折腾的了!”
  “谢谢庄主!”
  又闻得另一人道:“庄主,是那条财路断了?”尖声传来,说道:“汴粱城老凤祥的金子店,你们没看到丁二爷现了原形,回到咱们这儿来了?”
  一顿之后,那尖声又传来道,“断是断了,可是送来一件天大的好消息,如果这件事再办成功,我每人送你们一千两银子!”
  —个粗重的男声传来,道,“庄主,你请尽快的吩咐,兄弟们卯上了也要把事情办成功!”
  尖声传来,道:“过了年再说,快回到庄前面,记住别叫人闯进庄里来!”
  “庄主放了一百二十个心,谁敢闯进”吊人山庄“,爷们剥他的皮活生生的喂鸟鼠!”
  于是,又匆匆的传来脚步声。
  赵长生细心的看过去,一高一壮两个汉子,二个人手上各拎着个布袋子,从布袋子的形状看,赵长生以为这儿的男人至少也有四五十个人之多,世许五六十人吧!
  两个汉子后面跟着那个叫田梅的姑娘。
  田梅边走边对二人道:“丁二爷说,有个保镖的在追他,我们虽然不怕,可是要过年了,不想触霉头,如果那个保镖的找到这里来,你们酒下手收拾他!”
  高个子回头点点头,道:“这还用田娘娘吩咐,各路陷井早备好了,那人如果敢来我们捉活的!”
  三个人一路说着往右面通道中转去了。
  赵长生又等了一阵,确定不会再来人,便跃身落在通道上,他先向后看,然后往左边走,走的很小心,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早已从声音中判断出声音来自十丈左右,也许十丈多一点。!
  赵长生一共走了二十大步,果然在附近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那声音赵长生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他把耳朵贴在石壁上细心听,他也不由得吃一惊!
  因为有个声音正是丁仲仁的!
  “老凤样真是一块肥肉,这几年我用偷天换日手法弄走了不少真金,我知道,我大哥的家当大部份放在你这儿,我说小红,至少也有个千儿八百两的了!”
  “你是弄子不少金子,只不过那件宝物未到手,还需要你多加指点了。”
  “我知道老凤祥第一道地窖位置,再往内便不清楚了,何况我也没有你们那种钴窟窿打洞的本事!”
  赵长生全身一哆嗦,他自忖:“这女人在打那件金丝甲的主意了!哇操操!”
  忽闻得女子一声巧笑,道:“干了这一杯,我们不是应该亲亲了!”
  “干!”
  赵长生闻得酒杯碰撞声,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女人笑,“哈!喜欢什么就挟给你!”
  “唔!你这里虽是暗无天日,可比外面好多了,哈哈……”
  “只要你高兴,我们长久在—起。”
  于是,传来的是杯筷声与嘻笑声,想是丁仲仁与尹小红二人正吃得痛快!
  稍停,尹小红的声音传来,道:“丁老二,你大哥的毛病我知道,太行山区他还有几个女人侍候着。”
  丁仲仁笑声传来,道:“我大哥最喜欢你一人。”
  尹小红道:“你怎么知道?”
  丁仲仁道:“我大哥大部份宝物就交在你手上!”
  第九章
  于是,传来尹小红—声尖笑!
  笑声很短,却又闻得尹小红冷沉的道:“可恶!”
  丁仲仁道,“是的,可恶,我不会罢手的!”
  尹小虹的声音更冷酷,道:“这个仇你丁老二打算怎么去找回来?”
  丁仲仁的声音似袅鸣,道:“我不会叫他们过太平日子的,小红,我会善罢甘休吗?我会是省油灯?嘿嘿………”
  不旋踵间,又传来一阵打情骂俏声!
  赵长生看不到,摸不到,更测不到,他急的有些如似隔靴搔痒—般,急的像无头户蝇(苍蝇)在外面四处摸找!
  且不说赵长生的焦躁难安,再看密室内,哎,那可真的是春光明媚得令看的人心跳,琦妮景致够热闹!
  如果我不详述—遍,—定有人会骂我不该一个人看洋片那么,你听着!
  床铺上斜躲着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
  这人的一身肌肉粟子状,双目像是布满了血迹,炯炯发出红光!
  他为什么会发红光,只因为这张大床不论是铺的盖的,甚至挂的墙上贴的,一律全是红色的!
  据说老鼠在夜间最喜欢红颜色,如果出现别的颜色,老鼠一见就会被吓跑了!
  “西江夜鼠”尹小红当然也就喜欢红色了?所以她住的地方全是红色!
  那五短身材的男子汉,在这种红色的衬托之下,他的双目自然也透着红色!
  大床上那精壮的汉子忽然指着一道暗墙,对正在宽解衣帮的妙龄女郎,道:“尹庄主!那儿是你存金藏宝之处吧你不会大方的让我去瞧瞧吧!”
  女子头发往边一甩,吃吃笑道:“实不相瞒,金子倒是不少!”
  壮汉一笑,道:“大部份乃老凤祥的,是吗?”
  女子道:“大部份也是你弄的,嘻……”
  她的衣衫落在地上了,粉脸满含春意,鲜红的小嘴微微上翘,挺直的粉鼻,吐气如兰,一对不大不小的梨型尖挺的乳房,粉红色莲子般大小的奶头,高翘挺立在艳红色的乳晕上面。
  配上她那苗条修长的身材,自皙细嫩的皮肤,白的雪白红的艳红,黑的乌黑,三色相映,真是光艳耀眼,美不胜收迷煞人矣!
  她的双目在转动。变得真吓人,就在像二对刚出洞的老鼠一样!
  老鼠出洞的那一刻,不但小心谨慎,而且在心中也盘算着它的下一个动作!
  尹小红此刻就是这模样!
  她的动作,却也引起床上赤裸男子的兴趣!
  这个男人转过身来了!嗯,敢情正是丁仲仁那小子!
  丁仰仁果然来到“吊人山庄”了!
  他也只能来这儿窝着,老凤祥金店他弄了那么多金子还未曾被发现……但他在黄河岸杀了几个船家,却是铁证如山,赵长生几乎亲眼所见!
  那个太行山老大丁百仁的亲兄弟,如今正要同他亲哥的姘夫“交手”了!
  只不过这样的“交手”自有一番妙处,而尹小红的“交手”之前还有另一番“小菜”要上来!
  什么叫“小菜”!
  有的人以为男女双方在“搏斗”之前,总会先来个十分温柔的“调情”!
  是的,尹小红也不例外,只不过她的调情动作与一般人大不相同!
  她会有什么不同?
  她的动作就吓人一跳!
  只见她,先是自柜子里取出一张油布摊开在地上!
  床上的丁仲仁已摇手,道:“又来了,又来了,小红,那老套,行吗?”
  尹小红吃吃笑,道:“我又不会真的啃吃你呀,下来吗仲仁!”
  丁仲仁道:“虽然你这室中温暖如春,我还是觉着有些凉意,上床吧!”
  尹小红道:“仲仁你就不会学学你老哥,他就喜欢我的这一套呀,来吗!”
  丁仲仁道:“每次来,都先这样弄上半个时辰,实在不舒服——觉得怪怪的不是味……”
  “我会叫你舒服呀!”
  尹小红说着,又取出一个罐子来!
  丁仲仁一着,又道:“你呀,唉,看来我又要被你折腾惨了呀!”
  他—顿,又道:“过去第中四逛巷我在汴梁,城常,第四……巷……”
  尹小红道:“什么第四巷?”
  一笑,丁仲仁道:“也就是远近驰名的绿灯巷,那儿二十四家的姑娘中,有个花名荷叶儿的她就是有功夫的姑娘,而我只一去她那里!”
  “啪!”
  “吆!”
  尹小红一掌拍过去,正打在丁仲仁的“大鸟”上,打得丁仲仁一弹又叫:“你怎么打我?”
  小老弟,他又没有得罪你,他对你服务可是忠心耿耿。眼泪鼻涕全流的感激涕怜!
  尹小红赤裸身子双手叉腰站在床前叹道:“我不要我的男人对我不忠,这是对你的敬戒!”
  丁仲仁苦兮兮的道:“你不要不讲理吗?”
  尹小红道:“你老哥丁百仁我捣不过他,我每一次都投降,所以我明知道他在太行山有女人,我还是装做不知道,而你,你就不同了,你不够看,所以我先警告你,以后要老老实实,别在外面偷嘴!”
  丁仲仁双手捧着他的大鸟直叫,道:“你好重的手,打得都肿起来了!”
  “越大越够劲,嘻……”
  “你这是什么话,过去我找第四巷姑娘,那时候你是我老哥丁百仁的女人,我怎可前来插一腿?如今……”
  “如今我只是对你下个小小警告,如果被我发现你不老实,去偷嘴找别的女人,我会把你的东西切下来,因为,那是我的!”
  丁仲仁像被人硬灌下一杯冰水,那真是“寒天饮冰水,点滴在心头!”
  他心中一凉,却也把动起玩意儿吓得又“倒起不起”了!
  这没关系,尹小红自有办法!
  只见他对丁仲仁扭了几下腰肢变得十分嗲的道:“来吗……啊!”
  丁仲仁笑了——笑得有点尴尬。
  不过,尹小红真是美极了,不比第四巷的荷叶儿差,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尹小红乃武林中人,练过功夫的女人身材自是没说话,身段之美,正所谓该粗的粗该细的细黑白分明,冷热交融,男人抱在怀中,就好像抱了一团香香的棉絮一般,抓一把怕碎,捏一下怕破——美呀!
  丁仲仁就不由得不站起来了!
  尹小红把身子—歪,一屁股坐在油布上!
  她抬头露出祈求之色,微张着巧嘴,斜睨着美眸,鼻孔也像嗡合不已!
  女人一笑百眸生,哀怨的神情也惹人怜爱,丁仲仁终于忍不住了。
  只见他一笑,“噗冬”一声便爬在那张油布上了,只见他双手—分,直不愣的把脸贴在油布上不动了!
  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尹小红口中发出鼠叫声,也像是嘴巴在吃糖一样发出“叽叽叽”的声音!
  只见她伸手在那罐子里摸,掏出一把猪大油!
  这又是要于什么?
  怪事年年有,可没有“吊人山庄”多。
  奇怪的事情可就来了!
  尹小红把猪油往丁仲仁的背腿上,几乎除了头之外,她全部都涂——把猪油涂满了丁仲仁全身!
  于是,她开始吃吃笑了。
  这个女人真作贼,她爬上丁仲仁的身子上,开始张开双腿在上面不停的蹭,从丁仲仁的手臂、大腿,便脚跟也对准她的“门户”蹭不休!
  有了猪大油,猪的油,岿然更是滑不溜去,她这么不停的蹭着,好像把下面的丁仲仁当成个不会动的皮人了!
  只见尹小红双手搬起丁仲仁的右小腿,光滑的骑在小腿上搓呀搓、蹭呀蹭、蹭得她半仰面吸大气,搓得她双目微合啊啊叫!
  丁仲仁便在尹小红的搓蹭中,他的大鸟又挺起来了,而且挺得他不得不把屁股翘起来!
  他此刻开口了!
  “小红呀!”
  “嗯……啊!”
  “我看今天就省去那一段吧!”
  “啊……嗯!”
  “我实在害怕你的这些花招,咱们真刀真枪岂不是更切实际吗!”
  “叭!”
  尹小红—掌打在于仲仁的屁股上,吆道:“别说话,你怎么不学学你老哥?”
  “我哥怎样?”
  “你哥可比你会享受多了!”
  “怎么个享受,你说说!”
  尹小红又在用力蹭,而且还一挟一挟的眯起眼,道:“你老哥可真叫人吃不消,他就在我这时候,还会在我扭动的时候回过手来为我按摩双腿,指力不轻不重,刚到好处,他还会对我……对我……”
  她不说下去了!
  她把身子一横便倒在丁仲仁的身侧!
  于是她的口中发出“咕咕叽叽”怪叫声!
  丁仲仁吃了一惊,他不由得仰面看,哎!好大的老鼠跑来了!
  丁仲仁就不知这些大老鼠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
  他的上身猛一挺,好像要起来却又被尹小红用臂压住,道:“别动!”
  “老鼠呀!”
  “别动!”
  “它们一大群呀!”
  “你动,它们就会咬死你!”
  丁仲仁果然不敢再动了!
  他以惊奇的眼光,看着这群溜体发光的大老鼠,他知道这些老鼠是尹小红的心腹宠物!
  再看尹小红,她已张开双腿,口中发出咕咕叫不停,想是她的那道“暗门”也拉开了!
  果然,只见群鼠已爬在二人的身上了!
  二人的身上沾满了猪油,香香的,当然会引来老鼠啃咬!
  奇怪,这些老鼠并未啃咬,只用小舌头舐!
  大约有近百只大老鼠,那么温驯的在二人身上游舐吃着不争、不抢,和平的很!
  这光景早把丁仲仁那根大鸟吓倒了,可也怜群鼠在他的鸟上不住地舐着!
  丁仲仁很想挥手把这些大老鼠驱走,可是尹小红已警告过他,如果对这些大老鼠不客气,万一闹恼了其中一只,群鼠就会把他活活咬死,就如同水中的食人鱼一样,别看它们个头小嘴不大,群咬起来你某一头牛也会被它们咬得只剩一付骨头架子!
  丁仲仁当然不想被咬死!
  他甚至此刻还得巴结这些老鼠一任其他身上不停舔着,舐得他痒酥酥地直哆嗦!
  再看看一边的尹小红,哎,丁仲仁吓一跳!
  只见尹小红的身上爬满了老鼠,有几只特别大的老鼠,正抢食着尹小红的“巫山幽洞”处,发出“咕咕”叫喊与争前恐后,挤挤撞在地!
  那尹小红闭目享受,她的两手还不停地抚摸着身上的大老鼠,就好像抚慰小婴儿一样!
  于是,单只是尹小红的浪劲,便令了仲仁又“兴致勃勃”的挺立了!
  丁仲仁实在是受不了啦!
  “小红呀,够了吧?”
  “快了!”
  “什么快了?”
  “你自己慢慢享受呀,傻子!”
  “这叫享受?”
  “难道你不觉着舒服?”
  “怕是他娘地舒服过头了!”
  “哇噻!舒服当前,不知珍惜,我给你来上一客,‘吻大餐’,无非令你更有兴致,而你……”
  丁仲仁道:“够了,我自信能叫你痛快淋漓。你快叫它们走吧!”
  “快走了!”
  尹小红双腿翘起来了,她几乎说话不清,因为那是她在认真的亭受他的“鼠吻大餐”了!
  又是—盏热茶功夫,丁仲仁又道:“小红呀,你不能就这么不休息吧!”
  “快了!”
  “快了?还要等多久?”
  “等他们把我二人身上的香猪大油舔完走!”
  “吆,那……得多久……”
  尹小红吃吃只笑不回答,丁仲仁伸手一摸可乐了,因为他身上那么多的猪大油已快被群鼠舔光了!
  他慢慢的翻转着身子,真怕压坏了这些小东西,他还用手拔弄着!
  于是,尹小红的口中开始发出“吱吱,吱吱”的叫声,只见群鼠开始从二人的身子上往地上跃去!
  尹小红的叫声越来越尖,群鼠就像听到猫叫一般,一拥而消失不见了!
  真他娘的邪门!
  丁仲仁就觉得不可思义,因为二人的身上不但没有猪油味,简直比洗了一个澡还光溜溜!
  他乐透了,发出一声哈哈笑,正欲去搂抱,不料尹小红的身子一弹,弹上了大床!
  尹小红的那个地方发着光,这正是女人需要的兆前!
  她盯视着丁仲仁的“宝贝”吃吃笑,道:“嗯,个头不小嘛,只不知管不管用!”
  丁仲仁耸肩一笑,道:“你马上就知道了,上!”
  他在—声叫中,一个饿虎扑羊便压到床上去了!
  尹小红吃吃笑的软床直跳。
  丁仲仁不笑,他咬牙!
  哇操,尹小红叫群鼠折腾的他发了火,这时候他非整整这浪子不可!
  其实,这正是尹小红的手段,她要自己享受而又激怒人等到男人发火,干起来才会有劲!
  如果说尹小红喜欢玩,那也自不为过!
  丁仲仁如果在此刻文明动作,尹小红一定不过瘾!
  丁仲仁的动作文明中带粗野,他把尹小红光滑滑的抱在怀里,只把他的东西搁在尹小红的“洞口”磨蹭着,他不进攻,不急躁,却弄得尹小红直“啊啊”!
  丁仲仁好—阵磨蹭,忽然拨枪离开了!
  这又是为什么?
  丁仲仁心中明白,总得逗逗她,引得她发急的露出饥渴要求状。
  一会儿工夫,只见他身子一伏,下身一顶。
  “啪,清凉有动,‘舒跑’!”
  丁仲仁也是一员“杀将”,立即乘胜追击,不但猛顶而且别出心栽的在她花房中猛旋。
  “喔!美……美……美死我了……你……就是这一招比你……哥哥强……”
  尹小红眯着双眸说着。
  由于—阵阵快感从花房传遍全身,尹小红不停哼着。
  尹小红的哼叫,激起了丁仲仁舶英雄感,抓牢尹小红的双腿,道:“你才知道呀,你可要稳住,阿奶生仔,咱们有得拚里!”
  尹小红半张口,道:“来呀!谁怕谁!”说完,她施出潜力展开反击。
  “哇操!你还不服呀?”说着,又是一轮狂抽猛插,外带旋转,不料尹小红不但不怕,反而迎合上了,有节奏的迎合着。
  丁仲仁有些气喘了。
  尹小红笑了,笑着道:“没劲了吧?来呀!”
  丁仲仁咬咬牙,道:“你这个骚货,咱们换手,你到上面来。”
  尹小红道:“换就换,你可别倒枪!”
  这—回她不但辗磨,竟然旋动着腰肢做孤形的扭,这一回可把丁仲仁旋得全身骨头也快酥掉了!
  丁仲仁在美境中飘呼着,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道:“哇噻!这一招真好像第四巷的荷叶儿嘛!”
  “啊!”
  丁仲仁忙起身迎合有,叫道:“好狠呐,你诚心想把我的家伙折断呀!”
  尹小红冷冷道:“你大胆,拿我同第四巷的女人比呀,我不整你才怪——看你以后敢不敢!”
  丁仲仁道:“我亲爱的姑奶奶,小生怕怕,下次不敢了呀!”
  尹小红这才又笑吃吃的挺起身来,她这一回好像十分满意的轻妙盈怀的动着,动得十分的愠柔,宛似在为丁仲仁疗伤一般!
  这二人在床上好一阵折腾,从床头弄到床尾,从床边站到床下面,可真的到了忘我之境,真个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只不过可把一个人急坏了!
  这个人正在附近摸索着。这个人当然是赵长生!
  第十章
  赵长生心中已燃起无名火,他急得在墙上乱摸,他明白
  如果此刻他偷袭,他一定可以抓住丁仲仁!他要抓的人就在附近,只可惜他无从下手。
  此刻,他也有一种隔化搔痒的感受,他己经急得在墙上敲敲打打了!
  赵长生在墙这面急得直跳脚,就是找不到如何进人墙里面的机关——老鼠洞内机关也重重!再是急,赵长生心中也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丁仲仁既然是丁百仁的兄弟,武功一定不可忽视!宫和顺也说这,忽视敌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赵长生的刀握得紧,只要照上面,他立刻出乃砍掉丁仲仁的双脚!只要制住丁仲仁,余下的尹小红只不过是个女人!
  他以为女人最好对付,却不料他的估计全错了,尹小红乃“吊人山庄”庄主,她比丁仲仁还难缠!
  忽又闻丁仲仁粗声道:“小红,你真的有把握弄到那件把宝物?生里子!奥生!”
  尹小红道:“只要宝物存放在老凤祥的地室中,我有就握拿到手,而你……哼!”
  丁仲仁忙接道:“我在老凤祥卧底七八年,只干上个二把式,可也盔换了几千两金饰,差强人意了!”
  赵长生这是第二次闻得二人提起老凤祥之事,但他却忙着找机关。
  现在他站在壁灯下面托着腮在思忖,真奇怪,为什么我不到机关?
  他抬头看看那盏灯,不由得伸手拉拉灯下的穗子,突闻的一声“叮当!”音传来,紧接着,尹小红的声音传来,道“有什么事吗?”
  这是向下面人的口气,赵长生立刻呀白这灯穗乃是与里面连络的机关!
  赵长生硬起头皮,道:“有要紧大志,报告!”
  “什么大志?”
  “有人闯进来了!”
  于是,传来一阵穿衣声音,赵长生也急了,如果等他们穿妥衣服开门,那可有得一场拼!
  他觉得太好得机会不能错过,立刻又叫道,“庄主请快开门!”
  只这一句话,里面的尹小红已叱道:“大胆狂徒,竟然闯到老娘门口来了!”
  赵长生吃了一惊,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一句话说漏了嘴,只因为她这儿不叫开门,向尹小红报告的人均要称地府!
  老鼠住得地方是不会有门可开的。
  “你是谁?”
  赵长生道:“出来你就知道了!哇操操!月亮下看影,自看自大!”
  “你果然不是我吊人山庄得人,可恶!”
  丁仲仁的声音传来,道:“莫非是那个瘦猴拉脊的宫和顺的大徒弟追到这儿来了?这个臭小子!”
  赵长生立刻接道:“丁仲仁,你乖乖的跟我回汴粱城;我不想在这儿杀人!哇操操!”
  “妈的,果然是那臭小子,小红,你听着,丁二爷出去打发他,火星老爷不敢火,他小子不却道神灵!”
  突闻得尹小红吃吃笑道:“先叫他忙忽忙忽,我再去收拾他,小子不识相,搅和老娘的兴头!”
  就在她的话音里,暗影中忽然一片黑呼呼的小东西向赵长生奔过来!
  赵长生站在灯下看不清,几十只大老鼠,只只都有一尺那么长,吱吱啾啾的往他身边扑过来!暗中也吱吱叫声,那当然是尹小红在暗室中发出来的驭鼠声音!
  大老鼠听得尹小红的尖声,一只就好像发了疯!
  发疯的老鼠是不要命的,发疯的任何东西都吓人,赵长生的刀出手了!
  只不过他一阵劈砍之后,两条腿已被老鼠咬了七八口,他的裤管也被扯咬破了!
  赵长生不得不往后退走。
  他退的快,但那些经过调教的大老鼠也不慢。
  赵长生就是弄不明白,这些地洞中一无所有,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大鸟鼠,而且只只都比地面上的老鼠大!
  赵长生手忙脚乱的往后退,这时候他再也没机会去抓丁仲仁了。
  他退往右面的那条通道:因为他早已看清吊人山庄的两位总管是由那条通道退出去的!
  赵长生奔到道通尽头了,他有些发急,因为如果那儿找不到出口,他就得同追上来的鸟鼠一场“人鼠大战”!
  他知道自己设有时间找出路,大鸟鼠就在他后面,而且有些还是跳着追!
  就在—盏壁灯下,赵长生伸手拉动灯下垂的那根灯穗子立刻闻得附近哗哧—声响,洞左面露出个尺半宽的小圆洞!
  赵长生心中暗自—喜。立刻从小洞中奔出去,回头看,只见那圆洞又消失不见了!
  大老鼠一只也未追出来,赵长生这才发觉自己站在一片灰暗的大厅上!
  大厅上的家俱仍然东倒西歪的放置着,就好像这儿多年已无人住过—样。
  两看着院子里,也是杂草处处,大雪掩不住那种荒凉与凄寞!
  其实他不知道,只有这种环境,才是驭鼠的好地方,尹小红就专门制造出这样的环境养老鼠。
  赵长生正自发愣中,忽闻风声传来!
  大厅上不该有风声,他立刻半旋身退出一丈远,只见一只粉臂向他的面皮上抓来!
  尹小红出手如电,赵长生躲的也不慢,二人只一错身过,赵长生已撒出一片刀茫,不料尹小红未再扑!
  尹小红吃吃冷笑道:“你就是宫和顺的徒弟?”
  “哇操操!不错,我就是赵长生,算你还有点见识。”
  “我看你叫赵短命,小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改名吧!我说儿!”
  她的话声犹在,“咻!”的一声已到了赵长生的前面,只见他双手交互拍击,二十一掌几乎同时出现,好一片掌影罩过去!
  赵长生斜劈七刀都落空,左脚旋踢快如风,却不料尹小红的小而又娇的身子似无骨,弯弯曲曲的闪过赵长生的大腿,便也着实的在赵长生的大腿上咬了一口!
  尹小红的动作快似鼠!
  赵长生以为比鼠还快寸份!
  隔着裤子被咬一口,赵长生顿觉大腿有些麻痛!
  单只是痛还投关系。如果还带麻就危险了!
  赵长生忽然想起河上老人的话:“鼠牙有毒,入骨三分纳!”
  尹小红拧腰回身似鼠跃,她发出吱吱叫,那身法就如同个发了疯的花老鼠!
  她还嘿嘿冷笑的道:“再咬你三口你就活不了!”
  她出掌却令敌人不都不出招抵挡她的掌势,但她却是口中的利齿量令人头痛!
  女人利齿,天下男人受不了。
  何况尹小红用刺齿咬人,赵长生几曾遇上这种阵杖呢?
  尹小红的扑击是无懈可击的,赵长生出刀受阻于无影,而尹小红的另一掌已击中他的右腕,见就要击落手中利刀!
  而尹小红的俏嘴张得几乎可似塞进一拳头;满口利齿尽露,对准着赵长生的鼻子咬来!起长生非躲避不可!
  赵长生已开始躲避了,只不过他躲了一半不躲了,因为他要想跳过敌人这一咬之势,唯有使出河上老人的那一招怪步伐!
  河上老人曾经对他说过,那是一招逃命步伐!
  赵长生不信邪,大吼一声钢刀斜劈反手切,他躲过右腕的被抓,也躲过面上被咬,他闪展的是宫和顺的绝学——“刀劈华山”!.尹小红“咦?”了一声,只一个旋转,手上已各握着两把双刁利刀!
  利刀不长,但刀的把上却多了一个叉!
  她不等赵长生有所应,立刻挺进削拿,显然她要锁掉赵长生手中的钢刀了!
  赵长生又是一刀,他劈在敌人的刀背上,立刻觉得有一股力道令他的钢刀不能动颤!
  赵长生吃惊了,他立刻推动刀把迎上前,不由自主的来一个右腿往左旋身前扑,看上去他好似要搂抱敌人似的,却也躲过敌人那穿心的一刀!
  赵长生用的不是宫和顺教的步伐!
  他也及时的脱出那片光焰、倒把尹小红给怔住了!
  赵长坐也不再抽刀了他松开手拔腿就往外面跃。就在尹小红的一怔之间,赵长生已越过庄院的墙,没命的往雪地奔去!
  尹小红吃惊的道:“这小子怎会仇一龙的旋风步?仇一龙不是早就死了吗?”
  就在这时候,忽见三条人影自黑暗中奔过!
  “庄主,什么事?”女子的声音。
  另一女子也急问:“庄主,好像有条人影逃出去了!”
  “菊儿,兰儿,把唐总管与郭总管叫来!”
  两个女子分别往前后庄奔去!
  不旋重间,一个女子“咦!”子一声,道:“庄主,怎不见夏荷?”
  “去看看,她在干些什么。”
  那女子也匆匆地走了,尹小红走到大厅门下的长廊上,她还为赵长生刚才那一招在百思不解!
  她应该叫丁仲仁同她—起出现的,但她自信足可以擒下赵长生。
  尹小红以为,就算是宫和顺亲自来,她也能捉住姓宫的。
  但尹小红却在赵长生的这一招上住手了,她甚至连追赶的勇气也没有了!
  “吊人山庄”的两大总管匆匆的奔过的了!
  郭武与唐洪二立刻上前施礼,尹小红冷冷的道:“敌人摸到我的洞府外了,你们还在赌牌九,要你们干什么用?”
  郭武忙道:“兄弟们真的没发觉什么动静。”
  尹小红冷视着唐洪,道:“前庄也没有发现什么!”
  唐洪道:“天快黑的时候有个愣头青走到前庄,早被兄弟们赶走了!”
  尹小红怒叱道:“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唐洪道:“兄弟们以为过年了,不必惊动庄主清静,何况那人又逃走了。”
  尹小红道:“逃到我的洞府里。”
  尹小红怒道:“追个屁,你们那点本事我清楚,钻窟窿打洞是好手,武功还差得远,回去叫他们多留意,这一回我不追究,过完年我有事要他们做!”
  两个总管一听,如获大赦,立刻恭敬的行礼退出。
  就在这时候,只见一条人影自地道中奔出的,那黑影还边大声叫嚷,道:“不好了,夏荷出事了!”
  尹小红立刻抓住那人问道:“荷儿怎样了?”
  那影子正是“吊人山庄”四金钗老大田梅,她急急的对尹小红道:“庄主,夏荷躺在床上流口水,也不他中了什么邪,推也推不醒,裤子也未穿……”
  尹个红带着三个姑娘奔进地道中,匆匆的进了夏荷的住处,—只—看,便冷沉的道:“被人点了穴道!”
  “谁?”田梅急问。
  “这八太可恶了!”王兰与白菊齐声吼!
  尹小红咬牙咯咯响,道:“就是刚才闯进来的那个小子,有一天我一定要连他的骨头咬碎!”
  说着,尹小红一掌拍在夏荷的玉珍穴枕立刻又是一阵推拿,但闻夏荷嘤咛一声直起身来。
  夏荷发觉庄主等围在床前,想起刚才同赵长生那一幕,她不开口了!
  她只红脸,轻轻的叫声:“庄主!”
  尹小红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由沉声道:“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想吃腥是呀?那得眼睛放亮,别偷腥才着亏老本!”
  尹小红走了!
  她还没有忘记洞府中还有个丁仲仁在候着她前去继续“办正事”!
  赵长生跳出“吊人山庄”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大腿已经肿得像是—只大象的大鼻,不但粗而且泛着黑!
  他的力没有了,走起路来就就好像只有一条腿在动,因为另—腿已无感觉了!
  果然是鼠咬一口人骨三分,鼠牙有毒会要人命!
  赵长生当然不想死,他还等着回去当新郎呢!
  一个就要当新郎官的的人,当然要珍惜自己的生命!赵长生也不能像斗败胜公鸡似的回转汴梁城,那会令师父感到失望,于是,他想到了河上老人!
  河上的老人曾对他说过,一旦被鼠咬,快点回到他小船上,老人会医治鼠毒!
  其实,赵长生此刻几乎已到绝路,他除了去找河上的老人之外,什么地方也去不成了!
  赵长生看看天,东方早已泛白,他心中明白,自己如果不是在夏荷的洞室中吃了那些东西,他只怕此刻连奔跑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永远也想不到,尹小红的武功会那么高,一个女人,武功竟然高得如此吓人,再加上驭鼠本领,江湖上只怕没有人敢走进“吊人山庄”了!
  赵长生就觉得,丁仲仁真的躲了个安全地方!
  赵长生咬紧牙关往前奔。
  所幸天色虽还阴沉沉,但大雪早已不下了。
  遥遥的。前面黄河如带,赵长生已全身打哆素,那是被尹女红咬中的大腿,已经把裤管弩破,紧黑色的皮肉已露了出来!
  赵长生真担心这条大腿会残废!
  如果河上老人宣布他的大腿无救,他宁愿死!
  奔行是吃力的,但赵长生的希望却是放在河上的小船,河上的老人说过要等他的!于是,一片芦苇出现了,赵长生发现那条小船果然在岸边附近停着!
  小船上没有人,但赵长生知道老人家在舱中睡觉。
  赵长生几乎从岸边的冰上爬上小船的,“回来了?”
  赵长生连回答的力气也没有啦!他只是哼着!
  “吃足苦头了?”
  赵长生歪在舱板上大喘粗气!
  他心中在想:“快救我呀!何必挖苦人!”
  老者仍然睡在小舱中,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真是半点也不差!”
  赵长生拼力的叫了一声:“救……我……”
  老者仍然未动,只是淡淡的道:“跟着宫和顺两把刷子,差远了!”
  赵长生如果没有被咬,他会立刻走路,老者对他师父这种口气,他是无法忍受的!
  他无奈的又道:“救……我……”
  老人这才坐起身子,道:“救你,当然救你,你活着回来,我自然要救你,这是老人家说过的话,只不过我有条件!”
  赵长生抬头,他无力的眼神直视着模糊的影子,道:“什……什么条件?”
  老人道:“学了我的本事,为我去宰两个人!”
  赵长生道:“哇操操!是好人还是歹人!”
  老者道:“失信的小人当然是歹人!”
  赵长生点头。道:“我不会出刀……杀好人……”
  老者道:“你答应了?”
  赵长生又点头,道:“我……答应……”
  老者嘿嘿笑道:“还有个附带条件……”
  赵长生道:“快……说……”
  老者道:“本事未学成,你不得离开老夫,汴粱城你是不能回去了!”
  赵长生一阵迟疑,他想着,天下还有这种规矩,就算吃粮当差,也还有儿天放假吧!
  老者见赵长生犹豫,叹口气,道:“算了,你太死心眼了,我失望——”
  “我答应!哇操操!水牛过溪。厚屎尿,花样真多。”
  赵长生立刻回答,他真的山穷水尽了!
  老者抚掌大笑,道:“你这种人说出的话一定守信用,老夫不必叫你起誓赌咒,老夫这就救你!”
  只见他掀起一块船板,伸手取出一包湿嗒嗒的东西,有—股臭味冲鼻,闻之令人作呕。
  是泥巴的,但里面渗着绿油油的糊状物,老者把这些东西放在赵长生面前,他看着赵长生的大腿伤处,便立刻笑道:“小子,你不该出腿去踢,你应该抽出腿回旋,那样就抢得主动了!”
  老者的话就好像他在现场看到一样,令赵长生吃惊道:“哇操!城楼挂灯笼,高明!”
  老者道:“不高明,我若高明也不会遭人暗算了!”赵长生本想问老者遭何人暗算,只不过他已无力开口,他有些口干舌燥!老者把他时伤处洗了一番,立刻把那包臭东西敷盖上去,有一脚沁心泛骨的凉意令赵长生一哆嗦,老者看看天色,道:“你睡吧!醒来吃条活鲤鱼!”
  赵长生真的睡着了!
  他也做了个好香好甜的美梦!
  赵长生梦见自己当新郎,宫小芳就坐在他身旁。
  二人坐在象牙床,铜锣帐下真情露,那宫小芳含情脉脉的把张嫩脸贴在他胸前,那么细声细气的道:“师兄……”
  赵长生伸手托着宫小芳的俏下巴,道:“师妹……”
  宫小芳半闭起双目,俏嘴半张又合的道:“师……兄……”
  赵长生立刻把嘴巴压上去!
  他这种表达方式,强烈奇特的攻势,使宫小芳招架不住。
  他那洞润灼热的嘴唇,不停的游走蠕动的感觉。
  麻麻的、痒痒的,这是一种极为奇特。
  宫小芳想喊,但被封杀了。
  那灼热肥厚的唇,紧紧的吻着,而且,舌尖像泥鳅似的钻入他的口腔,在里面翻腾、钻动……
  她开始溶化了,凸在飘浮、飘浮……
  体内就像火炉上沸腾的开水,膨胀、再膨胀……
  魂儿似气球似一样的上升、上升,一直升到九霄之外她的娇躯软绵绵的,虚脱无力,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然忘了自己的存在。
  她蓦然间感到一阵燥热,就仿佛置身于熊熊烈火之间,晃眼之间,已被化为灰烬,髓风飘去。
  四散飘去,终于了无痕迹。
  她轻轻喘息,微微呻吟,低低呼唤道:“大……师哥……”
  “嗯……”
  赵长生在喉间低应着,舌尖吻着她的唇,两手分中下两路进攻,她那小巧的乳头又被捏住了。
  他的手指在那饱眼的弹丸之地上不停揉捏,另一只手则在他大腿内侧蠕动。
  他的努力总算有了成绩,他已剥光了她的上身。
  这件大红外衣被抛到床下,而肚兜仍留在床上。
  生命的新路,在高烧的喜烛下展开了。
  倏忽之间,他们进入了百花奇放的奇炒天地。
  生命的活泉,在胸腔内,在血液里,在骨髓中,在每一根脉络内黯暗地奔流着。
  黑暗溜走了!
  恐怕与痛苦溜走了!
  幸福与生趣又回返了I上帝的威严回返了。
  夜色更探浓了。
  喜烛布开了火花。
  蓦地——
  平地响起一声雷鸣。
  晤!湿嗒嗒的,而耳还滑溜溜的,只不过……
  突闻一声怒叱,道:“饿急了是不?生鱼也吃呀!”赵长生醒来了,他发现脸上的一边有条活鲤鱼,自己的嘴巴原来吹上了鱼嘴了!
  他苦笑,当然没说什么,更没有说出幻觉。
  他也觉得舒服多了,大腿上真轻松——消肿了。
  使又闻得老先生说道:“做点事情活动活动,也免得你的腿上肉死掉就惨了!”
  他叫赵长生杀鱼,煮鱼,还要端一半侍候他,赵长生当然—切照办。
  赵长生吃着半条鱼,他的心事可大了!
  今天大年三十,和顺镖局一定很热闹,因为整个镖局的人就等着他回去同宫小芳结婚了!
  赵长生自然也体会到师父宫和顺一定等他等得焦急万分,如果镖局的客人到齐而独缺新郎,这光景一定很尴尬,师父他老人家也—定气结!
  赵长生此刻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因为他的伤处不肿了,但痛得实在吃不捎!
  痛是好现象。这表示伤口处的肌肉还是活妁,如果消肿而无知觉,那地方的肉就得割掉子!赵长生看看小舱内的老者,他期艾艾的道:“哇操操,你就要传授我些什么了,可是在下不知你老的大名,这未免太……”
  粗哑的声音中带着凄凉,老者放下木碗,道:“老夫姓仇,你如果亲热的呼叫,不妨叫我大叔,如果不习惯,仇大叔也可以。”
  赵长生道:“我叫赵长生,大叔,你就叫我赵长生吧!”
  一声苦笑,仇老头道,“你的名子起得很好,只不过很不适和你的职业!”
  赵长生一愣,道:“名子和职业也有关系?哇操操!还真新鲜!”
  仇老头道:“你跟着宫和顺于那刀口舔血的日子,也想长命百岁?”
  赵长生道:“哇操操!老太太掷骰子,好大点儿!”仇老头立刻吼叫道:“也是老夫疏忽才中人暗算,否则,放眼江湖,难有几人出我之右!”
  他忽然又叹口气道:“长生,江湖事往往诡异险恶,错纵复杂而又扑朔述离。非亲身经历而难以体会,有的事犯了疏忽,或有挽救的机会,有的是—遭错失,便永无回头之日。
  所以,因应之道全凭个人去体会,而且恭慎的辨认,小心的应付。抱着万无一失去面对万事,方才能屹立不摇于涛涛江湖之上。大叔的这番话,宫和顺也时常谆谆告诫他师兄弟五个人,只不过此刻听来倒有点凄凉感!”
  赵长生道:“人心世道,险阻艰辛,大叔不但有感而发,也是亲身体验,真可惜在下伤的不轻,否则一定背着你去汴粱城,镖局里不缺你老一个人吃饭,长生一定侍候你老一辈子!”
  仇老头眼一瞪,道:“我隐河上十七年,怎肯轻易再露面?不但不能去汴粱,还得马上换地方!”
  赵长生道:“大雪虽停,天寒地冻,哇操操!我们为什么要换地方?”
  仇老头播摇头道:“长生,你差远矣!这就是你疏忽的地方了!”
  赵长生吃惊的说,“哇操操!大叔,你是说火烧草寮,无望?”
  仇老道:“我问你,你的怎么逃出‘吊人山庄’的?”
  老人家上身坐直,喘了一口大气,又道:“你一定用了我教你的那—招,是吗?”
  赶长生确实用了仇老教他的那一招方才脱出尹小红的刺杀,当时他只是抱着危机中姑且一试的心理。此刻仇老这一问,赵长生立刻点头道:“哇操!在下是用了大叔的那一招方才逃出来的!”
  仇老沉声道:“这不就结了,你用飞我的那一招,便也会引起尹小红的疑心,那个女人的心眼最精明,她一定会找来的,到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没命!”
  赵长生惊道:“那个女人真的能找来这里?”
  仇老道:“老鼠的鼻子比狗还灵!”
  赵长生还真有些不相信“吊人山庄”距离黄河岸少说也在七八十里外,尹小红那女人再是厉害,她能找到这里来?
  尼姑死客兄,不会有的事。
  仇老推开木碗,又道:“老鼠只在夜间行,尹小红那女人就被称作‘西江夜鼠’,她的手下鼠辈,还真有几个夜行高手!”
  赵长生道:“大叔,我发觉‘吊人山庄’的人都住在地道中,那么大的屋于里却是乱七八糟不住人,反而住了几千只老鼠!”
  仇老眼了瞪,道:“何止千只,我还可以告诉你,‘吊人山庄’上的地道开关,原是一件大工程,你知道吗?山庄后面的椭圆山坡原是个草坪,能够形成山坡,也是由地道中中挖出的土堆高的。”
  赵长生惊讶的道,“一鼠三子,六代千丁,鼠辈繁衍,那得用多少土堆呀!”
  仇老道:“所以地道也很大!”
  “吊人山庄”的地道是相当大的,只庄前面大汉们住的地道就不知有多长了!
  赵长生发觉江湖上稀奇古怪的事,他知道的实在太少,便不由何道:“大叔,你知道的真不少,大叔,你的大名是……也许我会听过吧……”
  仇老顿了一下,道:“我好像叫仇一龙吧!”
  赵长生几乎想笑,天下还有人难以认定自己名字的人,这个人太糊涂了!
  仇一龙道:“十七年来未与人谈过话,十七年也未提过自己的名子,你若不问,我还真的忘记了!”
  赵长生一笑道:“天就要黑了,大叔,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换个地方?”
  仇一龙道:“你还未告诉我,你在吊人山庄上遇到你要抓的人没有?”
  赶长生点点头,道:“遇是遇上了,只不过光听到那人的声音,未见其面而已。”
  仇一龙道:“如果你要追拿的人在吊人山庄,那尹小红也许以为你无意间使出那一招来,不过,为了安全,我们还是换个地方!”
  第十一章
  赵长生的一条大腿被尹小红啃了一口,想不到痛得他一夜睡不好!
  仇一龙把小船系在一个小湾岸边,他老人家正坐在船头上运内功,他必须每天运功通穴脉,十七年来未曾间断。
  如果他一天不运功,他就会吐血!
  仇—龙不是为了练功,而是为抵抗心胸间的那股子无法宣浅的逆气,只因为他中了“南山蛇王”米田冲的独门点穴手“戮心逆血指”。
  仇一龙如果想活下去,他便只有每天早上运上一个时辰的内功去疗他的内伤!
  他已经苦了十七年!
  他也一直想报这一指之仇,只可惜他一点机会也没有,因方他的伤凭谁也治不好!
  仇一龙却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他的刀法——
  “旋风刀法”天下无敌,只要能寻个令他信得过的人,将这一套刀法传授他,他有希望报仇!
  他寻到了赵长生,也说动了赵长生留下来了。
  仇一龙很高兴,他很久未曾如此高兴过了!
  他坐在船头上刚要闭目,忽然间吃一惊,因为河面上出现三只大老鼠!
  老鼠会游水,大海也不怕!
  仇一龙惊呼道:“这恰查某确实有够厉害!”
  小舱中刚爬出来的赵长生惊问道:“大叔,你看到什么?”
  仇一龙指着水面道:“鸟鼠来了!”
  赵长生低着头,只见三只大老鼠正在船边用力爬,一只只鼠目滴溜转,还直瞅住赵长生看!
  赵长生抬起头看向岸上,道:“这更荒凉不见人烟那尹小红会寻来此地?哇操操!”
  仇—龙道:“如果这些老鼠嗅到你身上的味道以后,它们认出你曾去过吊人山庄,便会立刻往回跑,尹小红就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了!”
  赵长生有些不信的道:“马店买猪,役那市(事)!哇操!玄了!”
  “不玄!”仇一龙看着三只急着上船的老鼠,又道:“它们会引尹小红寻来的!”
  赵长生道:“它们跑不回去了!”
  仇—龙点头道:“它们被滚滚的河水冲下来,当然会漂上一段路。但老鼠的本领有时侯会超出入的想像,如果你不相信,你就放过这三只大老鼠,不出两天,尹小扛一定会寻到!”
  赵长生道:“我不想再见到这恰查某,哇操操!”
  仇一龙道:“那么,你就出手杀了这三只老鼠。”
  赵长生道:“可是,我的刀……”
  仇—龙哈哈一笑道:“你的刀不值银子,就算你师父宫和顺的那把‘鱼鳞紧金刀’也不在老夫的眼中!”
  赵长生道:“可是,这小船上并未有什么刀,大叔,我们杀鼠也得刀吧!”
  仇—龙得意的一笑,说道:“去,船尾小舵下面,你看看有个小小的绳索,你提起来看—看!”
  赵长生立刻到小船尾,低头看,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便向仇—龙问道:“大叔,这儿没东西!”
  仇—龙一笑,道:“随便就能看到,老夫也不用藏在水下了,你得把头浸人水中方能看到,外行家长,伙计遭殃,老夫没有周全设想,怎能一待十七年。”
  赵长生愣了—下,道,“要我把头浸在水下,大叔,河水冰凉呀!哇操操!”仇一龙道:“你用不着把头浸入水中你只要把小舵提上来就行了!”
  赵长生依言解开小舵的缉索,用力提起木把手,果然在那舵的下方用牛筋捆着一个油布包!
  那油布包并不十分长,约莫着只有二尺吧!
  赵长生取在手中却发觉沉甸甸的比自己用的刀重多了。
  他双手棒着油布走近仇一龙面前,道:“犬叔,是这个吗?”
  仇一龙接过来,便立刻打开。
  只见这把刀很是奇特,刀头部分宽而刀把部份窄,宽处约五指,窄处只三指,青灰灰的暗纹刀鞘,光滑溜手的黄色刀柄,那护手部份粗逾拇指还呈上翘之势!
  这把刀的长度不过二尺,当仇一龙“呛!”的一声拔出来的时候,刀锋立刻闪耀着烁烁的青芒冷焰,刀尖上似乎有一抹光芒忽隐忽现。
  只见刀的头上两寸处,雕刻着一条小苍龙——五爪分扬龙须如戟,龙目如电,栩栩如生!
  赵长生凡曾见过这种泛人肌肤的光焰,他怔住了。
  仇—龙却嘿嘿的笑起来了!
  仇—龙是江湖豪客,关洛道上的,一条龙,当年的叱咤岁月,如今的凄凉逆境,形成光法对比之势。
  十七年的蛰居,仇家都似为他已死多年了!
  仇一龙就以为自己生不如死!
  然而,一旦再握宝刀,便立刻变了个人似的雄心大起,他双目精芒立现的道:“此刀名之曰旋风,长生,我就把刀交在你的手中了!”
  赵长生恭谨的接过宝刀,旋身,施展出他师父绝刀,一刀劈向船下面!
  只不过拖杀死了两只老鼠,有一只带伤逃走!
  仇一龙摇摇头,道:“如果学了老夫的刀法,你闭上眼睛也能杀死三只老鼠!”
  小船上—片宁静,空气像是冻结住了。赵长生定睛看着手上的旋风刀,瞬息间,他的精神便集中在这把刀上,他好像听到了风声——呼噜噜的旋风之声。
  他也似乎感受到刀身在轻微的跳动,就好像脉络似的带着生命!
  宝刀神器,本身就合着无形的生命,然后创造出有形的威力,江海之为倒流,山岳为之颤抖的无限力量!
  半晌。
  仇—龙才沉声说道:“收起来吧!此刀从此归你所有,旋风旋风,出刀就如同旋风扫落叶所向披靡,长生啊!若想傲视群轮,那得看你的造化了!”
  赵长生忙施礼,道:“皇帝的娘,太后(厚),还望大叔多加栽培。”
  仇—龙道:“多年落魄潦倒,水受着逆血倒流之苦。多么想找个能替我出力报效的人,今天总算我爷儿俩有缘,长生啊!我必倾囊相授,希望你学成之后能为你可伶的大叔作些什么,也不枉我一番调教了!”
  赵长生忙点头道:“大叔今日以此刀相赠,我必戳力相回敬,此刀与我心命相系,刀在人在,刀亡人亡,永远掳随!”
  仇一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我们再换个地方吧!这儿已不安全多了!”
  是的,逃走一只大老鼠就会暴露藏身之地,赵长生此刻相信大叔的话必然不差。
  他提起竹篙,把小船往下游撑去。
  赵长生担心着另外一件事。那便是汴梁城老凤样金子店的事。
  他在“吊人山庄”地道中,闻得丁仲仁与尹小红的对话二人说起老凤祥金子店的金子被丁仲仁动子手脚!
  赵长生不知道丁仲仁如何动的手脚;想来老凤祥一定失金不少。、老凤祥至今也还不知道失金之事。
  但赵长生并不担心这些,赵长生担心的另外—件事!
  他担心老凤样金店者东家的家传之宝“金丝甲”。
  赵长生撑着船,他低声的对仇一龙道:“大叔,有件事情我是在”吊人山庄“听来的!”
  仇—龙闭目打坐着,他未开口,只点点头。
  赵长生道:“江湖上有件人人想得到的宝物,你老可知道是什么吗?”
  仇—龙这才睁开眼,他深深舒了口气,道:“除了你提过的‘金丝甲’之外,别的就称不上宝了!”
  赵长生点点头,道:“哇操!大叔还记得那件宝物,如今只怕老凤祥要出问题了!”
  仇—龙道:“莫非尹小红那女人也打算盗宝!”
  他眨眨眼睛又道:“如果尹小红动宝物的脑筋,老凤祥真的要破财了!”
  赵长生道:“我就是这么担心事!病人不吃药,怎么好?”
  仇一龙道:“尹小红被江湖称之为,‘西江夜鼠’她的手下均是鸡鸣狗盗之辈,那女人有几个贴身丫头,不但武功高,而且也是偷辈妙手,她们如果知道宝物果在老凤样金店怕是八成会得手!”
  赵长生忧心的道:“果真如此,哇操操!我是否该去对段掌柜的提醒一下!”
  仇一龙立即摇头道:“哥哥不在家,你少来,谁能防得了尹小红的手毁?”
  赵长生道:“良心上我说不过去。哇操操!”
  “去屎窑(厕所)仔脚,西西(骂人别说废话),如你学会老夫的绝学,我会鼓励你前去,可是你如今只不过是个三流角色,差远了‘去了反而’不妙!”
  赵长生道:“至少我可以提醒他们留意。”
  仇—龙道:“老凤样—定把宝物藏的密,否则早就被人偷走了!”
  赵长生不开口了,仇大叔的话不错,就算前去告诉少东家,他仍然把宝甲放在原处,自为放宝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段少东家不可能换地方。
  赵长生也以为自己应该在此学习大叔的武功,也许将来还可以做些什么,至于同宫小芳的婚事……
  赵长生想到宫小芳,便不由得黯然了!
  他更想到宫和顺,和顺镖局一定为他的婚事忙得不亦乐乎,但他却……
  赵长生想着:“这以后着是见了师父该怎么解释?”
  仇一龙的刀法果然与宫和顺的刀法回然不同,赵长生学的很辛苦。
  —个学了别派刀法的人,一旦改学另一派刀法,气势上就不顺手。
  而仇—龙的刀法乃刀法中之最,堪称举世无匹,赵长生想获得仇一龙的刀法精髓,绝非—蹴可成。
  但赵长生能吃苦,更肯下功夫。
  就因为仇一龙认定赵长生肯吃苦,他老人家才认定赵长生值得他托付。
  仇一龙不让赵长生叫他师父,叫他大叔不更亲切?
  一开始,赵长生走步伐,苦练轻功,当他练就步伐的时候,他才明白步伐也可以帮助跃飞。
  当身体的下面双足旋动得疾快之时,人便可以在空中旋动!
  仇—龙的“旋风刀法”,便是在半空中旋动的时候发出各种不同的威力,这些是赵长生过去想不到的,也是他感刮惊奇的!对于赵长生的苦练,仇一龙十分满意,赵长生没有回去汴梁城,他也几乎忘了同小师妹结婚这件事,只不过他对“旋风刀法”却渐渐的感到威力之最!
  那正是仇一龙期待的。
  现在——
  现在又飘雪了!
  赵长生望着落在河面上的鹅毛也似的雪花;他想到了去年!
  去年他就是落雪天来到黄河岸!
  去年大雪纷飞中他遇到了仇大叔。
  一年的相处,他更觉得仇大叔是个多么吸引人的前辈人物!小船停靠在一道柳堤边,仇一龙对赵长生吩咐:“去吧!到青山镇上弄几斤酒来,我爷俩过个愉快的冬天,天天黄河鲤鱼,大叔我早就吃腻了!”
  赵长生身边还带有一些银子,自从来到小船上,他与仇一龙吃得同样得东西,他也早想换换口味了!
  小船上没有酒罐,赵长生对仇一龙恭敬的道:“长生早该弄几样好吃好喝的来孝敬你老一下,这儿距离青山镇不远,我立刻去弄来!”
  赵长生跃上岸,头上顶着蓑衣便往前走法,仇一龙伸头在小舱外,问道:“刀带在身上没有?”
  赵长生拍拍后腰,道:“大叔,哇操操!带上了。”
  仇一龙道:“切记,刀在身上,你就是刀尊,也是老大,万不可有失颜色,丧失刀的尊严!”
  赵长生重重的点头,道:“哇操!长生只是去买吃喝的东西,又不是同人拼命,真紧就回来的!”
  仇一龙道:“长生,这是你一年来第一拜离开我身躯,也是你头一拜带刀出门,大叔不得不叮咛,快去吧!”
  赵长生反手扶扶插在后腰上的宝刀,他立刻胆气一壮,就好像刀成了保镖一样!
  赵长生自觉比过去长进不少,学了仇一龙的“旋风刀法”
  以后,顿感内力异于往昔。
  以至于耐力、反应、思考、目神,各方面也随之有所不同,所差的只是与敌过招,实战的经验最重要。
  仇一龙不能替赵长生过招,只因为仇一龙不敢使力,他被点中要害,“戮心逆血指”令他无法凝聚内力,那会使他吐血而亡!
  仇一龙躲在黄河岸的荒凉地方十七年,他每天都得花他一个时辰去抗拒逆血之苦。
  仇一龙能遇上赵长生,也算二人有缘!
  赵长生—年未回汴梁城,他心中却想着和顺镖局!
  他十二岁就在和顺镖局跟宫和顺习武,那种师徒之义早也化为父子情,宫和顺已把女儿宫小芳许了他,可是他却跟在仇一龙身边一整年!
  他有着太多的椎歉,包括对宫小芳的歉疚。
  他也有诸多无法度!他如果不是被“吊人山庄”的尹小红咬了一口,他可能早就回汴粱城了!
  赵长生以为,即然无法赶回去同小芳师妹拜堂,干脆就多等些时日!
  他下决心跟仇一龙学刀法,因力他也觉得仇大叔实在够可怜,十七年孤零零的漂流在涛涛黄河上,连想出头也绝望,这对一个曾经风云江湖的大豪是多么的残忍!
  赵长生这一年带给仇—龙以最大的希望,他学会了旋风刀法,也听了许多他会未听过的江湖怪事。
  赵长生以为保镖生涯已经是不单纯了,但在听了仇一龙的故事,他发现自己知道的实在少得可怜!
  青山镇只有—条街青山镇也没有城墙,从熊耳大山运出来的山药就在这儿转运!
  赵长生走到镇南面的悦来客栈,他发觉镇上还挺热闹,小街上的人还真不少。
  他已经许久未曾大吃大喝了,油腥的东西更是缺乏,但赵长生想起小船上的仇大叔,自己再想吃也得忍下!
  他走进客栈,要了五斤二锅头,脏味囟味十几斤,掂一掂足够爷儿俩过个冬了!
  赵长生付了帐,提着东西要走,猛古丁店门外一声吼:“掌柜的,快弄上一桌好吃的,快!”
  赵长生抬头看,只见两个黑汉大步走进店门来。
  两个人一样的黑人,西北风虽然刮得呼呼响,两个人的面上却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只因为二人太黑了!
  中原地面上很少有那么黑的。
  人长得黑也没什么,只不过两个人背的大罗筐实在另人惊讶!
  两个人的罗筐一样大,每个罗筐足可以装上一个大男人!
  罗筐稍扁又圆,罗筐口只有一个人头那么大,用一块白布包着,谁也看不出罗筐里装些什么东西?两个人分别把罗筐放在桌边上,便一齐拍着桌子“叭叭!”响的大吼着:“快拿酒采!快拿酒来!他妈的!”
  有个伙计十分不高兴的双手各拿着一个酒壶放在二人前面,道:“二位先喝着!”
  只见两个黑汉也不再多说,每人抓起酒壶先是灌了一大口烈酒。
  两个人—样动作,分别解开罗筐盖,伸手就在筐内捏起一双青红色大蝎子塞人口中,哇操!二人还细嚼慢咽,吃得是津津有味!
  赵长生刚巧走过二人面前,发觉罗筐中装满了大蝎子,那真是数也数不清,总有十万八万双那么多!
  赵长生看得头皮发炸,周身起鸡皮!
  却见两个黑汉又取出双蝎子抛入口中嚼着!
  那小二目瞪口呆的忙闪开,引得两个黑汉哈哈大笑起来!
  赵长生见过几千只老鼠,这还是他在“吊人山庄”上才发现的,想不到他又见到这么多的毒蝎子!
  两个黑汉又拍桌子了!有个黑汉还大骂:“他奶奶的!弄桌酒菜那么慢,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小二忙上前打躬,他不敢怒目以视了。
  干小二的眼最尖。他们知道什么样的客人可以欺,什么样的客人可以敲竹杠,什么样的客人惹不起,什么样的客人要称爷!
  眼前的两位黑爷惹不起,俩个人都得叫爷。
  “二位黑爷,就要上桌了,稍等就来,请息怒!”
  他还直起嗓门往后叫:“快上菜了!”
  后面还真有人应:“就来了”紧按着铁锅敲得叮当响,那表示这锅菜已经起锅了!
  客店里一桌酒菜是有规定的——八个盘子八个碗,八双酒杯八双筷、四个水盆四条巾,客人上桌前先净净身!
  哇操!四个菜—齐上桌了!
  赵长生就以为够快了。
  他不走了,拉把椅子坐下来,他要看看这么多的蝎子是干哈的。
  青山镇上没药铺,就算有也要不了这么多蝎子。
  于是,连八个碗的熟蒸也端上桌了,只不过两个黑汉不动筷?却向小二要了个大碗来!
  赵长生就奇怪?菜上桌二人怎么不动筷?
  他心中正嘀咕,只见一个黑汉把大碗注满酒,伸手罗筐抓出一把毒蝎子!
  真奇怪,那些毒蝎子怎么不刺他?
  赵长生就不敢去伸手去抓蝇子,那东西刺中人还真够人痛上三五日的!
  一把毒蝎子泡在酒碗里,黑汉还伸出措头在酒碗里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少一个!”
  于是,他又伸手自罗筐中捏出一只投在酒碗里!
  就在这时候,店门外忽然出现两个丽人的!
  赵长生也想不到这地方会出现这么漂亮得女人,只不过当赵长生发现有个女人的是个独眼龙的时候,还真为这个女的叫可惜!
  有两个圆圆的黑眼罩翠在这女人的右眼上面,两个女人并肩行,携手走进店门来。
  两个黑汉立刻双双站起来,恭敬的迎上前唱个诺!
  其中一人已低声道:“山主,酒莱齐备,恭候山主就席了!”
  一个粉奶玉琢也似的女子,双眉一挑,点点头,道:“大家一齐吃,快吃完了还得赶路!”
  —个女子坐上首,一个黑汉下面坐,只见那独目女子往店堂中扫了一眼,便拾起筷子吃起来。
  赵长生看的清,他发现那个白净的女人真吓人,一口气吃了十只毒蝎子,只不过酒却未喝。
  四个人吃了一阵子,忽闻那独目女子沉声道:“还以为宝物已到奸王之手,想也想不到竟然重回老凤祥了!”
  赵长生只闻得老风祥三字的宝物应是那样“金丝甲”但这消息不应该再传扬江湖,就算丁仲仁那容子知道,他怎能传开的?
  难道这一年来,江湖上又起了波澜不成?
  只听那独目女子又遭:“那奸王真可恶,他与姓宫的设计诱老娘上当,胡大魁死的真惨,全身中了二十一支箭,我若不是装死,也早就消尸黑龙谷中了!”
  赵长生立刻明白这个女人是谁了!
  一年前觊觎“金丝甲”的有四批,其中就有“山东响马”胡大魁与“太行罗刹”杜三娘二人!
  那么,这个女人一定就是杜三娘了!
  那一次的计划原是一网打尽的,想不到逃了个杜三娘!
  赵长生不认杜三娘,当然,杜三娘也不认识赵长生。
  赵长生的一副木讷样,比个普通人还普通;说他是个潦倒汉,还真的有几分像!
  这种人是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杜三娘当然不会注意一个要普通的人。
  赵长生低头喝着茶——他早就吃饱了,他正在准备要走的,却发现这些怪事!
  忽闻得另一白晰得十分诱人的女人,道:“只要确定东西在老风祥,我就有办法弄到手,杜大妹子放心吧!等我们会过尹小红那贱婢以后,再去取宝物!”
  这女人的话很霸道!
  这女人的话也很另赵长生吃一惊!
  他觉得事情怎会那么巧,巧得尽叫自己碰上了!
  独目女人正是杜三娘,她的一目就是被箭射瞎的,那一回黑龙领上解宝,拖着飞向黑龙谷的人尽被射伤在黑龙谷中。她的命真大,在那箭矢如雨交叉劲射中,她竟然会没有死?
  杜三娘这时候对那白晰女子低声道:“花大姐呀!尹小红也不是省油灯,江湖上少有人去惹她,万一她不答应撤走她的人,只怕有得一场拚了!”
  冷笑带连哼,那姓花的女人冷冷的道:“再是不好惹,我也能把她连窝掀,不信你等着瞧!”
  赵长生吃惊了!原来尹小红的人马已经到汴梁城了!
  尹小红的目标指向汴梁城,老凤祥的宝物怕危险了!
  赵长生心中也暗自思忖,这批人是去找尹小红的,一年了,只不知道“吊人山庄”是什么样子,那丁仲仁还在不在“吊人山庄”上?
  一念及此,赵长生起身便往外面走。
  他得尽快赶到小船上,把这消息告诉仇大叔!
  最重要的,乃是赵长生也想再去“吊人山庄”看一看,也许丁仲仁还在尹小红身边,正好把她抓住。
  赵长生赶回小船上的时候,他发觉仇大叔在拭泪,因为虎死不倒就死升天,莫非落泪为红颜,而仇大叔从不落泪!
  赵长生把一应能吃喝的东西放进小船,他满意的为仇大叔斟上酒,道:“大叔,怎么哭了。”
  仇一龙一把拉紧赵长生,道:“是的,大叔哭哇,因为大叔太高兴了,长生,有时候,太高兴了会落泪的,大叔就是这样!”
  赵长生笑笑,道:“一定有什么感动大叔的事或发生了,否则大叔是不会如此高兴的!哇哇操!”
  一龙重重的点着头,他招着天,道:“天黑了,长生,你早该回来了,可是大叔翘首盼望,不见你的影子,还以为你难耐寂寞抛下大叔回转汴粱了!”
  他以袖拭泪,又道:“是大叔错估你了,长生,你回来了,你忠厚、老实,不似那些滑嘴滑舌之辈,尊门欺年迈的人,你,太另大叔高兴了!”赵长生笑啦!
  他扶着仇一龙,小心侍候着把酒送在仇一龙手上,他就指望赵长生为他报仇了。
  他就把自己的影子塑成赵长生,赵长生就是他的一切,也是他的命!
  如果赵长生拍拍屁股不回头,仇一龙就会跳入黄河,因为他一心希望也没有了!
  此刻,仇一龙闻得赵长生的话,当真是太为感动,他幸庆自己找对了人。
  他注视着赵长生,道:“长生,时上似你这般的年轻人,实在太少了,我很幸运遇上了你!”
  赵长生道:“我也很幸运,哇操!你传授我绝世刀法,又以宝万相赠。”
  “我赠送对了人。”
  “大叔,你吃点喝点吧!我会侍侯你一辈子的!”仇一龙再一次流出了眼泪!
  第十二章
  仇一龙真的太高兴了。
  仰面喝干酒,仇一龙道:“长生,我不指望你养我一辈子,我只望你能为我报得大仇,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赵长生—笑,道:“授我艺业者,恩同再造,与我师何异,侍侯你老下半辈子,乃长生荣幸的事。”
  仇一龙点点头,道:“世事陪到到,无鼎甲无灶,你还真有良心!”
  他拉住赵长生又道:“你应该恨我的,你如果真的走了我也不会太怪罪你的!”他叹了一口气,又道:“长生,当初我逼你留下来,连你的婚期也误了,匆匆一年,你也许已经有了儿子,可是你却伴在—个残废人的身边,你……”
  赵长生道:“大叔,瞎子吹萧,摸管,结婚靠缘份!如果我与小师妹有缘份,她再等—阵有什么关系?”
  仇—龙拍拍赵长生,道:“真懂事,长生,宫和顺能调教得你如此重义气,实在难得虽然宫和顺的本事不怎样,这一点大叔倒是佩服!”
  赵长生点点头道:“我师父把我当他儿子一样对待,我真幸运!”
  仇—龙道:“吃吧!你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长生点点头,道:“哇操!我在青山镇上遇到‘太行罗刹’杜三娘了!”
  仇一龙淡淡的道:“马尾拴豆腐,不值一提。”
  他的口气就好像根本没把杜三娘瞧在眼里。
  赵长生道:“我还遇到怪事,有个姓花的女人与杜三娘在一起,哇操!”
  仇—龙浓浓的次眉一扬,道:“姓花的女人?”
  赵长生道:“姓花的女人有怪癖,一顿要吃十个毒蝎子泡酒,她还有两个跟班的……”
  仇一龙冷冷道:“两个黑汉,是吗?”
  赵长生点点头道:“不错,是两个黑人,哇操!他们也吃蝎子。”
  仇—龙道:“哼!‘毒蝎子’花满堂,她那两个跟班的一个叫关山壮另一人叫海大浪,都是玩蝎子的能手!”
  赵长生道:“两大箩毒蝎子是有几万只!厕所里放家谱不是位(味)。”
  仇一龙谨:“可知他们要去什么所在!”
  赵长生道:“杜三娘提到汴粱城的老凤祥金子店,好像尹小红已开始对老凤样下手了,姓花的女人是找上吊人山庄去的!”
  仇—龙道:“看来尹小红尚未得手,而花满堂闻风赶来了!”
  赵长生道:“大叔,哇操操!酒肉和尚菜道士,岂有此理。”
  仇一龙道:“我知道,你想去凑热闹,是吗?”
  赵长生道:“我想再去会—会尹小红!”
  仇一龙哈哈一笑道:“也想试—试你的成就,是吗?”
  赵长生有些尬尴的道:“哇操!叫大舅,掠大龟,只是想着大叔一年来的幸苦指点……”
  仇—龙嘿嘿一声笑道:“这就是你的成就,对一般人而言,他们想也想不到的机遇,一辈子也难达到此种境界,又怎能不是你的成就?”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以为你需三年之久方能得到我的真传,不料你肯吃苦,又下过苦功,加以轻功也还差强人意,你才有此大成,也省去我两年的教授,这就是你的成就。去吧!去试试你的功夫,大叔绝不反对,你学了我的刀法,当然要去加以考验,你需要淬砺志行,多找机会去经验便会更体认出刀的奥妙,专挑险难去应付,便更知道刀也有生命,斗久了,本领便也自然精进。到那时候,你就会知道自己的经验越多则越老到,要明白,胜利的果实是由时间与血肉累积的,天下实在没有垂手可得的胜利……”
  赵长生好像也听过他师父宫和顺说过这些话。
  师父对弟子们的告诚,往往就是这么说的。
  他重重的点点头。高兴的道:“哇操!你是同意长生去吊人山庄了?”
  仇—龙道:“我当然鼓励你前去,只不过你要顺便打听那”南山蛇王“米田冲的下落,姓米的戮我的指头,害我痛苦十七年,我就是为这一指而括!”
  赵长生道:“南山蛇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仇—龙道:“那老儿已有八十岁了,却长了一副娃娃面孔,看上去只有三四十岁那么大……唔……十七年未再见他了,怕也许老多了吧!”
  赵长生道:“大叔放心,只要长生遇上那老家伙,我就立刻砍了他为大叔报—指之仇恨!哇操操!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仇—龙立刻低吼,道:“不!你如果知道姓米的下落,立刻来告诉大叔,大叔陪你一起去找他,嘿嘿……大叔要亲眼看他死在你的刃下!”
  赵长生道:“大叔,长生会照你老的吩咐去做,你老尽放宽心。”
  这爷俩挤坐在小舱中边吃边聊,不觉天色已晚,外面又是—场大雪降临,西北风吹刮得舱门哗啦响,却也令赵长生对仇一龙产生无限关怀!
  他抹抹嘴巴油腻,低喟的道:“大叔,等长生为你报了大仇之后,长生一定带你回汴粱城去享福,我们住在城里面有肉大叔你先吃,有酒大叔你先喝;哇操操!长生还准备找个丫环替你暖被窝……”
  仇一龙又是高兴的直落泪,道:“长生,你真有郎心,只不过等你为大叔报了仇,大叔有个好去处,我的孩子,你会知道大叔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赵长生听不出来仇一龙的话,他只是一心要仇一龙以后不要受活罪!
  这么冷的天,一个孤老头住在小船上吃没吃喝没喝的。
  每天只吃河中鱼,谁会受得了!
  赵长生离开小船上了岸,临去,他还对仇一龙道:“大叔,我得替你老去多办些东西回来,十冻腊月天,你老人家得添件棉袍什么的!”
  仇一龙道:“现在我可以答应,长生,这话要是半年前我会骂人的!”
  赵长生愣了一下,道:“那是为什么?哇操操!有应公童乱,讲鬼话!”
  仇一龙道:“长生,你可听过勾践复国之事?”
  赵长生道:“卧薪尝胆,是不?”
  仇一龙点头道:“不错,大叔在这河面上不下船,便是有这种意义,如果找不到能为我报仇之人,我打算此生不再离开此船,现在……呵……”
  仇—龙得意的笑了。
  赵长生也笑,他顿觉肩上重任也重了起来!
  他对仇—龙再施一礼,道:“大叔,青盲听扮——长生不易受骗的,长生这就赶去‘吊人山庄’看看了。”
  仇一龙挥挥手,道,“去吧!长生,免替大叔烦恼,快去快返来。”
  赵长生走了,他带着一肚子的心事走的!
  他不明白大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旋风刀法果然那么惊人吗?
  他学了大叔的刀法,觉得武功精进不少,只不过江湖王强中自有强中手,师父宫和顺人称“金刀太岁”,还是敢不过丁仲仁的一把抓,而大叔……
  赵长生不能令一个已经痛苦十七年的老人再痛苦下去,他实在不忍多问——这刀法果然能吃定八方吗?
  赵长生本就不善言辞,有许多话他搁在心里,看上去他好像十分木讷的样子。
  他往大雪纷飞的山里奔行着,因为他明白“毒蝎子”,花满堂四个人一定也冒着大雪赶往“吊人山庄”去了!
  赵长生真想问问“太行罗刹”杜三娘是怎么逃出黑龙谷的,只下过有一点,赵长生是猜中了,那就是杜三娘的一只右眼必是在黑龙谷被乱箭射伤的!
  赵长生想着汴粱城了。
  和顺镖局这一年来不知是个什么样子了?
  也许师父宫和顺在振人正寻找自己吧!
  赵长生想到镖局子,便也想到了小师妹宫小芳,这原本是一场美满姻缘,可是被自己的固执而弄到这步田地!
  他认为这个责任应该是由他来负。
  想起宫小芳,赵长生就感到内疚,然而他确实无奈何!
  江湖上有许多非人为可以挽回的事情!
  哇操!就是因为许多事情的突然发生而无奈!
  赵长生只有抱怨造化弄人,如果他早一步在黄河岸追上丁仲仁,他就不会无奈。
  他也已经成了宫和顺的女婿,当然,那几个撑船的也不会死在丁仲仁的手上了!
  想起丁仲仁杀害撑船的人,赵长生的牙就会咬得“咯咯!”乱响!
  如果这时候能遇上丁仲仁,赵长生一定出刀,他不打算活捉丁仲仁了。
  他一定取丁仲仁的命!
  赵长生很会掩藏自己,他把自己藏在—棵老松树上。
  那地方就是隐密,一层层的落雪没有穿透松叶,有两株老松分别挡在他的左右两面,便也令他看清“吊人山庄”自小木桥延伸到庄门前的那条石道!
  已经是正午了,赵长生卧在松树上闭目养神,他太累了奔了一夜才赶到此地。
  他先是看看“吊人山庄”的后面小圆山坡。
  仇大叔说,那座山坡的泥土是开地道挖出来的,赵长坐以为若是地下道挖出那么多的泥土石子,那么,吊人山庄的地下通道一定大得惊人!
  他也看着“吊人山庄”桥头边的大木梁子上的人,那虽是个木制的,但远远看过去,还是挺吓人的!
  哇搡!吊人的招牌,江湖上实在少见!
  赵长生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个多时辰,他些有饿,便掏出一块卤肉啃着吃。
  他已好久未吃过这么香的卤味了。
  他只吃了几口,便又把余下的塞人怀中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能在这儿等多久?
  赵长生在树叶中伸个懒腰,正想闭起眼晴来,忽见远处奔来四个人!
  不错,两男两女,果然“毒蝎子”花满堂与杜三娘二人率着两个黑汉走来了!
  他们不骑马,可能因为两个黑汉背着两篓毒蝎子,骑马反而不方便。
  这四个人就站在那个大木架下面下面四面八方的张望着,突见花满堂伸手去拔弄着木架子上吊的本人,口中发出吱吱喳喳的怪叫声!
  这叫声十分刺耳忠长生从很远听,也觉得难听。
  突然——“吊人山庄”后面起了一股灰烟腾空,赵长生立刻便想起他初到时候也有一般灰烟!当时还以为“吊人山庄”上正在做饭呢!
  灰烟已起,花满堂一声尖吼!道:“走!”
  四个人大步往木桥上面奔去,那两个大汉已将背上扛的箩筐抱在胸前,光景还真够小心的了。
  赵长生也看到杜三娘的双手握着闪亮的兵器——杜三娘的销喉环兴双刃刀也是一霸!
  最令赵长生吃惊的,乃是花满堂手上也托着一个方木盒子,里面一定装着怪物!
  赵长生高处看不清,但他很注意这四个人的行动。
  他更注意桥的另一面地下,因为吊人山庄的人们都藏在地底下。
  现在,花满堂当先过了小木桥,只不过花满堂刚刚走了五七丈远,突然地面上闯出四千大汉来!
  赵长生藏身在西北风的下风头,远处的对话更也听了个十之八九。
  “四位这是前来拜庄的?”
  “也可以这么说。”
  “真对不起。四位来的不是时候了!”
  “怎么说?”
  “此地白天不见人、要到了夜晚才办公,对不起,如果要见我们庄主,就请夜晚上来!”
  “如果我们一定要此刻见呢?”
  “你们什么也见不到!”
  “本山主不能久等。”
  “我们也要休息,此刻正是大睡时刻,怎好接见你们?还是回头吧!”
  便听得杜三娘冷冷的道:“人不当当老鼠,白天不敢见,夜来偷鸡摸狗,真邪!”
  “你这个婆娘怎的骂人不带脏字,别忘了,这是在我们地头上……”
  “你们地头又怎样?”杜三娘火大了。
  他们是冒雪前来,如果再回头,那多不朵味道!
  便又闻得一声冷笑,“我们的地头就有我们的规矩。四位,我们不侍侯各位了。”
  四个人好像就要走。只听得花满堂冷冷道:“我知道你们的习性,钻窟窿打洞最内行,只不过本山主饲养了许多会找墙缝的毒蝎子,我如果把蝎子放进洞,你们只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忽闻得一个大汉吃吃笑道:“毒蝎子有什么了不起!老鼠也照样吃蝎子,你不信?”
  花满堂尖声笑道:“先叫儿等受活罪!关山壮,赏这家伙几个毒蝎子!”
  就在花满堂的尖叱声中。那黑汉关山壮抖手撤出一把蝎子往四个大汉身上罩去!
  关山壮早就把一只大手掌放人箩筐里等着了。
  四个大汉有些难以相信,却见大把蝎子爬上身;他们不敢用手去拍打,只得就着地面翻个身,立刻就不见了!
  真奇怪,就连花满堂几个人,也没有看见四个大汉是怎么不见的!
  双方只相差三五丈,而地面上又不见窟窿,实在令人想不通这些人是怎么不见的。
  雪层上有几个蝎子在爬动,那是关山壮撒出去的毒蝎子,关山壮伸手在地上点着,口中发出“丝丝!”叫。
  那些从敌人身上落在地上的毒蝎子,不约而同的爬向关山壮,而且也被关山壮—支支的又捉进箩筐里!
  几个大汉不见了,整个“吊人山庄”上一片死寂,后山庄上的白烟也不见了!
  杜三娘不信邪的道:“花大姐,我们往山庄闯进去!”
  花满堂道:“也好。江湖上只知道尹小红昼夜颠倒过日子,黑夜才见她露面,我们就进去搅和她个不得安静,叫她休想睡得稳!”
  说着,便当先大步往“吊人山庄”庄门走去!
  她走了不到十文远,忽然附近一声吼:“站住!”
  花满堂大笑道:“我还以为都在洞中睡大觉,想不到附近躲着人!”
  只不过她刚看到几个黑衣大汉,便不由得楞然的张口说不出话来。
  她发现吼声虽然只一声,但从四面八方冒出四五十个怒汉来!
  这些人的手中均挂着一把尖刀,在银色的白雪辉映下就好比几十颗星星在闪耀!
  杜三娘却冷笑道:“废物一堆,不值老娘一马扫!”
  花满堂冷沉的道:“我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我的毒蝎子!”
  却闻得对方一声粗吼,道:“原来是熊耳山主驾到‘吊人山庄’在下‘吊人山庄’前山总管唐洪。请问花山主此刻到来弊庄,有何指教?”
  花满堂面色一沉,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快叫你们庄主出来一见!”
  那唐洪也不是省油灯,他淡淡的道:“怕是山主来的不巧。弊庄主正在睡大觉!”
  花满堂叱道:“难道尹小红真的变得鸟鼠—般了!”
  唐洪道:“佛兰西水,争一口气。我们彼此本无过节,又何必伤和气!”
  花满堂大笑道:“她此刻不出来才大伤和气!”
  唐洪看看花满堂四人,又看着自己的人,他有着笃定之气的道:“真抱歉,我们庄主有命,此刻绝不见人!”
  杜兰娘叱道:“那就杀进庄去再计较!”
  唐洪却大笑,道:“想在吊人山庄撒野!”
  杜兰娘怒道:“不是撒野,是来杀人!”
  双方似乎是闹僵了!
  江湖上许多事情就是因为谈判不成才动刀子,因为刀子才是最后解决问题的手段!
  两个黑汉各自把手伸人箩筐里。
  唐总管见对方就要出手了,口音一变发出吱吱怪叫声,道:“花山主,你带来不少毒蝎子?”
  花满堂怪笑如枭,道:“足够把你们赶出鸟鼠洞的了!”
  唐总管却突然大笑道:“足够填饱老鼠肚皮的了!”
  他似是得意的又道:“老鼠照样吃蝎子,花山主,顶多是个两败其伤的局面,你们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花满堂冷笑道:“那要交过手才知道!”
  唐总管发觉话已说绝,口气一变,立刻连声吱吱叫!
  真奇怪,立刻就见附近四周出曾几批黑衣大汉,这些人一出现,立刻往花满堂四人包围过来,粗略的算一算,少说也有三四十人之多!
  情况变得令人吃惊,这些大汉们手上均握着刀,只不过一个个双目赤红。看上去是发怒的模样,其实他们正在洞中好睡,等于一个人半夜三更被人吵醒一样!
  唐洪指着花满堂,冷冷道:“如果要干,我们十个对付你们一个。就算是压也把你们四人压扁,你怎么说?”
  花满堂冷笑连声,道:“一群酒囊饭袋,岂会放在奉山主眼里!”
  她的手高举,大声吩咐两个黑汉,道:“先叫他们尝尝毒蝎的厉害!”
  就在她的尖吼声中,关山壮与海大浪二人挥手撒出两把毒蝎子,真往对方人多处掷了过去!
  唐供叫了一声小心,人已往后闪让开来!
  于是,又是几把毒蝎子撤向空中,围上的黑衣汉们急忙四散开来,光景真怕被毒蝎子整上一口就难受了!
  那花满堂吃吃尖笑,海大浪与关山壮二人已向黑衣大汉们扑过去!
  就在这时候,唐洪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忽见四十几个黑衣大汉只在一晃跟间,便消失不见了!
  这些黑衣大汉来的奇怪,去得更快,就好像会地遁似的一闪而没,果然是“老鼠归洞快逾幽灵”!
  唐洪也不见了,四周又是—片宁静。
  那杜三娘咬牙切齿的道:“真是胆小如鼠,不敢问我们过招!”
  花瞒堂道:“他们本来就是—群鸟鼠。”
  杜三娘道:“他们不出来。马路上的车,没辙。”
  花满堂道:“我们逼他们出来!”
  杜三娘道:“‘吊人山庄’的地道错综复杂,纵横交织如网,我们只怕逼不出来这些人再出来了!”
  花满堂对梅大浪与关山壮二人吩咐道:“快!撒出所有毒蝎出来,今天叫他们在洞下待不住,我们四下里守住,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我倒要看看这‘西江夜鼠’尹小红出来不出来!”
  那海大浪与关山壮闻言,立刻将箩筐放在地上,只一推倒,便见成千上万的毒蝎子涌向地面!
  青紫红斑的大毒蝎,便立刻四下往地缝钻去!
  海大浪与关山壮两人还配合着花满堂的呼天抢地尖嚎声不断的叫个不停!
  三人的声音听起来如泣如诉,好像三个人都有满肚子的冤屈无处可诉—样!
  可也真奇怪,那些毒蝎子好像着了魔似的灵魂发疯的往地下缝隙钻。不旋踪间,地面上一只也没有了。
  虽然地面上已经没有毒蝎子,然而花满堂与关山壮!海大浪三人的尖叫更凄历了!
  那声音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连花满堂一边站着的杜三娘也不由得把耳朵捂起来了!
  足有一盏熟茶功夫,尚未发觉地洞中有人冒出来,花满堂便也顿觉奇怪!
  海大浪与关山壮二人也相当惊讶,那么多的毒蝎子怎不见有人被逼出来?
  四个人在上面正奇怪,忽然从地缝中冒出几般烟出乘,使地面上的积雪也溶化不少!
  烟中有一股怪味道,花满堂立刻尖声叫道:“快!那些鼠辈放火了,他们用火烧我的毒蝎子,快召唤他们回来,可恶了呀!”
  关山壮与海大浪二人立刻吱吱叫,这一回叫的像唱歌,粗哑的声音不停的叫,果见由石缝中钻出来的无数蝎子,真艳,有几只毒蝎子的毒刺被火烧掉了!
  这些毒蝎子跺回罗筐里,算一算已经死了上千只!
  花满堂怒道:“看样子我们只好等到天黑再来了!”
  杜三娘指着“吊人山庄”内道:“花姐,这附近又无其他地方可住,我们进去再计较!”
  花满堂道:“就依大妹子的,我们进去。”、她当先往“吊人山庄”上走过去,真奇怪,“吊人山庄”上竟然毫无动静。
  四个人走上瓦面大厅上,只见那种凌乱的家俱,乱七八糟的到处堆放,就好像这里是空宅子无人住一样!
  其实这里地下面却又是一番气象,富丽堂皇不亚于王公大臣的巨宅,各种亨受也一应俱全。
  那尹小红是个懂得享受的女人?如果以为她过的日子像老鼠,那就大错特错了,她的日子可舒服呢!
  花满堂也明白这一点,但花满堂却找不到“老鼠洞”在什么地方,就好像他们在山庄外面找不到那么多人藏身什么地方一样!
  杜三娘怒睁着独目四下找,他一直找到“吊人山庄”后面的土墙下,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便又匆匆的走回后厅的长廊上。
  四个人实在不愿意走人大厅上,因为大厅内布满了尘土蛛网,那显然是老鼠的天堂,厅的四周塘角有不少老鼠洞,连外面墙角也有许多。
  花满堂对杜三娘道:“这儿有许多老鼠洞,还有许多机关,我们就在廊上坐,且等天黑了再计较!”
  杜三娘道:“我们不能白来一道,尹小红总会出来的!”
  她伸头看天色,又道:“天就要黑了,我们歇上个把时辰。养足了精神再杀人!”
  她好侧目轻松的样子坐在青石地面上。
  关山壮自袋中取出干粮,几个人分着吃。
  花满堂把手上的盆子取下来放在地上,小心的往盆中放了一些东西便立刻又把盒子盖起!
  四个人吃的是酱肘子肉,卤猪肠、酱牛肉还夹烧饼!另外就是高梁酒。
  海大浪与关三壮各自又吃了几只毒蝎子。那花满堂还来个酒泡毒蝎子吃下肚!
  一边的杜三娘不吃这玩意儿,但她看习惯了,也并不觉得可怕或恶心。
  “吊人山庄”真够静,雪也似乎不下了。
  但是庄中却潜来一个人,这个的身法相当快,就好像幽灵似的只一闪便它见了!
  哇操操!不错,正是赵长生!
  赵长生见天色将黑,便立刻跃上树来,他发现花满堂率人进了山庄上,这种热闹他是不会放过的。
  于是他也在暗中潜进山庄上。
  赵长生记的很清楚,去年的今日他曾被困在“吊人山庄”
  地下洞中、如果比刻再遇上夏荷,只怕就免不了一场厮杀了!
  赵长生也记得,他被一群大老鼠逼得自洞中逃出来的时候,相当的狼狈,就在后厅上,他还被尹小红在大腿上咬了一口!
  那一回丁仲仁却并未露面,他倒是希望这一回望遇上丁仲仁。
  赵长生就是这种幼脾气,他师父宫和顺交代他办什么事他总是会尽心尽力去办成功。
  就好像去年冬天护送“金丝甲”的事,事前师徒二人暗中打商量;他师徒设下的计谋乃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一回赵长生真的吃了不少苦头,却也暗中把“金丝甲”
  连夜送进八王爷府中,于是,赵长生又穿生上“金丝甲”转回头。
  因为八王爷早就打听到害死他女儿逍遥郡主的凶手,正是太行山老人丁百仁,姓丁的以“大力金刚掌”与“大力金刚指”吃定一方,所以八王爷要赵长生穿回金丝甲,诱姓丁的上当,丁百仁果然上了大当,那一回只逃了“太行罗刹”杜三娘!
  赵长生没有抓到丁仲仁,这一年他都不痛快。他这种择善固执的人是不会忘记这种事的!
  如果此刻丁仲仁出现,不等花满堂他们出手,他就会出手了。
  赵长生想起他那夜逃出来的洞口,便暗中又潜过去,他记得很清楚,那是在地道的三岔路右面。
  右面的地洞中偏左方有个洞,赵长生见花满堂四个人静坐在前厅的大廊上,他便暗地里到了后厅上!
  后厅上家俱比前厅还乱,他找到那日的出口处,只不过他都无法弄开洞口!
  赵长生知道是机关,他如果找到机关;他会暗中潜进里的。
  赵长生也知道这些大厅上养了许多大小老鼠,他望望外面,想找个藏身地方。
  当然,他觉得只有躲在大粱上比较安全,高处下望看的清楚。
  赵长生跃身上了梁,这时的赵长生已与一年前太为不同他经过高人指点一年,加上自己的苦练,如今的动作身轻如燕!
  只不过一跃上梁,立刻撞掉几只老鼠吱吱时着跌下地上这倒令赵长生吃了一惊。怎的大粱上也躺了这么多的老鼠?
  原来跌下的老鼠吱吱叫,却也把前面大厅廊上的花满堂四人引来了!那花满堂当先大步冲过二道院,顺着一边的回廊来到第二道进的大厅前。那关三壮与梅大很二人还扛着两罗筐的毒蝎子。
  花满堂尖声枭叫,道:“西江夜鼠,你骚足了吧!你这贱女人真不懂礼貌,待客之道不是这样的吧?”
  就在她连叫几声之后,二道大厅的后面,忽然转出两个女子出来!
  赵长生在暗中看的清,其中一人就是夏荷!
  那夏荷款摆腰肢走在前面,她站在厅中央,夏荷身后是一位又白又美的俏姑娘,黑夜里两道眸子发着光。
  这姑娘轻声细语真好听,道:“二姐,这些人为什么找上我们?”
  夏荷冷冷道:“不是找上我们,是欺侮到家里来了,菊妹。我们且问问他们想怎样?”
  夏荷走到厅门边,冷冷的道:“花山主,你只说我们不懂待客之道,却不说出找上我们干什么?吊人山庄与你们熊耳山毒蝎帮素未有什么瓜葛。为何找上门来无理取闹?”
  花满堂怒声尖叫道:“好个臭丫头,你敢如果如此大胆对本山主说教,想是活腻了吧!”
  杜三娘一边沉声道:“花大姐,容我拿下她!”
  花满堂伸手拦位住杜三娘出手,道:“她只不过是尹小红的四个使女之一。要拿她太容易!”
  夏荷冷笑道:“闻得下面通报,你们用毒蝎来此逞凶,想毒刺我们的人出洞府,真太岂有此理了!”
  花满堂怒叱道:“我们已经逞凶了,丫头,你还不快去叫尹小红那贱婢出来!”
  夏荷道:“你们找我们庄主什么事?披此风马牛不相干你们找来干啥?”
  花满堂怒道:“什么叫风马牛不相干?只要涉及汴梁城老凤祥金店的金丝甲,就会彼此相干!”
  夏荷冷冷道:“如今江湖上都知道汴梁城老凤祥金子店里珍戴着武林至宝金丝甲。你们应该到沛粱城去偷去抢,用不着到我们这里来撒野?”
  花满堂上声笑道:“我的人去汴粱缄,却发现不少你们的人,我明白你们这些下五门的狗窝,专门会钻窟窿打洞,老凤祥的藏宝之处,早晚会被你们得手,所以这特来警告你们,那宝物已经有主了!”
  夏荷嗤之以鼻的道:“这是什么话,江湖上各干各的,这也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有指着别人的宝物而不许他人下手的,这是霸道,在吊人山庄上你还是收敛一下,我们不吃你这一套!”
  夏荷道:“客房挂狗皮,算不了古董!”
  花满堂道:“两罗筐的毒蝎,是可以爬满你们的老鼠窝,要你们无容身之地!”
  夏荷吃吃一声娇笑,道:“毒蝎可以钻墙缝,却也钻不进洞府,花山主,虎(唬)标万金油,收起来别卖了,省省力气吧!”
  杜三娘怒叱道:“去叫你们庄主来,我要警告她不得伸手偷取金丝甲!”
  夏荷道:“你是那棵葱!又是那头蒜?”
  杜三娘怒指着自己鼻子,道:“‘太行罗刹’杜三娘就是我,你应该听说过吧!”
  夏荷还真暗自一惊!
  她想不到这独眼女人会是八百里太山区的女罗刹,不由得退了一步,道:“哟!罗刹娘变成独眼母太虫了,倒是令人出乎意外了!”
  杜三娘怒道:“不知死活的丫头,你也敢调侃我杜三娘,我看你在找死!”
  夏荷忙又道:“你又凭什么不许我们去动那宝物?”
  杜三娘强撩住怒火,道:“我老实告诉你,我夺了那件宝物失去了一目,我的男人胡大魁还贴了一条老命,臭丫头!这个理由够了吧?”
  夏荷也听丁仲仁提过,去年黑龙岭抢宝之事,“山东响马”头子胡大魁死在黑龙谷中。
  那一回不止死了胡大魁,丁百仁也死了,连辽东七煞与太行四虎,甚至泰山三匹狼全死在黑龙谷中!
  夏荷就奇怪,为什么杜三娘会躲过那一劫?
  她直不愣的看了杜三娘一眼,道:“杜三娘,你的命可真够大的了,你竟然未死呀!”
  杜三娘叱道:“所以我要警告你们,不许你们打宝物的主意,否则……”
  杜兰娘道:“我会放火烧了你们的老鼠窝!”
  夏荷面色一紧,说道:“我们也有动那宝物的理由,杜三娘,去年劫宝可有个丁百仁大爷?”
  杜三娘冷冷的道:“姓丁的被八王爷一刀削去脑袋,早就死了!”
  夏荷冷冷道:“不错,丁大爷死了,可是丁大爷的女人你知道是那个?”
  杜三娘愣然道:“难道是尹小红?”
  “不错我们庄主就同丁大爷绸撂有年,可以说早是一家人了,请问,我们有没有资格去夺宝?”
  花满堂接口道:“阎王爷没鼻子,鬼也不信。”
  夏荷道:“她有证人呀?”
  花满堂道:“什么样的人证?”
  夏荷道:“丁百仁有个兄弟叫丁仲仁,他在老凤祥潜伏了七八年,从小伙计熬到二把式,就是没机会找到宝物,丁百仁死了,丁仲仁跟明手快逃的早,他逃道我们这儿来了他,就是人证!”
  杜三娘道:“弄个不相干的人当人证,树上的猫,不成猴!”
  花满堂面色一紧,道:“去,找你们的庄主出来,本山主不愿意在此多费唇舌!”
  夏荷道:“对不起,你们来的不凑巧,我们庄主出远门去了!”
  花满堂叱道:“阎王爷出告示,鬼话连篇?”
  杜三娘早就想出手了,只不过花满堂—声叫:“放出毒蝎来!叫他们知道厉害!”
  那关山壮与海大浪二人立刻又把两罗筐毒蝎撒在地上,那成千上万的毒竭只一爬出来,立刻便散开来往夏荷与白菊二人爬去。
  夏荷与白菊见一片黑影尽是巨大的毒蝎子,不由声声尖嚎,声音刺耳至极,刹时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好几千只大小的老鼠!
  夏荷的声音只有粱上的赵长生听得懂,因为复荷那夜用盆子喂老鼠就是发出这种刺耳的怪声音。
  夏荷今天不以饲料喂老鼠,但她的刺耳的尖叭声却是喂老鼠,只不过她是要以地上爬的毒蝎子喂老鼠!
  花满堂四人站在长廊上,那花满堂也不停的枭叫着,光景在催动毒蝎子进攻了!
  里面的夏荷与白菊也—样,大力的催动着饥饿的老鼠。
  这些老鼠似乎着了魔—样,也不管被毒蝎螫得死去活来一口就是—只毒蝎咬在口中嚼起来,大厅上有蝎子尖凄的叫声,更发出咯彭哈彭响!
  大厅上鼠多蝎子多,夏荷与白菊为了不被波及,早已跃在一张桌面上。
  这时侯凭谁也插不上手。如果有人敢走进大厅上,必遭鼠蝎螯又咬!
  那杜三娘气得哇哇大叫,道:“这要干到什么时才能算完了,花大姐,收回毒蝎子我们杀!”
  花满堂道:“我的毒蝎虽被吃了不少,你放心,一定有许多钻进地洞中了,且等把那尹小红贱婢逼出来。我二人联手杀了她,便再也没有人抽手去抢宝了!”
  她这话本就是说明了她们这次来的目的,只不过听在夏荷耳内,却令夏荷也是一声冷笑,道:“就算所有的毒蝎进入我们洞俯,怕是一个也活不成,我们洞内派了人,蝎子一进去就会被活活烧死!”
  想起庄外面被火烧了不少毒竭,花满堂还真心疼,再闻得夏荷之言,便立刻想到那么多的黑衣大汉不见出面,想是一定藏在地洞中了!
  大厅上,花满堂看着不少老鼠倒死在地上,可是她的毒蝎子也被吃掉了不少只。
  这光景可真叫粱上的赵长坐开了眼界,鼠蝎还会大战,而且战起来还真不要命!
  要知记动物大战比人对杀还惨烈,就没有看见有一个逃走的,如果是白天,赵长生一定会看到地上死了一大片又是老鼠又是毒蝎了!
  就在这是候,只听得杜三娘尖声对花满堂道:“花大姐我们不能把你的毒蝎子浪费在这里,只要活捉住那两个贱婢尹小红那女人一定会出面的!”
  花满堂立刻对关山庄与海大浪二人示意,赶快收回地上的毒蝎子。
  关山庄与海大浪二人立刻改口尖声怪叫,说也真奇怪,地上的毒蝎于不冲了,他们回头就往罗筐上爬,一群老鼠还追着咬,只不过被关、海二人挥刀砍死不少只。
  站在桌面上的夏荷立刻发出—声叫,群鼠就围在桌子四周不动了。
  花满堂戟指大厅上的夏荷与白菊二人,道:“是你二人自找死路,怨不得本山主要下毒手了!”
  夏荷冷策道:“水鸡坐井观天,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好了!”
  花满堂真玄,忽然一个平飞,三丈多远处陡然一撒手,三点寒星直奔夏荷面门!
  那夏荷以为暗器打来了,伸出右袖猛一抖,岂料那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花满堂调教的巨型毒蝎子!
  她专门在千万只毒蝎子中选出个子大体型壮的加以特珠训练,成了她手上盒子里的毒暗器!
  夏荷还以为抖落了对方的暗器,岂料那些毒蝎子落在她的袖子上便往她的肩头爬,等到花满堂旋身又落在大厅门口夏荷已尖声凄叫:“哎啃!”
  她一掌打落臂上扁上的毒蝎子,便立刻又是一声尖厉无比的大叫声,只见无数老鼠发了疯也似的往厅门扑咬过去,一只只老鼠还尖声的叫!
  关山庄与海大浪二人刚刚把毒蝎子收回罗筐里,只见大群老鼠狂咬过来,两个人闪了几下未脱身,腿上足上被咬中。
  如果不是天寒地冻穿得多,只怕满人早就欢脚被咬烂了!花满堂见一招得手正在高兴,忽见群鼠咬来,她与杜三娘立刻并肩跃在院子里,二人落在假山上。
  那杜三娘发了狠,她高声的道:“尹小红再要不出来,我们烧屋子!”
  就在她的吼声里,夏荷早就消失不见了。
  她被巨型的毒蝎子整了一下,痛得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的脖子立刻又红又肿,罪可受大了!
  那白菊护着夏荷进洞去敷药。一群老鼠找人咬,就在这时候,黑洞中冲出一个五短身材人来。
  这个人—出现,便跃到花满堂的假山边。
  于是,从地洞中又走出白菊,只听她也是一声叫,群鼠这才又围到她的身边来!
  假山前面,杜三娘戟指那位短身材的人,叱道:“你是谁?”
  “在下丁仲仁。”
  “你就是丁百仁的兄弟?”
  “如假包换!”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
  五短身材的汉子,不错,正是蛰居在“吊人山庄”的丁仲仁!
  他闻言—声冷笑,道:“我哥哥死在黑龙岭,我却潜伏在老凤祥金店七八年,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去汴梁城中问一问。”
  “问谁?”杜三娘大吼。
  丁仲仁道:“当然是去问老凤祥的人;当然,还有和顺镖局的人也知道。”
  他不说和顺镖局有人在抓他,丢人的事是不会对人言的,这个年头,只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
  丁仲仁这时候就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但丁仲仁再也想不到暗中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赵长生!
  赵长生藏在大粱上,他可看的清,他绝对想不到一年之后姓丁的还藏在吊人山庄上!
  他本来想下来抓人的,但他没有,如今他又与往昔不同了,他很能沉得住气。
  他要看这场戏如何的演下去,所以他藏的更加小心,他甚至大气也不吭!
  下面,花满堂道:“我们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快叫尹小虹出来!”
  丁仲仁淡淡一笑,道:“对不起,尹庄主并不在洞府,她出远门去了!”
  花满堂忿怒的道:“你骗憨人!”
  丁仲仁道:“整张报纸画鼻子,好大的脸?”
  花满堂叱道:“独跟龙看戏,一目了然,我花满堂岂是如此容易受骗?”杜三娘道:“几曾听过丁百仁还有个兄弟的?”
  丁仲仁忽然大笑,道,“请问我兄丁百仁的武功是什么?”
  杜三娘曾与丁百仁交过手,立时沉声道:“不就仗着他那手”大力金刚指“吗?”
  猛古丁,丁仲仁暴伸右掌,他五指如利锥般“沙!”的一声大响,五根指头已戳入一张椅子上,五指穿过椅背,他露了一手“大力金刚指”!
  花满堂猛一愣,连杜三娘也愣住了!
  丁仲仁拔出手指一笑,道:“我的力道比之我兄丁百仁的尚差一截,只不过要二位相信,才露了一手!”
  花满堂道:“那么,尹小红到什么地方去了?”
  丁仲仁道:“去找‘南山蛇王’米田冲去了!”
  花满堂惊讶的道:“久闻他二人不是闹翻了吗?怎么尹小红又想起米田冲了,这个女人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只不过…!”
  杜三娘道:“久闻米田冲是玩蛇高手,他长年住在秦岭大山里,这么多年未有他的消息了,怎么会……”
  花满堂指着丁仲仁,道:“你说,为什么尹小红去找那个蛇精米田冲?”
  丁仲仁道:“我老实的告诉你们,原本是要合力去偷取老凤祥金子店的金丝甲,不料中途有变卦!”
  第十三章
  花满堂怒道:“胡说八道,我的人在汴梁看到你们的人在活动,还说什么变了卦!”
  丁仲仁道:“当然,我们一边动脑筋盗宝,另一面便是庄主去找米田冲。”
  杜三娘冷笑道:“我知道了,尹小红想利用米田冲的蛇为她盗宝了——蛇是会钻洞的呀!”
  丁仲仁摇摇头道:“蛇鼠对头冤家,永远无法合作,有时候是蛇吞鼠,有时候鼠咬蛇,尹庄主只为了另一件事情,不得不去找米田冲……而且……”
  花满堂道:“而且什么?”
  丁仲仁道:“而且要找米田冲,必得在十冻腊月天才能找到他。”
  花满堂道:“那是为什么?”
  丁仲仁道:“道理很简单,你们难道不知道,蛇在冬天不出洞,蛇要冬眠,米田冲不能弄个半死不活的蛇在江湖上走动吧!他与他的蛇儿们一起冬睡去了!”
  杜三娘叱道:“嘴上抹灰,白说!”
  丁仲仁道:“我是猫王爷上天,实话实说。”
  那花满堂忽的尖笑,道:“你的话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丁仲仁双目厉芒一现,谌:“怎么说?”
  花满堂遭:“江湖上早就传言米田冲与尹小红水火不相容,道不同不相为谋,尹小红会厚颜去见米田冲,死也不相信!”
  丁仲仁一声笑道:“难道你花山主不知道,江湖浪涛一般样,今日相撞明日合,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利之所在亲老子也会反目成仇,他们的合作乃是必然超势,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
  杜三娘不由得点点头,道:“这倒有可能。”
  她记起一年前与“山东响马头子”胡大魁合力拦截宫和顺保的镖,不期发现了“太行火鹰”丁百仁之事。
  他们就在一座土岗上,他们会与丁百仁等打过商量也交过手!只不过双方谁也未占到便宜,当然,双方也都未放弃夺宝之事!
  忽闻得花满堂道:“姓丁的,你可知道米田冲现在在什么地方?”
  丁仲仁手—摊,道:“我怎会知道!”
  杜三娘冷然一晒,道:“看样子你确实是丁百仁的兄弟了!”
  丁仲仁道:“如假包换。”
  杜三娘道:“那好,一年前你那个被砍掉脑袋的老哥,尚欠我一笔血债,他在我身上印了一掌,这一掌之仇正感无法找回来,想不到你是姓丁的兄弟,那么兄债弟还吧!你出来!”
  这是叫阵,丁仲仁也不是省油灯!
  丁仲仁早就想在“吊人山庄”上露几手了。
  他老兄在这几住了一年整,每日里同尹小红泡在地洞府日子过得是舒坦,更把老凤祥的地形说得十分详尽。当然,他也有个周密计划,只不过吊人山庄的人并不知道丁仲仁也有几手绝活。此时,他见杜三娘挑战,便嘿嘿冷笑道:“好一个兄债弟还,这句话还是丁某头一回听说,不过,无论如何,丁某不会令你失望,我们在庄门口比划几招吧!请。”
  他伸手护着,花满堂四人便只得回身往庄门口走去。丁仲仁拉起锦袍正要走,忽闻得花满堂回头,道:“等等!”
  几个人又站成对面,丁仲仁就站在长廊一端,道:“花山主,你还有什么指教?”
  花满堂道:“你还未说明尹小红为什么要去找那‘南山蛇王’米田冲?”
  于仲仁道:“我不说只怕你花山主还不知道,一年前我发觉劫定的事出纰漏,连夜就往这儿逃,想不到宫和顺派他的大徒弟追来了,我幸运的过了黄河,那小子才未追上。
  可是我绝对想不到,那小子的鼻子真够灵活,他居然会追到吊人山庄上,本来这件事是不会有人知道的,那小子偏就知道。
  更令人不解的是,乃是那小子与尹庄主过招的时候,眼看着就要完蛋了,那里会想得到他竟然使出一招‘旋风幽灵步伐’,花山主,你知道那,招出自何人绝学!”
  他顿了一下,又道:“尹庄主说,那是当年‘旋风刀’仇一龙的独门绝学!”他见花满堂也在惊讶,便又道:“宫和顺的能耐我清楚他那五个徒弟我更清楚,汴粱城我住了七八年,他们那一套可以唬唬普通人,与你我过招他们差远了,但那小子却使出一招仇一龙的绝学,这就耐人寻味了!”
  花瞒堂在摇头了。
  她摇着头,道:“我以为你是鬼话连篇了,首先,你既然知道宫和顺的徒弟打不过你,你为什么不把他收拾掉?你逃个什么劲!”
  丁仲仁道:“我担心汴粱城的张捕头,万一姓张的也跟来,我岂不麻烦大了?”
  花满堂道:“想那宫和顺的徒弟为了逃被杀之危,他也许无意之间使了个逃命身法,他若要是学了仇一龙的武功他绝不会逃,你们真是大惊小怪!”
  丁仲仁道:“当年坑害仇一龙的事,似乎你也曾耳闻,你以为……”
  花满堂晤哈—笑道:“十七八年未闻姓仇的行踪,他当年又中了米田冲的独门点穴功‘戳心逆血指’,早就死了,怕是骨头也化成灰了!”
  丁仲仁紧逼一句,道:“谁看到姓仇的尸首了?”
  花满堂猛一愣,道:“我就没见过!”
  丁仲仁道:“尹庄主也未曾见过,这多年来,武林中盛传的三大宝物,也只有金丝甲出现,却也把我的大哥坑死在黑龙岭上了!”
  他重重的顿了一下,又道:“宫和顺那老小子,他以保镖为名,却暗中与八王爷勾结,一心替八王爷的小女儿报仇这笔血债,我丁仲仁早晚会找上宫和顺!”
  忽闻得杜三娘笑道:“别找宫和顺了,我们先比个高下吧!姓丁的,替你那目空—切的老哥还这一事之债吧!”
  这些人的话。全部进入赵长生的耳朵里,实在令他惊讶无比,原来尹小红去找“南山蛇王”米田冲去了!
  想着大叔的仇人就是米田冲,大叔要亲自看着米田冲死在他面前,这件事倒一定会令大叔大为高兴了!
  就在他自暗思忖的时候。庄门口已传来了喝叱声。
  赵长生立刻跃过大庭隐身在门楼一角。
  灰暗的夜色,掩不住凌历的刀芒,那电极也似的冷焰,闪耀在二团黑影之间。
  杜三娘的“锁喉环”与“双刃尖刀”交叉着罩在敌人身前二尺之地,几乎成了个贴身肉搏了!
  丁仲仁果然够狠,他不稍退毕步,左手尖刀挑削有致,右手并起食中二指戳点敌人上半身,便也封住对方的锁喉环!
  就在二人厮杀得惨烈之时,附近传来一声尖叱怪叫之声那声音令人好不难过。
  只见四面八方冒出一群黑本大汉出来,一个个手中举着火把,有一人手提着钢刀。他们这是夜间,也是老鼠活动的时间,更是这些黑衣大汉们最精神的对刻!
  花满堂立刻明白自己的一方处在下风了,有什么毒物不怕火?她的毒蝎子最怕火了!突然问,丁仲仁发出一声惨呼,他的右臂在冒鲜血!
  那杜三娘一个倒翻身,平着身子躲过斜削过来的刀,娘竟在三丈处冷冷笑道:“算是扯平了!”
  丁仲仁怒道:“想不到你的锁喉环上还暗藏着刀,是丁二爷的疏忽,哼!”
  便在这时候,忽闻得黑暗中的女子声音传来,道:“再不滚蛋,就把你们全部留下来了,吊人山庄不是凭你们前来胡闹的!”
  花满堂冷笑道:“我们走,但我们还会再来!”
  不料她的话甫落,四周发出阵阵吱吱嗽嗽声!
  这些声音当然是那些黑衣大汉们口中发出来的,但气势上却令人心悸,火把照耀下,就算花满堂放出所有的毒蝎子也将被火烧死光!花满堂当然知道这一点,她尖声的道:“我们退!”
  四个人立刻回头就走。
  这倒引得那些大汉们反倒哈哈狂笑起来了!黑衣大汉们并未追杀,只因为白菊未发号施令。
  白菊在地洞府中为夏荷敷药后使又匆匆的出来了,她也暗中叫大汉们准备火把,因为毒蝎于太霸道了!
  当她发觉丁仲仁受了伤,立刻打消力拚的念头,她放走了花满堂四人。
  如今在山庄上的只有她与夏荷及丁仲仁。白菊明白那些屑下的人武功平常,如今正是需人之时,她不能再有人死伤因为老凤样更需要人手!
  自菊见花满堂率人退出了吊人山庄,虽然中有气,却也不敢拚杀。
  当然,如果尹小红在此的话,情形就大不相同了,尹小红是不会凭由他人闯“吊人山庄”的!
  她招呼一群黑衣大汉,更把前庄的唐洪召进地洞府去,也不知要吩咐些什么?
  那丁仲仁的右臂上挨了一记,只不过他的反应快,仅是皮肉之伤。
  心丁仲仁有些愤怒的往后面走去,他就要往地洞府的暗道走近了,然而他忽然发觉后厅上站着一个人!他怔了一下又仔细看,不由冷冷的道:“谁?”
  那人吃吃一笑,道:“一年不见。你竟然不记得我了,嗯!”
  丁仲仁道:“休在丁二爷面前装神弄鬼!”
  那人又是一笑,说道:“赵某绝对想不到,这‘吊人山庄’成了你丁二把式的安身立命之处了!”
  丁仲仁怔了一下,道:“你是赵长生,你没有残废?你……是怎么治好腿伤的?”
  哇操!辣人正是赵长生!
  一年前赵长生被尹小红咬了一口,鼠牙一口入骨三分,尹小红的牙是有毒的,当时尹小红就断言,就算赵长生逃走他也要废掉—条腿!
  然而赵长生的腿被仇—龙治好。
  这当然会让丁仲仁吃一惊的。
  赵长生面皮一紧,道:“你很失望,是吗?哇操操!”
  丁仲仁忽的一声笑,道:“赵长生,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你真的以为丁二爷怕了你?”
  赵长生道:“理亏之人矮三分,哇操操!你逃不掉的。”
  丁仲仁冷冷道:“凭你?赵长生就算你师父宫和顺前来,也不放在丁二爷的眼里,你又算那棵葱?你只不过是个头脑痴呆,顽固不化的人,江湖上像你这种人死的最早,你难道不知道?”
  赵长生道:“哇操操!你别鬼扯淡,我的作风我清楚,今天遇上,免不了一场厮杀,寻神助背仔,无效了!”
  丁仲仁道:“我且问你,刚才我们的话你都听见了?”
  赵长生道:“一字不漏!”
  丁仲仁道:“那么,你已经知道丁二爷是不会放过你那个臭师父宫和顺了!”
  赵长生道:“怕是你没有机会了!”
  丁仲仁道:“凭你,你比一年前似乎更狂妄了,赵长生你比你师父如何?”
  赶长生道:“金刀太岁威名,我差远了!”
  丁仲仁仰天一笑,道:“你天真得可怜,赵长生,滚回去吧!好生同你师父多学几年,免得暴尸荒郊!”
  赵长生道:“我狠固执,不是吗?姓丁的,我不会就然离开的。哇操操!”
  丁仲仁伸出舌头侧面舔舔右臂上的鲜血,道:“你想趁我这点伤?你错了,赵长生,你仍然不值得我出刀!”
  赵长生冷冷道:“哇操操!看样子我们是嘴对嘴要接下了。”
  丁仲仁伸手指向后院,道:“对付你这种三脚猫人物,丁二爷实不屑于,既然你想死,就去后院吧!”
  赵长生漫不经心的点着头,他奇怪,怎么那么多的老鼠不见了?
  他当然更奇怪,为什么不见那些大汉前来,甚至白菊也不见来?
  丁仲仁已走至假山边,他冷冷的望着走过来的赵长生,面皮可真绷得紧!
  赵长生边走边道:“姓丁的,你知道赵某人为什么不放过你吗!”
  丁仲仁淡淡的道:“这话应该是我来说!”
  赵长生的双目几乎在冒火了!
  第十四章
  赵长生反手握住刀把,他未立即拔刀。
  他戟指丁仲仁叱道:“河豚吞河灯,你心知肚明,那夜过河,却狠下心肠把几个撑船的杀死,哇操操!你可会想到那些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吗?你是不是人?”
  丁仲仁哈哈笑道:“想当菩萨是不是,那就别在江湖上混,回家抱孩子去,姓赵的,这就是,人吃人的江湖,那夜我如果放掉他们,你早就追来了,我去的地方是个不许人知道的地方,而你更不能知道,你说,我会放过他们?”
  赵长生道:“我还是找来了!姓丁的,哇操操!我操你老妈!”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丁仲仁是不会放过这机会的,他立刻逼问一句,道:“赵长生你是怎么找到此地来的?你快说!”
  赵长生当然不会说出大叔仇一龙来,他不希望这时候给大叔添麻烦。
  冷淡的,他沉着声音道:“七突八不着,串突老古石哇操操!算是你走霉运!”
  丁仲仁猛古丁撩起一片冷焰罩过去,口中厉吼道“你死吧!儿!”
  赵长生本能的使出宫和顺的刀法,他差半寸未被丁仲仁的尖刀削去左面颊,却也在肩头上被丁仲仁的“大力金刚指”
  戳了一记!还真有些刺痛。赵长生拚命的打着旋,却也令丁仲仁吃吃冷笑不已!
  丁仲仁的身子飘浮在空中,口中发出厉声,道:“干你娘!七岁骗八岁,你以为丁某人会相信,我的儿,去死吧!”
  猛古丁发出—声“呼噜!”声,赵长生—声大吼:“杀!”
  喝声未已,猝然平地刮起一阵旋风,赵长生的身子便随之暴旋,那一溜突发的冷焰般青芒色光华眩闪着人眼。
  丁仲仁的背上大腿右手,鲜血洒得满天飘!
  当赵长生那旋动得连他自己也几乎难以控制的身子拼命的煞住的时候,早已不见丁仲仁的影子了!
  丁仲仁当然是逃了!打不过还想再拚,那人就是个二愣子,丁仲仁不是二愣子,当他一连挨了三刀之后,他一头撞到假山后,刹时间钻人沿府中,赵长生发愣了!
  他甚至忘了去追杀丁仲仁了!他傻哈哈双目发直,口中喃喃的道:“哇操操!大红花不知丑,圆仔花丑不知,这刀法多么神奇,又多么的玄奥,刀刀出手都最实实在在的。”
  “我只不过按照口诀出招,竟然如此克敌制胜,拔刀出手多么的流畅,果如大叔之言,刀心合一嘛!这真的是太完美太潇洒了,哇操操!唔……”赵长生高兴得几乎手舞足蹈了!
  他看看天色,知道再也找不到通往地洞之路,万一不小心中了机关,自己就乐极生悲子。
  他已经听到了有关“南山蛇王”米田冲之事,这件事大叔华最为关心,何不立刻回小船上把这好消息告诉仇大叔知道。
  王宝钏苦守寒窑,仇—龙孤独河上,都是十八年,前者等儿夫转,后者找姓米的报仇。什么过节,到目前为止,只有当事人宰羊。
  于是,赵长生离开了“吊人山庄”。
  他就在天将明的时候直奔黄河岸!
  吊人山庄上一如平常,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过赵长生很遗憾、他投有抓住丁仲仁,他也不知道丁仲仁伤得如何,因为当时连他自己也怔住了。
  赵长生记出“旋风刀”使出第一试就把丁仲仁杀得肉横飞!
  “旋风刀”出手就是三大件,三大件合为一式,名之曰:“狗不叫”!
  赵长生当初学这第一招的时候还直发笑,因为刀法还有这种名字,但经过仇一龙的解释以后,原来“狗不叫”是有含义的。它分为三架式运刀,那就是刀出手就“勾”住敌人的兵器,然后“不”让敌人有变招的机会,最后敌人就会凄惨地“叫”,三个动作合起来,就成了“狗不叫”!
  他也学了仇一龙的第二招,名之曰:“鸡不跳”。
  被宰的鸡子血肉横飞,还能跳多久?
  只不过赵长生初次用上仇一龙的旋风刀,一招之间便扭转乾坤,虽未当场像宰鸡似的宰了丁仲仁,这已经令他满意得手舞足蹈了!
  天亮了。
  雪覆着的大地上飘着氲氤之气。
  那是茫茫的山隈林隙便飘荡在原野荒畴上。
  当人们哈出一口气来的时候,便有一股子带点温暖的热气散发出来,随之被吹得不知去向!
  四处都是这样,没人家,也投鸡声,赵长生虽然没有睡觉,但是他还是奋力的奔着,他太高兴了!
  人只一遇到开心的事,连精神也大了——爽嘛!真个是心凉脾肚开!
  赵长生本来是个木讷的人。但此刻他那薄薄的面皮上肌肉是横着咧,那当然是在笑,只不过他并未笑出声来。
  但我们可以从他的神态上知道,他是多么的惊喜!赵长生很能吃苦,他的形象上就是个吃苦的人。如今他奔走在雪地上看上去就像飞—样!
  过午不久,他便赶到了黄河岸。
  但他却发现仇一龙身披蓑衣孤独的坐在船边上。
  仇一龙十分焦急的样子东张西望,一年了,他与赵长生形同父子一般,如今这是第二次赵长生离开他的身边,他好像一下子掉进冰窖似的!
  远处有人影往这儿奔来了,便也燃起仇一龙的一阵喜悦,他还以为赵长生出了什么意外呢!
  他并不担心赵长生会离他而去,因为十几年江湖阅历,赵长生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他只担心赵长生学了他的旋风刀法后,初次运用是否得心应手,万一不济,反倒害了这孩子!
  仇—龙如今放心了,因为赵长生奔上了小船,而且那一份兴奋的样子,看得仇一龙也呵呵扶髯笑起来了!
  爷儿俩坐进矮舱中,仇一龙把一碗酒递在赵长生手上,他不开口。
  他只等着赵长生喝完酒。
  赵长生两三口便把一碗酒喝下肚,他放下碗双手扶着仇—龙,道:“大叔,真是绝世刀法,哇操操!哑巴看见娘,真个没话说。”
  仇一龙道:“你用旋风刀对付谁?”
  赵长生道:“丁仲仁,丁百仁的兄弟,那家伙仍然住在吊人山庄的地洞中。”
  仇一龙道:“只有丁仲仁一个?”
  赵长生道:“不错。”
  仇—龙道:“你也杀死丁仲仁了?”
  赵长生遭:“杀得姓丁的血肉横飞,像鸟鼠一样,遁人地洞了。”
  仇一龙摇摇头,道:“长生,你还得下苦功,千万别叫我失望,只一个丁仲仁你都收拾不了,何言江湖争霸,再苦练!”
  赵长生道:“哇操!我不是不杀姓丁的,我是想捉活的,官府仍在捉拿他……”
  仇—龙道:“你别管那么多,你还得上苦功,多磨练,等到你能出刀风雷响,旋身撒出一片刀海,你才能有所成就,大叔才能与你走天涯,找仇家!”
  仇—龙提到仇家,赵长生立刻笑道:“哇操!我还有好消息奉告你老人家。”
  仇一龙道:“快说!”
  赵长生道:“大叔的仇家不就是南山蛇王米田冲吗?姓米的有消息了。”
  仇一龙一把扣住赵长生的手腕,道:“真的?姓米的在什么地方?”
  赵长生道:“吊人山庄的尹小红已经去找他了,听说好像在秦岭大山里随着他的群蛇冬眠去了!”
  仇—龙笑声道:“这老儿一定蛰居在太阳岭上!”
  赵长生道:“又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哇操操!”
  仇—龙道:“越过十三道盘天岭,便会看到一道狭谷,那条谷叫蛇谷,是毒蟒出没的地方!”
  赵长生道:“哇操!路太难走了,我们等他下山来。”
  仇一龙道:“我已经等了十八年了,长生,我们走!”
  赵长生道:“太叔,我的刀法……”
  仇一龙道:“实对你说,刀法的路子对了,差的就是那股子狠劲,你虽然快、准,但若缺少狠,你就会容易上敌人的当,七十三、八十四,阎罗王免叫自己去!”
  赵长生道:“大叔的意思是要长生多习杀人?哇操操!”
  仇一龙道:“人虎喉,不死也鸟拗(完蛋),你不杀人,人要杀你。”
  赵长生一笑道:“那好办,长生以后对敌人一定不留半点情!哇操操!”
  赵长生吃饱了,他站到小船上笑对仇一龙道:“大叔,我们冒大雪赶往秦岭大山里?”
  仇一龙道:“谁说不是!”
  赵长生道:“大叔既然决定前去,且容长生为大叔弄个坐骑来,大叔的身子有内伤,不宜长途跋涉的!哇操操!”
  仇一龙大是安慰,道:“长生啊!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我找对人了!”
  赵长生干干一笑,道:“大叔,侍候你老是应该的,哇操操!我们走大山,骑马不方便,弄头毛驴可翻山,大叔骑上也不怕跌下来,而且毛驴又耐力,稳即呢!”
  仇一龙心中那股子舒泰,就不用多说了。
  他挥挥手,道:“去吧!去弄头毛驴来,我们立刻上路去!”
  他深深的一叹,又道:“老来遇上你这么孝敬的年轻人,也算我老人家的福气,老天也算开眼了!”
  赵长生笑道:“大叔,你歇着,我这就尽快的弄头毛驴来!哇操操!”
  仇一龙真高兴,满面的皱纹也挤出来了——他笑了半天收不住皮合不拢嘴!
  赵长生可着急了,这么大的风雪到什么地方去弄上一头毛驴?
  附近几十里内无人家,如果想弄头毛驴,那得往西北方走上五七十里地。赵长生去过青山镇,那地方虽然很小,但也许还有牲口出卖,所担心的是人家肯不肯卖呢?
  赵长生奔到青山镇的时候,天都二更了!
  他敲开了悦来客栈的门,要了一间客房睡着了,他早就该睡了。
  赵长生再也想不到,他离开了仇一龙之后会出意外,因为悦来客栈中住了一个十分奇特的人!
  就在赵长生刚自客房中起来的时候,这人满面肉包,一个个肉包足有鸡蛋那么大,数一数总有十几个。
  最奇特的不是这个人的下巴上也垂着个牛卵似的肉包,上面青筋暴露,看的人实在恶心!
  只不过这个人长得很胖,笑起来一双眼睛还真的又圆又大,那个长鼻子也就会自然的抽回去了。
  江湖上什么样的怪人都有,只不过像这么样奇丑的胖子,赵长生还是头一回碰上!
  悦来客栈门口栓着一条小毛驴,黑不里脊的丈二那么长,别看四条腿不算粗,这种驴子还真能跑!
  赵长生坐在一张桌子边吃着饭、他低声对小二道:“我想弄个脚程,你能不能替我买头小毛驴,就像……”
  他指指门外面,又道:“像那样的最好不过。哇操操!”
  那小二摇头笑笑道:“实对客官说,青山镇上一共只有四个磨坊,每天四头驴子得拉磨,磨麦子的都不够,那里还有毛驴卖?”
  赵长生道:“门口那头驴子是谁的?哇操操!”
  小二指向满面肉包的胖子,道:“那一位爷的,他骑着毛驴来,我看他是不会卖的。”
  赵长生无可奈何的道:“想不到青山镇上连头毛驴也买不到!”
  就在这时候,只见那满头肉包的胖子拍着桌子吼道:“三斤牛排肠,五斤烧刀子,酱牛肉来个三斤半,外带大饼二十张,我要上路了!”
  小二忙迎上去。笑道:“你吃这么多呀?”
  胖子一瞪眼,道:“包好了路上吃!”
  小二忙奔向灶房,刹时间包出一大包吃的东西来,放在桌上面笑道:“客官,全来了,一共是七两三钱银子!”
  胖子在掏钱,掏了半天,他嘿嘿笑道:“忘记带钱了,怎么办?”
  小二面皮一紧,道:“帐挂在水瓢上,白吃呀?”
  胖子眼睛瞪得就好像要蹦出眼眶似的,道:“你敢说欧阳大爷白吃?瞎了你的狗眼!”
  小二也不甘示弱的伸手冷笑道:“那就把银子拿出来!死鸭子,嘴硬。”
  “砰!”
  一绽银子放在桌面上。赵长生淡淡的道:“一共多少算在我的账上!哇操操!”
  小二眨眨眼。道:“这……”
  不料那胖子伸手提起一包东西,抹了一下油腻的嘴巴,冲着赵长生一咧嘴,竟一瘸一瘸的往外走去!
  “是个瘸子?”赵长生自言自语。
  小二冷笑道:“骗吃骗喝的人我见多了,客爷,你怕是上当了!”
  一笑,赵长生起身便走。
  赵长生必须再赶到另外一个镇头上,他一定要为大叔弄到一头驴子。
  他就是这么固执的人。
  就好像一年前,他一定要抓住丁仲仁一样,这一回他不抓人,他相信买头小毛驴应该没有问题。
  赵长生走出青山镇,很奇怪,前面的胖子骑在驴背上,驴背上还驮着个木盒子。
  那位胖子拍着木盒子还在咕咕叫,道:“我的宝贝,饿了吧?酒肉已经弄来了,吃吧!”
  赵长生跟在驴后前,他看见那胖子把肉往木盒子里面塞哇操操!木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死人骨头!
  “咕——”那声音十分低沉,好像有人放个屁!
  胖子的满面肉包泛青色,只有三处泛着红,那就是两只眼珠与鼻梁,胖子的嘴巴也是青色的!
  赵长生就觉得这真是个怪人物,怎么从前就未曾听说过。
  其实,赵长生又怎么会知道,自从江湖上传出“金丝甲”
  出现以后,许多蛰居已久的老魔头都动了凡心,他们已经自四面八方出动了。这又胖又丑的老人,正是三十年前黑道魔头“丑弥勒”欧阳大山!
  这欧阳大山多半活动在长白山上,他手中自毒物乃是长白蟾蜍,已经陪着他度过五十多年了!
  那毒蟾蜍—身疙瘩不比欧阳大山面上的小,嘴巴赤红,毒舌一伸半尺长,他还会喷出毒雾来,欧阳大山视若自己生命—般的爱护。
  现在,欧阳大山也进关来了,这魔头本占辽东七煞有交情,可是一年未有辽东七煞的消息,于是,他进关来了!
  在他几经打探之下,才发觉辽东七煞全部死在黑龙谷中原来为的是江湖传言的“金丝甲”!
  骑在驴背上的欧阳大山似乎并未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赵长生,但赵长生却十分注意欧阳大山的那个盒子。
  当然,盒子里就是养着那毒蟾蜍,只不过赵长生并未看到。
  已经走出十几里地了,驴背上的欧阳大山却突然的沉声道:“小伙子,跟在老夫驴屁股后面,你在打的什么坏主意呀?”
  赵长生抬头一声笑道:“哇操操!你以为我是坏人!”
  欧阳大山不回头,他却怪异的把一条不方便的腿盘在驴背上,道:“你若不是打我的歪主意,为什么替老夫付账!”
  赵长生一笑,道:“出门在外,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帮你老付账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哇操操!咸鱼再香,散吃人没稀罕!”
  欧阳大山这才回眸看,淡谈的道:“我看你小子八成在动我这头小毛驴的主意了,你不是要买一头小毛驴吗?”
  赵长生道:“在下是想买毛驴,但却不能买你老的毛驴你老三脚走,二脚跳,我怎么忍心叫你老在地上困难的走路?”
  赵长生的话未落,欧阳大山猛古丁拔身面起三丈高!
  只见他空中偏身猛一挺,呼噜一声扑向后面的赵长生,左手托着盒子未曾动,右掌就像个簸箕似的拍向赵长生的瘦面孔!
  这动作太突然了!
  赵长生就好像看到扑面的一团乌云罩上来,本能的,他出右掌相迎,使的正是“旋风刀法”的回旋步!
  “砰!”
  欧阳大山十成掌力被赵长生卸去九成,差不多等于把来掌拨得无形,而欧阳大山却—个倒翻又落在驴背上!
  赵长生侧身站定,不由怒道:“哇操操!你吃错药了?”
  欧阳大山嘿嘿笑道:“老夫少一个跟班牵驴的,老夫发觉你的骨架硬,是个能吃苦的材料,以后你就跟我吧!”
  赵长生道:“哇操操!我没兴趣,三文急烧争一口气,也不想当你的跟班,你请吧!”
  赵长生要回头走了。
  欧阳大山嘿嘿沉声道,“不出三里你就会死在半路上,小子,跟老夫走,只要你讨得老夫欢心;我的绝学就等着传给你了!”
  赵长生惊讶的道:“哇操操!卖虎标万金油啦!”
  欧阳大山拢住驴,他回过头来一声奸笑道:“小子,伸出你的右掌仔细看,你就会发觉作的手掌上出现了紫色斑纹若非老夫的解药,你走不出三里就得死!”
  赵长生伸出右掌看,不由大惊失色,道:“你……你怎可以恩将仇报?哇操操!你要我担山填海憨憨,门都没有!”
  欧阳大山道:“什么叫恩将仇报?你若违背老夫心意,我们就有仇,有仇我就不高兴,然后再整你,彼此之间不就有了仇?小子呀!这就是江湖,你懂吗!”
  赵长生咬牙忿怒,道:“哇操操!你他娘的好像吃定我了,你够看么?”
  欧阳大山淡淡的道,“更要老夫决心收你的,乃是你的武功还不错,刚才你的那一掌实在像极了当年一个人……喂!二十年未见那老怪了……”
  他看看赵长生,又道:“你今年多大了?”
  赵长生道:“我二十多了,哇操操!你大闺女嫁不出去呀?拿解药来!”
  欧阳大山摇摇头,道:“我意已决,你别再三心二意了我们汴粱城走走吧!”
  提起汴粱城,赵长生心中有疙瘩,他不知道和顺镖局如今怎么样了,然而他又不能在这时候回去。
  他暗中咬牙,冷的道:“哇操操!你不能强人所难,我实在有要事在身。”
  欧阳大山道:“是生是死随你,老夫不勉强你!”
  他准备骑驴走了。
  赵长生忿怒了!
  天下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物?其实江湖上还真有这码子事!
  赵长生疾步拦住老人,沉声道:“哇操操!你想一走了之,三岁娃儿想媳妇,早哩!”
  欧阳大山道:“怎么说?”
  赵长生道:“第一,我不想为你牵驴,第二,我更不想死,所以你得拿出解药!”
  欧阳大山吃吃笑,他思忖了一下,点点头道:“可以,只要你能接老下老夫三招,我就把解药给你。”
  赵长生道:“哇操操!何必要用武力解决,我不是怕你是看你不方便。”
  不料欧阳大山大笑,道:“错了,小子,老大并非瘸子乃是修习一种外门内功所致。你见过蟾蜍的动作吗?简直是鸟鼠插鼻粱,找死!”
  赵长生又吃一惊,怎么自从“金丝甲”传出江湖似后,什么样的怪杰恶魔全都出来了!
  赵长生看看欧阳大山的大木盒子,便也认定盒子里面装的是—个大蟾蜍,那东西乃是五毒之首,难怪自己的右掌开始麻酥酥!
  赵长生不能不动手了,如果等到毒气攻上臂,再出刀就晚了。
  就在这时候,欧阳大山发动了!
  欧阳大山倏然身形暴起;左手仍然托着木盒,右掌业已兜头拍出二十一掌,分成不同角度却又在同一时间罩落,掌风带腥,引起呼啸如泣!
  赵长生反手侧旋如电,“旋风力”快不可言的来一个刀随身转,那宛如一个通体光芒璀琛的极芒,形成一股锐不可当的锋面!
  就在赵长生暴喝着:“狗不叫!”声中,地面上带起一阵旋风,也把他的身子旋起一丈余高,便也飘起一溜鲜血飞溅“吭吃!”—声!
  欧阳大山头撞在太路边,他在抖着右掌,左掌却紧紧的抱着木盒子,那抱着盒子的左臂也在流血!
  有一边的灰白胡子被刮落下来,欧阳大山惊异的谌:“你……你怎么会这套刀法……那……个仇老怪他……”
  赵长生已感到右掌发麻,他伸手道:“我要解药,快拿出来!哇操操!”
  欧阳大山道:“你还未回答老夫的话!”
  “解药!你再敢支吾,我叫你见到明天日出!”
  旋风刀举起来了!
  欧阳大山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道:“用口咬碎,涂在手掌上就没事了!”,赵长生接过药丸,他正要往口中送,却突然问道:“这真的是解药?畦操操!”
  欧阳大山道:“保证不假?”
  “咻!”
  赵长生的“旋风刀”就放在欧阳大山的脖子上,道:“如果是毒药,你先死!”
  欧阳大山忙叫道:“算你厉害,妈巴子!二十年未进关了,关内道上出了精,比起老夫当年,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你拿去这个吃了吧!”
  赵长生冷笑道:“哇操操!千年田地八百主,不得不防。”
  欧阳大山道:“老夫越活越觉得有意思,老夫不想死,尤其是死在你这不知名的小卒手上!”
  赵长生接过一包粉状物,他先闻了一下,道:“这是真的解药?哇操操!”
  欧阳大山道:“这一回你再不相信老夫就没办法了,来吧!刀搁在我脖子上!”
  赵长生道:“弄口水冲下去!”
  欧阳大山指着酒袋,道:“用酒化的最快!”
  赵长生走到毛驴一边,他背着欧阳大山把一包药粉往口中抛,然后“咯!”的一声喝了一日酒。
  赵长生拍拍肚皮一瞪眼,立刻大叫一声:“哎呀!”
  “噗通!”一声弯腰倒下地,赵长生真翻白眼了!
  于是,欧阳大山哈哈狂笑起来了!
  他蹒珊的站起身来,道:“与老夫斗心机,你小子差个十万八千里,这就叫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实并用,你上当了,妈巴子!仇—龙的刀法是最辛辣不过,想不到仇一龙死了多年,却出了你这块料,所幸被老夫撞到,否则,汴梁城的事就麻烦了!”
  他走近赵长生身边,又得意的道:“这把刀不就是仇老怪的家伙吗?哈哈……”
  他正要伸手去抢刀,猛古丁平地一个旋风,只见赵长生打着旋转又站起来了!
  他不但站起来,而且手上还握着刀。
  刀在人在,刀失人亡,他怎么会叫敌人抢他的刀?
  欧阳大山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没有死?”
  赵长生道:“所以你死定了!哇操操!”他抖落袖中药粉。
  他伸手抓过欧阳大山手上的大木盒子,一刀就要砍下去因为他知道欧阳大山最是宝贝他的蟾蜍。
  果然,欧阳大山拼命扑压在大木盒子上,吼道:“你不能杀死我的宝物,我绐你解药!”
  他匆匆的掏出个红瓶子,先是往自己口中塞了一颗,咬碎之后交给赵长生,道:“潦上去,你会马上好的!”
  赵长生果然涂在右掌上,立见一团紫色在消退!
  他可高兴了,高兴得伸手取过红瓶子,笑道:“这个我也收下了。”
  欧阳大山道:“你贪心,竹织匣子,没心肝。”
  赵长生一笑道:“这也是跟你学的,告诉我。你老的大名是……”
  “‘丑弥勒’欧阳大山就是老夫!”
  赵长生道:“好名声,只不过你的行为却可恶,哇操操!”
  欧阳大山道:“可恶也有好处,命长!”
  赵长生道:“那是遇上我,哇操操!换个人你早死了。”
  欧阳大山笑笑,笑的并不太难看,道:“这世上的恶人正是好人调教出来的。”
  “因为那些好人要别人以为他们是好人,其实沽名钓誉的真不少!”
  赵长生道:“你有这种想法,难怪你做坏事面不改色气不喘!哇操操!”
  欧阳大山道:“你懂什么?恶人讲义气,有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长生的右掌轻松了,他把红瓶揣入怀中,道:“欧阳老先生,你去汴梁城是为了宝,说得难听的话,你是自大多一点——臭”
  欧阳大山说道:“也是为了辽东七煞,小子,这才是老夫进关的主要原因,也是我所说的义气!”
  赵长生冷冷道:“三八无乐,乱神走着,你只怕什么也办不到。”
  他拍拍小毛驴。
  一笑道:“你的命我饶过了,这头小毛驴算是对我一点补赏了!”
  他跨上小毛驴,“得!”的一声就往前走。
  欧阳大山火大了,他跟在后面瘸着脚叫道:“喂!小子你这是用手段打劫呀!天理何在,江湖道上的规矩何在?小子呀!你要敬老尊贤呐!妈拉巴了!”
  赵长生不回头,他本来出力杀人的,就是因为欧阳大山无大恶,骑走小毛驴,算是小小的惩罚!
  第十五章
  赵长生最愉快的乃是驴背上还驮着一袋吃的。
  那是他付的钱,他觉得这真是意外,有了这头小毛驴,大叔就可以上路了。
  他骑上小毛驴越过一道山坡。回头已不见欧阳大山跟来了。
  赵长生奇怪。欧阳大山学的什么功夫,看起来一瘸一瘸的不方便,怎的动手过招比此常人还正常,而且扑击得就像幽灵,实在耐人寻味!
  已经走了五十多里了,赵长生想着仇大叔一人在船上等候。一定等得心急如焚,急着等自己回去。
  他拍着小毛驴,只不过驴不比马,越打越弩扭,直急得赵长生跳下了驴背跑,他不骑了!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喇叭响,赵长生抬头看,只见顶小轿往大道上疾奔,看样子是往西北方向去的。
  喇叭声音响,赵长生就觉得很刺耳。
  吹奏的不是什么调子,而是单调的一声就歇一次,就好学吹喇叭的人试着能吹响一样。
  赵长生把小毛驴拉在路边上他先是看着那顶小轿自身边抬过,小轿两边还跟着个大汉!
  不料小轿的后面还有两顶小轿从山弯处转出来。最后是两个光头大汉满面红光的背着一只大麻袋!
  这两个光头红面大汉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冷,那身袍衫也够单薄,但见他出气有声带冒烟、满头还滴着汗,约莫着他的那个袋子装的东西上百斤。
  谁知道他袋子里装的是啥东西?
  赵长生当然也不知道,他只是让道在路旁。
  这一行人从他的身边走过去,赵长生正要往大道上走,忽然间,那个背大麻袋的大汉回转来!
  “小兄弟,等一等!”
  前面三轿还在走,可也没有停下来。
  大汉走近赵长生,露出满嘴带钩的牙,道:“小兄弟,打个商量如何?”
  赵长生这才看清楚这人生的十分怪,满腔不见一根毛,两只眼睛滴溜溜圆不眨动一下,那个鼻子小不能再小,两只手臂好像长着鳞甲似的好恶心!
  他淡淡的道:“有什么事好商量?哇操操!”
  那人放下大袋,道:“是这样的,我背着这东西走了三百多里大山路,实在有点累,可否把你的小毛驴送我骑,你年轻力壮腿又长,何不帮我忙?”
  赵长生的小毛驴来之不易,想不到还有人向他要!
  赵长生一声苦笑,道:“哇操操!我也正需要,我本能帮你了?”
  那人的圆眼猛一瞪,道:“你这人是牛皮,眼睛都点不亮。”
  赶长生道:“我无力帮你。哇操操!”
  那人的翻皮嘴唇—咧。道:“你不想帮我罢了!”
  赵长生道:“在下也正需要,哇操操,请你原谅!老人家!”
  赵长生要走,那光头低吼,道:“小子,你叫我老人家吗?”
  赵长生道:“哇操操!难道连要来次三个婆婆,两个妈妈的告别式。”
  光头大怒道,“放屁!老夫今年不过八十整,怎么可称老人家?你小子浑蛋!”
  赵长生又好气又好笑,道:“八十岁还不算老人家呀?你打算多少岁才称老?你不嫌活的累?哇操操!”
  光头老者怒道:“你小子看看我这身子骨,再活百岁也一样!”
  他指着毛驴,又道:“这头毛驴我要了!”
  赵长生道:“哇操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也不怕闪了舌头。”
  老人吃吃冷笑道:“我杀了你,你的麻烦也就永远没有了!你说对不对?”
  赵长生面皮一紧,心中不自在,觉得怎么今天都是遇上这些怪物?
  他上上下下看了光头老人一眼,淡淡的道:“哇操操!我不想死!”
  老人拍拍红溜溜的大光头,白眉毛耸得快要扭结似道:“那可就难了!”
  老人挡去赵长生的去路,又道:“我可怜又倒相霉,我的要求,你若答我‘百足公’的相差远了,只可惜呀!”
  赵长生道:“哇操操!,在下不高攀,别鬼打官司,死不让人!”
  “谁姓百?臭小子你弄错了!”
  “怎么说?不是你自称姓百,叫什么百……足……公……哇操操!”
  “那是别人对我的尊称,我的名子叫吴公亮,臭小子,你听了以后没吓—跳吧?”
  赵长生笑笑道:“我听了以后直想笑,哈哈……”
  对面,“百足公”吴公亮面皮一紧便更显得满面红光而又青筋暴露,他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似的,沉声道:“祈连山修行五十年,我这是头一次走下山,竟然没有人看道老夫何许人,也罢!今天从头再立万,就先拿你这臭小子开刀了!”
  他并未拔什么刀,只伸手在布袋子里摸。
  赵长生当然很注意,他看着这大光头的手在布袋中左右捞了一大把。忽然之间伸了出来!
  天爷!尺长的吴蚣,他至少抓了七八条!
  那些蜈蚣似乎还会叫,发出的声音似磨刀!
  只见大光头把这条七八尺长的大蜈蛤放在自己的头顶上真玄,竟然都在他的头上盘,就是没有—条乱动颤。
  赵长生看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他立刻暴退一大步,光头老者吃吃笑,道:“臭小子,只要一条咬中你,你就会痛上十几天,如果咬你两三口,你马上就完蛋!”
  他指指长生的小毛驴,又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怎么样?把毛驴留下来!”
  赵长生是个冻死迎风站,宁死不屈的固执人。
  他若不是个性固执,他早就同他的小师妹一年前就已经为夫妻了。
  此刻,他绝不会向这大光头投降,尤其是赵长生两次出刀,早已增加了他对敌的信心,他当然更不会斫人吓!
  他摇头,而且暴闪一丈开外,他不想那头小毛驴被毒蜈蚣咬死。他的右手反在背后,只要光头对他动粗,他立刻就是一招“狗不叫”!
  “狗不叫”这一招用的很顺,刀出身动。就好像他的身子被—股无形的力道托起来打劲旋。
  每—转便是七七四十九招出手,赵长生已经用过两次!
  他面向光头老者,冷冷的直视着,道:“我是个极端同情年迈之人,我尊敬他们,但却也是个十分固执的人,你既不认为自己老。
  光头老者指指头上的蜈蚣,道:‘你不怕它们咬死?我可以告诉你。它们当我发动的时候,比我的动作可快多了,你躲不了的,臭小子!’
  赵长生道:‘你大概是乌龟坐在摇篮里,自大惯了,才会这样狂妄。’
  光头得意的道:‘你骂老夫身自大、狂妄?待会儿毒蜈蚣发动攻势,你就会知道老夫在山中五十春,是弄了不少这毒物……’
  他拍拍希袋,又道:‘这一袋不算多,三五万条是有的,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看?’
  赵长生当然不会看,他才不上当。
  他忽然想起遇上欧阳大山的事,便立刻问道:‘哇操操!你在祈连大山住的很太平,为何来到中原,你难道想在中原立万不成?’
  ‘呸!’
  光头的吴公亮不屑的道:‘谁高兴在中原兴风作浪,老夫只不过闻得传言,武林至宝有一件出现了,这才前来瞧瞧是真是假,我可不想在中原立万!’
  赵长生立刻明白。这姓吴的也是为了‘金丝甲’,如此说亲,汴粱城老凤祥金子店的麻烦可就大了。
  他淡淡的道:‘原来是来夺宝,老小子的消息也真是灵通,祈连大山那么远,居然赶来,哇操操!也不嫌累!’吴公亮的红面猛一紧,道:‘小子,你也知道那件宝,几百年来江湖传言三件宝——神弓、天书、金丝甲,到底是那一件出世了?’
  赵长生立刻明白吴公亮还未曾弄清楚:他笑笑道:‘莫宰羊。’
  吴公亮好像很失望的道:‘你是不会知道的,宝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猛指赵长生的小毛驴,道:‘快把毛驴送给我,老夫要赶快往东行!’
  赵长生摇摇头道:‘哇操操!你这是乞食赶庙公。’吴公亮急的搔着手上的粗皮,道:‘臭小子,我被你这副固执模样逗乐了,来来来,我送你一颗能解百毒的大还丹,你收下,从此跟在我身边,咱们二人住在一起,我教你怎么指挥这些毒虫!’
  赵长生心中愣然,怎么又是—个要自己当跟班的?
  他仍然摇头,道:‘我不是作想收的那种人物,哇操操!我讨厌毒物。’
  他的话末落,吴公亮已忿然的叱道:‘好小子,你七窍开六窍,你也太无知了吧!’
  赵长生道:‘我为什么无知?我讨厌毒虫,天下人都讨厌毒虫,这有什么奇怪的?’
  吴公亮大怒,道:‘臭小子,你懂个屁,天下最毒之物是什么?’
  赵长生道:‘天下有五毒,那个不知道?哇操操!’他指着吴公亮头上盘的蜈蚣,又道:‘蜈蚣就是其中之一。’
  吴公亮沉声道:‘放屁!什么样的毒也比不过人心最毒,臭小子,人心毒起来是无法拿毒物可比的,而且,人心隔肚皮,你又看不见,等到上了当,你才会知道人心比毒还毒十分,那像我这些蜈蚣,它们不伪装,生成这副样,你不惹他就不会有麻烦,而人心就不同了……’
  赵长生一笑道:‘哇操操!好柴不流过平安港,歪理一堆。’
  吴公亮道:‘我直接向你讨毛驴,就是蜈蚣作风,不来阻的,明着要,你给不给!’
  赵长生刚摇头——
  ‘呼!’
  吴公亮发动了!
  只见两点次影比他的身法还快几分的直往赵长生飞跃过来,那吴公亮的双手更变成了乌黑色。
  这时候才发觉他手上还握着两把淬毒尖刀,他那飞腾的身子,宛如振翅苍鹰,但见衣袂飞舞中人刀一体,怒矢般的疾扑而来,他头上还有几条蜈蚣在蠕动,但飞在他前面的蜈蚣更快一些,其实那是吴公亮甩头运起内功射出来的!
  百足之虫只一拈身。立刻就会张口咬人。
  赵长生突然一声暴吼:‘狗不叫!’
  立刻他的身形呈陀螺般的回旋,刀随身转,宛如一个通体完美光烛夺目的焰球在空中滚动。
  地面与刀的连接已变为一体,那芒汪汪的刃与刃相接得天夜无缝,芒彩均匀细腻而无懈可击!
  挥刀扑上的吴公亮双刀稍沾疾退,他—连倒翻三个空心斛斗,落下地的时候,头上的蜈蚣不见了!
  当赵长生站稳身形的时候,吴公亮瞪眼直喘气,有几滴鲜血自他的袍袖中往地上滴。滴在雪地上又化成了坑!
  他张口结舌的道:‘小子,仇老怪是你什么人?’
  赵长生道:‘他是我仇大叔。哇操操!有什么不对吗?’
  吴公亮道:‘他还恬着?’
  赵长生道:‘能吃能喝能睡,哇操!你是不是急着找人替人烧带路钱,联络殡仪馆?’
  吴公亮顿足,道:‘你咒我!仇一龙早就呜呼哀哉多年了,你只不过学了他的几招刀把式……’
  他看看地面上。
  地面上死了几条蜈蚣,每一条都被削成三段。
  吴公亮心中明白,如果不是这些娱蚣,就中不进殡仪馆身上也不会如此完整。
  赵长生淡淡的道:‘那也足以令你不敢再抢夺我的毛驴了,是吗?’
  吴公亮咬牙,道:‘如果老夫施展出“千手撤金”绝括,你小子一定会被蜈蚣活活咬死。只不过……’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的蜈蚣不能为了一头小毛驴而死在这里,小子,你滚!’
  赵长生怒道:‘哇操操!你没有弄错吧!’
  吴公亮道:‘什么意思?’
  赵长生道:‘我是赢家,你却发号施令叫我滚,不觉得皇帝的娘,太后(厚)?’
  吴公亮叱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比你大!’
  赵长生道:‘你是比我大,可是你却打不过我。哇操操!’
  他冷冷的面色一寒,又道:‘刚才—刀我留情,下一刀我分尸,我这里喊一二三,你若不提着袋子逃我就进你一刀“鸡不跳!”’
  提到鸡,吴公亮还真的吃一惊,天下蜈蚣最怕鸡,更何况对方如下手第二刀,那—定比第一刀还狠十分!
  吴公亮咬咬牙,伸手提起布袋,道:‘小子,算你狠,直不过山不转路转,早晚咱们还会碰上面,你要多加小心了!’
  赵长生要扬刀了,但吴公亮走的快,已经在十丈外了!
  百足之虫走的是快,吴公亮的步伐就像娱蚣爬,爬得如射出的箭!
  赵长生想不到青山镇这—趟会遇这种怪事,而且几乎是两件事凑在—起,实在觉得有些意外。
  然而赵长生再也想不到,自从老凤祥珍藏的七代传家之宝‘金丝甲’传出江期之后。不但早己销声匿迹多年不在江湖活动的五毒怪人引出来之外,尚且把武林第一世家洛阳城北的双凤堡两个历害女人也引出来了J想起洛阳城以北卧佛寺附近的双凤堡,江湖上无不尊祟,因为双凤堡近二十年来人口凋落,如今主持双凤堡的却是两个女人。相传两仪剑法渊自双凤堡,这已是多年的传言了!
  主持双凤堡的两个女人乃是姑嫂二人,两个女人均是寡妇,却只有—个女儿在身边,也因此,多年来双凤堡的人便很少在江湖上活动。
  如今突然传出金丝甲之事,便足以领袖武林了!
  双凤堡的两个主事——善天凤与皮香蓝二人,膝下只有皮氏生的—个女儿叫善小凤,二人视小凤为掌上珠一般。
  当然,二人的家传宝法也来倾囊相授,但却有一点,她们绝不叫小风姑娘闯江湖!
  自从双凤堡当家的——关洛大侠善从流与人决斗在头河岸重伤死后;二十年来双凤堡已不再与江湖人物来往了。
  想不到这金丝甲还真诱人,连双凤堡的人也出动了!
  赵长生又骑在驴背上,他的心情是愉快的。
  因为仇大叔的刀法实在高明——他已使用过三次,每一次都有一定的进展。
  赵长生记得第一次运用,身法疾转几乎连自己也无法控制住身体的流动!
  第二次似乎可以稳住身形了,却是刀出难以控制,非得交错狂杀不足以住手。
  只有第三次,才觉得有些随心所欲之感,也难怪大叔要自己多加磨练,善自体会,果然熟能生巧!
  ‘得!’
  赵长生骑驴往前行,他催着要驴子快点走,因为大叔还等在小船上,天寒风紧河面上有浪,大叔不知怎么样了?
  记得前日去了一趟‘吊人山庄’大叔就不放心的等在船边翘首望,这时候一定也在盼望着!
  赵长生催驴往道山岗上爬,驴背上他还真晃荡,可也使心情舒畅,他几乎要张口唱梆子腔!
  西北风刮出鸣鸣响,赵长生的嘴张了一半便又合上了,他不是怕冷风刮进肚皮里,而是听到一声吃吃笑!
  他奇怪,这附近又没人烟,笑声从那里来?
  赵长生停住不走了,因为他明明听见有笑声,为什么这四周不见人?
  ‘哇操操!怕不是有脏东西(鬼)?’
  赵长生当然不怕鬼,他低头静下心来。
  ‘嘻……’
  这声音就在山岗右面竹林中赵长生本想催驴走,但他却奇怪,为什么荒凉的竹林中会有笑声?
  好奇心令赵长生把驴拴在一棵小树下,他放轻了脚步往竹林边上走。
  他走的很小心,因为他不希望在这时候多惹事,他急于要回小船见大叔。
  现在,赵长生进了竹林子,附近有积雪,有一堆积雪很大,但那地方好像有个洞。
  ‘嘻……’又是—声笑!
  赵长生有些儿头皮发炸,这么冷的天,是谁会在洞中找乐子?
  他实在难以相信在这么大冷的天气里,还会有人在这荒坡野洞中搞那未飞机。
  然而,还真有人这么做!
  洞口不大,却隔着一张厚毡子,赵长生并不打算去掀那张堵洞的毡子,因为他不想在这时候多事。
  他只是证明这世上没有鬼就满意了!
  如果这儿是个空,而空洞中又传来嘻笑声,赵长生就不自在了。
  人就是好奇的动物,就算是被吓破胆,只要能满足好名心。也认了。
  赵长生就有点这样的心理!
  他只是犹豫了一下,虽然他打算回头走,但另一件好奇心突然兴起采,那是一个老江胡不会做的事,但赵长生却做了!
  因为在嘻哈声中,有一声深长的怨叹,这又是什么光景?
  难道——
  他不由得伸出一指轻轻的撩起—条缝,立刻,一幅奇异而又怪诞的景象昭入了他的眼里!
  赵长生睁一眼闭一眼,抽着鼻子往洞壁瞧。不由得全身热血沸腾。
  他看见一个汉子搂抱住一个女子在……
  就在—个火盆边。男的怀中坐着个女子,那女子上衣已除去,裤子脱去—半,溜圆的屁股稳坐在男的大腿上。
  再看男的,瘦蛮的,似刀削的面皮,流露出十分阴狠的意味。
  他人瘦,十指便也似女子的尖削一般。
  最令人叫绝的,乃是他正以他的手指,轻柔的在这女子的身上轻弹琵琶,虽然无声,但这种事悟,无声更胜有声了。
  捏拿之外,他偶尔也会对那女子的身上轻咬一口,女子便会一下轻颤,唔,轻吻一下发出‘叽’的响声。
  再看那女子,她的面部流露出一种十分饥渴的样子,美眸半闭,俏嘴微张又半仰的,好像快昏迷了—般。
  女子的—手也在动,她在男人的身上轻轻的抓,那种饥渴的模样,令赵长生想起老鼠洞中夏荷的样子。
  赵长生心中在想,他这一年来江湖行,可真的碰见不少鲜事。
  他也想着,江湖上的怪人真不少。
  不错,江湖上的怪人一多,当然怪事就层出不穷了。
  跟前就是怪事一桩,还有人在这种天气,这样的荒凉地方,搞这种飞机,也不怕老鸟变成冰桩,能说不怪?
  他却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人物,他……
  赵长生正自思忖着,忽然间……
  洞中那个男的手—抬,女的立刻站起身来了。
  女的站在男的面前未曾稍动。她满面热呼呼的,但那绝不是火盆炭火烤的。
  赵长生就认定绝非火烤。因为男的就没有显露出热与躁的表情。
  那当然是因为女的被那男的一阵抚摸之后流露出来的性饥渴。
  果然,女的自动把裤子也脱下来了。
  她不但很快的脱下裤子,而且也开始在男的面前扭动不已……像是在音韵律操。
  哇操操!这种‘现场秀’,也不怕人家检举‘防害风化’?
  男的双目直视,他十指忽伸忽张,就好像一只老鹰的爪子一般,还发出‘咯蹦’的响声。
  他娘的,这男人并不动手,他只瞪着一双牛眼似探照灯一般紧盯着她的身子。
  那女的舞姿也变了,从‘华尔滋’到‘探戈’散发着无穷的诱感。
  再看那女的,越扭越起劲,几乎把溜圆的屁股碰上男的脸上。
  男的不为所动,只是让人晰清的可以看出他那皮下的青筋在跳动。
  女的转了七圈之后,发觉那男的鼻孔出气成柱,咧嘴似豹,立刻改变动作。
  男的把手—抬,他站了起来,但双手分开,而由女为他解开裤带……
  赵长生占尽地利,立即将现场实况瞧得清晰万分。
  赵长生心想,这是野合呀!他们是什么关系?情人?姘头?或者是……
  他实在想不通,只不过赵长生的麻烦事也够多了,他何必管这档子事?
  赵长生自我一笑。准备回身悄悄的离开现场。
  可也真叫造化弄人,不是吗?
  赵长生再也想不到他自己的命运就是这么一看之后,他肉眼凡胎不知未来,但冥冥中似已有定数了。
  赵长生的想法是对的,男女间的事,只要双方不起争执不逼奸什么的,那就吹皱—江春水。干卿底事?
  他又摇摇头。
  便在他刚产生此一信念,忽闻那女子偏头,道:‘姑娘当你承欢的时候,你会发觉什么叫欲仙欲死。’
  说着,她开始夸张的胡说八道,鼓舞着那男人的土气。双臂更是搂紧男的,转动腰肢,盘厂大战。
  男的仍然半僵硬样子,只不过男的脸包已开始赤红,显然他的功夫还算扎实。
  以赵长生两次实际经来评估,这男人并不算上驶之材。
  如果硬要列入考绩,也只能在‘甲’与‘乙上’之间,绝对不能入‘优等’。
  赵长生吃了一惊,因长那女的话有语病,她是对谁在说话呀!
  好奇心令他停下来走了。
  他用尽目力往帐内看过去。
  就在这时候,忽见男的拖住那女的转过身来,口中发出吃吃的低笑,道:‘你看吗!这不是美妙至极又是什么?’
  说着,他将女的转趴在毯子上面,那女的把个圆臀翘得高高的。任由那男的在她后面插进那一张一合的‘海域’。
  这是‘野狗交媾’的招数,‘流域’被‘雷达’扫描,而脚前双峰揉捏乳头的快感,更是别具滋味。
  女的吃吃笑着偏头,道:‘好妹子,你看我们女人就应该这样,多美妙呀!嘻……’
  ‘晤……啊……’
  这声音不是由二人发出来的。
  赵长生这才明白,这洞中帐内还有第三者。
  而这个第三者又是谁呢?
  怪事年年有搞这种飞机,还有‘见习生’,真他妈不像话。
  男的这时又笑道:‘姑娘,你看,这就是生命的美妙之处,能够享受这些,方才称得上美妙人生,只要你点个头,我一定会令你达到仙人境界!哈……怕是你尝到甜头之后会自动找我了。’
  女的也道:‘姑娘,生为妇人,就是要懂得这份享受,我就是懂得享受,追求理想人生,你看,我们这样做给你看不就是引你上路吗?怕什么?又羞什么?’
  帐内又传来‘啊……呜……’声。
  赵长生这才肯定这儿是怎么一回事了。
  哇操!诱拐了别人的姑娘,掳在这洞中想玩人家,那姑娘一定是不答应,二人这才示演给姑娘看。
  赵长生心想——哇操!牛头马面咬耳朵,鬼里鬼气,可恶。
  他这一了解真相,就决定管这份闲事,不那能让一个姑娘家让淫魔糟踏。只不过他真的要看看帐里面的姑娘是个什么模样。
  他正要找个地方再窥看!然见帐内这对狗男女分开。
  那男的又坐在火盆边,他的‘红棒’仍挺着,没倒下,原来这几下子只是为了示演给帐中那位姑娘看。
  那女的,穿上了衣裤做事了。
  赵长生找了个适当高处站上去他低头看向里边,嘿!有一股热气往上升。
  这—回他不用一只眼看了。
  这—回他可看的清。
  他看到男的移近二个上身光了的姑娘。
  河里面真够暖和的,大铜火炉上烧炭火,蓝天帐蓬围得紧,有个姑娘双目如刀似的正在小心的升着火。
  从高处隔着布帘望向里面,有个头在颤动。隐约有个少女瑟瑟缩缩的斜倚在帐子一角。
  那姑娘的双手遮掩着玉洁凝脂般的上身,上身的衣裳敢情早已被剥光了,她脸上还带着几分痴呆模样!
  如果女子遇到这种无助的境况,差不多都是这模样。
  那个男的,却十分愉快的抚摸着少女的身子,他好像在抚摸着—幅伟大的杰作,口中‘啧啧!’
  之外,偶而还会发出一声嘻哈!
  赵长生就楚听到这声音才来的。
  此刻,男的站起来了!
  赵长生这才看清楚男的比自己还清瘦,个头也高三寸多,一双不对称的跟珠子呈现出赤红色,面孔瘦长,透着一片虚青。
  他正伸出一支巨掌在拉衣裳了!
  帐幕边升火的姑娘,也是衣饰华丽,那不是姑娘面是少妇,赵长生是从她的头臀上看出来的。
  似这种独特风韵的女人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洞内的男人发出尖面刺耳的声音,道:‘火升好了你也进来。总得好好劝劝她,别叫我一定霸王硬上弓。那就不愉快了!’
  洞外面,赵长生这一回可听得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觉得这种事既然碰着了,能回头不管吗?
  这本就是逼奸,不是吗!
  忽见升火的女子双手捧起火盆走到帐子里,只这一掀,赵长生已发觉那可怜的少女,她长发披肩,有一半遮住半边面。
  那种模样还真够惹人怜,只见她一双强烈的眸芒透着惊怒,有一种被屈辱的感受!
  赵长生肯定了这件事准是那活儿,他觉得自己虽非英雄,但也可以伸手救美吧!
  赵长生先是干干的咳了一声,道:‘哇操操!我看那副猴急相,活像他娘的大马猴呀!’
  ‘呼!’的一声闪出个丽人,那个女人跃在洞外面。
  男的并未走出来,但男的声音传出来,道:‘利落点,多罗嗉!’
  这声音好像夜猫叫,赵长生当然也听见了。
  却见那女子美丽的面孔变得—片杀气盈眶,她只看了赵长生一眼,便冷冷的道:‘大冷的天你不赶路却跑这儿来送死,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呀!’
  赵长生堆下笑脸,道:‘哇操!我觉得在这野岗上怎么会有笑声,想看看这儿是不是闹鬼,不巧……’
  那女人冷冷道:‘这儿没有鬼,这几却有鬼门关,小子,你进鬼门关吧!’
  她‘吧’字出口、一股锐风蓦起,宛似利剑似的透向赵长生的肋骨!
  赵长生本能的斜步急闪,就在他的闪动中发现那女人冷芒溜粉,动作粗野,出手又快又狠!
  那是—把三梭尖刀、还透着紫光!
  赵长生闪了三次才脱离那女人的刀锋,额头上业已冒出冷汗!他有着一副罩不住的架式!
  他不能栽在这女人的手里,但也不能调头逃走。
  赵长生意念在旋风刀法上的步伐,他清楚的记得曾经在‘吊人山庄’上与尹小红拚命的时候,他用出仇大叔教的那一招步伐。
  也只是一念之间,赵长生陡然右足踏前,他应该往后闪的,但他却—头撞进对方的三梭刀层里!
  ‘叭!’云梭刀飞上了天,赵长生已站在少妇的右侧微微笑,还真的得意,因为他又体会出大叔的绝学也可以用之在掌上!
  赵长生拍落了少妇的三梭刀,却令少妇尖声叫:‘唷!’
  洞中的尖声传出来,道:‘收拾了吗?’
  那少妇直视着赵长生,道:‘少寨主,本货扎手!’
  ‘咻啉!’之声中,洞中立刻跃出那瘦汉来,他果然比赵长生高上半个头。
  他还在用腰带扎袍子,那是一件翻毛孤皮长袍,赵长生就穿不起那么贵重的皮袍!那人怒目相向,宛似野豹盯住猎物—般—眨也不眨。
  赵长生干干一笑道:‘我想你们是在造孽吧?’
  声音是幽叹的,低沉而又不带哀气,有着无可奈何的味道。
  那瘦子道:‘这位姑娘与我有缘,我们识之已久,她们的门槛太高,容不下我的虎野,多年难看其面,但我的心都落在她的身上,今天好不容易在此遇上,我们正待雨露天恩享受那欢乐燕尔之乐,事成之后,我们两家便是一家人,而你,你却半途上跑来搅种这美事,此情此景,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吧!’
  赵长生不解其意的道:‘这也算是美事一件?哇操操!你是在作孽!’
  崔汉沉声道:‘当然美事一件!此间美事完成,我们两家合为一家人,而你……’
  长生迷惘了,他实在不敢确定这码子事是否是那少女的?有时候少女初尝禁果也是那个样子!
  瘦子又开口了,他依然一副不在乎的道:‘你不应该来,小王八蛋,别尽派大爷不是,贬低别人表示自己清高,他娘的,想莫雄救美呀!’
  赵长生欠欠身,道:‘老兄,你这么说,哇操操!好像……呃……好像要行那蜜月旅行之礼数了,嗯!’
  他顿了一下,又笑笑道:‘可好,蜜月旅行旅上野饔,然后行那燕好之欢,哈!你老兄真会出点子!哇操操!’
  清瘦的面孔一沉,瘦子冷厉的道:‘与你何干?’
  赵长生道:‘就在这种茫凉的牛山岗野洞中,你还带着个女跟班的护驾侍候,你不会是脓化堂放出来神经病犯了吧?哇操操!’
  瘦子嘴一咧,道:‘我十分正常,小子,你可不可以常理来衡量高人的作为,燕好的场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情相悦,当然,更重要的是这种事不能被人打扰,你就是来打扰我们的人!’
  赵长生指指洞内道:‘哇操操!你是打着鸭上架,你是在逼奸……’
  瘦子双吊眉一挑,道:‘她当然是自愿,而且投怀送抱你知道她并未走出来向你求救?’
  赵长生犹豫了!
  这瘦子的话对,如果有人来救她,这时候她早就逃出洞来了!
  只不过赵长生却不退走,他淡淡的道:‘洞中的姑娘……嗯……她应该出来对我解释—下吧!哇操操!’
  瘦子冷沉的道:‘女人的脸皮总是嫩的,她有必要向你多做解释?她会对你说要在这儿子好事?’
  他重重的又叱道:‘你才是个神经病!’
  赵长生有点不是味道的道:‘那么这位女子又是阁下的什么人?哇操操!’
  瘦子看了那女人一眼,眼神中似乎带了几分怨忿,道;
  ‘也是我的女人,一个人三妻四妾有什么奇怪?’
  赵长生:‘你的女人也容你再找别的女人?哇操操!看来是仰着脚下蛋的笨鸡。’
  瘦子沉声道:‘你永远不会懂得女人心,老实对你说,同我上过床的女人。她们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身边,你知道什么叫得天独厚?我就是驭女人的高手。“虎头寨”上我已蓄养子七个美人儿,眼看就是八美了若是没有几手,他们会死心塌地的侍候我?’
  ‘虎头寨?’
  赵长生吃了—掠,因为他曾听师父宫和顺提过熊耳大山里有个虎头寨,寨主姓艾,叫艾金,手下还真有几个能人。
  保镖走道多半都躲着不走虎头寨,想不到面前这瘦子竟然是虎头寨的少寨主!
  他觉得这是个大纰漏,何人不好惹,偏就惹上虎头寨的人,而且又是虎头寨的少寨主!
  但闻得姓艾的说他正凑合个八美人,心中便也有些不相信的道:‘我的乖,你已经弄了七个,还要凑八个,难道她们就不吃醋?难道你那根鸟是铁打的?’.冷咧地哼了声,姓艾的挺胸道:‘虽说不是铁打的,可也已经差不多,只惟你小子此刻不该闻到这里来。惹得本少寨主欲火变怒火了!’
  赵长生指着洞内女人道:‘如此说来,哇操操!我还真的是人牵不走,鬼牵咕咕行。’
  他踏脚想往洞中看,只可惜洞口又结耗子遮住了!
  他喃喃的又道:‘你已决心收那女子当你的第八任妻妾了,而且直待你们这次蜜月过后?’
  姓艾的道:‘当然,只待事成之后……’
  他有些忿怒的咬着牙,道:‘你太不识相了,你知罪吗嗯?’
  赵长生苦兮兮的一声笑,道:‘真的对不住,其实在下也有急事待办,只这—耽误也该……也该走了!’
  他口中说要走,其实身未动,他在搓着手。
  瘦垮垮的面皮抽动了一下,姓艾的道:‘我本将严加收拾你,但为了一桩大喜事,本少主实不想在这种欢愉的时刻见血腥。当然,也算你今天走运气,偏偏碰上本少主举行此项庄严隆重的周公之礼,你可以走了,如果你再回头,你便永远也见不到明天了!’
  赵长生心中仍在犯嘀咕,他却不得不淡淡的道:‘江湖行,误会总是难免的,歹势了!我在这里抱歉了。’
  姓艾的手—抬,道:‘走吧!别误了本少主的春宵一刻那是银子所办不到的!’
  这是他娘的什么话?
  赵长生真想吐!
  干那种事也真会选日子——在这大雪天。
  干那种事更会找地方——来到这荒郊野洞里?
  赵长生一边回头—边想,真有点不是那种味道!
  他只转身—半,忽又回过身来,道:‘老兄,你能答应在下一个小小的要求?’
  ‘滚!’
  ‘我只是有个小小要求,时间也不会耽误太久。’
  ‘我再说—遍,滚!惹火了本少寨主。要不活剥了你就算你八字生的巧。’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也无损失……’
  瘦子的脸色更难看了,那个女人的面皮也绷的紧紧的看上去就要出手了!
  赵长生淡淡的道:‘哇操!我的家乡有个规矩,半道上碰上这码子事是会倒楣的,但却有个破解之法,我希望你们帮我破解,这样我便走起来也安心不会暴死在冰天雪地里了!’
  姓艾的怒叱道:‘妈的!胡子里长疮,毛病真不少!’
  赵长生的:‘人都有毛病,比方说你老兄的毛病就是喜欢玩女人,我的毛病是迷信……’姓艾的早已按捺不住,但他却不敢出手,因为他真的还在乎洞中女子的主意。
  他重重的道:‘你说吧!要我们怎样的帮你破解你的霉气?’
  赵长生道:‘很好,本来吗!只要你们开开口就成了,又费什么大力气!’姓艾的叱道:‘少罗嗦,快点说!’
  赵长生道:‘你们在此一共几个人?’姓艾的怒,吼道:‘他奶奶的!你不会自己算呀明明只有三个人,你装的什么糊涂!’
  ‘对!对!你们一共三个人。’
  他涎脸—声干笑,又道:‘三个人是吗?每个人大声的骂一句就好了!’
  姓艾的火大了,他双手十指咯咯响,道:‘你找死,我这里放你—条生路,你竟然还要骂我们,你……’
  赵长生急忙摇手,道:‘哇操操!你又有误会了,不是我骂你们,是你们大骂我一句,这样就会把我的—身霉味骂掉了,你们不吃亏。我也走运了!’
  姓艾的伤了一下,道:‘小王八蛋。你原来欠骂?’
  赵长生催着,道:‘哇操操!这是我家的事,你们骂完了我好走人,你不想影响工厂运转吧?’
  姓艾的看了一边的女人,道:‘他欠骂,你就骂她一句难听的!’
  那女人早就想杀赵长生了,闻得少主的话。她大声的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臭小子,滚!’
  赵长生忙拦住,道:‘够了,你不能再骂了。’
  他看看姓艾的,一笑道:‘你怎么骂我呀?艾少寨主!’
  姓艾的咬咬牙,道,‘操你娘,滚开!’
  赵长生吃吃笑,道:‘骂得很好,哈哈……’
  他还真的笑得开心极了,看着洞口,他指向洞中,又道:‘喂!洞中的新娘,你请启动金口,骂小子一句吧!你只狠狠的骂上一句,王八蛋还会留在这儿穷捣蛋。’
  洞中哪有声音?
  洞中只有‘嗯……’声,那声音就好像有人做恶梦,想醒可又醒不来似的!
  姓艾的怒道:‘新人娇羞,我替她骂你!’
  赵长生忙摇手道:‘那不成,非得每人骂一句,要不然我就惨了!哇操操!’
  姓艾的怒道:‘你不立刻走才惨了!’
  赵长生淡淡的乞求道:‘三个人已经有两个骂过了,只差那么一句骂,你请你的新娘帮个忙,如何?’
  姓艾的叱道:‘你就那么挨骂。’
  赵长生道:‘只是过有些人挨了骂升官又发财,有些人挨了骂被打人十八层地狱,挨骂的妙处多得很,我找挨骂是祛邪,可并不为别的,这一点你们多体谅!哇操操!’
  姓艾的怒极了,他嘿嘿狂笑道:‘如果我的女人不愿开口骂你,你打算怎样?’
  赵长生道:‘也只是个小小帮忙,那怕是骂我一句小子混蛋,我也哈哈笑着走开。又何必紧闭着口不骂我一声呢?’
  他提高声音对洞口又道:‘姑娘,帮帮忙,你就骂在下一声如何!’
  洞中仍然发出鸣鸣声。那有骂人的话传出来?
  姓艾的耸动着双肩,叱道:‘我看你是在找碴的吧!’
  赵长生道:‘难道洞中的姑娘是哑巴?你艾少寨主会弄个哑巴当新娘?哇操操!’
  姓艾的叱道:‘放你娘的屁!多年来未曾有人敢在我艾色面前如此罗嗦,而你……’
  赵长生想笑,道:‘真是好名好姓,既姓艾又叫色,你果然是个好色之徒,姓艾的,那洞中的女人绝对不是你的新娘子,你在糟踏人家大姑娘了,难道你以为我是个二百五的角色?’
  艾色怒遭:‘你是谁?’
  赵长生道:‘哇操操!小人物,不过,我是很坏的人。’
  说完,他又改口的道:‘我的名字不上道,听了你的耳根痒,只不过今天我既碰上了,姓艾的,连天王老子地王爷,我姓赵的也要捋捋他的黑胡子!’
  艾色脸更次子,怒吼道:‘你没有那种能耐,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赵长生道:’你要杀我?哇操操!真把我气得‘鼻子空彀’!”
  艾色道:“他娘的,我看你是得了‘超人妄想症’!”
  赵长生道:“就因为我挡了你的‘色’路?”
  艾色叱道:“还有什么比此事更可恨的?”
  赵长生缓缓的道:“杀人总得掌握充足理由,比方说争夺权利什么的,总不能撞破你们的好事也犯死罪吧?这也未免太惨忍了!”
  艾色嘿嘿一笑道:“这时候你才怕了,是吗?你才后悔了,是吗?”
  一股锐风便直往赵长生的左边刺去,赵长生使了个反力道身法,闪出一丈外,他才发觉又是那女子出的手!那女人长的真好看,但她手上的一把尖刀,实在令人不敢多看她一眼。
  第十六章
  女人如果动起刀来,比个花豹还残忍。
  女的再次出击,好像不再有所顾忌,因为她一边站着艾少寨主!
  那女人双臂忽然箕张,平了身子往赵长生的怀中撞!
  赵长生施展出宫和顺的武功,他居然挡不住这女人的一轮猛攻。
  时间只是十几回合。一边站的艾色却又冷冷的嗤之以鼻,他转身就要往洞中走去,对于刚才女人的惊叫,他以为是意外。
  而眼前,赵长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就在赵长生吃紧的时候,那绿衣女子突地一个大斜身三棱尖刀抖出十一朵寒星,连串的交结成一道珠链,猛刺赵长生心口!
  她准备一家伙就放倒赵长生了,她那双凶残而又带点动人的眼神中宛似带着血腥!
  赵长生这一回可没有大声吼,他在侧转身的右足刚起处,“旋风刀”已陡然自后面出手了!
  他的刀出的紫电惊鸿,“削!”的一声裂帛短声,那把指向胸前的三棱尖刀已飞得不知去归。
  那绿衣女子业已打横摔出二丈外。她摸着屁股起不来了!
  赵长生只用了半招便收到意料不到的效果!那份胆气可大了。
  赵长生是不会追杀一个女人的,他甚至在想,如果跌倒的女人不要他的命,他也许还会伸手把她拉起来,甚至替她拍拍身上沾的雪。
  他当然没有去自找麻烦,他要等侯艾色。
  艾色刚伸手去掀洞口毡子,忽见情况有异,身形一弯又长,人已到了赵长生的面前,他动作之快,宛似射出来的箭。也像是他根本就站在赵长生面前!
  赵长生连忙伸手,他指指地上还未爬起来的绿衣女子,道:“你不心疼?该替她扶进你的蜜月洞中吧?哇操操!”
  艾色大怒道:“那是艾大爷的事,小子。你到底要怎样?”
  ?? 赵生长指着洞内,道:“我欠骂,你去叫洞中姑娘骂我一句,我立刻走人,绝不在此看你们表演拉洋片!哇操操!”
  艾色沉声道:“小子,你果然有持无恐,你的刀法够辛辣,也是本少主太过大意,没料到叫你小子毁了我的七妾!”
  赵长生指着那美艳的绿衣少女。道:“你的第七妻?唔!你可艳福不浅呐!哇操操!”
  艾色半得意半发怒的道:“牛吃稻草鸭吃毂,你我生的命不同,你如果有福气,也不会穿得这身穷酸样在大雪地里奔走了!”
  他这话倒是很实在,赵长生如今一身旧衣袍。上面还有个大补钉。他已经半年没洗澡了,只因为天气太冷了。
  他笑笑,指着洞中道:“你的那些享受我还真羡幕,只不过无福消受!哇操操!”
  艾色的面包变了,变得好像有人在他的脸上涂了一层墨灰似的像个张飞,那薄薄的面皮往下垂!
  他怒叱道:“好个嚣张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只不过依仗着你的一把刀,敢在本少主面前逞口舌之利,很好,且看你能否奈何本少主!”
  赵长生大笑道:“哇操操!你老兄不但下淫,而且上毒,合着挾着老鸟走天卞,要你的熊丈夫!”
  赵长生接道:“如果我在你身上切下肉,洞中的新人骂得我狗血淋头?我的霉气就全部随着西北风刮到他娘的姥姥家去了!哇操操!”
  艾色不怒反笑,笑声如泣的道:“好个泼皮狗操的,你把虎头寨少寨主玩在你的股掌之上,太可恶了!”
  赵长生道:“你并不是人物、野洞中干那见不得人的事。你比个狗还不如!”
  艾色动了!
  他的身法十分怪.起先是轻飘飘的,但人在中途却那么凌厉的化成七个幻影,每个幻影都带着呼呼噜噜的劲风而浮动上来!
  赵长生还是头一遭遇上这种怪异的武功。
  他当然不知道艾色的七魂冰魄掌的威力!
  但赵长生可不管那么多,他不开口的挥出一刀追上去。
  他的意思是空手入白刃,吃亏的可是空手的人!
  然而又错了。
  艾色的七魂冰魄掌已发出寒寒的风力,空中便也出现七支巨灵掌,那股子劲气罡风澎湃如巨浪般凌厉出现!
  到了幻掌接进,赵长生才发觉敌人的掌上泛着紫黑色且已到了胸前!
  这真是匪夷所思,这是什么武功?
  他只是愣然出刀,却被一掌拍得倒退三大步,左肩头上火辣辣的在冒血!
  天爷!姓艾的双掌中指上还套着尖锥发着光!
  猛的斜身站定,艾色得意的道:“铁脚娘子,出手就得像我这样,不可多犹豫,你们女人家动手,就是欠缺一个狠字。”
  那绿衣女子吐气如兰的说道:“少主的话金玉良言,少主的武功更是高人百筹,贱妾差远了!”
  艾色指着赵长生,又道:“可要看清楚了,再次动手,他的面皮就会掉下一大块来,你要好生注意我的身法。”
  他用双目斜视着赵长生。
  他还像逗一只老狗似的慢慢抖着双手往赵长的身边移动着!
  移动得很慢,就好像他不希望敌人立刻死掉一样。
  他的话却很实在,道;“原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哈!只不过会耍上两手刀法,你就愣头愣脑的来管这档子闲事想当江湖侠客?小子,下辈子找明师苦练吧!”
  赵长生还真的有些痛鲜血也在流,但当他听得艾色的话以后,不由冷冷道:“我是着了你的道,但还没有倒下去,我伟大的艾少主,你知道我是个嘴巴笨的人,从来不愿多说些损人的话你若以为那几下子就能把我摆平,哇操操!你他娘的错得离谱了!”
  铁脚娘子尖声叱道:“死在临头还嘴硬,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走近艾色,又道:“少主,削他的皮!”
  艾色的面皮又在变。变得像猪肝——他在运功了,但赵长生还以为他是气得这个模样。
  赵长生也觉得左肩头上有凉意,好像冷风一刮热血变成冷的了!
  艾色却并未再发动,他看赵长生冷冷笑,他以为赵长生一定会心怯,如果赵长生心怯,便也会斗志尽丧了!
  赵长生却在暗中在咬牙,他本来是个木讷的老实人,只因为这一年来仇—龙的调教下,他学的可多了。
  当然他在经过几次搏杀之后便也洞察到一点端倪,那便是太老实的人是不适合在江湖上行走的。
  只可惜赵长生干上了江湖行这一行业;他就得多多认识一些江湖的真正模样!
  他现在就在变,他还面对着敌人冷冷的笑。
  艾色怒道:“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赵长生道:“我笑那洞中的女子一定是个哑巴,哇操操艾少寨主也喜欢哑巴!”
  他变个方法想知道洞中的姑娘是何人,他用激将法!
  果然,艾色指着自己的脸蛋,道:“你错了,本少主会讨一个哑巴?我就不妨告诉你小子,洞中的女子名气可大了,你知道吗?
  洛阳城北的双凤堡善大小姐就是她,她的芳名善小凤,善天龙的独生女;我早就想攀这门亲了,我守了两年八个月她今年越发的标致了!”
  赵长生双目几乎要喷火,道,“哟!你原来把双凤堡的千金大小姐弄来了,姓艾的,你怎么欺侮两个寡妇?你……你还是个人吗?哇操操!真无彩!”
  艾色大声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等她成了我的人,洛阳城北的双凤堡牡丹圆便也成了我的了,这种现成的金龟婿我岂能放弃?”
  艾色道,“这有什么关系,等燕尔一过,生米成熟饭,一切都会顺其自然了!”
  赵长生道:“问题是在生米煮成熟饭之前,你却披露出无耻的手段、任意的糟踏别人,硅操操!吊死鬼擦粉,死不要脸!”
  艾色阴冷的道:“骂得好,因为你只有开口骂的机会,你马上就会连骂的机会也没有了!”
  赵长生暗中打定了主意,如果再动手,他就送上一招“狗不叫!”
  赵长生不再开口了。
  他觑势搏杀了,因为他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
  晤!也许是血腥吧!
  艾色却冷冷的接到:“你小子可得多多注意了,因为我想叫你知道你是怎么死在你的无知上,就是此刻!”
  赵长生的“旋风刀”似乎在抖动,仿佛就是刀上的灵性在做着玄奥的反应似的,也许兵器也难以忍耐的急于要表现出什么了!
  艾色的身形就在此刻晃动了!
  只一晃便是七个影像重叠交错,他的身子似乎在飞,却又似斜立,那么奇特的令人产生着错觉,那么玄妙的撩人双目!
  于是,赵长生的“旋风刀”出手了!
  光华尚自初动之时,他便大吼一声:“狗不叫!”
  便见他的整个身子被那团光华带动得不由自主的打着旋转就好像平地刮起了一股龙卷风。
  就在这股劲旋的旋风里,但见无数锐芒跳窜,形成一副冷焰般的刀轮,发出呼呼噜噜吓人的锐啸,向四面八方飞溅绵密得滴水难进,宛似炸开的一枚光球!
  是的,赵长坐对于这一招“狗不叫”更能随心所欲了!
  就在他的旋转架式尚未稍停,他四周的幻像募地破灭得无影无踪,只看到一条滴血的胴体,挟着破碎的衣袍,打着难以稳定的踉跄,几乎撞在一堆雪窝里!
  艾色不再那么嚣张了,他抖手抹去面上的雪,便也抹了一把鲜血,他的那个尖又稍翘的鼻尖也不知被一刀削到什么地方了!
  艾色猛然回过身来,那绿衣女子铁脚娘子已大惊失色的叫起来!
  也许是天太冷了,艾色还未觉出鼻子痛,但他却发觉身上至少有九处刀伤,他简真变成个血人了!
  铁脚娘子立刻扑上前去,可也真的尖声大叫道:“这天杀的杂种,他怎么如此残忍……”
  艾色猛一推铁脚娘子,沉声道:“少号叫,虎头寨少主是不容易被人如此糟踏的,这血债能白搭?”
  铁脚娘子道:“少主爷,别在此时再逞强了,你伤的如此惨重,好歹先回去治一下,这个蠢材他跑不了的!”
  艾色双目红光已失,他愤怒的道:“好个王八混小子,你使狠招下毒手放了艾大爷的血,这笔血债你可要牢牢的记心头,我会要你十倍百倍偿还……”
  赵长生淡淡的道:“哇操操,你少在这里说狠话,你以为我是活苦萨?不会动刀杀人呐?你错了,若是我发起狠来此刻就出手宰活人,还等以后你找我算老账?”
  艾色伸手按着鼻尖,不由厉声道:“奶奶的!你还破了本少主的相,我操你老娘……”
  赵长生的刀一扬,怒道:“哇操操!只不过送你一个小红包,你若再敢骂,去见阎王!”
  他好像真要下刀了!
  艾色厉声如枭,道:“好呀!你这是赶尽杀绝,好,我这里不出手,你杀吧!你若不杀是王八,姓艾的绝不会向你这无名小辈低头!”
  他老兄还真的把脖子伸长。
  铁脚娘子急拉住,道:“虎头山上没有孬种的人,少主我们这就回寨子去,小不刃则乱大谋,这小子的长相我会永远记住,他逃不了的!”
  赵长生听的实在不舒服,姓艾的也高傲的够劲,人都血糊淋漓了,还能如此嚣张,也难怪他敢招惹洛阳城北的双风堡大小姐!
  艾色却重重的逼视着赵长生,道:“小于,刚才你说你姓赵,是吗?”
  “赵长生,长生不老的长生。哇操操!”
  艾色“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来,道:“长你娘鸣老蛋!你马上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又重重的道:“本少主今天算是阴沟里翻大船,去你娘的咱们下次再大干!”
  赵长生啼笑皆非的道:“哇操搡!敢打招魂幡,就不怕鬼上门!”
  谁说这不是—场闹剧?
  江湖上有许多令人莫名其妙的闹剧!
  赵长生原是—片对大叔的孝心,他要为大叔弄头小毛驴骑往大山里,因为仇大叔一心要看着坑害他的仇人死在他的面前。
  赵长生弄来了小毛驴,却在这座荒山坡上遇上这码子莫各其妙的怪事,他的心中实在不是味道!
  对于艾色与绿衣女子的离开,他并未出手去拦住,因为他原本就不准备杀人。
  他只想救人。
  现在,他知道洞中的姑娘乃是洛阳城北双风堡中的千金小姐,便更觉得不安了。
  赵长生小心的抚摸着刀刃,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感激,反手把刀插入刀鞘,愣然间,他才想起洞中尚有个姑娘在等着他去照顾!
  洞中的姑娘仍然未开口但却发出呜呜声,赵长生也曾在刚来的时候偷瞄了一眼——姑娘的上衣被剥一大半,细皮白肉的还真好看。
  赵长生有些脸红,他低声的在洞口说道:“姑娘,你可以穿好衣袍起来了,姓艾的已被我打跑了!”
  他叫了几声,但姑娘仍然不能动,赵长生还真有点急了,他伸手进去抓起—件布罩抛过去,道:“姑娘,我是个大男生,不能……”
  洞中的“呜”声更急,赵长生当然也急,他如果贸然撞进去,后果一定不得了!他正自抓耳搔腮不知如何是好,忽又闻得洞中的姑娘呜的一声,这是十分怪异的,倒引得赵长生急忙进去。
  赵长生发觉姑娘闭上了眼,光景只装没看见!
  赵长生这才忽然想起一件事,莫非姑娘被姓艾的点了穴道?
  一念及此,赵长生立刻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个大步走近前。他出手有分寸,一指点在姑娘双峰间,然后在脑后补一掌!
  赵长生学过打穴功,三年之间虽然短,但认穴部位还是差不了,他是个肯下功夫苦练的人。
  赵长生那一掌拍得姑娘嘤咛一声叫起来:“气死我了!”
  姑娘说着站起来,匆忙的自己穿衣袍,那模样还真令赵长生感到可怜!
  看着洞外面,赵长生是背对的姑娘的。
  他干干的咳了一声,低声的道:“姑娘,在下名叫赵长生,姑娘差一点被那家伙糟踏……”
  姑娘穿着衣袍,道:“我已知道你叫赵长生,刚才你说过的。”
  她转而走近赵长生。感激的神色溢于言表,眨动着睫毛很想笑,道:“你来的真巧。”
  赵长生搓搓手,略为不好意思的道:“哇操!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是快收抬妥当回家吧!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是很危险的!”
  姑娘眼中冒火,道:“想不到我会无歹无志(无缘无故)遇上虎头寨的人,要不是遇到你,麻烦可大啦!”
  赵长生道:“姑娘真是双凤堡的善小凤?哇操操!”
  “善天龙是我爹,可惜我爹死了十几年了,如今双凤堡由我妈同姑姑二人掌管!”
  赵长生道:“哇操操!她们也不知天地几斤重,怎放心叫你一人出门?”
  善小凤一笑——这时候她还笑得出来!
  她大方道:“我叫善小凤,最近闻得江湖传言,武林至宝金丝甲出现了,我只是偷着出来打听的,想不到会遇上这种倒霉事,所幸遇上赵大哥,你救了我!”
  赵长生干干一笑,他的肩头上还有血!
  善小凤伸手去擦拭,边又道:“很痛吗?我替你上药包起来!”
  赵长生一笑,道:“哇操操!我的皮粗骨头硬,这点伤还怎么痛!”他退了一步!善小凤回了个微笑,道:“赵大哥,你救了我,而我又是双凤堡的人,你以为我应该如何报答你?”
  赵长生很不自在的道:“报答我什么?哇操操!千万别放在心上,看着你快快乐乐出门,平平安安回家,我的心也就踏实多了。”
  善小凤露出十分诚挚的表情,道:“说实在的,在我初次看到你的时候只觉得你是个十分平常而又土气的人,经过这么几句言辞,我发觉你的内涵十分吸引人,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赵大哥,你的外貌与内在不相同,我们许多人是以外貌取人,而你……”
  赵长生眨动着深陷的眸芒,一笑道:“我长得乞食神,孝男面,而且是个普通中的普通人,善姑娘高估我了!哇操操!”
  善小凤抿嘴一笑,道:“你若是个普通人,你就不会站在我面前了,因为艾色的‘幻影七魂冰魄掌’不是一般可以对付的,而你……”
  赵长生忙道:“哇操操!那是我幸运。”
  善小凤道:“在那种情况下是没有幸运可言,只有实力我相信实力……”
  她叹了一口气,又道:“你如果不接受我的报答于万一我会一辈子不安心的!”
  赵长生道:“千万别提回报之言,姑娘感情我记住了,我还得赶路……”
  善小凤忙着伸手拉住赵长生,她还真担心赵长生会调头而去。
  她很温婉的—笑!道:“天底下那有救了人不接受回报的,赵大哥,我不放你走。”
  赵长生窘迫的道:“这是小事一桩,哇操操!我实在不能乞求你的报答,请你松松手如何?”
  善小凤道:“我们做个朋友可以吗?赵大哥,你不会放弃我这个小妹吧?”
  赵长生道:“哇操操!我就叫你一声小凤,算是朋友一场!”
  善小凤笑得好甜,道;“赵大哥!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赵长生道:‘当然可以,哇操操!’
  善小凤指着北方,道:‘送我回去,好吗?’
  赵长生真的有些为难,他得赶回小船上的,实在没办法把善小凤送回双凤堡,仇大叔已经两天未见面了。
  仇一龙的一切全寄托在赵长生一人身上,如今好不容易得知那‘南山蛇王’米田冲有了消息,老人家当然急于要报仇,他已经等了十八年了!
  赵长生如果不答应送回善小凤,在这荒山雪地里实在有些不忍。
  他思忖了一下,咬咬唇道:‘哇操!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我们走!’
  善小凤真高兴,她拉着赵长生往山坡上走,那模样透着天真与无邪,倒使得赵长生想成他的师妹宫小芳了!
  如果眼前是宫小芳,也不知又是个什么样子,也许二人生活甜蜜,已经有了娃儿了!
  山坡小树下,赵长生拉过小毛驴,善小凤欢笑道:‘赵大哥,你还骑了一头小毛驴呀?’
  赵长生道:‘你出门未曾骑马?哇操操!’
  善小凤笑道:‘我呀!我是偷跑出来的!’
  赵长生道:‘哇操!原来你是翘家啊?’
  善小广道:‘什么翘家不翘家,说的多难听,咱们找个小镇再买一头毛驴,我身边有金叶子。’
  赵长生当然无话可说,他点点头,道:‘就照你的话吧!不过我身边的银子不多,只有花你的了。哇操操!’
  现在,两匹毛驴前奔,蹄声有致,情调特殊,一男一女,还真的有说有笑。
  赵长生看着善小凤骑驴的姿势,那种一扭三晃荡,还真似风吹柳枝摇,偶尔,善小凤也会回过头看上赵长生一眼,俏嘴还往上翘着,逗人极了!
  然而赵长生又担心河边小船上的仇大叔,心情上是矛盾的,但有什么法子,已经答应送善小凤回家,总不能送不到半途吧!
  善小凤却又对赵长生道:‘也会听说你是汴梁城什么呀?’
  赵长生想起曾对艾色说了一半话就住口,为的是不想替师父宫和顺惹上麻烦。
  如今善小凤这一问,他笑笑道:‘我住过汴梁,如今是个江湖流浪汉了!哇操操!’
  善小凤立刻双眉一挑,道:‘从现在起,你别再流浪了双凤堡就是你的家!’
  赵长生道:‘那怎么可以?哇操操!老虎拉车,谁赶(敢)呀!我不敢高攀。’
  善小凤俏嘴一嘟,道:‘赵大哥,你忘了我们是朋友,朋友是要相互之间帮助的。’
  赵长生苦兮兮的道:‘哇操!你还不知道,我如今两肩的责任压的重,一时之间哪能住在你家,我可是个苦命的流浪汉,惨罗!惨罗!’
  善小几道:‘住在双凤堡你就不会再苦了!’
  赵长生叹口气,因为他已一年未回汴梁城了!
  沐梁城发生什么事他当然也不知道,他跟着仇一龙练刀法,这要是再答应住在双凤堡,仇大叔那里怎么办?
  他没有开口再说话,善小凤还以为赵长生在考虑,便又笑道:‘双凤堡有两位名师,他们的本事还可以,只不过比你一定比不过,当然……’
  她顿了一下,又道:‘当然我娘与姑姑二人合起俩仪剑法,便天下无敌了!’
  善小凤最后一句话令赵长生一怔,什么两仪剑法,果真天下无敌?”
  双凤堡孤独的建在—座小山坡下面。
  从远处望去,那道山坡的气象够壮丽,只可惜从附近流过的小河在中途转了个弯,改道南下了……
  这在风水上说,是叫做阴阳不配,无阳重阴,无阴重阳但那个大坡上可也苍劲树茂,这又表示家大业大的徵兆,住在这儿的人是不会闹穷的。
  两匹小毛驴到了双凤堡前面的斜坡道上,善小凤像个花蝶蝴也似的翩然落下驴背,他对赵长生道:“赵大哥,你也下来呀!”
  忽见两个伙计飞一般的奔出来,边还在口嚷的道:“小姐回来了!”
  “可急坏了两位当家的了!”
  赵长生仍然不下来,他淡淡的道:“我就不下来了,小姐,哇操操,我还有要事。”
  善小凤立时拉住赵长生,道:“哪有到家门不进去的,快下来吧!”
  她对两个伙计吩咐:“把两头毛驴送上马厩,这儿不用你们侍侯!两个伙计去拉驴,善小凤已双手拉住赵长生往大门内走她高兴的对着堡内大厅上欢叫:‘娘,姑姑,我回来了!’
  她好像忘了曾被艾色欺侮似的,真是天真!
  大厅上立时出现两个中年丽人,两个人一般的美,那种带着雍容华贵的气派,还真叫赵长生觉得自己够寒酸!
  他跟在善小凤身后走上台阶,从很远便打一躬,露出一面屈卑的笑,道:‘在下赵长生,打扰了!哇操操!’
  右面的正是善天凤,她轻点一下头,道:‘小凤,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对赵长生的那副相貌实在不欣赏,何况赵长生穿的实在庸俗!
  赵长生道:‘偶尔路上相遇,不值一提,哇操操!’
  善小凤的姑姑在打量着赵长生,忽闻得善小凤嘴一嘟道:一若非遇上赵大哥,女儿只怕早就死了!”
  她此言一出,两个女人吃了一惊!
  善天凤一把拉住侄女,急问道:“土地公无画号,虎不敢咬人,谁敢欺负你?”
  善小凤双目一红,道:“虎头寨的艾色,他在半途上截下我,还把我弄进山洞里,他……他不是人……”
  善天凤愤怒的道:“他欺侮你了?他得手了?”
  善小凤道:“他没有,因为在那紧要关头,赵大哥来了赵大哥救了我。”
  两个美艳妇人似是下相信的一齐注视着赵长生,倒着得赵长生低下了头。
  善小凤的姑姑善天凤平静的道:“久闻艾色习有绝技七魂冰魄掌,武功高绝,小友……”
  赵长生有些尴尬的不知所以,他觉得连请进未坐坐也未说,实在有些那个!
  善小凤道:“赵大哥坯把艾色杀得满身鲜血的逃了!”
  善天凤这才伸手让客道:“小友,快请厅上坐。”
  善小凤伸手拉着赵长生往大厅上走。
  赵长生发觉这大厅还真够气派,上面吊的琉璃灯。狮头梁,罗汉椅,上面铺的锦缎垫,那摆设更不用说了!
  他有些替仇大叔叫怨,仇大叔的刀法一流的,仇大叔的日子是最苦的,这世上就是这么不公平,凭本事,仇大叔要什么也不会缺,可是偏偏住在小船上!
  又是点心又是茶,刹时堆在赵长生面前,善小凤还拿着往赵长生的手上塞,那股子快乐就不用提了!
  一边坐的两个女人心中不自在,只因为赵长生长的实在不帅气,她们有些看不上眼。
  赵长生的脸是僵的,薄薄的面皮没有动他还傻傻的一声笑,道:“我自己来!”
  皮香蓝开口了——皮香蓝乃是善小凤的娘,她当然特别注意。
  她先是仔细问了女儿的遭遇,气得她真想立时找上虎头山,如果善天龙在世,谁敢打他凤儿的歪主意?
  那皮香蓝叹口气,向赵长生说道:“小友,你救了我女儿,这是大恩,所以我也有回报。”
  赵长生忙起身施札,道:“老夫人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坐坐就走,哇操操!因为……”
  善小凤急道:“我不会放你走的,赵大哥!”
  善天凤却一笑道:“小友尚有急事?”
  赵长生道:“不错,赶着要回去的,哇操操!”
  善天凤道:“如果真有急事,我们自不能强留,如果小友将来想在双凤堡住下来,我们非常欢迎你!”
  这几句话当然是既欢迎又欢送,赵长生保镖走道几年,当然听得出来。
  他正要站起身来,忽见皮香蓝伸手拦道:“不急,我们后堂来了客人,难得大家聚聚,就在此地吃—顿粗茶淡饭吧!”
  赵长生当然不能再坚持,他坐了下来。
  皮氏对女儿道:“吩咐他们把酒席摆在大厅上。你的欧阳伯伯很多年未曾来了,两位师父在客房陪他闲话着。”
  善小凤眨眨眼,道:“哪个欧阳伯伯呀?”
  皮氏道:“你爹在世的时候他常来我们这里,一晃就十年多了!”
  就在这时候,忽见一个红面长发大汉走进来,那大汉见善小凤也在,便大喘气的道:“我的小姐,你再不回来,我这个总管就惨了!”
  善小凤指着赵长生道:“是赵大哥救我回来的!”
  她笑得好甜,又道:“娘叫把酒席摆上来了!”
  红面大汉上下看看赵长生,心中觉得是个土里土气的普通人,他会救小姐。
  但他还是对赵长生点点头,便走出大厅。
  不一会,五个伙计齐动手,一桌酒席已摆在大厅中央圆桌上。
  附近放着大火盆,里面的炭火烧的旺,真是一厅暖洋洋的好舒畅!
  赵长生就觉得不一样,这儿的一切都排场。
  善天凤对她的嫂子皮氏道:“我们不能只请小友吃杯水酒就算了,得为小友备些程仪吧!”
  皮氏对那红面总管,说道:“胡总管,少时备一百两银子,作为小友的程仪,算是一点心意!”
  赵长生心里真不舒服,他搓手,如果他这时候在门外面他一定骑上毛驴就回头!
  他有些坐立不安,但见桌面上的摆设,果真称称上是山珍海味!
  赵长生还真没吃过这么好的佳肴,他只要吃上两斤芝麻大饼泡上一大碗牛肉汤,就心满意足的笑了!
  厅外面忽然传来哈哈笑声!那声音赵长生还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声音还不止一个,其中还有个粗哑声音,道:“多年来未到双凤堡了,今日倒来叨扰嫂子一顿了!”
  大厅上,善天凤已高声道:“石师父,万师父,你们快陪俩位贵客人席,可好,小凤也回来了!”
  于是,大厅门口出现四个人,善小凤还不由得一惊!
  但两个怪客却去拉她的手,哈哈大笑道:“当年小丫头只不过六七岁吧!如今出落得这么标致,好美!”
  只不过二人再看着别的人,却已闻得皮氏对两个怪客介绍,道:“二位老哥哥,这位赵少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你们见见!”
  赵长生怔住了!
  两个怪客却红了眼!
  “好小子,是你呀!”
  “他奶奶的!老子我说过,山不转路转,这才一天多半天的,咱们就又照上了面,你这个小兔崽子!”
  赵长生苦兮兮的一笑道:“哇操!手曲、屈人、双头濡湍,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善小凤急走近赵长生身边,道:“你认识我这俩位老伯?”
  赵长生道:“不只认识,哇操操!还动过手!”
  不错,两个老怪正是这个祈连山来的“百足公”吴公亮与长白山上来的“丑弥勒”欧阳大山!
  欧阳大山粗声的道:“这小子真不是东西,他抢走我的小毛驴!”
  赵长生一笑道:“也是拿你的老命换你的,你可别忘了你一直想用毒药毒死我,我只不过给你一个小小惩罚,哇操操!你不满意?”
  欧阳大山怒道:“不行,你应该明白老夫本是好心的想要你当跟班的,你为什么不答应?”
  赵长生苦笑道:“哇操操!也不撒把尿照照自己,配吗?”
  另一面,吴公亮也吼道:“老夫想借你的小毛驴,你这小子不敬老尊贤,太可恶了!”
  他好像又要往口袋去伸,赵长生笑道:“哇操!这桌酒我也不吃了,我走人!”
  善小凤急忙拦住,道:“赵大哥,全都是误会吗!只不过为了一头小毛驴,吃完酒我每人送你们一头,你看好不好?”
  赵长生指着满面肉包的欧阳大山,道:“看了那模样。哇操!我实在吃不下。”
  欧阳大山愤怒的拍着怀中木箱子,道:“你见了我的宝物会吓死你!”
  赵长生道:“天地有目,我们之间并无仇恨,何必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如这么办,我借酒敬二位一杯,算是前日对二位的不敬,哇操操!”
  他拿起酒杯先干,也不等欧阳大山与吴公亮二人有何反应,回身就对善小凤道:“多谢款待,我走了!畦操操!”
  善小凤就是拉着不放手,她急得回头叫娘。
  欧阳大山道:“你走可以,可不能骑走我的小毛驴,那是我的腿子呀!”
  他走起来瘸着大八字步,活像个癞蛤蟆,那条驴对他管用多!
  吴公亮与欧阳大山均知道赵长生的厉害,他们心中想整赵长生,可就是不敢随便出手。
  善天风看了这光景,便笑笑道:“真的是误会一场,我为你们和事吧!大家坐下来喝杯酒!”
  善小凤拉住赵长生道:“我姑姑叫你坐下了!”
  赵长生当然不肯坐,他要坚持走人。
  皮香蓝走至赵长生面前,道:“赵少侠,看在我们一番诚意之下,坐下来喝杯酒,也好叫我们安心。”
  欧阳大山沉声道:“对这臭小子有什么好招待的,不吃叫他滚吧!”
  皮香蓝忙笑道:“赵少侠救了我的女儿,他是护送我女儿回来的,欧阳兄,我们怎好不招待?”
  欧阳大山愣然,道:“他会救了小凤?天师坛出鬼,谁信?”
  善小凤道:“是真的,不是赵大哥救我,我早就被虎头山的艾色给害了!”
  欧阳大山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妈巴子!虎头山是什么玩意,欺侮孤寡呀?我饶不了姓艾的!”
  吴公亮也厉声道:“对,总要讨回公道!”
  赵长生腼腆的一声笑,道:“二位真够义气,在下十分佩服!哇操操!”
  欧阳大山怒道:“本来要你当我跟班,你小子不识抬举,这时候反倒拍马屁了!”
  那吴公亮也冷冷的道:“哪像你小子如此小气!”
  这二人完全忘了还受了点轻伤,全都是赵长生在他二人身上伺候的。
  赵长生坐下来了。
  如果坚持要走,就真有些不识抬举了。
  他坐在善小凤一边,那善小凤对他真的热诚招待,尽把好吃的往他碗里挾。
  只不过赵长生看到欧阳大山那满面疤与肉包,他是在觉得恶心!
  还有个布袋里装满蜈蚣的吴公亮,他多少还得提防着得恶心!
  还有个布袋里装茬毒蜈蚣的吴公亮,他多少还得提防着上他们的当,万一被咬一口、他就得像龟孙子一样求他们医治了。
  赵长生也拿了欧阳大山的一瓶解药,但他没有吴公亮的解药,所以他吃得提心吊胆。
  酒过三巡差—点,菜过五味尚不全,赵长生起身便走,他走的很突然,等到他到了大厅前,善小凤才发现他要走了!
  善小凤刚站起,赵长生已摇手,道:“善姑娘,我该走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后会有期!哇操操!”
  桌上坐的人,包括“双凤堡”的两名武师“快刀”石憨与“凤凰刀”刀胜川二人都为这突然的一招怔住了!
  皮香蓝与善天凤站起身来,那皮香蓝对善小凤吩咐道:“既然赵少侠有要事,你就送他出堡吧!以后有机会还请赵少侠前来坐坐。”
  赵长生不善言辞,他向着厅内作个揖便往外走去。
  善小凤边走边嘀咕道:“想么会来了俩个毒物?害得我们大家不痛快!”
  赵长生低声道:“他们是你父辈,不可以如此说他们,你们不都是老朋友了!”
  善小凤道:“我爹死后就很少看他们来了。”
  二人走至堡门前,忽见一个伙计拉过一头马,马上还套好了鞍,鞍袋上还有东西装着,好像有银子也有吃的。
  善小凤笑道:“赵大哥,别骑驴了,骑马吧!”
  赵长生立刻摇摇头道:“不,我需要驴子,不需要马我还是要那头驴,哇操操!”
  善小凤笑呵呵的道:“赵大哥,你何必一定要欧阳伯伯的毛驴?”
  赵长生道:“马车平地驴翻山,我需要毛驴,哇操操!”
  善小凤道:“那就换我的那头驴吧!”
  赵长生不坚持了,只要有驴,他还坚持什么?
  于是,大马换成小毛驴了。
  善小凤拉住赵长生道:“你什么时候再来?”
  赵长生一声苦笑,道:“哇操操!我是灶王爷绑在腿肚上拿不准,忘了我的帮助。”
  善小凤道:“我这一辈子也忘不掉,你一定要再来双凤堡,我会等你的!”
  她拉着赵长生的手还用力捏了一下。
  够了,赵长生立刻明白善小凤的心意了!
  赵长生淡淡的道:“小凤,谢谢!哇操操!”
  他调转驴头就往弯道上走。
  半晌,他回头,他还看到善小凤在向他挥手。
  赵长生觉得他实在下该来。
  当然,如果不在双凤堡碰上欧阳大山和吴公亮二人,光景还算是如人意的,只可惜那么一顿丰盛的酒席却如此食不知味的放弃了!
  赵长生往前缓缓行。
  他预期要回到小河岸还得要个两三天,三天时间不算长可是仇大叔一定等得要发疯了!
  他打着小毛驴急急的行,真邪门,天快黑的时候那头毛驴却不走了!
  毛驴为何不走?
  赵长生发急的一连又是几巴掌,但任是你打得再厉害,那头毛驴就越站的稳!
  赵长生四下看了一眼,见后面有间山神庙,他无奈,只好拉着驴子走到庙前面。
  第十七章
  山神庙连个山墙也没有。
  正面一看便看见庙内神案,那座神像真可怜,好像鼻子少一半,就好像赵长生切掉艾色的鼻尖一样。
  庙里正面没有墙,西北风刚好往庙里灌,赵长生觉得有些冷,便拉着毛驴绕到庙后面。
  可也真巧,庙后面有一片矮林子,里面都是绿叶松,松树耐寒,里面也当风,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奇怪的是他那头毛驴也卧在他身边,赵长生一张毡子搭在驴背上,今夜与毛驴同眠了!
  赵长生连头也蒙起来了,他也想好生的睡一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附近忽然传来琐琐细细的声音,初时赵长生还以为是风刮的,但那声??却又变了,变得呼通呼通声!
  于是,有人发话了,道:“大伙好生的歇,一时辰之后,咱们去抢人,可千万别露出行藏!”
  赵长生吃一惊,怎么他们要抢人?哇操操!抢谁?
  他轻轻伸头看向附近。山神庙那面黑鸦鸦坐卧了一大片人,明晃晃的钢刀真耀眼,出气吐气似狮吼!
  这些人大概已经赶了不少的路程了。
  赵长生再细看,好像足有上百人,这么多人去抢人,那个人一定很重要。
  赵长生心中暗思量,这附近会有什么人要被抢?
  他又把头脸蒙起来心中在想,自己的问题还未解决,何必管闲事,这年头也有抢亲的,说不定这些人是来抢亲吧!
  赵长生突然猛一愣,不对,抢亲还有带刀的?
  他想着,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了!
  又是一阵沉默,忽闻得有个女子尖声道:“八大头目过来!”
  忽见八条人彰,一路奔到山神庙右侧,果然一字排开在那女子的面前。
  便闻得那女子沉声道:“五更不到就扑过去,等到我们冲进堡里面,千万告诉弟兄们,先不用动手宰人,只要控制住局面,别忘了,少主人是想攀这门亲,人杀多了便什么也完了!”
  忽闻得一声粗叫,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洗了双风堡,那里没有大姑娘……”
  那女子叱道:“老丁,你懂什么,我们如果与双凤堡攀上了亲,老寨主还想娶寡妇呢!到时候两家合成一家春,中原武林就是我们的了!”
  她说的神采飞扬,好不自在。
  那姓丁的道:“要是双方杀起来……”
  女的叹口气,道:“那就只好干了!”
  有个粗哑声音,说道:“七少奶奶,我们全都听你的,你去向少主报告,我们照办事!”
  原来这批人是远从熊耳大山中虎头寨上下来的!
  那艾色虽然受了伤,却仍不放过善小凤——他决心要把善小凤弄到手,所以他率领着虎头寨的精英出动了!
  赵长生在暗中听的清,他真为双凤堡捏把冷汗,这些人如果冲进双凤堡,只怕双方有得—场拚了!
  他断定不走了。
  赵长生等着看热闹!
  他想起双凤堡的两位当家的,对他并非至诚的招待,那种平淡的应付,他感到心中不自在,如果不是善小凤,他根本不会进双风堡。
  想起善小凤被艾色弄进洞中,自己还替她披衣袍解穴道,女孩子家心中一定有了另一种想法,只不过善小凤的心事藏在心里无法说出来!
  赵长生不走,不全是看热闹,他担心的乃是善小凤,如果善小凤有难,他是非出手不可。
  他想起离开双凤堡的时候善小凤暗中捏他一下,那一下捏还真另赵长生心中一热!
  此刻,山神庙附近传来人声,好像那些人要出动了!
  赵长生暗中摸索过去,他真想发笑,因为他还看到一顶大花轿。
  花轿是简陋了一点,但那轿上还是插满了花,四个女子两边站,另外两个男子在撑旗,没有鼓没有号,走起路来吱呀吱的摇。
  赵长生以为这算是那门子结婚?后面那么多入带着刀!
  赵长生就以为,这是前面软后面硬,软硬兼施,决心把人抬上山了!
  这儿距离双凤堡还有几十里,那没关系,这些人早巳吃饱喝足,跑起来比赵长生的小毛驴还快几分。
  不旋重间,山神庙附近的人走的一个也不剩!
  赵长生站在路边上犹豫——哇操操,是回头?还是拍拍屁股回去找仇大叔?
  大叔正急着去找他的仇家“南山蛇王”米田冲,他们之间的过节赵长生是不会知道的,因为仇大叔没有告诉他。
  赵长生好生想了一阵子,咬咬牙,道:“这件事中夹着仇恨,艾色那色魔是我杀伤的,这是一笔血债,干脆,再去插一腿吧!不就是动刀子吗?”
  善小凤怎可以当艾色的八妾,他混蛋!哇操操!他娘的臭美!
  赵长生真的卯上了!
  他也不回小河边去,他往双凤堡那边赶去了!
  天亮了。
  天是怎样亮的,只怕谁也不知道。
  因为天雪地里一片白,你说天亮可就是没有人来。
  在寒冷的冬天最舒坦的地方就是棉被窝,这时候谁叫人一大早起来,一定骂他祖宗十八代!
  不料这时候偏偏有人在呼叫:“开门了,送聘的来了,快开门呀!”
  双凤堡外边有人在叫,从墙壁上半天才露出个人头来。
  那人还真吃了一惊,怎会有人抬着轿,八色大礼在轿后面,人不多,算一算整整二十个,全都是没带家伙的,其中还有五个美娇粮!
  “干啥的?”
  “下聘的,天冷快开门呀!”
  “一人孽一款,无人相亲,像给什么人下聘呀?”
  “当然是你家小姐了!”
  “一丈差九尺,怎么没听说过?”
  “你开门我们再仔细说……”
  堡墙上又出现一个汉子,道:“你们别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儿是双凤堡!”
  下面的女人开了腔,她还举着一张红纸,道:“你下来看看,这张红条上开的是聘礼单,言明送来双凤堡的。”
  堡上的那人想了一下,他还拍拍脑袋,道:“一嘴挂双舌,上面没交代下来呀?”
  另一人忙道:“我看有点邪门!”
  他顿了一下往远处看,什么也没看见,便对另一人说道:“这么办,我快回去问总管……”
  他立刻下堡墙去了!
  他去找双凤堡的胡总管去了。
  另一人在堡墙上问道:“各位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呀?”
  那女的道:“风大说请不清楚,等见了面你就明白了!”
  不错,大清早风很大,吹入喉中还真不好受。
  堡墙上的人实在想不通,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他会不知道?
  难道昨日那个酸小子……
  他想起了赵长生!
  么赵长生长的很普通,活像一个敌倒的人、年头不对劲,人要衣装马要鞍,但赵长生又没时间把自己修饰一番,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怎么样。
  此刻,从双凰垫中奔出两大汉,那人正是胡总管——“关洛大刀”胡海波就是此人。
  他—路登上了堡墙。只一眼,便沉声骂道:“王八蛋!你们敢欺到门上来了!”
  一边的那人忙问道;“总管,你认识他们?”
  胡海波怒道:“那个女子叫铁脚娘子,道上的母老虎,他们是虎头寨上下来的!”
  那人闻言等总管吩咐,立刻大叫:“鸣锣,他娘的山寇来了!”
  立刻,堡墙锣声大震、直椅的冬冬一响。
  这时候被窝再是舒用得的爬起来了、而旦爬的十分的快!
  就在这时候。只见斜坡那面转出九骑来。
  为首的敢情正是艾色!
  他的面上还缠着布,想是伤的轻,在他的后面,虎头山八大并扁坐在马上,每个人拿的家伙都因狼!
  当然狠。否敢也下敢上山当王了!
  那艾色拍马到了堡楼下,正遇上善天凰凤皮香蓝并肩站出来!
  艾色立刻冲着上面重重的~抱拳,高声唱个诺道:“岳母大人在上、小婿问安了!”
  可把皮香蓝气坏了、她厉声道:“真不要脸。谁是你岳母,我看你是来找死!”
  艾色不怒反吃吃笑道:“艾色是也,不过也是太爱令媛了,怒我不择手段,我先赔个礼了!”
  他还真的下马一躬到地,模样斯文的!
  就在这时候,只见善小凤奔上堡墙,她干指着艾色大骂道:“你真不要脸、你还敢找上门来。你一伽一”
  艾色一笑道:“小凤,我们不是肌朕相担了吗?你,三心二意干什么?”
  他这话出口,善天凤也大吃一惊、因为善小凤并未说出。
  被艾色剥掉上木的!
  皮氏已普道,一你敢侮辱我的女儿,你娘咧!
  艾色大刺刺的道:“所以我真诚的前来成来响!”
  皮氏怒叱道:“这个小色狼,你已七妻妾了,你还想怎样,你是个什么东西?”
  善小凤急急的道:“娘,他胡说,他根本来碰我,他,只剥掉我的外袍回一就被赵大哥及时救了!”
  皮氏道:“他只剥掉你的外袍?”
  艾色已笑道:“剥掉你的奶罩了!”
  善氏怒哈道:“不要脸!”
  但皮氏已火了,女兒被侮辱。她耐不住了!
  他对一边的善天凤道:“我们许久未合用两仪剑法了,今天我们杀个痛快!”
  他这话连下面的虎头案人马也听到了。
  双凤堡丢不起这个人,说什么也免不了一场。
  艾色本来就没须利的把善小凤弄到手。
  他忽然高举右手,只见附近沟中黑鸦鸦的冒出七八十个大汉出来!
  这些人手上都拿着刀。艾色已哈哈笑道:“我亲爱的岳母大人.我已有备无患,如果你想试武力。我的人全是五个选一个的好样的,不信你开门,大伙挤一场!
  他可真得意人多势众就最这样引连在堡冶的皮氏保然风斜刺里走过来两个人!
  这二人一出现,便火辣辣的叫起来!
  那声音难听的正是‘丑弹勤’欧阳大山道:‘妈的巴子!早上睡得正舒服,那里冒出你们这些狗杂碎,不想活着过年了?’
  另一个正是‘百足公’吴公亮,他尖声叱道:‘娘的,原来是一群山贼嘛!怎么的,没粮过日子,下山来抢呀?双凤堡可不是纸湖的!’
  下面,艾色直瞪眼,道:‘啊哈!两寡妇动了凡心,堡里养了两个大男人,哈哈……’
  他的话未落,半空中……
  ‘杀!’
  ‘杀’字出自两个人的口中,皮氏与善天凤二人双双自堡楼墙上飞跃而下,只在半空中挣腰挺胸间,两把冷焰如流电的剑光已往下面的艾色罩去!
  艾色怎会同他们动手,他们是未来的丈母娘于姑妈呀!
  艾色的身边闪出四个怒汉!
  那是虎头寨的八大头目中的四个——‘血斧’丁右,‘黑煞神’魏冲、‘烟枪’牛老三、‘野猪’齐桂四人!
  虎头寨的人好像弄清楚双凤堡中的惰况,便也顺理成章的把人手加以分能调派!
  堡墙上扑下两个女人,立刻围上四个大男人,魏冲与丁石一把大刀一把斧,兜上皮氏就是一阵狂砍怒劈!
  那牛老三吃吃笑看对齐桂道:‘这个女人不会老,她是你我二人的了!’
  那皮氏与善氏二人本是下来以后,以两仪剑法斩杀艾色的,不料一落下地便被四个怒汉隔开来。
  想要合击又谈何容易,一时间反倒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就在这时候,只见堡门开处,双凤堡中的三个武师奔来了!
  ‘快刀’石敢与‘风雷刀’方胜川二人大骂着挥马迎上艾色!
  艾色只一声冷笑,身边的另外四个大头目奔杀过去,有个大汉子指向刚出堡的胡海波一枪扎过去,差一点未扎中胡总管,胡总管伸手抓紧枪头,立刻见一股热血自胡总管的手掌上溢出来!那使枪的抽冷子,胡总管火大了,斜着就是一刀杀,只可憎他只把那人的头巾削落掉,那个人露出一张娃娃脸,原来是虎头寨三头目‘红孩儿’戈青!
  ‘快刀’石敢与‘邪眼’任六对上了,两个人一照面就红了眼!
  看吧!两把快刀尽打闪,发出的声音沙沙响,刹时间鲜血已在漂溅,却也分不清是谁流的血,因为二人谁也不吭谁也不叫!
  虎头寨的老二‘白狼’屠向前对准迎来的方胜川就是一棱子镖,却被方胜川一把抓牢,万胜川以为上来就得手,心中一喜,不料那是屠向前的诱敌招式。
  他在被拉扯的中途,子梭出手了,‘彭!’的一声扎在万胜川的右肩头,差半寸未中在咽喉上!
  双方大将交上了手,艾色身边站了个‘山猫’张横。
  那张横双手两把斧,呲牙咧嘴的对艾色笑道:‘少寨主你今天当定新郎官了!’
  艾色得意道:‘双方斯杀完毕,你就进去抓小鸡!’
  张横道:‘抓什么小鸡?’
  艾色一笑道;‘双凤堡有许多女人,你们不想尝尝那味道?’
  张横立刻仰天哈哈笑!
  就在这时候,那皮氏与善氏二人已是披头散发的被杀得香汗淋漓,大喘不已!
  好日子过久,武功自然也生疏不少!
  堡墙上的善小凤已尖声叫道??‘我下去给你拚了!’
  岂料下面的艾色已招手,道:‘来呀!本少主的花轿在一边!我就是等你快下来,来嘛!我的心,我的肉,你在上面躲不久了!’
  他还不停的在招手,哪把双风堡看在眼里!
  站在堡墙上的吴公亮双目怒视看下面,他对一边愣然的欧阳大山道:‘这好像又不是在抢亲,血都流了!’
  善小凤道:‘他们是一群土匪强盗,两位伯伯不知道?他们欺侮上门来了,只可叹我爹……’
  吴公亮道:‘走!下去整整这些家伙们!’
  那欧阳大山也双手端看大木盒子,两个人呼的一声,落在了堡门外,他二人直往艾色的面前走。
  艾色见那欧阳大山一副怪样子,满面肉包似鸡蛋,还真的吓了一大跳:‘你是妖?’
  欧阳大山哈哈笑道:‘我是老妖,来整你这小妖了!’
  他口中立刻发出咕咕叫,艾色的轻功高,一个跟头闪过了!
  他落地便手一挥,道:‘把这老怪围起来杀!’
  身后面立刻奔上二十个劲装大汉,他们围住欧阳大山就是乱刀杀!
  一时间,欧阳大山还真弄了个手忙脚乱?气得哇哇大叫:‘真不要脸,仗多为胜!’
  吴公亮本来是迎上张横的,只不过张横并不出手,因张横等着率人冲进双凤堡去抓人的!
  当然,他除了要把善小凤‘请’迸大轿,还得抓小鸡。
  就在吴公亮快到艾色面前的时候,十七个黑衣大汉也迎上来了!
  那吴公亮伸手就是几条毒蜈蚣,立即有人大声凄叫起来了:‘有毒蜈蚣,大家要小心了!’
  吴公亮发出的蜈蚣就好像打暗器,十七个大汉巳痛得哇哇大声叫个不休!”
  但艾色看的清楚,他忽然一个虚幻身影扑过去,一掌拍出,中指带的削魂环闪处,吴公亮的一条右臂便鲜血直冒。
  艾色已在叫道:“乱刀砍了那老小子!”
  这时候,守在木花轿边的铁脚娘子尖声道:“大伙再加把力使把劲,就快成功了。”
  她一直守在大花轿旁不出手,她等着下手抓善小凤了!
  于是,双凤堡中立刻又杀出一彪人来,只不过这些人只有三十几个,其中老头儿也有六七个,十五六岁的也不少!
  这五人手中各持一把刀,但却又不是虎头寨的人对手,照上面就见鲜血在飘,光景可也没人逃,双方好像是卯上了!
  善小凤担心她的娘与姑姑二人,拚命握剑要往下面跳,只可惜三个老妇人拉住她劝,有个老妇人道:“你千万去不得,他们抓你去押寨,强盗女人干不得呀!”
  善小凤急得掉跟泪,她还在上面尖声的叫!
  这是一场豁命拚杀,双方已往四下里散开来了!
  那叮叮当当的对搏之声传三里,大雪地上尽是鲜血淋淋的血窟窿,当然,这光景也看在另一人眼睛里。
  他,便是赵长生!
  赵长生躲在远处看,他还看的真心惊,他想不到虎头寨上也有不少能人!
  那八大头目都是好样的,就算师父宫和顺在,也不一定能应付两个来。
  他想到保镖生涯真可怕,江湖上的能人太多了,难怪师父常告诫,保镖一半凭本事,另一半便是与江湖朋友论交情!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忽见耶艾色一个空中大展翅,右足在堡墙上一点,又一个云里提纵便上了那道四丈高的堡墙之上。
  他双手箕张,面上还包扎着伤布,却是眯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吃吃笑!
  他笑的声音似枭叫,道:“你往那儿跑也跑不掉了,本少主想要的女人是永远逃不掉的了!”
  善小凤呼的一剑刺去,却被艾色一把夺去抛向地上,他冷冷的道:“今天就把新房设在双凤堡吧!哈哈……呵呵……”
  他呼的伸手就抓!
  善小凤吃过他的亏,立刻往外闪躲。
  斜刺里,一声冷淡至极的声音传来,道:“哟,欺侮寡妇孤女欺上门来了!哇操!”
  这声音听在艾色耳朵里还真的猛一愣,他四下里看看但什么也没看见!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也许是被那家伙吓坏了的反应。
  没有人,他便又面对惊怒交加的善小风逼去!
  于是,堡墙边上冒出个人头来了!
  这个人头冒出个头来了!
  这人头已出来,善小凤早叫起来:“赵大哥!”
  赵长生耸耸肩道:“我想你一定还记得我有这么一个土里土气的人吧?哇操!”
  艾色点指赵长生叱道:“好小子,我正在找你,你却送上门来了!”
  赵长生道:“哇操操!你的皮肉长得真快,三两天你又成精了!”
  艾色一看下面,立刻指着堡外,叱声如鹰,道:“王八蛋!我们下面见真章!”
  于是,他一声厉吼,道:“下来!”
  赵长生当然要下来,他只一落地,便见丽影一闪,铁脚娘子已率领二十几个大汉围上来了!
  艾色并不出手,他只站在外围发冷笑!
  那铁脚娘子冷哼一声道:“今天你是自来讨死,就算你小子跪地求饶,也照样把你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既要大卸八块,又要挫骨扬灰,赵长生可怜兮兮的有些不舒服,虎头山上下来的入,连女人也如此泼辣凶悍,果真是叫人不敢歌颂。
  他半喘气的摇摇头仍然未开口,艾色已尖声道:“这个狗养的!就叫你埋骨在这只双凤堡外吧!”
  赵长生这才发出声音叹了口气道:“哇操操!一误岂可再误,一只虱母,诽到水牛背,太也目中无人了!”
  艾色咬着牙厉声怪吼,道:“我们之间的仇大了,你这个浑蛋王八,你不该坏了本少主的好事,如果不是你在中间插一腿,如今我已是双风寨的娇客了,今天哪还会玩刀枪!”
  赵长生发觉双方杀的真热闹,他发觉吴公亮被人追得到处跑,也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把手上的毒蜈蚣打出去!还有那个欧阳大山也一样,别人的乱刀一齐下,他便双手抱紧木盒子,好像他的木盒中的毒物舍不得用似的!
  山下的虎头山四个大头目还真凶悍,挺着肚子干,那种杀法还真野牲,宛似一群花豹在拚缠。
  就算双凤寨的两位管家老寡妇,这时候也成了拔头散发的可怜人了,她二人的两仪剑法难凑在一起,被这么多的野汉一阵砍,早乱了阵脚!
  那一边停着大花轿,赵长生心中想:“这那是来抢亲,这根本就是来抬人——抬定了人嘛!”
  他又是一声叹,赵长生侧身退半步,道:“哇操!艾色,咱们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就在这时候,斜刺里一声长凄叫声,那是胡总管胡海波的叫,真惨,他的背上挨一刀,歪着身子往外逃!
  有个大汉对他偷袭一刀得手,反而解了“红孩儿”戈青的危。
  原来胡总管的手掌已伤,他正与戈青拚杀在一起,不幸他闪向一个大汉身边,就那么冤枉的挨了一刀!
  那人还真会叫,他大声道:“我已砍了四个,他娘的都经不起老子一刀杀!”
  他可真会找人,他找上了赵长生。
  这个人只是找空隙,抽冷子一刀就走,他如果真的同人过招,只怕就不会那么的容易了。
  这是一场浑战,这个人就心眼活,他以为赵长生那模样活脱像个赶大车的汉子,对付这种人他只一刀就完事!可也真凑巧,正赶上铁脚娘子一声叫:“你们给我乱刀杀了他!”
  于是,那个大汉也加入了!
  这种围杀一个人的事情,他好像时常干。
  赵长生当然明白,他的肚中也雪亮,这是以众凌寡,这也是虎头寨上干强人的一种作风,武林规矩算他娘的屁,江湖道义他们管他呢!
  对他们这一群,算他娘的狗屁!
  十几个就要围杀他一个了,艾色的双目直视着,他就像一边站看的一头猎鹰似的,等着用长长的嘴撕他的肉了!赵长生道:“你们并肩上,想吃定我一个人呐?哇操操!门儿都没有。”
  铁脚娘子冷冷道:“你后悔了?你怕了?你不是刀法厉害吗?你还含糊什么?”
  赵长生道:“我是替各位设想,此地到处虎头寨总有个二百多里远,大冷的天伤了人,路上可就受罪大了!哇操操!古井水鸡,不知天高地厚。”
  铁脚娘子怒叱道:“替你自己想吧!我说,杀!”
  “杀!”
  这一声杀至少有九个人一齐喊。
  本来早就动刀了,只因为赵长生的出现连少主人艾色也退一边,引起围杀的人疑惑不前,如今号令发下来,他们这才一窝蜂也似的干了!
  赵长生一看不得了,怎么漫天都是闪电似的刀刃劈下来,他也不多说的一声怪叫,“狗不叫!”
  紧接着只听得哎哟声中,鲜血带着碎肉,那手掌连在刀把上飞上天的,也有五七只那么多!
  大冷的天人的手臂被砍掉,一时间也不知道痛,但围的人却向四下里倒,是被一股子旋力摔倒在地上的!
  铁脚娘子斜刺里直往赵长生闪掠过去,她还口中厉声叫道:“老娘收拾你这小子!”
  她只掠出一丈远,只觉得背与肩头一紧,好一股鲜血流出来,原来是赵长生收刀之前的最后一点力道沾到她的手上了!
  就有那么巧,铁脚娘子往一边闪,艾色这才发觉情况在变了!
  他忽然腾空而起四丈高,半空中平着在打旋,旋转在赵长生的人头上——要施展七魂冰魄掌了!
  赵长生发觉头上虚虚实实的尽是艾色的影像,便也不由得奇怪——这家伙是不是白莲教的!
  管他三七二十一,白莲教也好,妖法也好,先给他一招“鸡不跳”再说。
  他的意念转动,“旋风刀”那璀斑紫焰已抖出手,就在赵长生暴喝着“鸡不跳——”声中,只见风雷滚动,气旋窒人!
  他的身体竟然难以自制似的平起平落七次,便也抖落一片刃芒,约莫着他至少杀出一百五十多刀出手!
  半空中的虚幻影像一下子消失,附近发出“呼通”一声暴响,艾色已张口吐不出一个字来了!
  哇操!他身上的衣袍随风飘舞得宛如碎布条子,就在这些破处,鲜血在往外溢流着,这时候谁也认不出他就是虎头寨少寨主艾色老弟台了!
  铁脚娘子尖声叫道,“快救少主呀!?”
  她第一个往艾色奔去。
  艾色已经不像自己了!
  他的脸上交错着少说也挨了九刀正流着血,头发散了一大半,活蜕像宰了一半的羊一般!
  就在这时候,虎头寨的八大头目均过来了!
  八个人抛下他们的敌人,一窝蜂的围上赵长生!
  站在堡上的善小凤已叫道:“娘!姑姑!赵大哥一来我们便有救了!”
  虎头寨的大头目“邪眼”任六很会指挥,他对铁脚娘子道:“七少夫人,快把少主抬上轿,细心的上药治伤,这儿由我们来收拾!”
  那些向这面围杀的人,便分成两批,一批护着艾色几个受伤的,另一批便跟在八大头目后面,看光景这场搏杀还有得干呐!
  那双凤堡两大武师“快刀”石敢与“风雷刀”万胜川二人身上滴着血飞掠到皮氏与善天凤那面会合一起!
  就在这时候,“百足公”吴公亮还大叫着:“真可惜!损失了不少宝物呀!”
  他的宝物是尺长的毒蜈蚣,虽说他用毒蜈蚣伤了不少人但却不是重要角色,他的宝物可并非是用来对付这些人物,他是要在夺宝的时候才使用!
  当然,“丑弥勒”欧阳大山也吆喝叫着往堡门下奔来!
  他的宝物是毒蟾蜍,那东西会喷雾,只一喷中便会把人毒毙,只可惜今天西北风刮的太大了,他并未毒倒几个人,反倒衣袍被刀削得破了个洞,差一点未伤及皮肉!
  两个老怪走至皮氏面前大喘气,却发觉善小凤与赵长生在一起。
  此刻,两下里成了对峙局面,一时间,双方都在打商量议论着如何收拾对方了!
  赵长生并未再追杀艾色,他发觉艾色被人连拖带抱的闪入大轿中的时候,他还几乎笑了出来。
  善小凤就在这时候奔到了赵长生的身边。
  “赵大哥,你没有走啊?”
  “哇操操!可是又回来了!”
  “你一定是在半路上遇见这批山贼才回来帮我的,你说是吗?”
  赵长生道:“总要帮人帮到底吧!哇操操!送佛送人西上天。”
  善小凤笑得真美,也好甜,赵长生就觉得善小凤很俏丽,是个很讨男人喜欢的女孩子。
  他又点点头道:“我来的刚巧吧?哇操操!”
  善小凤道:“再晚我们就惨了!”
  就在二人正说着的时候,善天凤与皮氏二人已双双带伤走过来!
  皮氏看看赵长生,实在长得不怎么样,她仍然一笑,道:“谢谢你赶回来相助!”
  赵长生期艾艾的道:“应……应该的……哇操操!也是尽武林人本份。”
  欧阳大山与吴公亮二人已沉声道:“好小子,你回来于什么?”
  赵长生道:“我不该回来吗!哇操操!是不是碍着二位了?”
  欧阳大山叱道“这儿有我俩个老人家,还轮不到你跑来多事!”
  赵长生木讷的一笑,道:“二位!哇操!你们如果嫌我多事?或者爱出风头,行,我一边站着看热闹,你们去吧!虎头寨的人还在等着宰人,我不插手就是。”
  吴公亮大怒,叱吼道:“好小子,你送老夫二人上高台,你想在上面看光景呀!”
  赵长生道:“哇操!我不跟俩位争功,我只看热闹,这总可以吧!”
  皮氏忙道:“大敌未退,我们应齐心合力对付,大家不必在此争什么,都是为了双凤堡嘛!”
  就在这时候,忽听得虎头寨那面一声雷吼,为首的虬髯汉子高声叫道:“兄弟们,血洗双凤堡呀!”
  “杀!”
  那是虎头寨“黑煞神”魏冲的吼叫!
  跟在姓魏后面的有“血斧”丁石,“野猪”齐桂!
  这三个人在虎头寨中最是彪捍!
  右翼那面,“山猫”张横已与“邪眼”任六把人马再次集中算一算也有三几十个,却在那一声“血洗双凤堡”的吼声中一齐举刀直往堡门下杀过来!
  从气势上看,宛似巨浪拍岸。
  吴公亮指着奔来的虎头寨几个大头目叫道:“奶奶的!他们几个是我的了!”
  欧阳大山也厉声道:“老夫要大开杀戒了!”
  双凤堡的人便也在此时举刀迎杀上去了!
  这是豁命拼,胜了生存,败了堡亡,每个人当然要运足了劲的干!
  皮香蓝与善天凤便也立刻双剑合一,他们已施展出双凤堡的两仪剑法,正迎上任六与屠向前两人。
  四人立刻不要命的狠拚起来!
  善小凤与赵长生站在一起,赵长生果然不出手,他还退到堡边的高处看。
  赵长生只看欧阳大山与吴公亮二人,他还微微的发出笑声来!
  有七个大汉在“红孩儿”戈青的率领下,可把吴公亮杀得东躲西闪不亦乐乎。
  吴公亮已打出十几条毒蜈蚣,全被“红孩儿”戈青看得清,他的双刃尖刀有两把,毒蜈蚣在空中便被戈青削断!
  第十八章
  吴公亮伤心极了,出掌如风,打得戈青几乎吐血,却也在背上挨一刀!
  吴公亮身上在流血,他立刻跳出圈了大声叫:“老嫂子,真是对不住了,我的身上流了血,这场架不能再打了,后会有期,老吴早走一步了!”
  他老兄走的真快,四个大汉未拦往,他早已转过山边不见了!
  “砰!”
  “哎呀!”
  有人乱刀砍在欧阳大山手中的木盒子上,吓得欧阳大山叫喊起来,真还以为他中刀了呢!
  其实,如果他的蟾蜍被杀,欧阳大山真是不想活了。
  他立刻举着大木盒,口中发出呜呜声,施展出身法似刮风,但见他把木盒子迎着敌人猛一放,便见一股白烟自木盒中喷出来,迎面敌人就立刻倒下去!
  欧阳大山来不及伤人,因为他四周至少有十几人围杀他一个人。
  他施开身法,一阵掠动,果然被他用毒蟾蜍毒倒七八个大汉,只不过当他发觉那毒蟾蜍已喷不出毒雾的时候,他也只能出掌拒敌了!
  欧阳大山以掌力挡了一阵,左臂上已在冒鲜血,为了他的宝,便只得腾身三丈高下,半空中他大声叫道:“老嫂子,我的宝物没毒了,对不起呀!我先走一步了!”
  欧阳大山也走了!而个老怪走一双,双凤堡立刻吃紧了!
  那铁脚娘子见赵长生未出手,心中也感奇怪,但她还是大声吼叫道:“快!往双凤堡内杀进去呀!”
  她以为大伙只要冲进双凤堡,情况在混乱中便对虎头寨有利,到时候再在双凤堡内放起火来,还怕双凤堡的两个寡妇不投降?
  铁脚娘的尖叫,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当然,赵长生更听得明白他仍然木然的站着。
  善小凤可急了!
  她拉着赵长生急道:“赵大哥,你不能看着他们往堡内杀进去呀!”
  正面奔来几个大汉,其中就有牛老兰与张横二人,他二人正率人往堡内冲,但迎面却站着个瘦汉!
  这瘦汉双手一摊,笑笑道:“江湖有道,不能欺寡小,哇操操!你们这是干啥的?”
  一看见伤了少主的瘦子,两个恶汉早就火大了!
  那牛老二粗声骂道:“放你娘的出溜屁!你刚才侥幸伤了我家少主,早就罪该万死,你不逃走就是二百五,合着想早死,三八呀!”
  赵长生见人来的可真不少,这二人后面就有二十多,这些人当然想往堡内冲,只一冲迸去,便有足足的油水捞不完!赵长生一笑道:“一支猪仔,无一支会创的,他娘的上门欺负人,还觉得很光彩呢!”
  张横的大刀猛一抡,吼道:“这是啥时候了!生死拼命,谁管他娘的江湖上陈腔溢调狗屁倒灶,你他妈的不必白费心机拿话套人,明敞着,今天不是亲家使是仇家,而眼前这光景,十成己是仇家了,你小心站一边去!”
  这位老兄还真不想同赵长生动手,只因为赵长生刚才露的一手旋风身法,几乎叫人眼花撩乱!
  赵长生尚未开口,从人堆中奔出“血斧”丁石与“黑煞神”魏冲二人来。
  那丁石与魏冲二人率人正四下追杀,见一堆人进不去双凤堡,这二人乃张飞脾气,吆吆喝喝叫着杀过来了!
  那丁石吼骂道:“他奶奶的皮!你们这么多人是吃棉花长大的?怎么不往里面杀呀!跟这兔崽子闲磕牙!”
  那魏冲更火他,一跳三丈高,那么厉烈的跃在赵长生面前,嘿嘿冷笑道:“娘的,闪开,一身死了了,就剩一张嘴!”
  赵长生面无表情的道:“哇操操!我长这么大,还真未曾被人这样轻视,十二月吃菜头,六月才转嗽,不信你试试!”
  魏冲怒道:“小子,别以为爷们含糊你,要知道‘恶狼难斗众大,好汉架不住人多’,你他妈的只是一个人毛,你还想成精不成?”
  就在他的吼声里,后面挤的人已大吼:“魏爷,宰了他,杀!”
  五把兵器一齐上,那么厉烈的往赵长生身上罩过去了。
  风雷声比刮的西北风还响!
  赵长生早就虚势待宰了!
  他仰天一声大吼:“狗不叫!”
  丁石的大板斧还带起层层斧刃光华,斧刃在接起的一片紫光焰中被颤扬升,他的身子便也被一股劲急的旋风旋得往堡墙下撞去!
  “砰!”
  丁石被凸出堡墙上石头撞得七晕八素直摇头,他只摇了一半,突然一剑刺来,他连吸大气的双手抓牢穿腹一剑,这才看清楚那一剑是善小凤刺来的!
  旋风刀的威力似乎更强烈了,半空中两条手臂在飘落。
  鲜血洒下来的时候才听到魏冲与牛老二的厉嗥声!两个人的臂断了,洒着鲜血就往外逃,那股子凄惨劲,甭提也有多惨了!
  赵长生无法控制住自已的旋动身法。
  当然,他更无法收招,所以必须出刀,每出刀就是五十一次之多!
  于是,他的模样看起来似个疾速滚动的刀轮一样了。
  于是,那些围上来的二十几个大汉们便随之鸡飞狗跳的,果然转眼之间便成了“狗不叫”了。
  不,应该是狗泣叫,有几个大汉滚在血泊里直叫喊,而且越叫声音越小——慢慢的断气了!
  正与皮氏与善天凤二女人杀得忘了自己老几的“白狼”屠向前与“邪眼”任六二人,闻得堡门下面那种哀叫声,二人还以为是已方得手了,及至发觉魏冲与牛老二流着鲜血往山林中逃,两个人吃了一惊!
  他二人不应该分神,被皮氏与善天凤两人的长剑在肩臂上削去半斤肉!
  任六厉吼如虎,道:“他奶奶的怎么形势变了!”
  十军九头目,人人争出风头,这时却比谁都溜的快。
  那“红孩儿”戈青,“山猫”张横,“野猪”齐桂一见势头不对,看看那堡门附近滚动一个刀轮似的人物猛往人堆中杀去。
  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便立刻尖声大叫:“扯呼!扯呼!”
  双凤堡这一回死伤二十多人,虎头寨真够惨,少寨主至少得养上三个月,另外,八个头目死三个。
  丁石死了,魏冲与牛老二伤得重,逃进林中流血不止,活生生的血流尽死在雪地里!
  另外,带来近百人,回去的只不过六十几个,其中还有十几个是抬着回去的!
  赵长生还傻呼呼的站在双风堡门下,善小风一把拉住了他,道:“我不放你走,我娘她们来了!”
  是的,善天凤与皮氏二人都来了。
  那皮氏走近赵长生,她的面上并未太高兴,只轻声对赵长生道:“赵公子,你的刀法出神!”
  赵长生道:“粗浅功夫,难登大雅!哇操操!伯母过奖了!”
  皮氏道:“跟难学的呀?”
  赵长生心中不是味,这时候应该把自已请进堡里,不说是捧为上宾,至少也该酒肉一顿,怎么会在此时间提这些不相干的话?
  但赵长生又不能不回答,他慢慢的道,“跟我师父学的刀法,哇操操!”
  皮氏双目厉芒一闪道:“当然是跟你师父学的!十肥九呆,无呆状元才!”
  她伸手拢一拢散乱的头发,她不能在下人们面前仍然那么狼狈。
  她与善天风被杀得几乎难以撑持下去,如果第二次搏杀,她没与善天凤联手两仪剑法,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候,胡总管与石敢及万胜川三人追杀的人回来了,三个人身上都在流血,却对赵长生竖起大拇指称赞不已!
  那胡总管还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沉声道:“小哥真是够义气,那像吴公亮与欧阳大山二人,我们待他二人如上宾,尽用好吃的招待,而且他二人当年还与我们堡主是好哥们,这多年不见人全变了,变得贪生怕死起来了,娘的!正拚到紧要关头撒鸭子跑了,这算什么吗!”
  其实他那里知道,吴公亮与欧阳大山二人的目的并非别的,他们要夺宝,江湖出现金丝甲,却才是他们前来中原的目的!
  像这种一场混战的局面就算胜了也没什么,又何必一定在这儿玩老命?
  当然更重要的,这就是江湖,如果善天龙还在,他二人当然不会走,有道是:“人在人情在,人亡情也完!”
  石敢伤的也不轻,他正要对赵长生说几句恭雄话,不料皮氏却沉声向道:“赵少侠,你的师父是那位高人?”
  赵长生心中不愉快,他淡淡的道:“我的师父是宫和顺,汴梁城‘金刀太岁’宫镖头……蛙操操,有什么不对么?”
  他此言一出,皮氏的双眉结在一起了!
  她还不相信的道:“和顺镖局的宫镖头会是你师父?”
  赵长生道:“是呀!哇操操!二位不相信,尽管到汴梁城四两棉花访(纺)一访。”
  他这话善天凤也不相信。
  善天凤道:“赵少侠,师大如父,不可玩笑,宫镖头会是令师?”
  赵长生一本正经的道:“一点也不错,在下向来有一句说一句。”
  皮氏道:“那刀法,那身法,实在不敢令人相信!”
  赵长生当然未说出这一套杀敌刀法出自仇一龙之手,他此刻不想增加仇大叔的麻烦。
  善小凤却急急的道:“娘,那么多死伤,好不容易我们被赵大哥救了,应该回堡内准备疗伤,尽在这儿说些不相干的话,多没意思!”
  那皮氏突然面色一沉,对善小凤道:“都是你不听话,私自在外面惹出这些祸事出来!”
  善小凤俏嘴一翘,眼圈也红了,她快要哭了!
  那皮氏面对赵长生,又道:“赵少侠,我提个人不知你可知道?”
  赵长生道:“你请指教。哇操操!”
  皮氏道:“有个姓仇的人,你认识吗?”
  赵长生心中一愣,道:“姓仇?”
  “仇人的仇,有许多年来未曾有他的消息了,你认识此人?”
  赵长生道:“这姓仇的与贵堡有什么关系?哇操操!”
  皮氏冷冷道:“小凤她爹等于死在姓仇之手!”
  她逼问一句,又问:“赵少侠,你可认识姓仇的?”
  赵长生真的倒抽一口冷气,他再也想不到双凤堡会与仇大叔有这么大的仇恨!
  他忙着摇双手,双手摇的就像摇波浪鼓似的道:“在下今年二十岁,从未认识姓仇什么样人!”
  皮氏似是面皮一皱道:“传言姓仇的已死快二十年了,你是不会认识他……”
  她看看赵长生手中家伙,又道:“你的武功很像当年姓仇的,这刀也像,嗯!也许宫和顺偷学了姓仇的武功,这是有可能的。”
  事情好像说开了,善小凤已拉着赵长生,道:“赵大哥,我们可以进堡内去了,走!”
  赵长生不进去,他摇摇头。
  这时候他当然更不会进去了。
  双凤堡与大叔有仇,有些什么仇当然自己不清楚,江湖上的事是难分青红皂白的,有道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是理,有理没有理,谁死谁倒楣!
  赵长生如果进入双凤堡,万一说漏了口风,他一定看不到好脸色,说不定会落个赶出来呢!
  他不怕被轰出来,但那多没面子。
  他是来救人的,救了人反被轰走,那才叫自找!
  赵长生可不想讨没趣,他决定走人。
  那善天风道:“欧阳大山与吴公亮二人也走了,他二人也真是的,那么宝贝他们的毒物!”
  皮氏看看赵长生,淡淡的道:“他二人已经为我们尽力了,毒死了不少敌人,二人也受了伤,我们只有感激,心中可不许存什么不愉快!”
  胡总管的手还在流血,他重重的说道:“二位原是我们的座上贵客,说逃就逃,人惊人,贼惊贼,这算什么吗?”
  皮氏道:“我说了,他二入已尽力!”
  那万胜川接道:“还是赵世兄,中途闻得消息便赶回来大力协助,而且杀得虎头寨的人马逃的逃死的死,及时的救了我们双凤堡_恩情隆义,实在感动人!”
  赵长生忙笑道:“哇操操!我不是那种人把情看得较大脚桶还大的人。”
  皮氏却又冷冷的道:“赵少侠,我们心中还是感激的,可要进去堡内小住几日?”
  这是什么话?
  这明明白白的是在“欲迎还拒,赶人上路!”
  赵长生再木讷,再是驴,他也一样听得出来!
  皮氏这是要他走路了。
  赵长生冲着焦急的善小凤一笑道:“我还有极重要的事待办,真是对不住,已经耽误两天了,我得马上往回赶,哇操操!”善小凤伸手去拉赵长生,却被皮氏喝住,道:“小凤,赵少侠的要事等着办,以后自会再见面的!”
  这光景连一边站的石敢与万胜川也难懂!
  他二人只觉得赵长生不讨皮氏夫人的欢心,也许赵长生的模样长得有些疙瘩,那种看上去比普通的一个瘦汉,那青黑黑的粗胡碴了——他实在距离小白脸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然而,实在的情形谁也不知道!善小凤不知道,连赵长生更不会知道,如果想知道,那得等回到小船上见了仇大叔之后,方才会知道。
  他抖落善小凤的手,冲着双凤堡的人重重地一抱拳,道:“各位,后会有期了,哇操操!在下这就上路了!”
  他大步地往道上走,善小凤道:“赵大哥……”
  赵长生未回头,他装着未听见。
  他似乎听到步声,但也听到皮氏地喝叫:“小凤!”
  于是脚步声停下来了。
  赵长生在林中找到了小毛驴,又取了一块吃的啃起来,他心中实在不是味道,双凤堡为什么会对仇大叔如此仇恨?
  赵长生肚子里在嘀咕,他走地很苦闷。
  善天凤与皮氏二女拉着善小凤,那皮氏还告诫善小凤道:“你是双凤堡的未来主人,也是我二人的衣钵传人,以后小心些,别随使与人搭讪,姓赵的是救了我们两次,可是他那个穷酸模样,实在难以与你相配!”
  善小凤道:“娘,你在说什么?人牵无行,鬼牵溜溜走。”
  皮氏又道:“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孩子,嫁到天上做凤凰,别落入巢中当乌鸦,那姓赵的只不过是个保镖的手下,他配?”
  善小凤道:“娘,孩儿看得出来,那不是赵大哥地主要原因,赵大哥用的刀法才是真,对吧?娘!”
  皮氏的面色立刻变得好难看。
  她重重地道:“不错,他地刀法像极了当年仇一龙的刀法,你爹跟你二叔如果不是伤在他的刀下,我们双凤堡早就领袖武林了,哼!”
  善小凤惊道:“这是怎么一口事?”
  皮氏道:“以后娘会谩慢地告诉你!”
  双凤堡自从发生这件事以后,警觉性提高,平时进出堡门就会有人盘问。
  善天凤的对善小凤告诫,千万别再出堡门一步,因为江湖上传言虽是真,若论抢夺宝物,双凤堡已无那种力量,还是安份的别在江湖上走动!
  善小凤耳中听着,心中想的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善小凤已经忘不了赵长生了,她心中也有打算,如果赵长生能住在双凤堡,虎头寨的人再可恶,但得躲着,天下那有人不怕挨刀的?
  虎头寨的人也是人,这一回抢亲不成反死了不少人,最令寨主艾金伤心的,还是他的八大头目中死了三个。
  当然,艾金的独子艾色受了重伤,也令他气忿得要杀人!
  虎头寨的人马只一打道逃回去,一时间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就好像江湖上未曾出过这码子事一样。
  赵长生心想,双凤堡不留人,那皮氏来个王二麻子带片儿汤,他再是想进去住一天,也厚不起这脸皮。
  哇操操!什么玩二(意)?
  赵长生也不打算住,只是尿泡打人——不通气死人!
  他应该在俩三天前就赶回去见仇大叔,在这节骨眼里,他当然不会留下了。
  骑上毛驴紧着赶,他的心急又焦躁。
  这年头,有许多事情就有那么巧,你如果急于赶回程,造化偏叫你行不得也。
  赵长生就是这样。
  他本不是多事的人,可是许多怪事偏偏叫他给碰上。
  他现在又碰上了。
  那是……
  西北风好像小多了,树梢上的雪花己不见往地上落了,十几只乌鸦可乐了,尽在麦地里吃青苗呐!
  山边的林子里,这时候应该很静才是。
  然而,林子里却传出苍老的哭声。
  就那样笃笃好,赵长生刚好听见了。
  你说说,这事他能不瞧瞧吗?
  赵长生翻身下了毛驴背,把驴拴在小树根,反手扶一扶背上的刀,拔开草叶就往林子里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听,这个林子里还真是有哭声,声音就在林子右前方。
  右前方的树都是高大的老柏树,虬根的老松树在左面,这儿没有路,赵长生跳着脚在走。
  他大约走了一二十丈那么远,抬着头,可不得了,林子深处果然有个人。
  什么样的人,赵长生一时间看不清,只不过这个人一身蓝袍了,老锦靴套在两脚上,还有,一条丝带系在树枝上了。
  那个人,脖了已往丝带里面套上了。
  敢情是老寿星吃砒箱,活地不耐烦。
  赵长生一看就急了。
  “喂!喂!”
  “呜……”
  “别哭了,你……”
  正要上吊的是个老头儿,他闻言低头看,赵长生这才发现是个灰发老头儿。
  赵长生直招手,道:“哇操操!老先生,人也要命,你千万别想不开呀!”
  上吊的老头仍然把脖了送进绳套不出来,他呜呜泣叫一声直摇头。
  娘的,这是干吗?摇头?什么事情想不开?
  说一句怕“漏气”的话,他认为赵长生解决不了他的问题。
  赵长生那副木讷土气老实样,凭谁见了也觉得他是个砍柴种田的。
  赵长生本来不会说话的,可是这一瞧,他说出了口了。
  “老先生,哇操操!你下来,有话咱们好参商啊!”
  相国寺的老者再仔细看,好像在替赵长生相面,紧接着他摇摇头,又是一声哭。
  他好像决心要死了,抬头看着树上的绳。
  赵长生道:“老先生,你下来吗!常言道的好,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呐!哇操操!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上吊脖子勒得痛,树上半天打滴溜,舌头伸到下巴根,脸皮变成紫颤色,阁王爷一见火就大了,三世也不能超生呐!下来吧!”
  赵长生本来不会溜出这一套说词的。
  他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汴梁城有个相国寺,那儿有几个说书的,赵长生没时候喜欢站在那儿听上几段,这一段就是他在相国寺听来的,嗨,这时候他一急,全用上了。
  那老者还真的一阵犹豫。
  但当那老者又低头看看赵长生的模样之后,便立刻又是一声哭,直摇头。
  这一下子,赵长生可火大了,他脸红脖子粗,两眼一瞪赛铜铃,还带上那么一点打哆嗦,就好像老者变成他的仇人似地。
  “你真想死?哇操操!你就死吧!人要害人天不肯,天要害人在目前,我只是个过路的,管不上这一段,哇操操!你若有什么困难,就不妨吐出来,也许我还能拉你一把,解决你眼前的困难……”
  他掏出几锭银子,又道:“哇操操!多数人死不都是为欠缺那么一点银子?呶,拿去吧!”
  那老者再低头,他也摇摇头,跟着又是一声哭:“呜!”
  赵长生愣了一下,道:“怎么?嫌少是不是?那也没关系,你下来,哇操操,凑凑就够了,我说帮你就帮你。”
  真奇怪,老者低头又哭起来了。
  赵长生气急了,他厉声道:“老先生,哇操操!你开开金口呀!这么办,你只对我说出你的困难,帮得上,我定全力帮助你,如果我真的不能帮你,那我也不劝你活了,我掉头走路,你我阴阳两界分,你看怎么样?”
  那老者哑着声音道:“小伙子呀!你……你还是快走吧快走!”
  赵长生道:“你还未对我说清楚,哇操操!为什么想不石出同单臂的火平?”
  老者道:“我可不能拖累你呀!年轻人。”
  赵长生道:“中是我屠大事,哇操操!快说呀!”
  老者道:“你们年轻人的火气盛,容易冲动,我怕……我怕我这么一说……呜……你会去拚命……呀!”
  老者见赵长生瞪眼,便又道:“我对你说了不打紧,你去送死,我……呜……我就罪过了……”
  赵长生闻听,原来老人不说,是怕自己去送死,说来说去这老者蛮有良心的。
  赵长生忽的耸肩哈哈一笑,道:“老先生,操哇哇!你只管说,我是个很不容易冲动的人。”
  老者双手抓紧带子他一声叹息,道:“我……我遇上三个凶恶大盗,他们……呜……”
  赵长生一怔,道:“哇操操!别哭,别哭!”
  哭了几声,老者又道:“他们……好可恶啊!呜……”
  赵长生道:“他们抢了你的盘缠?”
  老者立刻不哭了。
  湿泪下观,双目愤怒,道:“钱是身外物,抢了我的盘缠打什么要紧,他们杀了我的推车,掳走了我女儿你看……”
  老者手一指,不远处的道边草叶中有个死人,血还未干呐!
  赵长生心想,血未干,那三个凶徒一定没走远。
  他抬头向老者,道:“哇操操!你快说,强盗打从那条路上走去?”
  老者道:“你只一个人呐!何必为我送死?”
  赵长生道:“死活是我的事,哇操操!你老只管对我说清楚,怎么样?”
  他回手拿一把背上的刀,好像指引老者的眼光,意思是说你老看,我的背上一把杀人刀。
  老者当然看到了,只不过老者摇头,道:“别看你背上有把刀,我早已看到了,可是你只一个人那三个人都有刀,而且
  有两个长的比你还高,你……”
  赵长生火大了。
  他心中想一也娘的,怪事年年有,我是救你来的,怎么着,还得对你说好话求你活呀?
  他真想回头就走入。
  如果换是别人,早走了。
  赵长生可不是那种人,如果他回身走去,他就不是赵长生。
  如果他要回头走人,他一年也不会过黄河来追那个可恶的丁仲仁了。
  赵长生握拳一抡,吼道:“老先生,哇操操!你别吊肉跌死猫,装作可望不可及的样了,我也不是个猪头三,二百五,我若是打不过你放心,逃走的本事我还有,你就别为我操心啦!”
  老者再细看赵长生,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有功夫的人,赵长生是木讷了些。
  赵长生心想,哇操操!会武功也不是刻在额头上,你看得出来我是个土包子?
  如今的赵长生,武功有多深,他自己也不清楚,只不过遇上这件事,就算他未习过仇一龙的刀法,他遇上了仍然要插手管一管。
  老者这时一声叹,道:“年轻人,你可得灵光呀!打不过就赶快溜,我不会怪你的。”
  赵长生道:“哇操操!就这么说定了。”
  老者这才跳下地,他指着林子一边,叫起赵长生道:“你过去看一看,林边有条山道,他们背着我的女儿往那个方向跑了。”
  赵长生抬头看看,点点头,道:“老先生,哇操操!他们去了有多久啦?”
  老者拭泪,道:“还不到半个时辰。”
  赵长生道:“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呀?哇操操!”
  “我们姓王,我女儿叫桂花。”
  够了,赵长生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他把双手一抡,道:“老先生,哇操操!你去路边等着我我这就去救你女儿。”
  老者道:“能救则救呀!别把你的命也搭上了,我老头子罪过更大了。”
  赵长生道:“哇操操!你怎么就说他三入厉害,我老实的对你说,我也不是什么善人,你等我。”
  赵长生洒开大步就追去了。
  那老者还不住的在摇头。
  他为什么摇头?当然是不抱希望才摇头。
  他是门缝里看人,认为赵长生八成救不了人。
  老人家在林边坐下来,他伸手拍拍小黑驴,心中在担着两个人的心事——一个是他的女儿桂花,另一个又加上一个赵长生。
  草丛里扔了一把推手车,车轮朝天,那个推车的中年人早已气绝在附近。
  老者无东的站起来,他在车上包袱中拖出俩件大袍子,就那么把死者的尸体盖起来。
  赵长生顺着草路奔了两三里,他不但未追上,反而到了一个三岔上了。
  这一回他犹豫了。
  这一回他更后悔了。
  站在三岔路上左瞧瞧,右看看,左不是,右不定,他忽然想到河岸小船上等他的仇大叔。
  仇大叔一定等急了,自己却在这儿“找麻烦”哇操操这……这算什么嘛!
  偏偏就叫他遇上这种怪事情,怎么办?
  赵长生把双手一摊,有些先奈的想大声喊。
  他当然没喊出口。
  他低头在地上拾了个小块石头,口水弄湿了一面,他举起来咱言自语:“湿的一面往左走,干的一面往右边,天灵灵地灵灵!”
  他抛起小石头,低头看,哇!干的在上面。
  赵长生不再犹豫了,他拨腿就往右顶追下去了。
  他这一回追了一里多山路,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山神庙。
  火烧猪头,面熟,这座山神庙好面善,赵长生仔细一看就笑了。
  哇操操!这座山神庙不正是虎头寨昨夜来抢亲时候临时人马落脚之处吗?
  真巧呀!
  只不过赵长生不急着赶了。
  一年多的江湖飘荡,赵长生当然不会毛躁得直奔那座山神庙。
  他半掩着身子望过去,嘿!两个人正干上了。
  两条人影在闪动,王大侠耍大刀,庙门前打的还真热闹。
  赵长生心中在想,这两人是干什么呀?怎么在庙门口动起拳脚来了?
  怎么只有两个人?老者不是说三个人么?难道不是他要追的人?
  还有,两个人干吗不动刀子呢?
  赵长生心中纳闷,便不由的溜进一片草叶里,沿着山崖走过去,然后……
  赵长生爬上山崖,可真的巧,那地方正是庙后边。
  这一下子赵长生可乐了。
  他轻如狸猫的攀到庙后窗下面,伸头只一看。
  “他娘的,可恶呀!”
  你以为他看见什么了!
  山神庙供的是二郎神,神像有点斑剥,神案本是破旧的但神案上躺了一个赤裸的人——是仰面的。
  当然,这是个姑娘,因为好长的秀发几乎垂到地面上。
  姑娘的衣衫脱一边,姑娘的双腿也分开了,出现巫山毛一撮,一对奶子颤魏魏的动,那是因为姑娘在掉泪。
  赵长生不只先看到神案上的姑粮在掉泪,更看见姑娘的腰肢在扭动。
  赵长生再细看,姑娘前面还蹲了一个人,这个人被神台挡住,赵长生只看到那人头的一半。
  江湖上有许许多多怪人怪事,这个人也许是个怪人吧!
  要不然,他为什么绑了姑娘却在姑娘的两腿之间看?占着茅坑不拉屎?
  哇操!赵长生苦兮兮的……
  赵长生弄不懂,为什么姑娘没有叫喊只是扭。
  他不由的踮起脚来看,他这一看便不由的恶心,他心想奶奶的,世上还有这种贱男人。
  当然,他这一踮起脚一看,便也看到姑娘的全身,真是水当当,美极了。
  那姑娘一身的肉好像飘过一般白又细,姑娘的双峰高又挺,而那个人……一你脑袋瓜顶在姑娘双腿之间的那个人却拚命的用双手抓牢姑娘的双腿,把个舌头伸长就像狗在大热天伸长舌头喘气。
  那人用舌头一伸一伸的在舔着姑娘的“巫山下小溪流”而且还发出叽叽的响声,宛似他把嘴凑在山泉喝泉水一样。
  这个人真的疯狂了。
  而庙外面,却仍然在打的凶。
  赵长生被这一幕景象弄糊涂了。
  他怎知江湖一锅粢糊,什么样的花招都会有人使的出来。
  而庙中的人,正是在玩弄他的花招。
  这在性方面也有个说词,这叫做色情狂的一种。
  有的人喜欢被虐待,甚至要对方用鞭子打,用刀子在他的身上割,也有的人喜欢在女人的身上寻刺激,找乐子。
  就有男人喜欢把女人的脚趾头含在口中当糖吸。
  这位仁兄也算妙,他把女人的那地方当泉水,吸的挺来劲。
  这时候,庙门,嘿,打的尘土也飘进庙里来了。
  也是一幅奇特的景致呀!
  赵长生趴在庙后窗户上看的奇怪,他觉得这姑娘为什么表现得那么一种很爽的表情?
  他在过去是不知道的,但当他在“吊人山庄”地洞与夏荷她们“过招”之后,便明白了女人在舒服的时候就是那副表情。
  赵长生迟疑了。
  他认为王老先生的女儿是个大姑娘,大姑娘怎么会是这模样?
  赵长生更纳闷的是,姑娘并未被拴上,两条粉臂张得开开的,有一只手还抓着他的衣裳。
  这就更让赵长生迷惘了,这么样的大冷天,姑娘的身上……
  他正在不解的当儿,突然——
  外面传来一声大叫:“你给我躺下吧!老三!”
  “碰!”
  “唔……他妈的,我又上当了!”
  紧接着,庙外一声大笑传来,道:“老大,你舔盘子舔够了吗?这上马来了呀!哇……哈……”
  窗外面,赵长生忙把头一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要先弄清楚。
  他不能玩命去白白的为一个荡姑娘拚了命为什么他有这种想法?
  如果那姑娘在呼救什么的,他会义不容辞出招,可是再看神案上的姑娘——她没被捆绑为什么不发出紧急求救信号?
  更何况这姑娘好像还很乐意似的,看来还爽歪歪!
  不信你看,她的双腿猛一合,那个吸她幽洞的人站起来还把姑娘的巫山茅草摸了一把直发笑。
  这令赵长生好不自在。
  随着门外一声喊,立刻进来一个瘦大汉。
  赵长生猛吃一惊,因为神案前的两个大汉都是红发灰眼珠,两个人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珠子。
  那个刚吸饱了“矿泉水”的瘦汉吃吃笑着对进来的人道:“钱老二,你可要好生侍候呀!哈……”
  他已挽起衣裤,嘿,这小子的下面已流了,也算是过足了瘾。
  他拍拍正自脱裤子的瘦汉,又道:“交给你了!”
  神案上的姑娘开始伸了伸懒腰,似乎准各迎接另一波攻击。
  赵长生还真的火大了。
  他心中想,哇操操!我赵长生怎能出手救一个淫娃?
  他是来救王老先生的姑娘,也许人家姑娘不想死,忍着被这三人折腾,等满足这三人之后,她就回去与她父亲团圆也说不定。
  想着还有王老先生在等他,赵长生又闻得姑娘的这一声叫。
  他以为姑娘是吃不消那人的匡棒猛一顶才喊叫,于是,赵长生开口了。
  “娘的,也不怕二郎神一刀砍死你呀!这他娘的是在干什么?就算是轮奸,也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呀!”
  只这几句话,办事的两人全挺起来了。
  男的急忙穿衣衫,裤子前面穿成后面也不管了。
  女的只把自己的衣衫往身上一遮,她可开口了,赵长生就觉得好窝囊。
  你听这女人怎么讲——
  “把他一双眼珠子挖出来,你们知道眼珠子的水可是大补品,吃眼补眼。”
  这女人只说不动,她只斜着膘了赵长生几眼。
  赵长生缓绥的往前走,三个人已经把他堵在山神庙的前面了。
  赵生生发觉其中两人身上还在冒烟,那是刚才两个打出汗的关系。
  另一个吸矿泉水的大个子正用“阿西摩多”拭嘴哩。
  三个瘦大汉,三把鬼爪泛着乌光,这是爪刀,看似爪,实际就是三把钩刀刃组合,也算外门兵刃中的一种怪兵刃。
  赵长生看看三个人,他无奈的道:“哇操操!你们把人家姑娘就这样糟踏?”
  “哈……哈……”
  三个瘦大个了,一齐笑,如果半夜三更听见这种笑声,准叫人吓掉魂,师公又有得生意做了。
  那个吸“矿泉水”的瘦汉子突然不笑了,他沉下脸来叱道:“姑娘?嘿……你听到庙内姑娘说的话吗,叫我们哥儿挖出你一双眼珠子,她等着进补呢!”
  赵长生怔了一下。
  不错,他也听到了,他也惊异着,这会是王老先生的大姑娘?
  不行,他得先弄清楚再说。
  赵长生“唔”了一声,他清清喉管,对庙中的女子道:“喂!姑娘,我是来救你的,你爹可是一根绳子要上吊,是我把你爹救了难道你……不想再回去了?”
  庙中传来尖笑,道:“爹?什么爹?老娘在太行山十七年,从那块石头缝里蹦出来一个爹?”
  赵长生傻了,这可又是犯着天吊神,呐呐道:“你……不姓王?”
  一条苗条身影闪掠出来了。
  这身法是有功夫的,赵长生更觉不对劲,因为这不是个姑娘,虽然他长得还算美,面皮上还有儿点雀斑,可更显得她的媚。
  女子至少三十出头了;她的手上一把尖刀好泼辣。
  赵长生这才明白咱已见了皇上叫姐夫,攀高结贵找错了对象。
  他心中直叫有够衰!
  他当然倒楣,要不然,为什么这里也是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呢?
  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天下巧的事太多了,要说是无巧不成书,那也说得过去,只不过这时间的凑合,能不说是造化在作弄他?
  赵长生就觉得造化弄人。
  第十九章
  他涎脸一笑,道:“各位,哇操操!算我找错对象,真的是一百二十个对不起。”
  女的把身子往庙门柱上一靠,冷冷的道:“死相,你的眼珠子好明亮,留下了你走人。”
  赵长生道:“哇操操!别吓我了,还有把眼珠子当饭吃的?”
  女的看看赵长生,又是一笑,道:“嗯,一看不怎么样,看多了,老娘发觉你还很够味嘛!”
  赵长生道:“哇操操,你很爱那种调调是不是?”
  女的对三个正在冷笑的男人呶呶嘴,那意思赵长生当然明白。
  她是要三个人出手了。
  赵长生还设弄清楚他们几个人的关系,便急忙的摇摇手道:“等等,哇操操,等等!”
  喝“矿泉水”的男子咬咬牙,道:“还等个老狗,你难道没听铁练声吗?”
  “小鬼一旁等急了,抖开铁练拴你的魂了。”
  另一个红发次眼珠怒汉也跟上一句,道:“你他妈的不该来,落在我三人手中,你只有认命吧!”
  赵长生闻言猛一哼,道:“你三人?哇操操!我娘的也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只不过,你三位轻启尊口告诉我,江湖上你们的字号是什么?”
  那中间大汉仰天一笑,道:“土里土气的小子啊!你也配知道我们的字号?怕是说出来会吓得你小子裤档里尿尿昏在当场!”
  赵长生道:“若是真把我吓昏,哇操操!三位也就省事多了。”
  那人嘿嘿一声笑,道:“小子,你听清楚了,把你的两双驴耳挖挖干净。”
  他对另外两人示意,可好,那二人移动身形,把赵长生围在中央了。
  光景十分明显,三个人要围杀赵长生一个人了。
  他们为什么如此?
  只因为三人都明白,赵长生面对他三人,露出那么不平常的稳重与不见惊慌的神情,说不定就是个大行家。
  江湖上有许多高人,是包装在土里土气的外面不露真相的。
  那人这才面对赵长生,道:“小子,你可曾听过一鹰、一狐、三雕、四虎的名号?”
  另一人却又接道:“妈的,离开太行山区,知道爷们字号的人少多了。”
  赵长生有些自言自语的道:“这一鹰……”
  那人立刻接道:“太行火鹰大当家。”
  赵长生一愣,又道:“这一狐……”
  庙门口靠的女子接口道:“那是老娘我,小子,‘太行火狐’冉肖儿就是老娘我呀!”
  赵长生特别看看这个手提尖刀的火狐,眨动着大眼晴在吃惊。
  他很想说“太行火鹰”丁百仁已死在黑龙谷中了,但他还是想知道另外几人。
  赵长生又问:“那三雕又是……”
  “嘿……就,站在你身前的我兄弟三个,也正等着挖你的一双眼珠子的大爷呀!嘿……”
  “哈……”
  “哈……”
  另外的两人也跟看大笑起来了。
  赵长生道:“那你们是……”
  “大爷我叫‘坐山雕’郭大山,那一位乃是‘穿云雕’钱通,他身后的乃是‘冻天雕’展飞,小子,你这该知道你是死在何人之手了吧?”
  “哦,原来是你们三位人!呀哇操操!那么,太行‘四虎’……唔……也就不用我再问了。”
  赵长生叹了一口气,又道:“哇操操,太行四虎与那太行火鹰,五个人全死在黑龙谷中,这件事你四位不会不知道吧?”
  他此言一出,四人立刻面色一变。
  那女的直着身子走近赵长生,咬着满口银牙,道:“好小子,你也知道这件事呀?”
  赵长生道:“哇操操!江湖上许多人听过,姓丁的一心想抢夺武林至宝金丝甲,被八王爷一网打尽在黑龙谷,难道这件事你们……”
  女的面色一寒,道:“实对你小子说,丁百仁就是我的当家,他死了,还有我们、这件事我先不找那奸王、先找汴梁城的宫和顺,这件事乃是姓宫的与那奸王设好的圈套,哼……还有个贱女人叫小红的……”
  赵长生闻言,立刻明白面前四个人的来历了。
  原来这四个人远离太行山区,是有阴谋的。
  赵长生心想,如果他们只去找尹小红,他也拍拍手说些好听的走人算了,就算是交手,他也留个三分情,不打算杀人。
  只不过,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找宫和顺。
  赵长生心念及此,他缓缓的举起刀来,道:“四位,如果我拍屁股走人,你们继续在庙中找乐子,轮流干你们应干的男女战事,大概你们是不会答应的了?”
  女的却一声笑,道:“可以。”
  赵长生怔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听错。
  侧转头,问女的道:“怎么?哇操操!你敢情是要放我走?”
  那“太行火狐”冉肖儿道:“有条件。”
  “什么条件?哇操操!除了摘我眼珠子以外。”
  “把你的裤子脱下来,叫老娘验明正身,看一看你的个头大不大,劲道足不足。”
  赵长生面皮一紧道:“哇操操!你已到了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地步了,贱货!”
  女的吃笑道:“你跟老娘谈羞耻?嗯,羞耻多少钱一斤呀?”
  她的面皮一紧,突然厉吼,道:“郭大山,你三个还等什么?别真的扫了我的兴致。”
  她的话声未落,三声喊“杀”合为一声,震得山谷回鸣不已。
  “杀!”
  三把利爪分三个方向袭到,赵长生暴吼一声如猛虎,“狗不叫……”
  一片刀轮平地起,打着急旋盘上半空中,那发出来的声音真吓人。
  “叮叮当当!”
  “切切叽叽!”
  就在这一片怪声里,肉块与鲜血直标,惨嚎与哀叫只不过一刹间。
  赵长生的身子刚站定,一圈红影当头罩下来了。“杀!”
  是冉肖儿的喝叫声。
  赵长生想不道这个女人会偷袭,肩头上顿时火辣辣的不自在。
  他用力往侧旋,便也闪过冉肖儿的切脖一刀。
  赵长生火大了。
  他挺直身子两丈外,伸手一摸自己肩头,衣破肉也破,他流血了!
  就见冉肖儿弹身又扑上来,那股子悍劲,比她在神案上高翘两腿,又自不同。
  赵长生大吼一声:“狗不叫……”
  “咻咻咻咻!”
  “切切!”
  “啊!”
  哇操!就见漫天鲜血飞镖,块肉碎零,冉肖儿“叭嗒”一声跌在一滩血水里,她还能开口——
  她的声音也吓人,尘尘的道:“你……你是谁?”
  赵长坐道:“我的师父就是宫和顺。”
  冉肖儿又叫了一句。
  她叫的声音好像在远处飘来一般,道:“你……你……你……妈……的……”
  最后一个字,冉肖儿是并上去的,也许……
  也许真有鬼在等着用铁链拉人了,冉肖儿的声音就好像慢慢的,悠悠的飘向远方了。
  赵长生再看“太行三雕”嘿,一个个都直不楞着双眼张大着嘴巴,不动了。
  这三个人看来瘦了些,可是地上的血却流了不少,三人的身子就好像泡在血里一样。
  赵长生收起刀,他本来不想宰人的,可是他不能不为师父宫和顺想,这三人是找师父为丁百仁报仇的,他遇上了能不管?
  他也庆幸,自己无意之间为师父解决一件危机。
  赵长生并不后悔自己找错了方向。
  他又立刻回头往山路的原路奔去,而且很快的叉找到那三岔小路上。
  这一回他不再犹豫,他改为往左面的那条小道下去了,他还四下里打量着。
  他肩间上,一刀不厉害,抓了一把泥土按在地上去就不流血了。
  那条山道是往一道岭上延伸的,赵长生才走了半里地,忽然闻,附近的几只老乌鸦往一个地方飞。
  赵长生顿感奇怪,他往乌鸦飞的地方走过去。
  一群乌鸦飞起来了,当然是被赵长生惊飞的,这时候赵长生才发觉不只是几只乌鸦,而是几十只老乌鸦。
  乌鸦飞赵在半空中“呱呱呱”骂,赵长生头皮也炸开了花似的怔住了。
  他发现那地方死了一个人,血还未干,死肉巳烂,八成是被乌鸦啄的。
  他也发现尸旁还有一把刀,这个人一身灰衣裤早己撕成片片了。
  赵长生气得拾了几块石头朝天上砸。
  于是,乌鸦有一半落入林中了。
  赵长生挥力往山上奔,他绕过了山腰只一看,嘿,那山路又转而往山沟上去了。
  赵长生只顾看远方,不提防,附近跃出一条大野狼,那野野狼朝他齿着牙,可就是没有扑咬,因为赵长生的手中握着一把刀。
  赵长生正要往山下跑,忽然,一个大石后面又有奇景出现了。
  两头大狼?五头小狼,正在撕咬着什么。
  赵长生暴吼一声抡刀奔过去。
  那些野狼也火了,不退远,却又凶齿尽露,发出“呜呜”低鸣,狼嘴巴上尽是鲜血与碎肉,看的赵长生吃了一惊。
  令赵长生更惊地乃是石地草叶中尸体,除了一颗人头之外,余下地几已无法辨出那是一具死尸。
  赵长生弄不懂这两人怎么死在这儿的。
  他已无法多想,因为他还得去救那位王家大姑娘,王老先生不定又会一根绳子往脖子上套。
  他逼退野狼就往山下跑,有两头野狼像是不放心,还跟赵长生跑了一段路才站住。
  野狼见赵长生去远了,这才又一窝蜂似地围着那具尸体撕咬着——好一顿丰盛的人肉大餐。
  有人传言,狼不吃死尸,其实野狼什么都吃,尤其在寒冬,他们饿极了地时候,更是饥不择食,何况这具尸体的血还未干。
  赵长生心中可不是想的这些,他一心想找到王家的姑娘。
  他也最担心,怕的是王大姑娘遭到了毒手,如果王家姑娘中了歹人毒手,或是死在大山里,只怕王老先生也不会活了。
  赵长生越想越心急,他恨不得要大叫了。
  他本是个老实人,如果他救不了王家大姑娘,说实在的他不知如何回去向王老先生交代。
  赵长生就凭着这股子傻劲,一路往山沟下面奔去,绕过一块巨岩,前面一条山溪,可是这山沟中什么也没有,荒凉极了。
  他奇怪,人呢?
  赵长生发觉山沟中没有住户,也看不见有人,不少巨大的树在两边山下,他便放慢了脚步。
  就在他犹豫着四下里看的时候,猛不丁传来一声尖叫!“救命……啊……”
  这是个女子声音,而且十分尖锐。
  紧接着,又是一声叫喊。
  赵长生猛一愣,他在想:“总算找到了。”
  只见他略略分辨方位,立刻拔身而起,连滑带跳的直往发声处跃过去。
  只不过他跃过到发声附近,那儿只是一片沉静,什么也没看见。
  附近尽是岩石,草不长,稀稀落落的,就算赵长生想找痕迹也不容易。
  于是,赵长生不动了。
  他认为女的一定还会再叫喊。
  他慢慢的移动着,而且十分小心。
  他也发觉附近有几棵虬根老松,树根盘在岩石上,露出几处小小石洞。
  看了这些石洞虽不太,但却也触动起赵长生的心机。
  只看他缓缓的在附近山边岩石上观察,他发觉岩石上的洞却不深,这地方真的不荒凉。
  赵长生慢慢的往山下走着,他奇怪怎么那女的不在呼救了?
  就在他发急,几乎要喊叫的时候,附近突然传来两声:“呜……呜……”
  这声音一听,赵长生就知到有人用手去护女子的口了,太清楚了,因为声音就在赵长生的右边不远处。
  那是个半悬山崖,谁也想不到那儿会有个山洞。
  赵长生几乎就要下到山沟了,这时候,他一掠身转到右边山岩,他的双目几乎要憋出眼眶外了。
  赵长生一看跟前,这又是什么光景呢?
  那个山洞口斜在一块巨岩边,如果不知道形势时间与地点,还真叫人不相信老松根下面还有个洞。
  这个洞里面有火光,说也奇怪,火烟竟然不会从洞口冒浅出来。
  树枝往里面深处飘,赵长生抬头看,洞口是朝向西北方冷风住吹,洞底有窑洞,那些烟必然是零零散散的从那些窟窿洞飘散了。
  赵长生隔火往洞内看,他发现两个赤裸的了在里面!
  那女郎,可就不一样,她不但拳打在男的身上,而且也要脚踢!
  女的又打又踢的,一头秀发在飘散。
  再看地上,男女的衣衫堆放在一起,乱七八糟的。
  赵长生本来要开口的。
  他甚至打算往洞中走进去,只不过……
  赵长生心中突然想着,不,别像刚才那么的冒失,刚才在神庙还以为把王桂花救了呢!谁料想那四个人乃是远自太行山上下来的寻仇的人!
  赵长生想想也觉的好笑,刚才那模样自已居然会弄错对象,自已却觉的脸红。
  幸好自己这一闹,歪打正着除去了几个强仇,差堪告慰。
  现在洞里的女子在打男子!
  王家的大姑娘是被人掳去的,你想想,被人抢走的姑娘,她还敢伸手打强盗?
  赵长生就是这么一想,他稳住了。
  他得听一听洞口二人说些什么,也许人家是在打情骂俏,也说不定呀!
  赵长生躲在老松根里不露头,只露出两眼搜巡。
  洞中一阵穷折腾。
  润中传出来男的声音。
  “别逗了,气出够了没有?”
  女的“嗯哎”着仍在打闹不休!
  男的又开口了。
  “跟我过日子,只有快乐没有愁,哈……”
  女的又在推,想是要抓起她的衣衫了。
  那女的在火边闪个身,赵长生可也看的清!
  这个女的真是白,也长的美。
  这世上的女子,如果即白又美,这能说不是美人吗?
  眼前赵长生就觉的这女子是个美人!
  但见那一头乌溜溜的长发在肩上甩动,胸前的尖峰好挺,那真的实心的,没有经过包装,也没有动手术,还有那柳腰细的几乎可以一把握,好圆的肥臀,正是善于养儿子的那一型!
  男人是喜欢的就是这种女人,也难怪男的挨了揍双手叉腰嘿嘿傻笑!
  不旋踵间,女的喘大气了!
  男的便又吃吃笑道:“打够了吗?只要你满意,你放心,以后我小刘全听你的。”
  小刘背对着女的,虽然他站着不动,因为赵长生站的角度不对,便也很难看到他的全貌!
  洞中的女子无奈的退了一步,她仍然在喘大气,男的却取了根干柴抛在火上,笑道:“加些火,别把我亲爱的女人冻坏了!”
  火加上了柴,男的又道:“来,亲一亲我小刘,包你吃包你吃香喝辣,过着舒服的日子,也一定会想念我小刘,奴!你看看……”
  男的嘿嘿一笑,道:“还打,那就打过瘾吧!哈哈……”
  女的没打,却把脸别过另一面。
  她这么一个半转导,踢出娇媚的目样子,其实她是差的转过头去不看的。
  男的便趁这时候,双臂一张便抱过去了!
  他还抱的真紧,抱的女子四肢乱晃。
  她也叫了:“救命呀……”
  “叫吧!你不打我可就该我动手了!”洞中两个人在挣扎。
  洞外的赵长生仍不动,因为他要弄清楚,洞中的女人真的在叫救命,还是在撒娇?
  江湖上有许多女人跟男人上了床,抱在一起还在敝着嗓门叫救命,装的寻死寻活的样子,等到了办事的时候,那股子骚浪劲简直骚到骨头里去了。
  第二十章
  赵长生不想再上当,他要等。
  等总是不会上当,事情弄清楚了才出手是对的。
  赵长生这就等着,山洞中,男的不再理会女的双手对他乱抓了!
  只见他就那么轻轻的一抬手,便把那女的放倒在地上。
  “救命啊!”
  “你叫吧!等咱们完了事,你就是乖小刘的人了,哼嗯……”
  他的那家伙就在那女的巫山下乱顶,女的不合作,他就是不得其门而入!
  男的这回可火了!
  “你要是再乱晃,老子就只好叫你昏过去,来他娘地霸王硬上弓!”
  “你杀了我吧!”
  “我怎么会杀你?”
  男的好比在找洞,女的左右闪。
  男的又道:“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心里就喜欢上你了,这一辈你非做我小刘的老婆不可……你……你再动……”
  女的咬牙道:“你是鬼,你杀人,你……”
  男的冷冷的道:“别提杀人……这不都是为了你……”
  他又是用力抵,又是胡乱挣扎,口中还道:“我为了独享你,我把我的两个拜把好兄弟也干掉,你难道不为我的决心而动心?”
  如果他二人在,你怕早就被轮暴了,谁还像我这样对你百依百顺的任你打呀……合……作……吧……我舍不得把你一拳打昏……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赵长生可听得清,这一回他是不会弄错了。
  洞中果然是他要找的王桂花!
  他不相信,刚才也许是巧合,他找错了人,难道这一次也找错了不成?
  他现在是确定找对人了。
  他也必须快现身。
  赵长生便在这紧要关头站起来了。
  这能不说是紧要关头吗?
  他相信姑娘顶多再躲个七八次,就会被男的“棒子”捅进去,那时候要救也就为是已晚!
  眼前也的确刻不容缓了!
  赵长生站在洞口一挺胸——英雄救美人来了!
  “咳!我说大爷呀!这是干什么呀?哇操操!把人家姑娘弄进洞里来糟踏,真是作孽啊!”
  他这一打紧,洞中的男人猛一挺,他缓缓的回过头看向洞外面。
  他发现一个人,一个瘦垮垮的人站在洞口。
  他却并不怕的样子。
  缓缓的,小刘站起来了!他只当是慢慢的在拣衣裳的时候,他的那根“惹祸根”已不自觉的“垂头丧气”了!
  现在,小刘披着衣衫,又缓缓的穿上裤子,便连靴子也登得紧紧的,然后……
  然后是一个宽皮带,上面闪着光,那是短刀六把分扎在腰带上。
  除了短刀,小刘另外又拾起一把刀!
  赵长生就这样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着装,佩带齐全。
  于是,小刘冷笑了!
  他出口是那么的狂妄!
  “朋友,你己没有杀我的机会了!”
  “是吗?我倒不认为。”
  “你应该在我与这位姑娘处在忘我的是候,加以偷袭,也许你会成功,然而!当你有了机会而自动放弃的时候,便也丧失了你的狗命了!”
  赵长生见姑娘在抓衣衫,胡乱的往身上套。
  他对小刘淡淡的道:“哇操操!我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找来了,而且也找到你们了!”
  小刘缓缓往洞口走。
  赵长生不稍退。
  他也看到洞中的姑娘还抓着衣衫在洞里面嗦嗦发抖,就是不敢往洞口冲出来。
  这倒令赵长生感到安慰,至少姑娘暂时是安全的。
  冷厉的眸芒直盯着赵长生,却也令赵长生吃一惊,这小刘长得还真不赖,脸是脸,眼是眼,鼻子是鼻子来嘴是嘴,这些零件凑在一起,还真像个人样。
  尤其是虎背熊腰大个子,这样的男人自然比一般人说的小白脸,更令女人动心的,也难怪小刘眼光高,认为洞中的姑娘才配他。
  只不过,他若以正当手段进行,姑娘一定会喜欢,这种“漂亮”的男人到那里去找?
  小刘站在赵长生面前不但上下看,还左右瞧,冷沉的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前来破坏老子的好事,敢情你小子真的活腻了不成?”
  赵长生道:“嗯!我说朋友呀!哇操操!你可听过别人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
  “哇操操!路不平有人踩呀!”
  小刘仰面大笑,道:“别踩在钉子上就惨了!”
  赵长生道:“哇操操!踩在钉子上也就认了!”
  小刘道:“去,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算什么东西。”
  赵长生道:“你就不怕别人也像你这样的对付你姐姐妹妹甚至你娘呀!”
  小刘道:“放你妈的二十四个连环屁!你小子今天死定了!”
  赵长生指着来路道:“哇操操!就像你杀的那两个人一样?”
  小刘怪笑,道:“怎么?你怕了吗?你自以为自已不该来吗?浑小子,想打退堂鼓也来不及了!”
  赵长生道:“哇操操,看来我们是免不了一场大军拚杀了,朋友呀!血腥江湖血腥事,血腥杀伐才能解决事,这个道理永不变,只不过,江湖上我好像不认识你这号人物吗?”
  小刘冷哼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知道刘大爷的名号?”
  赵长生道:“先别急,哇操操!我就算真的死在你手,也该明白我会是招惹什么样的人物吧?”
  小刘眼一瞪,叱道:“洛阳飞刀小刘,小子,你听清楚了吗!”
  赵长生道:“飞刀小刘,向无虚发,哇操操!似乎有人这么说过!”
  小刘嘴角一挑,道:“你总算知道今天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小子,我不想在这‘特设的闺房门口’见血腥,那会吓了我的新娘,也扫了刘大爷的兴头!”
  赵长生微微一点头,道:“好,就依你的,刘朋友,哇操操!你我请吧!”
  姓刘的侧身往岩石上面跃,赵长生尾随其后跟着跳了出去!
  这姓刘的真够阴,当他身在半空中的时候,忽然右手向后甩,一飞刀已拄赵长生奔来!赵长生身在半空,想不到这小子会那么阴险,在空中偷发飞刀。
  发觉刀已快到胸上了,万不得已之下的拚命往右一闪!
  “吱!”
  “啊!”
  那飞刀扎在他的左臂上了!
  好大的力道,尖刀扎入一寸那么深。
  于是,俩个人落在一片碎石地上了!
  那是山脊的下面,不远是一条山溪淙淙中流水声,清脆好听,只不过那小刘的声音吓人。
  “嘿嘿……小子,你先尝小菜,大菜就快上来了!”赵长生不但不为所动,他甚至也不看左臂,那把扎在肉里头的小刀好像扎的根本就不是他。
  冷沉的,赵长生道:“哇操操!还吹牛,你的飞刀向无虚发,就这么个发法呀?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小刘冷笑,道:“老子不想花费过多时间在你小子身上,老子还要去登阳台携美上巫山呐,小子!”
  赵长生道:“刘朋友,哇操操!我发现你小子不但可恶,更是阴毒得厉害,是个不折不扣上淫下毒的恶狼!”
  “哈哈哈哈………”
  姓刘的大笑,几乎笑出眼泪,道:“小子,这也是老子最成功的地方,一个成功的人,这个人一定活得很痛快,老子就痛快!”
  赵长生道:“哇操操!你痛快,老子就痛苦了!”
  姓刘的道:“娘的皮!别人的死活关我屁事!”
  赵长生愤怒的一咬牙,道:“小子,你真可恶,哇操!你耍阴的,看我收拾你!”
  姓刘的忽然腾身抡刀,口中厉吼:“老子对你说了太多的废话了,我的儿,你该上路了!”
  赵长生挥刀暴斩,却见小刘身子在空中的刀芒一闪,他一连三级跳,便也打出三支飞刀来!
  双方相距不大,发刀的准头又狠,若是在一年以前,赵长生一刀也难躲。
  当然,他如今行情看涨,就大不一样了。
  只听他一声狂叫:“鸡不跳”!
  只见刀刃相连在气旋中,发出呼噜噜声,从外面观之,几乎就是滴水不露!
  泼水进不去,飞刀当然也难近身。
  就听叮当之声四起,那片片碎肉与鲜血洒得地一片赤红。
  “冬!”
  “忽!”
  赵长生拚命拿椿站住身子,由于适才用力过猛,一时间难以收刀止势。
  他旋转三丈外才站定!
  赵长生这一看,嗨!姓刘的还能动,只见姓刘的跌跌撞撞洒着血往前走,“叭!”水花四溅,姓刘的趴在山溪中不动了。
  哇!那山溪往下流,流的是鲜红的血水,真吓人!赵长生也忘了痛,转身就往洞中奔去。
  洞中怎么没有人呢?
  他这一急可也火了,哇操操!怎么要走也不说一声!
  他走出洞外看,只见姑娘往山顶上奔去了。
  赵长生发觉不妙了!因为那姑娘不择路的往一道断崖边奔去,这光景像是要跳崖自杀了!
  赵长生立时飞身出去了,只见那姑娘已距断崖三五丈远了,如果一跃身,数十丈悬崖非粉身碎骨不可!
  赵长生可真的急了!
  他张开口大声的喊:“哇操操!桂花姑娘!你不能死呀!你快站住……”
  这一声叫还真管用,姑娘果然站住了。
  赵长生就在这么一顿间,已掠到姑娘附近,他也停下来了。
  他的左臂上还扎着那把小飞刀,血也溅的不少,半条袖管也湿了!
  “姑娘,哇操操!你千万死不得呀!”
  姑娘惊异又悲伤的道:“你……你怎知……我的名字叫……叫……”
  “桂花,是不是?”
  姑娘点点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长生抿嘴一笑,道:“哇操操!我又不能未卜先知,那是你爹告诉我的!”
  他露出一副轻松样子,想冲淡这紧张的场面。
  姑娘泪流满颊,悲声道:“我爹……他老人家……”
  赵长生指着山前,道:“你爹很好,哇操操!他在山前等着你回去……”
  姑娘闻言,掩面大哭!
  赵长生立刻走近姑娘,道:“别哭了,哇操操!我这是前来救你的,走吧!去晚了一定把你爹急坏了!”
  他伸出手来向姑娘招唤着,一步步走近姑娘面前,就在双方相距一丈不到的时候,姑娘忽的双目一闭“啊!”了一声便往地上倒去!
  赵长生一个箭步冲上去,正巧搂住姑娘的腰,他低头往下瞧,自已也觉得头发晕。
  崖下深渊不见底,正常的人看了也胆惊,姑娘这时候不想死,她这才吓的昏过去了。
  赵长生急忙把姑娘抱在怀里,慢慢的走道上,他发觉姑娘的衣裳扣子一个也未扣上,内衣早就被扯破了,便胡乱的一裹,抱在肩上就往前山跑。
  赵长生的左臂上一把飞刀未拔下,他不是不拔,而是他身边没有伤药可以治。
  赵长生把王桂花背到林子边,王姑娘还未醒过来,他抬头看,那位玉老先生怎么也不见了?
  “喂!老先生!”
  他放下姑娘叫一声,林深处走出一个人来,正是王老先生。
  老先生见自己女儿被救回来,立刻扑上去大叫:“桂花!桂花!”
  叫着,老先生自怀中取出一包细长铜针,就见他捏准姑娘人中,一下子就扎了进去。
  果然,姑娘“啊!”了一声睁眼来,父女二人这一对上眼,便立刻抱头痛哭!
  赵长生四下看看,自己的小毛驴还在林子里啃干草,虽然寒冬没有青草,干草他也啃得津津有味。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左臂,咬咬牙对王老先生道:“哇操操!王先生,在下要走了,我还得治我的臂伤呐!”
  王老先生拭泪一看,立时指着自己鼻子道:“年轻人你为救我父女受了伤,我能袖手不管吗?”
  笑笑,赵长生道:“哇操操!这点伤我还挺得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倒是……”
  他一看车边,又道:“你那推车人的尸体……”
  王老先生道:“此地野狼多,我把他拖进林子里用石头堆埋了!”说着,他抓住赵长生又道:“年轻人,我是个大夫呀!如果你不叫我为你治这伤,倒不如我再去吊死算了!”
  姑娘似乎瘫在草地上了,只不过姑娘抬头看看赵长生,道:“恩人,我家在镇上是开药铺呀!”
  赵长生闻言心中想,受伤总是要医治的,万一到了小船上被大叔发现,一定会为自己操心,仇大叔是要上山找仇家的,自已这是代大叔出刀,带伤上山总是不好,倒不如先跟这对父女到镇上去医治!
  他正在思付着,王老先生已对赵长生道:“年轻人,就算你没有救我父女,你身上有伤我能不治吗?何况我还有事求你。”
  赵长生道:“哇操操!若还有要求,你老请讲!”
  王老先生道:“我的推车老李死了,总不能要求你为我女儿推车,只不过你那头毛驴总可以借我女儿骑吧?你看我女儿她……”
  赵长生一咬牙一跺脚,重重的点头,道:“也罢,哇操操!我救入救到底送佛送上天,我这就去把毛驴牵来,送你们回镇上!”
  王老先生打躬作揖直叫谢谢,赵长生急急的把毛驴拉过来,他对姑娘道:“姑娘,哇操操!你请骑驴吧!”
  不料姑娘挺臂只挺了一半“啊!”了一声又跌倒在地。
  原来她这一阵子被人掠上山,又大加折磨,力气早放尽了,再加上受此惊吓,怎能站得赵来。
  王老先生扶一把,赵长生一看,便稳住小毛驴,帮着姑娘骑上去。
  赵长生要赶毛驴,王大夫己拉住赵长生,道:“来,先帮你止了血我们再走。”
  赵长生道:“如果不太远,我还是到了你的药铺再弄,哇操操!”
  王大夫一笑,道:“我的身上虽没带药,你看看,我这一包针也一样可以止血!”
  他的动作其快,一根针过曲池穴,另一根针扎在肩井一下伸手拔出那把刀,哦!赵长生吓一跳,里面带出一股子黑血出来了!
  “有毒!”
  赵长生也吃了一惊,为什么他就没感觉?
  王大夫看看刀尖,那飞刀只有八寸长,他用鼻子闻了又闻,不由皱眉,道:“真危险,所幸你未曾立时拨出来,这刀扎中你的血脉旁边,发生挤压流的慢,只不过十二个时辰才会发作。”
  赵长生道:“哇操操!那可怎么办?”
  王大夫道:“我封了你的穴道,血脉停滞,不过……”
  赵长生一想,立时取出个瓷瓶,道:“王大夫,你瞧瞧我这儿有解毒的药,管用吗?”
  他不懂,他把抢自欧阳大山的解毒药拿出来。
  王大夫一看,眨眨眼,道:“行,这药可解五毒,你中的这把刀子上喂的正是蟾蜍剧霉,再好不过了!”
  赵长生闻言也高兴,真的就有那么巧,欧阳大山的木盒中,千年蟾蜍就是最毒之物。
  王大夫撮了一些洒在赵长生的伤口,他还用手去捏捏揉揉,果然又挤出不少黑血流出来。
  赵长生顿觉轻松不少,王大夫弄了一条带子为赵长生扎着,道:“天下剧毒两大类,草本类,动物类,有的中上会黑红一大片,吓人,有的不见痕迹,要命,年轻人,你的毒是后者!”
  赵长生吓一跳,这是行家的话,他当然相信,所幸他刚才未离去,否则若是见到大叔,自己倒在大叔面前,虽死不足惜,大叔怎么办?
  王大夫的药铺开在青石镇的街北头,两间门面不算小,三个伙计在里面招呼着。
  赵长生把毛驴稳在门外面,伸手把桂花扶下来。
  王大夫已吩咐店中伙计,快把他的药箱提到后室来。
  桂花款款的可以慢慢走动了,但赵长生还是挽着她走到药铺后院里。
  有个管事迎上来,他问玉大夫:“推车老李呢?”
  “死了!”
  “怎么死的?”
  “凄凤山下我们遇上强盗了!”
  大伙一听都愣了,再看赵长生带着伤,立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后面跑来个老妈子,把桂花扶回闺房中了。
  王大夫很细心的为赵长生治伤,赵长生的衣衫破了,王大夫吩咐快弄套新的替赵长生换上。
  不多久,凄凤山遇盗这件事便传开了!
  赵长生成了大英雄,不少人等着想看看这位大英雄是个什么模样,只不过赵长生太累了,他吃了饭就在客房中睡下了。
  外面的寒月照窗前,下了多天的雪总算已晴了。
  赵长生一觉醒来已是四更天了。
  他试着活动一下左臂,几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他这时候又想起仇大叔了。
  他早就应该回去的,算一算时间,他应该早三天就回去的。
  他正想起来穿衣衫,忽觉身边躺了个人,这真的叫他大吃一惊!
  借着月光低头看,云发半遮一张脸,那摸样真好看,棉被内一定是个女蝉娟!
  不错,棉被下正是王桂花。
  她怎么不吭不声的睡到赵长生的身边来了?
  赵长生心中琢磨,自已是不是在做梦?
  他用右手去按了一下左臂伤处,有感觉,这绝不是在做梦!
  再低头看桂花已睁开眼来了!
  “相公,你叫什么名字?”
  “哇操操!我……叫赵长生……姑娘你怎么……会……”
  “你结过婚没?”
  “哇操操!我……没有哇……”
  “那就好……看你这一身装扮,不如就住下来吧!”
  赵长生心中纳闷,为什么王大夫不说要桂花来讲?
  桂花伸手拉住赵长生,她是那么的温驯,又道:“相公你在大山里救了我,我心中感谢……”
  赵长生忙一笑,说道:“王姑娘,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那也不值得姑娘就把终身交在我的手上呀!”
  桂花挺上身,侧转面对赵长生,她只是小衣在身上,一身的香味引诱人,说出的话声也好听!
  “相公,我的身子几乎被那强盗霸占了,是你救我的,你不但教我,也救了我爹!”
  赵长生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这是武者应有的责任。”
  桂花仰起俏嘴,就在赵长生的下巴前柔顺的道:“除了救了我父女,更要紧的是相公已看到我的身子,我们这儿的风俗,女儿家的身子只有她的丈夫才能看到,而你,相公呀!你看到我的身子,是吗?”
  赵长生吃惊又不解,也难怪王大夫在女儿被抢去之后,他也想上吊死了,原来他们极为重视这一点!
  赵长生还没有反应,桂花己贴身在赵长生的身边,细声的道:“你就是我的丈夫,相公……长生……”
  赵长生忙回道:“桂花,你不能呀!哇操操!”
  不料王桂花认定赵长生了。
  她的动作便也跟着来了。
  棉被下面,桂花脱掉裤子,搂紧了赵长生的腰,准备作她的奉献了!
  她甚至露出饥渴的样子,扭动着她的腰肢。
  赵长生这一下子可急了!
  他心中想,如果自己没有一肚子的要紧事塞得自己喘不过气,桂花的这种侍侯,他是不会拒绝的。
  他再想,汴梁城小师姐还在等着自已回去呐!更何况还有仇大叔的重要大事未解决。
  他正在想着,桂花的手已过来了。
  赵长生的全身一哆嗦,桂花的大腿一挠,光景等着赵长生上马了!
  赵长生能在这时候办这事吗?
  他当然不能,他也相信,如果桂花被自已拒绝,她也一定会大为伤心!
  “桂花!”
  “嗯……啊……”
  “我是看见你的身子了,但那只有我一人看到,害你的都死了呀,哇操操!”
  “所以你就是我的丈夫……啊……哼……”她还在扭动着。
  赵长生不为所动的道:“只要你不对人说。我自已也不对人去说,你不一定非嫁我呀!哇操操!”
  桂花已呓语似的道:“难道你……你不要我……”
  “哇操操!不是不要!我……”
  桂花几乎就要爬上赵长生的身子了,她秀鬓半垂面的道:“我爹……我娘……都……说你不错……”
  这句话提醒赵长生了!
  他狠着心来嘿嘿笑!
  桂花半闭着眼,道:“将来我爹教你歧黄之术,这间药铺便也是你的了,这一辈子我们就……”
  赵长生一想,人家想的真周到,连我的后半生也想到了,而自已……
  赵长生当然无法答应,人家这么“赤裸裸”的来报餐他,他更不能坏了桂花一生。
  这要是换上别的缺德鬼,非大干一场再撒腿走人!
  赵长生不能这样,既然不能,就得想办法。
  赵长生的办法也真绝,亏他想得出来。
  他也伸手,他伸手抓摸桂花的身子,从上面直往她的下身摸……
  赵长生边摸边低声的道:“桂花,你要嫁我可是真心的吗。”
  “我都睡在你身边了。”
  “你不后悔吧?”
  “如果我后悔,就不会半夜来你这儿了。”
  “那好。”
  他用力搂紧桂花又道:“桂花,今夜咱们别来鱼水之欢,你等我三天好生的想一想吧!”
  “相公,你要我想什么?”
  “那我就实话对你说,省城里下了海捕公丈在捉拿我,我……我……是个杀人的通缉犯!”
  他低头看着桂花,他也发现桂花的身子一阵颤抖!
  赵长生无奈的又道:“你若是嫁给我,我心中当然很喜欢,我怕你吃不了苦,我就是往大山中逃走的,要不然,我去大山干什么?”
  桂花落泪,道:“你躲在大山怎么活?”
  赵长生道:“大山里有个虎头寨,我去入伙当强人,官府要抓我就难了!”
  他再抱抱桂花,又道:“你嫁给我,我就会带你去当强盗,你就是强盗婆,你……干嘛?”
  桂花不开口了。
  她哭泣了!
  赵长生立刻取过桂花的衣衫替她披上,安慰的道:“趁着天未亮,你回闺房去想一想,你可以想三天,三天以后你再告诉我……”
  挂花拭泪,道:“你……你这样老实样……你……会是官府通缉人犯?”
  赵长生道:“在山上,你不是看我杀过人吗?我杀人不眨跟,我已经杀过不少人了!”
  桂花灰暗中仔细看着赵长生,道:“你……你看来是个好人,为什么……”
  赵长生道:“我就老实对你说吧!江湖上的坏人有时候也会做几件好事,找就是那种人!”
  他轻轻的在桂花脸上吻了一下,又道:“因为你对我真心的,我也就不忍欺骗你,桂花,回去想想吧!我想再睡一阵子。”
  王挂花缓缓的穿好了衣衫,她下了床,站在床前想一阵道:“相公,我会好生想一想的!”
  赵长生道:“终身大事,当然不能马虎。”
  王桂花拭了一下面颊,这个善良的姑娘,就那么又轻巧巧的走出客房了。
  赵长生再也睡不着了。
  他起身穿好衣衫,收拾好自已的东西,轻悄悄的便掩出客房外!
  从门边的墙上跃出,赵长生不忘他的小毛驴。
  只不过当他走到药铺前面的台阶下,黑暗中有个人站在那儿没动静。
  赵长生也没看见,只不过当他刚解开绳子牵驴走,黑暗中那个可就开口了。
  “你果然被我猜中了?”
  “谁!”
  赵长生压低眼皮看过去,这才发觉黑呼呼的墙边站着个人!
  这人的手上提了个小包袱,缓缓的走到他身前。
  “是你,王大夫?”
  不错,那人正是王大夫。
  他一身的棉袍子,头上戴着一顶黑毡帽,微点着头道:“赵老弟台,你真的是一名杀人通缉犯?”
  愣了一下,赵长生无奈的点点头,道:“你没见我的身上带着刀?”
  王大夫一叹道:“就算你是杀人犯,我以为你也是不得已的吧?”
  赵长生心想,自已得装的像一点,不能露出马脚来。
  他心中想着,嘴角可就翘起来冷冷笑道:“老实说,我是常杀人生活的,至今已不知杀了多少人了!”
  怔了一下,王大夫道:“你还常杀人?”
  赵长生道:“为教你女儿,我也杀人!”
  “那些人该死!”
  赵长生道:“我杀的人多了,便也结了不少仇家,他们有不少人正在找我,王大夫,你不怕我拖累你们?”
  王大夫不开口了,他叹惜着!
  赵长生却拍拍王大夫的肩,道:“你别为我担心,就好像你们根本就不认识我一样。”
  王大夫道:“小兄弟,在我父女心中,你就是个大好人,既是你不想拖累我们,这段恩情也忘不了!”
  赵长生道:“走出小镇我就会忘掉的。”
  王大夫道:“那是你豪侠心肠,赵老弟,这……”
  王大夫把手上的小包袱替赵长生套在驴背上,又道:“一些银子带干粮,我劝你一句怎么样?”
  赵长生道:“你老指教。”
  王大夫道:“别去大山当强盗,你远走高飞去他乡,时间久了再回来,当强盗是没有好下场的呀!”
  赵长生重重的点点头,道:“王大夫,我在路上会考虑。只是这些银子……”
  王大夫一笑,指住包袱,道:“不多,省着用也够你走个三五千里路的。”
  赵长生心中一痛,王大夫真的相信他是个杀人犯了!
  他还准备带大叔入山找仇家呢!
  赵长生实在莫法度,如果他说了实话,他今夜就无法离开王大夫的家!
  他非得与玉家姑娘桂花成亲不可!
  赵长生拉着毛驴面对王大夫,道:“王大夫,你的桂花姑娘是好,她很清白,叫她别为一个杀人犯误了她的好年华!”
  “真是好人,怎是杀人犯?”
  赵长生笑了,又道:“快替他找个好人家,千万别再带着她上深山了!”
  王大夫叹了口气,道:“金银财宝与美女,带在身边惹祸害,真是一点不假呀!”
  赵长生点点头,又招招手,道:“天快亮了,王大夫,我得快走了,万一有公差遇上就麻烦了。”
  王大夫点点头,站在那儿不动了。
  赵长生忙拉着毛驴往小镇外走去!
  离开王家药铺真不容易,赵长生编了个瞒天大谎言,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他会捏造出那种谎话来。
  走出镇外,夜风凉飕飕的有些刮面,赵长生可不能再稍停,因为他得急着往河岸赶。
  他大叔不知怎生的再生他的气了。
  赵长生赶着毛驴连夜走。
  他的心中真担心,仇大叔一定等急了,说不定大叔见面会骂人的!
  赵长生越想越心焦,便也抡起已掌打在驴的屁股上了!
  他还不知道他的大叔真的出事了!
  第二十一章
  赵长生终于赶回黄河岸。
  当然他也看到个小船。
  只不过当他大声呼叫的时候,小船上并没有人回应他!
  当赵长生奔到小船上的时候,他却发现在船边上死了一只大老鼠!
  那只老鼠死的怪,肚皮上被戳个了洞,但他却知道这只老鼠一定来自“吊人山庄”上。
  “吊人山庄”有许多大老鼠,一尺长的老鼠很平常。
  赵长生绝对想不到吊人山庄上还养了一批会闻嗅跟踪的老鼠,那些受过严格调教的大老鼠,比狗鼻子还尖,还灵十分!
  就在赵长生为仇大叔找毛驴的当天半夜里,小船上忽然出现五六十只大老鼠,仇一龙发觉不对,立即一阵扑打。
  只不过他却忘了,他不能运功的,他只要运功就会逆血,那滋味比刀子在肚皮里面割还令他难受!
  仇一龙本来躲在黄河岸的荒凉地方,而且他已经躲了十八年!
  十八年的岁月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
  仇一龙也经常换地方,他不能一直住在一个地方。
  因为他不想被人发现他!
  但自仇一龙遇上赵长生以后,情形就不同了,他高兴便也充满了希望!
  仇一龙的仇家大多了,到底有多少仇家,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武功顶而尖的高手,是用血和肉堆砌而成的,当然,这些血与肉均是别人流的。
  仇一龙便这样树立了许多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大小仇家!
  洛阳城北的双凤堡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仇一龙失踪了,赵长生心中的那份焦急与不安,便谁见了也不忍!
  赵长生槌打着船边,他懊恼的也拍打着自己的头!
  如果仇一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赵长生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真该死,仇大叔是那么的期盼我,他苦守在船上等我来,而我却尽在外面办些不相干怕事!哇操操!我还能算是人吗?
  赵长生想着双凤堡对自己的冷淡模样,心里面还真有些后悔不迭。
  如果双凤堡的善小凤也与她娘一样,赵长生就更不是滋味了!
  赵长生只要一想到善小风,便立即又会想到小芳师妹与师父,便有着内疚,但情势如此,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赵长生又把小船拉到一片芦苇丛内,他收拾妥当,便立即往“吊人山庄”奔去!
  他还把小毛驴牵去,因为仇大叔行动不便,往大山里走能有头毛驴骑好多了!
  赵长生终于赶往“吊人山庄”去了!
  他是与毛驴比快跑去的,小毛驴他不骑,因为他嫌毛驴太慢,但那头毛驴也通灵,只不要有人骑,跑起路来还真够快!
  赵长生赶到吊人山庄的时候已经快二更天了。
  他立即把小毛驴藏在一片野竹林子里!
  赵长生正要往“吊人山庄”那个大木架走去,不料附近,传来一声低叱叫:“什么人?”
  赵长生愣然的一回头,只见一个红袍大汉正坐在一个斜坡凹处,那个地方正好背着西北风。
  他发觉那红袍大汉还在拭眼泪,好像十分伤心的模样倒令赵长生大感奇怪!
  这人为什么落泪?
  他是“吊人山庄”上的人吗?
  赵长生小心戒备着走到那红袍大汉的身边,作声道:“哇操!你又是谁?”
  那人拭着泪水,道:“我叫红大袄。”
  赵长生几乎想笑出来,那有人名字红大袄的?
  但见这人一本正经,便点点头,问道:“红老人家,你为什么大冷的天坐在这儿哭呀?”
  哇操操!是不是撞了邪?
  红大袄拭泪不已的道:“你才撞邪哩!不过,天下之大又有那个来同情我呀!”
  赵长生走近红袄大汉,道:“难道你不是‘吊人山庄’的人哇操!”
  红大袄立即愤怒道:“小子,你以为老夫是小老鼠,我揍你!”
  他站起身来还真吓人一大跳,那身高足有八尺高!
  赵长生就似为这家伙有点像七爷八爷!
  这人当然是人,他站在地上低头看,沉声似闷雷的道:“小子,你一定不是吊人山庄的人!”
  赵长生点点头道:“你猜对了,我不是吊人山庄的人,我有事找来此地的,哇操操!”
  红大袄抖一抖身上的雪花,道:“难怪你的身上没有老鼠味道!”
  赵长生道:“还会嗅出老鼠的味道?哇操操!真新鲜。”
  红大袄忽然吃吃笑道:“天生如此,天生如此,哈哈哈……”
  赵长生不知道红大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笑笑,道:“你老兄长得高,也懂得说笑话,哇操操!我还以为是大个呆哩!”
  红大袄沉声道:“什么笑话,我老实对你说,江湖上有个玩花猫的人,那个人便是老夫,小子,我说这话你大概应该明白了吧?”
  赵长生吃了一惊,道:“在下孤陋寡闻,从未听有人玩大花猫的人,你老兄真的叫红大袄?哇操操!”
  红大袄怒声道:“我的名字还会乱盖?你浑蛋!”
  赵长生心中不舒服,他想回身走,因为他还要去救他的仇大叔!
  不料那大汉红大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道:“朋友,我不骂你了,请你帮帮我的忙如何?”
  赵长生道:“我能帮你什么忙?哇操操!仙拚仙,害死猴齐天!”
  红大袄道:“我请你快去吊人山庄,把我的大花猫救出来,好孩子?”
  赵长生大奇,道:“你叫我救回你的大花猫?哇操操!”
  红大袄点头,道:“哎唷!我的大花猫被他们困在地洞中出不来,我的相好又不在,我……我好好可怜呀!”
  赵长生心中想着,怎么这几天尽是遇些古怪的人物,江湖浩翰,真的无奇不有!
  他对红大袄看了又看,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救回你的大花猫?”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的相好又是谁?哇操操!”
  红大袄叹口气,道:“我是心有余力不足呀!你看看我这身子八尺长,怎能钻入老鼠洞?我进不去呀!”
  赵长生也觉得这人身子太高,他曾进入吊人山庄地道内那儿确实不足以让这人在里面活动,难怪他在这儿悲悲凄凄的掉眼泪。
  赵长生道:“你的相好呢?哇操操!”
  红大袄道:“我的相好呀!呜……”
  他又哭了,而且还真伤心的大哭起来!
  赵长生道:“你别哭呀!哇操操!仙人打鼓,有时错。”
  红大袄半天才收住泪,道:“我不哭,但你马上去把我大花猫救出来!”
  赵长生道:“吊人山庄那么大地方,你我去什么地方找你的大花猫?哇操操!”
  红大袄指着吊人山庄后半山坡下,道:“我的大花猫是从那地方进去的,到现在已经大半夜了,我看是凶多右少死掉了!”
  赵长生道:“只不过是个大花猫,死了算了,你还可以再养一只呀!哇操操!”
  不料他此言一出,红大袄呼的一掌就打过来,而且愤怒的叱骂道:“你胡说八道,我揍你!”
  赵长生闪身掠向一边,他躲过大汉蒲扇般的一掌,怒道:“喂!你要我帮你,你怎么还打我?哇操操!”
  红大袄怪里怪气地道:“你小子没遮拦,乱开黄腔,我不揍你才怪!”
  赵长生以为这大个子不正常,江湖上就有许多人是疯子当然,疯子是不会知道自己是疯子的。
  疯子还以为别人是疯子。
  赵长生当然不愿意同一个疯子胡扯,他又要走,但红大袄却又打躬的道:“小子我己经求过你了,你怎么好一走了之?”
  赵长生被这大个子弄得自已也觉得糊涂了,便猛摇摇头清醒清醒,道:“红大袄,你的大花猫的真在吊人山庄上吗?哇操操!”
  红大袄道:“是真的,我怎会骗你?”
  赵长生道:“那么,你的相好又是谁?哇操操!”
  红大袄道:“我的相好叫水汪汪,她……她也一去未出来了呀!”
  他猛的收住叫,低声又道:“我告诉你,我的相好有个外号‘夜来香’我平时就叫她夜来香,水汪汪是她的本名,我嫌她的名字不好听!”
  赵长生真的以为这大个子是疯子!
  他无可奈何的道:“老兄,实在对你说,我来此地也是想救人的,哇操操!我可没有时间跟你耗。”
  红大袄横身拦住赵长生,道:“原来我们同病相怜,你更应该帮助我了!”
  赳长生道:“等我看到你的大花猫,我一定把它救出来还你,哇操操!”
  大个子点着头,又道!“莫忘了还有我的夜来香!”
  他看看远处的吊人山庄,又道:“也要把我的相好夜来香救出来!”
  赵长生道:“好吧!我记住你的水汪汪,哇操操!眼皮挂钥匙,开眼了!”
  大个子立刻更正,道:“别叫水汪汪,要叫夜来香!”
  赵长生只得点点头道:“是,是,夜来香,哇操操!什么怪事都给自已碰上了!”
  他错开步就往吊人山庄走,那大个子叮咛的道,“我就在这儿等你了,小子,咱们不敢不见!”
  赵长生回头叹口气,道:“哇操操!你说错了,应该是咱们不见不散!”
  红大袄好像还未会过意来,他拍着自已的尖脑袋嘟嚷,好像糊涂样子!
  赵长生就在大个子怔忡间拔翘就走!
  他早就要走了,他所担心的并不是大花猫或什么夜来香的,他担心的是仇大叔!
  赵长生就是为了仇大叔才匆忙的奔来吊人山庄,救出仇大叔才是。
  赵长生果然奔到吊人山庄后山坡下面。
  那个椭圆形的山坡上一片白茫茫,但赵长生曾经来过这里,他当然明白吊人山庄的地下有机关。
  赵长生跃过高墙,他立刻又发现后院里一片荒凉景象,那是吊人山庄的应有现象——有老鼠的地方都是乱七八糟的。
  他绕过后庭廊,奔进大庭上,赵长生惊奇的怔住了。
  他本以为这时候吊人山庄上的老鼠正成群结队的在这大庭土乱跑的,那里会想得到,这儿竟然连一只老鼠也没有,大庭上那份静,就算落根银针也能听得见!
  赵长生以为群鼠在前院大庭上,便绕过回廊走到前面去查看。
  他又失望了,前大庭依然空洞洞!
  赵长生大感奇怪,几千只老鼠那里去了?他娘的,还真邪门!
  他又在四下里找了一阵子,他什么也未找到。
  赵长生立刻迷惑了。
  他想着庄前的地洞,那儿不是有许多大汉们吗?
  吊人山庄的人均住在山洞里,这不只是地洞暖洋洋,而且也符合他们的身份——老鼠们自然要住在地洞府中了!
  江湖上传言,鼠住的地方不叫地洞,而称莲洞府,什么典故,只怕少有人讲得出来。
  原来老鼠洞口八角形,但看起来似是圆形,只不过鼠洞口最干净,一尘不染得就如同莲花瓣一样,至于是不是如此,不知道!
  赵长生当然更不知道,他走在吊人山庄前面的大片雪地上,而且还故意的发出声音来但他什么也未引出来。
  看这光景这儿真的成了一片荒地了!
  赵长生就觉得,那些大汉们去那儿了?
  这才几天未来,“吊人山庄”上全变了,变得一个人毛也没有,连小老鼠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赵长生发急了!
  他立刻前庄跑后庄,甚至张口大声的喊叫!
  这时候只要有人出来,赵长生绝不会放过!
  他想到那日中了机关的地方,便试着往大庭的一边走,就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一声:“瞅!”
  赵长生立刻神情一紧,一个提纵跃过去。
  这时候就是个老鼠也会引起赵长生的无穷希望。
  果然,有一堆家惧下面,似乎有个地缝,赵长生立刻把一应家俱掀开来,他才发现那儿果然是个地洞口!
  他不敢立刻往地洞口踩,附近的壁上有盏灯,灯下面有一根红绒绳子垂下来。
  那就是机关!
  赵长生伸的去拉,突然,他站的地方一软,身不由主的住地下陷去!
  赵长生伸手未拉住地板,他的人已落在地洞中,天爷,地洞中卧了一层半大不小的老鼠,总也有个两三千之数,多一半正在打瞌睡。
  赵长生利用一盏小油灯仔细看,这儿只有一道长七八丈宽约丈五的地洞道。
  但也可以说是老鼠坑,因为这儿的老鼠无处跑,只有吃饱了在地上睡大觉!
  赵长生感到无奈,他想再往上面跃,因为他不想与老鼠为伍,虽然有几只老鼠被他踩得吱吱叫。
  猛不丁,附近传来一个汉子声音,道:“大概孩儿们又饿了,推出去吧!”
  另一个大汉沉声说道:“哪会饿得那么快,孩儿们刚吃不过一个多时辰!”
  赵长生立刻静止在洞壁一边听,附近果然还有个分洞,但赵长生却找不到洞口。
  就在他一阵摸找中,忽然传来女子失声驾:“你们两个浑帐王八蛋,快把老娘宰了,要不然,老娘骂你们祖宗十八代!”
  忽然间又传来一声:“啊!”
  这声音也是女人声,听起来好像快要死掉了。
  赵长生心中已明白,地洞中用人肉喂老鼠了!
  “吊人山庄”上吊活人,活人的肉喂老鼠,这两个女人一定就是庄外面那个大个子的什么人了。
  忽闻得一声粗叱,道:“慢慢的来,活人肉不臭,可以放上半个月,二位太奶奶,你们的肉还真嫩,不能一次就喂上一大半,总得叫孩儿们细嚼慢吞!”
  另一粗声传来,道:“庄主去办正事了,孩儿们也带走一大半,我二人在此守老堆,正缺少孩儿们的粮食,嗨!你二人却送上门来了!”
  忽又闻得女子尖声,道:“算我大花猫走背运,落在你们这无名小辈之手,倒便宜了尹小红那贱婢!”
  赵长生几乎吃一惊,他以为庄外大个子红大袄的大花猫是一只抓老鼠的猫,不料竟然是个女人!怪事年年有,还真有人叫大花猫。
  便在赵长生愣然想笑的时候,又闻得那“大花猫”道:“水汪汪,我们如果知道尹小红那贱婢不在此地,也就不会贸然往她的洞内钻进来了。”
  另一个女子一边还在呼痛,道:“大花猫,红大袄为什么放不火烧呀!他真是个大笨蛋!”
  “大花猫”尖声道:“水汪汪,你莫非糊涂了?红大袄如果放火烧‘吊人山庄’我们不也要被烧死在里面?”
  于是,又闻得一个男入粗声道:“别吵了,不就是拿人肉喂老鼠吗?老夫的一腿肉己少了三斤了,你们看老夫叫了一声没有?”
  赵长生立刻大惊,因为这声音正是仇大叔的!
  他本想呼叫仇大叔的,但他怕惊动那两个男的不出来。赵长生想了一阵子,他实在等他有些不耐烦!
  猛古丁墙内传来一声吼,道:“我看这个女的肉最白,哈哈……我先开开怀!”
  不旋踵间,便闻得水汪汪大声的道:“王八操的,你把臭手往那儿摸呀!”
  “当然你的那儿光滑我往那儿摸。”
  “你再摸我就要骂人了!”
  “我他娘的就欠骂,你越骂老子越要摸,不但摸还要搔,搔得你这婆娘叫我哥!”
  水汪汪果然叫“咯!”
  那是笑的咯,而非叫他哥!
  水汪汪真惨,被那男的全身搔得痒,然后就在他的咒骂中上了绑。
  水汪汪被绑在一根木架子上,就如同吊人山庄外小桥头上的架子似的。
  她的双脚光溜溜,有个大汉还往她的脚上抹猪油,当然要弄得香喷喷,然后老鼠才会咬!
  另一个男的却抱着“大花猫”吃吃笑道:“大个子女人,你如果侍候唐爷用功夫,我他娘的不把你喂孩儿们,我收你当我的老太太!”
  那“大花猫”却吃吃的笑道:“是你的家伙小,老娘一张一合就会连你的人一齐吞掉!”
  那姓唐的吃的一声笑:“吞吧!吞掉老子也认了!”忽又闻得水汪汪尖声叫道:“我不要喂老鼠,你看那人的一条腿,骨头都露出一半了,白森森的好吓人!”
  那男的忽然冷冷道:“这就是擅闯吊人山庄的下场,你们该受到惩治!”
  于是,墙壁里面发出呼呼噜噜的声音——那声音一起外面洞中的群鼠便立刻闹哄哄的尖叫起来!
  群鼠也发现了赵长生,有几个大个子的老鼠摸上去就咬,却被赵长生手起刀落杀死在地上。
  赵长生只一出力,便掀起一股劲风锐啸,他的旋风刀已再次蓄势准备出手了。
  他可真的急,仇大叔就在里面!
  他如果不马上把仇大叔救出来,他的心就会气炸,他怎么也想不到仇大叔会被弄上吊人山庄喂老鼠!
  赵长生等着要宰人,但他却发觉四周的洞壁没有动,这光景还真令他吃一惊,刚才的呼噜声是从那儿传来的?
  为什么会发出呼噜声?
  就在赵长生感到不耐又焦急的时候,忽然有个地方发出噗噗噗急骤声。
  忽闻得一个男人声音传过来,道,“孩子们!吃饭了,快过来呀!”
  就在这声音里,只见地上群鼠挤挤蹭蹭的往一个低只不到半尺高,宽约两尺的下面石缝中冲进去。
  那光景就好像饥民去抢食!
  原来这儿的老鼠被称为“孩子”,可也真的把这群大大小小的老鼠宠坏了!
  赵长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老鼠自地上半尺高的缝中溜到隔壁间去,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当然也不敢大声的叫喊,因为这儿也是机关,万一被他发现,再被陷入机关里,别说救仇大叔,便是他自己也惨了!
  赵长生不叫喊,他却在动心眼。
  忽然间,隔壁洞中传来声声好凄厉的尖叫声。
  这是“大花猫”的叫声!
  大花猫是个女的,而且也是个大个子女人!
  大花猫不是真的猫,她是庄外那个大个子的情妇。
  又是一声尖叫传来:“我的脚指头……好痛呀!”
  这声音是水汪汪叫的,水汪汪也是皮外“红大袄”的情妇,两个女人中,只机关可怜“红大袄”在庄外好可怜!
  “红大袄”如果知道自已的两个情妇正要喂老鼠被鼠慢慢的吃,他一定会发疯!
  赵长生就想,大花猫应该不怕老鼠,天下那有猫怕鼠?但天下还真有不少猫怕鼠——鼠多为患猫儿逃上天!
  “大花猫”只是一个人,她怎能抵挡那么多的老鼠咬?
  赵长生急是急,他还真未听见仇大叔叫喊。
  只要仇大叔不叫喊,他就不急,他可以慢慢的想办法,总会救出仇大叔的。
  赵长生顺着墙边摸,果然墙边出现个隙缝!
  墙里面传来哈哈大笑,那是两个大男人在笑。墙里面也传来两个女人大声骂,好像她二人受到了莫大的欺侮与羞辱!
  赵长生就是听不到仇大叔的声音,就在群鼠挤过那道低孔的时候,赵长生忙低下身子把半张脸贴在地面上看过去。
  他不由得暗叫:“天爷!”
  隔壁是个长方形的洞室,室中架着五个木架字,架子的模样与吊人山庄前面的那个大木架式样完全是一样的,令赵长生吃惊的,乃是五个架子上有一个只是白骨一串而己——想是早已被老鼠吃光了!
  第二个架子上的人是个大白骨外露的尸体,那人早就死了!
  第三个……唔!赵长生几乎要流泪了!
  那正是他的仇大叔,老人家不动了,老人家的一条腿上白骨森森!
  仇一龙真凄惨,如果有人知道仇一龙的过去,还真替他叫屈,当然也会有人不相信他就是……
  赵长生看见另外两个木架上吊的人,那是两个女人,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可也并未冻着,因为洞内升起的两盆炭火在烧着。
  其实洞内的人都被剥光内衣袍鞋袜,喂老鼠还穿什么东西在身上。
  那两个男人在两个女人身子下面擦猪油,对地上群鼠直嚷嚷道:“别急,别急,马上叫你们吃嫩的!”
  女人的肉当然很嫩,很香。
  仇大叔的皮肉粗厚,群鼠好像不对胃口一样,只在他的身子下面游荡着。
  赵长生当然心里急,可是他又无法钻过去。
  他也是从上面一个洞口落下来的,那机关就在正上面,机关的发动却在灯的下面,他心中想,也不知还能上去否,且在这儿装鬼叫!
  赵长生本来是想装鬼叫的,但他突然一想,何不装着婴儿哭?
  赵长生也会口技,那是在汴梁城中师门学的。
  只因为汴梁城中有个大相国寺,这儿尽是些跑江湖的人有说学演唱的相声,开弓射箭的武技,卖英雄大力丸的药贩,耍大刀的武师,但其中有个学口技的老头儿最逗人,这老人会的口技可真多,但赵长生却喜欢婴儿叫!
  赵长生学的婴儿叫与那老人的差不多一样维妙维肖。
  “哇呀!哇呀!哇呀……”
  赵长生学着娃儿叫,他的声音可真嫩,就如同刚生出女人肚皮的小婴儿一样!
  “呼!”
  这是一声口哨,也是隔壁传过来的声音。
  于是,地洞中的群鼠不动了——真有纪律,就是地上掉根针也听得见。
  那么多的老鼠不再动,只听得一个人吃惊的道:“多咧米掠蜻蜒,洋鬼子吹洋号,怪怪!”
  “哇呀!哇呀……”
  那人立刻惊叫道:“我的妈,还真有鬼!”
  他对着洞口下面看,又道:“咱们庄主与四大金钗全不在此地。”
  “我们却听到鬼在叫!”
  另一汉子道。
  “四大金钗都喜欢弄个婴儿喂这些贪吃的孩子们,算一算也有十几个了。”
  “一个囝仔四两福。”
  “伙计,咱们二人可有得瞧的了!”
  忽闻那人厉声道:“老猫,我们别怕,咱们可不是善男信女?过去看看他娘的什么样的鬼怪找上门,娘的皮,你就没听人家说过,鬼怕恶人,我问你,咱们这吊人山庄上可有好人?”
  那人笑道:“好人里面拎出来的。”
  “不就结了!”
  他掂掂手上的刀,又道:“拿着刀,我们过去瞧瞧,就算出现鬼影子,我们也上去待候他一刀!”
  “对,我们过去看一看,这地方有机关,外人是不会进来的,庄主他们去办正事去了,整个山庄交由唐兄我们二人管,每天还得侍候这群孩子们,真够累的了,娘的,便是累吧!还得妈的闹鬼,你说邪门不?”
  有一句话,三斤六重,赵长生听得很清楚,原来吊人山庄的人马全部移走了。
  这儿的人马与大老鼠去那儿了,赵长生又得伤脑筋去想了。
  赵长生想了想,他眼前还得装婴儿哭。
  “哇呀!哇呀……”
  于是,壁上发出呼的一声响,墙角的光一亮,只见从里面跳出两个大汉来!
  为首的是唐红,赵长生一看就认得。
  姓唐的乃是吊人山庄前庄总管,后庄的总管叫郭武,如今唐洪举刀奔过来,地上的老鼠快追过是了!
  赵长生不学婴儿哭了,他伸出手来在暗角上打招呼,就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嗨!大总管,这一向发财呀!”
  从明处往暗处看,总得看上半天才看见。
  唐洪与那人一样眯起眼来看半天,他才发觉墙角坐着一个人!
  那当然不是婴儿——天下那有那么大的婴儿?
  赵长生也真会捧,他恭贺唐红发财,那年头谁都喜欢发财,只要朋友一见面,你只管说发财准没错!
  唐洪听说发财两字,还以为自已的人回来了,他掉过头去仔细的看!
  “呼!”
  “啊!”
  “哎唷!”
  那人咬紧牙不开口,他甚至躺在地上装死。
  赵长生火大了,一把抓住那人的一只手,咬着牙道:“玩狠是不?哇操操!一下搔平波波,你若是硬撑到底,那是自己找死!”
  “砰!”
  他一刀剁下那人一根指头来,紧接着,他喂向身边的老鼠。他还小声的逗着老鼠道:“吃!吃!”
  肉上带热血,老鼠还真的吃,而且几只老鼠还争着吃。
  那人咬牙未出声,赵长生又是一刀砍!
  “砰!”
  又见一根指头掉下来!
  赵长生仍然拿着喂老鼠,而且他还学着啾啾叫。
  他不再多问,又要举刀往那人的手砍指头。
  那汉子就好像死了老娘亲一样大声叫喊,道:“算你狠我投降,我这就告诉你呀!别再砍我的手指头!”
  赵长生一笑,道:“我知道十指连心痛!哇操操!”
  这时候地上躺的唐洪直翻白眼,想开口,可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赵长生道:“一时风,举一时旗,哇操操,出口在那儿说!”
  那人指着洞的另一面,道:“有个灯座猛一扭,上面就会有个洞,而且还有绳梯可以上去。”
  赵长生拉着两个不动的大汉推到洞的这一面,这一回他真小心,一掌把那人打昏,他这才看清楚木架上的吊的人,其中正有他的仇大叔!
  赵长生发觉大叔没有动,心中气急便扑上去,匆忙的抱着血肉淋漓的仇一龙大声喊叫:“大叔!大叔!”一满目屎三斤重,赵长生哽咽着叫。
  便在这时候,另一边的两个女人……唔!两个女人真是不一样,一个白又红,个子高又大,头发还是红色的,眼珠子就好像两颗蓝色大钻石一样。
  这女大概就是“红大袄”的大花猫吧!
  另一个却白得十分细腻,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间,一身细肉均匀,脸蛋儿好像鸡蛋壳一样白。
  这两个女人都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因为扭动娇躯,乳波颤动,臀浪腾空!
  仇一龙也是一丝不挂的吊在那里。
  两个女人对于赵长生而言,她们只是吃惊,倒忘了叫赵长生为她们解下来了!
  赵长生却把仇一龙解开下来了。
  那仇一龙的命真大,他还真的存了一口气在,可能是意念感动天。
  他对着光亮看一阵,哑着声看,道:“你……你……你是谁呀?”
  赵长生拭着泪,道:“哇操!我是长生,大叔,长生该死,没有善加保护您老人家!”
  仇一龙的双目猛一亮,他伸手拉住赵长生,那份悲戚就甭提了。
  他粗哑着声音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赶来救我了,我……”
  他真的喘息得快要断气了!
  赵长生忙为他抚摸胸口顺着气,道:“哇操操,一不作二不休,三不作,结冤仇,我饶不了他们!”
  赵长生道:“您的一条腿肉都快被鼠咬光了,哇操!这那能叫什么幸运?我们快回去医您的腿伤!”
  他又看看地上,地上的老鼠全部爬在唐洋与另一大汉二人的身上,那模样看来还真吓人!
  仇一龙却又一声苦笑道:“孩子呀!大叔的幸运你是不会知道的。”
  他被赵长生抱在一张桌子上,那桌上还有酒和肉,全是庸洪与那大汉二人享用的。
  赵长生取过酒,对仇一龙道:“大叔;您忍一忍,我为您先洗腿伤!”
  仇一龙咬牙苦撑,道:“你用烈酒先洗一洗,孩子,你记得我曾为你治鼠毒?我们船上藏的有药。回去以后再医治……”
  老人家伸手取过桌上吃的,又道:“两天未吃东西了,娘的,八堵还真饿!”
  赵长生在仇一龙吃东西的时候,把一壶酒倒在仇一龙的一条烂肉腿上,痛得仇一龙齿牙咧嘴!
  仇一龙吃着东西,道:“长生,你知道大叔有多么的幸运?”
  赵长生道:“蛙操!我如果被人整得像您老一样,实在没什么幸运可言!”
  仇一龙噗哧一声笑,道:“你如果听了我的话,一定也会为我高兴的,哈……”
  他老人家一得意,竟然还会笑出声音来。
  赵长生道:“哇操操!大海没惊大水,我们出去再说!”
  忽闻得木架上吊的两个女人大声道:“喂!你放我们下来呀!”
  赵长生暗自好笑,他早就应该把她二人放下来了。
  他不用手去解绳子,他用刀。
  如今赵长生的刀法十分有分寸,就算是一根发也不会把刀杀在头皮上!
  “咻!”
  “咻!”刀芒闪掠在两个木架上面,两个被吊的女人一齐跌落在地上了。
  两个女人都未穿衣袍,赵长生只有如此才能把她二人放下来。
  两个女人一落地,那个叫水汪汪的女人抱着一只白嫩脚丫子大声叫,因为她被老鼠咬得一只脚丫子血肉模糊,这一落地碰到地,她立刻叫起痛来了!其实她早就痛苦难耐,只因为过份的痛苦使她麻木了,如今经过这么一碰,她便大声叫起来了。
  赵长生并不担心有人会来,因为如今的吊人山庄上只有唐洪二人在看管,所有的人都出动,也不知干什么去了,连大老鼠也不见了!
  “大花猫”也落在地上了。
  她似乎伤的并不重,这个女人真大胆,动作粗细又开通。
  只见她“呃”的一下子抱住赵长生,那张看起来小嘴张起来大得可以塞进个大拳头的美嘴,对谁赵长生的那张灰苍苍瘦兮兮的脸盘好一阵香!
  赵长生用力未推开,他急的怒声吼起来:“喂!你干什么?哇操操!有够三八!”
  “大花猫”吃吃笑道:“我亲爱的救命郎,三个钱豆渣开城门,你是个好人,我应该表示对你的感谢的。”
  赵长生苦笑道:“你快穿上衣袍吧!我的大花猫,哇操操!三八无药医!”
  大花猫更乐了!
  她拉住赵长生,几乎又要亲他的样子,道:“少年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是谁告诉的呀?”
  一边的水汪汪大声道:“红大袄太不够意思了,大厝大海海,饫死无人知,我们差点被鼠吃掉,却不见他人下来!”
  赵长生道:“你们别冤枉他,他在上面哭的好惨,他好想你们二人呐!快上去吧!”
  这两个女人闻言,本汪汪已对“大花猫”道:“大姐姐你抱我上去吧!我的一只脚……”
  “大花猫”的长相真奇怪,就好像马哥学罗带来的人,那身毡比赵长生还高。
  她果然抱起水汪汪,两个女人的衣袍也穿上了,还真好看,五颜六色的全有!
  赵长生看着两个女人从绳梯上去以后,他对仇一龙道:“大叔,他们如此对待您老人家,我们上去以后放火烧了这吊人山庄!”
  他的话连地上的唐洪也听见了。
  唐洪口中发出呜呜声,当然他真的怕赵长生放火烧。
  吊人山庄上这么多老鼠,而且还有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愿意被烧死!
  仇一龙看看地上的两个人,他重重的道:“姓唐的,你若想活,那就实话实说!”
  他示意赵长生,拍活唐洪穴道。
  赵长生冷冷的问唐洪,道:“姓唐的,你们是怎样把我大叔弄来此处喂老鼠?”
  仇一龙却对赵长生道:“先别问他这些,我要知道那尹小红现在什么地方?”
  “说!”赵长生叱着。
  唐洪无奈的道:“我们庄主出门去了。”
  “叭!”
  赵长生一掌打得唐洪掉了一颗牙,吼道:“哇操操!废话少说,别跟我搓圆仔汤!”
  仇一龙道:“尹小红那贱婢去哪里了?”
  唐洪道:“好吧!我就实在的对你们说,我们庄主去找南山蛇王米田冲去了!”
  赵长生吼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哇操操!”
  那唐洪立刻大声吼道:“你既然知道还问我,你这是找理由打我呀!”
  他又吐出一口血水来。
  赵长生不但要揍唐洪,他还要杀他,他一脚踢得唐洪滚在一堆老鼠堆上面,冷冷的道:“我大叔问你话,你这个老小子要老实的回答,你若打哈哈来个王二麻子,小心我挖出你的眼珠子!畦操操!”
  赵长生的话绝非是唬人的,因为唐洪就发觉他的伙计手指头已有两根不见了。
  姓唐的心中明白,他们能把人吊起来一点一点的割肉喂老鼠,自己落入别人的手中,也一样的不好受!
  哇操!姓唐的还不希望死,因为这世上没有想死的人,就算有人自杀,也是死了一半会后悔!
  仇一龙喘口气,道:“尹小红那贱婢去哪儿了?”
  唐洪不等赵长生再吼向,立刻道:“秦领大山去找南山蛇王米田冲了!”
  他看看赵长生,立刻又道:“是这样的,我们庄主去找米田冲,为的是想来个鼠蛇大团结,因为……因为……”
  仇一龙道:“大人生日食肉,囝仔生日着打,我看你是欠揍。”
  唐洪无可奈何的道:“我不说怕是你们还不知道,这一年来江湖上传言,武林三宝之一的金丝甲出现了!”
  他似乎越说越带劲的又道:“哈!这消息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可也把三山五岳正邪两道的怪人物全给引出来了,那些传言早已物化的老怪物们便也走出大山来到了中原,你们说,我们的庄主轻易的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也是去凑热闹了。”
  仇一龙看看赵长生,他只点点头。
  赵长生当然明白仇大叔的意思,他一掌打得唐洪昏死在地上,也不再看另一大汉,便背着大叔往绳梯上爬去。
  他爬到了大厅一角,用力扯断灯下的机关绳,便闻得呼通一声响,地洞的又堵上了。
  机关绳子已断,就算唐洪与那大汉醒过来,怕是也上不来了。
  赵长生背着仇一龙往那小桥上走去。
  迎面奔来来了两个人,不,应该说是三个人——大个子“红大袄”背着水汪汪,那个叫大花猫的怪女人紧紧的依在“红大袄”的身左边。
  “红大袄”见赵长生背着仇一龙走来,哈!那份热络劲就甭提了!
  他拉住赵长生的衣袍,道:“兄弟,你说吧!你叫我怎么谢谢你?”
  赵长生淡淡的道:“你不用谢我,哇操操!”
  “红大袄”怪声如钟,道:“三人共五目,日后无生短脚话,我一定要谢你!”
  赵长生急于把仇一龙往小毛驴背上送,闻言又是一声笑道:“三八某,放尿黏蒂蒂,这是顺水人情,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哇操操!”
  “红大袄”看看身边的大花猫,道:“我们欠他这份情,你看怎么还?”
  第二十二章
  不料,他此言一出“大花猫”忽然又抱住赵长生,那张小嘴又变大,尽在赵长生的面皮与嘴上香个没完!
  “大花猫”还发出“啧啧!”声,差一点没啃破赵长生那张缺少肌肉的面皮!
  赵长生背着大叔无法躲,他急得猛后掠,且又高声道:“别这样嘛!哇操操!”
  “红大袄”抖抖身上的雪花,道:“也算表示谢你了!”
  他拉过大花猫,又道:“看样子我们今夜扑了个空,咱们回去吧!”
  赵长生奇怪的道:“你们来吊人山庄干啥的?”
  红大袄回过身来,道:“我们是来比武的,久闻中原有个吊人山庄?庄内尽是大老鼠,不料找来却不见人,反而中了机关,太可恶了!”
  赵长生道:“你的女人已经见过许多老鼠了,不相信你问那个……那个大花猫!”
  那女人立刻尖声笑道:“谁说我们是来斗真老鼠,我们斗大老鼠,那个叫‘西江夜鼠’的女人!”
  赵长生一笑道:“千算不值突断,尹小红出门干活去了,哇操操!你们来晚了。”
  红大袄一个大步走近赵长生,道:“你知道尹小红去什么地方了?”
  赵长生道:“江湖传言,武林至宝金丝甲出现了,尹小红去盗宝了!哇操操!”
  不料“红大袄”闻言,立刻又对大花猫,道:“这位兄弟真够朋友,你快再替我谢谢他!”
  “大花猫”立刻又扑抱住赵长生,她的嘴已又送上来了!
  只不过赵长生左右闪,且又叫道:“喂!别谢了,我实在有些吃不消呀!我的妈!”
  不料,大花猫指着自己鼻尖,道:“我是大花猫,我不是你妈!”
  赵长生沉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我妈!哇操操!三条桥(茄)不值一粒烧(蛤)。”
  只见红大袄一把拉过大花猫,就那么如飞似的往前奔去!
  “红大袄”身长八尺“大花猫”也有六尺半,水汪汪在“红大袄”的背上就好像是个姓儿一样,却又闻得“红大袄”催着“大花猫”,道:“你相信了吧!我说有宝就有大宝,我们快去凑热闹!”
  原来他三人也是闻宝而来的!
  赵长生摆脱红大袄他们三人可也真的不容易。
  他匆忙的在野竹林子里找到那头小毛驴,小心的把大叔扶坐在上面,仇一龙真能熬,他的一条腿肉都少了两三斤,他竟然并不叫痛!
  那么冷的天,受了重伤的腿会不痛!
  赵长生就不相信不痛苦。
  但赵长生也明白,大叔的腿一定是冻僵了!
  他把吃的喝的先让大叔享用,又把一件毛毯披在大叔的身上,他拉着驴子往河边走。
  仇一龙似乎喘过气来了。
  他深深叹口气,对赵长生道:“长生,你怎么一去好几天,大叔好想你呀!”
  赵长生歉然的道:“大叔我以为只是去青山镇上弄头小毛驴,不料却出了几椿想不到的事情,畦操操!三十往后,才知天高地厚……”
  仇一龙道:“长生,你一定遇上什么麻烦事情了,大叔最是体谅你,若非得已,你是不会抛下大叔不管的。”
  赵长生忙低声的道:“这一辈子长生也不会抛下大叔,长生侍侯您老人家一辈子,长生吃一样,大叔吃十样,哇操。长生说了算……”
  仇一龙的眼泪也掉下来了。
  他是个不会落泪的人物,但赵长生的几句话他不自禁的流下了泪。
  赵长生忙走到仇一龙的身侧,他伸手为仇一龙拭去眼泪,问道:“哇操操!天公疼憨人,长生以后再也不会惹您伤心了!”
  仇一龙拉住赵长生,就在驴背上点着头,道:“好长生,大叔是太高兴了,你知道大叔,能有你在身边有多么的愉快,唔!天终于眷顾我仇一龙了!”
  赵长生牵驴在前面走。
  仇一龙问道:“长生啊!这几天你遇上什么事情了?”
  赵长生道:“哇操!您老可知洛阳城北边有个地方叫‘双凤堡’的吗?”
  赵长生必须如此问,因为他在双凤堡的时候,虽然救了人家,但却因他的刀法而受到冷落。
  江湖上这本是常有的事,但赵长生心中却有疙瘩!
  赵长生想起善小凤娘皮氏却又是一副晚娘面孔,这中问一定有问题。
  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呢?
  赵长生当然不知道,但赵长生当时承认自己的师父是宫和顺,他若提起仇一龙,他一定立刻受到另一种对待。
  此刻,仇一龙面皮一紧?道:“双凤坡前双风堡,也不是天无边,海无角。”
  长生道:“大叔去过双凤堡?哇操操!”
  仇一龙冷冷的道:“天高未是高,人心节节高,善家的人不全是好人!”
  赵长生当然不敢再多问,但心中的疙瘩却使他不舒服,因为他想起了善小凤。
  赵长生木讷的道:“哇操,我遇上几个好人,不知大叔可认识这些人?”
  仇一龙道:“啥米人?”
  赵长生道:“有个满面疙瘩的怪老人,他双手抱著个大木盒,他叫……”
  “欧阳大山!”仇一龙沉声叉道:“这老怪二十年来未走入中原来,他下长白山为啥米?难道……”
  赵长生道:“这老丑怪有个会喷毒物的大蟾蜍,他的掌法也神奇……哇操操!”
  仇一龙冷笑道:“旁门左道,不值一提!”
  赵长生道:“他还想逼我跟他去,哇操!我怎会同那玩毒物的人在一起!”
  仇一龙道:“这老怪人称‘丑弥勒’他与辽东七煞是一路的人物。”
  赵长生道:“可是辽东七煞全都死在黑龙谷中了!哇操操!”
  仇一龙道:“所以这老怪亲自进入中原来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八成也是为了夺宝而来。”
  赵长生道:“还有个瘦大个子叫吴公亮!哇操操!”
  “百足公还未死呀?”仇一龙眨着眼睛。
  赵长生道:“姓吴的弄了一袋毒蜈蚣,好像他是从………哇操操!简直不是玩意儿!”
  仇一龙道:“吴公亮的洞在祈连山蜈蚣岭,这老小子一定也是为宝而来!”
  赵长生道:“他二人住在双风堡,但却在双凤堡吃紧的时候溜走了!哇操操!”
  仇龙道:“江湖就是这样,谁会为谁拚命?到了要命关头只为自己,利之所在六亲不认,他二人能活这么久,当然因为他们识利害,辨情势,他二人绝不会是为了双凤堡而远走中原,他二人当然不会为双凤堡耕老命!”
  他顿了一下又问道:“倒是那双风堡,虽然善天龙死了十多年,但双风堡依然名震一方,双凤堡的传家绝艺两仪剑法,中原道上那个不知,何人不晓,却不料会有人找她们的麻烦,长生啊!你说说是谁敢找双风堡麻烦?而且还找上门?”
  赵长生道:“哇操!事情很突然,后来我才知道对方竟然是虎头寨顾人!”
  仇一龙道:“虎头寨少寨主吗?”
  赵长生道:“艾色,那小子是个色狼,他已经弄了七个老婆,竟然又要动善家姑娘的脑筋,他们双方就这样的干上了!”
  仇一龙发出一声冷笑,道:“这艾色一定是艾金的儿子,老子爱财儿爱色,这父子二人的算盘拨到双凤堡的头上了!”
  赵长生道:“姓艾的被我伤的惨,哇操操!日头赤映映随人顾性命。”
  仇一龙嘿嘿笑道:“长生啊!江湖上的事你知道的太少了,别以为你跟在宫和顺身边走了儿趟镖,实在说,你们还未会暂遇上厉害角色!”
  他顿了一下,又道:“虎头寨是不会轻易放过双凤堡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赵长生惊讶的道:“哇操,姓艾的要报仇?”
  仇一龙摇摇头,道:“心思无定,抽笺算算命,虎头寨可能以报仇为名,却霸占双凤堡为实,你想一想,如今的双凤堡已无男主人,只是两个寡妇在当家。
  如果姓艾的把善姑娘弄到手,那不只是得了人,而且也得了整个双凤堡,这是一种计谋,难听的说是一石两鸟,好听的说乃是人财两得,姓艾的就是想人财两得!”
  赵长生道:“姓艾的不会放过双凤堡了?哇操操!”
  仇一龙突然冷冷道:“那是双凤堡的事,别管这么多了!”
  赵长生已猜出仇大叔与双凤堡之间一定有什么过节,只不过仇大叔不说,他又怎敢多问?
  小毛驴拴在一片干枯柳林子里。
  赵长生把仇一龙背到小船上,爷儿俩又住在小船舱里了。
  赵长生侍候着仇一龙,所幸仇一龙有不少专治毒伤的药存放在船扳下面,赵长生只要每天换药就成了。
  赵长生也要侍候那头小毛驴,冬天有时下雪小毛驴的背上还得披上一件蓑衣盖着。
  自从吊人山庄回来以后,仇一龙暂时不坚持去找“南山蛇王”米田冲了!
  他的一条腿若不治好,他是不愿意见到姓米的。
  仇一龙在小船上专心医治自已的腿伤,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了。
  船上的吃喝快用光了,仇一龙命赵长生尽快去办些回来,他还要赵长生顺便打探一下姓米的消息。
  赵长生本来不善言辞,他有些话一直不敢开口多问。
  对于他大叔是怎么被人捉入吊人山庄之事,他也一直未问,但他大叔又要他去办粮食,于是赵长生想起大叔被捉入吊人山庄之事!
  他实在担心大叔再出事,便小心的问道:“大叔上一回我去买毛驴,害得大叔几乎死在吊人山庄,哇操操!我……我担心……”
  仇一龙道:“倒忘了告诉你,吊人山庄的尹小红率领着她的人马与一批大老鼠进汴梁城去了,我真的幸运!”
  赵长生道:“哇操操,中人讲,没中人听,你被老鼠咬得如此惨,你还幸运?”
  仇一龙打个哈哈,道:“长生呐!人的造化,狗的卵蛋,变化可大着呐!”
  他似是有些得意的又道:“那天夜里我正在船上睡觉,忽然间船边来了一群大老鼠在叫,我还真的吓一跳,都是一尺大的老鼠,我竟然被二十几只老鼠咬着四下里扯不休。
  我知道那尹小红一定找来了,那个女人当年吃过我的苦头,她早就以为我死掉了,可是那群老鼠使我无法脱身。”
  便在紧张的时候,忽然传来马蹄声有个人在马上大声的叫:“庄主,船要开了,快上船吧!”
  仇一龙说得口沫四溅,高兴极了。
  他拉着赵长生又道:“那尹小红正要到小船上的,闻得马上有人叫,便对一个大汉吩咐,不论船上是什么人,绑了回去喂孩子们,我们离开山庄怕要很久才能回来,孩子们不能饿坏了!”
  “那尹小红吩咐完便赶往渡口去了!”仇一龙哈哈一笑。
  赵长生道:“大叔就被人送入吊人山庄上了?哇操操!”
  仇一龙道:“是呀!我被他们送入地洞以后,他们没有一个人认识我,只不过一天光景,那么多的男人全都走光了,好像都去了汴粱城!”
  赵长生道:“哇操操!中班弄浊水,老凤祥金店怕是要遭殃了!”
  仇一龙道:“差不多。”
  仇一龙冷笑连声,道:“长生,你的心太好了,你还未曾反应过来?”
  赵长生道:“哇操操!我这脑子本来就不太灵光嘛!大叔,您多指教。”
  仇一龙道:“长生,你已经穿过金丝甲,是吗?”
  赵长生点着头道:“我又交回凤祥的东家了!”
  仇一龙冷笑道:“你与你的师父都是湖涂蛋!”
  赵长生怔了一下,他还真的想念宫和顺!
  仇一龙又是一声冷笑,道:“金丝甲武林至宝,而当朝的八王爷乃是天下有名的爱宝之人,而他又是个武士,你想他为什么轻易又把金丝甲还给老凤祥的金店?”
  赵长生仍然不懂仇大叔的意思,他直不愣的不??口。
  他心中当然不会想到金丝甲的出现会带给武林何等的危机?
  赵长生以为八王爷只是为了爱女的被杀而一心想抓拿凶手,而且一年前的冬天,八王爷也顺利的杀了“大空火鹰”丁百仁。
  而且那一次还真的死了几批黑道人物!
  赵长生在宫和顺的安排之下,暗中携带金丝甲见八王爷,然而,八王爷却又令赵长生穿着金丝甲回到了宫和顺的身边。
  在当时,赵长生对于八王爷的表现真的到了五体投地无话可说!
  八王爷爱宝,但八主爷要宫和顺把金丝甲带还给老凤祥金店的老东家段平,这光景使段家父子也心折不已。
  因为金丝甲乃是老凤祥金店祖传七代之宝!
  此刻——
  赵长生就是想不通,大叔为什么如此冷笑,那笑意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个二百五?
  仇一龙心中就视宫和顺与赵长生二人傻蛋!
  傻蛋就是二百五,汴粱城和顺镖局的总镖头会是个二百五?
  不可能,哇操操!
  但仇一龙却在冷笑之后,道:“八王爷的爱女死了,他的心中恨透了江湖道上的人,不错,他是杀了丁百仁而报了仇,但他要杀江湖更多的人物,那不只是死在黑龙谷中的几批人物,最好江湖道上的人物死绝!”
  赵长生吃惊的一哆嗦!
  他几乎要叫出声音来,他实在不敢相信八王爷会是这种人物!
  仇一龙冷冷的道:“长生,八王爷当然不会亲自动手屠杀道上的人物,但八王爷却明白一件事情。”
  赵长生急问道:“哇操操!大叔,您老是头松柏——老总,告诉我是什么事情?”
  仇一龙道:“江湖上的人物都改不掉一个‘贪’字,贪也抗死许多人!”
  赵长生道:“哇操,怎么说?”
  仇一龙轻轻叹息的道:“那八王爷手下一定有一班某士为他出主意,加上八王爷的武功,他才是个不可忽视人的人物!”
  他顿了一下,又道:“八王爷一心想清灭江湖黑白两道人物,他又无法亲自捉拿或扑杀,如此他便手不刃血而完成他的阴谋了!”
  赵长生惊讶得张口结舌,道:“八……王爷……这种的人物?他……是那么的高贵神……威……哇操操!”
  仇一龙冷笑一声,道:“长生,你是不知天地看几斤重,有许多人是表里不一的!”
  赵长生道:“哇操操!金丝甲交还老凤祥金店以后,江湖道上立刻就传遍了,而且……而且多年来未出现江湖的几个怪人也露面了!”
  “是的,这消息是怎么走漏的?”赵长生只能想到丁仲仁,因为丁仲仁是老凤祥的金店的二把式,消息可能由他传到吊人山庄。
  然而,知道这种事情的人越少越好,而那些人却又是如何知道的?
  赵长生有些迷惑了!
  仇一龙却淡淡的道:“浸水棉纱——歹纺!看吧,江湖就见血腥了!”
  赵长生道:“大叔,想那‘南山蛇王’米田冲必也为夺宝而人中原,我们就等着他来到以后再动手,哇操,你以为如何?”
  仇一龙立刻沉声道:“不,我们去找他,长生,这种十冻腊月天,姓米的是不会出洞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攻击长生,我们找他去!”
  赵长生道:“吊人山庄的尹小红并未找到米田冲,否则,她早就与姓米的联手去汴梁城了,哇操!”
  仇一龙道:“所以我们去找,姓米的非死不可!”
  赵长生道:“我为大叔而战,不过……”
  他有些嗫嚅的又道:“哇操!一定要姓米的死?”
  仇一龙厉声大吼,道:“长生,你怎么不看看你大叔的模样?大叔苦等十八年为的是什么?大叔偷生苟安又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报得大仇?”
  赵长生重重的点着头,道:“哇操!我不叫你老人家失望,长生尽力为大叔报仇……”
  他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大仇,也许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更令大叔痛苦吧!
  仇一龙一把拉住赵长生,他用力的搂着赵长生,十分悲凄而又安慰的道:“唔!孩子,歹田望后冬,长生,大叔此生最值得安慰的便是有了你,孩子,我知道你不会令大叔失望,你不会的,是吧?”
  赵长生努力的点着头,道:“大叔,你放心。哇操操!不孝媳妇三顿烧,我不会的。”
  于是,仇一龙哈哈笑了。
  于是,赵长生牵着毛驴走了,赵长生要赶办一应吃喝,小船上的仇大叔在养伤,当然要弄些好吃的补身子。
  赵长生在离开双凤堡的时候,皮氏命胡总管送了他一百两金子作为程仪,赵长生未在意这些,但如今这些金子正是他与仇一龙二人必须的。
  他就带着这一百两金子赶往青山镇了。
  赵长生才走了五十里差几里,便是一天的大风雪遮天盖地的压下来,这种鬼也不出坟的鬼天气,谁遇上谁便会大骂老天不是天,是他娘的混蛋!
  赵长生不会骂老天,他可也没有停下来,拉着小毛驴一直走。
  他的那件旧棉袍,衣领子不够高,但赵长生会凑和,他把脖子缩半尺,远远看去,宛似一根木头上放了个大木碗似的不动头!
  一张破旧毡子,原来披在赵长生的身上,天下起大雪来,他便把那件又旧又破的毡子披在小毛驴的身上。
  天冷风又大,刮得山里呜呜响,就好像有人在大山里死了爹娘似的发出哭喊声!
  赵长生顺着山道绕上斜坡,他真想找个地方躲上一阵子再上路。
  他心中还在嘀咕,为什么老天如此捉弄人,前两天不下雪,偏偏今天要赶路,天上就下起大雪来!
  赵长生正在心中焦急的时候,风中传来泣泣的怪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是刮的西北劲凤声!
  他不在意的把个笠帽往下拉了一把,那根拴在下巴上的绳子还真有点吃紧,因为风吹得笠帽往下掀,便也割的下巴有些不舒服。
  就在一道山沟中间,赵长生忽然发觉不对劲,他忙着把毛驴推到山道边上的荒林里,因为他发觉有人在山沟里动刀子拚老命!
  赵长生本来是不管闲事的。
  仇大叔就会说,江湖上的人都贪,而且不少人就是死在一个贪字上。
  这一阵子江湖上出现几个老魔头,他们都是为那个金丝甲而来。
  赵长生以为,前面那些人一定是为了夺宝而来,他们拚命关他何干?
  但赵长生却并未走,他慢慢的接近了去看。
  好奇心果然令赵长生往山沟下面走去。
  山沟边的山道旁,一辆双响大车歪倒在一边。大车两边还真的死了人!
  大雪花如棉絮般落下来,赵长生有些看不太清楚,为了不沾惹是非,他躲得远远的看情景。
  奔杀追逐的人一共是六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女子。
  赵长生发觉那女子只有躲的功力,她的头发披散,身上似乎还在冒血,那件披风早已脱落在大车附近了!
  追逐奔杀中!有个粗壮老者一人对付两个,尤自吃吃冷笑不已!
  因为他的那把有七个洞眼的利刃上鲜血十分惹眼,两个大汉不敢接近他,只递出一刀就闪开!
  也真怪,赵长生似乎还听见婴儿的哭叫声,声音来自已倒在路边的大车中!
  他奇怪,这么大的雪,怎么还带着婴儿上路?
  他由远而近,轻轻的走近那辆双辔大车边,真凄惨,两匹大马死一匹,另一匹还在地上挣扎着。
  赵长生刚要伸手去掀那车帘子,忽然间,他儿乎窒息了!
  他也几乎叫出声音来!
  他看见车头的车辕上插着一根天蓝色镶金边的镖旗!
  赵长生当然认得这镖旗。
  他的师父宫和顺曾经对他言过:“这蓝色表示朗朗乾坤黄边就是金字,金刀太岁之名,道上的哥们是会给我老面子的!”
  然而——
  赵长生一把拔起镖旗,他的双目怒睁如豹,因为他看到车附近的血泊中卧着两个血人!
  其中一个正是他的师弟白成功!
  那另一个是赶大车的老刘,老刘没有动,白成功也没有动,那么……
  赵长生掀起车帘看,一堆棉被中有个婴儿在哇哇大哭,哭的声音比风的声音还尖呢!
  赵长生再往远处追杀的人看过去,不由得吃惊了!
  他看到那女子——宫小芳!
  追杀宫小芳的人敢情竟然是虎头寨的“邪眼”任六!
  那任六边追边吃豆腐,道:“小娘子,你火辣辣的,老子拿你暖被窝!”
  宫小芳挥动手中刀就是不回答,但她的眼泪鼻涕也便一齐往下流着,那股子伤心与狼狈就甭提了!
  对方只有两个人,赵长生认得,另有一人对付两个大镖师的精壮老者,赵长生没见过。
  此刻,赵长生管他三七二十一或四七二十八,反手便拔出刀来,便也挡在宫小芳的前面!
  他冷沉的道:“王八蛋!大山里造孽来了!哇操操!”
  他的半边面被笠帽遮上,对方的“邪眼”任六还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任六斜着双眼冷冷道:“他娘的老皮!敢管虎头寨的闲事,不想活了!”
  赵长生沉声道,“应该说是你茅房点灯——找屎(死)!”
  任六不信邪的怒吼一声,大砍刀平斩猝出,那么凶悍的罩上去。
  赵长生又是一声冷哼,旋风刀撒出一片光芒。“呛!”的一声,任六的刀上了天!
  任六吃惊的仔细看,立时高声大叫,道:“你奶奶的!你他妈阴魂不散?快来呀!孙爷,正点子就在这儿呀!”
  他这一叫真管用,两批追杀的全停下来了。
  那个精壮老者还在卖弄着,七个筋斗一路翻,一家伙落在赵长生面前!
  就在这时候,追杀史进东的“直狼”屠向前也匆忙的退到这面了。
  姓屠的眨着眼睛看半天,这才大声的对那老者道:“孙老,就是这小王八蛋,寨主特别礼聘你老,就是请你老来对付这小子的!”
  赵长生怒视着对面三个人,他却沉声对和顺镖局的人道:“把大车扶正,你们在大车上等着我?哇操操!看我收拾这批唐僧的徒弟!”(高牲)
  宫小芳喘着大气,道:“英雄,我们不能让你一人为我们拚命!”
  赵长生不回头,他心中在泣血!
  宫小芳的声音仍然那么熟悉,而他……
  赵长生几乎要落泪了。
  他沉声道:“你们退一边,哇操操!不要牛屎龟,撑石板!”
  这是关怀的喝叱,也是悲壮的吼声,两个镖师走近赵长生身后,他们仍然看不清赵长生的面孔——雪太大了!
  但“黑虎”丁长青却开口道:“朋友,小心对方老者的七眼刀,江湖上的‘天泣刀’便是此人,我们身上已淌血,朋友,你能……”
  大车上又传来婴儿的哭声!
  大车边的宫小芳突然厉声尖号,道:“成功!成功!你不能死……你……啊……”
  这声音可真凄惨,赵长生已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赵长生更惊的是宫小芳称白师弟为成功,那是一起亲情的流露,这一年了,难道师妹与白师弟二人……
  他很想回过头去看看,但他知道对面三个人都不是省油灯!
  对于那个精壮老人,赵长生特别注意,因为和顺镖局的两位镖师已伤得很凄惨。
  如果老者一定要取他二人性命,两个镖师早就死了!
  赵长生冷冷的不回头,他心中虽然知道白师弟完了,他也知道车上的婴儿可能是宫小芳的孩子,但他却咬紧牙关不回头!
  赵长生的心中在愤怒,他几乎要炸开了。
  对面的老人却吃吃冷笑道:“年纪不大吗!不知死,不知走——愚蠢!”
  赵长生不开口,但一边的“邪眼”任六却忙道:“孙老这小子的刀法邪门的紧,你老千万大意不得呀!”
  就在这时候,大车呼通一声扶正了,宫小芳却抱着车上的婴儿哭的更厉害了!
  赵长生的心中如刀割。
  身后面传来“一条龙”林大仁的叫声,道:“朋友,这姓孙人乃是……江湖上最有名的三把刀之一,叫做七眼天泣刀,他的这把刀虽不比另外两把刀霸道,可也饮了道上的人不少鲜血,朋友,你千刀小心呀!”
  赵长生不为所动,他也不开口。
  姓孙的老者真轻松,他的声音却很沉,对于任六的话,他哼了一声道:“血肉江湖数十年,老夫可并未白活,什么样的角色我一眼就看穿!”
  他再努力看看赵长生,又道:“小老弟,我就是为了你才赶来,闻得你把我干儿子杀得体无完肤,牛鼻不牵,要去牵牛耳,你为何出刀之前不问问人家的来历背景,你就胡乱出刀呀?”
  赵长生咬牙道:“江湖是非一刀斩,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牛过溪,厚屎尿,虎头寨拖出你这位后台来,不就是来比谁的胳膊腿粗的?哇操操!”
  一连挥着手,姓孙的呵呵笑道:“好呀!小子真是看透了,江湖一担皮武力才是真,何来义理做后盾,弱肉强食,强者生存,哇操!那算他娘的狗屁!”
  赵长生只冷哼一声。
  姓孙的又道:“老实说,老夫刚闻得你这号人物,丹膏丸散,真伪难辨,刚才见你小子一举手便把任六的刀碰脱手这证明老夫来对了,因为杀牛是不能用鸡刀的,你说是吧?”
  赵长生的面皮肌肉在颤抖,那不只是他看到宫小芳怀中抱着婴儿,而且宫小芳还对白成功的死那么悲伤逾怏,这中间……
  赵长生依然不回头去看,他面对着姓孙的不开口。
  孙仁却吃吃一声笑,又道:“他们说你是汴粱城和顺镖局宫和顺的徒弟,他娘的,差一点把老夫笑死,而你……”
  他看看五七丈外的沟边大车,和顺镖局的人正在为死者伤者忙动着,大雪纷飞中,宫小芳己抱着婴儿哭泣着上了大车。
  赵长生并未看,他却冷冷的道:“人老了真罗嗦!哇操操!老太婆撒尿,滴滴答答!”
  显然,他等着对方出手了。
  对方却又偏不出手!
  这也是一门功夫,谁能沉得住气,就表示这人的功夫更到家,急躁就是武者大忌。
  孙仁不急躁,但仍然淡淡的道:“小兄弟,你真的是宫和顺的徒弟?”
  赵长生叱道:“哇操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问!”
  他有些在叫阵的样子,面上一片肃煞!
  “天泣刀”孙仁的双眉一扬,抖落几粒雪花,但他仍然一笑道:“宫和顺有几把刷子,老夫清楚得很,你绝不是姓宫的徒弟,却也害苦了和顺镖局的人了!”
  他这话一出口,赵长生猛吃一惊道:“哇操操!说话不要像驼子放屁,弯弯曲曲!”
  孙仁指着大车方向,道:“这一年未,汴梁城的和顺镖局不接大宗财物,只是小鼻子小眼的保些小镖混口饭吃,姓宫的病在床上大半年,出差全由他女儿女婿二人出门。
  你小子把自己贬成宫和顺的徒弟,我实在不相信,所以就在这山沟里拦住他们的镖车,嗨!老夫真不屑干出刀,他们上不了台面,老夫只是随便逗一逗他们,就变成那种可怜样子了!”
  赵长生总算明白个大概。
  但他却也更伤心了。
  是的,师父已躺在床上大半年了,自已却一直未能侍侯他老人家在床前,而师妹宫小芳却真的嫁人了!
  他越想心中越难过,便不由得沉声道:“哇操操!他们没骗你,王二傻玩把戏,有啥拿啥,我叫赵长生。”
  姓孙的好像没听清楚,道:“年轻人,有福的人害腿,无福的人害嘴,别自抬身价。”
  赵长生道:“动上刀就知道了。哇操操!”
  姓孙的摇摇头,道:“不屑于,八成你吓住我们了,这样吧!你且出力对付他们两个,老看看一一旁夫,如真的你行,咱们再较量。”
  他还真的闪掠三丈外,双手也抄进袖管里——暖手去了!
  此刻——
  “邪眼”任六又拾回他的大砍刀。
  那“白狼”屠向前已抡动着穗子镖开始游动了!
  赵长生就发觉姓孙的老奸巨滑,讲了半天废话自已却站到一边,他还说不屑于同无名小辈动手过招。
  其实赵长生心中明白,姓孙的是要看清自己的刀法之后再出手,这就叫姜是老的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赵长生面对着任六与屠向前,他的手反在身后头,他的嘴角往下垂,就好像一道弯弯的月儿似的。
  任六已经吃过一次亏,他立刻与屠向前分左右。
  赵长生已沉声道:“大车边死了两个人,那一定不是孙老下的手!哇操操!”
  姓孙的冷冷道:“老夫若取人的性命,这几个人早就被大雪埋起来了!”
  天正下大雪,如果人倒下去,不屑多久就会被大雪堆堆掉,这几句话说明,大车边死的人乃是任六与屠向前二人下的毒手!
  于是,赵长生沉声道:“哇操操!生狂狗,吃没屎,你们会陪他们上路!”
  他的左手戟指屠向前!
  姓屠的大声吼道:“娘的皮,动上家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双凤堡我们也死了不少人,找谁说理去?”
  任六的邪眼一翻,也吼道:“你娘的!这笔帐我们没完没了!”
  赵长生道:“我已准备好了,我的儿,在家似龙出门似虫,关上大门凶的杂碎!”
  就在他的话声未落,一声厉吼:“杀!”
  任六抱刀卷进,十七刀刃锋相接,那么厉烈的罩向卓立在雪地上的赵长生!
  同一时问,空中发出“哗啦咻咻!”之声,带着铜练的梭子镖直往赵长生的头脸电射而至!
  赵长生出刀有如两极一抹冷电猝然映现,那惨白带紫色的毫光耀入眼睑而眩入眸瞳,连带着,平地的积雪如沙尘般被带起一大片卷向空中。
  赵长生的人几乎消失一大半不见了。
  “呛!”
  “飕!”
  “哎唷……啊……”
  声音是连串的,鲜血是标溅的。
  当三条人影儿在半空中分开的时候。那凄厉的叫声才被风吹向远方,便也引起山谷中一阵回荡之音!
  真惨,任六的一条右臂不见了,刀痕还在他的面颊上上切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连牙齿也不见了!
  任六只是在雪地上抽摇着。
  而天空中半天才落下一截练子穗,屠向前的肚皮上开了一个半尺长的大血口子!
  大雪天流出的肚肠还冒白烟,他努力用双手往肚子里塞,只不过他仍然倒在一团蠕动的肠肚边!
  赵长生刚刚收住势子,半空中衣袂飘动!
  他还未及抬头看。肩背上忽然一阵刺痛!
  赵长生一个大旋身,便见姓孙的已站在他的左前方两丈处,却未看见姓孙的刀在何处?
  赵长生伸手摸了一下肩头,他庆幸,因为那一刀只不过伤了一点皮肉,他的厚毡帽子更破了个洞!
  他能闪过那切脖子一刀,赵长生大感幸运。
  孙仁却嘿嘿笑道:“小友,你的这起刀法,老夫已多年没有见过了!”
  赵长生沉声说道:“哇操操!你是个不被人尊重的老狐狸,孙悟空坐金銮殿,望之不似人君!”
  孙仁像大表关心的道:“伤着你了?小友,要不要紧,碍不碍事?”
  赵长生很镇定的道:“用饭匙抵猫,哇操操!倒是你老,可得小心!”
  孙仁吃吃的笑了!
  就在这时候,赵长生忽闻得身后边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那是三师弟史进东的吼声:“嫂子,我去同那老小子拼了!”
  史进东竟然没有死,这时候他又站起来了!
  他还不知道不远处面对孙仁的就是他们失踪一年的大师兄赵长生!
  赵长生的身后传过来“沙沙”声!
  那是踏在雪上发出来的声音,显然,刚醒转过来的史进东豁上命了!
  赵长生却突然厉声喝叱:“退回去,这儿用不着你们任何人插手!哇操操!”
  他还伸出左手往后面挥,吼声更如雷:“救受伤的去,别过来。”
  大车附近,“黑虎”丁长青开目叫道:“进东,你别过去,这位英雄叫你回来,你听话!”
  史进东停住不冲了他仍然厉声的叫道:“虎头寨!虎头寨!古井掠淮裤,他妈的这笔血债有得干了!”
  大车边的几个人都在包扎伤处,急救药他们经常有备,如今死了两个人——白成功与赶大车的人就并躺在山道一边的雪地上!
  宫小芳真凄掺,抱着婴儿跪一边,她的泪水收住了但却口中念念有词。
  她还直视着远处——那是赵长生与孙仁两个正面对面的对峙着。
  “上天啊!你开开眼吧!你一定要保护那位英雄,他是位替你上天行道来的,恶人横道,天理何在……”
  宫小芳口中叨念着,长鬓有一半遮在她面孔上,她竟然未去拢一下。
  “朋友,小心这老小子的刀!”这声者对赵长生一样也不陌生,这声音是“黑虎”丁长青发出来的。
  丁长青在往大车走去的时候就曾经提醒赵长生注意对方的刀,这时候他又高声的叫赵长生注意。
  赵长生当然明白,如果他倒下去,和顺镖局的人全得躺下,包括那婴儿!
  赵长生也想着他不能躺下去,仇大叔怎么办?
  对面,孙仁的双手仍然抄拢在衣袖之中,赵长生仍然未看清他的刀,也未见他脸上有杀气,那付有哈哈的模样,宛似长者对一个后生小辈闲话家常。
  但赵长生却愤怒的道:“哇操操!你还想再偷袭,你没有那种机会了!”
  孙仁并不恼怒,他呵呵笑道:“我是想你刚才的身法,十几二十年未见到了,而你却凭般熟练的施展出来,小友你的师父真是宫和顺?”
  赵长生沉声道:“我十二岁就跟师父学艺了?哇操操!你是有好不识货!”
  孙仁大摇其头,道:“不可能,姓宫的那点本事我清楚,他有多轻多重,老夫心中明白得很!”
  赵长生冷冷的道:“你不必盘根究底,你以为双方会就此罢手?”
  孙仁面不改色的道:“老弟呀!你别急躁,像我这种多年在江湖上打滚的人,有时候也是个输不起的人,我实在怕输,你知道,人越是老越想活,不像你们年轻人,身子骨头硬呀!挨上几刀不怎么样,老人便不同了呢!”
  赵长生怒道:“哇操操!王大娘补缸,废话一大堆!”
  他的话声落“旋风刀”握了个起手式。
  “天泣刀”孙仁双眉一扬,立刻点着头,道:“小友,这是旋风刀起手式,仇一龙是你什么人?”
  赵长生心中也愣然,自已真怕对方认出来这是大叔的刀法,仇大叔身子骨不能练功,一切还得依靠人,怎好再替大叔惹麻烦?
  然而,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姓孙的老者还是认出来了。
  认出来又怎么样?
  自己不要承认。
  他面色一寒,装糊涂道:“哇操操!你别看错,拿冯京当马凉吧!”
  他逼进一步,又道:“在下的刀却是好刀,哇操操!你可得小心了。”
  姓孙的双目如鼠般的溜圆,却也不稍转动一下,与他刚才的轻松似是换了一个人!
  他全神贯注的道:“刀练一辈子?老夫还分得出来,用得你说?”
  “说”字尚在空中飘动,一股丝丝如蛇叫的声音便随着一圈灰影猝然弹起,银芒迸射间儿头九十七刀分成九十七个不同角度几乎不分先后的激射过来。
  刃锋割裂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如泣!
  赵长生又是右足先旋向前?只不过他刚旋了一大半,整个身子在他的宽刃利刀的带动下业已发出噗噗噜噜的响声,一层层比地上白雪还耀眼的刀层,那么精确又细密的交相重叠!
  地上的积雪也被他的身形带飞着呈旋转状,一百一十七刀便也发出一连串的爆炸声。
  就在这些分不出倒底有多少次的叮当声里,赵长生才厉吼如狮般的叫道:“狗不叫!”
  半空中一个人影似是被爆开花似的喷着鲜红的星点,当那灰影“噗!”的一声跌爬在一堆积雪上的时候?赵长生的旋动使他往那圈灰影旋杀过去!
  只不过那灰影跌了又起,起来便是二十一个连续空心筋斗,直往大山中逃去!
  我们可以从地上白雪被染,看出孙仁受伤不轻。
  孙仁还能逃?这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孙仁会挨刀!
  一个曾玩刀的人也一定曾挨刀。
  一个曾挨刀的人是不容易死的。
  姓孙的挨了二十刀,但他仍然能逃走,这就证明他是个玩刀的能手。
  这种高招的人物如果要逃走,是不容易被追上的。
  赵长生准备再给对方一招“鸡不眺”然而当他发觉对方身在空中滚动的时候,他收住势子了!
  第二十三章
  他也知道追之不及了,便立刻收住“旋风刀”!
  于是,赵长生收刀了。
  大车边一声高吭的大叫传来:“别让那老小子逃了,朋友,不能……”
  另一粗声道:“斩草除根方安枕……”
  这声音是丁长青发出来的,声音中带着些兴奋。
  缓缓的,赵长生转过身子,他的心是激动的,他的面孔肌肉仍在跳动,那模样就好像他的双足上被钉上链子一般移步沉重!
  就在大车右面三丈多地方,赵长生才缓缓的摘下头上戴的那顶破毡帽,他叫了一声:“师妹!哇操操!苦了你了!”
  这叫声似乎把所有的人震镊住了!
  “黑虎”丁长青已认出来了!他大声的喊着;“是你?长生!”
  正在包扎伤处的“一条龙”林大仁也看出来了!
  他的叫声更悲壮;“长生!长生啊!”
  史进东却是一声泣号:“大师兄……你……呜……”
  他哭着奔向赵长生,那双臂上带着血却紧紧的抱住流泪的赵长生!
  宫小芳没有叫。
  她甚至也未动。
  她抱着婴儿,但看得出她全身在颤抖,那模样宛似一个人陷入冰窖中一样!
  赵长生推开紧抱他的史进东,他一直看着大车边的宫小芳!
  他发现宫小芳更成熟了,这个原是他的妻子的小女人,本来就是他的女人,而今……
  赵长生走到宫小芳面前,他十分歉然的道:“师妹,真苦了你了……师兄我……哇操!”
  在场的人没有再开口,却都看定了宫小芳。
  宫小芳突然面色惨灰的道:“和顺镖局的庙太小了,容不下你这条龙!”
  他把头转而看向地上的两具尸体,突然大哭的叫道:“成功!你死了我怎么办呀!”
  真凄惨,宫小芳的哭声就好像利锥般刺上赵长生的心,便也今他深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师妹,我……我……我有苦衷!”
  史进东见了这光景,便扶着宫小芳劝道:“嫂子,你先上车吧!孩子不能着凉!”
  “黑虎”丁长青道:“我们把成功与老刘的尸体搬上车我们回汴梁!”
  他走近赵长生,叹了一口气,道:“长生,这一年来你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可知道总镖头他……”
  赵长生只有叹气,这时候他还能说什么?
  他仍然面向宫小芳,露出一份无助的表情。
  林大仁走过来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义愤,道:“长生,你是不是得到武功秘笈,一个人不回汴梁城,躲起来苦练功?”
  他顿了一下,又道:“刚才你那一手刀法真吓人,传言江湖三把刀,我看你那一手就是其中之一吧?”
  赵长生又怎么解释呢?
  他忽然回手抓住史进东,道:“畦操操!你说,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史进东摇头一叹,道:“大师兄,这要问你呀!北港妈祖与外乡!”
  赵长生道:“我知道对不起师父,但他老人象发生什么事了?”
  史进东喘口气,他身上几处被棱子扎的伤倒也不再流血了,便沉痛的道:“大师兄,去年这个时候,和顺镖局多热闹,全局子上??下下都在为你的婚事忙碌着,小师妹等着做新娘,你们的婚事也是师父最开心的,师父他老人家……唔……”
  宫小芳突然尖声叱道:“不要说了!叫猪叫狗,不如自己走。”
  赵长生双目见泪光——他在抽噎!
  皮进东却对宫小芳道:“要说,嫂子,大师兄总得有个解释吧?我们先说!”
  他又面对赵长生,接道:“师父在汴梁城也是体面人,金刀太岁之名非是浪得,他老人办喜事,当然请来不少道上朋友,连府衙的张捕头也在坐,年三十那天宾客上百人可就等着你回来,而你……大师兄……”
  赵长生在拭泪了。
  宫小芳也在拭泪了,那心情真叫人看了心酸。
  “师父等到天快黑也不见你回来,一对喜烛换了三次,师父可担心你会出事,喜事又不能中途不办,这个人师父他老人家丢不起,于是便找二师兄替称了……”
  史进东也流泪了。
  他拭着泪又道:“二师兄当初说什么也不答应,还是师娘劝说,小师妹为了师父颜面才答应的,二师兄与小师妹结过婚,二师兄有一个月不进洞房,他说等你,可是一直不见你回来,大师兄……”
  赵长生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他双手捧着面,道:“师父……徒儿不孝……”
  史进东道:“师父瘫了,他老人家已经半年未下床了,可有时候也曾叨念你,师父他老人家不相信你是个无义之人他老人家等你回去呐!大师兄……呜……”
  史进东说完,便大声的哭起来了。
  丁长青道:“长生,你这一年来到底在千些什么?刚才虎头寨的人说你杀了他们的人,帐也算到你师父的头上来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长生突然怒视着远方,他喃喃的道:“虎头寨,哇操操!我饶不了你们!”
  他忽然伸手拉住宫小芳左臂,好一副激动的样子!宫小芳很苦,她却未动。
  她在这时候能说些什么?
  她只有流泪,那泪水也滴在婴儿的小脸上。
  赵长生咬着牙,道:“师妹,去土州,买鸭卵,哇操操!我早就该死了!”
  宫小芳幽幽而又嗔怒的道:“你只有这一句话?”
  赵长生道:“师妹,直到今天我尚未追到老凤祥的那个姓丁的二把式!”
  他曾与丁仲仁在“吊人山庄”上交过手,丁仲仁挨刀不算轻,但却逃了!
  此刻——
  大家都在等他说下去。
  赵长生用手去拂拭宫小芳头发上的雪花,那么关心的又道:“师父命我去追拿丁仲仁,姓丁的乃‘太行火鹰’丁百仁的兄弟,他潜伏在老凤祥金店七八年之久,为的就是那件武林至宝金丝甲!”
  丁长青重重的道:“这个我们也知道,总镖头不就是叫你抓到姓丁的以后尽快回来吗?你……”
  赵长生道:“我追到黄河岸,可是姓丁的早我一步过了黄河。哇操操!”
  丁长青叹着气道:“逃了也就算了,你还要干什么?难道官府不比我们急?”
  赵长生道:“张捕头拜托过我,师父的交代要重要,哇操操!我不能有看针鼻,无见大城门,只顾小节,不顾大局。”
  林大仁摇头叹息的道,“去年那件事情,你已经立了大功,你师父心中一直对你抱歉什么,唉!你原来那么死心眼,什么事情到你手里,非得办成功不罢手,长生呐!你也太固执了吗!”
  赵长生几乎又要落泪!
  他眨动着双目生生把眼眶中游动的泪水压回去。
  他仍然抓紧宫小芳,道,“我过了黄河,我也发现姓丁的一举杀了几个为他半夜撑船的汉子……”
  他咬牙咯咯响的又道:“为了怕我追他,他竞然杀了那些人,我能放过他吗?哇操操!”
  丁长青几个也愤怒的瞪着眼晴!
  林大仁骂道:“目眉毛,沙无起,我们看错这混蛋王八!”
  赵长生道:“所以我一定要追拿丁仲仁,我找到一条小船才过了河,我追姓丁的追到吊人山庄上……哇操操!差点就在那儿交地租了。”
  丁长青看看林大仁,道:“没听说过江湖上有个吊人山庄?”
  林大仁也点头道:“一定不是个好地方!”
  赵长生道:“那确实不是好地方,那地方养了近万只大小老鼠。”
  听的人吃了一惊,却又闻得赵长道:“我找上那山庄的时候,与人交手,却被鼠牙咬了一口,我中了鼠毒!哇操操!”
  丁长青道:“鼠咬一口入骨毒三分!”
  赵长生道:“吊人山庄主‘西江夜鼠’尹小红,是那女人咬了我一口,差一点我的一条腿废掉!畦操操!”
  众人吃一惊,原来赵长生口中的老鼠是个女人!
  连宫小芳也抬脸注视着赵长生。
  赵长生接道:“我逃出吊人山庄,因为有个老人替我医治鼠毒伤,但他却要我答应他一件事!哇操操!就这样我没回去。”
  史进东道:“什么事?”
  赵长生道:“学他的刀法,为他去杀一个人!哇操操!”
  皮进东道:“大师兄,你答应了?”
  赵长生道:“我的腿已变得黑又粗,我……哇操操!我别无选择……”
  史进东道:“也得回来结过婚再去办事吧?”
  赵长生叹口气,道:“已经晚了,年三十已过,我又受了毒伤,哇操!我想师父会把婚期延后的,再说师妹又小,再等一两年也不迟吧!”
  林大仁叹了口气,道:“你师父不能有失面子,唉!这中间怎么会发生这种没有道理的事!”
  史进东道:“你已经学会那人刀法,我看到了,实在够狠辣的刀法!”
  丁长青道:“你为那老人办完事了?”
  摇着头,赵长生很痛苦的道:“就要去为大叔办他的事了,我这是去快办些吃的,回来我们就去找他仇家的,哇操操!不料……”
  宫小芳突然泣道:“你知道为别人办事,却忘了我们,也忘了我爹,啊……我……”
  赵长生忙低声的道:“师妹,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师父,哇操操!我……”
  林大仁道,“你无奈,这种事谁遇上都会无奈,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唉!这就是江湖!”
  宫小芳低下头,她用肘去拭泪。
  她的怀中还抱着婴儿——那是她与白成功二人生的。
  赵长生看看婴儿,长的还真好看,他叹息的道:“这冷的天为什么把孩子抱出门?”
  宫小芳道:“这孩子除了吃我的奶,他什么也不吃,他甚至认味道,找个奶妈他也不吃,我没办法!”
  赵长生道:“就别出门呀!哇操操!目瞅挂斗界,看镖就要……”
  宫小芳叹口气,道:“爹的棒子交给成功与我二人手上爹要我夫妻二人一齐在外面闯,我们……只能暂时保些小额的镖……”
  赵长生:“你们这一趟镖……”
  宫小芳擦着泪,道:“老凤祥金店的首饰十大件,其中包括凤冠上的龙凤金身各五两、金链子两条各三两、金镯子一对各五两,镶宝石的戒指共十个,镶金的龙凤玉佩各两块余下的便是金元宝十个共一百两!”
  史进东道:“保银一共两百两,东西已经送到货主的手上了,开春人家就要娶新媳妇了!”
  赵长生心中一痛,区区两百两银子,和顺镖局全出动了如果师父他老人家健壮如前,派个镖师就行了!
  赵长生悲哀的对史进东道:“三师弟,我还是你的大师兄,是不是?哇操操!”
  史进东愣了一下,道:“大师兄,这话……”
  赵长生拉着宫小芳,他重重的对史进东道:“三师弟,我今暂不能回去,不过,哇操操!我想也快了。”
  他看看几个人,便又道:“回去先替我在师父床前卯三个响头,告个罪,你就告诉师父他老人家,叫他老人家挺直腰杆好生的活下来,赵长生不是无义人,和顺镖局要比过去还要光大,字号响遍中原,至于小师妹还有……还有……哇操操!”
  他流出了热泪,顿了顿又道。
  “还有二师弟这孩子,以后我会好生对待。我要把这孩子当成我亲生的孩子一样,疼他,哇操操!还有你,小师妹……”
  宫小芳哭了!
  她本来收住泪了,但当赵长生如此一说,她再也忍不住的又哭了!
  赵长生拢着宫小芳的头上乱发,十分诚垦的又道:“哇操操,师父他老人家不就把你许给了我吗?”
  宫小芳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来。
  她的俏唇在翕动不已,那已包含了内心无限的心酸与痛苦!
  赵长生字字铿锵的道:“这话我本来不该在这个时侯说出口可是我却一定要说出来,就算师妹和你们不以为然,我还是要说!”
  他又面对宫小芳,道:“且等我为大师叔办完了事以后,我马上回去,和顺镖局我主持,小师妹如不嫌弃我赵长生,你我还可再结为夫妻!”
  他话一说完,便自怀中摸出两张银票塞在宫小芳手中,其中有双凤堡送他的银子在内。
  赵长生松开宫小芳的手,他走到大车后。
  他掀起白成功的覆面布单,沉痛的道:“哇操操!你走吧,余下的一切就由大师兄我为你了断,包括你的仇!”他伸手去拭着口角上的溢血;那么的真正痛苦,几乎令所有的人再为之垂泪!
  哇操操!赵长生回转身来。
  他面对丁长青与林大仁两位和顺镖局的大镖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一抱拳,道:“二位叔叔,长生告罪,望二位叔叔多体谅,和顺镖局仰仗二位大力支撑着,哇操操!目屎准饭吞,我赵长生一定要光大师门!”
  林大仁忙伸手托起赵长生,道,“长生,我们都信得过你,你师父至今未曾埋怨过你一句,他以为你出事了,他还内疚着,我们也不埋怨你,你确实遇上怪事了!”
  丁长青道:“去吧!愿你早去早回,保重自已!”
  赵长生更对史进东道:“回去以后,好生照顾你婶子,咱不能令师父担惊受罪了!”
  皮进东道:“大师兄,这还用你交代,就凭你刚才那段话,再看你刚才出刀的本事,我为大师兄你骄傲,你那一手绝活真管用,却也未忘恩于师父。”
  “我有你这位大师兄,我好高兴,小师妹……不,是嫂子,也一定在汴梁城等你早早回来,咱们重振和顺镖局雄风。”
  宫小芳在低头饮泣,却也随之点点头。
  只这么一点头,赵长生心中的重担子轻了一大半!
  他伸手把宫小芳扶上大车,便立刻转身奔去。
  他走得很快,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这真是一场令人大出意外的相逢。
  赵长生的心中早已明白,汴梁城中出了这种事,实在令他想不到。
  他还以为宫小芳会在汴梁城中等着他回去成亲呢!
  他既然明白这一切,便也发觉二师弟死的真冤枉,双凤堡杀了虎头寨的人,这笔帐却又算到和顺镖局身上,自已惹的祸,二师弟却在受累,这太可恨了!
  赵长生想到这一层,他不能不对死者抱歉,便也决心担当起应负的责任。
  和顺镖局的大车又上路了,虽然有一匹马死掉,但还可以凑和着往回走。
  这原是刀囗上舔血的营生,对于生死早就看得淡薄了。
  虽然,宫小芳仍然在车上饮泣,但在心情上却又是一番迥然不同的滋味,她在回味着赵长生临去的几句话。
  但对镖师而言,他仍在赵长生走后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应该问清楚赵长生的大叔是何许人物?
  赵长生的那路刀法真吓人,人影儿就好像披了一层刃锋一样,江湖上谁有那么厉害的刀法?
  丁长青后悔未问出来。
  林大仁也顿足的直叫后悔,因为回去以后总得向总镖头交待吧!
  赵长生拉着毛驴往山道上走,他再也想不到和顺镖局又会出事。
  和顺镖局也想不到这趟不算大的镖会有人暗中设计陷害他们!
  人在山中被杀,死的死伤的伤,如果不是遇上赵长生,只怕所有的人都得死——那婴儿也活不成!
  但真正陷害他们的人,连赵长生也想不到。
  就在和顺镖局悲悲戚戚的进入汴梁城不久,老凤祥金店的少东段一浩便亲自登门了。
  段一浩满面不高兴的坐在和顺镖局的正厅上。
  段一浩的手上还提着个二尺见方的锦盒。
  和顺镖局死了人,但却不能不接待段一浩。
  宫和顺已得知赵长生的梢息,他有悲也有气,但对于自已一年前把女儿改嫁给白成功之事,顿觉太过冲动。
  宫和顺得知赵长生不但要回来主持和顺镖局,而且还对小芳母子负责,真令他好感动,也不愧自已从小拉拔大的好徒弟!
  此刻,他被人扶持着来到大厅上。
  “段少东,你们的东西,我们已按期送到对方,而且也交割清楚,回程我们遇上麻烦而且又死了人,这是我们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少东家如此愤怒的抱着这木盒找上门,难道那批货会有什么问题发生?”
  段一浩面无表情的道:“总镖头,情谊归情谊,生意归生意,你们出了事,照情谊我同情,也不该在这时候前来论是非,可是……”
  他打开木盒,又道:“总镖头,你看看,你看看这些首饰,人家派专人快马加鞭的又送回来了!”
  大厅上没有人开口,宫和顺伸手抓了一把首饰看了又看道:“这些首饰原已封起来打了火印,少东家,有什么不对吗?”
  段一浩沉声道:“足赤黄金全变成假的了,总镖头,汴梁城老凤祥金店的招牌驰名中外,这种弄假金混充赤金的行当,老凤祥从不干,我们也不能砸了招牌,总镖头,你们得给我一个交待!”
  段一浩的话令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宫和顺却指着木盒道:“少东家,我们不会打造首饰吧?而且当面开箱验货交割,手续依行规行事只要同样的东西按期送到,我们的责任就尽到了,至于是真是假,少东家,我们是不过问的。”
  段一浩面色一寒,道:“东西出在老凤祥总是不会假的吧?”
  “总镖头,货的价值不多,但我们的招牌不能砸!”段一浩冷冷的道。
  “和顺镖局的招牌一样不容别人砸,少东家,你请吧!”
  段一浩愤怒的道:“东西是你们保送,东西变成假,我不找你们找那个?”
  宫和顺一样愤怒的道:“我们一切按规矩来,东西是在对方面前交待清楚的,为什么不在当面指出东西是假?却在我们的人回程以后找来,难道不会是对方动了手脚?”
  不料段一浩闻言立刻大摇其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对方官宦之家,岂会对这点东西动手脚,何况这些东西都有标记在上面……”
  宫和顺怒道:“既有标记,当然出自你们金店,少东家你请吧!”
  段一浩双手抱起木盒道:“好,咱们双方说不拢,总镖头,咱们只有衙门评理了!”
  他大步往外走,宫利顺几乎气结!
  他本来患了中风症,虽然不重,可也嘴巴歪左半边身子不方便,如今气得他直哆嗦,急得俩个徒儿直为他按摩,那史进东还直劝解道:“师父,俗事一件,千万别生气,咱们站在理字上,就算上衙门也不怕!”
  汴梁城的和顺镖局真算得流年大不利,不但快过年死了人,而且还被老凤祥的少东家告了一状,这件官司光景还真的有得打的了。
  只不过对和顺镖局的人而言,他们已经知道赵长生有了消息,而且赵长生也学了一手绝艺,就等着他回来重振和顺镖局昔日的雄风了。
  赵长生真的能回汴粱城吗?
  他如今已是心事重重,原本以为替大叔办完了事以后,便可以赴回汴梁城与小师妹结婚的,那里会想得到小师妹已在师父爱面子之下嫁了白成功。
  偏偏白成功又死在山道上,留下一个娃儿可真够凄惨的了,这种事对赵长生而言,他是会锥心沥血的!
  赵长生本来就是个善尽职守而又本份的人,如今遇到这种事,他便也只有咬紧牙关一肩挑了!
  现在,赵长生只想尽快的为大叔办完事就回汴梁城,大家生活在一起,他愿意为两位老人家尽孝心。
  赵长生牵着毛驴往前走,天空中的雪好像成堆的往地上落,雪花何止是鹅毛,就好像一座塔棉球遮人眼而难以看清前面的路!
  不远处有个斜坡,坡上一片白茫茫,就在一片竹林正中央,那儿有个三合院,三边的房舍虽然不算高大,但却十分精致。
  小红瓦,龙头檐,门窗上刻着小花朵,那扇大门更不错,狮头环是铜做的,朱漆刚涂还发着亮光,门下台阶共七层,全是一块块青石板拼成的。
  如今台阶上一层厚厚的雪盖着,可也更显得大门下的两盏纱灯好漂亮——白是白红是红,上下相映其趣。
  赵长生把驴子拴在门下面,他走去拍大门。
  他只伸手刚想拍,忽闻得里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打铁声他心想:这么冷的天里面在干什么?
  赵长生不拍门了,他退后几步看四周。
  他发觉这儿真是个清静地方,如果不是那些叮当声音,而是住着一家人,还真是令人羡慕。
  他也发觉叮当之声来自右面的屋子里,赵长生便也踩着几乎尺深的雪,走向那厢房的后墙外。
  有三个大窗子,但赵长生却看不到里面,严冬天冷,窗子不但关得紧而且还在上面加了一层厚厚的窗帘!
  但屋子里面的声音却传出来,而且还真清楚。
  “酒足饭饱,干起活来还真??在。”
  “谁说不是,目睹看过七重壁,眼识高?日子与前不同了!”
  “所以咱们来这儿干准没错!”
  两个人的声音不算粗,听起来大约都是中年人。
  稍停,便又闻得屋子里传出敲敲打打之声,还真的忙,连开口说话的人也停了。
  在他刚转身走了两三步的时候,忽又闻得一人,道:“谢兄,你在老凤祥打造首饰有多少年了?”
  另一个人道:“算一算也有个十四五年了吧?”
  赵长生愣住了。
  他心中在嘀咕,屋子里原来是在打造金银首饰呀!赵长生又不动了!
  他倾耳聆听,十分小心的竖直了耳朵。
  果然,他吃惊了!
  屋子里传来那人的声音:“谢兄,丁爷暗中把你请来,这是咱两人的运气。”
  “每一件咱们取二成,够多的了!”
  就在叮当声中,姓谢的道:“比在老凤祥干,当然多上好几倍,哎!怪我目睹起浊!”
  另一人哈哈笑道:“不过这儿的日子太枯燥,是吗?哈哈……丁爷早有安排了!”
  姓谢的道:“你想左了,不是日子过的寂寞,而是我在想着老凤祥。”
  另一人道:“唉!老凤祥有什么好想的?姓段的世代开金店,闻得他们有个金窖,里面藏金无数,咱们刮这么一点九牛一毛,算不了什么!”
  姓谢的道:“段少东不说,老东家却是厚道的,这一阵子我们打造了不下千两首饰,这些看起来是真,实乃一文不值的首饰,只怕……”
  另一人吃吃笑道:“谢兄,这你就错了,这年头单凭本事赚银子,吃不饱也饿不死,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别再想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谢兄,你在老凤祥每月多少红利可分?”
  “我们没红利,两种薪水任取一件,一是论件计酬,另一种是每月薪水……”
  姓谢的用力敲了一阵,又道。
  “我每月的薪水是二十两银子,总是不错的了!”
  另一人立刻哈哈笑,说道:“如今每月可拿二十两银子之数,有时候还不止这个数!”
  他又一声笑——听起来也是得意的笑声,道:“这就叫做,有钱说话鸣腔腔,无钱说话真不通,老兄,这几年你已存了不少金子吧?”
  姓谢的不说,只淡淡的一声哈哈!
  赵长生立刻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曾在“吊人山庄”上听到拉,丁仲仁在老凤祥店当二把式,他弄了不少金子,手法简单,以假换真,而老凤祥至今还不知道店中的金子许多是假的。
  老凤祥全店是中原最负盛名的金店,那不只是首饰精致漂亮,而且信誊第一,只要手饰上刻有老凤祥三字,那就是保证。
  赵长生闻得姓“丁”便知道这儿原来是“吊人山庄”打造假首饰的地方。
  丁仲仁与尹小红有勾结,如今尹小红去了汴梁城,那丁仲仁呢?
  赵长生很想知道丁仲仁现在何处,他仍然不放过姓丁的,因为他就是为了抓丁仲仁,方才弄得如今这么凄惨,他真的恨透丁仲仁了!
  他心中琢磨不定,因为他如果进去以激烈的手段逼两个金匠,也许会问出什么来,但却又不想打草惊蛇。
  因为他既然知道这地方是丁仲仁坑老凤祥金店的伪造首饰处,何不等见到了汴梁府衙的张捕头再细叙?
  那时候来个人脏俱获,也省了许多麻烦。
  赵长生打定主意正要走,忽又闻得屋中姓谢的道:“老戴,前几天丁爷带伤请来个怪里怪气的老头儿,看样子丁爷对那老头恭敬得就好像自已的亲爷爷,我说老戴呀!那个老头是干啥的?”
  原来另一个人姓戴,便闻得他吃吃笑道:“破鞋,甭提了,嘿!提起来我就想笑!”
  姓谢的道:“有什么好笑?”
  姓戴的道:“那老头真够妙,那睡觉还得先找个姑娘替他暖热被窝他才睡觉,哈!更妙的是这老家伙,半夜三更还得起来喝参汤!”
  姓谢的道:“天冷也不怕尿多?”
  姓戴的又是一声冷笑道,“这个你就接生婆摸屁股,外行了。”
  姓谢的仍然打造着首饰,也笑道,“蛤子,奥写,说来听听看。”
  那姓戴的停了一下,低声道:“老谢,这就叫做有银子的人家毛病多,这老头儿半夜一定会起来拉泡尿,他却要喝上一碗人参汤,哈!我有天夜里还发觉,这老家伙叫了个姑娘替他捏脚丫子!真会整人!”
  姓谢的道:“小声点,别叫他们听了去!”
  顿了一下,姓谢的又道:“我在老凤祥的时候,丁爷只不过是个二把式,他还熬了六七年才当上二把式,如今可真是……”
  姓戴的道:“这就叫江湖一点诀,妻女不能说,人传嘛!”
  姓谢的道:“当年他见了我直打躬,因为我是师傅,他只不过是二把式,吃起饭来他坐在我下方,哈……如今他是爷,娘的,咱是孙子了!”
  姓戴的道:“这你就不懂了,当年人家有目的,卧底汴梁准备整别人,如果处在天山里,他杀起人来不眨眼,别忘了,他哥哥当年是太行山区老大,黑道的力量,比个知府还要大,杀人如杀鸡!”
  这二人一拉一唱在屋子里制造假首饰,屋后面,赵长生热血沸腾了!
  他这才明白,难怪吊人山庄未发现丁仲仁,还以为姓丁的胆大妄为的也跟着尹小红进了汴梁城,那想到尹小红支派在此地监工打造假首氏!
  这可真是意外,意外得连赵长生自己也绝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赵长生悄悄的走到前门,他不怕有人发现他,因为这时候天太冷又下大雪,屋子里面是不会有人外出的。
  他轻步移向左边几间厢房后,左面也与右面的房子是一样,后面三个大窗子。
  这儿的最外面后边墙还砌了个烟囱,想是灶房了。
  另外两个窗内不见光,当然也看不出里面什么样。
  他又走近后窗边仔细听。
  “姨娘,掀笼吧!他们快起来了!”
  这是个姑娘声音,赵长生就以为这姑娘还没有十八岁,因为声音很细,也好听,宛似出谷黄莺叫!
  另一个声音更细,道:“再等等,我知道那个老色喜欢吃什么!”
  “老色?”
  赵长生怔住了,他心中想,难道会是“虎头寨”的艾色?
  赵长生觉得丁仲仁一定请来个靠山,这个靠山必然大有来头!
  但无论如何,赵长生是不会就此离开此城的,他大步走向正门,他发现毛驴低着头不动,身上披的毡上一层雪花还往下落!
  他心中有些不是味道
  不是吗?人累便也累及畜牲,这么冷的大雪天还站在雪地上挨冻!
  赵长生正准备去推门,他又忽然缩回手。
  他转身便往后正屋处绕过去。
  现在,赵长生不但知道丁忡仁在此地,而且丁仲仁还弄来几个红楼妓女住在这里。
  这些姑娘不但长得美,而且更会侍候人!
  她们不但在床上侍候碍客人呲牙咧嘴喊舒坦,平日里也有一手绝活,总之一句话,她们绝不叫大爷们的钱白花,总得令你满意得叫声“好”!
  赵长生就很佩服丁仲仁的这一套,他不但弄来老凤祥金店的师傅,更把第四巷的姑娘也弄来了!老凤祥把角蜂看做笋龟,结果是请来生产鬼抱腰。
  赵长生小心的往正屋后面走着。
  西北风从半坡压下来,便也令他几乎透不出气!
  他终于走近一个大窗后,不料从里面传来阵阵“哗哗啦啦”的水声。
  赵长生以为有人在屋子里面洗澡。
  这么冷的天是不应该有人脱光衣服洗澡的。
  然而屋子里不但有洗澡声音,而且还传出吃吃笑!
  不但有姑娘的笑,也有个苍老的声音在嘻笑!
  赵长生愣然不解,这是什么情景?
  如此大雪纷飞天,难道那老人还要在屋子里洗个什么样逗人的鸳鸯澡?
  赵长生把耳朵贴上去,他很想往里面看什么,但窗内有窗帘,他只能用耳听。
  那老人已笑道:“小丫头,把你屁股翘上水面……唔!对了,像个溜圆的月亮……”
  那姑娘的声音也笑道:“老爷子,你看我这个姿势怎么样?”
  苍老的声音哈哈笑道:“我叫你这个姿势‘一枝独秀’好听吧?”
  姑娘拍打着水声传来,道:“老爷子,什么叫‘一枝独秀’呀?”
  老人笑道:“盆子里竖起一条粉腿来,岂非‘一枝独秀’是什么?”
  姑娘吃吃笑道:“不对,不对,应该叫‘一柱擎天’!”
  老者咯咯大笑,道:“你这丫头真有名堂,叫出老夫的刀法来了,哈哈……”
  赵长生吃了一惊,这老者会是谁?
  他用力看向屋子里,隐隐约约那薄窗帘中好像看到了个影像!
  那是一个大铜床,铜床上躺着人,床前有个大火盆,火盆一边是个大澡盆——好像澡盆中只有一个人!
  赵长生当从火光的反映中看到澡盆中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一定就是那姑娘。
  铜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是那老者,赵长生就以为这老者喜欢看女人洗澡,他老人家叫个姑娘在他的床前洗着澡,然后摆出各种诱人的姿态逗人!
  江湖上的人物可真齐全,什么样的人物都有。
  像这老者的怪癖,也算他娘的少见了!
  赵长生正在仔细看,他可不是喜欢看,他是要看屋子面还有什么人?
  赵长生不会那么色,在大冷天站在窗外偷看女人洗澡,他不会去犯这种贱。
  他看了一阵,觉得屋内躺着的那位,并不是只顾得眼睛吃冰棋淋!而是叫女子翘起屁股让他摸。
  “春寒赐洛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那只是一个人,如今是“有男相陪”。
  老者躺在床上,他用一根长长的藤条,绑着一片鸡毛,就用这片鸡毛在那浑圆的肥臀上来回走动,有时候还把鸡毛伸入那“三角洲”摩擦。
  女的因为酥痒难禁,不时扭动娇躯,掀起乳波臀浪,逗得老者哈哈大笑不止。
  唔!那是一张很秀丽的面庞,虽然她现在秀发披散,但仍然掩不住她美艳的风姿,弯曲的眉,有如两勾新月,似白玉雕成的小巧而又挺直的鼻子,柔软而殷红的嘴唇,尤其是那一双眼,美极了!
  彷佛莹莹的秋波,水盈盈的,亮清清的,只要一瞄,或是一瞥,几能摄去人们的魂儿,好一个美人的坯子!
  这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美丽少女,此时正被一个恶煞用松钉撩弄着下体私处,她想夹紧双腿,由于搔痒难禁,不得不转动肥臀,移动玉腿!
  于是,那“宝蛤”微现,一张一合,似是婴儿在饥饿时的小嘴,半张着寻求需要的食物般。
  看到这里,赵长生觉得不应该把耐间浪费在这里,先找找别的地方,也许丁仲仁他……
  赵长生才想到这儿,忽然屋子里变了样。
  他从来想不到屋子里的老家伙,还会这一套!
  赵长生的眼睛也睁大了,为什么呢?
  第二十四章
  屋子里的怪异,像磁石一样把他吸住!
  他发现那老者“唿!”的拉开棉被,全身赤裸,通身溜红,人虽有些干瘦,胸口上却生了一撮发白的长毛,便是小肚以下的那堆乱草,也变得“白毛苍苍”了。
  不!完全错了,若一树梨花压海棠来形容,真还切合实际。
  别以为他老了,那胯下的“零件”可挺得很硬,头大身细活像衙门口喊冤枉的“击鼓槌”!
  老者放下鸡毛棒,只抬了抬手,洗澡的女子吃吃一笑便站起未了。
  嘿!身手还真矫健!
  她一边拿着毛巾,三两下就净了身,只一掠,便骑在老者的身上了。
  老者眯着一双眼,哈哈的笑,那女子可就不老实了。
  她低头在老头身上咬,——当然,这可不能把他咬破皮,要恰到好处,不痛不痒!
  女子从老者的脖子下面开始咬,顺着咬到胸口,还口咬长毛挣了几下,挣得老者一直呼痛!
  于是,那女子又在老者的下面咬,咬过肚皮,又咬过肚脐,直到那件硬棒棒的东西根,他这才一手握在手掌上,先是摇了几下子,然后……上去了。
  刹时,檀口大燥满!
  这时候老者的全身更见红,好像涂了一层赤色一般,另人看了啧啧称奇!
  赵长生在窗外冷得发抖,闻听之下儿乎笑出声!
  他在想,这老者一定是个老怪物。
  他觉得此屋没有什么可看的,换个地方也许能发觉到丁仲仁那小子!
  不料他正要转身离开,屋子里突然又起变化了!
  只见老者吃吃笑道:“喂!骚浪货,你这里面还令抽动呀!”
  窗外,赵长生直摇头,老者原来这么不中用,女的便紧了紧“发条”他便恭下马来了!
  他觉得乏味,设什么好看的。
  赵长生以为,如果那老者是丁仲仁,此时就是出手抓人的好时机!
  可惜屋中是个老头儿。
  这老头大概六十出头了吧?
  一个六十出头的人,当然不是狼虎之年的女子的对手,丢盔弃甲乃意料中的事。
  赵长生欲再查看另一间屋时不料——就在这附候,附近传来一声叫:“马老爷子起来了吗?该吃饭了!”
  这声音立刻令赵长生热血沸腾!
  “这家伙终于露面了!”赵长生心中在怒吼着。
  屋子里,老者高声道:“丁老二,叫他们上来吧!我就出来了。”
  外面,果然是丁仲仁!
  丁仲仁高声又道:“马老,你今天想喝什么样的酒?”
  屋子里面,姓马的老者粗声道:“你这里一共有七样名酒,老夫还是喜欢喝那二锅头!”
  外面,丁仲仁道:“天冷烈酒怯寒,丁某陪老爷子喝过瘾……”
  他紧接着又高声对外吩咐:“热上三斤二锅头,先上两样小菜!”
  屋子里又有了水声,赵长生似乎看见一团光溜溜的影子在里面动。
  “穿好衣衫回去吧!喝酒就用不到你侍侯了!”
  老者的影子也在动,他往屋外面走着。
  那姑娘笑嘻嘻的道:“你老人家只要高兴,我们也就高兴了,侍侯你老人家,我们都好高兴呀!”
  老者忽然走向白影子,伸手捏了一把姑娘的脸,哈哈大笑道:“小嘴真甜,就不知丁老二是从那里弄来你们几个骚狐狸啦!真逗人,哈哈……”
  那姑娘立刻撒娇,道:“哟!又骚狐狸啦!多听难嘛,我们只不过尽力叫你老人家实至如初,永远住在这里,看你老人家把我们说成什么样的人了!”
  老者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了!
  赵长生就以为这姑娘真的卯足了劲在侍侯这个老家伙,女人到了这种地步,不就是那么一回俗不可耐的事吗?谁怕谁!
  赵长生猜的不错,因为当老者走出门以后,屋子里的姑娘在穿衣衫。
  她淡淡低声自言自语的道:“老家伙,就算你内功厉害本姑娘两腿猛一抖,你还不照样流了出来,哼!这个老不死的老家伙!”
  赵长生闻言几乎想笑,第四巷来的姑娘真不含糊,说出话来也老油条!
  赵长生顺着这间后屋往中间走。
  却不料中间屋子里养了一条小花狗。
  赵长生刚刚走到中间的后窗外,屋子里的狗巳经跳起来,那小花狗不但叫,而且还往窗上扑!
  赵长生闻得狗叫就知道要被人发现!
  果然“蹬!”的一声响,一件东西飞出窗外,便也把窗上的玻璃打皱了一块!
  有一只酒杯直往赵长生飞来!
  真妙,杯中的酒还在!
  赵长生更妙,他伸手抄住酒杯,竟然杯中的酒没有洒出来!
  反正已经被发觉了。
  赵长生仰面喝干杯中的二锅头,还真辣喉,他伸伸舌头道:“好酒!哇操操!”
  便在这声“好酒”中,他不等屋内的人出来,便几个起落到了大门前。
  真叫巧,那只小花狗向他扑咬过来!
  赵长生看的清认的准,一脚踢过去,正好踢得小花狗飞出三丈外,“噗!”的一声从雪地上跳起来,又一阵叫的奔进大门里去了。
  就在这时候,丁仲仁与一个红面老者出现了!
  赵长生冷冷的道:“哇操操,江湖路越来越短了,这正是山不转路转呐!”
  丁仲仁却开怀一声哈哈笑道:“好小子,你的鼻子比尹小红养的老鼠还尖,娘的老皮,丁二爷正发愁去什么地方找你,你他娘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的话声里充满了愉快,宛似他渴望着找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突然之间相逢于无意之间似的。
  那红面的老者,唔好一双老鼠眼在滴溜转,那个鼻子小又圆,就好像谁在一个布娃娃的脸上镶的一颗大扁豆似的,象徵性有那么一个鼻子!
  只有一张四方大嘴巴,看起来像个啃吃四方的猎大嘴,又方又厚的口角还带着口水!
  老者不开口,只是看着大雪中的赵长生在发笑,那模样宛似他在门房下面欣赏一座雪人似的。
  赵长生不动,看上去就好像个雪人。
  但他一开目,便表示那不是雪人。
  他的声音也很平常,叫人听起来就好像是来问路的人一样:“哇操操!我的鼻子尖,你的命就快完蛋了!”
  丁仲仁吃吃笑起来!
  他不但笑,而且还耸肩,他好像听了一个令他不得不发笑的笑话一样!
  赵长生道:“哇操操,一兼两顾,摸腹仔兼洗裤,这回赵某有得赚了!”
  丁仲仁未曾刹住笑声,但却指着赵长生笑对那红面小鼻子小眼的老者道:“听听,马老……哈……你听听……这个无知小子……哈哈……有多狂!”
  红面老者未曾笑,他在耸动着小鼻尖,一抽一抽的就好像他在闻什么东西一样。
  半晌——
  他才露出个半笑不笑的表情,道,“小友,你的大名是……”
  “赵长生!照常生存的照常生?”
  这明敞着在捉弄人,世上就有这种装湖涂捉弄人的人!
  百家姓上有姓“照”的吗?
  但赵长生却淡淡的道:“老头子打哈欠,一望无涯(牙)。”接着又道:“没关系,我们并不是来交朋友的!”
  老者吃吃的道:“小友,老夫的意思你弄清了,哈!”
  赵长生努力不发火,仍淡然的道:“哇操操!怎么说?”
  老者收住笑,道:“老夫的意思是你本来可以照常活下去的,但你不该这么大的大雪天跑来此地,嗯!这也许是天意,天叫你死,你是活不久的!”
  丁仲仁笑了,他仍然耸肩而笑。
  赵长生也笑,他只是苦笑的道:“你老这话,在下十分同意,在下也觉得自己该死,而且很早就该死了,只不过哇操操,阎老五不传票,所以我活的挺自在……我想……”
  他不苦笑了,他收住笑,又道:“我想这与我的名字很有关系,赵长生照常生,在下以为怕是我还会一如平常的活下去!”
  老者忽然咧大开嘴巴笑了,那笑声还真的可怕,就好像山前的乌鸦在乱叫!
  丁仲仁却冷笑的站指赵长生,道:“一个无知小子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
  红面老者立刻把头一扬,露出一付滑稽样,那张大嘴巴闭得成了一条缝。
  赵长生立刻冲着老者一抱拳,道:“倒是在下失礼了,哇操操!请教你老是……”
  老者仍不开口,就好像他不屑于同赵长生这个后辈小子说话一样!
  丁仲仁成了老者的代言之人!
  他整一整喉咙!指着身边的红面老人,道:“小子,你仔细的听清楚,千万别叫你的耳朵里面长驴毛,这位老人家高姓马长江马老爷子就是此老,小子,你该知道了吧?”
  赵长生却一笑,古井不波的道:“过去不知道,经你这么仔细的一介绍,在下就算知道这位老人家名叫马长江,唔!一定是牛马的马了!哇操操!”
  最后的一句当然是多余的,但有时候多余的话也会引来一次意外的收获——赵长生也算损了姓马的一句,报刚才被捉弄之恨了!
  丁仲仁突然厉声叱道:“小子呀,你真大胆,你闻得马老的大名还如此表现,实在大不敬,你该死!”
  红面老者面皮一紫,道:“后辈小子,你又怎知老夫的威名?”
  赵长生道:“哇操操!唐三藏的徒儿,尽是高(僧)!”
  丁仲仁立刻又叱道:“娘的老皮,你竟敢指着阎王骂判官,找死!”
  他往红面老者一抱拳,又道:“马老,这小子真是个无名小子,太无礼了?”
  随之他又对赵长生叱道:“丁二爷我这里再告诉你小子,马老有个外号,江湖人称‘阎王刀’江湖数十年以来所盛传的‘江湖三把刀’其中之一便是马老,小子,丁二爷这么一说,你应该明白你自巳有多蠢了吧!”
  赵长生心中猛一怔,真要命,江湖三把刀,这才几天,自己遇上两把了!
  想到“天泣刀”孙仁,赵长生心中还真噗通噗通连三声的跳,姓孙的不就是被虎头寨请去的吗?
  上一回姓孙的把和顺镖车弄翻在大山道上,自己还算碰的巧,无意间救了小师妹儿个,不错,姓孙的出刀够狠毒,但比起大叔这套刀法,还是差那么一节!
  他想着,更看看对面的红面老者马长江,大叔的刀法如此了得,又算是江湖上的第几把刀?
  谁道江湖三把刀之中就有大叔一席之地?
  赵长生心中想着,便淡淡道:“哇操操!阎王爷手上的刀,那一定是出刀就要命了?不过,以我看,一身死了,只剩一张嘴的糟老头!”
  马长江吃吃冷笑,道:“小友,你这才说到正题上来了不错!老夫只一出刀,就绝不会取他的左边脖子,如果我要在他的身上刺穿十个洞眼,便也绝不会多一个或少一个,老夫如此说,你应该可以明白了吧!”
  赵长生立刻点头,而且还是重重的点头,宛似他受益非浅必恭必敬的聆听长辈之话一样。“是,尊命!”
  他的表情果然令马长江满意的点点头。
  丁仲仁却拎笑道:“小子,你现在后悔了吧?”
  赵长生道:“我后悔什么?哇操操!乌龟下叹口,你算什么东西。”
  丁仲仁道:“当然后悔不该冒冒失失的撞到这里来呀!”
  赵长生摇摇头,道:“哇操操!只要找到你,在下从不觉得会后悔,反之,在下还正庆幸呢!”
  丁仲仁大怒,叱道:“死到临头你还想抓我老子呀!这个不知死活的傻蛋,宫和顺怎么会调教出你这个固执得可惜,顽固得一塌湖涂的傻东西!”
  赵长生并不生气,他冷冷的笑了。
  马长江突然双目一亮,沉声问丁仲仁道:“丁老二,你说什么?”
  他又指着赵长生,道:“你说他师父是那个?”
  丁仲仁道:“汴梁城东大街开了一家和顺镖局的宫和顺就是他的师父!”
  “阎王刀”马长江“呸!”的一声唾沫吐在雪地上,他指着赵长生直叱丁钟仁,道:“丁老二,你怎么活回头了,你们丁老大可不是像你一样的没出息,你怎么不为老夫想一想呀?嗯!”
  丁仲仁想开目,但马长江又叱道:“宫和顺算那门子人物,别说是宫和顺的徒弟,连宫和顺见了老夫也得矮半截,想不到你请我对付的人物会是个八脚猫的四流人物,太不够意思了!”
  赵长生心中可乐了,他却直傻笑!
  丁仲仁却急忙解释,道:“马老你千万别以为这小子的师父是宫和顺你就不以为然了,如果只是宫和顺将把唬唬人的鱼鳞紫金刀,我丁老二自信也还能对付得了。
  可是,这小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偷学了儿招怪把式,出的刀好像驾驶着二个风火轮似的可狠呐!”
  马长江冷冷的说道:“就是驾着真的风火轮怎么样?唬住你了?没出息!丁老大死的太早了!”
  他提起丁百仁的面上又一紧,丁百仁死在黑龙谷,那一回江湖的黑道还真死了不少人。
  马长江却又沉声道:“刀法之最,在于浸淫的久长,能在出刀之时刀心合一,方可随心所欲,要达到这个境界,少说也得舞刀三十春,这小子就算在娘胎就练刀,他又能练出个什么名堂来?”
  丁仲仁苦兮兮的点头,道:“是,是,马老的话自是经验之谈……不过……”
  马长江道:“不过什么?”
  丁仲仁道:“马老,是这样的,我曾两次与这小子交手,我发觉他的刀法真邪门,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快,若不然,丁老二又怎敢移动你老大驾把你老打从老远的请到这儿来!”
  马长江再一次的看看赵长生,他眨动一双老鼠眼,道:“这位小友,我怎么看你,你不像个大福大贵的人,你的长相实在不怎么样!”
  赵长生以为自己的命苦,如果自己是个富贵命,师门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固执而弄得这般光景。
  小师妹明敞着要嫁给自己的,偏就是自己的固执而成了小寡妇,就等着自己回去向师父请罪了!
  这时候他才觉得太固执有时候并非是件聪明的事情。
  然而,他却又非固执下去不可,尤其对于抓住丁仲仁他是固执定了!
  就算是要命他也认了!
  他挺起胸来沉声道:“哇操!你算说对了,在下实在命苦,你看看这么大冷的天气,四野哪会有人,都他娘的钻在屋子里烤火取暖去了!”
  他又干干的咳了一声,接道:“哇操!有那些福气大命也长的人物更会享受,弄几个姑娘换着玩,一边烤火一边看女人在水盆里表演,完了还弄上儿样好吃的菜喝上几壶二锅头呀,这么冷的天对这些人而言,越冷他娘的越舒坦,因为天偏只冻那些命苦的人。
  唉!马老呀!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娘的老皮,这号人物偏命长,也不赚活的辛苦,哇操操!我这是不是命太苦了呀?”
  马长江先是面皮一绷要发火了,但立刻又换成笑面一副,他又吃吃笑!
  丁仲仁却愤怒的叱道:“好小子,你她妈的真混蛋,跳在窗外偷偷看那西洋景,今天你算死定了!”
  马长江吃吃笑道:“小友,你免费看了一场贵妃洗浴圆尽,也算不虚此生了,就算花钱,也值回票价!”
  赵长生一笑,忽然转面面对丁仲仁叱道:“姓丁的,你与吊人山庄勾结,可也把汴梁城老凤祥金店整惨了,你找人打造假首饰,却暗中换真首饰,你们大概弄了不少黑心的金子了吧?哇操操!你这个孽可也做得太大!”
  丁仲仁先是吃一惊,但立刻又是一阵大笑,道:“好小子,你还真的知道不少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他已是肯定赵长生今天死定了。
  只见丁仲仁忽然肩头一攒??又道:“坑吃段家金子那己经有几年了!”
  赵长生道:“可是你巳经不敢再上门了,哇操操!也只能做做缩头乌龟。”
  丁仲仁得意的一声哈哈大笑道:“我是不去汴梁城,但有人去,而且也正在钻窟窿,小子,你知道的太多只有坏处没好处,你今天还想生离此地?”
  赵长生忽然想起“吊人山庄”!
  尹小红去找“南山蛇王”米田冲未遇,他便倾巢去了汴梁城,他们都是鼠窝之辈,老凤祥怕是惨了!
  便在这时候,丁仲仁已开始往青石台阶走下来了!
  姓丁的尖刀已握在手中,他也站定在赵长生的左面,沉声道:“小子,你今天是插翅难飞!”
  赵长生道:“我不会飞,哇操操!怕是今天要有人表演空中飞人!”
  丁仲仁立刻对马长江说道:“马老,你听听这小子有多狂妄,连马老也不放在心上!”
  他这是在点火了,赵长生当然知道。
  马长江便在此刻出手了,也不知用的什么方法,当他跃起的时候,掌中已多了一把只有尺长却宽逾半尺的乌亮短刀。
  那把刀却有三个刀尖,就像个“山”字型而自刀把处分岔开来,两边的短三寸,中间的一尺长。
  那亮得惑人心志的光芒,未闻劲啸却又快速得不可思议的戳向赵长生的胸膛,真快!
  赵长生不及腾闪,虽然他早已在双方对上面的时候就已戒备,但还是无法闪躲,本能的往右斜掠,随之一招“帝尧让贤”抵挡破胸一击!
  “曾!”
  赵长生的左边胸上连到臂,衣破血冒,打着半旋几乎跌在雪地上。
  他使的那一招正是宫和顺平日教他防身用的,千不该他用在这时候!
  可也真妙,马长江的人已落回到大门下,好像他怕大雪往他的身上落一祥。
  他还发出冷冷的笑。
  赵长生没有哼一声,他只是伸手在左边上身抹一把,鲜血并不多,他伸出舌头把手上的血舔去,反手在右后边的刀把上。
  马长江开口了!
  他仍然一副傲气的样子,道:“你这一招‘帝尧让贤’还算老道,你大概已经练了很久吧?”
  赵长生淡淡的道:“哇操操!偶而练几下子。自然难逃法眼。”
  马长江道:“宫和顺也就有这么几下子,但在老夫面前还不够瞧!”
  丁仲仁忙道:“马老,天寒地冻下着大雪,屋内的菜怕要凉了,快收拾了这小子,姑娘们等着侍侯你老人家好生喝一顿呐!”
  马长江却淡淡的道,“我是什么身份,阎王刀岂是他这种无名小子够资格挨的?”
  “马老的意思……”
  “你出力,我站着一旁看,丁老二,放心出刀吧,我不是来白吃喝你的!”
  丁仲仁心中猛一沉,他心中实在不是味,这他娘的算那门子邪事?请你来是专门对付赵长生的,如今姓赵的小子就站在面前,这个小子自命清高起来了!
  丁仲仁心中不是味:可也想不出什么好说的。
  他就在这时候出手了!
  光焰疾闪,他才发出一声厉吼:“我说儿,你死吧!”
  那慑人的寒芒几乎已罩上赵长生的头,却闻得赵长生一声大吼:“狗不叫!”
  他的身子立刻劲旋起来,那泛起的冷焰激流便也带起一大片地上积雪随着他的身子而旋动着。
  “叮……当当……”
  “啊?”
  “杀!”
  然后又是一片烈帛也似的脆晌,空中便见鲜血飞洒,嘀嘀落落进雪里面,地面上就好像麻面人一般!
  “呼通”之声跟着响起。
  赵长生已闪掠在五丈外,他正大喘气,大腿上便也隐隐的流出鲜血来!
  那边,马长江一屁股顶撞在青石台阶下,他的那把怪刀仍然握在他的手上,但他握刀的手连上手臂,至少有七道血口子。
  他那红冬冬的面皮上一刀连上头顶,鲜血也在往下巴上流,唔!那一身绿色缎袍,已经破烂得不成形了,只不过一时间还弄不清他还有什么地方在流血。
  丁仲仁头插进了地里,等他拨出头来的时侯,只见他的上衣已开,满头是血光景可真够凄惨!
  丁仲仁只一看到赵长生,便厉声咒骂,道:“他奶奶娘的,算你小子狠,不过你等着,丁二爷进去取兵器,娘的老皮,今天咱们豁上了,非拚个你死我活不可!”
  他又对吸大气的马长江道:“马老,你顶着,咱们今天决不放过这小子!”
  只这句话,丁仲仁己冲进院门,他去取兵器了!
  赵长生还真以为丁仲仁去取兵器再来拚,他没出手去拦丁仲仁,他目视着对面刚刚站起来的马长江。
  马长江老面僵硬,对于流下来的血,他只伸舌头舔了一下,便冷冷的道:“小友,原来你深藏不露呀!”
  赵长生道:“马老,你包涵!哇操操!丁仲仁是牵着不走,骑着走的畜牲!”
  “啧啧!”
  马长江耸动着小鼻子,道:“你可以告诉老夫吗?你是在什么地方学得这一手旋凤刀法的?”
  赵长生还真打心眼里佩服马长江,只一招人家便识出来了。
  当然,这就是老江湖老经验,马长江玩刀四十年,谁家的刀法他心中清楚得很。
  干干的一笑,赵长生道:“马老真好眼力,这确实是旋风刀法,可也不是偷学来的。”
  马长江眨动鼠目,道:“这套刀法我知道,当年仇一龙就是以这套刀法吃定黑白两道,仇一龙死了快二十年了吧?而你,小友,你今年有多大?”
  赵长生道:“我不认识仇一龙,但我也不是偷学的,马老,我以为这时候不适宜你追我的根究我的底!”
  他不能说出大叔还在,而且还在等着他。
  赵长生已明白,大叔一定有不少仇家,如果大叔身子骨健壮,他就不会担心这些,然而大叔中人暗算,他只一运功便全身血脉倒流,痛苦不堪。
  马长江冷冷的道:“我可以告诉你,小友,江湖盛传的三把刀,其中就有你手中握的旋风刀,只可惜当年我们三人各据一方未曾在武技上比个高下,想不到今天会在这儿交上手,而且你只不过二十几岁吧!”
  “我今年二十岁了。”
  “老夫输得不值!”
  “你还有再战之力,马老,哇操操!到印度贩骆驼,是赵某不计相,我候教!”
  马长江吃吃笑谊:“你以为吃定老夫了?”
  赵长生道:“不敢,马老你包涵。”
  马长江慢慢的晃动一下肩头,他突然指向远处,道:“小友,丁仲仁使诈,丁老二他跑了!”
  赵长生立刻回头看!
  马长江再次出手了,便在赵长生转头之间的一刹那!
  阎王刀带着气旋,五十一刀分成五十一个不同角度罩上去了!
  “鸡不跳!”
  赵长生不回身,他的动作表明他的身后有眼睛似的,只见漫天刀层交叠成一片光带,旋风似的旋动着,便也旋出一片金铁交鸣声!
  “啊!”
  好一股鲜血溅出来,两团滚动的人影便在这一声凄叫中分开来!
  哇操!只见马长江左手托着快要掉落的右臂,转身便往山坡下飞奔而去,去势之疾,连赵长生也佩服!
  赵长生更佩服马长江的一股子狠劲,明明快要断掉的右臂,却依然紧紧的握住他的阎王刀。
  这也叫赵长生想起仇大叔所说的那句话,玩刀的人刀就是第二生命,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马长江没有死,他只不过断了右臂,所以他的阎王刀就不能失。
  赵长生的身后那会有什么眼睛,他是福至心灵,在马长江骗他回头看的时候,他装迷糊的就回头看,其实他在动的刹那间便开始使出“鸡不跳”了!
  马长江还以为赵长生上了他的当,想不到看上去木讷的小子,也会来一个将计就计。
  有时候木讷的人还真能把人骗得死脱,江湖上的金光当不就是这种手段骗死不少自以为聪明的人!赵长生见逃了马长江,那人对他不重要,他要拿的人是丁仲仁!
  他咬牙大步走进门,三合院内不见人。
  不是没有人,而是七个男女都躲在一个灶房里——外面魂刀杀人了,他们当然怕的躲起来了。
  赵长生不往灶房冲,他飞一般的走入正面三间红瓦屋里面,真温暖,屋子里的气温就好像阳春三月天!
  迎着正门放了个大火盆,两把锡壶放在火上面,从锡壶里冒出的热气还带着酒香,可不正是二锅头的味道!
  火盆靠里面是一张八仙桌子,好家伙,上面摆着正冒热气的大菜六大件,两只杯筷对面放,一把酒壶是玉石做的还发着光!
  赵长生没胃口,他握刀一脚踢开左面那间房子。
  屋子里设备真排场,大铜床红鼠帐,三色棉被共五床,那个枕头就有四尺长,小圆桌放着四色点心还未吃完,有个灯是琉璃灯,灯上的罩可真亮,圆鼓橙子有三张,床边也升了一盆火,可就是不见丁仲仁!
  赵长生握刀又奔进右面那间房子里,里面中间放了个大澡盆还未搬开,床上的棉被堆一边,火盆里还正放了个大架子,想是用来烤什么用的。
  赵长生拉开床单往床下找,他什么也没找到,倒是有一个像西瓜似的白瓷夜壶放在床下面。
  夜壶就是尿壶,可是上面却又绘了彩色罗汉像,便也成了四不像了!
  赵长生火大了,他吼叫着一路杀进灶房里,可也把几个男女吓得忙跪了一地!
  还是男的胆子大,那是姓谢的。
  姓谢的冲着赵长生一抱拳,当面唱个诺,道:“好汉爷你听我说,我们都是受雇来此地,我们与那姓丁的没关系,他叫我们做啥我们就做啥!”
  赵长生沉声道:“谁是好汉爷,统统快起来!哇操操!狼父猪母嵬子,又恶又蠢!”
  这儿一共是五个女的三个男的,其中两个男的是金匠,另一男的当管家,专管买办一切杂务事。
  另外五个女的,其中四个是姑娘,另一个年已三十多,大概专门在灶房中干厨娘!
  赵长生沉声喝问:“说!姓丁的去了那里?哇操操!”
  又是姓谢的回话,道:“公子爷,你找丁二把式呀!他匆忙的走回正屋,提了一包金子就往山后顶逃走了!”
  赵长生真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拦住丁仲仁,没想到又被他逃走了!
  他用力的跺着脚,沉声道:“我问你们,可知道他会逃到什么地方?哇操操!”
  八个人一齐在摇头,当然没有一个人会知道。
  赵长生看看没办法,便问道:“姓丁的逃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哇操操!”
  姓谢的也点头,道:“已经做了几年了。”
  赵长生道:“姓丁的在老凤祥当二把式的时候,你便替他暗中做假首饰了?”
  姓谢的又点头;道:“公子爷,我知道自已不对,可是那段氏父子苛薄,替他们千活撑不饱也饿不死,想发财呀!门都没有。”
  赵长生道:“所以你与姓丁的联手抗人家!哇操操!乡下人不识疆尸,活死人!”
  姓谢的叹气,道:“当初也不想干,只不过丁爷……丁二把式的刀子我怕呀!”
  赵长生道:“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我只找姓丁的本人你们……”
  他指着几个姑娘,道:“你们大概也不是什么好出身,汴梁城第四巷来的,是吗?”
  四个姑娘立刻笑起来!
  那个年长的笑道:“公子爷,原来你也知道汴梁城有个第四巷,你一定也去过吧!这么说起来,大家都是朋友了,一家人吗!你……快把杀人刀收起来!”
  赵长生真想给那女人一巴掌,谁是你们朋友,谁又是你们一家人?简直岂有此理,拉关系也不是这么拉法!
  他是想出手揍人,只不过他实在不想打女人。
  他声苦笑道:“找点刀伤药,我还得换上几件衣服穿,至于你们想怎么样,我走了以后你们要造反我也不会管了!哇操操!”
  他这话一出口,八个男女全笑了。
  那年长的女人立刻对管家中的男子,道:“听见没有,人家这是刀下留情,也算是一家人了,你快去替这位大少爷张罗呀!”
  四个姑娘也胆大了,一齐上前拉人了!
  四人的动作真熟练,就好像她们在第四巷接客人一样,真把赵长生当成客人拉了。
  赵长生挥挥手,他对四个姑娘说道:“你们四位,千万别这样,万一惹火了我,哇操操!猴嵬子刻核桃,满砸!”
  有个姑娘真大方,她好像就是刚才那个洗澡的姑娘。
  她拉着赵长生叱叱笑道:“你们男人呀!我可最清楚,什么火呀!不就是那些无名火,见了我们女人呀!什么火也烧不出来了!”
  赵长生很清楚这种女人的品性。
  这些风尘中打滚的女人,全都火烧猪头,面熟,三回四回床上头!
  这时候赵长生那有心情听这些,他一个旋身就往正屋那面走。
  他只走了一步又回头,道:“我看你们还是快点走,我准备放火烧屋子了!”
  他这几句话,可把几个人吓一跳了!
  八个人又跪下了。
  “大少爷,你千万别烧屋子,你看看外面正下大雪,这时候你叫我们住那儿?”
  赵长生说道:“你们安份一点别走动,我吃饱了有带些应用之物就走人,也许我不会烧房子。”
  他说完回身就走。
  七个人可忙碌了,连两个金匠也一齐忙。
  姐谢的为了讨好赵长生,还拿了个金镯子送到赵长生的手上,道,“公子爷,这只镯子是真金的,送你啦!”
  赵长生想起丁仲仁坑老凤祥的事?原来是这两人的杰作便笑笑的问道:“这是真金的?哇操操!搂着尼姑看三团,说人话不干人事!”
  姓谢的忙点头,道:“绝不敢欺骗你少爷!”
  赵长生道:“那你就拿一个同样的假金做的,我想瞧瞧是怎么打造的,哇操操!”
  姓谢的立刻笑道:“公子爷,怎敢拿假的诓你?”
  赵长生一笑道:“我要比比看,哇操操!别人的钱,开匆痛是不?”
  姓谢的忙对那姓戴的道:“老戴,快去取来,公子爷要比比看!”
  姓戴的回身便走,不旋踵间,便见他用绒布包着一个金镯子走来。
  赵长生拿在手上看了一下,不由称奇,道:“维妙维肖一般模样!哇操操!”
  姓谢的笑道。
  “外表一样没什么,一样的重量才是最要紧,公子爷,你掂掂看,都是二两重!”
  赵长生道:“哇操操!老狗爬墙,硬撑!你是怎么打造的?”
  姬谢的忽然低声道:“公子爷,我告诉你,水银灌铅外层可是真金包!”
  赵长生大为称奇,道:“可真有你的,也好,这两个一真一假我就照单收下了。”
  他把一对镯子拿在手上,便见那中年管事的取来几件锦袍放在一边,道:“公子爷,这几件全是丁爷新做的,他的身材小,你的身材高,不知道你合不合身,不过我自己穿的有两件,你穿穿看。”
  就在这时候,有个姑娘端了一盆热水走进来,笑嘻嘻的把热水盆放在一边,道:“公子爷,我先替你把伤口洗净了再敷药包起来,今天你就在这儿住下来,我姐妹一定使你就像在自家里一样舒服!”
  赵长生一笑,道:“我是个苦命的人,无福消受美人恩,倒是先为我洗伤处要紧!”
  那姑娘还真灵光,一只小手滑又光,替赵长生敷药也在行。
  就好像她学过为人治伤一般十分的老练!
  赵长生又换了一身黑缎袍,外面再罩上一件狐皮袄,连裤子也换了一件里面带毛的,那双厚靴也不错,穿起来真暖和!
  赵长生也不忘为大叔弄几件像样的衣袍皮件,他亲自挑选了五件包起来。
  那一桌酒菜他一个人吃,可真吃得津津有味!
  二锅头也喝了大半斤,又命人装了一袋吃的喝的,约莫着足够爷儿俩用上个半个月的了!
  赵长生本想在那热床上睡一觉,想一想他还真的不敢大胆的睡,万一睡着了姓丁的又回来怎么办?
  也许自己睡着了,这些人中间走进一个人,一刀砍在自己的脖子上,岂非死的冤?
  于是……
  赵长生走了。
  他也不用再去买办什么东西了,因为他在这座三合院里,丁仲仁住的地方弄走了不少的东西。
  丁仲仁走的匆忙。
  逃命的事当然匆忙。
  姓丁的只带走一包金饰,床头上枕头下压的银票一千多两也入了赵长生的口袋里了。
  三个姑娘帮着赵长生提东西往驴背上拴,四个姑娘也看着赵长生下了山坡走入大雪纷飞的山道上。
  有个姑娘……唔!敢情正是那个表演美人出浴图给马长江看的姑娘,她皱起柳眉还有些不相信的道:“他这个人不是英雄,只不过是个鲁男子!”
  另一个姑娘道:“怎么不是英雄?他要不是英雄,我们会活命?”
  那姑娘冷冰冰的道:“我的意思不是这啦!”
  门房下面有个姑娘道:“我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人若是英雄,又怎么会对咱们四人不起劲?所以他呀!他不是英雄!”
  四个姑娘一齐笑,突然闻得那姓谢的金匠冷淡的道:“人家当然是英雄,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们四个俏丫头哈!他是怕得爱死病!”
  “去你娘的那条腿!”
  “王八操的!没有一句人话。”
  姓谢的挨了姑娘的骂,他不开口。
  他回头就走,因为他明白,第四巷的始娘都厉害,要是惹火了她们,在大街上也敢脱光衣裳!
  四个姑娘是长的美,否则丁仲仁也不会雇她们在此地侍侯人了。
  只不过美的姑娘不文静,她们开口就骂人,粗俗得真叫人倒胃口!
  姓谢的回到住处,“砰!”的一声关上门,立刻便是三口唾沫吐出口,口中念念有词的道:“门神爷替我挡霉气,窑姐骂人会倒大霉的!”
  第二十五章
  赵长生虽然也受了伤,他还是以为自己不算倒霉,虽然仍然被姓丁的逃掉,但他却也把两个想要他命的人杀得血糊淋漓!
  那个叫什么“阎王刀”的马长江,至少得养个一年半载的不敢再出来。
  他拉着毛驴顶着大雪往前走,心中不停的叫着:“大叔你等着我,长生这一回弄来许多吃的穿的,长生要你开始过好日子了……大叔……”
  但还反手摸摸腰上插的那把“旋风刀”,那份满足感就甭提了。
  大叔说的对,学了他的刀法,这往后的日子里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哈哈……江湖上谁敢斜眼瞧?
  赵长生想到几次搏杀,立刻满面傲笑,那真是刀不迷人人自迷,想不到只一出刀就见红,不??人也难以控制的样子。
  比起师父宫和顺的刀法,那种墨守成规的架式,旋风刀法泼辣的太多了。
  赵长生想到当初自己提起师父之名,大叔那种表情完全是不屑于的样子,如今看来,师父的刀法是差远了!
  赵长生走了三十多里路。
  忽然迎面奔来五个人,还真令赵长生一喜!
  能在这样的天气里在这荒山野外碰上人,便不亲也觉得好像一家人。
  他拉着毛驴缓缓行,伸手遮住往面上落的大雪花,他有些怔住了,因为前面奔来的人是公差!
  衙门的人怎么会往这来?
  就在他吃惊的时候,迎面的五个人巳经奔到身边了。
  “是……张捕头?”赵长生吃惊的说。
  “你……你是……”张捕头瞪大了眼。
  张捕头身后的四个公差,五个人都带着腰刀,五个人的双手都缩进袖管里,从五个人口中吐出来的热气,连风也刮不散!
  赵长生道:“张大人,你忘了,我是赵长生,东大街和顺镖局的大徒弟。”
  “哎呀!,是你呀!你不是失踪了吗?”
  张捕头看看小毛驴,再看看赵长生身上的穿戴,又道:“原来你发财了呀!你这是……”
  赵长生心中苦笑,他的面上无奈,如今他穿的新棉袍,若是前几天,张捕头就似为赵长生是个穷光蛋,因为他穿了浑身被衣衫!
  赵长生见张捕头五个人冻得惨兮兮,他笑笑道:“张捕头,我赵长生这一年为了抓那姓丁的,连师门的事情也不管了,和顺镖局我已一年未回去了!哇操操!”
  张捕头双眉陡扬道:“你原来去抓姓丁的那个二把式。”
  赵长生真有气,他重重的道:“张大人难道忘了,当初张大人也曾对在下提过,要在下帮你抓姓丁的吗?哇操操!真是贵人多忘事!”
  张捕头想了一下,笑笑道:“不错,是说过请你帮着抓姓丁的,可是抓不到也就算了,你老弟也犯不着一定要弄得一年不回汴梁城!”
  赵长生心中更气,但想起公门中办事就是这么一回事,便淡淡的道:“总有一天我会抓到姓丁的!哇操操!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做到。”
  张捕头见赵长生要走,立刻又是一笑,道:“老弟台,别抓姓丁的了,你们镖局出事了。”
  赵长生闻言吃一惊,立刻站住不走了。
  张捕头却又笑笑道:“老弟呀!这么个大雪天,真够冷的!”
  他还摸摸挂在驴背上的酒袋。
  酒袋中装满了二锅头,那是赵长生为了孝敬大叔才装了几斤。
  赵长生并不笨,想要知道和顺镖局出了什么事,免不了要请他们五位喝几口二锅头!
  他也真大方,酒袋口的塞子拔掉,赵长生对张捕头道:“五位,我这儿带了些二锅头,各位每人喝几口除除寒意,有什么话,各位喝完了酒再细说。”
  张捕头第一个不客气的道:“老弟呀!你可真大方,没话可说,我们扰你几口酒喝了。”
  赵长生道:“我荣幸,你们请!哇操操!镖局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可不高兴,若非提起和顺镖局有麻烦,他早就走了。
  张捕头接过酒袋一口气就是七八口,赵长生真心疼,约莫着姓张的就喝了半斤多!
  另外四人当然也笑开了怀,每人喝了几大口,抹抹嘴巴直哈哈!
  干公事的人会的就是占点小便宜,赵长生见多了。
  他把酒袋口又塞紧,这才低声问道:“张大人,和顺镖局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捕头拉紧风帽,道:“前些时和顺镖局保了一趟镖,想不到他们回程遇上恶人,镖局死了两个人!”
  赵长生当然知道这回事,如果只是这件事,赵长生就觉得那几斤二锅头实在冤!
  他还是点点头,道:“赶大车的,同我二师弟白成功二人死了!哇操操!”
  张捕头一瞪眼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赵长生又点点头。
  张捕头道:“这么说,你老弟大概也知道那批首饰出了问题了。”
  赵长生吃一惊,道“哇操!什么首饰?”
  张捕头冷笑一声道:“说到正题你装糊涂,是吗?”
  赵长生心中不悦,道:“哇操操!张大人,我看你是肚脐眼放一屁,怪气!”
  他顿了一下,又道:“张大人,有话说清楚!”
  张捕头道:“龙家庄订制了一批首饰,乃是十全大件的金饰,由你们镖局送往龙家庄,不料却被龙家庄的发觉那批首饰全是假金打造,东西立刻退回老凤祥金店。
  老弟呀!老凤祥金店是金字招牌,在中原那个不知道?镖是你们保的,所以段少东找上镖局理论。
  你师父却以保镖规矩挡他的驾,所似段少东把你师父告到府衙,大人只好把你师父关到大牢,我这是去龙家庄找证据与证人的。
  老弟,你可得快回去处理,吃官司不是好玩的,你那师父还得了个半身不随症,走路还得人家扶持,你……”
  赵长生在咬牙!
  他在听到假首饰就咬牙切齿了!
  张捕头也发觉赵长生目中有泪水,他又道:“你是宫和顺的大徒弟,怎么不争气,去年你师父要把他的女儿嫁给你,你去那儿了?我看你师父的病百分之百是被你这不成材的大徒弟气出来的!”
  赵长生的泪水流出来了!
  泪水流到他的胡碴子上就结成了冰!
  张捕头冷冷的道:“掉泪了是不?快回去吧!”
  赵长生猛的吸了一口气,道:“张大人,龙家庄你们就不用再去了!”
  张浦头道:“这是公事,怎好不去?”
  赵长生道:“我巳经把这件案子找到了人证物证,你们何必大雪天再去龙家庄?”
  张捕头惊讶的道:“真的?”
  赵长生道:“我从不打诳,哇操操!你看看这一对镯子!”
  他自怀中取出姓谢的送他的那一对交在惊讶的张捕头手中。
  张捕头子在手中看了又看,道:“老凤祥金店的首饰果然不错!”
  赵长生道:“共中一只是假的。哇操操!老虎带念珠——伪善!”
  张捕头实在难分辨,道:“哪一只是假的?”
  赵长生道:“那得行家才分辨得出来!哇操操!”
  张捕头与四个捕快围上来看,竟然无人看得出那一只是真假的金镯子!
  如果那么容易分辨出来,丁仲仁动的手脚便早就被人发现了。
  张捕头道:“赵家兄弟,你得把话说清楚了!”
  赵长生出语惊人的道:“老凤祥有许多假首饰!哇操操!我们是接生婆摸屁股,外行!”
  张捕头直摇头,道,“老凤祥的字号三百年,中原金店第一家,他们会卖假金饰?”
  赵长生道:“老凤祥的金饰早几年就被人动了手脚,只不过他们没发觉罢了!”
  张捕头惊异的沉声道:“这是谁说的?”
  赵长生道:“姓丁的当上二把式,姓丁的暗中动手脚,哇操操!姓丁的大哥乃是杀害八王爷小女儿的丁百仁,这件事你总还知道吧?”
  张捕头吃惊的道:“娘的,原来姓丁的暗中在弄鬼,非抓他不可!”
  赵长生道:“姓丁的请了个打造金饰的师傅,这人姓谢曾在老凤祥干了十多年,那些假金饰就是由姓谢的两个人打造!哇操操!可惜是门次里耍弯刀,见不得人!”
  张捕头闻听立刻问:“赵兄弟,如今姓谢的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赵长生点点头道:“我实在想不到这件事会牵连到我们镖局,也连累了我的恩师,哇操操!走,我带你们去抓人!”
  张捕头可乐了,这件事他一定会记上一大功!
  有功就有赏,他的精神可大了!
  另外四个捕快也乐了,一行又跟着赵长生回到那个三合院的门前。
  天早就黑了。
  夭黑也正好办事,因为三合院的七个男女都在,外面下大雪,他们是不会走出门的。
  赵长生伸手去拍门,他高声喊着:“开门,开门,我又回来了!”
  院子里,有个姑娘开了睡房的门,她高声问。“外面是谁呀?”
  赵长生道:“是我,哇操操!我又回来了!”
  于是,里面立刻传来一嘻笑声!
  有个姑娘还真高兴的叫道:“好的!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的英雄回来了!”
  另一个也吃吃笑,道:“搂着姑娘睡热炕,总比冒着风雪舒服多!”
  那个姑娘边走边又道:“他总算看开了,嘻嘻!”
  “呀……”的一声门开了,果然是两个披着大衣的姑娘。
  只不过两个姑娘刚站定,张捕头五个人已往院子里面冲。
  抓人他们最内行,没多久把两个金匠从热炕上提出来,两个金匠上了锁,张捕头几人笑哈哈。
  因为这儿还有俏姑娘,也有酒和肉,外面天早就黑了,在这儿大吃一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五个人围一桌,就是不见赵长生进来。
  张捕头派个捕快去门口看,他要请赵长生一齐进来享受一顿酒菜。
  那捕快奔到大门外,赵长生已对那捕快道:“烦你向张大人说一声,我还有急事要办,该怎么办,请张大人多多关照,回去尽快放我师父回家!”
  那捕快怔了一下,道:“那是当然的事,赵兄弟,你还是进来住一夜,明日一早大家一齐走。”
  赵长生摇头道:“不,我的事情尽快办,办完了我还急于回汴梁。哇操操!”
  他拉着驴子回头就走,那捕快叹口气,道:“这人真固执,唉!长的一副苦命相,天生要吃苦!”
  捕快回身关上门,他往正面奔去,他发现三个姑娘在斟酒,还有一个好像还认识!
  他才刚坐下,那姑娘已笑拍他的肩,道:“大老爷们来办案,可认得我吧?你不是去过我那儿玩过?”
  捕快想了一下,道:“你是……好像见过面来!”
  “我是第四巷的姑娘呀!”
  那捕快吃吃笑起来!
  当他发觉张大人面上灰苍苍,他不笑了。
  张捕头沉声道:“真不像话,平日里我是怎么告诫你们的,花街柳巷不许去,可是你们……”
  有个姑娘把酒斟满,一下子送到张大人的嘴巴上,那姑娘爷声爷气的道:“好大人,我一个人的大人,你消消火喝了这杯硒吧!”
  张大人还真张口,一杯酒已经进喉!
  于是,大伙全笑了!
  这儿不是汴梁城,吃吃花酒有何妨,玩吧!伙计们!
  张捕头率四名公差这是往龙家庄办案子的,却无意间遇上赵长生,跟着也算破了大案子,这么一高兴,回去免不了花大赏,他就乐哈透了。
  两个金匠已拴起来了,这儿的姑娘连同那个不算太大的橱娘,正巧是五个女人!
  张捕头心中早打定主意了。
  这些女人都不是良家妇女,汴梁城第四巷的姑娘,不玩白不玩!
  他当然不会下达命令一人一个姑娘。
  张捕头只张口喝了姑娘送到嘴边的那杯酒,这就等于他同意大伙来一个“提前庆功”了!
  厨下有的是酒菜,来的捕快中就有个比张捕头还大几岁的捕快,于是,厨娘也坐在桌边侍侯了!
  真妙,一个一个乐开怀,碰杯喝酒乐得他娘的自己干什么也忘了!
  外面似乎雪大了,可是屋子里却暖洋洋的真自在。
  那张捕头几人直吃喝到快三更了,还是一个年轻捕快对张捕头身边侍候的姑娘使眼色,那姑娘才拖着张捕头,笑道,“大人呀!你也累了,让我侍侯您去睡吧!”
  张捕头还做作的道:“不像话,当着我的部下,怎好同你去睡觉?”
  他此言一出,众人齐声道:“走了!这一路够冷的,有姑娘热被窝才舒服吗?”
  张捕头叱着:“胡说!平日我是怎么对你们说道,花街柳巷要少去,你们……”
  有个捕快笑道:“大人,这儿不是第四卷,这儿离城两百里地怕什么?”
  张捕头一瞪眼,道:“平日太放纵你们了,真的是大胆妄为了!”
  一边的姑娘“哟!”,了一声道:“大人,那么,官不扰民是好官,你如今不是喝了我们的酒吗?别再板起面孔假正经了,来吗!”
  她起身就拉张捕头。
  “去吗!去吗!”
  张捕头还故意的问:“夜渡资多少钱?”
  四个姑娘加上厨娘一齐道:“不要钱!”
  张捕头道:“那多不好意思呀!这……这……”
  姑娘拖着张捕头就进入房间了。
  也真妙,那房间还是马长江住的那一间,里面可真的暖和。
  张捕头进入房间回过头,他对四个捕快吩咐:“你们对人家姑娘们可要温柔,别吓着人家了。”
  “是,大人!”
  房门“冬”的一声掩上了,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笑谑声!
  当然,外面的四个公差也动上手了。
  那个年长的捕快果然先找上那厨娘,有个年轻捕快对那年长捕快道:“石老三,你这虎年大汉遇上狼年大娘,你可得小心了,哈哈……”
  年长的石老三却愉快的笑道:“你懂个屁,成熟的女人最懂得体贴了!”
  真的是皆大欢喜,各有目标,每人一个,摸摸抱抱的便进了房间了。
  张捕头发觉房间里还有个大澡盆,他便吃吃的笑了。
  那姑娘,敢情正是刚才侍候过马长江的女子,她见张捕头发笑,便问道:“大人,有什么喜事?说出来也让我乐和乐和!”
  张捕头头指指大澡盆,道:“我已三月未洗过了,见了这澡盆,也想洗起来了!”
  姑娘“哟!”了一声,道:“多脏呀!大人忙得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说着,她立刻又道:“别忙,我去弄些热水来,侍候大人你先洗个痛快!”
  那年头,在那种地方,别说是三个月不洗澡,半年洗一次就算不错了,也有人说,山里面的人,一辈子只洗三次,那三次?
  生下来洗一次,免不了的,结婚洗个澡,怕把新娘臭跑掉,再就是死了洗个马虎澡,不上肥皂!
  张捕头只不过三个月未洗澡,那算是挺讲卫生的人了,所以他说的很坦白。
  很快的,姑娘把热水提未了,两桶水加上原先的温水,张捕头可乐透了!
  只见他解下了腰刀,放下了小被套脱掉了官服再脱里面的,只不过他刚把裤子脱掉,那姑娘一声尖叫:“天呀!你……”
  张捕头可不管姑娘叫,他举步往水中跳,呲牙咧嘴的坐在澡盆里了。
  “你……的……真大呀……”
  张捕头吃吃的一笑,道:“干你们这一行的还怕大呀?开饭馆的还怕大肚汉呀!越大才越过瘾,是不?”
  “大人,原来你也不老实一呀!”
  “老实的人全世界只有两个,一个早就死了,另外一个还没出世!”
  “嘻……只不知管不管用?要是银干蜡头枪,还真让人泻气。”
  “你马上就知道了!”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姑娘这一次不洗澡,轮她坐在旁边瞧。
  张捕头可不是土包子,他边洗澡边逗笑,这才叫关上房门就献宝,去他的官场那一套!
  什么假正经,假道学,这时候全都抛在九霄云外了!
  再看看澡盆中的水,张捕头身上至少轻了半斤重!
  姑娘看着脏水当然不去帮着大人搓背了,她怕那些漂的脏垢沾上身!
  她虽然不帮忙大人洗,可也扯过锦被伸出粉头在外,一双妙目直瞧着。
  他当然是很注意大人的那件“宝”!
  大人的“宝贝”不但大而且粗,第四巷她待了六七年,头一回见到如此庞大的巨无霸!
  姑娘正在担心事,怕难以应付,而大人巳经站起身了!
  姑娘一瞧,这才立刻又下床,替大人把一身的水渍擦干。
  张捕头早就“火大了”姑娘一身露裸的时侯,她就按撩不住的勃起了!
  张捕头似乎也老于此道,他不急,横着身子躺下来,火盆的火也真旺,床边上暖洋洋。
  姑娘的手艺全用上了,十指尖尖的为张捕头按摩着,侍候的可真周到,尤其是姑娘握住叫“大人”的时候,不免还喷喷称奇。
  张捕头手掀被子盖两人,一张被子下面姑娘开始吃吃的笑,只不过姑娘双腿顶起被子不久,立刻“哎哟!”一声尖叫,道:“大人,轻点吗!啊……饶命呀!”
  好像捕头大人在打她板子要杀她的头!
  于是,大床上面开始跳动了。
  初时姑娘叫几声,不多久就不叫了,只听得姑娘口中发出唔……啊声,想是可以应付大人的那根超过一尺长的大榔头了!
  张大人没声音,如果仔细看,他动的还真斯文,捅的慢拔的更慢,想是他怕出人命的关系。
  他是办案来的,万一那东西把人家姑娘顶死在床上,他可就罪加一等了。
  其实并非那样子,四十多岁的人了,办那种事早有了经验,可不像毛头小伙子,一上床就掏家伙,一动上家伙就没命的戳,恨不得把女的戳死,一个劲的猛顶猛撞,却不知两三下就投降了!
  张捕头不一样,他这叫细水长流,不急不躁,不卑不亢不想要人的命,可也把时间拖的长了。
  时间一长,女的就高兴了。
  张捕头身下面的姑娘就高兴。
  开始的时候是有些吃不消,滋润以后便松散了,她如今双手抱着张大人的腰,瞧,她的大屁股还抽起来了!
  这二人这么一折腾,好像是没完没了的不知何时辰!
  却闻得附近房中有人声
  “小吕呀,他娘的,我已唱‘二进宫’了!”
  “谁不是二进宫你骂他……”叫小吕的回应着。
  这说明,别人已经第二次上马了,张捕头这面还在“慢郎中”呐!
  便在这时侯,另一房中传来那厨娘的声音,道:“你……你真行,你……有老婆没有呀?”
  “官衙二十年,我是个单身汉……唔别咬呀……”
  “那好,我跟定你了……怎么样……用劲呀………”
  这是什么话?听的人真好笑!
  其实那厨娘遇上对手了,甜头吃足便什么也不计较,一心要跟那捕快了。
  这院子里的房间中,春光不泻光,床上见真章,张捕头过足了瘾,跟他出差的四个捕快几乎想不干了。
  每人一个姑娘搂着,谁还想干那鸟捕快!
  不错?张捕头本就想通了,将在外“官事”有所不受,大冷的天在这儿温存一夜又何妨?顶多这几个女人他放水,官面前不提这码子事,更何况……
  张捕头的心中在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谁见了也会玩一番!
  可是他再也不知道,就他这么一舒般,一痛快,可也把……
  张捕头如果公事公办,或者抓了嫌犯就走人,他们五人一定活的很痛快。
  张捕头同姑娘好像是没完没了一样。
  附近屋中人声,道:“三进三出了呀!哈哈……”
  有个捉狭的应道:“看我七擒孟获吧!嘿……”
  “嘻……”传来几个姑娘笑声浪语!
  张捕头心中想着……。
  “喝吧!”
  赵长生把一碗酒送到仇一龙手中。
  仇一龙可乐透了,他换穿了新衣袍,外罩狐皮袄,裤子还是毛料的,那双靴子里面毛茸茸,脚只一伸进去就,好像在女人的奶子上一样软绵绵的舒服!
  他接过赵长生递来的酒,咕嘟一声喝下肚,他已经眼泪丝丝的道:“好孩子,我这是前世没有坑过人,今世遇到长生你,比个亲生儿子还孝顺,真是老天开眼了!”
  赵长生道:“大叔,我侍候您也是应该的,怕是侍侯不周令大叔失望!”
  仇一龙道,“足够了,长生呐!江湖上有多少抛弃亲爹不要娘的人,我老人家见多了,那些没良心的畜牲,比起长生你,真是天上地下呀!”
  赵长生想起宫和顺,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大叔,我实在没有你所说的那样好,哇操操!”
  仇一龙放下酒碗吃着肉,背后顶着右舱门,道:“长生,你是大叔的传人,但我心里也明白,你的心中一直想着汴粱城,对不对?”
  赵长生道:“长生不能欺瞒大叔,哇操操!师门恩深似海,我不敢忘!”
  仇一龙道:“长生,大叔不是自私的人,你放心,当初我传你刀法,照江沏规矩,我就是你师父,你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学我的刀法?可是我就看中你一个,我甚至不求你当我徒儿,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人!”
  赵长生道:“大叔,我更惭愧——哇操操!但是,我不能忘本!”
  仇一龙道:“长生呐,你若是不想汴粱城,甚至忘了你师父宫和顺,那才是令大叔大失所望,因为你是个没有良心的人,太叔便也伤心了!”
  赵长生开始难过得拭泪!
  过去,他是不会在大叔面前这样的,因为他怕大叔不高兴。
  哇操!他感动了,因为大叔不自私。
  仇一龙拍拍赵长生,道:“歇一天,等你歇够了我爷儿俩就往大山里走!”
  他又喝了一目酒,道:“只等找到米田冲那家伙,看着他死在老夫面前,长生,你就回转汴梁城!”
  赵长生道:“我也要带着大叔一起走,长生决定奉养大叔一辈子,哇操操!”
  仇一龙大为感动的点点头道:“我就说嘛!我没有看错人,唔!今天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赵长生立刻为仇一龙又斟上酒,笑笑,道:“大叔,难得看大叔那么高兴,您老今天尽兴吧!味操操!我真高兴看红看脸生气的大叔,没有私心。”
  仇一龙捋着白胡子直哈哈,他一掌拍在赵长生酌肩头上大笑。
  赵长生发,出“哎呀!”一声叫,倒叫仇一龙吓一跳!
  他愣然的同道:“拍痛你了?”
  赵长生道:“我这儿受了点伤……”
  仇一龙重重的放下木碗,沉声道:“长生,你被别人杀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长生道:“一点小伤何必叫大叔担心。哇操操!”
  仇一龙冷冷笑道:“旋风刀出,敌人丧胆,大叔不信江湖上还有谁能伤得了你,你说,这人是谁?”
  赵长生道:“大叔,您可记得当年江湖上盛传的‘江湖三把刀’之事?哇操操!”
  仇一龙不屑于的道:“什么江湖三把刀,那是他们往自己脸贴金,若比刀法,他们那一个堪击?”
  这话倒是不错赵长生开始用宫和顺的刀法,那才真的不堪一击,只要他使出旋风刀法,敌人立刻见血!
  仇一龙道:“你遇上的是那一刀?”
  赵长生道:“两把刀我都遇过了。哇操操!”
  仇一龙道:“那‘天泣刀’孙仁与‘阎王刀’马长江这两个老东西也真会保护他们自己,竟然还活着!”
  赵长生道:“这俩人不会怎么好受,一年半载有他们的罪受了!哇操操!”
  仇一龙道:“旋风刀出?神鬼皆哭,他们竞还有命在,长生呐!你还得苦练一口怨气才能行呀!”
  赵长生道:“什么叫怨气?哇操操!我怎么没听说过?”
  仇一龙叹口气道:“长生呐!这怨气乃练武之人最难练的一种气功!”
  他好像很认真的的又道:“什么叫怨气,怨乃发火,火在心头生恨,如此动起刀来才能刀心相配合,下起手来就不会心软留情了!”
  他拍拍一边放的“旋风刀”,深深的一瞥,又道:“想当年大叔在这把刀上只练出一点怨气,便练了整整三年,可是……”
  赵长生道:“有这种气功?哇,操操!我是洋人看平剧,莫名其妙!”
  仇一龙道:“不但有而且也凌驾其他气功之上,唉!老实说,大叔三年也未达一定境界,到头来还是吃了大亏,而且只一次大亏便终生倒楣。”“吃了米田冲的大亏?哇操操!一定是大叔心慈召致的?”
  仇一龙道,“不错,玩刀者不能一次失手,因为你出刀便只有一次机会,这种机会是平均的,对方也有杀你的机会,那便要看谁的怨气够杀数了!”
  赵长生真是头一回听说,他又不得不相信,因为这话出自大叔之口。
  大叔是名刀家,大叔的请当然也是经验之淡。
  仇一龙拍一拍刀,又说道:“如果你出刀带着一股怨气,你的对手就没有机会伤得了你!”
  他又关心的抚摸看赵长生的两处伤,说道:“这些伤都是不应该受的,你欠了一股怨气。”
  赵长生心中明白,自己是经验丰富,出刀便是大叔绝杀,他当然不会受伤,当然,再加上大叔说的怨气,他相信在第一回合与丁仲仁交手的时候,丁仲仁就死在他刀下了。
  爷儿俩关起小舱门吃喝过,谈又躺在小舱中谈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沉睡在一起。
  这一睡就是第二天的正午。
  赵长生起来弄吃喝,老天便也不再落雪了。
  仇一龙伸头看看小舱外,他心情十分愉快的对赵长生道:“去,弄些草料喂毛驴,老天终于要放晴了,也是咱们爷俩去找姓米的时候了!”
  赵长生道:“山中积雪一定深,山谷中也容易雪崩,今天我们不能进山!”
  仇一龙点着头道:“明天吧!明天一早我们走。”
  赵长生跃下小船去喂小毛驴,他的心情真沉重,他想着汴梁城里和顺镖局的事情,希望张捕头快回去,先把师父放出来!
  宫和顺在汴梁城中也算是名人,“金刀太岁”之名不是浪得的,如今患了病,又被关进大牢,师父是爱面子的人他能不生气?
  赵长生就以为这一切都源??于自己的未曾回去,当初如果虚应一番,自己早就与宫小芳结婚生子了。
  当然,师父老人家也不会得病。
  赵长生自责着,却也是无法度呀!他以为这就是时也运也,造化弄人!
  又一天过去了。
  大清早小毛驴在河岸的枯树林中喝叱喝叱的仰起脖子直叫喊,小船上便也把仇一龙叫醒过来了!
  仇一龙拉开破舱门往外看,不由感慨的道:“冬阳露出来了,驴子也欢叫了!”
  他推推赵长生,道:“长生,快起来,今天有太阳,是个出门的好日!”
  赵长生揉揉眼睛伸头看,果然阳光好温晴。
  他匆忙的爬出舱外面,认真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跃上岸。
  他先去拉过小毛驴拴在小船边的石头上,把一应吃的弄在仇一龙面前。
  爷俩忙了一阵子,便在赵长生的挽扶下一同上了岸,仇一龙爬上驴背回头看,他叹目气道:“唔!青盲不惊蛇,出头的日子不远了!”
  赵长坐把袋子拴在驴背上,笑道:“大叔,你坐稳了,咱们往大山里去找姓米的了。哇操操!彼虢花,结彼髓仔,彼虢菜,出彼糖米。”
  仇一龙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小船后,道:“住了十八年的小船,一但要分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赵长生一笑道:“船是不会捧的,大叔只要高兴,咱们随时可以来!哇操操!”
  仇一龙道:“长生,大叔的心原就是报仇,住在小船上只不过是为了不被人认出大叔,你知道大叔当年树了不少仇家,唉!本事越大,仇人就越多,但我出刀都是杀那些该杀之人!”
  赵长生道:“大叔的刀法高啊,长生相信大叔不会杀错人,哇操操!”
  仇一龙道,“唉!躲在小船上十八午,我也想透人生了,只这一回报得了大仇,大叔就再也不出门了。”
  赵长生道:“大叔跟我回汴梁城,长生奉养您,颐养天年之责,长生责无旁贷!”
  仇一龙笑笑道:“长生呐,大叔何尝不想这样,但大叔却明白,我若跟你在一起,你的麻须可大了!”
  赵长生楞了一了,道“大叔,我有什么麻烦?哇操操!父债子还,师债徒尝!”
  仇一龙道:“当年我树了那么多仇人,他们早就以为我死了,但当他们发现我与你同住一起,那些人当然就会找上门来,长生,你挡不了他们的!”
  赵长生道:“长生不怕,不就是动刀吗?哇操!您老别担心,谁怕谁!”
  一笑,也是苦笑,仇一龙道:“明着当然不怕,可是暗箭难防啊!”
  赵长生不开口了。
  仇大叔说的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倒是个叫人头痛的事精。
  赵长生马上就体会到头痛的事情了。
  冬阳好像在笑了,赵长生在驴后面赶着驴那小毛驴走的还真不慢。
  赵长生边走边问道:“哇操,咱们这是往哪条山道走?八百里秦岭大山里,大叔知道姓米的躲藏在什么地方吗?”
  仇一龙道:“长生,出武关,咱前往秦岭十八盘,那些地方山洞多,有些山洞住有人,去那儿准役错!”
  赵长生道:“要怎么走,大叔您得认准,哇操操!千万别走冤枉路!”
  仇一龙道,“今夜咱们住猫尾岭,如果我还记得对,猫尾岭下有个野店,今夜就在那家野店住。”
  赵长生只觉得这儿的大山越走越荒凉,高山于仞,层峦叠嶂,实在有些插天入云之感!
  他本来住汴梁城,中原一望无垠尽是大平原,如今进了大深山,当然觉得慑人可怕。
  爷儿俩就在大山道上踽踽而行,大半天,他们就未曾遇上一个人,若非带了足够的吃喝东西,这爷儿俩还真会饿肚子!
  顺着山道往上行,山道上传来的的得得声,赵长生还以为是山泉滴水声,他并未在意。
  驴背上的仇一龙却低沉的道:“真怪,这时候会有人从山上下来!”
  赵长生道:“这好像不是走路声,哇操操!”
  仇一龙道:“蹄声!”
  赵长生立刻抬头看,他还是什么也未看见,但的的得得声渐渐清晰了。
  赵长生道:“怎么还未见人影?哇操操!望山跑死马!”
  仇一龙道:“大叔虽然不能运功,但一双耳朵还是蛮灵的,就快看到了。”
  就在这时候,远处山坳转出一匹老驴,驴背上有人,驴背上不只一个人,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两个人同骑在驴背上,真奇妙,二人背对背,骑在前面的是个白胡子老头,骑后面面朝后的则是个老之又老的老太婆!
  那老头儿满面红光,就是多了几条深深的皱纹,那女的满面皱纹纵横交错,一张灰又泛白的面皮宛似要脱落掉下来似的。
  现在,双方渐渐的接近了。
  迎面的驴真够太,好像一匹马一样,也难怪上面会坐了两个人。
  更奇怪的是双方的人还未看清楚,双方的驴儿已“喝叱!喝叱!”的对着大声的叫起来了!
  驴声大叫未已,双方已到了面前,仇一龙拾头只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头,而且还把风帽往脸上压,宛似他不想让对方看清楚一样。
  赵长生却不一样,他还伸手向对方打招呼。
  难得在大山里遇上人,打声招呼是应该的:“嗨!一路平安!”
  对面驴背上也抬抬手,那老头儿还笑笑道:“小伙子,山路好走呀……你……”
  老头儿对着毛驴看一眼,道,“咦?”
  后面的老太婆道:“老头子,有什么不对劲?”
  老头儿手指着毛驴,道:“这头驴子我认识,它是双凤堡的!”
  赵长生还真的吃一惊!
  他本来夺了一头小毛驴,是从“丑弥勒”欧阳大山手中弄来的,不巧又在双凤堡碰上,于是,欧阳大山又骑走了他的小毛驴。
  双凤堡的善小凤便又送了他这一头毛驴,那里会料到这老人的记性如此好,他认出来了!
  赵长生立刻笑笑,道:“二位老人家,这头驴子乃是双凤堡大小姐送给在下的!”
  那老头抚髯哈哈笑道:“老伴怎么样?我的记性不差吧!”
  他发现毛驴背上的人头很低,便又问道:“小友,上面坐的是你爹?”
  赵长生道:“我大叔。”
  那老者忽然跳下驴背,他还走近仇一龙身边,并且低下头来看。
  仇一龙放下了手,便也把头上的风帽又整了一下,他冲着老者冷冷笑!
  那老者忽然往后跳,他还大声的叫,道:“好家伙,你怎么还活着……你……你没有死?”
  仇一龙不开口,他只一声苦笑。
  就在这时候,那老太婆拧腰挺臀,一个斛斗从驴背上翻落在那老人的身边,厉声的道:“谁?”
  老者指着小毛驴上的仇一龙,吼道:“这个杀千刀的,他竞没有死呀!”
  老太婆惊怒交加的道:“好一个仇一龙,十八年前你不是死在大山里了吗?你是怎么活的?”
  仇一龙无奈的看看身边的赵长生,道:“长生,你看吧!果然麻烦上门了!”
  赵长生忙走向两个老人家,道:“二位老人家,我大叔的身子不好,他不能下来,有什么过节,念在江湖同源别再计较,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看在下的小小面子,我给二位赔个礼了!”
  他一躬到地,认真的作个揖。
  不料那老者嘿嘿冷笑,道:“小子,你算那头蒜,尽早站远点,小心老夫伤了你!”
  那老太婆更是火冒三千丈的叱道:“让一边去!”
  赵长生仍以笑脸相迎,道:“二位老人家,也许当年我大叔有对二位不礼之处,但那都已经二十年的往事了,早就该忘到九宵云外去了,哇操操。心存快乐不存怨,吃饭睡觉皆心安,二位的年岁……”
  那老者嗤之以鼻的沉声道:“小混蛋,年纪不大嘴巴到是一张利口。”
  那老太婆却一顿手中那根棒不像棒,拐不像拐的手杖,指着赵长生的鼻尖叱骂,道:“小畜生!你再不闪开,老奶奶我就叫你马上倒地起不来!”
  赵长生急忙摇手道:“老奶奶,何必呢!我大叔闭门养伤十八年,他至今走路都气喘,二位人老心不老,满身都是劲似神仙,依在下看,二位老人家至少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无问题,何苦还要同一个半死不活的老汉争长短?我看还是算了吧!”
  那老者嘿嘿冷笑道,“小子,你好像话中还带刺,他娘的,你也似在调侃我老夫妻二人了!”
  老太婆更是冒火,大骂道:“好小子,你他娘的说出话来大喘气,不带脏字的骂我们呀!”
  赵长生急忙摇手又摇头,道:“别误会,哇操操!二位千万别青盲怨壁,误会呀!”
  老者双手骨节咯咯响,他瞪着一对老花跟,叱道:“误会?”
  赵长生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二位的命活得够长,而是二位的身体很棒,我大叔已病入膏肓,就算二位把我大叔卸八块,也显不出二位的威名,倒令我这后辈不耻你们以强欺弱手段!”
  那老者忽的戳指驴背上的仇一龙,沉声道:“小子,你可知道他是谁?”
  赵长生道:“他是我大叔呀!哇操操!难道我会青盲查某认错夫?”
  “呸!”
  老者往地下吐唾沫,他回来又叱赵长生,道:“他是你大叔,小子,你大叔的底细你可知道?”
  那老者闻言仰夭大笑起来!
  他那种得意与高兴,宛似拾到宝物一般!
  那老太婆更是吃吃笑道:“如此一来,也省了我们大费手脚玩老命了,哈哈……”
  兄景还是要取仇一龙的命了。
  赵长生双手平身拦在驴头前面,道:“二位老人家,哇操操!你二位高抬贵手行不行?”
  他把右手神入怀中,又道:“我这里有银票,二位如果放我们行,我花银子如何?”
  那老者嘿嘿冷笑道:“小子,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伺候这老狗,今天不但宰了他,你小子也得搭上一条小狗命!”
  赵长生面皮一紧,道:“哇操操!乌龟坐在竹篮里,自大!”
  老太婆抖着手杖,怪声道:“你死了之后什么东西也是我们的了!”
  赵长生闻言猛一愣,道:“在下求了半天情,到头来连我也活不成?哇操操!”
  老者嘿嘿笑道:“你的银票,加上这头皮毛纯净的小毛驴足以叫你陪着这老杀才同赴黄泉路了!”
  他不等赵长生再开口,横身逼向仇一龙,嘿嘿冷笑道:“仇一龙,秦老大在此候教了,别坐在驴背上装孬种,下来吧!”
  老太婆也尖声如狗嗥,道:“姓仇的,当年你的威风那里去了?”
  仇一龙无力的缓缓抬起头来,他用力的喘了几口气,道:“原来是秦川四龙老大,仇某想了半天方才想起你们来了。”
  姓秦的怒道:“当年你出刀杀人太多了,娘的老皮,竟然还要想上半天才想起!”
  仇一龙指向高山远方,道:“当年秦川四条龙就在那十八盘高处拦杀从长安退职太守大人一家九口,这件事情被我遇上了,晤!那一次也是无意之间遇上的。”
  姓秦的怒骂道:“娘的老皮!我们拦劫黄太守,这事关你屁事,要你插手!”
  仇一龙道:“路不平有人管,我不能看着你弟兄们劫了财又杀人!”
  他面上开始泛红色,好像是气的吧!
  他重重的又道:“我是被一声婴儿尖叫引去的,当时我在另一条山道上走,忽闻得对面山谷中传来那声婴儿叫,侧过头一看,只见一点影子直往百丈深沟中落去,那声音随着影子落入谷底,于是……”
  老太婆怪叫道:“于是你就出现了,姓仇的,那黄太守在任上多残酷,他杀了我们拜兄弟十七人,我们只不过拦杀他一家九口,这账算起来我们还吃了点亏,而你这个王八蛋却横插一手,你……”她越说越有气,气得脸泛白!
  那老者接道:“你道出字号叫仇一龙,想唬我兄弟,可是爷们不买账,你就出刀杀了我们三个兄弟,你也太狠心了!”
  仇一龙道:“我见你们已杀了三个人,我求你们放人,也说尽了好听的,可是你们反要围杀我,秦川四条龙。嗯!
  你们就在这条通往长安的山道上吃香喝辣数十年,我本来不该管,可是你们不该围杀我,我无奈!”
  老太婆怒道:“你无奈?娘的!你就杀死我三个好兄弟,你就没想想:他们也有老婆孩子一大堆!”
  仇一龙道:“如果那时候你的三个兄弟也想到他们的孩子老婆,我想事情就不会那么的结果了!”
  姓秦的老大怪叫道。
  “你听听,把过错反扣在我们头上了,他娘的老皮!”
  老太婆忽然仰天一声尖泣,道:“我助三个好兄弟呀!三弟,三弟,四弟,今天老嫂子手刃你们的仇人了,你们看清楚,等着勾他的魂呀!”
  老头子也大声道:“守行,明行,和行,我是你们大哥秦太行,今天鬼使神差的把你们的仇人送到大哥的面前来了,你们看大哥放他的血,碎他的肉,为你们屈死的报这血海大仇了!”
  第二十六章
  赵长生当然火了。
  好话他巳说尽,两个老的不但不放人,而且还要连他一起宰!
  小毛驴背上的仇一龙叹口气,道:“长生啊!大叔没有骗你吧!大叔的仇家有多少,大叔自己也不知道,这才头一回跟你出一回远门,就遇上俩个要命的,唉!一个钱一核,二个钱二核,三个钱任你掘。”
  赵长生不回头,他面对着秦太行夫妻二人,却对仇一龙道:“太叔,别人一心想取咱们性命,哇操操,天在做,天在看,真要动刀子,谁怕谁。”
  仇一龙又是一声叹道:“长生啊!你面对的乃是秦川四条龙的老大‘出云龙’秦太行秦大爷,你自是不知道,秦大爷的飞龙索厉害,还有这位秦大奶奶的毒蛇杖,杖头上藏着要命的毒针,我看今天咱们是完蛋翘了!”
  面对的秦太行又是一声狂笑,道,“你今天才知道你自已的死期到了!”
  那秦大奶奶满面春风带杀气的怪声道:“咱们这是赶往汴梁夺宝的,没到半路上先遇上这老狗,哈哈……咱们先搏好兆头了!”
  赵长生愤怒的道:“他老干娘的臭皮,就好像吃定我们了,就凭你们这种骄傲劲,在下也要碰一碰撞一撞,哇操操屎壳郎戴花,臭美!”
  秦太行叱道:“黄口小儿,乳臭未干,你也敢在秦大爷面前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来,真是不要命了!”
  赵长生冷冷道:“去你的秦大爷秦老爷,不受小辈尊敬的老混帐!哇操操!”
  秦太行暴跳如雷的骂道:“老夫先杀了你!”
  赵长生反吼道:“人活百岁也是死,树长千年劈柴烧,是生是死,你这个老小子就出招吧!哇操操!”
  秦太行走向赵长生,却又对气结的老伴道:“我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你去收拾驴背上的老狗仇一龙去吧!”
  秦大奶奶侧身欲上,赵长生伸手拦道:“我说你们这二个糊涂蛋老混帐,混帐王八蛋,为什么不一起对付我赵少爷?要知力量分散你们一定会完蛋!哇操操!茶壶打了肚,剩一张嘴!”
  他一定要骂,因为不这样骂不足以令二个人联手对付他一个人。
  大叔不能跟人动手,如果他在对付老头儿的时候,那老太婆对仇太叔下手,情况就有些不利。
  然而赵长生本就木讷,叫他骂人也无从骂起,他骂了半天全都等于一个王八蛋!
  江湖上开口骂人王八蛋也算是文明多了。
  就算这是文明骂,对面的二个老人也早火了!
  突然一道金光自秦太行的袖中抖出来,就好像一条金龙在半空中飞,直往赵长生的头上飞闪过来!
  同一时间,秦大奶奶的手杖也对准赵长生的下盘疾敲,她一出手就是十八敲,可也发出“咻”声!
  赵长生早就备好了。
  他早就准备好那一招“狗不叫”了!
  只见他右足猛一伸,看上去他是往敌入怀中撞,但中途却突然大旋身,便也立刻掀起一阵大旋风!
  “狗不叫!”
  他的招式才叫出口,那一尺的刀芒便也层层重叠着卷出漫天割人发肌的刀焰,便也闻得咻咻呼呼与沙沙之声不绝于耳!
  三条人影在一阵纠缠中忽的向三个方向分开来,那凄厉的尖嚎声在人影撞跌时候才自喉管中挤压出来!
  赵长生的头巾连帽子被绞缠在秦太行的金色飞龙索上,新穿的缎裤上破了个洞,就在他刚要站定的刹那间,突闻得空中丝丝声!
  他不停了,忽然一个大陀螺,直往秦大奶奶卷去!
  赵长生火大了!
  他有理由发火了!因为他未取二人的老命,老太婆却在受伤跌倒之时打出她藏在杖头上的毒针!
  赵长生就好像个刀轮似的卷过秦大奶奶,便也弹飞出一只断臂,秦大奶奶只一声叫,却被翻身跃起的秦太行扶住。
  秦太行顾不得自己一身刀伤,他忙着疾点七次重手法在老伴的儿处大穴上!
  扶在驴右面,秦太行叫道“稳住!忍耐,我为你止血抱扎,个天杀的小子呀!”
  赵长生并未再追杀,他木讷的站在那儿不出声。
  仇一龙开口了!
  仇一龙的声音似无奈,道:“刀法还算差强人意,只不过尚欠缺那股子怨气!”
  赵长生仍未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仇一龙又道:“真正懂得刀的行家,就明白刀魂有三种气势,那便是‘怨气’、‘霸气’与‘傲气’长生呐,你如今只欠缺‘怨气’所以让他们逃出了生天。”
  那面,秦太行吼叫,道:“仇一龙,你别在一边扇火,你想再叫这小子出刀,叫他赶尽杀绝?”
  仇一龙喘了一口气,道:“秦老大,当年我不就是斩草不除根才留下今日的后患?”
  赵长生仍然未动,但他的双目中充满了杀气!
  秦太行从赵长生的双目中发现了什么。
  他慌忙中为老伴包札左臂断处,且又厉声道:“好小子原来你已尽得仇一龙刀法,难怪你会笃定的站在老人面前说些尖酸又刻簿的话!”
  赵长生慢慢的动了!
  他慢慢的走向秦太行,道:“我原是好话说尽,你那里却死不买帐,如今挨了刀,反怪我说风凉话,哇操!人嘴两张皮,有理全是你们的,哇操操!九顶牛皮做一下赶。”
  秦太行厉声道:“小子,得理不饶人是不是?人都被你杀走样了,怎么的?还要老命呀?”
  “这是什么世界?江湖道理何在?”
  赵长生还真的被这几句话给愣住了!
  他轻轻摇摇头,道:“今天若不杀你们,哇操操!他日我的麻烦就太了!”
  秦太行厉吼道:“去你的!你有这种刀法,谁还敢找你报仇,我们已经认了!”
  赵长生道:“情势所逼,哇操操!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别口是心非了!”
  秦太行道:“难道要老夫发誓?小子,你已经面子十足了,还想怎样?”
  仇一龙叹了口气,道:“长生,我们走吧!到了这步田地,凭是再怨气也下不了手了!”
  赵长生就是下不了手,但又怕大叔不高兴,他才站在那里不开口。
  如今大叔的话令他心中很高兴,他回眸点点头,却走到秦太行的身前,伸手道:“秦老,可否把我的头巾帽子还给我,天这么冷,你把我的帽子钩在你的那根索头上,唔!你的金索还带着倒钩刺,这要是被打在脸上一块皮肉就会被撕下来!哇操操!还真险!”
  秦太行冷冷道:“可惜没能撕下你的一对眼珠子!”
  他重重的把赵长生的帽子抛在地,又吼道:“拿去,滚!”
  赵长生并不发怒,他实在不想杀人。
  他低头拾起帽子戴在头上,他还一笑??:“哇操操!秦老害得你们二老这么冷的天受这种痛苦,在下终生不安!”
  秦太行大怒骂道:“滚!小王八,你这是得意忘形呀!”
  赵长生道:“哇操操!你是花心罗卜。多心!”
  他也真的是内心话,只不过赵长生不善言辞,便好言也被当成了恶意!
  赵长生赶着小毛驴已经走得很远了,骑在驴背上的仇一龙才低喟道:“长生呐!大叔的心也变了!变得软了。”
  赵长生道:“太叔慈悲为怀,哇操操!”
  仇一龙淡然的道:“人老了,十八年不见血腥却变得像换了个人,长生呐!当年大叔可不是这样!”
  赵长生道:“人总是会变的,太叔,拣软的下手!”
  仇一龙道:“长生,大叔老了,你可并未老呀!”
  赵长生怔了一下,道:“哇操!你的意思是……”
  仇一龙道:“慈悲是一件好事,可是同敌人动上手却不能善心?那可是十分危险的事!”
  赵长生道,“大叔?长生记住了,哇操操!河豚吞河灯心知肚明。”
  仇一龙道:“举正义之方是另一种慈悲的表现,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你可要千万的多多学习,学习我告诉你的‘怨气’多练习!”
  赵长生这才明白,原来太叔是要他多在“怨气”二字上下功夫。
  一声无奈的笑,笑得很不自然,赵长生道:“大叔,这‘怨气’二字倒是相当难以训练,我……”
  仇一龙道:“你应该有一肚皮的怨气也有一肚皮的苦水才是,你不是告诉我汴梁城和顺镖局出事吗?那就是你的怨气?当你对敌的时候,只要想起这件事,你的怨气就会爆发来,出刀便也为所欲为了!”
  这倒是赵长生想不到的事情,如今经仇一龙这么一解释他便觉得胸中还真有这股子怨气!
  如果在对秦太行夫妻出刀的时候想到这股子令他锥心泣血的怨气,姓秦的二人便会没命了。
  骑在驴背上的仇一龙突然指着远处一条横瓦长岭,对低头不语的赵长生道:“长生,你看远处那道山岭,那就是猫尾岭了!”
  赵长生抬头看,只见白皑皑的大雪覆盖着一条大山脊,看上去就好像一条猫尾巴直不愣的横在大地上。
  仇一龙接道:“岭下面有个野店,今夜咱爷俩就住在野店里。”赵长生道,“大叔骑了一天的驴,也该早点躺着歇一歇了!哇操操!”
  仇一龙太是安慰的道:“我还不累,倒是你走了一天还打了一架,大叔还真心痛!”
  赵长生忙笑道:“哇操!长生年纪轻,这点山路还挺得住,太风吹有栗,一扫空。”
  过了两个山岭,猫尾岭下果然有户人家,天刚黑不久,但草屋后的白烟还是隐隐可见。
  仇一龙指着那草屋,道:“当年我记得野店的主人姓卢是个黑不溜粗大汉,他店中的肉可不是牛羊猪肉,而是山中野昧,他倒够劲,所以我的印象很深。”
  赵长生道:“只要大叔喜欢,哇操操!三国归一统,大叔今晚吃个过瘾。”仇一龙开心的哈哈笑,拍着毛驴没多久便到了,赵长生侍候着仇一龙下了驴背,便在这时候那野店的门拉开了,只见一个白发爷爷黑汉举着灯迎了出来。
  “来了两位,请进!”
  仇一龙举首看看那人,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真是岁月不饶人,二十年白了你的头呀!”
  举灯的黑汉一瞪眼,他把灯照在仇一龙的脸上看了又看道:“老兄。你是……”
  仇一龙道:“当年我到过你这儿吃过几次鲁掌柜记不起我了?”
  姓鲁的关紧了门,他吃吃笑道:“是不记得你老哥了,哈哈……”
  他打着哈哈把仇一龙请进屋子里,真清静,屋子里只有姓鲁的一人。
  仇一龙见姓鲁的自己在弄吃的,不由问道:“鲁掌柜,怎么只有一个人?”
  姓鲁的一声苦笑,道:“老伴前年不在了,我那儿子,唉……”
  仇一龙惊问:“你儿子怎么了?”
  姓鲁的把酒菜端在桌子上,摇摇头,道:“老哥,前年他死了,比他娘早死三个月!”
  赵长生不开口,这是别人伤心事,问了也不能帮人家的忙,徒增别人伤心。
  仇一龙也不开口了,他斟满一杯酒就送人口里,叹口气道:“江湖只有伤心事,江湖中哪有快乐日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够凄凉了。”
  姓鲁的拉张橙子坐一边,道:“我那儿子是死在他自己设下的陷阱里!”
  他好像长久未与人说话了,不用问他!他就会自己开口说起来了。
  他的声音并未显得悲哀,也许事情已过去很久了吧!
  人都会有伤心时,只不过多或少而已,姓鲁的也许麻木了吧!
  他淡淡道:“陷阱中有一太大花豹,我那儿子一高兴正要下网捉活的,可是他乐极生悲,连人带网跌下陷阱,那花豹真凶,我的儿子完了,活活被它咬死!”
  姓鲁的指着泥巳墙上,只见墙上钉着一张大花豹的豹皮那豹头还张着嘴宛似要扑下来似的!
  仇一龙也看到豹皮了。
  赵长生约莫着那花豹足是一丈多长!
  人们可以想像得到,陷阱不大,人一旦落下去,连闪躲的地方也没有,只有人豹互拚了!
  仇一龙喝着酒,他忽然拍拍姓鲁的肩头,道:“鲁掌柜你比我幸运多了!”
  别人死了儿子死了妻,竟会比他幸运,倒令姓鲁的直不愣着仇一龙,道:“我还算幸运?”
  仇一龙道:“至少你已杀了豹子报了仇,而我……我已等于瘫痪十八年了,我还得躲着那么多想要我命的仇家,你想想我会好受?”
  姓鲁的道:“老兄,你的仇人……”
  仇一龙重重的放下酒杯,他双目忽现怒芒,道:“鲁掌柜,我提一件事情也许就会想起我是谁了!”
  姓鲁的道:“那好,你说出来我想想看,也许能对我一点提示!”
  仇一龙道:“十八年了吧!那是个初秋天……我同一个又干又瘦的人一同来住店,那瘦子背了个大麻袋,麻袋里面是一条五丈长的大花蟒,当时……”。
  姓鲁的一拍脑袋大笑,道:“哦!你一说我便记起来了是有个背蟒的人,那人瘦得皮包骨,可也真有劲,能背二百多斤重的大蟒。”
  当时我的儿子才十七岁,他还真想买下那条大蟒,可是那瘦子不卖,害得我那儿子几天不快活!
  他指指仇一龙,又道:“你就是同瘦子一来的那个人。对不对?”
  仇一龙道:“不错,我就是同瘦汉一起的人,鲁掌柜总算记起我了!”
  赵长生坐在一边不吭,但他却在仔细听。
  鲁掌柜道:“这些年来未见你的人,早就忘了你这个人了,若非你提起来,我还真的想不起……”
  他又迷忙的问道:“老兄,你又怎么了,看你好像在生病,唉!什么事情要看得开,你看我,先死儿子后死老婆我既是中年丧妻又是老来丧子,人生大不幸我他娘的遇上两个,我还是照样每天吃喝,人生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几十年的岁乃匆匆过,两眼一闭便什么也管不着了,人死不能再活,活人总得活下去,你说是不是?”
  他反到劝起仇一龙来了,到也令仇一龙大感意外。
  赵长生也觉得姓鲁的话有道理。
  仇一龙道:“鲁掌柜,你到是看得开,只不过人生一口气,气又分浊气和气与怨气,有道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江湖道上刀光现,不为银子就为气!”他指指自己的胸口,又道:“我受小人暗算,生不如死的熬了十八年,这股子怨气不出,三升米圆,困匆得天元!”
  姓鲁的道:“怎么?是那瘦子暗算了你?”
  姓鲁的有些不相信的道:“真难叫人相信,记得那天你与瘦子一同前来住店,你们对坐着开怀吃喝,杯觥筹错,谈笑风生,无话不谈,为什么会暗算你?”
  仇一龙冷笑连声,道:“我这里推心置腹,他那里暗藏奸诈,江湖道上欠真情,利欲薰心才是真,我仇一龙错把他当成知己的人了!”
  姓鲁的想了一下,道:“你如今全身瘫痪?我看这位兄弟扶你进店来……”
  仇一龙道:“几与瘫痪差不多!”'姓鲁的立刻惊道:“那你天一亮快些出山,千万别往大山行!”
  仇一龙双目一亮!赵长生更是心头一紧不吃了!
  那姓鲁的又接道:“看你这样子,那瘦子一定想要你的命了!”
  仇一龙道:“他以为我早已经死了!结果,天公疼憨!”
  姓鲁的道:“你更应该尽快出山,我告诉你,前天我还见那瘦汉,他在我这儿吃了一顿饭,他的脸色很难看,唔……也苍老许多了!”
  仇一龙道:“他一个人?”
  姓鲁的道:“好像他们都是一伙的,个个似小鬼,罗汉乞食,不善之辈。”
  仇一龙道:“他们有几个人?”
  姓鲁的想了一下,道:“好像有六七个吧!”
  仇一龙惊讶的道:“六七个?”
  姓鲁的又在想,却又点头的道:“对,是六个,我多说了一个。”
  仇一龙道:“六个人?”
  姓鲁的又加解释,道:“算上那瘦子应该是七个人,不算那瘦子就是六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女人!”
  仇一龙道:“还有两个女人?”
  姓鲁的抹了一下头上乱发,道:“两个女人还真俏,说出出话来尖声尖气的。”
  他顿了一下,又道:“这些人真奇怪,有的背布袋,有的提着木盒子,还有的背着竹篓子,一个个长得怪模样,其中一人……唔……满面长着肉疙瘩像个癞蛤蟆!”
  赵长生忽然想起有一回他潜在“吊人山庄”上,当时去了几个人,那便是从熊耳大山下来的熊耳山主花满堂。
  她与“太行罗刹”杜三娘一起去了“吊人山庄”上,那花山主还带了两个黑汉_——关山壮与海大浪二人背着两箩筐毒蝎子,双方还在“吊人山”上干了一场!
  那真是令赵长生开了眼界,蝎子斗老鼠“南山蛇王”
  米田冲,坑害仇一龙之事,如何坑害并未说清楚,事后他也曾把这事告诉了仇一龙,但仇一龙却认定是米冲田坑了他,他非报这仇不可!
  赵长生又想起面上有疙瘩的人,那不正是“丑弥勒”
  欧阳大山吗?
  有了欧阳大山,便会有“百足公”吴公亮。
  难道这些玩毒虫的人全来了?
  他想着,便闻得姓鲁的指着后山,又道:“我对你说,他们一起往后面的飞云岭去了那儿荒凉,山高千丈,白云就在足下飘,毒虫猛兽……”
  不料仇一龙哈哈一声笑,道:“我就知道姓米的仍然住在飞云岭的蛇王洞里,我来对了!”
  姓鲁的惊道:“你还要找他们?那些人……对啦,其中有两个还带着伤。”
  赵长生当然知道那两个人受了伤!受伤的应是吴公亮与欧阳大山二人!。
  双凤堡他二人杀了一半便逃了,那情形他就作不出来,丢人现眼的!
  但令起长生不解的,倒是双凤堡的人,不但不以为怪,反而对他这个帮了他们大忙的人表示出不欢迎。
  当时赵长生就觉得不像话,但这一年来的江湖行,使他觉得江湖本是这样,也不值得奇怪的了。
  他坐在一边只是听,好像他在听故事。
  那仇一龙嘿嘿笑道:“这样最好,我原是觉得不想牵连别的人,既然他们全到齐,正好大家结算一下陈年老账,是生是死,便看各人的造化了!”
  姓鲁的道:“你这样去找他们?”
  仇一龙重重的点点头,道:“不错!”
  姓鲁的道:“十八年来你还未想通?”
  仇一龙道:“十八年来我越想越恼火!”
  姓鲁的叹口气,道:“时间并未把你心中的仇恨冲谈,你老兄想不通!”
  仇一龙用力放下酒杯,沉声道:“你看那只豹皮!”
  姓鲁的道:“我每天都会看。”
  仇一龙道:“对,你每天都看,如果你未杀死那头豹,如果你不把豹皮挂在墙上,你一定早就郁郁而死了,也许你会关着大门拿了刀抢上山去找豹,你老兄绝不会轻易放弃不死杀死豹子,对不对?”
  娃鲁的猛一楞,道:“我……我承认!但……收债也要看主顾呀!”
  仇一龙痛苦的一声笑,道:“这世上活着的人都痛苦,有的为贫苦而痛苦,有的太富有也痛苦,有的心中带着仇恨,有的活的很无奈,更有些人为明天而苦恼!”
  姓鲁的道:“要你这么说,干脆都别活了!”
  一笑,仇一龙道:“你错了,越是痛苦越想活,因为每个人都有个希望,上天给每个人一个希望,如果希望也没有了,这个人才会死!”
  姓鲁的道:“你如此一说,难道你有希望?水鬼骗城隍别胡奏了!”
  仇一龙伸手拍拍一旁赵长生,那么愉快的道:“我有希望,老兄,他就是我的希望,而且他就要把我的希望变成事实了,哈哈……”
  赵长生尬尴的道:“大叔……哇操操!一口吞下鞋帮子心里有底,何苦……”
  姓鲁的上上下下看了看赵长生几眼,道:“真是看不出来呀!小伙子,你……你这模样……”
  赵长生实在不出众,但本事出众就行。
  姓鲁的看得出仇一龙那份喜悦心情。
  人在得意的时候就是那种心情——掩不住心头喜的咧开嘴巴来!
  仇一龙就半天合不拢嘴巴——高兴吗!
  赵长生道:“大叔,您该早点睡了,哇操操!日子未到,不是天道无报。”
  他又对姓鲁的说道:“鲁掌柜,你请弄一盆火放在我大叔的床边,大叔身子不好,受不得风寒!”
  姓鲁的点点头道:“倒是很孝顺,我去替你们弄上一盆火!”
  仇一龙更是高兴得直哈哈!
  赵长生比个亲儿子还孝顺,这年头有许多儿子打老子,这年头孝顺的儿子少多了!
  赵长生能如此孝顺仇一龙,实在难得可贵,当然,如果赵长生再为他报了大仇,他老人家准会乐死!
  赵长生侍侯仇一龙已至无微不至了。
  仇一龙睡在床上,赵长生为他揉揉又捏捏,还问仇一龙重啦轻啦!
  仇一龙早就睡着了。
  当仇一龙打鼾的时候,赵长生才又把棉被加一床在仇一龙的身上,他自己却斜睡在一边。
  只要仇一龙翻动身子,赵长生就会坐起身又是拉被又是掖被角,真怕仇一龙受风寒。
  姓鲁的见过赵长生如此细心的照顾着仇一龙,他真的感动的快流泪了!
  姓鲁的心中就在想,这就是命,这世上的人命不一样,有道是“牛吃稻草鸭吃糠”——命不同吗?
  他叹了一口,拉起被子便睡了。
  赵长生这一夜睡的也不错,仇一龙年纪大,天不亮就醒了。
  他醒了不动,因为他要赵长生多睡,他太累了,也许就有厮杀,长生可是他的化身,如果长生完了,他便也完了!
  赵长生是因为姓鲁的起来弄吃的把他吵醒的,外面,天巳经亮了。
  赵长生起来帮着姓鲁的去喂毛驴,仇一龙这天的精神特别好,他一连吃了三个大馍馍,小菜也吃了许多。
  他叫赵长生要吃饱,因为今天就要往飞云岭上去找那“南山蛇王”米田冲去了。
  赵长生虽然瘦了些,可也是个吃饱,姓鲁的佩服赵长生够义气,特别弄了两斤野味给赵长生吃,赵长生立刻分一半送给仇大叔。
  临去,姓鲁的收了赵长生手上的银子,他笑道:“年轻人,我老鲁与事争不与命争,像你这么好的年轻人,我老鲁这一辈子是想不到了,我只有等下一辈子了!”
  赵长生也一声苦笑,他未开口,但他心中却在想:“我有什么好?我师父都已经被我气成半身不随了?我把师门害惨了,哇操操!我好个老鸟!”
  他永远只知道自责,也永远是个单纯的人,单纯得就如同他的模样一般单纯!
  走出野店,赵长生扶着大叔上了驴背,那鲁掌柜己指着后山,道:“顺着小山道走上十几里,你们往南转,南大山就是飞云岭,去吧!我祝福你们!”
  赵长生回眸一笑。
  姓鲁的也高声道:“我扫床以待,备酒等着你二位回来哈……”
  “哈哈……”
  赵长生见大叔高兴的大笑,他便也跟着笑了!
  山路越走越不对劲,除了纵横的山溪之外有几处几乎不象有山路可寻,到了这时候就发现小毛驴的作用了。
  赵长生不必去找山道,真奇怪小毛驴在前面自然的就会发现什么地方可以走了!
  仇一龙虽然有内伤,但骑在驴背上还是很稳当。
  赵长生还真担心大叔会从驴背上跌下来,只要前面有斜坡,他一定会小心的注视着。
  仇一龙在驴背上轻轻的咳了儿声,道,“长生呐!该是大叔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你的时候了!”
  赵长生道:“大叔,在这时侯?哇操操!八月十五吃月饼,想必有段来历!”
  仇一龙道:“是恰当的时侯呀!说来历还真给你蒙着了!”
  赵长生道:“大叔,山路难行,小毛驴走的不太稳当,您老还是小心的骑,别分神吧!哇操操!”
  仇一龙回过头来又是高兴又是满意的道:“你这孩子,处处为着大叔想,实在是难得的孩子!”
  赵长生道:“哇操!也不一定要这个时候挑眼,我们有的是时间。”
  仇一龙道:“不,什么时候也没有此时恰当,也许我说似后会增加你的一些‘怨气’,你听着!”
  赵长生道:“大叔,您老可别累着了,哇操操!心中无邪,无惊鬼!”
  仇一龙忽然沉默了好一阵子。
  他宛似又回到了十八年前的过去,全身一阵颤抖!
  赵长生第一回发觉大叔那模样,刹那间变得面色泛青,不能自已。
  人若气极了就是那种样子。
  仇一龙沉重的道:“当年大叔有个怪毛病,喜欢吃蛇胆,吃蛇胆对眼晴有益,因为大叔想练一种武功,那是从‘武相禄’上摘取下来的一种武功秘笈叫做‘天眼神功’,学了这项武功,虽然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却仍能看出十丈外之物,功力越深当然看得越远!”
  赵长生不敢多问,他静静的听。
  仇一龙道:“对于这项神功最有效的帮助,便是金线蛇胆了!”
  赵长生心中吃一惊,金线蛇最毒不过,金线蛇却又很细小。
  仇一龙喘了一口气接道:“当年江湖上能找到金线蛇的人只有‘南山蛇王’米田冲一人,于是,大叔我便到米田冲常去的几处深山找他。”
  声音有些颤抖,仇一龙又道:“那时候天快黑了吧!我看到夕阳余晖的山头上有三条人影在追逐奔叱,那是一场搏命厮杀,我奔了过去!”
  “杀!”
  “三师妹,攻这厮下盘,今天非叫他死!”
  长剑如虹,抖出一片青光直往那男的下盘扫去,便在男的拔身上跃三丈余高的时候,空中已见一条丽影在等着了。
  于是,一阵叮当声传来,便也闻得那男的坑叱一声斜落在地上,连肩带背洒出一片血雨!
  两个女的不罢手,从两个地方向抄上去,那两把青钢剑宛似两条游龙也似的罩向负重伤的男子!
  另一地上真吓人,一条大蟒缠着一个姑娘,那姑娘的长剑脱手了,双手抓住尽半长的太蟒头,已到了无法用力而只能随着蟒身滚动的在地上滚着!
  那瘦瘦垮垮的大汉受了伤,但他的一根毒蛇杖却仍然拚命的挡着攻来的两把剑!
  一个壮汉便在这时候扑到了!
  这壮汉只看了一眼,便高兴的道:“你大概就是米田冲吧?”
  姓米的横杖疾扫,左手流着血点出一指,人已跃向后面三丈外,他只瞥了来人一眼,道:“南山蛇王就是我,你也是追杀老子的,那就出手吧!”
  来人淡淡的道:“相反的,我是来助你的!”
  这人的话出口,抖手七十二刀,生生把两个女子的双剑挑飞落山崖下面。
  两声清叱声,其中一个女子高声道:“喂!你是谁?我们追杀这淫贼,关你什么事?”
  来人不悦的看了瘦汉一眼,道:“淫贼?”
  “南山蛇主”米田冲冷笑,道:“我怎么会知道那女人是她们‘终南五凤’的老大!”
  来人又看看两个女的,道:“你们是终南五凤?”
  一个白得面如白狐的女子叱道:“你无看过太蛇放屎,是不!”
  另一女子指着附近的巨蟒,道:“我四妹还被这巨蟒捆着,你这人也不快叫这淫贼唤回他的蟒!”
  来人对米田冲道:“今天我当和事佬,你也收回你的巨蟒吧!”
  姓米的抽动一下鼻子,他不开口。
  来人沉声道:“你不答应?不认识,请人着,不识人,死一半。”
  米田冲道:“除非她们答应马上离开此地!”
  来人道:“会的,她们也需要调息,你也要医伤,两方不必在此争胜负,来日方长!”
  果然,那苍白的女子尖声道:“来日方长,但我终南五凤是不会叫你活得太长,我们会再来的!”
  来人一抱拳,道:“真给在下大面子,回去终南山之后对古姥姥说一声,有个姓仇的问候她老家了!”
  “姓仇?你认识我娘?”
  姓仇的一笑,道:“古姥姥知道有我这个人。”
  姓米的忽然口中发出尖吭的怪叫叫间还扶杂着“咕咕”
  声音!
  便见那缠人的巨蟒忽然反方向弹转,蟒首猛一抖便脱开被缠女子的双手,只摆动了几下便到了米田冲面前!
  被蟒绕的女子已滚出两丈外,便见另两个女子已扶过去只见她绿衣已湿,头发散乱,几乎就要脱力了。
  两个女子扶着绿衣女子,一齐向姓米的怒目相视!
  那白面如狐的女子也看了姓仇的一眼,道:“我会把你的话转告我娘。”
  姓仇的抱拳,道:“谢谢,请代问候令堂。”
  三个女子愤怒的回身便走,带着怨愤的消失在山道上。
  姓仇的转而面对米田冲,道:“你不该惹上她们的,你以后会不断的有麻烦。”
  米田冲咬着牙,他用药还真有一套,那么太的伤口,只敷上药便止血了。
  仇一龙道:“明天开始,怎样?”
  米田冲道:“好,我们明日就开始。”
  仇一龙高兴的道:“就这么说定了!”
  这一夜他们住在姓鲁的野店里,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几乎手握手的上了高山峰的半峰中!
  米田冲把仇一龙先引进自己的洞中,他发现米田冲的洞中真腥昧,地上还有不少的毒蛇。
  但当米田冲走进洞中的时候,他听一声怪叫,巨蟒发出咕咕声,所有的毒蛇一齐躲到洞边去了,再也不见有一条动的。
  仇一龙就稀奇,天下怪事还真不少!
  江湖上本就怪事不断,奇人制造许多奇事,仇一龙今天就开了眼界!
  米田冲指着洞中蛇群对仇一龙道:“我这洞中现有十多条金线蛇,为了凑足一百条,我打从后天起,就得到处为你搜找了!”
  他摸着身边巨蟒,又道:“我的老伴会为我找到的,要不然我也不敢答应你了!”
  原来如此,仇一龙心中当然高兴,只要练成“天眼神功”,谁还管他怎么去抓到金线蛇呢!
  米田冲把仇一龙带进一座山洞中。
  那座山洞很深,洞口距离地面尚有五七丈那么高,有一条盘根老松自洞口上方垂下许多虬根半遮住洞口!
  米田冲为仇一龙抱来许多松枝火把,他又燃了一根引着仇一龙走进洞中。
  仇一龙发觉洞中虽然不平坦,但却十分干燥。
  洞深果然难以估计,因为进入洞中三十几丈之后,洞中忽然变得十分狭窄难以再深人了。
  仇一龙用双目往深处看,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心中十分高兴,有了这样的异洞,不正是苦练“天眼神功”的最佳地方吗?
  仇一龙的用具很简单,他除了随身一把刀之外,便是一个小包袱。
  日子一开始还真顺利,米田冲每日按时送来金线蛇胆,直到第六日,米田冲便向仇一龙伸手,道:“仇兄,请再付一千两银子来!”
  仇一龙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一笑,便自怀中取出一张??两银票来,道:“有赊猪羊,无赊新娘,米兄不提我也会付的。”
  米田冲接过银票,便也送上金线蛇胆。
  这种交易原本是合理的,也是双方同意的,但却因为米田冲发现了什么,他开始动歪脑筋了!
  已经四十天了,仇一龙的“天眼神功”果然大有进境,他能够在黑暗中看出十五丈远处的小东西!
  仇一龙在深洞中练神功是不点灯光的,开始的十多天。
  米田冲一直走到相距五丈远处仇一龙才发觉到米田冲送蛇胆来了。
  但三十几天以后,米田冲人在十几丈外仇一龙便发觉到米田冲的人己来了。
  仇一龙当然高兴,不但得意,简直得意得有些忘形!
  米田冲看在眼里,心中却打着歪注意!
  四十天过去了。
  五十天也快到了,仇一龙已能在米田冲进洞不久就看到他的人来了!
  仇一龙的“天眼神功”就要练成了!
  他每天要在黑洞中苦练六个时辰之久,白天他除了在阳光下适应一下光线外,多一半就打坐在黑洞中。
  就在第四十五天过午不久,米田冲却不见到来,仇一龙真担心是否找不到金线蛇胆了。
  仇一龙已付了一万两的银票给了米田冲,但却不见米田冲送来蛇胆,姓米的不可能在这时刻骗他。
  然而,仇一龙正在极目望向洞口的时侯,附近忽然传来一声大叫:“仇兄快来!”
  这是米田冲的声音,仇一龙起身就往洞口冲去!
  就在附近一座峭壁边沿,仇一龙发觉米田冲的巨蟒却不见米田冲的人!
  他匆忙的走近巨蟒,于是,他发现又一桩令他吃惊的怪事,那巨蟒的尾巴正用力的拖住一个人,这人正是米田冲!
  米田冲见仇一龙来到,便太声的叫道:“仇兄,下来帮我一下如何?这儿有条金线蛇,可是我需要有人拉住我,我蟒儿差一截!”
  仇一龙往下面看,下面深谷近百丈,峭壁上尽是葛藤小树,大概只有猴子才能攀。
  米田冲已叫道:“快呀!仇兄,你只拉往我的手,另一边我的蟒儿尾巴卷住你,我就能抓出金线蛇出来了!”
  仇一龙道:“万一你的蟒儿不卷我,岂不自己提绳子缠颔滚(颈)?”
  米田冲一声哈哈,道:“放心,你吃了那么多的金线蛇胆,一大拦我就是这么冒险为你取得的,你太概还不知道,金线蛇的洞在悬崖上,平地山坡是找不到他们的!”
  仇一龙点点头,道:“好,看来只好自己骑马,自己喊路了。”
  只见他侧身斜掠,右臂在身子落下三丈时候先搂抱那巨蟒尾上端,但他只刚抱住蟒尾时侯突然感到腰部一紧,如被铁环扣紧一般!
  仇一龙觉得自己竟被蟒卷住不上不下,便也发现米田冲的双足站在一个凸出的岩石上,那岩石只够站双足,是以他在上面并未发现,还以为米田冲真的一拉紧蟒尾无法再往下伸手。
  仇一龙叫道,“米兄,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得叫你的蟒儿放开我呀!”
  米田冲已哈哈大笑,道:“我如果叫蟒儿松开你,那当然可以,只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仇一龙怨叱道:“原来你在坑陷我?叫我自己捧屎抹自己的脸!”
  米田冲道:“别说得那么难听,仇兄!”
  仇一龙吼道:“老仔假光棍,你想怎样?”
  米田冲道:“我们原是敲定了,不是?”
  仇一龙道:“我们是敲定了,你每送满十个金线蛇胆我就付你一千两银子,我们谁都无话可说。”
  米田冲一声冷笑,道:“不,老狗记久长屎,我要旧事重提!”
  仇一龙道:“你也不该弄这一招,未免太不高明了吧!”
  米田冲道:“我以为唯有如此,方能达成我的目的!”
  米田冲的话令仇一龙立刻明白,这时候他提什么条件都不能拒绝,巨蟒如果甩开尾巴,下面深不见底,再高的武功也难活命!
  他想的十分正确,人如果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仇一龙道:“扛轿不扛轿,管新娘放屎,多管自己份内事。”
  米田冲哈哈一笑,道:“我的目的很简单,说出你如何去练你的‘天眼神功’因为我发觉你的双目在变,变得能在暗中视物,这正是我需要的功夫,仇兄,深山中有许多古老山洞,我如果练成你这‘天眼神功’,我就方便多多了!”
  仇一龙沉声道:“很简单,你也按我的练习,多吃金线蛇胆吧!”
  米田冲冷笑道:“要是如此简单,我也不用花费心思设下这条计谋了!”
  仇一龙道:“你发现了什么?想不到你竟是好面孔,歹肚桶!”
  米田冲道:“你一定有此武功秘笈,我要你一字字的背诵出来!”
  仇一龙不想在这半空中被蟒尾卷着不上不下,便沉声道:“老实说,天眼神功只对双眼有助,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快把我拖上去!”
  米田冲忽然厉声道:“拖你上去我只有听你的了!”
  仇一龙道:“按怎讲?”
  米田冲道:“因为你是仇一龙,我们虽然未曾交过手。但我有几个老友却吃过你的亏,旋风刀仇一龙之名,他们提起你来就会咬牙!”
  仇一龙道:“你这人还有朋友?娘的,路边尿壶!一个不讲信义的小人!”
  米田冲哈哈一笑,道:“我的信义是建筑在利字之上的仇兄,我的几位老友便也是这样!我可不愿碗公煎药,做冒险事!”
  仇一龙道:“你的老友?我想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米田冲面色一变,道:“你说的对,他们不是好东西,但他们却受过你的欺侮,祈连山的吴公亮,长白山的欧阳大山,还有那个与我共过眠的熊耳山主花满堂,这些人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仇一龙嘿嘿笑道:“都是几个玩毒虫的害人精,你们应是一丘之貉,你娘娘的,下溜了天,晚娘的脸,说变就变!”
  米田冲吃吃一笑,道:“仇兄,你可以说出口决了吧!”
  仇一龙心中暗思忖,怀中藏有“天眼神功”秘笈,且把此秘笈给他,等上去以后再下手收拾这家伙!
  他叹了一口气,装作无可奈何的道:“其实米兄太可不必如此,想学这天眼神功何不早说,当初我花银子买你的金线蛇胆,你一样也可以花银子买我的秘笈,你能练成天眼神功,对我并设有什么威胁,我为何不答应?米兄,这个交易你愿意,就先叫你的蟒儿送我上去!”
  米田冲果然奸诈,冷冷的道:“我出银子,但却要你此刻说出口决!”
  仇一龙道:“不必,秘笈就在我身上,我们到了上面,我立刻双手捧上!”
  米田冲大喜,“仇兄,真有秘笈在你身上?”
  仇一龙道:“我怎么会骗你?”
  米田冲道:“为了证实你的话不是欺骗我,对不起,仇兄,我先搜一搜看,如果真有,那就证明你有诚意,否则,嘿……”
  就在一阵嘿嘿冷笑中,米田冲已跃到仇一龙身边,他真狠,一把抓住仇一龙衣领,伸手就往袋子里摸。
  那巨蟒真灵性,米田冲只用手摧一下,巨蟒就稍稍松开一点点,米田冲的动作与巨蟒配合的相当妙,仇一龙就觉得不可思议!
  米田冲从仇一龙的身上摸出一本小册子,他只在小册子瞄上了一眼便哈哈太笑起来!
  仇一龙道:“在厝贱,出厝贵,送给你了?”
  米田冲道:“真多谢!贪财!”
  仇一龙见米田冲已收起小册子,便又道:“米兄,你还少我十个金线蛇胆,望你不可再食言!”
  米田冲面色变得青中透紫,仇一龙立刻知道米田冲在运内功!
  姓米的显然起毒心了,仇一龙这时候却一点办法也使不出来,便立刻又道:“米兄,你不会得了我的好处再对我有所不利吧?”
  米田冲吃吃冷笑,道:“仇兄,由于你在道上的信誉,也由于我那几位老友的口述,使我不敢再冒上险把你送上上面去,仇兄,真的对不住了!”
  仇一龙厉声道:“你不讲信义……你……”
  米田冲道:“我也没有金线蛇胆再浪费在你身上,我自己还得享用呐!”
  他“呐”字出手也便疾点三指戳上仇一龙的胸前!
  “哇!”
  仇一龙张口喷出半斗鲜血,便见米田冲左掌一拍蟒身,那巨蟒猛然抖开蟒尾,未闻叫声,便见仇一龙的身子直往深渊中跌落下去!
  那不见谷底的深渊,苍绿的茂林遮住了下面的景象,仇一龙被巨蟒甩出五丈外往下落下了,就算是石头也会被摔碎,何况仇一龙已经昏死过去了!
  仇一龙中了米田冲的“戳心逆血指”,他死定了!
  米田冲就认定了仇一龙死定了!
  “噗通!”
  这一下还真绝,因为深谷中有个大水潭。
  仇一龙从上面落下来那么巧的落入水潭中,当他被冰凉的潭水在三四丈深处激醒过来的时候,便无力的浮在水面上!
  他被冲到潭边来了,他仍然口中吐血,当他看到谷的上面一片白茫茫的飘云,他真为自己庆幸!
  高兴只不过半个时辰,因为当仇一龙运起内功疗伤的时候,他才发觉情况不对!
  仇一龙只要运功,全身立刻便觉得如万蚁在体内爬行,逆血之苦令他难以呼吸!
  于是,他知道完了!
  他不但无法再去找米田冲,而且生命立刻陷于危险之地,因为他发觉自己平日不修行,树敌太多了。
  但仇一龙很会隐藏自己,他找了一条小舟,把自己隐藏在小船上,这一藏就是十七年,直到他遇见赵长生。
  仇一龙的故事说完了。
  跟在驴后的赵长生已愤怒的咬牙切齿,道:“哇操操!小伙计烤火,慢慢来!”
  仇一龙道:“这就是江湖,损人利己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但太叔的遭遇却是另人一心要我的命,只不过为了一种有助眼力的武功而已!”
  赵长生沉声道:“哇操,您老人家放宽心,把责任放在我肩上,只等找到姓米的,看我小鬼扳金刚,怎么收拾他。”
  仇一龙安慰的道:“长生啊!你就是大叔的影子,大叔传你绝艺,就等于你是大叔的重生,但你切记,出刀必须带着一股怨气。我现在把我的遭遇告诉了你,便是助你那股子怨气,长生啊!怨生恨,恨生火,方能把刀法挥洒得淋漓尽至!”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出刀无怨便无霸气,想你遇上从未见过面的人,又如何狠下心下杀手?你会犹豫的,那便是武者大忌!”
  赵长生道:“大叔,现在我才明白大叔对我的一片苦心了,你的仇恨为什么会等到今天才告诉我?哇操操!”
  仇一龙点头指向高山,道:“大叔就是要等到即将与敌人照面的前一刻,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如果去年告诉你,就会令你有平淡的想法,这对你是不利的。”
  赵长生现在果然充满了愤怒,他的咬牙声令仇一龙大为高兴。
  这就如同斗蟋蟀或斗牛一样,先挑起凶性再放出去!
  仇一龙已把赵长生的火撩拨起来了!
  深谷中传来喇叭声,这又是啥名堂?
  仇一龙在毛驴背上吃惊的道:“长生,谁在深谷中吹喇叭?”
  赵长生拔身跃在一处高地,他极目望过去,不由得大声的对仇一龙道:“大叔,好像有人办喜事!哇操操!土地爷放屁,神气!”仇一龙道:“办什么喜事?”
  赵长生又跃回来,道,“哇操!有人抬着一顶红色小轿走的可快呐!”
  仇一龙有点不相信的道:“谁会在荒山里娶媳妇?十八年未曾来了,难道这地方也有入住了?”
  便在这时侯,那单调的喇叭声更近了!
  第二十七章
  赵长生忙走到毛驴前面,仲手握住僵绳,他怕喇叭声惊了小毛驴,那会把大叔从驴背上颠下来的。
  仇一龙却自言自语的道:“奇怪呀!谁会住在在这种毒蛇猛兽出设的大荒山里面?”
  他的话这才刚说完,前面的山沟处转出一批人来。
  这批人真齐全,五颜六色真好看,那顶小轿是红布罩抬轿的两个大汉是绿衣袍,前面有个吹喇叭开道的,这人也是绿衣袍。
  轿后面跟着两个女人,也穿得花花绿绿的。
  女人后面两个抬罗筐的黑汉,再后面的人更难看,其中一人面上尽是肉疙瘩,另一人却又是面色灰青瘦大汉!这些人一出现,哈!热闹劲来了,因为这些人中有一大半赵长生见过面。
  双方一经碰上面,均怔住了!
  吹喇叭的忽然不吹了,那人惊讶的瞪着赵长生。
  于是,红顶小轿的轿帘呼的一声拉开了!
  只见一个皮包骨大汉,怀中与双肩上盘着一条水桶那么粗的一条太花蟒,轿帘一掀,足有半尺长的蟒头“咻”
  的一声直视前方,那根分了叉的蟒舌便也吐出二尺那么长直抖动不已!
  “停轿!”
  坐轿的老者出气甚粗,抬轿的立刻把小轿放在山道上不走了!
  便在这时,轿后前的几个人已奔到轿边直叫喊!
  赵长生吃吃笑了。
  他不回头,却对驴背上的仇一龙笑道:“大叔呀!哇操操!这些人都是玩毒的,原来他们是一家人嘛,小轿头的鸭子,一叫就来。”
  仇一龙已是满面愤怒之色的全身直哆嗦!
  小轿一边,“百足公”吴公亮手指赵长生叱道:“娘的老皮,怎么是你?”
  赵长生指着自已鼻尖,道:“我怎么了?哇操操!石板上砸乌龟,免不了便碰硬!”
  吴公亮吼道:“你是最讨厌的家伙!”
  那一边正是欧阳大山,他更是跳起脚来骂:“这小王八牛蛋,你还骗过老子的小毛驴,妈巴子害我如今没得骑的!”
  赵长生一声冷笑,道:“你的小毛驴丢在双凤堡,你老小子中途撒鸭子逃老命,哇操操!反穿皮袄,装羊啦!”
  便在这时候,“太行罗刹”杜三娘走到赵长坐面前,沉声道:“小子,你原来是宫和顺的徒弟呀!”
  赵长生点点头,道:“不错,我师父就是宫和顺,哇操操!有什么不对劲?”
  杜三娘叱道:“当然不对劲,去年今日,你那臭师父与八王爷暗中勾结,坑死不少道上朋友,宝物却在你的身上,小子,你要为你师父的罪付出代价了,火车头冒烟,白气!”
  杜三娘性情烈,两件兵器已握在手上,她要出手了!
  使在这时,坐在轿中的人——唔!正是“南山蛇王”
  米田冲,他伸手一横,把巨蟒放在轿上便走出轿来。
  快看着拦在轿前面的赵长坐,吃吃笑道:“我的贵宾都提到你,小友,他们说你是一手刀法似……是……”
  小毛驴上的仇一龙开口了!
  仇一龙本来乱发披肩,满面灰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当忽然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副面上的表情真吓人,宛似从地狱中冒出来的厉鬼!
  他的声音很重,赵长生第一次听到大叔如此中气十足的吼叫!
  仇一龙的声音似打雷!道:“姓米的,前世欠债,此生注定还,躲也躲不掉。”
  米田冲举首仔细看,半晌,他沉声道:“你是谁?”
  仇一龙仰天一声大笑,道:“你就把我当成索命鬼吧!米田冲!”
  米田冲在变脸色了!
  他在暗运内功的时候就是这样。
  但他还是沉声问道:“朋友,少弄玄虚,你到底是何人?”
  仇一龙道。“老夫就是十八年前向你花银子卖金线蛇胆的仇一龙,姓米的,南山高峰上你陷害我,夺走我的秘笈,还下手要我的命,这些不仁不义的亏心事,难道你全忘记了?”
  米田冲的身子猛一震,他惊怒交加的道:“不,不可能,你绝对逃不过老夫的”戳心逆血指“,你不是当场吐血而亡又被摔落万丈深崖吗?你……”
  仇一龙冷冷的道:“公公替儿媳妇洗裤子,不打自招了!”
  米田冲看看赵长生,再看看驴背上的仇一龙,他忽然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你这是找上门来报仇了?”
  仇一龙道:“四个字,讨回公道!”
  米田龙却大大刺刺的道:“找不懂什么叫公道?”
  他回头问身后的几人,又道:“你们知道什么叫公道吗?”
  就在他的话声之后,几个玩毒物的人物竟一齐仰天哈哈狂笑起来!
  米田冲笑得更得意!
  仇一龙却对赵长生道:“长生呐!看到没有?这就是江湖,弱肉强食啊!”
  赵长生咬牙道:“哇操!咱们也不是大善人!蛇吃蛇,比比长短!”
  忽闻得米田冲吼道:“仇一龙,你没有死,实在出我意料之外,算你的狗命大,只不过你不该在这时候找来,因为……”
  他回身看看身后的人。
  仇一龙冷漠的道:“因为你有这么几位帮手?哼!无济于事!”
  欧阳大山怪吼道:“仇一龙,当年你的雄风何在?为了常家那根娃娃棒褪,你几乎要了老子的命,他妈的,常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娃娃棒槌”就是上斤重的老山人参,参过半斤值银千俩,超过一斤就是宝,这是常年一段曲草,如今当然彼此之间要说一说了!
  仇一龙只看了欧阳大山一眼,叱道,“见不得你暗中用毒物坑人家,别忘了你还求我放你一马!”
  欧阳大山怪声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也,你个老小子还没死,可也活得凄惨吧!”
  吴公亮也怒吼,道:“今天大伙照上面,奶奶的皮,我们大伙分驰的尸!”
  另一面,“熊耳山主”花满堂也点头,道:“不就是他们两个人吗?先收拾他们之后再上汴梁城!”
  她顿了一下,又道:“我们别再多费口舌了,早去汴梁早安心,千万别叫那尹小红贱婢先得手!”
  他们原来要结伙去汴梁老凤祥金店夺宝了!
  赵长生发出一声冷笑,道:“哇操!食果子拜树头,苦力无双重财,对付你们的只一个,那个人就是再下我,至于我大叔,他老人家不屑于出手,他老人家只在一边看热闹就成了!”
  米田冲不知道赵长生厉害,还以为只不过汴梁城中干保镖的大徒弟。
  他冷冷的道:“闪开,你是什么东西!”
  赵长生当然不为他们所吓,冷冷的不为所动。
  杜三娘道:“且由我先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
  她正要出手,却又被一边的花满堂伸手拦住。
  花满堂道:“何用我们出手,送他们几把毒蝎子不就打发他们上路了!”
  她是有心之人,因为一同去汴梁夺宝,她必须拉住杜三娘以增加她的力量。
  她也明白,暂时的合作,只不过为了对付尹小红,一旦宝物出现,便立刻翻脸,到了那时侯,便要看各人的实力了。
  花满堂对米田冲道:“我这里送他几把毒蝎,你们且闪开来!”
  赵长生右手反背在身后,紧紧的握住刀把!
  欧阳大山道:“这小子的刀法怪又狠,我们一齐出手!”
  吴公亮也吃过赵长生的亏,立刻伸手入袋。道:“对,我们一齐出手!”
  赵长生真怕毒物波及太叔,忙把毛驴拉一边。
  仇一龙也觉得今天来的不是日子,若是没有这些人对付米田冲一人便轻松多了!
  发动了!
  花满堂已对俩个黑汉关山壮与海太浪二人吩咐:“你们出手吧!送这小子几把毒蝎!”
  那吴公亮的尺长毒蜈蚣一把飞向半空中!
  欧阳大山的大蟾蜍也跳在地上扑向赵长生!
  赵长生心中愤怒至极,这是群殴嘛!
  这些江湖成名人物原来如此的不要脸!
  他拨刀怒吼:“狗不叫!”
  平地立刻旋起一阵旋凤,只见刀层中点点被劈死的毒物四散着,竟无一只上得了他的身!
  欧阳大山的蟾蜍跳的慢,可也无法近得了赵长生的身,被掀起的旋风逼得在地上一直翻滚!
  于是,花满堂火大了!
  她对海太浪吼叫:“打开一袋来,往他的身子包围过去!”
  海大浪立刻照办,那一袋毒蝎有几千只。
  吴公亮也卯上了,打开袋子尖声号,他催动毒蜈蚣也出动了。
  看一看还真吓人,毒娱蚣也有几千条!
  赵长生还真怕,他再是刀快也对付不了这么多毒物围上来!
  他又无法回头跑,大叔怎么办?
  就在他吃惊的时候,忽然奇迹出现了!
  只见那么多的毒蝎不往赵长生爬去,而是冲向一群毒娱蚣!
  这种场面真是难得一见,两种毒物干上了,地上一层紫红色,互相扑咬还发出吱吱喳喳之声。
  于是,花满堂立刻发觉弄巧成拙,便发出连声怪叫,她想把她的毒蝎子再召回来,只可惜两种毒物拚上命,什么声音也不管用!
  吴公亮也再厉声叫,没有一条娱蚣回来。
  欧阳大山的蟾蜍对着蝎子蜈蚣也是张口就喷雾,一时间山道上出现奇景真好看!
  赵长生笑了!
  仇一龙厉道:“今天我们只找米田冲,你们可以撤走了!”
  不料杜三娘叫一声??道:“杀了你们两个我们自会走的!”
  她恨赵长生,是因为她的相好“山东响马”头子胡大魁死的冤,有了这股怨气,他是不会放走赵长生的!
  另一边,欧阳大山与吴公亮也火了!
  两个人响应杜三娘,两个人拔出利刀直奔赵长生,那模样就是要把赵长生碎尸的样子!
  花满堂见赵长生刀法厉害,真怕杜三娘有失,便抖起双袖罩向赵长生。
  四条人影飞扑往一个目标,那个目标就是卓立不摇的赵长生!
  赵长生见四条人影不分先后的杀来,心中火太了,那也正是怨气,便听得他暴吼如雷,道,“鸡不跳!”
  刀层比刚才的一招更见厉密,且更是辛辣凶狠。
  那刀给也似的冷焰激流,带着迷人心志的气旋,那么厉烈的忽然撒下来,便也撩旋起大片血雨四溅!
  哇操!那凄厉的尖号声宛如打开地狱门所听到的鬼哭神号!
  就在这些惨叫声中,五个刚聚在一起的人影便立刻又分开来。
  赵长生打着旋往外撞去,他的上身有鲜血,只不过他站稳以后猛一挺,那把刀刃上在滴着血!.欧阳大山与吴公亮撞落在一片正自互拚的毒蝎子与毒娱蚣上面,只挺了一下,便不动了,二人上身便立刻爬满了毒物,真吓人!
  花满堂与杜三满娘身是血滚在地上翻滚不已,那尖号声宛似乌鸦叫。
  便在这时候,海太浪与关山壮二人也不管蝎子了,二人分别抱起花满堂与杜三娘二人,拔步便往山道下逃!
  但地上却留下了两条粉臂,分不清是花满堂的抑是杜三娘的,那鲜红的血都是一样的。
  两个抬轿子的与一个吹喇叭的太汉,三个人守在“南山蛇王”米田冲的身边。
  三个大汉手中都拿着刀,可怕的是毒蛇每人手上抓了两条!
  从那鲜艳瑰丽的色彩上看,都是十分恶毒的蛇——毒蛇永远是彩纹斑烂十分好看的。
  有时候人们常把美丽的女人比作美人。
  对于恶毒的女人,便称做蛇蝎美人!
  赵长生发觉三个大汉手中的毒蛇实在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令人发笑。
  冷笑永远令对方不悦,赵长生在杀人之后的冷笑更今对方几人不敢轻易出手。
  地上的尸体不动了,那些拚命的毒蝎与娱蚣死的死逃的逃,还有欧阳大山的大毒蟾蜍也死在欧阳大山的头上方,看上去分不清是人是蟾蜍,因为欧阳大山的皮面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疙瘩!
  小毛驴上面!仇一龙哈哈太笑道:“姓米的,真人面前不烧假香,我是不能运功了,因为你的‘戳心逆血指’令我无法运气,太恶毒了!”
  米田冲已聚满了功力,他的双手十指咯蹦响!
  仇一龙冷冷的道:“你太自信了,姓米的,太过自信的往往也是一种缺点,有时候这缺点就会至命,可是,品命底品好马。”
  米田冲沉声道:“姓仇的,自从老夫练成‘天眼神功’以后不但夜可视物,而且功力大增,你如果拿我同他们相提并论,那你就错了!”
  淡淡的,仇一龙指着一旁站立的赵长生,道:“姓米的,我自不会同你动手,他就是我的替身,今天如果能在他的刀下发挥你的绝技,而且一举打败他,那么你就前来取我的命吧!否则,今天就是你的报应到了!”
  米田冲看看赵长生,一声怪笑,道:“还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打败我这三个小徒,还敢妄想同老夫过招?”
  赵长生沉声道:“哇操操!你不必先叫他们替你垫底,我劝你还是一齐上吧!米老头儿!也免得半夜里叫城门,包管碰钉子!”
  他更指指轿内又道:“还有你那条巨蟒,娘的老皮,它帮你干了不少缺八德的事吧?你就招呼着一齐放马过来吧!米老头儿!”
  米田冲白花花的胡子气得乱抖,宛似打摆子似的怪叫,道:“哪里冒出你这个臭小子,不但不收剑,还敢在前辈面前张牙舞爪大话连篇。这道上的规矩沦丧,尊老敬贤的古礼也被你这小子踩在脚底糟踏了,老夫今天若不痛加教训你,你怎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赵长生叱道:“去你的尊老敬贤,我大叔被你骗得几乎没命,你抢了他的秘笈还要他的命,哇操操!面白心肝黑。”
  仇一龙道:“骂得痛快,长生呀,快快多培养你的怨气出来痛宰这个王八蛋!”
  赵长生重重的点头,道:“会的,哇操!咱们来是干啥的?不就是讨这回公道?”
  仇一龙道:“长生,大叔好高兴,太愉快了,唔!此刻大叔方体会出什么叫快意恩仇了,哈哈……”
  “咕……咕……咕……咕……”
  声音并非出自那条巨蟒之口。
  声音来自米田冲之口,便见盘卧在小轿上的大花蟒忽然仰起蟒首,未见怎么跳动,已似腾云驾雾般自小轿中平飞而出!
  那巨蟒竟然全身未沾地面,绕着几个人盘旋着,那威势实在令人吃一惊!
  赵长生就吓一跳,这条太蟒如此粗!
  他也想不通如今是冬天,为什么这巨蟒未冬眠?还有三个大汉手上的毒蛇,为什么在他们手上不停的盘绕着,还发出丝丝声。
  仇一龙沉声对赵长生吩咐道:“长生,出刀,人蛇齐杀痛宰他们,破席盖猪尿,死绝死完再收刀!”
  赵长生每次都是等方出刀他才回敬过去,这一回大叔在身后亲自下命令,他不能再等了。
  “杀!”
  赵长生出刀了!
  他虽然自是两招,但每一招就是九十九刀,他的身子刚随刀声卷动,便见漫天刀刃交互重叠着罩上敌人!
  六条毒蛇未及身便已寸寸断落在地上。
  三个大汉方各自腰间拔刀,叶已被杀死在山道两边上,米田冲火了,他发一声喊:“我宰了你这小子!”
  赵长生根本不收招,大叔叫他一定要杀绝再停止!
  “叮叮叮……”连着响。
  “丝兹丝……”也未停。
  只见一片的刃芒闪耀出窒人的光华,在无数锐啸中交织成一片极光幕帐,当两种声音正自炼盛的时候,忽又闻得米田冲尖声狂烈的厉声呼号如泣!
  就在他的泣号中,那腾飞中的巨蟒忽然扑向仇一龙!
  这真令人难以料到的事情!
  仇一龙正等着米冲田被杀,忽然巨蟒卷来,他本能的往驴背上闪卧,然而那巨蟒不等惊叫的小毛驴奔跑!噗噗啦啦的便连人带驴一齐卷住!
  噗通一声响,小毛驴倒在地上了!
  仇一龙没有叫,他与小毛驴被巨蟒卷得就地滚!
  那巨蟒有五尺多长,唔!几乎就有六尺长,因为他连卷三圈多,尾巴仍然在地上敲打着。
  仇一龙这时候不能叫,因为他不能叫赵长生分心?如果赵长生不能一举杀死米田冲,就算他活下去,也比死更痛苦。
  仇一龙就是宁愿死。
  赵长生连杀中,米冲田却先自闪掠在刃芒外,赵长生火大了——这火气中包含了怨气!
  他暴吼一声如打雷:“鸡不跳!”
  他换了第二招了,因为第一招米田冲见他出刀狠,更看清了他的刀法,所以他九十九刀未得逞!
  他突然换了第二招,立刻把米田冲圈在刀芒中!
  姓米的吃一惊,双手十指疾点如流星,不料却只能点出一半,便见鲜血带着指头上了天!
  他的十指尽被利刀削断,这光景只有逃了!
  他拔身半空中,拧腰厉声太叫:“走!”
  他逃,当然也叫那巨蟒逃。
  然而,米田冲却不知道,赵长生的轻功是一流的!
  赵长生在宫和顺的调教下,武功是不怎么样,但他肯苦练,轻功没有投机的,只有去苦练!
  赵长生见米冲田拔身起,他起的更快,米田冲回头太叫巨蟒走,却也发觉下方一片刀海——小子竟然不放松的追上了!
  他人在空中逃生,却也难以换招,但闻卡的一声响,一只左脚不见了!
  米冲田“咯!”一声落下地,痛的他大声喊:“痛死我也!这王八小儿!”
  赵长生回头看,这一看他还真的吓一跳,因为驴死了,驴背上的太叔在喘气,大叔的一手直伸进巨蟒的大口内,他就是拚着一口气在拔巨蟒舌头!
  仇一龙不打算活了,因为当年这条大蟒也坑过他,既然再碰上拚上老命吧!
  赵长生往仇一龙身边奔去,只走了几步便闻得仇一龙怒叱道:“姓米的人头呢?”
  赵长生道:“姓米的活不成了,我先杀死这条害过你的畜牲!哇操操!”
  仇一龙又厉声叫道:“我要看姓米的人头,长生,大叔等的就是这一刻,快去,大叔求你!”
  赵长生咬牙回头,只见米冲田一只脚往山林中逃,这一回他真的怨气十足,怒叱一声:“杀!”
  七个筋斗连着翻,呼的一下子就越过米田冲,使也把米田冲的人头提在手上!
  赵长生不敢停,匆忙的跃在仇一龙的身边,他举着米田冲的头,道:“哇操!大叔,姓米的人头!”
  仇一龙的右手自巨蟒口中拔出来,双手去接人头。
  他还大声的笑——只不过笑了一声便不笑了。
  他双手抱住米冲田的人头,满面笑容的样子,他像好就抱着他亲爱的!
  至于什么样的亲爱人?大概只有满足的人才有他那种表情。
  赵长生出刀了!
  “旋风刀”用力杀,巨蟒被他生生杀成一段段,急忙的拖开太叔,他怔住了!
  仇一龙仍然抱紧米田冲的人头,但下身早已断了,仇一龙的腰也早断,他只是拚着最后一口气。
  当赵长生把米田冲的人头交在他手上的时候,他才满足的笑了!
  人活着能满足一切,这个人的生活是愉快的。
  如果一个人死而满足,这死的人便也感受到他没有白白的活了几十年!
  有许多人死得愁眉苦脸,却太少有人笑着死的。
  仇一龙不但满意而死,他还在笑,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只有一口气存在,他一定会用在笑声上!
  赵长生见大叔断气,不由狂叫道:“哇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他急忙抱紧仇一龙的上身,双目垂泪,又道:“哇操!这都为你报了仇,就同你一起回汴梁城的,我要侍候您老人家,我要您吃好的住好的穿好的,我都为您想好了,你怎么就这样弃我而去,大叔……啊!大叔……”
  赵长生哭叫者,缓缓的抱起仇一龙的尸体,他双脚好像千斤重似的往前走着。
  他来到一处斜坡边上,那儿有积雪,但也有个斜洞。
  洞虽然不深,但却能把仇一龙的尸体放在里面。
  赵长生又在驴背上解下毛毡与两件衣袍,痛苦的为仇一龙穿在身上,用毡子裹好,便跪在地上叩了九个大响头,他已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却也无奈!
  他又把仇一龙的尸体平整的放好,便找来许多石块将那斜洞口堵起来!
  一切在痛苦中做妥当,赵长生背着小包袱带着旋风刀便往山下走去。
  他心中可想的多——如今仇大叔已报了仇,也该是回汴梁城的时候了。
  他更悬念着师门,也不知张捕头回去以后是否已经将师父他老人家从大牢里放出来?
  当然,他更想到老凤祥全店的事,“吊人山庄”的尹小红,率领着那么多人鼠潜入汴梁,只怕老凤祥真的要倒霉了!
  赵长生心中最火的当然是丁仲仁,姓丁的从他手中逃过三次,可算得命长!
  善小凤长长的头发,大大的一双眼睛,白中透红的脸蛋,唔,善小凤被艾色欺侮的时候露出上半身那诱人的双峰,在当时赵长生几乎忘了那就是女人最引诱男人最遐思的地方,而现在……
  现在赵长生不自觉的看看自己的右手,因为他用右手替善小凤在那细白诱人的双峰之间拍活了善小凤被点的穴道!
  双凤堡的皮氏与善天凤却对他那么冷漠,就好像有什么仇似的。
  山道的方向好像往双凤堡去的,赵长生站在一处高地往另一个方向看,他想走别的道路,他实在不想经过双凤堡地段。
  便在这个时候,忽见远处一团影子如飞一般往这里移动着,那速度就好像是苍鹰贴着地面飞掠。
  那当然不是影子,更不是苍鹰,而是人,这个人骑在马上往这里奔驰着!
  赵长生是看到影子后面扬起的一条尘土飞扬才知道是个骑马的人。
  距离太远了,但赵长生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骑马的人一定往他这面驰来,因为只有一条路,而且这附近又多山。
  赵长生匆匆的奔上山路,他要看看谁如此急躁的骑马如飞!
  但赵长生只走了几步便又惊愣的站住了。
  他发觉就在骑马的后面,忽然冒出三个黑影,也是骑着马,也奔驰如飞!
  情况很明显,这是追赶前面的人,双方约莫着相差个三十多丈远。
  赵长生发觉有问题,当然这问题出在他自已身上。
  因为他这就要回汴梁城了,师门的情况不知怎么样了,张捕头是否回去先放了师父出大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吊人山庄”的尹小红她率领着人鼠去了汴梁城,这一切纠葛一堆,还得去追拿丁仲仁,那有工夫再在半路上多事!
  赵长生叹了口气,他也不得不想双凤堡,因为善小凤的模样一直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不去,弄的他昏头昏脑的!
  他叹着气,想着大叔仇一龙,便不由的想落泪。
  大叔这一年来的指教,别提武功了,连江湖秩事也讲了不少,过去跟师父宫和顺走道保镖,还以为知道不少江湖事但经大叔一提,自己方才知道是多么的差劲!
  赵长生心中想着各种烦恼的事,便也不想多管闲事,他往山一边让路,因为蹄声如雷般的快要到他的面前了。
  虽然不打算多事,但赵长生还是忍不住要看。
  看一看是何人被追,又是什么人在追,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
  赵长生也以为被追的人必定做了什么坏事,如果不做坏事的话,为什么被人如此的苦苦追赶?
  他就想到了一年前,那时侯自已就拼命追赶丁仲仁,而且追到黄河岸!
  想到追赶丁仲仁,赵长生便不由得一声凄凉的苦笑,也是无奈的苦笑!
  于是,一匹怒马飞云也似的卷过来了!
  于是,赵长生楞住了!
  “赵哥,救我!”
  这是女子,这个女子正是赵长生刚想到的,唔?怎么会是她?
  赵长生就在愣然间,怒马自已他身边冲出五丈远方才被马上的女子用力勒住缰绳!
  马上的女子竟然是善小凤?
  这位双凤堡的千金大小姐会被什么人追赶?
  赵长生还未及说话,善小凤已拨马回头,从马背上,善小凤一招飞燕扑林,噗噜一声扑向赵长生!
  赵长生不由得张开双臂,他把扑下马来的善小凤紧紧的搂个正着!
  便在这时候,后面三骑已紧紧赶过来。
  赵长生只一看,便冷笑的笑了!
  三匹壮马刹时间把赵长生二人围在中间,但当后面一人看清是赵长生的时候,便不由得惊怒交加的吼道:“他奶奶的先人,你怎么在这荒山中出现?”
  赵长生淡淡的一笑,道:“怎么,哇操!这条路是你奶奶的先人私产?”
  马上汉子面色红润,模样儿就好像一个天真爱笑的大孩子,那一双眼睛只稍气动,便好像他在笑似的。
  这人正是虎头寨八头目之一的“红孩儿”戈青!
  第二十八章
  戈青同来的二个怒汉也凶残,二个人均是虬髯黑面孔,那两把鬼头刀也都是特大号,显得二人臂力很强!
  “红孩几”戈青沉声道:“小子,我们已经打听到你的底细了!”
  赵长生道:“你们打听我底细?哇操操!干什么?有闺女想找人嫁呀?”
  戈青耸动鼻子冷冷道:“刨你的根挖你的底,准备着有一天收拾你!”
  赵长生一笑道:“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哇操操!能咬掉我老鸟?”
  戈青重重的点头,道:“你小子来骗老子们,你正是汴梁城中和顺镖局的大徒弟,什么东西,一个小小镖局的小徒弟小鼻子,小眼睛没出息,也敢同虎头寨结梁子,我看你小子在老虎屁股上放炮,找死不是!”
  赵长生发觉善小凤的两条粉臂在流血,他可没时间为她包扎,三面敌人包围着,他得小心防着。
  他冲着戈青一笑,道:“哇操!天桥把式,光说不练,他奶奶的丢人现眼!”
  戈青嘿嘿冷笑一道:“仇,你是结定了,小子,你们的行业是保镖,各处码头都会到,是不?爷们只稍稍动动脑筋你们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赵长生心中还真的吃一惊,这不是又给和顺镖局制造另一个麻烦了?
  如今师父已半身瘫痪,和顺镖局流年不利,如果虎头寨再找他们麻烦,设计在各码头坑人,只怕和顺镖局真的要关门了!
  他心中正在思忖,戈青又道:“小子,你三番两次同我们作对,也杀了我们不少人,你难道真的不为你们和顺镖局想一想?”
  赵长生双眉一紧,忽的怒叱道:“朋友虎头寨已经找我们麻烦了,哇操操!你们邀来一个老者,那老者叫孙仁,是他把我们的人拦截在山谷里,而且也杀死我们两个人,这件事我是寒日饮冰水,点滴在心头!”
  戈青怒吼,道:“我们不是也被你杀死两人吗?那两人正是戈某的好兄弟,这又怎么说?”
  赵长生那日在山谷中救了小师妹宫小芳,只不过白成功与赶车的老刘死了,如今想不到戈青会说出这话,他真的火大了!
  咬着牙,赵长生怒叱道:“娘的,那天若非我遇上,镖局的人怕是得死光,如今反到说我杀了你们的人,哇操操!年关头了新帐老帐得有个了结!”
  戈青心中吃一惊,他明白赵长生虽然是和顺镖局的大徒弟,可是刀法已是江湖第一,这玩意儿,大话可以一罗筐,小命却只有一条,别再撩拨了,免得要吃眼前亏!
  他咽了一口唾沫,道:“小子,你还想再杀人?”
  赵长生沉声道:“不杀人能行吗?哇操操!河豚吞河灯心知肚明。”
  戈青一双大眼猛一睁,道“为什么不行?”赵长生怔了一下,他实在弄不懂姓戈的什么意思?
  就在他环视前后的时侯,姓戈的对另外两个虬髯大汉,道:“魏老大,石老三,你二人送一步,叫这小子站一边凉快去!”
  果然,两个虬髯大汉闪开一个三丈宽的地方,只不过二人并未开口,显然的,那是要赵长生退一边了!
  戈青指着赵长生,又道:“姓赵的,你听着,今天咱们休战,谁也不找谁的麻烦,你一边看热闹吧!”
  赵长生真想笑出声。
  他看看依在身边的善小凤,道:“他们不放过你了,他们这是叫我退出。”
  善小凤急得面色泛青,道“赵哥,你不救我?”
  迎面,戈青已叱道:“他当然不救你,臭丫头,我们少主下决心要把你弄到手,苦费心机之外还挨两次刀,就别提有多凄惨,而你……”
  他咬着牙看了赵长生一眼,又吼道:“这小子救了你,而且救了两次,这种大恩大德换是我们,娘的皮!我们早就把这小子当成老祖宗一样的供奉他这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那像你们双凤堡,只淡然的一声谢,人也不留的便叫人家走路,像话吗?”
  这段话具有挑拨性,赵长生当然听得出来,但却也是实情,也正说中了赵长生的心中疙瘩!
  他低头看看善小凤,只见善小凤哀怨似的道:“赵哥,我就是心中有愧,我娘她们不应该那样对你,所以我不久就离开双风堡,我是出来我你的,可是,我……”
  她指着戈青,又道:“可是我被他们盯上了,他们要抓我,我拼命不低头,我出手,因为我知道他们不敢杀死我,因为那个小色狼要他们活捉我!”
  赵长生道:“你找死干什么?哇操操!班头假老爹,没有好下场。”
  善小凤眨眨跟睛,便也挤出两滴泪水来,她不用开口,便表示出找赵长生的原因。
  赵长生当然看得出来,善小凤为什么要找他。
  他叹口气,道:“哇操操!你不该违背你的娘的心意,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计较的!”
  善小凤未开口,但戈青却吼叫道:“喂!小子,你还跟她罗嗦什么?你闪开一边行不行?”
  赵长生冷目直视戈青,道:“有件事情我倒忘了对你提一提了!哇操操!”
  戈青楞头青似的道:“什么事情?”
  赵长生道:“你们要抓善姑娘,我不管……”
  他话只说一半,戈青已吃吃笑道:“够了,只此一件就足以表明你如今进步多了,人在江湖行,处吉要避凶,惹事生非是傻蛋们干的事。不过这次你干的很漂亮,我会把你的表现回去向我们少主报告,也许就因为你的良好表现,使得我们以后不再找和顺镖局的麻烦了,哈哈……你请往一边站吧!”
  他看看善小凤,又对赵长生道:“老弟呀!你能不为女色所迷惑,丢手不管烂闲事,真乃明哲保身,心灵性巧,你若就此离去,那就更令戈某佩服,请吧!”
  他还伸手礼让,就好像大家是好朋友一样。
  善小凤真怕赵长生拍屁股走人,她伸手拭泪,表情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女人如果会善加利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美”,比再强的女强人还能抓住男人的心!
  江湖上有许多女强人背着人在落泪,而且常常落泪,只因为她们痛苦,因为她们的渴望太高了,高得把她周围的男人全吓跑了。
  这世上如果男人都怕这个女人,这女人可怜了,因为再强悍的女人也抵不了孤寂的腐蚀!
  善小凤不是女强人,所以善小凤也懂得运用手段了!
  她的手段是女人最基本而又往往被许多女人忽略的“楚楚可怜”!
  本来就是“楚楚可怜”,但在男人眼中却又被形容为“楚楚动人”!
  “动人”就是感动男的心。
  赵长生就被善小凤的表情感动了。
  他轻轻拍着善小凤,道:“你哭什么?他们吃不了你,如果他们要吃你也得等我看不见以后!哇操操!”
  善小凤不懂赵长生的意思是什么?
  但戈青以为她懂,便吃吃笑道:“姓赵的,我们会等你去远了再下手,我们活捉她回虎头寨!”
  赵长生轻摇头,道:“我的话尚未说完,你那里便打断我的话,姓戈的,哇操操!你们虎头寨实在有加强新生活训练。”
  戈青一瞪眼,道:“怎么?你还有话说?我已经网开一面,你还说些什么?”
  冷淡的摇着头,赵长生道:“你不必网开一面,我可以告诉你,当你们在山谷中拦截和顺镖局的人以后,我已对自已下了个决定,哇操操!我跟虎头寨会鱼死网破。”
  戈青道:“什么决定?”
  赵长生道:“哇操操!我饶不了你们这群狼不狼,善不善,孤群狗党!”
  戈青心中吃惊,他的双刀已缓缓在摆动,那表示他要另外两个虹髯大汉准备出手了。
  但他仍不放弃希望,道:“姓赵的,这你就不够漂亮了,你以为我们虎头寨果真是虎头蛇尾!哈!你大错特错了,别以为你的刀利,我们的也不差你难道不为未来想一想?”
  赵长生沉声道:“当你们杀了我师弟之后,我已经想通了,哇操操!”
  戈青咬咬牙,道:“姓赵的,你并不像是三枪打不透的糊涂虫顽固蛋,说了半天你还不开窍!”
  赵长生道:“你说对了,我很固执。哇操操!粪坑里石头,又臭又硬!”
  戈青怪声道:“小子,我已经网开一面了!”
  赵长生道:“我不领情!哇操操!外婆死了儿子,姓戈的,你无舅(救)了。”
  戈青大怒,咒骂道:“她妈的,别以为老子含糊你,你什么东西!”
  赵长生面无表情的道:“咒骂是不会把人咒死的,哇操操!”
  他暗中一手托着身边的善小凤,却又冷冷的道:“你们不会放过善姑娘,就如同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一样,各位,你们出刀吧!”
  戈青看准了善小凤已成为赵长生的累赘,这正是围杀姓赵的好机会,便厉吼一声,道:“魏老八砍他的背,石老三斩他的腿,娘的,上面交由我来杀!”
  两人要出手了。
  魏老八与石老三两把鬼头刀齐出招。两个大汉的腰就像木桶那么粗,挽着刀花就有面盆那么大,直往赵长生杀过去,那劲啸之声还真吓人!
  赵长生一声大吼,道:“起!”
  只见善小凤整个身子冲天起,一个筋斗便落在马背上,只不过善小凤的马并未走,她的心……
  便在善小凤回头一眸之间,戈青整个人便也弹升在三丈高的半空中,双尖刀舞出一片光焰,不要命也似的盖向赵长生!
  “狗不叫!”
  赵长生如同学乖了,他不再用宫和顺的刀法,出手就是仇一龙“旋风刀”!
  出刀,便见他的身体打着劲旋,于是又见那片奇异的光华激荡得刀身颤跳。
  刹时冷焰激射,流电穿舞,那窒人鼻息的锐利破空之声好似来自冥府地狱的冤鬼哭泣!
  刀芒猝闪中,鲜血随之迸溅,惊叫声与咀骂挟缠在几声哀号中传来!
  赵长生并不完整无缺,因为他的刀出,两个虬髯大汉已先出手——这姓魏与姓石的早就不耐烦要出手了!
  当善小凤落在马背土的同时,姓石的鬼头刀已奔雷也似的到了赵长生的左后腿处,虽然他没有一刀砍断赵长生的一条左腿,可也切开半尺长一条血口子,那么一条裤子也被切破了!
  不过还算幸运,因为赵长生困难的站定时候,他发觉戈青滚在血泊里抽搐不已,那笑面似娃儿的面上已不见血色,身上交错着刀口子也不知有多少!
  另一面,姓魏的与姓石的竟然撞在一起,两个人倒地就未再动,因为二人的颈上在流着血,大量的在流血!
  赵长生刚站定,善小凤又从马身上飞扑过来!
  善小凤含着眼泪,道:“赵哥,你受伤了!”
  赵长生收起刀,只一笑,道:“我还好,哇操操!布袋盛灰,放一次,有一次印。”
  “快!我先替你敷药包扎,你流了许多血!”
  赵长生道:“你也受伤了,先给自已包起来吧!哇操操!”
  善小凤道:“我的伤很轻,已经不流血了,赵哥,快,我带有伤药!”
  赵长生不再拒绝了。
  他缓缓的坐下来,善小凤撕开他的裤管,那么小心的为他把伤口处包扎敷药。
  赵长生心中实在痛苦,因为他的内心中已下了决定,小师妹需要人照料,宫小芳本就要嫁他的,如今不正等着他回去吗?
  他看看面前的善小凤,便也轻轻的低喟着。
  善小风道:“很痛,是吗?”
  赵长生摇摇头,他怎么说呢?
  善小凤道:“我知道很痛,赵哥,你又为我吃足苦头。如果你不遇见我,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唉,我好像是个不祥的女人。”
  赵长生道“哇操操。老虎吃蚱蜢,不论数,也许是天意吧。”
  善小凤眨着眼睛,道:“恩,是天意,上天要我们在一起的,要不然怎么会在这儿又碰面?”
  赵长生叹口气道:“我们不应该再见面的,哇操操。”
  善小凤道:“是我娘不好,她跟我姑姑不该这样对你的。”
  赵长生道:“我并不放在心上,哇操操,一席咸鱼,多鱼(余)。”
  善小凤道:“我在意,因为你救了我,也救了双凤堡,我这一辈子……”
  她看看赵长生,又低头幽幽的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你曾经……曾经……”
  赵长生会错了善小凤的意,以为是为了救她两次,便一笑道:“我是曾经救了你,可是,在那种情况之下,任何人也会出手救你的。”
  善小凤心中一紧张,便觉面上热辣辣的。
  她心中说的救她,而是赵长生在救她的过程中在她的双峰之间动过“手脚”,姑娘家一旦那地方示人,又怎么会叫她忘记?
  赵长生也不会忘记,他曾经举起手来陷入一片遐想中。
  他也想到自已今年二十岁,头一回摸到女人的双峰间,当然,他也觉得造化弄人,因为他应该接触的是宫小芳而不是善小凤!
  善小凤终于坦然的道:“赵哥,别再说那些应付我的话,我心里明白,我这辈子需要你的保护,我跟定你了,你不会拒艳我吧?”
  赵长生愣住了!
  他再也想不到善小凤会有如此一说。
  急急的,赵长生说道:“哇操操你不能这样,我可以送你回双凤堡,但千方别跟着我!一个将军一个令,一个和尚一个罄,你这是何苦!”
  善小风道:“是怕我连累你?”
  赵长生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惹不起你的娘,还有你的姑姑,哇操操!”
  善小凤道:“赵哥,你恨我娘是吗?”
  赵长生忙摇手,道:“我从不恨任何人,姑娘,我只是个不成材的保镖,而你……”
  善小凤眨眨眼睛,道:“可是我娘说你绝不是宫和顺的徒弟,宫和顺没有你的那种刀法。”
  赵长生道:“我的师父正是宫和顺,这是不会错的,哇操操!”
  赵长生看看身边的刀,又看看附近地上的戈青,他发现戈青已不动了。
  赵长生叹息着道:“你们可是见我的刀法太狠毒残酷?哇操操!”
  善小凤道:“娘说你用的乃是旋风刀法。”
  赵长生双目一亮,道:“你娘真是博学多艺!哇操操!城墙上拉屎,好高的眼光!”
  善小凤道:“娘不是博学,而是她与我爹的俩仪剑法就败在旋风刀之下,而且我爹受了伤,不久便郁郁而终!”
  赵长生知道大叔树敌太多,连双凤堡也结下梁子。
  他又叹了一口气,道:“哇操!我用的正是旋风刀法,你娘说对了!”
  善小凤道:“可是我娘说,旋风刀法两杀招,却不是你刚才吼叫的什么‘狗不叫’呀!”
  赵长生一笑道:“觉得可笑吗?大叔就是教我这两招,我也学了一年整哇操操!”
  善小凤道:“我娘说那两招叫……”
  她在沉思着。
  赵长生也小心的听,因为他一直以为那两种博大浩翰的刀法怎么会是“狗不叫”又“鸡不跳”,不像话!但大叔不说!
  他也不多问。
  赵长生就是这种人——他木讷,也老实。
  这时候善小凤提起两招刀法,他当然很注意,大叔已死了,想知道这两招的真正名字,还真不容易!
  如果能知道那两招的名字,赵长生便觉得今日这腿上一刀挨的不冤枉了。
  善小凤面上一笑,道:“我娘说那俩招分别叫‘怒雷啸’与‘流星雨’乃是刀之最,也是两仪剑法的克星,所以我娘见你的身法,便想起当年之耻。”
  赵长生的心中在思付,可能善姑娘她娘说对了,仔细琢磨,那一招“狗不叫”,实在不雅。
  倒像是雷公在天上发出低沉的滚动声,自右足踏出之后刀便随身转动而发出低沉的吼声,大叔却戏称之为“狗不叫”!
  那第二招发出之后不但刀芒成层,而且星芒出现,九十九刀在转动之间便也一片星芒,正似星河下溅满天流星交织,应被称做“流星雨”,但大叔又戏称为“鸡不跳”,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他其实那里知道仇一龙的苦心?
  仇一龙当年以刀法犀而名震江沏,便也树立了许多仇家。
  赵长生学了他的刀法,在博杀之时大声一吼,很容易被人发现他是仇一龙的衣钵传人,到了那时候,赵长生的日子就不太平了!
  仇未报,先招来往日的仇人,那是仇一龙不愿见到的,于是,仇一龙便从被杀者的表情上对此两招重新命名。
  第一招“怒雷啸”出手,敌人往往就没命了,人倒在地上又不能再叫得出来。
  第二招“鸡不跳”专以对付更厉害的敌人,“流星雨”往往只出一半,敌人就死在刀下,人死是不会跳的。
  仇一龙至死未说出这旋风刀法的真名字,赵长生自是不会知道。
  此刻——
  此刻经过善小凤的说明,赵长生这才恍然大悟!
  善小凤见赵长生陷于沉思,还以为赵长生在生她娘的气了,便又幽幽的叹口气,道:“你认识一个叫仇一龙的人吗?”
  赵长生道:“是我大叔,哇操!他已经死了!”
  善小凤面色一喜,道:“我就说嘛!人都死那么久了,还记什么仇,你只不过学了他的武功,又非他的关门徒弟,既不沾亲又不带故,你没有理由替姓仇的背黑锅……”
  她伸手拉起赵长生,又道:“走,我们骑马回双凤堡去跟我娘解释清楚,我想我娘会接纳你的,走!”
  赵长生缓缓的摇摇头,道:“不,我大叔才死不过一天,这一年来我未曾回汴梁,我一直在大叔身边侍侯他老人家,他教导我,也指点我的为人,人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
  “我大叔被人坑害,十八年不能出大气,如今他老家死了,他的老帐由我接,老实说,我就是视大叔为父,视大叔为师。”
  “今天,我才明白他老人家为什么不叫我称他为师父,原来他怕为我招来他的仇人报仇,只那么平淡的让我叫他一声大叔,唉!用心良苦啊!”
  善小凤惊呀的道:“不,传说仇一龙死了十八年多了,怎么可能……”
  她叹着气,又道:“我四岁的时候娘告诉我爹是伤在一个恶人手中,以后没两年便气忿而死,可是这件事我早已忘了,直到赵哥你出现,然后你离去,这……”
  赵长生道:“哇操操!所以我不能随你回双凤堡,你巳经见到我了,我已经知道这一切,牵马穿好衫,我不配!”
  善小凤道:“不,这不公平,我不回去!”
  赵长生道:“你跟着我是不会有结果的,哇操操!我心中明白,冤家路头窄,我们在一起有多可笑!”
  善小凤道:“是吗?有谁笑?”
  赵长生道:“我们的身份不一样,我的行业是保镖,我无财无势前途茫茫,而你,双凤堡的千金小姐,未来的双凤堡堡主,金枝玉叶,高高在上,这种身份,哇操,我赵长生高攀不上!”
  善小凤却一笑道:“你想的真运呀!”
  赵长生道:“哇操操!孙猴坐主位,太不配!”
  善小凤又吃吃一笑道:“照你这么说,我只有找个王孙公子嫁他们了?”
  赵长生道:“至少也得门当户对,哇操操!不像我孔夫子挂腰刀,不文不武!”
  善小凤道,“天色不早了,有问题我们慢慢再说,先找个地方养伤要紧!”
  赵长生道:“哇操!有他们骑来的快马,你且替我拉来一匹!”
  善小凤拉来三匹,笑道:“一匹马值上百两银子,我把三匹马全拉回来了!”
  赵长生道:“一匹就行了。”
  善小凤道:“马匹拉到小镇上出售呀!”
  赵长生一笑,道:“越是有钱的人越爱钱,双凤堡的人难道都跟你一样爱钱?”
  善小凤道:“你呀!错怪我了!”
  赵长生道:“怎么说?哇操操!”
  善小凤道:“是我出门仓促,身边带的银子不多,想着你我都已受了伤,正需要找个大夫治疗,所以我才打这二匹马的主意,你却以为爱银子!”
  赵长生拍拍身上口袋,道:“银子我多的是,怎能叫你操心事!哇操操!”
  善小凤见赵长生不赶她走,心中高兴,便忙点头,道:“你有银子呀!那好,我们快走吧!”
  赵长生站起身来,他却把三具尸体抱上马背,且又用毡子将尸体包紧,看得善小凤直瞪跟,道:“赵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赵长生道:“无力埋葬他们,就把他们驮在马背上,也许马会把他三人的尸体驮回虎头寨,哇操操!老马识途嘛!”
  善小凤道:“然后引来一批追杀我们的人?”
  赵长生道:“你若害怕,就快回双凤堡!哇操操!”
  善小凤嘴一翘,道:“箱机又赶我走呀?我偏是服定你了!”
  赵长生把两具尸体拴在一匹马背上,另一尸体是“红孩儿”戈青的,拴在另一匹马背上,用力在马屁股上拍了两掌,两匹健马便立刻往北方山道奔去!
  赵长生吃力的上了马背,使他想起了那头小毛驴,那是双凤堡送的,如今却死在大山里了。
  想着小毛驴被臣蟒缠死的景象,便不由得一声叹息。
  善小凤刚上了马,闻得赵长生叹气,立刻眼圈一红:“赵哥,你讨厌我跟着你?”
  赵长生摇摇头,说道:“我在想着你送我的那头小毛驴了,它被一条臣蟒活活缠死在大山里!哇操操!”
  善小凤哈哈笑道:“赵哥,我还以为你不高兴跟我在一起呢!只不过一头小毛驴你就叹气!”
  赵长生道:“你不知道,我大叔与小毛驴一同被巨蟒缠死在大山里,那种死状我此生难忘!哇操操!叫花子卖米,就此一(升)生!”
  善小凤怪讶的道:“那巨蟒一定很大了?”
  赵长生道:“足有五丈多长。”
  善小凤吃惊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赵长生又道:“蟒越大越有灵性,它是受人指使才生生把我大叔缠死在驴背上!”
  善小凤道:“奇怪,越是毒物,也越容易被人控制,那吴公亮、欧阳大山,都会支配毒物!”
  赵长生冷冷道:“他怕再也不会指使毒物害人了!哇操操!”
  善小凤双眉一扬,道:“他们死了?”
  赵长生道:“不错,他们是伤在我的刀下,却又被一团毒物覆在身上活生生的被螫而亡!真是你玩蛇被蛇咬,自已种下杀身祸!”
  善小凤惊讶的道:“他们竟也去了大山里?我们还以为他们各自回家乡了。”
  赵长生道:“他们是来夺宝的,他们与‘南山蛇王’米田冲勾结一起,正准备去汴梁城夺宝,如果这些人在汴梁城闹起来,官府就麻烦大了!”
  善小凤细心的照料赵长生。
  赵长生腿上挨一刀之外,他在大山里也受了伤,加起来他还真够痛苦。
  两匹马缓缓的往前驰着,就在天将黑的时候,只见远处几点灯火,善小凤道:“前面是个村子!”
  赵长生有些口干舌燥,道,“今夜找家人家我们住一晚,我这伤……”
  善小凤道:“赵哥,如果你能撑得住,我们今夜多赶几十里,这地方我知道,过了前面庄子,不久就会有个小镇,那儿有大夫,可以为你疗伤!”
  赵了生道:“哇操操!我还撑得住,就去那个小镇吧!”
  善小凤道:“那家大夫我认识,他曾到过双凤堡为我娘医过病,还不错。”
  赵长生点着头道:“到了以后,我们先找一家客栈住下来,你也累坏了!哇操操!”
  善小凤道:“赵哥,都是我不好,你为我挨这一刀,我心里实在过意了去。”
  赵长生不开口,他笑的十分勉强。
  善小凤当然看得出来!
  第二十九章
  那条路果然绕过一座村庄,往东南方一道小岗坡之后,不远的便发现更多灯火闪烁着。
  赵长生以为很快就会到了,没想到又奔驰了一个时辰。
  到二更天时才走到那个小镇上。
  这儿没有城门,一条沿着大道俩边搭起的长街足有一里那么长!
  奇怪的是,赵长生与善小凤二人刚到锋头上,立刻就发现一个店伙计提着灯笼迎上前来。
  原来这地方开了三家客栈,年关到了,生意清淡,客人很少在这个时侯赶来住店,只要闻得马蹄声,客栈的伙计们就会提着灯笼拦住刚到的客人。
  那伙计横起双臂拦住马首,笑呵呵的道:“二位客官。住店吧!住店不要银子,只收一碗面的钱!”
  其实这一带的客栈都一样的规矩,那便是“住店不住店一顿盘子面!”意思当然明白,那碗面钱就包括你的住店钱了!
  赵长生与善小凤二人下得马来,那伙计可乐了,急忙一把接过疆绳,两匹马匆匆的拉上槽。
  便见一个中年人拉开门道,“客人来了,快请进,外面这两天还下雪,可更是冷得叫人受不了,快进来先烤烤火。”
  那伙计也笑嘻嘻的道:“下雪不冷化雪冷,二位今晚要吃点什么呀?”善小凤回过身来对那伙计说道:“请问你们镇上可有一位程大夫?”
  中年人立刻抚髯笑道:“有,有,程百里程大夫,那是名医,远近有名。”
  善小凤道:“快去请程大夫来一回,我们都受了伤。”
  伙计这才发现赵长生的大腿裤管己破,鲜血还未干,便吃惊的点点头。
  那中年大汉惊讶的问道:“二位遇上山寇了,是那个山头的?”
  他还伸手扶着赵长生往椅子上面坐,又道:“是虎头寨?还是卧牛岭的强人?”
  赵长生一笑道:“不认识,哇操操,曹操兵,死定了!你……大概是掌拒的吧?”
  中年人点点头道:“不敢当,小店小面,怕是侍候不周到!”
  赵长生道:“可有上房?哇操操!”
  掌柜先是看看善小凤,道:“有,正空着!”
  赵长生道:“给我们……”
  “一间干净的就够了!”善小凤马上接口。
  赵长生怔了一下,道:“这……”
  掌柜的已举着灯,道:“二位随我来!”
  善小凤真的善解人意,她伸手扶着赵长生,含情脉脉的看着赵长生,道:“我们在房里吃喝,一定很舒服!”
  赵长生道:“这……”
  善小凤道:“当然,先要大夫替我们二人把伤治疗以后才能吃东西。”
  前面举灯的掌柜,边走边嘀咕,道:“自从虎头寨与卧牛岭坐地分赃以后,我们镇上可惨了!尤其是客人,难得一天看到三两个上门的,唉!官家也鞭长莫及,苦了我们几个地方的人了!”
  赵长生惊讶的道:“虎头寨在百里外,你们这个镇上也受到骚扰?哇操操!”
  掌柜的推开一间房门走进去,他把灯放在一张方桌上,指着一张大床,道:“床铺上棉被新换的被面,如果不够我再指去拿。”
  善小凤道:“先升盆火送来,酒菜也好准备了!”
  掌柜的笑问道:“二位吃点什么?”
  善小凤道:“有什么好吃的尽管拿上来。”她扶着赵长生坐在床沿上,自已动手为赵长生倒了一杯热茶,道:“赵哥,你喝茶!”
  赵长生有些木讷的样子,他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接过来喝着。
  不旋踵间,掌柜的端来一盆炭火放在床前,室内立刻一阵温暖。
  善小凤对掌柜的道:“打盆热水送过来!”
  便在这时候,只见伙计带着一个灯面老者走来,那老者手上提着药箱子。
  老者只一走进房间,立刻愣然指着善小凤,问道:“你.……你不是双凤堡的大姑娘吗?”
  善小凤一声浅笑,道:“难得你还认得我,程大夫,快替我赵哥治伤一吧?”
  “赵哥……难道……”程大夫惊讶的看着赵长生。
  但他又指指善小凤的双臂,道:“善姑娘,你的伤……我还是先替你看看……”
  善小凤道:“不,我赵哥的伤重,你请快一点!”
  赵长生想说什么,但他又不知怎么说,因为他木讷,他本来就不善言辞!
  程大夫拉起赵长生的裤子,不由吃了一惊,说:“年轻人,你可伤得不轻呀!难为你还能骑马!”
  赵长生一声苦笑道:“如果不骑马,这时候我们还在大山里呢!哇操操!”
  伙计已去端吃的,善小凤叫他端来一盆热水备用。
  那程大夫果然有一手,药到血止,使赵长生想起仇大叔也有一种药很灵,那不只是可以解毒,也是伤口良药。
  程大夫为赵长生的大腿处包札完毕,却又见赵长生把上衣脱一半,道:“这儿还有两处伤!”
  程大夫一看,吃了一惊道:“年轻人,你还真能挨刀,这地方多危险!”
  赵长生当然知道危险,刀子砍在任何地方都危险!
  善小凤的伤不重,只因为对方并不打算要她的命。
  虎头寨少寨主仍然不放弃善小凤,也因为善小凤实在长得美又甜,那一身细皮白肉凭谁看了都会流口涎!
  赵长生并不流口涎,虽然善小凤就在他身边。
  善小凤与赵长生二人的伤就在程大夫的医治后,果然痛苦大减,赵长生吁了一口气把一条腿横放在床沿上。
  他对程大夫赞不绝口,道:“大夫,哇操操,你真高明!”
  程大夫摇摇头,道:“年轻人在外面最好少动刀枪,无二步七仔,就不敢过虎尾溪!”
  赵长生点点头道:“承指教,哇操操!敢做夸杓,无惊音烫!”
  他其实是个不愿动刀子的人,他动刀只是不得已,因为他干的行业是保镖,便也无奈了。
  他自袋中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道:“大夫,你收着,看够不够!”
  程百里接在手中吃一惊,道:“一百两,用不了,三五两就够了!”
  赵长生一笑,道:“我身上都是银票,你先收起来吧!哇操操!万金良药,不如无病呐,还得烦你每天来。”
  程百里看看善小凤,道:“善姑娘,我暂时收下了,我明天一早就来!”
  善小凤点头一笑道:“劳驾你了!”
  伙计送走程大夫,回头又端??一盆热水放在火盆边,走的时候还把门关上,外面又刮起西北凤了!
  善小凤把热水中的面巾捞一把,亲自替赵长生擦拭着面,赵长生自己要动手,却被善小凤用手挡开。
  她不但替赵长生擦面,还把赵长生的双足泡在热水中很细心的为赵长生洗着一双脚丫子。
  赵长生无法弯下腰,他便也无法拒绝善小凤的侍候,赵长生大为感动!
  他看着善小凤的动作,真像个细心的小夫人。
  善小凤不时的抬起一双美眸看一眼赵长生。
  “你是千金小姐,怎好为我洗脚……哇操操!你这是提钱买奴才做。”
  “你救过我的命,而且救了三次,侍候你洗脚是应该的。”
  “我是个粗人,承受不起呀,哇操操!我这是傍人凉伞影。”
  “你在我眼中是个义士,是英雄!”
  “哇换操!我不是‘巨济岛’回来的,算不得义士,更不是英雄!”
  “至少在我的心中你就是英雄侠客。”
  “我无意扮演英堆救美,只因为机缘巧合罢了!哇操操!”
  “机缘就是上天安排,这就够了,因为我们之间有缘,对不对?”
  赵长生叹口气,道:“我心好苦,实在难消美人恩,善姑娘,我说过,我不配!”
  善小凤轻柔的为赵长生捏着脚指头,她那双手还真灵巧捏得赵长生好舒服,就算汴粱城中南门外的那家澡堂子里擦背师父也比不过善小凤这一捏!
  赵长生半眯着眼又道:“哇操操!我是云里拔落月,但也会留给你苦恼!”
  善小凤淡淡一笑道:“我不侍侯你才会心不安,苦恼还可以承受,可以忍耐,心中不安便活得痛苦了!”
  赵长生道:“你还不知道,我还有个小师妹,她因为我的关系,日子过得辛苦啊!”
  不料善小凤又是一笑,道:“你的小师妹叫宫小芳,是吗?”
  赵长生惊讶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善小凤道:“我派人暗中进了汴梁城,我的人也打听过和顺镖局的情形,你的小师妹还生了个儿子,不过她生的不是你的儿子,他嫁给你二师弟叫白成功!”
  赵长生愣然,道:“哇操操!你为什么这样做?”
  善小凤道:“那夜你走了,我知道我娘不对,双凤堡的万师父与石师父也是心中疙瘩,第二天一早我便命人快马加鞭追上汴梁城。”
  “我的人暗中打听,也知道你并未回去,便又转回来了!”
  赵长生道:“追我干什么?我无肝无腱,食一把胆,更无一技之长!”
  善小凤道:“至少表示我的歉意……”
  “有必要吗?哇操操!白布下染缸,叫我做蓝(难)!”
  “我以为有必要,更何况艾色还未放弃找我麻烦,我娘……”
  “她们一时间还找不到能为我出气的人。”
  赵长生道:“双凤堡打算找虎头寨讨回公道?”
  “哇操操!”
  善小凤道:“我娘她们正在筹划。”
  赵长生摇摇头。
  道:“哇操操!还是忍不这口气!”
  “何必再拼命?”
  善小凤面无表情的道:“是虎头寨欺侮到我们双凤堡门上来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人在江湖总不能充当窝囊虫,这一战是早晚的事。”
  赵长生不开口了,他觉得要杀也是你们家的事。
  脚洗好了,赵长生感到真轻松,便移坐到火盆边吃喝起来。
  善小凤一边侍候着,斟酒挟菜还真体贴。
  赵长生从小到大这还是头一回受异性如此热情侍候,就算在和顺镖局里。有时侯小师妹还会撒撒娇,宫小芳是不会对人这般体贴入微的!
  吃喝着,赵长生问道:“你可知道我小师妹有多苦?哇操操。”
  善小凤道:“我只知道你小师妹生了孩子是姓白的就够了!”
  赵长生道:“姓白的是我二师弟,他死了!哇操操!无好兄,累小弟,是我不好?”
  善小凤吃惊道:“死了?谁杀的?”
  赵长生沉痛的道:“就是虎头寨邀来的”天泣刀“孙仁与两个虎头寨的大头目屠向前,任六,他们三个人干的!”
  善小凤吃惊的道:“孙仁……这人是个老者?”
  赵长生道:“很狡猾的老东西!哇操操!我不会饶了他。”
  善小凤更惊,道:“曾听我娘提过,江湖三把刀,旋凤、泣血与阎王,双凤堡的两仪剑法抵不过旋风,可也不在泣血与阎王之下,我想一定是我娘提的”天泣血“孙仁那个老头儿!”
  赵长生道:“哇操!就是你娘提过的这人……”
  赵长生又思忖了一下接道:“姓艾的率人找上双凤堡?他再一次吃了我的大亏,可是这家伙好像不死心,暗中请来姓孙的。这姓孙的好像专门要对付我,他在虎头寨的人指引下,山道上劫杀和顺镶局的人,我二师弟白成功就是被他们杀死的!哇操操!”
  善小凤道:“虎头寨好像也不放过和顺镖局了!”
  赵长生道:“姓孙的被我杀成重伤,怕是早躲得远远的养伤去了。”
  善小凤道:“原来又是由我的身上引起的,如果你没有插手管这档子事,和顺镖局也不会死人了!”
  赵长生道:“其实这也算造化弄人,哇操操!你知道我巳经一年末回镖局了!”
  善小凤道:“我不知道,你就说给我听吧!”
  赵长生深深的叹口气,道:“也算是伤心泪尽话去年了我……唉……”
  他心情一烦,举杯喝了一口酒,又道:“去年,我师父宫和顺与京里的八王爷暗中策划,目的是替八王爷死去的小女报仇,我们保着一件宝物进京,却把消息故意走漏,引得黑道人物的觊觎,被八王爷一举尽歼在黑龙谷中。哇操操!我却在这次策划中扮演悲剧人物,直到事情结束,我师才决定去年三十当天为我与小师妹办婚事。”
  善小凤道:“你们没有结成婚?”
  赵长生痛苦的点点头,道:“师父命我捉拿一个潜伏在老凤祥金店的二把式,那人一定要送官,因为姓丁的如果不及时送官,我们和顺镖局就会后患无穷,对以后再走镖必然困难重重。哇操操!”
  善小凤道:“姓丁的一定会报仇!”
  赵长生道:“不错,追拿姓丁的就是这个意思,哇操操!”
  善小凤道:“你追姓丁的一年未追到?”
  赵长生道:“哇操操!做鬼抢无银仔纸,三次都被他逃了。”.善小凤并不关心姓丁的,她只关心宫小芳,便立刻问道:“赵哥你误了吉日了?”
  赵长生道:“我师父以为我会很快回去结婚的,因为他知道我是个守信的人,所以他老人家遍邀地方仕绅,道上友人,大张宴席,结果他却不见我的影子,我师父是酷爱面子的人,当天就由我二师弟充当新郎,他们绪婚了!”
  善小凤道:“你师妹一定伤心透了!”
  赵长生道:“我二师弟也痛苦,他守身一月未入洞房,可是我却无法回去。”
  善小凤遵:“你二师弟也够义气了!”
  赵长生道:“我师父却因我而气倒了,他半边身子不灵活了!哇操操!”
  善小凤道:“真可怜,赵哥,你打算怎么办?”
  赵长生道:“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我不能丢下师父师妹不管,我要照顾他们,也答应为二师弟照顾他的孩子,当然,师妹本就要与我成婚的,我能不要她吗?”
  他重重的看了一眼善小凤,又道:“哇操操!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对我好,你看得起我,你也充满了感激之心,哇操操!你善解人意,这么好的姑娘,我赵长生求之不得!可是我又怎么忍心欺骗你?我不能再叫你也与我一样的痛苦一生吧!”
  不料赵长生的话未落,善小凤忽然一个投怀送抱,她低声温柔的道:“赵哥,我不会计较的,你有责任心,正义感你也有不自欺的表现,这就够了,我还计较什么?自从那日在洞中……以后,你的影子在我心中再也抹之不去了,我知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赵长生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已把事情一经吐出来,反而变成这样?
  有一股少女的芳香自他的鼻子进去,赵长生不由得伸手抚摸着善小凤的秀发!
  他陷入一片迷惘中了!
  他的面下一阵激动,因为他想到了师妹宫小芳——他知道这问题大了!
  首先,赵长生觉得师妹与师父那里就无法交待,当然,双凤堡那面买是难以应付。
  但善小凤却不会想这么多,因为她认定赵长生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男女之间的事本来是单纯的。
  但男女之间如果涉及周围环境就不单纯了!
  如果男女之间又一定会受到周围环境的支配,这件事便更不由自主了!
  赵长生受到宫家父女的影响,他无奈!
  善小凤又何曾不受她母亲与姑姑的左右?
  两个人沉默的搂抱着,两个人也各怀不同的心事,直到三更天了,善小凤才扶着赵长生睡下。
  善小凤为赵长生盖好棉被,她自己便也拉了一张被子挤睡在赵长生身边。
  赵长生发觉善小凤好像个小绵羊似的温驯,他便又叹了口气!
  这世上当然不止他们两个人!
  这世上不但人也多,而且要他命的人也多,因为就有杀他的人朝向这个方向找来了!
  程大夫一大早便来了!
  程大夫提着药箱子走进客栈的时候,满面笑哈哈的表情就好像他遇上什么喜事似的。
  人如果发小财便会这么样的笑呵呵,如果发大财怕招来灾祸,掩护的方法便是面不改色,叫人不知道这人发了大财!
  程大夫发了小财,因为赵长生送了他一百两银子,数目虽然不大,但在这山边小镇上,他就算干上一年也不一定有这个数。
  程大夫也算有良心,他今天带来他珍藏的灵药几大包。
  他决心在赵长生与善小凤二人面前表现一番,证明他是个与时下专门看银子治病的大夫们有所不同。
  迎面,伙计拦住程百里,道:“程老,小俩口还未曾起床呀!”
  程大夫怔了一下,道:“有伤不能行房事呀,唉!我昨日倒是忘了交代他们了!”
  伙计一笑,道:“年轻人吗!难免的……”
  程大夫道:“流了那么多的血还行房事,看他瘦巴巴的不要命了!”
  伙计又一笑,道:“会耍刀的人武功好,不在乎!”
  程大夫道:“去,叫他们起来,就说要换药了!”
  那伙计点点头道:“我去试试!”
  伙计走到赵长生二人的房门外,轻轻的拍门叫道:“二位,起来了没有?大夫换药来了!”
  房里面,只听得善小凤的声音,道:“来了,请大夫进来吧!”
  房门随声“呀!”的一声开了,只见善小凤拢着秀发满面淡红色的对伙计道:“弄盆热水来!”
  伙计还看了大床上,赵长生也坐起来了。
  赵长生穿的整齐,他连裤子也未脱。
  善小凤也未脱衣袄,看的伙计一瞪眼!
  其实善小凤只在赵长生身边睡下,赵长生一肚皮的烦恼不轻松,怎会想到那种男女之间的事!
  他心里可清楚,如果今夜办那事,他的烦恼就更大了,而且也无法见“江东父老”了!
  程大夫哈哈笑着进来了。
  他在桌边坐下,侧目看看床沿上的赵长生,边取药,边关心的说道:“年轻人,身子要紧呐!”
  赵长生笑笑道:“谢谢昨日大夫已说过了。”
  程大夫又看看善小凤,道:“治伤期间要注意保养精气神,这精最是要紧,不能过度耗损呐!”
  赵长生怔了一下,道:“我觉得好多了!哇操操!”
  程大夫走向赵长生,道:“真的吗?你们昨夜……嗯……我是说昨夜你们睡的可好吧?”
  赵长生道:“再好也没有了。哇操操!这是我近年来最舒服的一次睡眠。”
  程大夫道:“真的?嗯!”
  他看看赵长生又看看善小凤。
  善小凤立刻明白程大夫的意思,便笑笑,道:“我们都是一觉到天亮,衣服未脱就睡着了!”
  程大夫舒了一口气,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赵长生苦笑不语,他看看善小凤,但眸光中告诉誊小凤,“我们被人误会了!”
  程大夫换上另一种药,赵长生感觉与昨日的不一样,他的伤处几乎不觉得任何痛苦了。
  善小凤的也是一样,她惊讶的问程大夫,道:“程大夫你这药还真灵,昨日那些药……”
  程大夫不好意思的道:“昨日的也是治刀伤药,只不过我不知道是你们,所以今天一早我就赶来为二位换上更好的药,三两天就痊愈了!”
  他不提因为银子关系,那多失面子。
  赵长生与善小凤已经在一起住了三天。
  这三天来他们关紧房门不出去,一应吃喝送进来。
  两个人有时候不开口,却把眼睛直视对方,宛似电流交织,千言万语化成一道通灵的光一古脑送入对方的心怀一样!
  赵长生心中那份矛盾就别提多高涨了,他如果招招手,善小凤就会猫儿似的依偎在他的身边。
  善小凤的美眸会传情,眨巴凤灵光似火炬,偶尔小凤微翘便又是一种风情,如果她看到赵长生一皱眉,便立刻送给赵长生一只娇又柔的手让赵长生握着。
  两个人能对看一个多时辰,好像彼此在欣赏着一幅美丽的图画!
  赵长生有什么好看的?
  赵长生那青黑黑的粗胡碴子,脸上皮包骨,一对深凹的大眼,薄而又大的嘴巴,闭起的两嘴角向下弯得似个初一的月牙儿,还有那一双耳朵薄又削没耳坠,看上去不是个吸引异性的男人!
  他正是个比普通人还普通的人物,然而他就是把善小凤吸引住了。
  如果有句骂人的话,敢情正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如果说得好听些,不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上天总是公平的,缺胳臂少腿的女人一准会稼出门,当然,瞎眼哑巴的男人也有女人爱!
  赵长生既不瞎也不哑,他健壮得很。
  如果比比心,赵长生更是无话可说。
  善小凤就是因为赵长生有一颗正义与侠义心才认定赵长生比个才貌一流的人物还要一流。
  这一夜已是第四夜了。
  外面下了两天雪也稍微的停了,赵长生很感激善小凤这几天的照顾,他有着难以启齿的难过。善小凤把床边的火盆加多了炭,她把一杯酒递在赵长生的手中,笑道:“这几天我们过的很快乐,是我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来我们干杯!”
  赵长生接过酒杯叹口气,道:“好景总是不长,好花那有常无,也许我该回汴梁了。”
  善小凤面色一变,道:“赵哥,就要走了?”
  赵长生点点头道:“哇操!你的伤好了,我的也快好了,这几天的日子,使我们这一辈子也忘不了,凤姑娘,我衷心感谢!”
  善小凤看着杯中酒,低低的道:“这是美酒,怎么一下变得苦味难咽了!”
  赵长生伸手拉住善小凤一手,道:“哇操操!你已经知道我的情况了,你说我要不要回去?其实,我是四金刚腾云八只脚悬空!”
  善小凤滴出眼泪了——有一滴滴入她的酒杯中。
  赵长生又替她拭去泪,道:“你不会要一个忘恩责义的小人吧?哇操操!”
  善小凤眨动美眸,道:“我可不可以去汴梁?”
  赵长生道:“我怎么照料你?哇操操!石头抛上天,总有落脚处,是不是?”
  善小凤道:“我自已会照料自已。”
  她把赵长生的一手在自己的左面颊上按得紧紧的!
  赵长生摇摇头,说道:“我不放心,凤姑娘,你还是暂时先回双凤堡,如果我们有缘,也许……”
  善小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赵哥,我现在才发觉,我还比不上宫小芳幸运,我宁愿自己是宫小芳!”
  赵长生吃一惊,他发觉善小凤会爱得自已那么深,那么坦白!
  赵长生当然不知道,男女相处的越久,使越是情深意浓尤其是善小凤早就觉出赵长生已与她肌肤相接,如果叫她上去爱上别的生人,实在困难!
  善小凤永远不会忘记赵长生替她解开穴道又替她把上衣穿在身上的情形。
  在那个时代的女性,脑袋瓜里就像石头一样顽固,当然不能与现代女性可比。
  如今的女性真大胆,弄上三两个男人在屋里面也没人管——她家的事!
  第三十章
  原本是美酒,如今喝起来顿觉苫涩涩的难以下喉。
  赵长生还是喝了十几杯。
  他把话题放在程大夫身上,笑笑道:“凤姑娘。有银子总是一件好事,程大夫才认真为我们把伤医好。”
  善小凤幽幽的道:“我到希望他是个蒙古大夫,这样我们就会在一起久些!”
  赵长生道:“再过几天就要过新年了,哇操操!你不想念双凤堡,也不想念娘?”
  善小凤道:“真想拉你同我一起回双凤堡!”
  赵长生一笑,道:“只怕难进去,因为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哇操操!”
  善小凤不开口了,她紧锁着眉头。
  于是,赵长生拍拍自己的大腿,刀口伤处的疤已开始往四周翘着,他有些痒痒的感觉。
  站起来,赵长生把大床上的棉被拉开来,他先替善小凤铺好被子,再将桌上的灯捻掉,便对善小凤道:“今夜你睡里面,应该由我照顾你了。哇操操!”
  善小风不开口,她起身便坐在大床上,赵长生替她把被子加盖在身上。
  赵长生坐在床边脱了靴子,他只刚刚往床上躺,突然一张被子压上身,善小凤已娇声道:“让我们盖在一张被子里吧!”
  越长生便想起来也不能,因为善小凤的右臂已将他抱住了。
  他有些紧张,一嘴含一舌,木讷的难以开口。
  他并非开不了口,而是他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善小凤紧紧的抱着赵长生,她也没有开口,因为她忙着替赵长生把袍子脱掉!
  腰带解开了,袍子也脱掉了,连下身的裤脱了,床边的火盆中炭火发出牛炸声,大床上,善小凤把个俏嘴在赵长生的粗胡碴子上蹭得沙沙响!
  赵长生再也想不到他那一上巴烦恼人的甜碴子还有这一种妙用!
  赵长生不能永远被动,尤其在这时候,因一为他是个男子汉!
  他用手压住善小凤的肩,却也发现,善小凤微闭起双目,那俏嘴不是悠的而是圆鼓鼓的,就好像她要哎吮什么。
  赵长生已禁不住诱惑了,他狠狠的把簿而大的嘴压了上去,就好像他出刀一样的狠!
  善小凤发出呜呜声,却也静止着不动了。
  赵长生很曾有这么一项功夫,一时善小凤的身子无法移到他的下面,只不过善小凤在主动了!
  她伸手去抚摸赵长生的胸脯,是那样的温柔!
  赵长生也学着善小凤的动作,他也伸手去抚摸对方的胸脯,便也立即想到那天第一次在洞中救下她的情景,想不到他此时可以尽情的抚摸了!
  俩个人尽情的彼此抚摸,就好像床边的一盆炭火一样已至火旺烧人了!
  赵长生不知如何往下面进行,他木讷——这时候他还木讷!
  然而,善小凤已争取了先机,一个翻身趁势把玉手挂到赵长生腰际,慢慢移向下面,终于摸到那“话儿”!
  这时,二人全身都起了变化!
  别以为赵长生木讷,但这种人一旦点燃了热情的火,那时会把人烧成炭。
  现在,赵长生就热情得要烧死人的样子!
  他搂着她的娇躯,双手游走了善小凤的全身,上上下下乱搅乱摸了一阵。
  然后,停留在善小凤的小腹,唔!那光滑的小腹,就像是一块“冲浪板”好滑溜啊!
  善小凤早就迷失了!
  她唯一未曾迷失的,就是在她的心中一直在喊叫着两句话。
  “长生哥呀,你快往下移吧,总不能叫我自己把亵裤也为你脱下吧!那多歹势(不好意思)啊!”
  善小凤什么都脱了,只有那么一小件仍然在身上,她要等着她的长生哥为她脱!
  这又是为什么?
  这个理由很简单,她得表现出双凤堡大小姐的稳重别叫赵长生笑她自已脱裤子。
  终于,赵长生开始行动了。
  _挑开裹裤的边,摸到善小凤的细草,手指正好碰到“水帘洞”,已经有点湿滞濡了。
  善小凤双腿一夹,这不是阻止,而是自然的反应,而赵长生的手,被挟在双腿之间,进退不得,只好停下来。
  善小凤从来没有被男人的手摸过自己的小可爱,芳心是又喜又怕。
  任何一个女人办这种事的时候,多少总得捏一半儿,更何况是“在室女”的善小凤。
  这原本是她的主动挑起的战事,但此时不得不忸妮做作一下,原想挣开他的手指,但是从他手掌压在上面传出来的男性热力,已使她全身酥麻,浑身无力推拒矣!
  就好象一下子触到高压电一样的酥麻!
  赵长生用力拔开她的大腿,让自已的手撤离要塞,然后“嘶啦!”一声,小裤子飞走了。
  他把自已膝盖顶在她的双腿中间,以防她再夹紧双腿,手指伸人“海域勘探”,不时轻捏一下她那粒“相思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常采撷,此物最相思。”
  赵长生还在嘴边吟诵,只听得善小凤“啊!”的一声。
  “啊!你不要……捏那粒……哎呀……痒死我了……哇……长生哥……求求你……你放手……我……啊……我受不了啦!”
  她本想挣脱他的手指,可是已力不从心,他已被赵长生揉模得快瘫痪了。
  善小凤并非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甘愿奉献,并不是完全为了报恩,她是要获得这个男人。
  她要诱导赵长生,否则——
  否则赵长生尽作前哨接触,而不挥动大军,这样会使她彻底崩溃!
  赵长生象条大蟒蛇一样,把手与舌头尽??的在善小凤的身上只蹭又吻,就是不发兵攻击。
  他好象不会男女那一套。
  不是他不会,他就曾在“吊人山庄”的地道石室内,与那“西江夜鼠”尹小红的手下二婢的折腾经验,如今再面对善小凤,他相信一定会令善小凤满意之外更满足,只不过……
  他觉得善小凤绝不能与那些女人相提并论,更不能与汴梁城第四巷的姑娘相比拟了。
  那是对着小凤的侮辱与轻蔑。
  因此,赵长生想到这里,他立即悬崖勒马,突然从善小凤的“禁区”撤军。
  善小凤从沸腾降到冰点,在十分兴奋中壮了胆子,伸手反击了!
  那当然不是揍对方,她怎么舍得哟!
  她的动作十分自然,伸双腿,往对方的身上缠,她也缠绕着,象长春藤一样缠绕着赵长生,她的俏嘴边吻边发出令人心醉的呓语声!
  那摆动,也是自然扭动的腰肢,紧紧的贴着赵长生的身子蹭动,不自觉的,她的右手下滑,降落在赵长生的小肚子下面了!
  “啊!”
  “啊!”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发出这叫人不解的声音,听起来是有些苦涩,实际上是痛快!
  因为善小凤一下子伸进赵长生的大腿根部,她只是碰了一下那件东西!
  她述带点羞怯的样子!
  她不是这种杀场老将,伸手便去握!
  她必须要含蓄些,所以她只是碰了一下!
  她发觉,赵长生的那样东颠挺的还真硬朗,就好象她心碰在一根球棒上面,只不过这根球捧带着滑溜溜的,令人手头一紧!
  赵长生只是“啊”了一声,他并未有所闪避,他如果闪避,那就表示他有所不愿,然而……
  赵长生不但不闪,而且还挺了一下,这就给善小凤一个大大的鼓励!
  就在赵长生的手用力又抚摸着善小凤的尖峰上时,善小凤便正面的握住赵长生的“玄关命根子”了。她口中又发出惊叹声:“啊……你这……”
  她不好意思说“大”字,便把嘴吻上赵长生的嘴!
  为什么,她要吻赵长生的嘴唇,只因为她不说,也不要赵长生说!
  她只要赵长生尽快展开行动,别打雷而不下雨,这对她是一种残醋的虐待,因此——她毫不客气的握往了。
  赵长生还等什么?赵长生不等,也不再磨菇了!
  赵长生是个大男人,赵长生就应该主动的也是自然的去进行。
  他再伸手摸了一下善小凤的小可爱,突然双目一暗,他似乎看到了二师弟白成功的血肉之躯,他更看到了大车上那婴儿的啼声!
  于是,师门中的师父与小师妹宫小芳的模样全都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猛古丁,赵长生掀被而起!
  他的动作真快,穿衣系带,穿靴插刀几乎一个动作,然后一屁般坐在火盆旁边,伸手取过酒壶也不用酒杯,一连就是七八口下肚。
  床上,善小凤在呜咽。
  赵长生拍打着自已的头,道:“我怎么可以伤害你?哇操操操!我中了什么邪?”
  床上善小风立刻道:“我情愿你伤害我!”
  赵长生道:“你那么善良,那么纯洁,就好像一朵盛开的花一样,我怎好下手把这朵可爱的花朵摧残,哇操操!这对你是一种侮辱?”
  善小凤用棉被拭泪,道:“赵哥,这是两情相悦啊!”
  赵长生道:“不,我还是下不了手,如果我折伤了你,我这一辈子也不快乐!”
  善小道:“我这一辈子会跟着你。”
  赵长生叹口气,道:“哇操操!让我们彼此先忍耐吧,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善小凤面现喜色的道:“赵哥,你是说我们之间还有希望?”
  赵长生道:“当然有希望,因为我师妹宫小芳尚未答应再嫁人,如果她坚持不再嫁,我们不是有希望了吗?哇操操!”
  善小凤点点头道:“是的,宫小芳才死了丈夫,她也许不再嫁人了!”
  赵长生面现忧色,只是苦水未曾吐出来。
  善小凤在大床上招手,道:“睡吧!长生哥,我不再渴求什么了,你看,我又盖上我的棉被了!”
  赵长生一笑,这时候他实在笑不出来,他以为自己笑的一定不自然,道:“凤姑娘……哇操操人未到,缘未到,不可失了我们的信心。”
  “长生哥,你这时候还叫找凤姑娘,你应该改口了吧!”
  赵长生坐在床边,脱衣裳,道:“我就叫你凤妹吧!哇操操!”
  “嘻嘻……”善小凤呵呵笑了!
  早饭是肉包子一盘,小米粥两碗,小菜四样,另外暖身的黄酒一壶。
  赵长生与善小凤二人吃的真愉快。
  善小凤有愁也有喜,她不时的看看外面。
  赵长生道:“哇操操!我送你回到双凤堡以后,我便赶往汴梁,过了年,我一定有消息送上双凤堡!”
  善小凤道:“长生哥,我等你到三月,三月一过我会去汴梁找你的。”
  赵长生一笑道:“三个月太长了吧!哇操操十鸟在树,不如一鸟在手。”
  其实,他还真的忧虑,老实说,三年也不嫌长。
  这几天过的日子真不错,赵长生十分愉快,他在结算房饭钱的时候多给了一倍……他现在有的是银票,一张银票也不用完。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走向店门口,伙计高兴的直喊叫:“二位好走,欢迎两位长来玩!”
  当掌柜的当然也把赵长生一人当成了财神爷,恭恭敬敬的送出店门外,辆匹马早就备好了。
  赵长生扶着善小凤上了马,他自已提着小包袱也坐在马背上,两个人望向小镇外,白皑皑的雪地上正有三个人影往这里飞驰而来。
  赵长生并不在意。
  善小凤也是高兴的挟马缓缓往东驰!
  真快,就在赵长生二人刚刚到了镇郊,那三个黑影子已到了前面不远——俩个女的一个男的。
  善小凤已欢叫道:“娘!姑姑!”
  赵长生却愣住了!
  他抬头望过去,只见皮香蓝与善天凤二人并驰,她二人的前面是个大汉——那不正是双凤堡的大总管胡海波吗!
  五匹马照上面,皮氏在拔剑!
  她忿怒的道:“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把我的女儿拐在身边!”
  胡总管沉声道:“赵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助过我们,我们心中存感激,我们赠你银子,又赠你一匹毛驴你怎么诱拐我家小姐,太过份了吧?”
  善小凤急忙拦住她娘,道:“娘,他没有诱拐我,他又救了我!”皮氏叱道:“哪有那么巧,又是他救你,你呀!站一边去,你知道江湖多险恶,好人恶人你分得清?”
  赵长生真是哑口无言,就算他想说什么,一时间他又不知怎么说,他很木讷,此刻更甚!
  善天凤又在拨剑,因为她知道赵长生的刀法厉害,嫂子一人出手是会吃亏的。
  善小凤又急急的道:“姑姑,这是真的,我可以告诉你们,赵大哥又救了我一次!”
  皮氏怒道:“站一边去!”
  她指着赵长生,又道:“下来,你难道要我一剑连马一齐杀?”
  善天凤也并站在她嫂子皮氏身边,光景就要出手了。
  善小凤不离开,但皮氏对胡总管吼道:“把她拉在一边去!”
  胡总管拉着善小凤,道:“小姐,这姓赵的大过份了,是要教训教训他!”
  赵长生心中火了!他就知道这两个女人不讲理。
  那皮氏见赵长生缓缓下马,厉声叱责道:“小子,这几天你都是与我女儿在一起?”
  赵长生心中在冒火,他不加思索的道:“我们住在一家客栈中!哇操操!”
  善天凤怒道:“这还了得!”
  皮氏也跳脚道:“没有住在一个房间吧?”
  赵长生面无表情的道:“哇操操!我们住在一个大房间里。”
  皮氏又跳脚,道:“双凤堡丢不起这个人呐!你们总不会睡一张床吧?”
  赵长生冷冷的道:“房同里只有一张床,哇操操!”
  善天凤厉声叱道:“好哇!这不是诱拐是什么?”
  赵长生冲动着鼻尖冷冷的了开口。
  皮氏却怪叱道:“对我女儿动粗了吧?”
  赵长生道:“我们盖过一张棉被……”
  这话一出口,胡总管也火了,他怒吼道:“姓赵的,你原来是个淫徒,太可恶了!”
  气边,善小凤大声尖叫,道:“没有,赵大哥并没有欺侮我,你们不要这样说!”
  善天凤道:“住在一起几天了?”
  赵长生道:“四五天了吧!哇操操!”
  皮氏怒道在:“天爷!”
  善天凤道:“派出四批人找你,他们有一批是在这小镇的客栈发现我们双凤堡的马匹,我们才找来,这要再晚来半个时辰,小子,你打算把我的女儿拐往哪里?”
  赵长生心中实在不愉快,艾色才是欺侮她女儿的老色魔,她却把罪名套在他的头上。
  咬咬牙,赵长生道:“我送令千金回双凤堡的!”
  皮氏一声冷笑,道:“谁相信?”
  赵长生指着善小凤,道:“哇操操!我不需要谁相信,只问心无愧就行。”
  皮氏嗤的一声道:“哼!她巳经被你这小子迷昏了头,忘了自已是什么身分了!”
  赵长生淡淡的道:“哇操操!我是灶王爷上天,有一本奏一本,信不信由你了!”
  他缀缓的在移动,因为他发觉两个女人在移动,那光景只一出手就是杀招!
  一年来的搏杀经验,赵长生绝不会再有轻敌之心,如果两个女的对他下毒手,就算不要她们的命,也要叫她们知道厉害!
  两个女人果然出手了,她们不管善小凤的尖声太叫,仍然双剑疾点,那是两仪剑法的第一招“开天辟地!”
  赵长生发觉对方剑气如虹带着丝丝声,旋风刀立即脱鞘而出,青蓝色的光焰飞掠流织中,皮氏冷哼一声侧闪。
  善天凤更是尖声道:“叫你知道厉害”好一片华光随之罩过来!
  赵长生的刀旋转中途,厉声狂吼:“狗不叫!”
  只见刀已旋翻疾挥,彩芒若电光火石,又准又狠的旋滚过去,便也闻得两声哎呀,紧接着叮当两声,两支长剑上了天!
  赵长生可不打算对这两个女人下杀手,他甚至也未伤了她们,但刀势却似刮面似的惊得一边的善小凤忙向她娘飞奔过去叫道广娘!
  胡总管出手了,但却被皮氏拦住。
  胡总管怒道:“让我宰了他!”
  发氏道:“你宰不了他,这小子果然是仇一龙的刀法,他却叫什么”狗不叫“没知识!”
  她以为赵长生根本不知道仇一龙的刀法是什么名字,只会胡乱的叫。
  其实善小凤已经告诉赵长生了——狗不叫实在叫做“怒雷啸”,而“鸡不跳”则叫“流星雨”!
  但赵长生却缓缓收刀,沉声道:“我劝你二位好好看管你们的小姐,因为她差一点就被人抓上虎头寨去了!哇操操!人家一石二鸟,想人财两得。”
  皮氏怒道:“当真是这样?”
  赵长生道:“在下从不打狂语!哇操操!你以为我故意危言耸听。”
  善小凤道:“赵大哥为我挨一刀,差一点腿被砍断,不相信你们去镇上问程大夫,是他替我们治的伤!”
  善天凤惊道:“孩子,你也受了伤?”
  善小风伸出双小臂,道:“这伤刚好……”
  她又走近皮氏,道:“我们都受了伤,只有住在一起彼此照顾,谁会在痛苦时候干那男女苟且之事!”
  皮氏一瞪眼,道:“真是这样?”
  善小凤指着小镇,道:“不信你们去问程大夫,他人就在小镇上。”
  善天凤怒道:“是谁伤了你?找他算帐去!”
  善小凤道:“那天我出了双凤堡,就是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对赵大哥,所以我去找他表明我们双凤堡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地方,不料第二天我便被虎头察的人盯上了。他们出现三个大汉,其中一个我知道,他叫戈青,我打不过他,也被他的双刃割伤,他们要抓我回虎头寨,我拍马就往山里逃,老天真有眼,山道上我遇见赵大哥。当时我不知道赵大哥身上还有伤,追我的人看到赵大哥,他们不敢惹,但却又不放过我,他们劝赵大哥少管闲事,但赵大哥拒绝了,于是……”
  赵长生木然的站在那里不动。
  皮氏看看赵长生,道:“真是这样?”
  赵长生指指大山里,道:“你们如果再不相信,姓戈的三人尸体虽然驮走,哇操操!你们去瞧瞧就知道了真伪!”
  胡总管愣柱了,他不知如何开口,开口也不知说些什么,他觉得赵长生是个义士,这年头?这种人太少了!
  他也有点相信赵长生没有欺侮小姐。
  皮氏看看善天凤,道:“我们要不要去证实一下?”
  善天凤道:“当然要证实,去问问程大夫!”
  长生缓缓上了马,他重重的一抱拳,道:“各位,我要回汴梁城了,你们去证实吧!哇操操!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皮氏大声道:“没有证实以前你怎么可以走?”
  赵长生道:“汴梁城东大街的和顺镖局,我一定会在那里,有问题可以去找我!”
  他缓缓的拍马走了,善小凤却又哇的一声哭了。
  赵长生立刻拨马回转来,他淡淡的道:“凤妹,这不是造化弄人吗?哇操操!”
  不料皮氏怒道:“什么?你叫女儿凤妹?你……你……你们如此亲密……”
  赵长生心中一沉,道:“人总是要有惑情的,相处几日,彼此照顾,当然就会这样,你吼什么,哇操操!没知识,也完全没有人性!”
  他又拨马走了,他相信她们不敢对他下手。
  他在马上不回头,他怕善小凤再哭,那种另人心中不安的哭,令他也想落泪。
  赵长生已经驰出二十多丈了,善小凤却突然大声道:“长生哥,我会在双凤堡等你的,你不要忘了!”
  赵长生仍不回头看。
  有什么好看的,那两个半老不老的女人脸,好像永远罩着一层厚厚的寒霜,令人看了会心口窝凉凉的。
  但他却又听得皮氏怒叱,道:“小凤,你竟然叫他什么长生哥,太不像话了!”
  赵长生果然猜对了,后面没有人再追杀他了,皮氏没有,善天凤也没有,但却另外有人在等着他!
  赵长生以为从此不会再有什么人找他的麻焕了,打从现在起,他只有合计着如何回和顺镖局面对师父的训叱了。
  哇操!心理上他必须要作一番准备,他已经打算定了,就算师父拿刀杀他,他也只有引头挨宰了。
  赵长生也急于赶回汴梁城,因为他还不知道张捕头回去以后,是否先把师父他老人家从大牢里放出来。
  老凤祥的金店的金首饰大部份被人调了包,但是二师弟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所幸叫自已碰上,只可惜未抓到姓丁的人。
  不过赵长生觉得安慰的是张捕头一定把俩个打造假金首饰的金匠押回去了。
  只要有人证与物证,师父会立刻被释放出来的。
  但是,赵长生却再也想不到,好好的一桩事情会有了变化,而且变得令人吃惊!
  赵长生如果知道和顺镖局已被查封,他就不会现在这般的愉快了。
  他如果知道宫和顺不但未被释放出来,而且官家还在对他下了通缉,只怕他更不会这时候往汴梁城了!
  只在短短的半个月里,江潮上竟然发生了剧大的惨事,赵长生当然无从知道,他此刻拍马疾驰,恨不得一两天之内就赶到汴梁城。
  也许他还没有发觉到,他眼前就有个令他几乎丧命的陷阱在等着他!
  有一条不算太宽的小河,桥并不宽,三块木头拼起来还不到七尺宽。
  现在——
  河对岸的枯林子下,有人似乎在那儿支起一个小绿色帐蓬,还有些炊烟往外面冒!
  显然,帐子里住着人。
  这种大冷的天,这样荒凉之地,是谁会在那儿度日子?
  这人不是有毛病!也有点“阿达”。
  这人如果没有那条筋不对劲,便一定有他的目的!
  现在,且让我们看看帐蓬里何许人也!
  帐蓬一角支了个小铜锅;锅里面正煮着一斤肉和一只鸡,火旁边放了个一斤重的大锡壶,银筷子大铜勺,另外便是两只碗……
  一张豹皮下面还放着空气垫,一个枕头三尺长,这帐蓬内的主人还真会享受,妙的是内有两个人在……
  先看那男的,那副德性还真不敢领教,毛毛脸,血嘴巴,粗毛连到小肚下,一身粗毛还打着闪,那两条手臂是粗得吓人,手指头粗得像棒槌!
  那女的侧着上身粉臂一伸,刚好撞到火炉上的大锡壶,就著碗倒满了一碗酒。
  她把酒端在手上,对着那男的道:“别累坏了,我的心肝好宝贝,喝碗酒再折腾……”
  男的也不客气,两双手抓过碗“咕嘟”就是一大口,然后又是一口酒,只不过他未咽下肚……
  嘿!这种肉盅儿灌酒,还真新鲜有趣,而且实惠!
  两个人的嘴巴相互咬着,那模样再亲爱也没有了!
  又是一阵相拥抱,男的这才要起身,女的却用力的抱住不放手!
  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他二人该不是发了疯,有毛病,大冷的天,在这河边野餐露营吧!
  当然不是了!
  如果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一定会吓人一大跳!
  如果有人知道他两干的什么行业?这个人也必然会撒腿就逃!
  他一人……
  男的边喝着酒,边望着帐孔——只有一个方孔,可以看到河岸边!
  女的吃着羊肉,又喝著汤!
  两个人为吃着!男的开了腔:“他奶奶的,孙老的情报不知灵光不灵光别害得我夫妻二人在这河边苦等,等来等去等个空!”
  女的道:“应该不会的!”
  男的重重放下酒杯,道:“江湖三把刀‘天泣刀’孙仁竟然会出银子找上咱们!这是作梦也想不到的事!”
  女的道:“这也没什么奇怪,人有失神,马有乱蹄,吃烧饼也有掉芝麻粒的,他孙仁的刀法再是厉害,总也会有失手!”
  男的道:“我在想,姓孙的这三千两银子,我们能拿的平安吗?”
  她的瞪眼,道:“当家的,难道你担心……”
  男的道:“我的宝贝,以我夫婆二人的武功,你以为我们怕不怕姓孙的?”
  女的道:“当家的,你担心咱们替他办成事,他会对咱们下手?”
  男的道:“我不能不这样想。”
  女的吃吃笑道:“放心吧!当家的,姓孙的如果,是从前,也许咱夫妻有忌讳,可是他废了一条胳膊啦!哼……”
  帐中一阵沉寂,忽闻女的道:“孙仁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姓赵的小子杀成残废,真叫老娘不相信!”
  男的道:“那不是真本事,孙老阴沟翻了船!”
  女的吃吃一笑,道:“别说是三千两银子,便只一听,我就想会一会这姓赵的,娘的皮,老娘我就不信邪!”
  男的放下酒杯,又看看河对岸!
  他的大手又搂抱住女的细腰了!
  女的嘤咛一声,道:“还没过足瘾呀尸!”
  男的吃吃笑道:“外面天寒地冻,帐内娘子风骚,这时候除了办事,还会有别的活好于么?”
  女的道:“别误了正事,被那小子溜掉了!”
  男的一笑,道:“我在你上面抬着头,河对面一望三里远,他走不掉了!”
  这是一对夫妻,咱们大概除了杀人,就是办男女之间的那回事!
  果然,女的又开始移动她的肥臀了!
  她似乎最喜欢往男的毛腿上蹭!
  只不过男的忽然不千了!两个人相互一瞪眼,男的急忙穿衣衫。现在赵长生拉着马登上了桥!
  时机上也算得巧合,因为桥的另一面靠近一排柳树边忽然转出二对夫妻搭档!
  这二人走的可真匆忙,上了桥才看到桥上走来一个拉着马的人。
  男的年约四旬吧!膀宽腰粗生的壮,面孔好像橘子皮一样,他齿牙咧嘴抽鼻子,大冷的天他只穿了个大布衫外罩一个狼皮马甲,手臂黑不里脊尽是毛,猛一看还以为黑李逵下了梁山!
  女的也有三十岁,只是她生得一对柳叶眉,一双眼睛似要哭一般的水汪汪,葱管鼻子樱桃嘴,肌肤白的似莲藕,伸出手捏一下,宛似能捏出水来似的。
  说她美,美得俏,说她俏又带点妖。
  这两个人并着肩头走上桥,赵长生看看左又看看右,想不出要往那个方向闪,拉马不能在木桥上往后退。
  他愣然的站定了,以为如此不要动,好叫来的从他的身边慢慢移过去。
  于是,这一男一女便过来了。
  那男的走在赵长生右面,女的便往左边移,赵长生当时就奇怪,为什么这一男一女不前后过,非得并肩挤过来?
  就在他正感奇怪的时候,那男的突然冲着他叫道,“喂!你叫赵长生?”
  起长生本能的点头,道:“哇操!你是谁呀?我们见过吗?”
  不料他话刚出口,那男的咧着大毛嘴道:“赵长生,你猜我是谁?”
  赵长生愣了一下,道:“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呀!哇操操!是人,不是东西。”
  男的平淡道:“没有关系,我只是受人之托,只要你是赵长生就对了!”
  赵长生看看女的,又对男的道:“受人之托?受谁之托?办什么事?哇操操!”
  男的吃吃笑道:“身如烂蠢,嘴如铁钳,装糊涂是不?”
  赵长生道:“我装什么糊涂?哇操操!我还装酱哩!”
  那女的跟着吃吃笑起来,她露出一口小贝齿还真的颗颗亮晶晶,赵长生发觉这女的不但美丽且艳!
  男的那模样,简直成了一朵鲜花插在大象拉出来的屎蛋上!
  男的已指着自已道:“道上的规矩,总得叫你明白怎么一回事,我呢!名叫张发洪,这个是我的浑家叫史翠花,江湖上送我夫妻一句好听的‘张史一到命不保’你说别人托我们干啥的?”
  思索着,赵长生猛一跳,道:“索命来的?哇操操!佛爷过河,神透了。”
  史翠花大笑,道:“不错,是来索命,这也是江湖的行业,勉勉强强的混日饭过日子!”
  赵长生眨眨眼睛,道:“如此说来,你夫妻这是拦在桥面上打算要在下的命了?”
  张洪发嘿嘿笑道:“否则我们在此等你干嘛?吃饱了撑着啦了?”
  史翠花跟上一句,道:“在家烤火多舒服!”
  赵长生急行道:“请问二位是怎么知道在下会走这条蝎路?哇操操!”
  张洪发指指赵长生拉的马,道:“它,就是它,因为这马是虎头寨的马!”
  赵长生一声笑道:“原来是艾色花银子找你们来杀我道人?哇操操!”
  不料赵长生还真一猜错了,只见姓张的一声冷笑,道:“错了!”
  赵长生道:“那会是谁?哇操操!挑水的娶个卖茶的,人对桶也对,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发洪看了老婆一眼,史翠花打着冷眼,道:“告诉你无妨,花银子要我们杀你的人,嘿……”
  女人冷笑真吓人,赵长生还真一哆嗦!
  男的也嘿嘿,道:“你反正是活不成了,因为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而且你也想知道主使杀你的人是谁,不是?”
  赵长生点着头,道:“谁?总不成回子的棺材,没得底!”,男的道:“你如果知道是谁。你更别想??了,这也是我们这行的规矩!”
  赵长生道:“死就死吧!总得知道是何人要你们前来取我的命?哇操操!”
  女的道:“孙老爷子孙仁‘天泣刀’孙仁!”
  赵长生怒道:“这老匹夫,我上次没要他的命他却还不放过我!味操操!”
  那男的嘿嘿冷笑道:“一切的一切狗皮倒灶之事,均已问清楚了吧?”
  赵长生尚未回答,却已发现四把尺长短刀自左右俩个方向罩上身来。
  他实在未看清,更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却像魔术般出现了这四把要命的短刀!
  刹那间,赵长生才明白为什么他二人要把自己兜紧在木桥上,敢情他二人用的短刀利于近搏,如是在平地,自己尚能闪躲,桥上就困难了。
  其实,赵长生只猜中了一半,因为张发洪与史翠花二人并非各人手中只有两把短刀,他们的靴底还有一把弹簧刀,那把三寸刀尖又薄的短刃,才是真正要命的家伙,死在他们那支短刃之下的江湖人物,不知多少!
  当他们短刀四把自四个方自直取敌人之时,敌人是不会去注意下盘的,而他们这一绝杀,江湖上没人知道,因为被他们选上的人至今未有一个活的。
  赵长生再也想不到自已会那么倒霉,但他却也不能多想,四把短刀罩下来的时候,他根本无法闪躲,他也无法施展刀法,木桥上如何旋转身子?
  赵长生稍微后退中,忽然河水反映雨点光焰,不用看就知道是刀芒又上挑,但他却发现四把短刀仍然在啃噬着他,那么下盘的光焰……
  赵长生本根不“敢多”留恋桥上,旋风刀狂斩中立刻拔身而弹,半空中他奋力点在马背上,便也发现两个敌人就在他身边!
  姓张的冷哼,道:“果然有一套,小子!”
  这声音就在他的耳朵边,赵长生身上在流血,前后背胸宛撕裂开一般痛苦,他却也不多想的双足点在马背上立刻又后翻,十七个筋斗刚翻完,他已落在桥下面!
  他差一点摔个大马趴,因为他发觉右下肢也在流血,那一定是两人的足上短刃削上的!
  他庆幸发觉的早,晚一点点便会被短刃捅上卵蛋之地,那就完了!
  就在赵长生刚挺腰站定,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敌人就好像附骨之蛆似的自六个方向挥出六点冷电激流仍那么狂野的罩上来!
  赵长生脊背连上大臂,好一块鲜血带着破衣抛上了天,却也引来张发洪吃吃大笑!
  史翠花兜紧赵长生便是五十一刀捅,她吃吃的笑道:“当家的,就快了,大把银子有得花,今年过个好年冬了!”
  “叫你娘的老……”史翠花骂了一半,忽见自已好像爬上了一座滚动的刀山似的,不知如何出刀,更不知是上是下了!
  她那一声尖厉的啸叫,比之树上饿坏了的乌鸦叫还刺耳难听!
  同一时间,张发洪如同杀猪般揍着一双几乎断掉的双腕打着旋往桥头撞去,地上有一条断腿,那是史翠花的,因为她不知往什么地方下脚,只好把带刀的右足猛一踢,她便也发觉自己再也没有右足了!
  她双手带血,却仍然抱着右上膝声声呼痛不已。
  两个人凄叫与诅咒大概三里外也会有人听得见?因为赵长生拍马奔出百丈外,尚且闻得两人要他命的人在尖声狂叫如同野狼声!
  赵长生拚命拍马,他不回汴梁城,却回头又往小镇去!
  情况至为危急,他心中明白,自已这一身伤可不轻,如果不赶快找人医治,只怕会死在半道上!
  他在马背上真怕被马摔下去,他双手也在流血,但却又把毫无血色的脸贴压在手背上,这样便坐得稳些,也觉得背上痛的轻。
  就在一阵奔驰中,赵长生渐渐发觉四肢有些不听使唤,全身像是被人抽筋卸骨似的发不出力道。
  他如今唯一可以动的就是摇头,因为摇头为了保持清醒!
  赵长生发觉他的眼前一片模湖不清,还以为是前面有座大山墙住去路了,但耳边好像有人声。
  “快!快呀!”
  “怎么伤成这样……”
  赵长生只听到这两句,以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昏死过去了!
  他在昏死在马身上,然后又被人从马身上拖拉下来!
  赵长生在马身上流的血,比他身上的血还要多!
  张发洪与史翠花二人真会杀人!
  他们杀人的手法就好像杀鸡的一样,先割脖子再切胸,因为这地方都要命,然后再一刀捅入小肚中五脏六腑便被掏空!
  他夫妻干的就是这一行,出刀杀人极平常,赵长生若非受过仇一龙的养成教育,又在一阵对话中戒备,他怕是早就如鸡一般被宰杀在桥上了!
  昏昏沉沉如梦中,赵长生好像被人从高高的悬崖上推落下深渊的中似发出一声:“啊!”
  他醒啊!醒过来啦!
  真命大,看看不起眼的身子,却比个牛还壮!
  赵长生好像看见几个人影儿,人影就好像在浓雾中一般而使得人影子有些飘飘荡荡的。
  “我……我这是……在那里……不是阎老五的卧室吧!”
  赵长生的眼神,凝聚着两道微光,他似乎看到三个人站在他的身边。
  张了几次口,才说出一句话:“我……没死……哇操操!”
  “你幸运!”
  “我说你老弟怎么如此不爱惜你自已,要知道修成一个人可不容易,你是不是喜欢挨刀?不挨刀身上就难过的慌?”
  赵长生疲倦的闭上眼睛,他嘴巳刚动,便觉得有个东西塞人嘴巴里!
  “咬着,这是我的最好老山参,藏了二十多年不舍得用,想不到拿来教你的命!”
  赵长生听清楚了,这是程大夫的声音。
  他只说了一声“谢谢”便被那根龙参堵住嘴巴!
  “老弟,你安心静养,我给你治伤,想再站起来,没个十天半月你休想!”
  赵长生闻言心中急,他试着动了一下,却周身发出难以忍受的疼痛。
  已明白自已无法赶回汴梁城了,一时间他深深叹口气便闭上了眼睛。
  客栈里生意淡,快过年了,客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远门,小镇上三家客栈只有一个客人,这人就是赵长生。
  伙计一清闲,一天七次进来侍侯赵长生。
  此刻,小镇上放起鞭炮来了,赵长生拉住伙计,道:“外面有人办喜事?哇操操!”
  伙计一声笑道:“除夕了,明天就是初一,伮,我给你送来一碗好酒一碗饺子,你慢慢的吃吧!”
  赵长生侧过头,床边上一张高脚登,上面放了两样好吃的。
  一声苦笑,赵长生道:“都过年了,唉!想不到今年仍然回不去汴梁城!”
  便在这时侯,程大夫匆匆的走迸来,道:“好些没有?你这气色……”
  赵长生道:“程老,已经七天了吧?哇操操!我是宋江军师,无(吴)用!”
  程百里道:“哈,你还不湖涂,正好七天,老弟呀!你这伤真不轻,元气大损,有得你躺的!”
  赵长生道:“几时我才能走动?哇操操!要不是程大夫,我是武大郎服毒,死路一条!”
  程百里道:“再躺个十天八天吧!”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今天来替你换药,过年了,我本来是封药箱关炼丹炉的,可是又不能不想着你这一身伤,所以我明天不来,后天初二再过来。”
  赵长生喘息着,道:“程老,哇操操!我有回报!”
  程百里叹口气,道:“我知道你会送我银子,可是我心不忍,见你像是个被卸八块似的血人,我这大夫就打从心里不好受,这动刀的人也太残酷了!”
  赵长生淡淡的道:“程老,我不吃亏,我已经有赚的了,我所幸没有缺胳臂大腿!”
  程百里忙着为赵长生换药,闻言惊讶的道:“你也杀了别人?”
  赵长生道:“我被他们堵在桥面上,六把刀子招呼我一个,娘的,我只有拚了!”
  伙计一旁直摇头,忽然间,前面一声吆喝:“人呢?”
  前面掌柜在,他已经迎出去,道:“请坐。客官,你们是从那里来?过年了!”
  伙计也往前走,便也听得有人指着门外,道:“门外的马是谁骑的?”
  掌卢笑着,道:“请问两位是从那道来,问那匹马呀!那马……”
  这时有人挨巴掌声,掌柜的一声叫,道:“过年了,怎么出手打人……你们……”
  “叭!”
  “说!谁骑的的?”
  “我!”
  赵长生出来了,他一眼便看见打人的后面是个老者,那老者一还吊着条右臂,白净的带子勾在脖子上!
  这不正是“天泣刀”孙仁!
  孙仁前面出手打人的大汉是个老头中年人,这人赵长生不认识,但他应是虎头寨的人不会错!
  孙仁一见赵长生出现,还真的大吃一惊,他那一双精透了的老鼠眼直打滴溜,道:“他娘的!张发洪夫妻也会失手,嗯!”
  赵长生沉声道:“我正要去找你,想不到你却送上门来了,哼!省去我不少麻烦!”
  孙仁咬牙,道:“你竟然未死!”
  赵长生道:“所以你就活不成了!哇操操,武大郎射箭不准!”
  孙仁抖着一副山羊胡子,表现是愤怒中带着异样眼光,道:“黄口小儿,你厉害妄呀!”
  赵长生耸动着一双眉毛,道:“我的人不怎样,但我的刀却狂妄,孙老头儿,你不会有第二次逃走的机会了!哇操操!孙悟空遇到二郎神,看谁变的快!”
  孙仁怪吼连声,道:“小子啊!你把老夫踩在脚底板下凭情的踩踏,如此的不放在眼中呀!”
  赵长生怒道:“你是个不受后辈尊敬的老匹大,你竟然花银子买杀手来谋杀我,简直无耻之辈,小人行为!哇操操老而不死是为贼!”
  孙仁沉声说:“老夫在道头顶着‘响’字南北闯的时候,怕是你小子尚未出娘胎,数十年荣誊,老夫丢不起这个人‘天泣刀’不是浪得的,所以你小子非死不可!”
  赵长生冷冷道:“想是你有目的,江湖三把刀,都想领袖群伦,哇操操,想要刀尊,那得凭籍些什么,你出刀吧!”
  孙仁厉声怪吼,道:“放屁!你小子现在想拣便宜,是不是,嗯。”
  赵长生咬咬牙,道:“这拣什么便宜?大家如今再遇上正好杀个谁赢谁输谁死谁活!”
  孙仁左手连摇,怪声道:“胡说,老夫不是来同你拚命的你的命算他娘的老几?”
  赵长生道:“然则你找上我想的什么歪点子?哇操!”
  孙仁怒道:“老实说,老夫找你是要验明正身的,你小子在白河桥上刺了不少刀,可也把张发洪夫妻砍成了重伤,他们此生是完了,他们说你也活不成,为了证实他夫妻没骗老夫,老夫才亲自找来此地查验的!”
  赵长生冷笑,道:“他们要你来送死的,孙老头,你上了他二人的当了!哇操操!”
  孙仁大怒,道:“你小子要在此刻搏杀老夫?”
  赵长生右手反在背后,道:“已经迫不及侍了!哇操操!留着将干过江,坏事?”
  他也似乎在移动了!
  孙仁厉声道:“这是什么话,好小子,你既不尊孝敬贤又要趁人之危,你把老夫右臂砍得骨已断,如今还在修修补补的花大钱医治,你竟然此刻落并下石,江湖道上有此一说?仁义礼智信,你也不去问一问,小子呀!你到底是那种人物?”
  赵长生叱道:“对付你这老狐狸还讲他娘的什么仁义礼智信,杀完了事!”
  孙仁一边的大汉大眼一翻想开口,但他似乎知道不可以,如果连孙仁都如此表现,他算老几?只不过虎头寨上一个头目!
  孙仁忙沉声,道:“小子,今天算你狠,如果你想趁人之危下刀,来吧!老夫别颈以待,你杀了一个手无刀又重伤的老人,将来江湖上你的名声可大了,来吧!老夫闭眼以待了!”
  他老兄竟然闭起一双老眼等着挨刀了。
  赵长生咬牙叱道:“哇操操!你原来也如此窝襄?”
  孙仁嘿嘿,道:“窝囊并非是窝囊人的专利品,每个人部有窝囊的权利,因为窝囊不失为他日报仇的一剂清凉圣品如果你今天不杀老夫,老夫他日仍然不放过你小子,嘿……”
  赵长生感到为难,反倒觉得自已也有窝囊之感!
  姓孙的就站在自已面前,但却又无法杀他,这明敞着是个后患,然而……
  赵长生看看站得远远的掌柜,也发觉掌拒挨的一巴掌真不轻,口角还在流血!
  沉着声音,赵长生怒道:“孙老头儿,哇操操!你今天并非找来杀人的了?”
  孙仁怒道:“当然不是,为了三千两银子,小子,我不能未证明你已死掉而把白花花的三千两银子双手送给张史夫妻二人吧?”
  赵长生指着掌柜,道:“既然不是为杀人而来,你为什么打掌柜的,只是一桩,我就不放你走人!”
  “老夫绝不屑于打一个开蔽店的!”
  赵长生道:“谁打的?哇操操!是人样给我站出来!”
  孙仁不承认,当然就是孙仁身边站的大汉了!
  赵长生对掌柜的道:“过年了,不能白挨这一掌,哇操操!去找回来!”
  孙仁大叫:“老夫没打他!”
  掌柜的忙指着大汉,道:“是他,不过……算了,算我倒楣!”
  赵长生刀把一按,道:“不能白白倒霉,哇操操!他们若敢还手,我卸下他们的一条胳臂来!”
  孙二看了大汉一眼,道:“我们今天认了,过去,叫他打吧!”
  他立刻又对赵长生,道:“小子,老夫并非怕你,只因为老夫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且等那件事一了,我们找地方分个高下!”
  赵长生冷冷道:“随时候教,哇操操!赵匡胤流鼻血,正在红中。”
  那大汉已走到掌柜面前,道:“打吧!老子不想失去一条手臂!”
  掌柜忙摇手,道:“算了,算了,以后别轻易使横出手就打人!”
  赵长生对那大汉叱吼,道:“滚!”
  “统统滚!”
  “哇操操!”
  “武大郎练把式,王八架子!”
  孙仁的山羊胡子抖得几乎根根掉下来,他回头就走,走地有声!
  第三十一章
  赵长生仍然站在那里未曾动。
  直到蹄声已杳,他才低声喘息,道:“小二哥,快扶我回房间!”
  那伙计急忙跑上前,二门后的程百里已招手,道:“快呀!真叫人担心死了!”
  掌柜的关着门,帮着伙计架着赵长生往后房中走去,程大夫立刻把一根老山人参塞进赵长生的嘴里道:“真是危险,如果对方要打架,一根指头你也吃不消。真是万幸!”
  赵长生失血过多,七天这还是第一次站在地上,如果孙仁再不走,他就会倒在地上了!
  他躺在床上大喘气,肚皮一鼓一鼓的,那面色就别提有多么苍白了——像一张牛皮泛白的纸!
  就这样,他喘了一阵子还会发笑。
  赵长生吃吃的道:“我在镖局看过三国演义,也在汴梁城的戏园瞧过戏台上的空城计……咳……”
  他连咳了十几声,又道:“我今天就是如此吓唬,嗨,真管用!哇操操!”
  床边,程大夫叹口气,道:“我都快吓坏了!关公让路且饶!”
  他对一边的掌柜吩咐着:“大掌柜!他的伤口太大了,有几处只是不流血,鲜肉还得生新皮,他可以大补了,你每天给他炖上两只老母鸡,当归人参往锅里放,鸡蛋每天二十个当点心,羊肉你弄上二十斤,内补外敷快叫他好起来!也免得又有恶人找上门!”
  伙计忙笑道:“我这就去杀鸡,先杀那只老公鸡!”
  掌柜也点头道:“刚才真吓人!那头到底是千啥子的?”
  赵长生道:“老头是干杀人的,江湖上提起‘天泣刀’没有人不害怕!哇操操。”
  掌柜的道:“什么叫天泣刀?”
  赵长生道:“刀出老天也哭泣!你想多厉害!哇操操!”
  程百里叹口气,道:“杀人者人互杀之,那老头不也是把一只胳膊吊在脖子上。”
  一声冷笑,赵长生又道:“是我砍的,所以他也被我吓住了,嘿……哇操操!”
  他忽然又不冷笑了。
  他想着孙仁最后几句话,姓孙的还有更要的事去办,他办什么事比命还重要?
  赵长生一时间也想不通,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了。
  赵长生真正再出刀,那是在年初五过后。
  他在一大早就站在院子里活动了,床上躺了十几天,好也会松散掉!
  这几天他吃的好也睡的好,只有肩背上那块大伤口处还未拢,不过赵长生已经很满意了。
  能从死神手里逃掉,无论如何都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赵长生现在的事情是愉快,他那簿削嘴唇咧得更见长了,更紧密了,他在院子里舞了一路刀法——那是宫和顺的刀法。
  他不能这时候使出旋风刀法,因为旋风刀法一但使出,便发出呼呼噜噜声,而且他的身子刚在复原中,怕是会崩裂了伤口。
  赵长生觉得自己可以走了,无伦他,实在想念师父,更想念着小师妹!
  他在伙计来的时候,便对伙计一笑,道:“今天替我备一桌的酒菜,我想请请大伙!”
  伙计笑道:“掌柜的在后院家里过年,程大夫也不见人你请我一个人呀?”
  赵长生一张银票塞在小二手中,道:“你劳驾,一定把二位请过来。”
  小二看看银票,惊喜的道:“又是一百两银,这桌酒席太贵了吧?”
  赵长生道:“多了是你同灶上的人的红包吧?”
  初五就开市了,只是天寒地冻没客人。
  大掌柜的回家抱孩子去了,店里的伙计把他请回来的时候,已见赵长生坐在桌子一边等他了。
  不旋踵间,程大夫也到了。
  “怎么?今天请我喝酒?”
  “应该的!”赵长生起身相迎。
  那伙计除了端酒菜,也坐在一边喝着酒。
  赵长生举杯敬大伙,道:“由于各位的帮忙,我赵长生又拾回一命,我敬各位!”
  程大夫喝着酒,道:“你一定有打算吧?”
  赵长生道:“哇操操!原谅我和尚坐轿子,不识抬举,我得赶回汴梁城。”
  程大夫摇头,道:“你至少再养十来天……”
  赵长生道:“等不及了,我试过,哇操操!我的身子好多了。”
  程大夫又摇头,道:“我不会放你走的,小伙子,你的无气……”赵长生自怀中摸出两张银票,分别交在程大夫与掌柜的手中,道:“二位,收下吧!”
  程大夫道:“银票我收下,可是你人却不能走!”
  赵长生一笑,道:“大夫,如果你不放心,就请你把最好的刀伤药包上几包我带上。”
  四个人关上大门在喝酒,忽然间外面有人在敲门:“店家,开开门啦!”
  那伙计一怔,道:“稀客,今天第一个客人上门了!”
  他与匆匆的去开门,赵长生举杯力劝左右的人喝酒,这光景就好像自已家人一样的热情!
  就在他正喝着杯中酒的时候,忽又闻得一人对小二。道:“替我弄点吃的,我立刻上路!”
  小二道:“你请坐,外面风大,你不喝杯酒?”
  掌柜的也起来招呼,道:“大年初,你喝杯酒,我免费请你喝杯酒,来!”
  那人自头上脱下凤帽,赵长生立刻怔住了!
  “小师弟,哇操操!是你?”
  那人往桌子这边一瞪眼,不由奔到赵长生身边,他重重的拿起赵长生的酒杯猛一摔,吼道:“大师兄,你可好,一人在这儿吃喝着,你知道局子里人多凄惨,你为什么要这样干,你……呜……”
  哭了,而且哭的还真凄惨!
  我人正是宫和顺的小徒弟沈大昌。
  沈大昌今年刚满十八岁,沈大昌平日里也最佩服大师兄赵长生,和顺镖局流年不利,如今出了大纰漏,当然,赵生长是不会知。
  沈大昌哇哇大哭,赵长生也不好受,他垂泪了!
  程大夫立刻站起来,道:“看样子你是走定了,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多多弄些刀伤药!”
  掌柜的拉着沈大昌,道:“小伙子,别再哭,你坐下来慢慢说。”他为沈大昌斟了一大杯酒。
  赵长生拭着眼泪,道:“都是师兄的错,你先收住泪,告诉我局子里出了什么事,师父??老人家放出大牢了吧?师兄这就回去。”
  不料赵长生的话未落,沈大昌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你还知道师父?你……”
  赵长生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哇操操!别急,心肝齐向,一念通天。”
  沈大昌道:“年前张捕头带着公差去找证据,大山中却被你遇上,你把他们五个人全杀了,还用个大车拉到汴梁城南关下,你……你为什么这样?”
  赵长生几乎弹起来的一样,他大声道:“这是什么人说的?哇操操!无中生有!”
  沈大昌道:“没有人说,大车上推了五具尸体,尸体下用血写的清楚,杀人者和顺镖局的赵长生,大师兄,如今镖局子被查封了师父一家人全进了大牢,我们分批四下找你,我已经两天未吃东西了!”
  赵长生几乎气结!
  他重重的道:“一定是他干的,一定是!哇操操!乌龟打官司,搬弄是非。”
  沈大昌问道:“是谁?”
  赵长生道:“哇操操!内通外鬼的丁……仲……仁……”
  沈大昌怒道:“又是丁仲仁,你不是去抓他的吗?怎会被他暗中坑你?”
  赵长生道:“本来我以为师父已经放出大牢来了,真没想到姓丁的又暗中返回!”
  赵长生猛灌口酒,他抹抹嘴唇酒溃,细述那天夜里在小山坡前的三合院发生的事情。
  他十分诚恳的拉着小师弟沈大昌,道:“那夜我在三合院遇上几个人,其中有个金匠姓谢,他原是在老凤祥金店干活,但被丁仲仁弄在三合院制造假金首饰,他被我抓住的时候,丁仲仁与一个老者也在,那老者叫马长江,江湖三把刀之一的‘阎王刀’就是此老了!”
  赵长生气得连连喘气,又道:“当时姓丁的以为那老头儿吃定了我,便与老者对我下手,却被我杀得二人负伤而逃,我知道师父在牢中,也不敢再追姓丁的,便把姓谢的找来,由他交我一真一假金手镯一对做为证物,我准备赶往汴梁先把师父救出来,岂料……唉……”
  就在这时候,程大夫又回来了,他手上拿着几包药放在一边。
  赵长生便又接道:“真是巧,张捕头率人找来了,于是我便把一切情况说出来,并把一对金镯交在张捕头手中,我就当夜走了……真是遗憾!”
  他目露无奈,一副追悔的样子。
  赵长生道:“张捕头见天色已近二更,便留在三合院不走了,两个金匠被他锁一双,准备拉回汴梁城府衙的,三合院还有几个姑娘,也是从汴梁城弄的。张捕头他们一定接受招待喝多了酒,才又被折回来的丁仲仁他们杀害,却把我陷害在里面,太可恶了!”
  沈大昌闻言,道:“自从张捕头五人尸体运回汴梁城之后,府衙便立刻查封了和顺镖局,小师姐也带着娃儿闯进了牢,师娘天天在牢里哭,连三师弟他们也受到牵连,我们才四处找你呀!”
  赵长生火大了。
  他气得个掌打在桌面上,盘子碗筷弹起一尺高!
  沈大昌又道:“大师兄,这一定是丁仲仁那个可恶的小子在整我冤枉。”
  “我要是再遇上,一定要取他的命!”
  “哇操操!这个牵着不走。骑着走的畜牲。”
  沈大昌道:“大师兄,我看你得快去找丁仲仁,师父在牢里真可怜!”
  赵长生想到师父宫和顺,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不成器,空有一身本事,却害得师父一家全入了牢,从头至尾想一想事情全是自已不好!
  赵长生一掌拍在自己脑袋上,自怨自艾的道:“全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他老人家!”
  他突然眼睛一亮,道:“哇操!我们立刻赶回汴梁城去!”
  沈大昌愣了一下,道:“大师兄,你回汴梁城,你能去吗?”
  赵长生道:“我应该回去!哇操操!心中无邪不怕鬼,我问心无愧!”
  沈大昌道:“府衙下了通缉公文,你的书像也上了榜官府正在捉拿你,你回去自投罗网呀!”
  赵长生道:“我不回去更解决不下问题,回去先救师父一家出来,我不能令师父师娘在大牢里,师父又是……”
  沈大昌道:“大师兄,他们说你学了一手好刀法,你莫非想劫狱?”
  一边,掌柜的忙摇手,道:“天爷,这可千万使不得。劫狱不是开玩笑,你……”
  赵长生一声苦笑道:“我怎么会劫狱?你们回放心,我有回去汴梁的理由!哇操操!”
  沈大昌道:“大师兄,什么理由?”
  赵长生道:“小师弟,我可以告诉你,老凤祥金店的许多首饰是假的,连上次保的那镖,一应首饰也是假的,只因为大家不知道罢了!哇操操!”
  沈大昌惊道:“这会是假的?”
  赵长生道:“绝对错不了,这也是那天夜里我在三合院内姓谢的金匠告诉我的。”
  一边,程百里插上一句,道:“兄弟,万一老凤祥金子店内已经没有了假首饰。”
  “那怎么办?”
  赵长生一怔,他,思忖了一下,道:“我不相信我真的那么倒楣!哇操操!”
  沈大昌道:“大师兄,我也觉得有些冒险,万一老凤祥金店没有假首饰,你就再也走出不汴梁城了!”
  赵长生道:“我总得赌一赌身已的造化,我不能知道师父一家遭难而不去营救。”
  “哇操操!无惊虎生三张嘴,只惊人怀两样心。”
  沈大昌想了一下,立刻点点头,道:“有了,大师兄,我们不如先找上老凤祥,你看怎么样?”
  赵长生忽然想起“吊人山庄”的人鼠早已去了汴梁城。
  只要抓住尹小红或她的四婢,他就有办法叫她们招认,因为他也知道丁仲仁与尹小红勾结在一起弄了不少老凤祥的金子!
  一且想通,赵长生的心情便轻松多了。
  他面皮一松,对小师弟沈大昌道:“你已两天未进吃的,快吃些喝些。”
  沈大昌见桌上尽是好吃的,他也不客气,先啃大半只老鸡,又喝了一斤二锅头,酱肘子吃了整一只,肉包子也吃十几个,小伙子二十岁,吃起东西不知饱,只稍一抖动上身,卤鸡蛋又吃了七八个。
  沈大昌不但把前两天的补过来,他甚至连明天的也预支了!
  赵长生一看心里酸,可怜小师弟饿成了这模样!
  他自怀中摸出两张银票塞在沈大昌的口袋里,道:“师弟,拿着吧!”
  沈大昌一看两张银票一共二百两,眼圈一红又哭了!赵长生一笑,安慰的道:“小师弟,我这儿还有十几张,你别哭呀!”
  沈大昌拭着泪,道:“自从局子出了事,这些年就不知怎么过。”
  “全局子凑不出十两银子,大师兄,我们只吃了一锅馒头。”
  “大锅菜凑大馒头,初一过了就分头出门我你来了,我……我总算找到你了!”
  赵长生闻言心内酸,他抽了几下鼻子叹口气,大有英雄也无奈,听天由命之慨了!
  掌柜闻言也是叹口气,道:“赵老弟,你这位小师弟好主意,你暗中找上老凤祥,查他们的首饰,如果他们的首饰是假的,你就直接上衙门,错不了!”
  赵长生点着头,道:“这顿饭吃过就上路,大掌柜的,烦你为我二人多包些吃的喝的来!哇操操!我师兄都是牛肠马肚大肚汉!”
  伙计已笑着站起来,道:“没问题,过年我们卤了许多好吃的,我这就去拿!”
  赵长生把程大夫的几包药也带上了。
  程大夫拍拍赵长生,笑道:“我不希望再见到你!”赵长生怔了一下,道:“我给你太多麻路,哇操操!是吗?”
  程大夫哈哈大笑,道:“我怎么忍心被人杀得血糊淋漓的,惨呐!”
  赵长生心中一动,他明白程大夫原是不希望自己再受到伤害,便也一声苦笑,道:“人在江湖多无奈,哇操操!你医术高明!”
  他伸手拉拉大掌拒,道:“你发财!掌柜的!”
  就在这时,小二提着两袋东西走出来,他笑得十分开心的道:“刚起锅的羊肉包子,我替你们装了二十个,卤味七八斤,外加卤蛋三十个,这一袋是二锅头,约莫着也有个四五斤,你二位吃上几天没问题!”
  沈大昌双手接过,他要掏银票,那伙计一声笑,道:“不用了,赵爷早就付过了!”
  他说完匆匆去把马鞍收拾好,那匹马还拴在店门外的廓檐下。
  沈大昌惊喜的道:“大师兄,这匹马也是你的呀!”
  赵长生道:“过去不是,现在谁也不敢来讨。”
  “哇操操!”
  沈大昌道:“为什么?”
  赵长生道:“因为这是虎头寨的马,他们一而再的想要我的命,这还没有找他们算总帐呢!哇操操!这看他们也没有豹子胆。”
  师兄两个上了马,一马驮着两个伤心的人,缓缓的离开这个小镇!
  赵长生已是千头万结,好不伤心!
  汴梁城东大街的和顺镖局被府衙的查封公文斜斜的贴在那两扇大门上,公文上还用蓝笔在抬头处划了一个钩,如果是用红笔钩,那是用在犯人砍头的时侯!
  利顺镖局的大门不能进,赵长生也不敢进汴梁城,把他小师弟沈大昌留在南门外的一家小客栈,连那匹马也留下来。
  赵长生想的很周到,把怀中的银票全部交给小师弟,万一自已遇到麻烦事,就由沈大昌在外打点!
  沈大昌与赵长生分手的时候,赵长生对沈大昌切切告诫道:“大昌,这是在过年,你如果看到史进东他们回来,千方留住他们!哇操操!未行宰,先行粮,事先做个准备!”
  沈大昌道:“我会的,大师兄。”
  赵长生叹口气,又道:“明日一早,你去办些吃喝,尽快的送到大牢,你小师妹还带着个孩子,要办些营养的东西给你小师姐扑一补,哇操操!”
  沈大昌鼻子酸酸的,道:“大师兄,我明天一早就办,可是……”
  赵长生道:“有话就快说!哇操操!我们师兄弟!说话不用保留!”
  沈大昌道:“我要不要对师父他老人家说,你已经回来了?”
  赵长生无奈的对口气,道:“暂时不要提吧!等我把办的事情有了头绪再说吧!”
  沈大昌咬咬牙,道:“都是姓丁的害人!”
  赵长生目露厉芒,二更天的时候他翻过北城墙城进了汴梁城,要知道汴梁北城墙外尽是从黄河方面吹过来的风沙,年深久运便也渐渐的堆得数丈高。
  有些地方站在城墙上面往下跳,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受伤!
  赵长生抬头看看天色,乌云片片往东南,天上的月儿没有一半,洒下的是微弱银光时隐时现!
  他沿着城边绕到大街上,心情是十分复杂又沉重的。
  赵长生也有着陌生惑,因为他已经一年未回来了!
  他更有着游子返乡之惑,却也带着几分忧伤与无奈。
  他先是来到东大街,那条他最熟悉的大街上,低着头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这时候他当然见不得人,因为和顺镖局不只被官府查封而且右边墙上还贴了一张告示,上面绘了图形!
  那是赵长生的画像,从正面看,画像实在不怎么样,干干瘦瘦的好不凄凉!
  赵长生只敢瞄上一眼便匆匆的走了,虽然此刻没见人,但他还是不敢停下来仔细看那榜上写些什么?
  赵长生带着无奈与悲愤,一路走向老凤样金店的附近,有几家灯火仍在,过年的气氛未曾熄灭,偶尔从附近传来一阵鞭炮声!
  赵长生抬头看看老凤祥大门上的几个大金字,还是那么亮晶晶的金光闪闪。
  金店的招牌总是那么耀人眼睛的闪亮!
  赵长生再看看金店而边的店铺,不由得吃一惊,因为这条街上都是值银子的店铺,不是金店就是绸缎庄,怎么会开了两家粮食行?
  赵长生看那墙上挂的招牌,金店的右一面是和记粮行,左面却又是顺记粮行!
  两个粮行加起来便了和顺粮行,真是一大讽刺,和顺镖局被查封,这儿却是和顺粮行,不像话!
  赵长生记得清,这两家根本就是绸缎庄,怎么会变成粮行?
  他当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他只注意大门紧闭的老凤祥金店,因为他正计划如何下手去查看金店内的首饰。
  赵长生本来打算直接投案,当着官家说明老凤祥金店内的首饰被人暗中下手调包之事,就是因为怕万一查不到,他便再也难脱罪嫌了!在路上,师兄弟二人商量着,赵长生才决定先进老凤祥查看一番。
  他刚刚转了个弯,忽然闻得和记粮行内传出吱吱的怪声来。
  粮行内传出这声音,还真令赵长生吃一惊,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
  “吊人山庄”就有这种声音。
  不错,老鼠的叫声,粮行内有老鼠本不足为奇,但粮行内却灯火通明,老鼠怎敢出洞?
  赵长生双眉一挑,便也想到尹小红已率人来到汴梁城的事,他的精神猛一振!
  赵长生跃身上了房,几个起落便到了和记粮行第二道院。
  他伏在屋上面往下面看,外面黑里面亮几个大汉在搬东西,有个女的在指挥,天爷!地上还爬了上百只大老鼠!
  赵长生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吊人山庄”的老鼠,他们在老凤祥金店两边开粮行,弄粮食喂老鼠,然后老鼠在地上打窟窿。
  这些老鼠通人性,一只只都有一尺长,老鼠打洞最快,光景准备把老凤祥地下先掏空,然后又是金子又是是宝,全是他们的了!赵长生小心翼翼的潜在前厅后廊上的槽梁上,这一回他看的清楚了。
  指挥老鼠的楚夏荷,大汉中有个是郭武,两个人指挥这间大厅的右边墙,大汉们往外一包包的扛着土泥,老鼠不怕人,一批批的从墙角洞中钻进钻出,忙活得只只都挺带劲!
  有个大木板。木扳已拉在另一边,有个大洞足够爬进去一个人。
  赵长生看了一阵,本想就此去府衙,忽然间,从地洞中爬出一个小形身子的人!
  这个人是个精壮短小汉子,那模样真有些酷似丁仲仁但这个并不是丁仲仁,因为这人的嘴上有一撮山羊胡子,丁仲仁是不留胡子的。
  这人自洞中爬出来,立刻对夏荷说道:“夏姑娘,通了通了,右面的与我们这面的洞府已经打通了!”夏荷一高兴,吃吃笑道:“王兰她们干的好,我这就去对庄主报告!”
  一边的郭武却小声对夏荷说道:“夏姑娘,你还是对庄主说一声,宝物已到手,何必再留恋?金砖还在上面三尺那么石板铺的厚屋间,若想打通,怕还得半月,大伙只想早早回会过年了!”夏荷叱道:“少出馊主意,眼前放着金砖不要,你们还想要什么?没出息!”
  郭武抗声道:“夏姑娘,你别忘了,这儿是府城,随时会出危险的呀!”
  夏荷沉声道:“要出危险早就出了,你听命干活准没错等我金砖到手,大伙吃香喝辣几辈子谁饿不着肚子,还在乎这个年过不过?”
  郭武不开口了!
  他深深的叹口气又招呼十几个大汉挖抬着地上泥土石块往麻袋里面装。
  赵长生看的清,这些大汉们把泥土石块抬上院子里拴在骡子背上驮着,当成粮食往城外送了!
  哇操!赵长生不看了。
  他甚至也不再往右一边的顺记粮行看便小心的又跃出在大街上!
  三更天将尽了吧!赵长生却一点也不疲倦!
  赵长生拨腿便往北城走,匆匆的自北城墙上跃落在城外面!
  他吁了一口气,因为他已决定改变计划了。
  赵长生把计划投案的事改成去找段老东家,如果再由段平出面证实,师父使会立刻被释放。
  他匆匆的来到那间小客栈,当他拍开门的时候,发觉开门的人竟然是小师弟沈大昌!
  “你怎么没睡?”
  “我睡得着吗?大师兄!”
  “我们有救了!哇操操!生人寻死窟,总算给我发现了。”
  沈大昌兴奋的道:“真的?”
  赵长生点点头,面上流露出一片喜悦之色。
  他已经很久未曾这么快乐过了!
  “快,叫店家把马拉出来,我立刻上路!哇操操!”沈大昌道:“我去拉马。”
  就在这时侯,小店的伙计起来了!
  那伙计一眼便认出赵长生来了!
  他走近前举着灯,道:“我认识你,你在一年前在我们这儿吃过牛杂汤还吃了两斤大饼!”
  赵长生笑笑,道:“哇操!你的记性真好。”
  伙计惊道:“可是你杀了张捕头他们五个人?”
  赵长生道:“我不会乱杀人,他们不是我杀的,我就是回来证明这件事的!哇操操!”
  门外,沈大昌已把马拉过来了。
  赵长生出门就上马,一声喝叱中,拍马疾驰而去!
  伙计拉着沈大昌,道:“官家在抓他呀!”
  沈大昌道:“我大师兄是冤枉的!”伙计指着门外,道:“怎么又逃了?”
  沈大昌沉声道:“才不呢!我就住在这里等我大师兄回来的!”
  小店的门又关上了,沈大昌却合计着天明以后尽快办些好吃的去探大牢中的师父一家人了!
  赵长生第三次来到段家庄子上。
  他记得上两回来的时侯,段老零家十分热情与关切因为那时候他的儿子段一浩还关在大牢里,真是造化弄人,一年后的今天,他们反而告了师父一状,大牢里关了师父一家人!
  赵长生有些苦兮兮的更有着无奈!
  此刻应是吃早饭的时侯了,赵长生却一夜未合眼,他现在就站在段家的庄门前。
  马的嘶叫声把赵长生的精神猛一提,他伸手在墙边上抓了把积雪抹在脸盘上,他更清醒了。
  就在这时候,有两个伙计拉开门,这是在过年,有不少客人会打从远方来向段老爷子拜年,庄门楼的门房中就守着两个人!
  也真凑巧,有个汉子就认识赵长生,那个认识赵长生的汉子,敢情正是一年前赶大车的人。
  那时候押车的是宫镖头,大车上载的是送给八王爷的四包大礼。
  赵长生也看到这汉子了,抱拳,道:“年好!哇操操!恭喜发财!”
  那汉子一瞪眼道:“本来不错,你一来便不好了!”
  赵长生怔了一下,道:“怎么说?哇操操!老虎走进土地庙,没点人味。”
  那汉子走近赵长生,吼道:“去年我们在黑龙岭上,我把你看成大英雄一样,你怎么全变得丧心病狂的夺人首饰又杀人?”
  赵长生淡淡的道:“你错怪我了!哇操操!公公向孙子磕头,岂有此理。”
  那汉子指着远方,叱道:“你们一家人入了大牢,你却在外道遥,你……”
  “我来见老东家。哇操操!四两仔,甘甘!”
  “见我们老东家千啥?求他饶你们?”
  “我只是见见老东家,我不求他!哇操操!生言造遥,无刀杀人!”
  “没什么好见的,如果我能打过你,老子早就出手了!”
  这倒是实话,赵长生是个练武的人,他自知打他不过,却也说了个坦白。
  一笑,赵长生道:“烦你通报!哇操操!见了贵东家,我会禀明一切。”
  汉子怒道:“少来送霉气,你走吧!”
  赵长生道:“如果不见老东家,你们的老凤祥金店一定完蛋,这个责任由你承担!”
  他在转身了。
  那汉子闻言怒道:“放屁!我们的老凤祥金店开在府城里,谁敢怎样?”
  赵长生回眸冷笑,道:“老凤祥金店就快被人掏空了,你们还不知道!哇操操!”
  他这话出口,两个汉子彼此直瞪眼。
  赵长生已往马背上坐,那汉子忙叫道:“你等等,娘的你的话唬住爷们了!”
  赵长生坐在马土不下来,道:“那就快去替我通报你家老爷子,也许还来得及!”
  两个汉子挤着往庄内跑,那汉子边路边在叫:“快,快请老爷起来,城里怕是出事了!”
  不料段一浩也在家过年,他第一个迎出大厅外。
  段一浩一身新衣袍,亮光光的就好像他店里打遣的首饰一样亮光光!
  “大清早叫什么?”两个汉子并肩站,那个赶过大车的汉子指着庄外,道:“少爷,保镖的大徒弟来了,他有消息带来!”
  段一浩怒道:“他有什么消息?一个杀人犯,你们多集人手捉住他,立刻迭进府衙!”
  “你还要送我去府衙?哇操操!生理勿无,颠倒好。”
  赵长生大步进来了,他满面愤怒之色。
  “你胆敢往我庄内闯,太大胆了!”
  “我若不说出带来的消息,你们怎会相信谁是好人与坏人?段一浩,快叫你老爹走出来!”
  他不客气了!
  那年头有钱的人楚命,财大气粗吗!
  赵长生一吼,段一浩岂肯听他这一套,他厉声叫道:“来人呐!给我打!”
  赵长生冷笑道:“恶少一个!哇操操!仙屎不食,食乞食屎!”
  便在这时侯,只见段平扣着衣扣走出来。
  段平只一见赵长生便怨气冲天的道:“你……你这年轻人去年我是见你力事牢靠又能吃苦,以为你不错,你……”
  赵长生平淡的道:“我依然不错!哇操操!白白布,染到黑!”
  段平怒道:“你们一家都关起来了,还不错?”
  赵长生道:“我师父一家是为你们段家才在大牢里吃苦受罪!哇操操!”
  段一浩骂道:“放屁!”
  段平指着赵长生道:“我们可没叫你去杀人!”
  赵长生摇摇头,道:“我没有杀人一哇操!你的老凤祥金店快完了!还在风凉?”
  段平怒吼道:“你胡说八道!”赵长生一笑道:“我不会跑来胡说八道,因为我已亲眼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
  “一批江湖人物,正对你的金店在下手!”
  他顿了一下,又道:“应该说早几年就已经下手了,只不过你们未发觉罢了!”
  段一浩吼道:“谁?”
  “丁仲仁,你们的丁二把式。”
  赵长生的活未落,段氏父子猛一愣!
  赵长生遂又接道:“你们从前可有个金匠姓谢?哇操操!”
  段平道:“姓谢的早不干了!”
  “谁说姓谢的不干?他与丁仲仁勾结打造假的首饰,再由丁仲仁暗中换出真的首饰,唔!你们店中还有不少这种被调包的假首饰!”
  段平怒带惊,道:“不可能!”
  赵长生道:“可不可能何不到店中查看一番就知道了!哇操操!到时心知肚明。”
  段平怔住了!
  赵长生又道:“事情不只这一桩,老东家,老凤祥金店的两边开着粮行,我告诉你,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是‘吊人山庄’下来的人,正在你的店下面打窟窿钻洞偷你的金砖,哼!你们以为那件‘金丝甲’保存得万无一失?哈哈……”
  赵长生这一声笑,段平已奔到他面前,双手抓住赵长生的衣袍,急切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
  赵长生指着远方,道:“去看了就知道。哇操操!这是什么,我会跟你闲磕牙?”
  段平又问:“那件金丝甲……”
  赵长生道:“去看了就知道!哇操操!看来是肉包打狗了。”
  段平急急的道:“快,备大车,我们进城去!”
  两个大汉匆匆的往外奔去,当然备大车去了!
  段平急忙对赵长生,道:“你跟我们一齐去!”
  赵长生道:“我跟你们一齐去衙门?哇操操!我不能让我师父全家冤狱!”
  段一浩不吆了。
  他面上立刻流露出歉意。
  段平对赵长生道:“你大概一夜未吃东西了?”
  赵长生道:“我也一夜未睡了,哇操操!也是为了澄清这件冤案。”
  段平拉着赵长生,殷切的道:“进来吧!你先吃点喝点暖暖身,我们一齐进衙门!”
  他又对儿子段一浩吩附,道:“你快先回店里别出声,把首饰全搬出来查验是真是假,我们一定要还给宫镖头一个清白!”
  赵长生冷冷道:“我们一齐去衙门,段少东不能先回去!哇操操!”
  段平立刻明白赵长生的意思,他是怕回去把假的换成真,因为这也算是一项诬告。
  当初由白成坊与宫小芳夫妻保的一批首饰,被发现全是假的,这才把宫镖头关人大牢,如果再从店中找出有假首饰段一浩便有诬告罪!
  段平叹口气道:“赵老弟,如果这一切都是由你所说的我马上上府衙请太老爷释放你师父一家人,我也有合理的交代!”
  赵长生道:“我等着你如何交代!哇操操!看你用林投叶,如何拭屁股。”
  他还真的不客气,坐下来就是两碗酒下肚,??饼肉包一口吃了十八个,又喝了三碗桂花莲子汤!
  赵长生真想睡一觉,因为身上还带着伤。
  他却无法睡,因为庄门口的大车已等着,段平与段一浩父子二人也上了大车。
  赵长生拍马跟在大车后,他的心情可复杂!
  赵长生这是去府衙,他就要见到师父了。
  也不知师父一家现在怎么样,这突然一见,少不得要挨师父一顿骂!
  他心中在思忖,如果师父不骂不打,那才叫他难过了!
  大车上的上的段平好像在做梦,他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赵长生,他在车帘缝中看赵长生,几次都觉得不对劲。
  他对儿子低声道:“一浩,我们那件七代祖传宝物金丝甲,一共有五道机关,光是大锁就有五把之多,入地三层才能看得到,是谁会如此大本事,偷走我们的金丝甲?”
  段一浩道:“爹,这小子八成在唬人,年三十那天我还进宝库去看一眼,好端堪的放在里面。”
  段平道:“你看他在马上多笃定!”
  段一浩冷冷道:“也许店里有些首饰被丁二把式动过手脚,若说宝物金丝甲,实在难以相信。”
  段平想了一阵子,便又轻掀车帘往后看,赵长生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于是,段平有些急躁的道:“我心里犯嘀咕,我看宝物有问题了!”
  段一浩道:“进了府城再说吧!”
  第三十二章
  大车驶得快,两个多时辰便到了。
  赵长生抬头看,心中稍觉紧张,因为他很少与官府来往,如今自己又是嫌疑犯,少不得心中带点不自然!
  迎面四个捕役拦住大车,有个捕役认识赵长生,立刻侧身走过去,他站在起长生马左面,面上带着冷笑,道:“你不正是我们要缉拿的人犯?有良心,不让宫师父一家担承,你是投案来了!”
  赵长生下马,他点点头道:“哇操!你说对了一半,我是来洗刷罪名的,也是接我师父一家回去的!”
  段平父子下车了。那捕役又看看段平,道:“这是真的?”
  赵长生道:“我们要见府台大人!哇操!”
  捕役却冷冷道:“这么大的案子你出面,就是想不见怕也难了!”
  另外三个闻得那捕役的话,立刻把赵长生围起来!
  赵长生反手握住插在后腰上的“旋凤刀”还真吓了四个捕役一大跳!
  他把刀插在鞍袋上,对那捕役道:“哇操操!请进去禀一声。”
  那捕役对另外三个捕役,道:“看牢了,别叫他逃掉!”说完匆匆往堡里奔去。
  不旋踵同,又见五个捕快奔出来,为首的却是个生面孔。
  这人生得好威猛,单只一双蒲扇大的手就像个大扇面,手指头根根像个小棒槌,那张面上的胡子修的齐,大嘴巴可真厚实,与赵长生正好相反。
  他只一走出来。便沉声问:“那个姓赵?”
  赵长生道:“是我!”
  那人沉声道:“锁上!”
  立刻就有两个捕役抖动铁链往赵长生的脖子上套!
  赵长生火大了!他手一挥,道:“我不是来叫你们锁人的!哇操操!狗熊耍扁担,就只这一套!”
  那人厉声道:“这是王法,你能不带?”
  赵长生抗声道:“我并未犯法!哇操操!扯了裤子当衣穿,上下倒置。”
  那人双手齐举,全身骨节咯咯蹦蹦响,道:“可要我亲自动手?”
  段平忙走过来,劝道:“赵老弟,忍耐,忍耐,等我们见了府台大人之后,我会为你洗脱罪名……”
  他顿了一下,又道:“当然,只要你说的是实情!”
  赵长生不动了。
  哗啦啦一声铁链响,牢牢的套在赵长生的脖子上。
  于是府衙内传出一声大吼:“带犯人!”
  段平父子二人跟着赵长生走进府衙,赵长生这是头一回进府衙,他心中真是无奈!
  在从前,他是不与官府的人来往的,因为他不准备打官司,他心申更明白,有句话好像是这么说:“屈死不告状,饿死不当贼。”
  如今他当然不会饿死,但却免不了这场官司。
  他一踏入公堂,便见两旁各站了八个大汉,那口中发出的堂威,就好像大山里一群饿野狼叫出来的!
  赵长生不跪也得跪,因为段平父子早已跪下了,他能不跪?
  正面桌案后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人手掌着笔,中间的一人直视着赵长生,沉声道:“你就是杀人犯赵长生?”
  赵长生道:“小民不是杀人犯,小民叫赵长生。哇操操,小民被人陷害。”
  府台大人山羊胡子猛一翘,叱道:“张捕头五人去大山里找证据,可是被你所杀?”
  赵长生道:“我没有理由要杀人,大人明察。”
  府台大人怒道,“你有理由,因为我把你师父关入了大牢,你怀恨而杀人!”
  赵长生再一次的无奈!
  他摇摇头便把山中三合院之事详说了一遍,他说到了丁仲仁与“阎王刀”马长江二人,牙齿还咬得咯咯响!
  府台大人直:“这会是真的?”
  赵长生道:“大人,老凤祥金店不远,大人可以随小民一齐前往,老凤祥金店两边的粮行人,尽是黑道上的偷鸡摸狗之辈,他们专干钻窟窿打洞之事!”
  段平己跪在地上,道:“望大人尽快捉拿那批贼子!”
  府台天人看看那一边站定的大汉,道:“多带人马,随这嫌疑犯前往老凤祥金店查看,若真如其所言,你们立刻拿人!”
  那大汉冷视一眼赵长生,对府台大人道:“大人,属下用不着这个嫌疑犯,可先将之打人大牢,也免得再被做逃掉!”
  赵长生立刻抗声,道:“我为什么逃?我是来洗刷罪名的,这位大人,你有把握拿住主犯尹小红?哇操操!狗掀门帘子,全仗一张嘴。”
  不料他此言一出,那大汉跨步上前,伸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叱道:“狗胆,敢如此对本捕头说话,找打!”
  赵长生挨打的真不轻,他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多口,这位捕头大人,你请吧!但愿你顺利的捉住那‘西江夜鼠’尹小红到案,更望你们找到一批假首饰!哇操操!”
  府台大人还算不错。
  那年头能牺牲年假过堂问案,实在也算难得。
  大人抚着山羊胡子,道:“本大人未曾忘记去年这人送来八王爷的手谕,释放了段家少东之事,今天看他的模样应该不敢大胆欺骗本官,打开他的链锁,叫他在堂下站着,且等万捕头去老凤祥捉拿人犯回来,本官再定夺!”
  赵长生心存感激,立刻又是一个叩首,道:“多谢大人明察!”
  万的捕头冷冷的对赵长生,道:“你给我小心的站在堂下,若想动歪脑筋,你是找死!”这姓万的气焰高,喝叫着送上他的兵器。
  赵长生一看真想笑,他的兵器是一根铁扁担!他明白这是重兵器,没力气的人耍不开。
  姓万的扛起铁扁担,点起人马近百名,一声“叮”当先行,真俐落,大步直往老凤祥奔去。
  段平拉着段一浩,父子二人走在这批衙役后面直喘气,富贵人家哪能一路跑,跑了一段就感觉着吃不消!
  赵长生心中紧张,他希望这姓万的能制住尹小红,因为那金丝甲已落入她的手中了!
  一批捕快在街上跑,许多百姓吓一跳,捕快们的手上拿着明晃晃的刀,一个个走的真有劲,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事了?
  而且一定出了大事,要不然会出动这么多的捕快?
  一行人刹时来到马道街——老凤祥金店就在马道街,而且直到现在还有人知道这个金子店!
  姓万的见街上的大门均紧闭,这时侯在过年,有不少店铺关着门。
  “上前去叫门!”
  就在这时候,段家父子二人已叫开老风祥金店的大门,父子俩还流着汗水不去擦,段平巳急急的拿着一串大钥匙往门内走!
  段一浩怕孝父受不了打击,在后面直安慰,道:“爹,沉住气,慢慢的……”
  段平叱道:“还慢呀!七代祖传宝物,我能慢呀?”
  七八个伙计正过年,他们关起门在二院里赌上了,如今突然老东家带着少东家气唬唬的走进来,一个个的脸都吓白来了!
  大掌柜、二掌柜、管帐先生都来了!三个人被挡在宝库外面,那段平已把第一道大锁打开了!
  他只看了一个大柜子,见柜子并未有变动,使回头对三位主事的吩咐:“你们快开柜,查看首饰是不是真金打造的一件件仔细的看!”
  大掌柜忙上前,拉住段平低声问:“老东家,老凤祥的首饰会有假?”
  段平叱道:“别太相信自己的金字招牌!快查验!”
  他吼着,遂又打开第二道大锁,拉开机关门便见几只大货架,上面放的是银首饰,也有不少银锭!
  就在一道铁板下,段平掀起铁板盖,那儿是个地下室,父子二人走下去,摸摸机关并未有异样。
  段一浩冷笑一声,道:“这小子一定说瞎话,地下室不是好端端的?”
  段平在打开第四铁锁,他拉开一道厚铁门,他面上一松道:“金砖仍在!”
  于是他去打开另一道厚铁门,大锁刚开,有一股凉风扑面,真令段家父子吃一惊!
  段平奔到一个一个铁柜边,不由大声吼道:“完了,金丝甲不见了!”段一浩奔上去看,不由面色也灰了!
  父子二人仔细看,两边的墙壁本来是砖头的,如今竟然有不少小窟窿,其中一个大窟窿,是通往右边的。
  段一浩低头看,不由一惊,七八只尺长大老鼠正在忙着啃地洞!
  父子二人立刻明白赵长生设有瞎话,匆匆忙忙的往外走段平不忘锁上锁,一道道的又上了封。
  便在这时候,上面便来惊呼声,大掌柜厉声叫道:“他娘的!真金怎么会是假的了?”
  二掌柜的也跟着骂:“你们那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店里动手脚?”段平走上前叱道:“动手脚的人早逃了!”
  大掌柜与二掌拒齐声问道:“谁?”
  段平道:“丁仲仁那小子!”
  大掌柜迭足叫道:“一个小王八蛋,我就觉得姓丁的精得好像花果山上下来的孙猴子,果然是个鬼灵精!”
  二掌拒指着一批首饰对段平说道:“有一半是假的,你看看,老东家,少说也有三百两!”
  段平顿足道:“三百两没关系,我的七代祖传金丝甲也完了!”
  大掌柜吓得一哆嗦,因为他知道那是老东家传家之宝丢不得!二掌柜吃惊的道:“谁能打开机关锁?”
  段一浩大声道:“咱们这店两边住了一批钻窟窿打洞的盗贼,你们还被蒙在鼓里呀!”
  就在这时侯,外面的捕快们已高声叫,便也传来一阵叮叮当当响!
  段家父子忙奔出去,希望官家能捉住主谋的人,把金丝甲再夺回来。
  外面还真热闹,远处看热闹的就站了几千人,这是在过新年,没事干的人正清闲,一听官兵捉强盗,一个个都跑出门外看热闹了。
  有不少人还搬个高脚登子站着看,哈!万捕头可威风八面了。
  万捕头站在街心上,扛着扁担直叫喊:“用劲撞,撞开了锁人,一个也别叫跑了……”
  “通!”的一声爆响,老凤祥左面的大门打开了,一批捕快往里面冲,不料他们冲的快退的更快,一个个还大声叫:“我的妈呀!怎么那么多大老鼠,咬人呐!”
  果然,一群老鼠追着人咬,一只只老鼠一尺长,猛往人的腿上咬,有几个被咬得哇哇叫,回头就逃到大街上!
  这群老鼠上千只,好像黄河溃了堤似的追人追到街上咬把这批捕快咬得哇哇叫!
  大老鼠见了人就咬,不只咬捕快,也往看热闹的人群中咬过去,好像老鼠红了眼,还发出吱吱叫。
  看热闹的人真不少,见这么多的老鼠咬来,立刻往四下里逃去,还有不少人被挤倒在地上大哭大叫!
  有道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只不过那是一只小老鼠,如今老鼠只只一尺长,而且又是上千只,反倒被老鼠追着咬。
  万捕头一见不像话,他大喊一声撑着扁担打下去,便也打得一地肉酱,死了几只大老鼠,只不过万捕头也被老鼠咬得他双脚不停地跳!
  大老鼠去追人咬,刹时间“和”
  “顺”两家米行内空荡荡的没有一只老鼠了!
  万捕头一声喊,道:“老鼠被我们打跑了,往里面拿人了,冲呀!”
  捕快们立刻并肩往两家粮行内冲进去!
  粮行内的人不含糊,抄起刀来就是不要命的杀起来“吊人山庄”的人也不是光吃饭的,他们武功虽非一流可比,但对付这些捕快还有一套的!
  万捕头挥动扁担打进和记粮行后院,迎面站着一位俏姑娘,姑娘冷冷的道:“你们千啥来的?”
  万捕头怒叱道:“抓人来的!”
  “你们抓谁呀?”
  万捕头愣了一下,道:“抓……抓偷盗老凤祥金店宝物的盗贼!”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盗贼?你有证据?”
  “这么多大老鼠就是证据!”
  “我们开粮行,老鼠便也多了,这算证据?”
  万捕头气结的道:“老鼠也不可能那么多,你们的老鼠不怕人,见人就乱咬!”
  “大概也咬到你了?”
  “你看看,我的小腿拔咬的……”
  “快去治伤吧!这里的老鼠都有毒,会死人的!”
  万捕头惊怒交加,道:“可恶,我非带你们进衙门!”
  他挥动着扁担迎头打,对面的姑娘一边闪,冷芒疾若流电般自万捕头的左面闪过!
  “啊!”
  万捕头的臂上一道血口子,鲜血已冒出来了!
  那姑娘错身站在院子另一边,冷冷道:“你流血了,痛不痛?”
  万捕头火大了,他以为自己一扁担一定可以把姑娘打翻在地,不料反倒吃一刀!
  “好啊!你敢造反!”
  “我是自保,我不想被你一扁担打死!”
  忽然,后院又传来一声吱吱怪叫声,使在这怪叫声里,那姑娘立刻晌应着也叫起来。这声音尖吭,连拚杀的大汉们也听到了。
  只见这些大汉们一声:“杀!”
  “叮当!”声中逼退敌人,大汉们回头便往后院跑,没有一个跑的慢——干偷盗的人总是比别人跑的快!
  刹时间,大院内一个人也不见了,万捕头愤怒的怪吼连声,道:“追!杀!”
  他老兄真正冒火了,当先就往后院追,可也真叫人吃惊就在万捕头率人杀入后院,天爷!又见上千只大老鼠奔上来了!
  站在后门下的却是另一个姑娘,她口中发出吱吱声,群鼠似乎发了疯!
  老鼠只咬人,拴在后院的几匹骡子它们一口也不咬。
  众捕快一见又是咬人的大老鼠,便也不去追人了,人鼠立刻又大战起来。
  这一回战的最热闹,众捕快被咬得没有一个不流血的,虽然血不多,但却已令他们大感痛苦。
  万捕头浴血战老鼠,气得他哇硅大骂:“他奶奶的,天下还有这种怪事,老子听都没听过!”
  后门下的姑娘吃吃笑道:“这一回你不但听过,而且也看到了,嘻……”
  姑娘回头就走,而且立刻消朱不见!
  再细看地上,却也被捕快们杀死两百多只,有的被齐腰砍断,有的肚肠一大片,光景可也真凄惨,却也壮烈的吓人一跳!
  万捕头不追了。人都伤得直跳脚,追不上了!
  但万捕头仍然威风八面的吼道:“抄家,找贼,搜证,看看还有人在没有!”
  所有捕快齐出动,首先发现骡子背上驮的大麻袋,还以为是驮的粮食,不料袋子里尽是泥土沙石,敢情都是从地道中挖上来的。
  再往屋子里面找,怪模怪样的木头箱子真不少,箱子里有一股鼠臭味道,想是用来装大老鼠用的!
  两家粮行搜一遍,发现地面下有个地洞可以通过老凤祥金店连到两边粮行。
  有一间大房子,里面有许多粮食堆放着,客厢内有几张方桌,上面放着牌九之类赌具。
  万捕头带领着近百名捕快来抓人,不料他一个也未抓到反而被老鼠咬伤三四十人之多!他老兄更惨,肩头上仍在滴血,气得他直跺脚。
  设办法,万捕头派人看守两家粮行,他自己率入往衙门走,却又被段家父子拦住,道:“万大人,我家七代传家之宝怎么办?”
  万捕头道:“放百二十个心,一定会替你们追回来的!”
  段一浩年轻气盛的吼道:“赵长生要来协助你,你为什么不叫他来?如今人跑了,你说怎么办?”
  万捕头怒叱道:“老子吃公事饭凭良心办案,你小子是瞎子,老子的身上还在流血呀!”
  段一浩道:“求人不如求己,爹,我们花银子请赵长生师徒为我们找回失物!”
  万捕头鼻孔里哼一声,那声音就像老母猪被人踢了一脚发出来的声者。
  万捕头率领着一众捕快衙役回到府衙。
  府台大人还未退堂,见万捕头带伤而回,不由大惊,道:“怎么回事?”
  万捕头大步上前施礼,道:“一群鼠辈横行,人鼠合击官兵,他们也盗走了老凤祥的宝物!”
  万捕头把经过详情仔细的报告,很仔细,也很有序,就好像在说一场荒唐的故事。
  段平就在万捕头述完,立刻跪地上前,道:“大人做主老凤祥这次损失不轻,连那些首饰仍有三百多两的存放在店中,这是姓丁的那奸人害的,大人做主!”
  府台大人面色一寒,叱道:“原是你用人不忠,把个贼子当好人,却害得和顺镖局遭此不白之冤,也死了张捕头他们五人,你们该当论处!”
  万捕头又道:“连这一次我们的人也伤了十个!”
  府台大入怒道:“贼子还敢拒捕?”
  万掩头:“大老鼠太多了,均被老鼠咬伤的!”
  府台大人指着万捕头的臂庸处,道:“老鼠竟然把你的肩头咬得那么惨?”
  万捕头道:“是个女子杀伤的。”
  府台大人一怔,道:“你连个女人也杀不过?”
  万捕头脸一红,道:“大人,那个女人是能人,她能穿房越脊,出刀如风,若非属下还有两下子,早就被她一刀杀死了!”
  他的说词当然要把对方夸大,否则多没面子。
  府台大人指着堂下的赵长生,道:“刚才如果他去,你以为如何?”
  万榆头冷笑道:“早被老鼠咬死了!”
  府台大人冷笑一声,喝叫赵长生进大堂,他问赵长生道:“那批人全逃了,你知道他们逃往何处?”
  赵长生道:“大山附近的‘吊人山庄’!哇操操!用卵胞皮,蘑利头刀,很危险。”
  府台大人山羊胡一翘,道:“不像话,哪有这样可怕的名字!”
  赵长生道:“江湖浩翰,什么样的人物均有,哇操操,好种不传,歹种不断!”
  府台大人道:“我命你领着官家的人去追剿,你是否愿意?”
  赵长生轻摇着头,道:“官家不必去,小民不会放过他们的!”
  府台大人愣然,道:“你一个人前去?行吗?”
  赵长生道:“非常之事就必须以非常手段应付,官兵多了并不一定管用!”
  万捕头鼻孔哼一声,他怒目直视着赵长生。
  赵长生当然也看见了,只不过他淡淡一笑。
  府台大人低声对旁边的那个执笔老者低语儿句,便大声的道:“带宫和顺一家!”
  堂威火震,声传远方,不旋踵间,便闻得一阵铁链哗哗拉拉的传来!
  赵长生心中噗噗通通的跳个不停,他的一双大眼睛本来是凹的,如今快??凸出眼眶外了。
  是的,已经一年多了,师父他老人家不知是什么样子了?
  就在赵长生侧转身看过去的时候,转变处四个衙役已将犯人带到堂口。
  赵长生几乎发疯,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便跪地有声的迎上去,大叫道:“师父!师娘!”
  当先进入大堂口的正是灰发苍苍的宫和顺,大牢真磨人一年光景已把宫和顺那么英雄人物拆腾得好像老了三十年似的!
  宫和顺被老伴扶着歪歪斜斜的走进来。
  宫小芳怀抱着婴儿在吮奶,她变了,一身粗衣发垂着,奶子一半露出来,她巳不像从前那种活泼天真,可爱美丽的样子了!
  宫和顺见赵长生跪地迎上,重重的打从鼻孔哼一声,口齿不太清的道:“为何杀人?”
  他指的是张捕头五人被杀之事,如果他像从前以样,必然又是一脚踢得赵长生就地滚!
  去年让镖出门的时候,宫镖头就给赵长生一脚踢得撞入雪堆里,只不过去年是“演戏”!
  赵长生指着大堂上,泣道:“师父,一切事情,大人均已明白,也将还我们清白了。”
  这时堂威已发,宫和顺一干人犯便一齐跪在堂上,段平拉着宫和顺,道:“宫镖头,事情弄明白了,我段家对不起你们!”宫和顺深深叹口气,他回头望去。
  赵长生扶着师父宫和顺,他也很想伸手接过宫小芳怀中的孩子——那是二师弟白成功的儿子。
  正在过新年,判案也简单,知府大人惊堂木一拍,立刻宜布:“还和顺镖局清白,一干人犯当堂开释,段平、段一浩,父子有诬告之嫌害人不浅,罚银二百两,从库中提取一百两银子交由宫和顺做为冤狱赔偿,本案尚未抓到真凶,赵长生如果能将凶犯逮到,另有重赏,大家回去过年吧!”
  知府大人判的高明,官家与原被告没话说,更重要的乃是罚金两百,官家还有一百两银子进帐,能说这位大人不高明?
  赵长生把师父一家暂时安顿在府衙门口的班房中歇着,等候官家前去和顺镖局揭封条开大门,他本人匆忙的奔出小一南门。
  他奔到那家小客店,只见小师弟沈大昌宛似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小店中坐立不安。
  沈大昌恕见大师兄赵长生走来,忙迎上前去,道:“大师兄,有人传说官家同一帮盗贼杀起来了,还说什么有上万只大老鼠咬人……这……”
  传言真快,城外的人也知道了!传言有些夸大,哪有上万只大老鼠?
  赵长坐道:“师父一家放出来了,哇操操!我决定让师父老人家风风光光的回家,快去雇大车,锣鼓旗阵找一帮,你快去办。我还要交代五福楼,最好的酒席办几桌,今天是和顺镖局否极泰来的日子,不能马虎!”
  沈大昌谁细心,当时就把银票一把又塞给大师兄,高兴的像是逃跑的大猴子,嘻嘻哈哈的去办事了。
  那“五福楼”乃是汴梁城的第一大餐馆,京广小吃,南北大莱均是一流的,赵长生一口气订了五桌。
  赵长生心中很清楚,人在倒楣时没朋友,和顺镖局出事情,至亲好友躲得远,怕的是霉气惹上身。
  如今冤屈已白,连五等亲也会上门来,就好像“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是一样的情形。
  和顺镖局门口从屋檐上挂了一串鞭炮,好长的鞭炮,从屋檐拖在地上还拐了个弯。
  大街上一阵锣鼓喧天传过来,东大街的人都出来了,人们以为玩舞龙舞狮子的来了。
  不料一队大花旗后面有一辆大车,大车上坐着的是“犯人”,因为衣衫未曾换,宫和顺就是坚持回到家再换新衣,争一口气吗!
  赵长生与沈大昌二人驾大车,唔!四匹健马还披红毡,马头上插着红樱花,就在大车刚到和顺镖局大门外,有人已燃起鞭炮来!
  和顺镖局有儿个住在附近的伙计,早巳闻声赶回来,官家撕去封条的时候,他们闻声赶回来了,那串鞭炮就是几个赶子手合资买的。
  和顺镖局内正有两个伙计在打扫着,外面炮声一响,便立刻迎出来了!
  宫和顺几乎是被赵长生抱着进门的,老人家老泪再也忍不住了!
  赵长生伸手拭师父的泪,哑着声音道:“哇操!徒儿该死,徒儿愿领您老责打!”宫和顺颤抖着双手说不出话来。
  宫老太太却又拉着赵长生流着泪道:“长生,你的事情本来小芳回来巳经告诉我们了,白成功这孩子也死了,老刘也死了,可是突然官家说你杀了张捕头五个人,当时我们就说是别人栽诬,可是官家又不信,唉!到底是天爷有眼,我们又庆幸还生了!”
  和顺镖局热闹了两天,贺客还真不少,算一算不下五六百人之多,宫和顺干的这一行,地面广人头熟,不用招呼全到了!
  当然,段平父子也来了。段平拉着赵长生,二人就坐在宫和顺的大床前。
  宫和顺早就知道段平的意思,他却闭口不说话。
  段平先是欠欠身,搓搓手,笑道:“和顺兄,我这次前来叨扰,一是为你老兄贺喜,二是想同你这位大徒弟打个商量。”
  赵长生也没开口,他望着师父在思量,这两天他发觉师父的神情并不愉快。
  宫和顺看看赵长生,道:“我老了,和顺镖局的事就由你看着办吧!”
  赵长生道:“徒儿听师父的吩咐办事!”
  宫和顺道:“那就看看段老东家找你办什么事了?”
  段平立刻笑面相向,道:“是这样的,我那件七代祖传宝物‘金丝甲’你师徒二人是见过的,如今被一帮鼠辈盗跑,实在叫我痛心,这两天我只喝了两碗稀饭,这……这那像是在过年!”
  宫和顺道:“比我一家在狱中好多了!”
  段平一声苦笑,道:“所以我送来的礼是银子一千两,贵镖局很久未开张了,一时间需要花费,也是我的一点补偿!”
  宫和顺道:“这不可以,官府巳经有赔了。”
  段平道:“总镖头若是不收下,我心中要难安了!”
  宫和顺当然知道段平来意,见段平把一个大红包放在床头,使淡淡的道:“段老东家,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段平拍拍赵长生,笑笑道:“打从头一回我看到你的面就知道你忠厚老实办事认真,吃苦耐劳夺水自己吞,我的店里就少个你这种人!”
  一番拍马屁的话,赵长生并未有飘飘然的感觉,他淡淡的道:“哇操!你想要在下为你去找金丝甲?哑巴上学,绝对没问题。”
  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段平道:“对,不错,这件事除了你老弟以外,我还能找谁?”
  他又虚空指着衙门方向,忿忿的道:“我能指望那些饭桶捕快?他们没银子不办事,什么地方危险,他们就躲得远远的,什么地方会生钱天天见他们的面,几年不下乡办案一旦下乡全完蛋,我早就看透他们了!”
  赵长生道:“他们也受了伤害!哇操操!雷公打豆腐,从软的下手。”
  段平怒道:“别提他们了,老弟台,我把一切希望托付你,你如果替我找回我的金丝甲,一万两银子等你花,你以为怎么样?”赵长生愣了一下,他看看师父宫和顺,不料宫和顺却又闭上双眼,表情冷淡。
  他叹口气,道:“段老东家,你的价码很诱人,只不过我师父他老人家需要我侍候,哇操操!怕是无能为力,帮不上忙。”
  段平急得快流泪了,他期期艾艾的怪叫凄惨又急出一身不冷不热的汗!
  宫和顺忽然静开了双口,缓缓的说道:“段老东家,你请先回你的店里等,过午我们会给你回话。”
  段平想了一下,道:“总镖头,我希望等的是好消息,你不能拒绝呀!”
  于是,赵长生送走了段平。
  第三十三章
  赵长生送出段平,忙又回转宫和顺房内。
  宫和顺道:“走了?”
  “段东家回去了!”
  宫和顺重重的看了一眼赵长生,道:“已经回来三天了我等到现在才问你。”
  赵长生道:“师父。你请问。”
  宫和顺道:“小芳他们回来告诉我,你的刀法很厉害,我便知道你有奇遇,说吧!你又拜何人为师了?”
  赵长生立刻跪在床一前,道:“徒弟再不成器,也不会重新投师,徒弟这一生只有一个师父,就是您老人家。哇操操!弟子若有一句谎言,不得好死。”
  宫和顺眨动虎目,道:“我相信,因为我从你十二岁带你,知你不会打逛!”
  赵长生道:“弟子句句实言!哇操操!决不敢欺骗!”
  宫和顺道:“说吧!你是跟那位前辈高人学的刀法?”
  赵长生道:“他老人家姓仇,叫仇一龙!”
  “旋风刀仇一龙?”宫和顺几乎颤起来了!
  赵长生道:“是。”
  宫和顺道:“江湖三把刀,一刀比之一刀狠,仇一龙传言早死了,他怎么会活着?”
  赵长生道:“大叔是被”南山蛇王“米田冲害的,可是仇大叔并未死,他在黄河岸边遇上我,他要求我协助他报仇因为大叔中了米田冲的暗算!”
  宫和顺道:“江湖三把刀,刀刀均沾满血腥,这些年来已不见他们的传言,闻说他们都已年过花甲……”
  赵长生道:“哇操!除了仇大叔,另外两人乃是‘阎王刀’马长江与‘天泣刀’孙仁,他二人均曾与徒儿交过手了。”
  宫和顺吃惊的道:“你怎么招惹上这些厉害人物,长生你麻烦大了!”
  赵长生一笑,道:“哇操!是他们找上徒儿,徒儿无奈便也伤了他们!”
  宫和顺更吃惊,道:“你……你伤了他们?可能吗?”
  赵长生道:“师父,我也替大叔报了仇,这一年来我也见过几个大人物,那祈连山的‘百足公’吴公亮,长白山的‘丑弥勒’欧阳大山,熊耳山主花满堂,还有个黑龙岭上漏网之鱼‘太罗刹’杜三娘!”
  宫和顺吃惊的道:“杜三娘未死?”
  赵长生道:“杜三娘被八王爷的弓箭手射瞎一目,哇操操!”
  宫和顺儿乎在做梦似的道:“天爷!这些只闻传言而不见其人的家伙都入中原来了!”
  赵长生一笑,道:“更奇怪的人物徒儿也遇见过,有个怪人叫”猫王“红大袄,他身边有两个女人长得像妖精,一个叫”大花猫“毛小丽,另一人叫”夜来香“水汪汪,师父你可曾听说过这三人?”
  宫和顺摇头道:“从朱听人说过!”
  赵长生道:“这三人也去了吊人山庄,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他们三个的,哇操操!”
  宫和顺道:“你与这些怪人也碰上了,以后你的日子怕是难以太平了!”
  赵长生一笑道:“师父,南大山里我一人大战他们好几个,他们用毒物对付我一个,可是他们料不到毒物一出手变成了毒攻毒,吴公亮与欧阳大山死了,米田冲也被徒儿杀死花满堂与杜三娘均已受了重伤被她们的两个黑汉救走,怕是再也不会为害江湖了!哇操操!”
  宫和顺这才舒了一口气,道:“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呐!长生。”他又重重的对赵长生看一眼,道:“你如今学得一手好刀法,武功巳至顶尖,和顺镖局门楣低,怕是难以再容下你了!”
  赵长生闻言“噗通!”一声又跪在床前,他垂泪道:“师父,您老人家赶我不走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道理徒儿还明白!师父,以后徒儿只有孝顺您老与师母,便是小芳师妹与孩子,徒儿也不会嫌弃的了,哇操操!请师父恩准!”宫和顺高兴的流着热泪,道:“你不嫌小芳?'你……你还要她母子?”
  赵长生点着头道:“小芳本来就是要嫁给我的!哇操操!只是——”
  宫和顺点点头,道:“对,小芳本应嫁给你的,是找太爱惜面子,一气之下才转而嫁给白成功!”
  赵长生道:“我应为所有的不幸负责!哇操操!我会善待小师妹,这孩子亦视同己出。”
  宫和顺呼了一口气,道:“长生,去吧!设法替段平把失宝弄回来,你如今的本事我清楚,这件事你一定能办得到!”
  赵长生道:“师父是要徒儿答应段平的要求了?哇操操!”
  宫和顺道:“长生,一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丁仲仁还道遥法外……”
  他叹了一囗气,又道:“莫忘了,这一切全是丁仲仁那个狗东西坑的!”
  宫和顺提到丁仲仁,赵长生咬牙咯咯响。
  他站起来抱拳,道:“哇操!找这就去见段平,明天一早我就成行。”
  宫和顺拍拍赵长生,道:“长生,你如今已学得一手好刀法,为师的送你一句话,你千万记在心上。”
  赵长生点着头,道:“徒儿聆听教训!哇操操!永铭肺腑!”
  宫和顺满意的点点头,道:“长生,刀能杀人也救人,切记出刀要厚道!”
  赵长生重重的点头,道:“哇操!您老人家放心,长生不会乱杀人。”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大叔就不是这样说,唉!也许大叔积压着仇恨十八年的关系,大叔教我出刀就是求胜,因为你不赢就输,输在银子上没关系,输在刀上就没命,人命只有一条!”
  宫和顺双眉一扬,虬发抖动的道:“也有道理,仇一龙不愧数十年玩刀名家,看来以妇人之仁是不配玩刀了!”
  赵长生道:“师父,我不会放过丁仲仁的!哇操操!这种恶人活在世上,天理不容。”
  宫和顺道:“能抓活的最好,长生,你自己琢磨着如何去干吧!”
  赵长生果然又走了。
  他这次走的心情很平静,因为宫和顺当面曾说过,且等他回来以后再琢磨与小芳的婚事。
  这件事宫小芳未点头答应,赵长生临走的时候便去见了小师妹,宫小芳很大方,也对赵长生寄很大希望,只不过宫小芳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长生才刚刚骑马出城外,不远处柳林下,只见一位丽人在招手。
  赵长生吃惊的抬头四下看,附近根本没有人,显然那女子是对他招手。
  赵长生怔了一下仔细看,不田吃惊的道:“是你?”
  “长生哥,你终于出来了!”
  是善小凤,不错,马前面站的正是善小凤,赵长生再也想不到,善小凤会追来汴梁城!
  他拍马来到柳树下,只见善小凤正自拭泪,那模样就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善小凤几乎不能自己的一把拉紧赵长生,道:“你……你总算出来了!”
  赵长生不懂善小凤的意思,他怔了一下!
  善小凤又道:“两天半不见你出和顺镖局的大门,长生哥,我在你们镖局门口独自徘徊,真想进去找你。”
  赵长生道:“你已经来了三天?你应该进去镖局找我的哇操操!”
  善小凤道:“发觉你们镖局那么欢乐,我不想带给你麻烦。”
  赵长生道:“什么麻烦?哇操操!好事无相请,歹事才相寻。”
  善小凤道:“你已经告诉我,你的小师妹很可怜,夫君新寡又带着个小娃儿,你已经答应要照顾你的小师妹,我这时候进去岂不无趣?”
  赵长生心中吃一惊,这件事连师父也刚刚提过,只等把姓丁的抓到,再把段老爷子的宝物夺回来,他便要同小妹办喜事了。
  他楞了一下,半晌,才低声的道:“哇操,你还是应该进去,汴梁城你少来,我应该尽地主之谊,招待你的。”
  善小凤道:“长生哥,如果你今天还不出来,我只好回去了。”
  赵长生道:“你一定有事来找我,是吗?哇操操!”
  善小凤点着头,道:“双凤堡接到约斗书,下战书的是虎头寨,正月十五元宵夜,落鹰峡口比高下,至死方休,否则只有将我用八抬大轿送上虎头寨!”
  赵长生冷冷道:“这姓艾的小狗,他仍然未忘记我给他的教训!哇操操!”
  善小凤道:“艾家父子打主意,他们一心要娶我的人,他们的目的我知道,有一天连双凤堡也落人他们之手,他们想人财俩得!”
  她叹了一口气,儿乎想哭,道:“我娘不答应,我姑姑更是火大了,姑姑亲自去邀请我林世伯,不料林世伯巳经卧床三个多月了,唉!林世伯的枪法中原有名,提起”神枪“林手风,江湖上谁也让三分,不料……”
  赵长生不认识林正风这个人,但见善小凤如此说,想来一定武功高强。
  善小凤又道:“我姑姑失望而归,同我娘坐在堡里急商量,我知道是我惹的祸,便想到长生哥你了。”
  赵长生本来是要起往“吊人山庄”的,中途上遇到善小凤,实在令他无奈何!
  他怎么能拒绝?
  如果他此刻摇摇头摆摆手上马就走,他也不叫赵长生因为他不是这种人。
  赵长生想到善小凤温柔的同他在那小镇上客栈中养伤,那么体贴人微的侍侯他,而且还亲自替他洗脚……
  赵长生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看看脚——现在穿的是新靴子!
  轻轻的,赵长生道:“哇操!你放心,不就是动动刀子吗?你把乱子放在我肩上,你回去,叫你娘与姑姑放下心,就说我一定在上元节那天夜里赶到落鹰峡,这一仗我是去定了!一根绳子拴两只蚌蜢,飞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善小凤立刻喜得流眼泪,道:“长生哥,我还是来对了!”
  说着,便缓缓的贴上去,双目流露出渴望的眸芒,一副小妇人的样子!
  赵长生无法抗拒她的表情,他伸手,轻轻的搂过去,有一股少女的天生体香随风送人他的鼻孔。
  温柔本就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如果温柔再加上楚楚可怜,然后渗杂在美丽生动的表情里,那更会令男人为她而发疯!
  赵长生此刻就有“我为乡狂”的心情,只不过他很会克制那种冲动。
  淡淡的,也是轻轻的,赵长生在善小凤的耳畔,道:“放心的回去吧!上元节还有七天,我一定会赶到的!哇操操!看我好好的,削的屎尿流。”
  善小凤道,“我一定先回去吗?”
  赵长生一笑道:“哇操操,你如果不回去禀告你娘,她们会急坏的!”
  善小风道:“你的伤好了吗?”
  赵长生拍拍身上各处,笑道:“这几天的日子很快乐,心情好伤便好得快,如今不但伤养好,而且觉得一身是劲,精气神充沛得比任何时候都好,哇操操!”
  善小凤仰头眨动美眸,道:“如此找也放心了!”
  赵长生扶着善小凤上了马,便又拉过善小凤的一只左小手!道:“你的伤也好了吗?小凤!”
  善小凤用力拉起两只衣袖,那白得宛如莲藕的粉臂并着对向赵长生,道:“长生哥,连疤痕也看不到了,你摸摸就知道了!”
  她的动作自然,却也有意要赵长生动心,如果赵长生不伸手去摸几下,她一定会失望。
  赵长生本来是不摸的,但当他的眼神看过去,他发觉善小凤好像在渴求着什么?
  于是,赵长生伸手掌摸着善小凤那光滑清白还带点体香的一双粉臂。
  摸着,赵长生道:“程大夫的伤药不错,我的伤也一样疤痕也消失了!”
  不料他正说着,忽见善小凤上身下压,婴的一声自马背上又投入赵长生的怀里!
  赵长生再一次用力抱住善小凤,他有着太多无奈。
  他也愣愣的不知说些什么安慰话。
  赵长生不善言辩,如果不是善小凤主动,他这种人就同个鲁男子一样的笨蛋!
  温存的时光总觉短暂,分离的一刻仍将到来,赵长生看看天色,道:“哇操!我先送你一程吧!咱们过了黄河再分手。”
  善小风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赵长生道:“先去找一个人,哇操操!”
  善小凤道:“找人?什么人?”
  赵长生咬牙,道:“丁仲仁。哇操操!”
  善小凤道:“你去”吊人山庄“?万一你被羁绊在那里怎么办?”
  赵长生道:“我暂时是不会去吊人山庄的,我去一个十分冷僻的地方,也许姓丁的仍然会在那里。哇操操!看我怎样收拾他。”
  善小凤有些关怀的道:“姓丁的很狡猾,虽然这人我未曾见过,但听你一说便知道他鬼灵精。”
  赵长生好像已有了准备似的冷冷笑!
  善小凤又道:“武功高的人不一定斗得过脑袋鬼的人,武功高的人往往会吃大亏,姓丁的一再自你刀下逃走,足见这人很有头脑,对付这种人,你一定多加小心!”
  赵长生道:“他不会再有机会了!哇操操!我也不会给他机会。”
  善小凤道:“长生哥,真想同你在一起,虽然不一定能帮上你什么?但可以为你出主意,你实在太老实,老实的人最容易上当!”
  赵长生木然一笑,道:“我当然愿你同我在一起,小凤别忘了你娘她们在等着你快回去了,哇操操!其实我真想日夜把你捧在手里,含在嘴里。”
  善小凤无奈何的叹了日气,道:“长生哥,此事之后我希望你……”
  她转面看向远方,但赵长生似乎发现善小凤在落泪,那是一种无奈的泪!
  无奈的眼泪便是苦湿的,令人难以忍受的,同时也最容易感染别人。
  赵长生就受到了感染,他低喟着,面上流露的便是痈苦的无奈!
  赵长生与善小凤终于又分手了。
  二人过了黄河往西驰,直到一处小山坡前才分手。
  善小凤坐在马上没有走。她要赵长生先走。
  赵长生却一声笑,道:“回去吧!哇操!你这样子停在这里不走,我心都被你扰乱了!而且我也会忍不住哩!”
  善小凤嘟着嘴道:“长生哥,我要看你走得不见了才回去!”
  赵长生真的好感动,便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哇操!有什么更比有人爱还幸福?不论这爱是人生中那一种爱,只要被爱便幸福!
  赵长生有自知之明,他的模样比个普通人还普通,如今竟然有两个女人深爱着他这个不起眼普通的人,何其之幸运!
  如果不是压在心头的麻烦大多,他一定会斟吭高歌,手舞足蹈一番!
  他此刻当然高兴不起来,但他却强笑道:“哇操操,你我一齐各奔前程,我们谁也不在此等着对方!好不?听长生哥的话,乖!”
  善小凤不开口,她只是摇摇头。
  赵长生无奈了,当然这是另一种无奈,被爱得太深而又不知如何去接受这份爱,对他便是无奈!
  他深深的看了善小凤一眼,又伸出手握了一下善小凤那柔夷的嫩手,便猛的拍马而去!
  赵长生不回头,以不是忍心不回头,而是不敢回头,因为他怕善小凤的眼泪。
  善小凤真的掉下了跟泪,女人的跟泪最容易掉出来,只要她们想哭随时都有眼泪。
  善小凤看着赵长生飞驰着,她喃喃的道:“长生哥。我怎么才能抓牢你的心?我不要苦果,我不要啊!”
  远处,赵长生驰上一道半坡上。
  他回头,发觉善小凤在向他挥手,便也高高的撑着手,他的心中却暗自道:“哇操操!你这可怜又可爱的小妇人,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关爱?”
  于是,他拍马越过了山岗,遥远处便是布满苍松翠柏的层郁叠埠,巍峨高山,那个山谷院就在大山里!
  大山里积雪在溶化,山风吹起一阵凉。
  赵长生把风帽耳也放下来了,他已经驰马一天半,算算路程也有四百了,还以为自己走错山路了。
  赵长生,立马高处望,忽见右面山坡下冒上一股白烟来,不由一笑道:“终于找到了!”
  他拔马绕过一道突出的山嘴,果见那个三合院的右前方厢房后正有一股云烟袅袅升起,这证明三合院内还有人住在里面。
  赵长生不敢确定丁仲仁是否还在里面。
  他不能拍马疾冲过去,那会惊动里面住的人,如果丁仲仁在里面,他一定会逃。
  赵长生缓缓的往三合院接近,直到他到了大门前把马拴在树下,他才猛力推开院门冲进去!
  他直扑正面的三间红瓦屋,旋风刀已拔在手中,只不过一当他跃人正屋内,不由愣然在当地!
  因为屋子里收拾得十分整齐,各样东西摆设的相当有井连两间暗房内的床被也叠得相当好看,如此摆设就好像等着主人前来一样。
  正屋外面传来脚步声,赵长生猛回头,只见是个女子,敢情他认识——那个专门做吃喝的女人!
  那女子先是吓得往后退,旋即尖声叫道:“哟!原来是你呀!爷!你不是……”
  赵长生跳将出来,一把抓牢那女人,吼道:“哇操操!人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女人眨动眼睛,道:“谁呀?”
  赵长生道:“姓丁的,还有两个金匠,哇操操!难道全都脚底抹油,溜了。”
  那女人约莫三十多,好像花瓣快要落,她还俏的一撇嘴,露出一个大金牙,道:“哟!公子爷,你来找他们呀?我就老实对你说,姓丁的是来过,就是你公子爷那夜走后不久他又折回来的,丁爷的伤真不轻,全身上下至少挨了二十一刀!”
  “不,是二十四刀!”
  说这话的是个俏姑娘,扭着细腰走过来,她一边走一边又接道:“是我为丁爷上的药,记得最清楚不过了。”
  赵长生见这姑娘敢情正是那夜一在洗澡盆表演女人洗澡给“阎王刀”马长江看的那姑娘,一声苦笑道:“原来你们并未回去汴梁城呀!哇操操!现在是谁包了你们呀?”
  那姑娘伸出尖尖十指,笑道:“来呀!进屋子里再说话,外面多冷呀!”
  她还真的去拉赵长生,又道:“饿了吧!锅上正热着牛排肠,还有包子两笼,我再亲手为你烫上一壶二锅头,我姐妹四个陪你吃!”
  赵长生想起那夜的事,他就是怕上当,方才连夜走,而把张捕头他们五人留下来,想不到下仲仁这狐狸并未远走,他真的又折回来了。
  赵长生要知道真相,便点点头道:“我留下来吃一顿,不过我不需要你们侍侯我!”
  那姑娘笑道:“好呀!我们坐在一边看你吃!”
  于是,几个姑娘全来了,每人手上端着吃喝,他们就像侍候丁仲仁一样,把赵长生请在正屋里。
  赵长生不客气,举着筷子不停的吃,一口气喝了三杯酒,他才问道:“可以告诉我了,姓丁的去那里了?哇操操!司公三顿赶,我可没闲工夫陪你们。”
  又是那位洗澡的姑娘开了腔,道:“丁爷回来的那晚上大概快四更天了,官府的捕快早就喝得酩酊大醉,不料丁爷想了半天,他突然一刀一个把几个官差全杀了!”
  赵长生怒道:“果然是丁仲仁下的毒手,可恶!哇操操!黄牛钻狗洞,看往那儿跑?”
  那姑娘看看另外三个姑娘在抿嘴笑,她便也跟着笑,倒叫赵长生感到不自在。
  他沉声问道:“姓丁的杀了官差以后呢?哇操操!”那姑娘又是一声笑,道:“他叫我们这儿那个管家的伙计弄了一辆大板车就离开了!”
  赵长生道:“管家的人呢?哇操操!不会犯着天吊神,遭遇意外灾害吧?”
  姑娘道:“至今未回来。”
  她为赵长生斟着酒,又道:“丁爷临去对我们几个女的有交代。”
  赵长生道:“他叫你们不要走?”
  四个姑娘齐拍手,那姑娘还笑道:“对了,对了,丁爷不许我们走,每天的银子他一次给,这儿有吃有喝的又有银子拿,我们当然不走了。”
  赵长生道:“两个金匠呢?”
  那姑娘叹口气,道:“也走了,这儿一个男人也没有了,多没意思!”
  听这姑娘口气,阴盛阳衰还真有点不好过日子!
  也许往日在第四巷接客多了,一旦少了男人便觉得生活上少了什么似的单调。
  赵长生就以为四个姑娘如此热烈的招待他,就是因为她们“饥渴”!
  女人饥渴久了会发疯的!
  男人当然也一样,久不结婚的男人有时候说出话来颠三倒四,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赵长生道:“两个金匠又被姓丁的带走了,是吗?”
  那姑娘一手擎着赵长生的肩头,笑呵呵的道:“公子爷你又猜对了,姓谢的与姓戴的二人抬着丁爷上了山,去那里我就不知道了。”
  赵长生道:“你们不走,姓丁的不回来,哇操!你们吃什么?”
  那姑娘一手去搔赵长生的胡碴子,边吃吃笑道:“公子爷,我们丁爷说过了,他十天半月就会来一次的!”
  赵长生一怔,眨眨眼睛,道:“姓丁的还回来?他回来干什么?哇操操!”
  那姑娘的手帕撒娇似的往赵长生面上一甩,笑道:“丁爷临去交代过,他说你也许还会找来,嘻……你果然找来了……”
  赵长生头一昏,他不由得摇了一下!
  那姑娘吃吃一声浪笑,道:“丁爷说,你少爷的身价是银子一千两,死的活的他都要,最好是活的,因为活的他说才有意思,什么意思我们就不知道了。”
  赵长生闻言吃一惊,道:“姓丁的叫你们……哇操操!你们坑我?……”
  他看着这屋子在翻滚,坐在两边的姑娘也在变,变得如同厉鬼般发出尖声叫喊!
  喊声好像很遥远,又好像在他身边,只不过他用手一抓却抓了个空。
  有一句最后听到的话:“倒也!倒也!”
  赵长生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真可怜,因为他被十儿丈长的一根麻绳从脖子绕缠到脚脖子,全身连着一根木橙子缠住,别说是动颤困难,连用力挣也休想会松动!
  四个姑娘与那徐娘半老的女人坐在桌上吃东西,炭火盆烽得满屋子红,那女子指着赵长生惊讶的道:“哎!你们看,他醒了也!”
  赵长生摇着头,叹口气,道:“姑娘们,你们要拿我找姓丁的换银子?”
  那姑娘点头道:“是呀!”
  赵长生道:“放了我,我送你们二千俩银子!哇操操!”
  几个姑娘吃吃笑道:“你的银子我们搜过了,只不过二十几两,谁稀罕!”
  三十中头的女子指着赵长生,道:“别溜嘴滑舌了,我们不是三岁小孩子,我们放掉你,你就会拿刀对付我们了,哼!”
  一大口囟菜乱七八糟的塞人口里,那女人冲着赵长生还扮鬼脸!
  又是那洗澡的姑娘开口,道:“算算日子,丁爷也该来了吧!”
  另一个姑娘道:“不是明天是后天,我以为明天丁爷一定会来,我们今夜好生看牢,这可是千两银子,他不是人,是镊子,哈哈……”
  第四巷的姑娘真狠心,生生把赵长生捆得动也不能动,赵长生也自无法动颤,因为他如果稍动,那支着的木橙就会往地上倒去,他首先就得往地上摔。
  姑娘们不会武功,但整人的名堂真实用,这种捆人的主意,连赵长生自己也想不出来!
  他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缓缓的闭上眼睛。
  他总得想方法脱逃吧!
  如果等到姓丁的回来,他死的定比张捕头更惨!
  赵长生闭上眼睛,立刻想到师妹宫小芳,他觉得上一次他未结成婚,在外而流浪一年多,这一回又要快成亲,怎么又遇上这回事,真倒楣呀!
  他深探的叹了一口气!
  二更天了吧!一阵阵过山凤压下来,便也不时的传来隆隆之声,那绝不是雷声,如果是白天,你就会吃一惊,因为附近有儿处悬崖在雪崩!
  三合院的大门外传来马嘶声。
  不旋踵间大门被人拍得冬冬响,正屋里已吃喝得差不多的五个女子,立刻高兴得一齐举手欢呼起来。
  那个表演洗澡的姑娘当先走向房门口,她忽又走近赵长生面前,伸手在赵长生的面上摸着,笑道:“公子爷,你的大寿到了呀,外而一定是丁爷回来了!”
  桌边另一个姑娘笑道:“一千两银子咱们姐妹淘有得花一阵子了,嘻嘻……”
  三十多岁的女人站起身道:“丁爷回来了,我得尽快为丁爷准备几样可口的下酒菜送上来,丁爷喜欢吃桂花脆牛筋羊脑拌蒜片,还有那酱牛肉卷葱油饼加上三碗小米粥……”
  她的话越咕噜越远,赵长生的心却往下沉!
  那姑娘又拧了赵长生的削直鼻子一把,冷笑道:“公子爷,委屈你了,只因为银子太可爱了,哈哈……”
  她大步走出门,那模样好像去接客,道:“来了,来了,是丁爷吗?”
  “呀!”的声门开了,次暗中站着一个人,不过这人并不是丁仲仁。
  “你……”
  “大姐,我走迷路了,见这儿有灯光,便跑过来借一宿,明日一早就上路!”
  “进来吧!真泄气,你原来不是丁爷!”
  马匹拴在大门外,来的是个姑娘,她紧紧跟在那姑娘的身后面。
  “你是那里人呀?”
  “洛阳北边的。”
  “哟!好几百里外呀!”
  “走山路转下道,走路需要两三天!”
  那姑娘边走边大声的道:“忙了,不是丁爷,是个迷了路的姑娘!”
  那个刚进灶房的厨娘有些生气的又走回来,她迎着迷路的姑娘看了几眼,笑道:“嗨!你长得真好看!”
  姑娘腼腆的笑笑道:“嗨。”
  厨娘指着正屋内,道:“你大概也饿了吧?桌子上我们吃不完,你自己拣好的吃吧!”
  这个姑娘走进门,她左右看了一眼,却只装没看见一边连着橙子捆的人。
  她坐下来果然拣着吃。
  赵长生开口了。
  他的话也有气力了,如果进来的是丁仲仁,他只有闭目等死。
  赵长生道:“各位姑娘们,你们本来都是汴梁城第四巷的姑娘,我实在很同情你们,如果出手对付你们,哇操操!辣手摧花的事,我还真不忍心做!”
  厨娘冷笑,道:“替你自己同情吧!公子爷。”
  赵长生一笑,轻松的道:“你们中间的那一位姑娘的手上一块夺魂帕一定是丁仲仁那小子交在你们手中,目的就是等我找来对付我,是吗?”
  又是那表演洗澡的姑娘吃吃笑道:“猜的真准着就好像他在一边看到一样!”
  赵长生道:“极容易猜,因为你们中间都不会武功,有时候不会武功的人却能用另一种手法战胜会武功的人!哇操操!巧巧人,绪果买个漏洒瓷。”
  那姑娘还惊呀的道:“哎呀,这位少爷真了不起,这几句话正是那晚丁爷说的呀……”
  她顿了一下环视几个姐妹淘,又道:“当初丁爷叫咱们对付这位公子爷的时侯,咱们很害怕,丁爷不就是如此对我们解释的?”
  赵长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大概是阴沟里翻船,只不过我仍想跟你们打个商量,哇操操!天害人才会死,人害人死,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懂。”
  厨娘怪声冷笑道:“少来,除了不放你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商量?”
  赵长生苦兮兮的一笑道:“我们江湖行走的人也相信一句话,那便是‘强量不如商量’,各位姑娘松了我的绑,我护送你们回汴梁,只等到了地头上,我再送你们五百两,哇操操!怎么样?”
  洗澡的姑娘大声笑道:“免谈,我们现在的生活多自由,银子每月都有得用,谁还再想回第四巷,你免开口了吧!”
  赵长生一瞪眼,怒吼一声道:“你们真是无药可救了,一心想要我的命,哇操操!”
  几个姑娘齐叫喊,一齐围到赵长生面前,好一阵拳打足踏!
  那厨娘还咒骂:“什么东西,你以为你真是公子又是爷?呸!上了绳绑就是王八免子鳖,恁人踏恁人骂还等着挨刀杀,还在哆嗦什么呀!”
  赵长生却突然道:“该吃饱了吧!如果吃饱了请先替我把绳子割断!哇操操!”
  几个姑娘猛一怔,不由一齐看向大桌边,只见那位刚进来不久己站在桌边,她手中一把尖刀在抡着玩!
  这姑娘还在冷冷的笑,那模样就好像一个调皮又捣蛋的大姑娘!
  那厨娘一声尖叱。道:“你……你是谁?”
  便在这时候,又见那个手持迷魂帕的姑娘往桌边走去,不料呼的一声,一张椅子弹起来,“咯”手持迷魂帕的姑娘立刻被椅子砸倒在地上。
  桌边的姑娘冷笑道:“想在姑奶奶面前玩那下五门的手段,你找死!”
  只这一招,连厨娘的脸色也变了。
  她期期艾艾的道:“原……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呀?”
  姑娘沉声道:“你才知道!”
  尖刀虚空抡,几个姑娘挤一堆,如果人在第四巷,她们的天下,摇摇晃晃的拉过椅子坐下来,夭不怕地不怕,但此刻不一样,大山里杀人谁来管?
  姑娘的刀先挑断赵长生的绳子,便一吃吃笑道:“长生哥,我来对了!”
  赵长生被绳子捆了一个时辰还多,这时候绳子一开他几乎站不稳脚,摇摇晃晃的拉过椅子坐下来。
  握刀的姑娘,哇操!正是善小凤来了!
  她早就来了。
  赵长生来到三合院不久,她便也到了大门外,她在与赵长生分手的时候坚持赵长生先走,那时候她就打定主意暗中跟来了。
  善小凤隐在屋外远处着!她一开始真冒火,几个姑娘围在赵长生两边侍候,姑娘家她怎么能忍受?
  她更对赵长生也起了疑心,她以为赵长生骗了她。
  但当赵长生被迷到之后上了绳,善小凤还真不敢贸然出手去救,她担心自己打不过屋子里五个女人。
  善小凤的武功出自双凤堡,虽然不是一流的,但足可引入二流,如果没有几招,她怎敢任意江湖行?
  她在三合院外动脑筋,想了半天才拿定主意,决定先进去,再找机会将赵长生解开绳子再计较。
  善小凤吃着桌上东西,她不去理会赵长生,怕的是被五个女人识破,不料赵长生见了她,打从心眼里快乐极了!
  赵长生先用话点破五个女的利用迷魂帕,然后又点破她们均不会武功。
  这一回轮到善小凤乐了,她立刻拨出头刀来!
  赵长生指着地上跪的五个人,冷冷的道:“你们不杀我了吧?”
  厨娘指天发誓,道:“她们那个再想杀你,我就饶不了她们。发财,发他妈的倒霉财呀!都是你!”
  她指头戮在那个刚自地上爬起来鼻子上青又肿的姑娘!
  那个姑娘流泪了,也不知道是鼻子痛引出来的,抑是她被吓哭的,只不过她一哭,另外三个也哭了。
  女人的原始武器就是哭,赵长生真的心一软!
  “别哭,哇操!我想想怎么杀你们。是一刀一刀割呢,还是二刀一个宰!”
  善小凤一声冷笑道:“长生哥,由我操刀,一刀一个宰了完事!”
  五个姑娘吃惊的又大哭!
  赵长生厉吼,道:“不准哭!”
  声如雷轰,吓得五个人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打哆嗦!
  赵长生指指三合院外面,吼道:“你们赶快逃,我给你们一盏热茶时间,等你但逃下山,我再从你们后面追,谁要被我追上,我就把她的头砍下来!”
  他还真的大声喊:“一二三,跑!”
  五个女人慌了脚,拨腿就门外跑!
  她们五个身手快,先自跑进左边厢,取出各人的小包袱冒着黑天跑下山——也不怕野狼吃了她们,五个人尖声叫着留掉了。
  赵长生仰天哈哈笑,一把搂住善小凤,道:“我如果说你为什么暗中回来,于情于理说不通,小凤,你来的正是时候且救了我一命,我还能说些什么?哇操操!我的小精灵!”
  善小凤俏笑道:“当然更不会逼我回双凤堡了!”
  赵长生忽然对善小凤道:“哇操操!我把马匹拉到院子里,找些马料喂饱它们,明日一早我们跑往落鹰峡!先解决虎头寨的事。”
  善小凤高兴得不由自主在赵长生的脸上香了一下。
  赵长生没有反应,他实在先奈——宫小芳怎么办?
  赵长生没有去追杀那五个可怜而不自知的女人。
  他永远也不会对她们动刀,因为他心中明白,落入烟花的女人也有着无奈。
  有道是: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那些女人也是人,只不过她们有太多的不幸,便也无奈何的任命运摆布了!
  赵长生自己也有无奈。
  他现在就无奈!
  当善小凤温驯得宛似一头小猫而又躺卧在他的身边时候他再也睡不着!
  臂弯里,只要善小凤稍稍移动,赵长生便张大眼睛——
  他太紧张了!
  如果他伸手碰到善小凤的身子,他就紧张。
  床上的棉被很暖,被子里的人心头更暖,暖得快要燃烧起来了!
  第三十四章
  赵长生真以为善小凤睡着了。
  然而当赵长生想侧转身的时候,善小凤却“嗯!”了一声。
  就在她的声音充满诱感的时侯,赵长生更发觉不知何时善小凤的全身衣扣早解脱,因为他的一只手已触及到一片光滑而又柔软的地方!
  那个地方对赵长生不陌生,当赵长生第一次为善小凤解开穴道的时候?他便也第一次触及到那地方。
  善小凤又是嗯了一声,便也挺着上身紧紧的抱住赵长生的脖子!
  “你怎么还没睡着?哇操操!你引诱我侵犯你。”
  “你不也一样?”
  “小凤,我们能吗?哇操操!我总觉得有点犯罪感。”
  “我们为什么不能?”
  “如果我侵犯了你,我会一辈子难以心安!哇操操!”
  “那不是侵犯,那是男女之爱,这也是上天赋予我们的你何用忧心?”
  “哇操操!我们都冲不出彼此无奈的环境!”
  “长生哥,不要想得太多,更不用忧虑未来,如果我们快乐,就应该把握眼前,就算短暂的一刻,只要我们能把握住,便也不虚此来生了!”
  赵长生道:“你会恨我的?哇操操!说我老虎戴念珠,虚伪。”
  善小凤直:“你抛弃我对你的爱,才会使我恨你!”
  赵长生道:“如此短暂……哇操操!磕瓜子磕出个臭虫我算什么人。”
  “我却也满足!”
  赵长生以为善小凤迷失什么了,她那一只手分开来,有一只在手赵长生的身上游动着!
  深深的看了一眼,赵长生道:“小凤……”
  善小凤半眯着眼,道“我不想再听你说话,我所乞求的是你的行动,长生哥,你不觉得你在浪费春宵时光?太可惜了吧!”
  她的秀发已散,从全身引发的热能已上了她的面,引得她像个火人也似的在赵长生的身上游移不停。
  赵长生果然不开口了。
  他真听话,因为他再难控制自己了!
  他本来是个木讷的人,但他总是人,而且是个二十多岁火气正旺的大男人,他能不行动吗?
  于是,便也引发出似火山爆发的烈火燃烧!
  赵长生心中也想着,前些时候两人住在客店中疗伤的事那一夜旖旎的镜头,就像是“闭路电视”录下来的卡带,时刻在脑海播放,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错是对!
  那天夜里,善小凤就等着他下达玫击命令,可是他在要紧的关头撤退,留下了残盅。
  这事之后,赵长生不只一回的在心中琢磨,如果那一夜与善小凤发生关系,他的心中又是如何安排?
  但无论如何,赵长生明白善小凤是真心的在爱着他了,那是一种赤裸裸的爱!
  如果有女子对男子这般赤裸裸的爱,一旦被拒,那会令女人难堪,她会恨你一辈子。
  在客店中,小凤就有着难堪的惑觉,所幸赵长坐安慰得法,她才冰释,如今也就不同了!
  善小凤跟来救了他的命,两个人又睡在被子里,而善小凤本人已放弃了少女的顾忌和羞怯……
  善小凤又自动的解开罗衫内衣,她甚至连小裤这一回也脱下了!
  她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要与赵长生“同被共济”了!
  赵长生再是木头,他也难以不为之心动!
  人不凤流枉少年?赵长生岂非七老八十,正是二十刚冒出头的热情小伙子。
  于是!
  大被子里面,盖着两个赤裸的人,赵长生在一阵用情而又专心的抚摸之后,善小凤早已如醉如痴。
  这时候,如果赵长生再来一次“中途退席”,善小凤一定会发疯得痛哭!
  赵长生当然不能再抽腿了!
  他的手又沿老路触及那小凤的巫山之下方寸之地了善小凤轻轻的迎合着,那双美眸早已半闭不闭,似张又合了!
  她把身子往赵长生的身边一仰,只等赵长生有所行动了她还发出“啊”声!
  赵长生不只是闻到少女身上特有的处子飘香,而且又登临少女那特有的幽门!
  少女的那地方是特别的,是最敏感的,当赵长生刚一触及到那处女之地的时侯,善小凤的反应是愉快的,颤抖几下之后,她把一腿抬起来,就表示她很愉快!
  她这次没有出声,更设有央求停止,她怕历史重演。
  这给赵长生很大的鼓励!
  男女间的事就是这样,对方一个小动作,都能帮助另一方大胆的往下进行!
  赵长生就是得到善小凤的这种鼓励,他才把手移在善小凤的柳腰之下,一个大翻身,便压在善小凤的身上了,赵长生并未立刻再进行!
  他低头,发觉善小凤有带微笑。
  善小凤娇厌似是酒俊红,半开半闭,不胜酒力的媚态模样。
  这情形又是一次鼓励,他还等什么?
  赵长生还在犹豫,他这付样子根本就是在考虑!
  只不过,下面的善小凤就不一样了!
  她的双腿张开到了极限,巫山之下有泉源,她把赵长生挟在她的双腿之下更把臀部往上送!
  赵长生十分敏感的一阵颤抖,便将他“东西”丁在善小凤的小可爱嘴边!
  这是先期的接触,在攻击发起线待命,赵长生在这时候似乎是下达命令后对部下质疑了。
  “小凤,哇操操!会弄痛你的!”
  “女人不都是这样吗?长生哥!”
  “畦操操!可是,我怎么能忍得下心呐!”
  “我们巳经接触了,每个女人都有第一次,你还……”
  其实,她芳心正“噗噗”跳个不停!
  赵长生又要开口!
  善小凤立刻采取行动,她的下面往上送,又握住赵长生的东西往自己的洞中塞!
  她也在皱眉头,那又表示什么……勇于牺牲的殉道者。
  赵长生这时候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不敢用力顶,慢慢的配合着善小凤的动作,就像旋螺丝钉一样,一点点,一小段的往洞中顶!
  如果善小凤有任何不能忍受的反应,赵长生就会立刻急流涌退,拨将出来不干了!
  然而,善小凤也真能忍,赵长生的东西不寻常,在“吊人山庄”的时候,就吃得夏荷姑娘死脱!
  而善小凤,一个初当禁果的“在室女”,她能承受如此硬大的巨无霸,可为忍耐功夫已够大了,这份殉道精神的确可圈可点!
  赵长生未闻下面善小凤的叫喊,他的东西已近入大半,这令他十分放心在此时他也觉着善小凤把整个人连同心完全交在他的手上了!
  赵长生顿感自己又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个人如果能有一个真心爱他的异性,这个人就是最幸福的人!
  如果一个人爱别人,而那个人又不爱他,这个人就活得有些窝囊!
  赵长生一想到这里,心中一乐,下面便用力那么猛一顶他的东西完全送进巫山完成宝钗峡了!
  赵长生不敢稍动,但他在善小凤耳边低声!道:“哇操操!凤妹妹,我不动,你动,我不能自私的把快乐建筑在你的痛苦上!”
  果然,善小凤在下面轻轻的扭动了!
  她开始还有些痛苦的皱眉又咬唇,渐渐的痛苦表情在改变,由痛苦变成一种快感惬意!
  傻不愣登的赵长生真无彩,他还是一再的问:“痛吗?”
  善小凤不回答,在下面不断的扭动,然后……
  然后她越扭越起劲,越来越大胆,直到赵长生的那根巨棒完全在她的洞中“畅行无阻!”
  两件互相结合的性器,尚在轻微的吸啜着,还不舍得分离开来。
  二人经过一阵休息后,赵长生鸣金收兵,他取过一条布巾往自己那根巨棒上一拭,便吓的一声叫道:“血!”
  善小凤在被中羞红了面,她只以美眸斜睨着赵长生!
  但当赵长生掀开被子查看,便不由大惊,道:“哟!你流了这么多血呀!凤妹!”
  不料他此言一出,善小凤却流泪了!
  她的眼泪刚流,赵长生便立刻将她紧紧抱住,道:“哇操操!凤妹,我对不起你呀!我太冲动了,我该死,我把你此生最珍贵的取走了,你打我吧!你恨我吗?”
  善小凤闻言,反而回追着赵长生,她是那么的温柔道:“长生哥,我好高兴,真的很高兴——你看!”
  说着,她拭着泪水,又道:“我……高兴呀,我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赵长生当然看到了,他学着嘴唇凑上去,轻吻着善小凤的脸,倒也把泪水舐入口中!
  他发觉泪水是苦咸的,却又是美好的,赵长生当然高兴的无话可说了!
  他把那张床单扯掉,这儿有的是新洗的床单,随便拉了一件又铺上去!
  “凤妹!你一定很累,快睡吧!”
  善小凤“嗯”一声,她紧贴着赵长生的胸,那么温柔的躺了下去!
  “长生哥!”
  “嗯!”
  “我这一辈子是你的人!”
  赵长生心中有疙瘩,因为他还在琢磨着汴梁城中,还有个文君新寡的小师妹宫小芳哩!
  如果宫小芳点点头,他能拒绝吗?
  赵长生永远也不会伤他师父宫和顺的心,然而,他也想到宫小芳与二师弟白成功所生的儿子,他应该好生照顾他们的,因为这一切就是因他的一念固执所造成的!
  赵长生心中好苦,本来他实在不知道如何的安排,才最为令每个人都满意呢!
  他也想着还有个丁仲仁,此人不捉到,他这一辈子也快活不了!
  他来此三合院,就是为了捉拿丁仲仁,因为丁仲仁把他坑惨了!
  赵长生的心中千头万绪,却又把善小凤搂得紧紧的!
  当善小凤那匀称的鼻息声传入他的耳中,他无奈的在秀发吻了一下!
  善小凤这是把一生幸福交给他了,而他,还弄不清未来的日子是什么样_此时此地,这两个……
  两个充满无奈的人已把两个火苗燃烧在一起而献出另一种爱的火花!
  赵长生第一次献出那“火鸟的燃饶”。善小凤便也尝当了伊甸园的禁果被啃而为她带来的绝妙意境,她满意了!
  而赵长生更无奈了!
  大山里没有鸡叫声。
  大山里却有乌邪在叫。
  有几只老乌鸦好像时常飞来三合院附近的树杖上放声大叫。
  赵长生就是被乌鸦叫醒的。
  当他爬起来的时候,发觉身边的善小凤不在,便立刻穿衣走下床。
  “小凤!”他叫着走到房门边。
  “来了!”这是善小凤的声音。
  赵长生伸头看,只见善小凤手上端着木盘,上面放的东西正冒着热气!
  善小凤已笑嘻嘻的走人正屋她把吃的放在桌上,笑道:“等我替你把热水送过来,洗把脸,我陪你吃!”
  赵长生见这光景,顿时感到一阵幸福袭上心头,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他坐下来,欣赏着几样可口的小菜,酒一壶,卤味两盘还有那甜的糕点带汤圆。
  善小凤本是双凤堡的千金小姐,赵长生算老几,任是谁也难以相信会有这么一段“情”发生在两人之间!
  善小凤是那么的善解人意,赵长生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重重的捏了一下大腿上的肉——“真痛!”
  痛。当然也就不是在做梦了!
  两个人吃着东西,赵长生忽然搬指头算日子,不由愣然的道:“快到元宵节了吧?”
  善小凤道:“还有两天半!”
  赵长生三口凑成一口吃,他满嘴东西还说话,道:“快包些吃的就上路,落鹰峡离此有几百里,不能误了虎头寨的约斗之事!哇操操!这一次切底的解决,免得以后夜长梦多。”
  善小凤幽幽的道:“如果我们能永远住在这里,那该有多好!”
  赵长生未开口,但却流露出无奈。
  善小凤匆匆的去找吃的东西,赵长生已把两匹马拉出门外,他看着这座三合院,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异样的心情,这地方应该留下来吗?
  他本来就打算烧了这地方的,因为丁仲仁把这儿当成他的另一个落脚之地,丁仲仁狡免三窟,一定会再来。
  就在赵长生拿不定主意烧不烧这座三合院的时候,善小凤已匆匆的走出门来。
  “长生哥,你在想什么?”
  “我想是不是把这地方烧了,哇操操!”
  善小凤看了一下,便立刻摇头,道:“不,不要烧这地方。”
  赵长生道:“这儿乃是丁仲仁的藏身所在,烧了便能把姓丁的逼得走投无路!”
  善小凤道:“长生哥,这儿是我的心中最值得纪念的地方,也是你的,不是吗?”
  赵长生怔了一下,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这么犹豫着!哇操操!”
  善小凤道:“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来,也许有一天你真的不能来,而我却一定会再来,长生哥,有时候回忆一下往日的一段甜蜜,也是一项鼓舞人心的事情!”
  她拉拉赵长生的风帽,又道:“也许有一天我不能来此地,而你……你如果想到我的时候,就来此地看看这座三合院,不是很好吗?”
  赵长生一把拉紧善小凤,他有点想哭的道:“小凤,晤!你说的对,却令我心碎……”
  善小凤早就流泪了!
  她被赵长生一把搂入怀里的时候便流泪了。
  英雄在无奈的时候也免不了流泪,赵长生的眼泪已滴到善小凤的秀发上了。
  他哺哺的道:“不烧,我怎么舍得烧掉我们的爱巢?一个永远令我们怀念的地方呢?哇操操!一个萝卜一个窝,没多的,凤妹,是吗?”
  赵长生与善小凤二人终于离开了三合院,他二人必须赶快往落鹰峡口赶去,因为再有两天便是元宵节了。
  元宵节本来是团圆佳节,但对于虎头寨与双凤堡而言却不是,双方没有筹备如何热闹这个花灯节日,双方却正筹划着一场火拼。
  如今善小凤把赵长生邀来了,在她的内心中便也充满了无限希望与慰藉。
  她对赵长生献出了她那圣洁的身子?但那并非是以色去套牢赵长生,因为当赵长生初次救了她的时候,就被赵长生的憨厚吸引住了。
  有时侯男人的憨厚是很能吸引住异性好感的,虽然赵长生长得一副普通模样,但那模样再配上他的憨厚表情,便也不会显出有丝毫的做作了!
  世上有许多女人就喜欢这种人,如果赵长生不与异性交往,而只是单凭他的那副长相,他实在不够格会引起异性的注意。
  但当他在异性面前有所表现,那便不同了!
  宫小芳的心中就有赵长生的影子,因为宫小芳从小与赵长生在一起,她太了解赵长生了!
  善小凤与赵长生交往的第二个女人,却早被赵长生的憨劲吸引住了。
  此刻,善小凤很满足,她不时的对赵长生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却又勾起赵长生的心事重重。
  赵长生心中更复难了,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因为宫小芳正等在汴梁城,师父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与希望,而今却又与善小凤一夜绸缪,今后真不知如何善后?
  尤其双凤堡对自己已有成见,怎么办?
  只要善小凤对他笑,他便会心中一痛,就好像有人在他的心窝刺了一下似的,他便回报以紧皱眉头的笑容。
  赵长生也知道他笑的一定不自然,但他无法改变。
  因为他心中正无奈!
  赵长生与善小凤二人策马在道上,二人穿山越林,过镇绕村,直到元宵节这天黄昏,方才遥见远处蒙蒙一片大山堵在前面!
  善小凤向赵长生,道:“长生哥,前面就是落鹰峡吗?我们不能走错了地方,那就糟了!”
  赵长生安慰的道:“哇操操!过去我曾保镖走过那里,就是三道峡谷交涯地方,地势上比较险恶,也是个决斗搏杀的好地方!”
  善小凤道:“我们快赶去,迟了怕要误事了!”
  赵长生却摇摇头,道:“不,我们先填饱肚子,小凤,我还要对你有个要求!”
  善小凤立刻一笑道:“长生哥,我把你请来你知我心中多么高兴,还说什么要求,连我的人不已经交给你了吗?”
  她的话不错,三合院一夜缠绵,比什么都实在,也真诚无假,这也正是二个人已一条心了!
  赵长生点点头道:“你说的对,你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至了,我还说什么要求?”
  善小凤道:“长生哥,你想要栽怎样?”
  赵长生伸手拉住善小凤,如果两人不是骑在马上,善小凤一定会投入赵长生的怀里。
  赵长生直视着善小凤,道:“你会听我的话吗?哇操操!恕我大海游泳不知深浅。”
  善小凤道:“我永远听你的话!”
  赵长生坦然一笑道:“对,这才是我赵长生最喜欢的女人!哇操操!”
  他见善小凤眨动大眼睛充满了疑间,便又道:“小凤,你不能去落鹰峡!”
  善小凤立刻把手抽回来,一惊道:“我不去落鹰峡?长生哥,我能不去?”
  赵长生道:“是的,你不能去!哇操操!我怕大汉子盖短被,两头顾不着。”善小凤急忙吼道:“我怎能不去?我娘,我姑姑,还有双凤堡的那么多人都去为我拚命,而我却要躲起来,我算什么人呀!”
  赵长生道:“你不是听我的话吗?哇操操!现在就不认帐了!”
  善小凤道:“只有这件事我不答应!”
  她的话很坚决,语气上不容打折似的。
  赵长生叹口气,道:“小凤,你也该听我儿句话吧?哇操操!”
  善小凤道:“我一定要去。”
  赵长生道:“你可听过有句话,‘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哇操操!”
  善小凤仍然嘟起俏嘴巴。赵长生又道:“虎头寨必解精锐尽出,也许他们还约了更厉害的人物,双凤堡方面你比我清楚,到今夭只怕仍然未约到什么人来助拳。而虎头寨的目标又是你,如果在搏杀中,他们有更厉害的人物把你抓到他们手中,这个仗就无法再打下去,而你便也只好任他们捉上虎头寨了。”
  善小凤道:“长生哥,我的武功比不过我娘与我姑姑,但还可以派上用场,多一点力量总是不差吧!”
  赵长生道:“如果在搏斗中你有不幸,那会影响到我的情绪,也更影响整个战机,小凤,你会因而毁了双凤堡,我也跟着惨了!”
  善小凤怔怔的道:“真有那么严重?”
  赵长生道:“绝对不会错!哇操操!小宝宝养麻雀,死多活少!”
  善小凤不开口了,她重重的点着头,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令赵长生看了不忍!
  赵长生再一次安慰善小凤,道:“你放宽心,虎头寨的人我清楚,姓艾的武功是了得,连‘天泣刀’孙仁也是顶尖杀手,但我还是他们的头号克星,如果他们出刀,我便迎上去照单接收!哇操操!我的能力你很清楚,绝对做得到。”
  他的表情轻松,为的是要善小凤安心。
  果然,善小凤让步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长生哥,我就听你的,不过我不要躲起来,我可以掩藏在落鹰峡附近看你们厮杀,我绝不出面!”
  赵长生还能说什么?他深深的望了善小凤几眼,道:“你绝不能出手,任何情况绝不能出手!哇操操!你不能让我分心。”
  善小凤点着头。赵长生很会安排,就在距离落鹰峡不足五七里处,他便下马了。
  他将马交给善小凤,旋凤刀插回腰带上,轻轻指向一处小山坡,道:“哇操!上面有个山神庙,你就在庙里等我,也许那地方也还可以看到落鹰峡!”
  善小凤拉着两匹马往小山坡上走,就在她想说些什么的时侯,猛回头,早已不见赵长生的影子了。
  善小风有些失落感,她喃喃的道:“长生哥,我能不去吗?我会在这里急死!”
  一大片老松林避挡住视线,山峦好像一个巨大的猛兽般矗立在这片松林之后,松林梢上的积雪己经被狂风吹得片片,落下地,赵长生还以为又下雪了!
  他抬头只看了一下,便觉得可笑,因为那么圆的月亮在天上高高的挂着,怎么会落雪?
  大雪未落,但却传来阵阵吼骂与金铁撞声!
  “干上了!”赵长生转身而起宛如脱免般绕过松林,于是他看到一场惨烈的搏杀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看上去大约有六对在相互拚杀的月光下刀光剑影如同银河流星与乌云闪电!
  从唱叱中赵长生发觉双凤堡的皮氏与善天凤二人被一个六旬老者逼在一块岩石边,双凤堡的两仪剑法似乎不敌那老者的一对虎头钩。
  只要双方兵器撞击,皮氏与善天凤便会一声惊呼!
  五丈外,双凤堡的两位武师“快刀”石敢与“凤雷刀”万胜川二人分别堵上虎头寨的“山猫”张横与“野猪仔”齐桂二人,这四人均是有攻有守,看不出谁占使宜。
  双凤堡的总管胡海波也到了,却被艾色一双肉掌戏斗得左右闪掠,手中刀反而成了他一累坠!
  最靠近山边处,只见一个老太太披发舞拐,闪展腾挪与一个老头见杀得更加惨烈——那老者敢情正是“天泣刀”孙仁!
  赵长生像个幽灵似的走近那块石头一边,他才刚刚站定,忽然叮当一声,只见一把长剑已被弹飞上天空,便在这时候,打横传来一声厉叫:“啊!”是善天风的声音!
  当皮氏的长剑被挑上天空的时候,善天凤拚命扑上,却被那长发老者的左手虎头钩连肩带臂重一重的扫开一道血口,便也洒起大片血雨落下来!
  赵长生自责的感觉,他不应该各处看,他应该一到便出手的。
  那长发老者一声袅笑,便又引得附近艾色的哈哈声,道:“爹!千万不能马上下手,逼她们交出善小凤!”
  赵长生便在这时转出来了!
  他期期艾艾的道,“你老……原来是虎头寨寨主爷呀!哇操操!小伙计烤火,慢慢来。”
  正待对皮氏下手的老者一个回旋身,他发现了赵长生,那个长得实在不怎么样的赵长生!
  忿怒的,那老者沉声道:“你是谁?”
  赵长生道:“小子赵长生。哇操操,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人论长短。”
  老者仰天一声怪叫,道:“好小子,没有逼出善小凤那丫头反倒把你这浑帐小子逗出来了,哈哈……”
  赵长生还未开口,斜刺里传来胡海波的凄叫声,那声音仍在半空中飘,一团人影已飞掠而至!不错,艾色来了,他本在戏弄胡总管,忽闻得赵长生来,他下重手了!
  当艾色落下地的时侯,只见他左手在右手掌指间擦拭着一团碎肉,赵长生只一看跌跌撞撞的胡总管,便知道胡总管的半边面皮不见了艾色见到赵长生,既兴奋又紧张,他又指着赵长生道:“好小子,你真有种!”赵长生淡淡的道:“比你差远了!哇操操!不像你老大爷坐堂,吆五喝六。”
  艾色吼道:“什么意思?”
  赵长生道:“你已经在我手下逃过两劫,而你竞然还敢面对我,你不是比我更有种?”
  艾色狂吼如虎,道:“爹,我们合力杀了他!”
  老者正是虎头寨主艾金,他冷哼一声道:“你小子的口气不小,不知你的刀法是否与你的口气一样!”赵长生一笑道:“我的刀法与口气一样,哇操操!你马上就可以证明!”
  艾金咬着牙,顿一顿双手虎头钩,道:“我的八员大头目,被你杀了六个,连孙老也受了你两次打击,这数十年江湖声誊全被你小子一手抹黑,想一想你实在该死!”
  他忽又指着附近正自包伤的善天凤与皮氏二人,道:“双凤堡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小子插的什么腿!”
  赵长生叹口气,道:“双凤堡与在下一点关系也设有,大寨主,我可是为你好哇!”
  艾金怒叱道:“放你娘的皮杀了我的人反而为我好,这说的什么混帐话!”
  赵长生再叹气,道:“老寨主,你不就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子吗?你已帮他讨了七个花不溜丢的老婆,为什么不叫你的儿子节制,还让他再讨上一房,哇操操!难道你不怕你的宝贝儿子累死?”
  艾色巳叱骂道:“管你娘的屁事!你知道个鸟,老子苦练七魂冰魄掌,需要多采阴补阳!想不到你却坏了本少主的大事,小子呀!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方消老子心头之狠呀!”
  赵长生惊讶的道:“哦!原来是为了练功啊!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好把第四巷姑娘一股脑的送你练功,她们均是个中老手,哇操操!水轿头的鸭,一呼就来。”
  艾色怒骂:“老子需要的是处子,谁要那些烟花柳巷的臭婊子!”
  他又开始运功了,赵长生吃吃冷笑道:“哇操操!他娘的你们父子档我一样不叫你们失望!”
  艾金怒叱一声,道:“我宰了你这个狂妄的臭小子!”
  那一对虎头双钩发出窒人的毫光,宛如两条交叉在空中流电疾闪而下——艾金便在这光焰中厉吼:“死吧!儿!”
  几乎在同一时刻,七个闪晃在左右的虚幻影象便也忽然往一个定点集中,看上去十多只巨灵掌爪便也兜罩向赵长生头与背七大要穴。
  于是,断吼之声宛如晴天霹雳。
  赵长生的旋风刀在撩起一团劲啸锐风疾旋中,狂野的吼道:“鸡不跳!”
  什么鸡不跳,那根本就是旋风刀法的血腥屠杀——流星雨。
  好刺耳的金铁撞击,星焰就如同铁匠铺打横的火壁子一样密集可怕!
  便在这些星芒中,已分不出是谁的鲜血在狂标,只不过这三条聚合的形象,却随着这些血雨而旋风般的又分开来!
  艾金的身子侧面撞,他的虎头双钩仍然紧握手中,但当他极力用右手那双虎头钩点着地稳定身子的时侯,却仍然末如愿的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赵长生并非是完整的,他的上衣上裂开三个口子,大腿也在冒血,他未曾倒下去,却在口中发出“丝丝!”敢情他的下巴也掉了一块肉!
  他没有再看艾家父子,因为他明自这一对父子再也爬不起来了,一个开肠破肚,另一上个脖子将断,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了!
  赵长生刚站定,一团人影扑过来,他又要使出“狗不叫”
  了但那人影发出叫声来。
  赵长生这才急急忙忙的又收起刀。
  “你不听话,为什么要来?哇操操!你让我母猪进洞——再难。”
  “我能不来?长生哥,我担心你……”
  是的,善小凤奔来了,她早就来了?当他发觉娘与姑姑受伤,她本想出来的,但她知道赵长生会出手。
  此刻,她走向赵长生,道:“你受伤了,我这里有解药,长生哥,这是程大夫的最好伤药!”
  赵长生指着附近道:“哇操!你娘她们需要你去侍候,我还不要紧!”
  善小凤想哭,因为最关心她的三个人均受了伤。
  她叫着奔向她娘身边,便也发觉胡总管像个血人儿似的跃坐在地上直喘(岔)气——的嘴巴开了,半边面皮包不住满口的牙齿,有一半可以看得见!
  善小凤把药包全部掏出来了!
  便在这时侯,一道小山沟旁,“快刀”石敢与“山猫”张横二人正杀得血肉横飞!
  那张横的特号砍山刀,刀出必带风雷,但石敢也不含糊几乎只看到他掌中极光猝闪而看不见刀身。
  二人的风帽不知去向,披着发还吐着血,已杀得忘了自己。
  “风雷刀”万胜川与“野猪仔”齐桂二人主绕着一棵老松树相互追杀,距离稍远,看不出实际情况。
  赵长生喘了几口气,他的又目厉芒一现,杀气盈眶的问远处搏杀的那位老太婆是谁?
  善小凤正在为善天凤敷药,她只一抬头,便道:“是我外婆,她老人家也赶来了!”
  皮氏坐在地上大喘气,对于赵长生的出现与表现,她只淡淡道:“赵爷。”
  赵长生忽然拔身而起,那动作十分粗野,看上去好像一点痛苦也没有,连流的血也分像不是从他身上流出来似的。
  他飞掠到大山边,便也发觉老太太的罩袄已破,胸口冒血,却仍然把一根银拐舞得虎虎生风!
  “天泣刀”孙仁就在老太太的拐影外围闪跃着,他是那么的轻松,他老人家尚不知赵长生已赶来,那几声尖吭的厉叫,孙仁还以为艾金他们得手了,因为他的方位正是下风处——
  今天无云风很大,叫声被风吹散了。
  赵长生发觉孙仁还在冷笑,那样子就好像一只狐狸斗母鸡,就等机会一到下重手了!
  赵长生便在这时侯冷冷然开口了。
  “嗨!你的伤好了吗?哇操操!叫化子卖米,就此一升(生)了!”
  这一声“嗨!”还真管用,孙仁打横闪出三丈外!
  老太太马上进出一丈外,她用拐杖拄地大喘气,“老人家小辛苦,论年纪怕在七十好几了吧?”
  孙仁在月色下双目厉视,惊怒交加的道:“哈!小子呀你也回来凑热闹!”
  赵长生淡淡的道:“我必须回来,回来送你老上路!”
  孙仁仰天打个哈哈,他遥望向松林边,他还吃一惊,因为那里怎么不打了?
  他高声叫道:“艾兄,这小子来了!”
  赵长生冷冷道:“我说过我来送你上路,因为艾家父子二人正等你去会合了!”
  孙仁杀了一辈子人,这儿句他当然听得懂:“小子,你已杀了他父子?”
  赵长生道:“怎么,哇操操!许你们杀别人,就不许别人杀你们?太霸道了。”
  孙仁惊怒的叱道:“他娘的老皮,双凤堡给了你什么好处?双凤堡并不欢迎你这号人物!”
  赵长生道:“我如果图什么好处,怕是你早就翘了!哇操操!”
  孙仁大怒叱道:“好小子,目无余子,你以为孙大爷真的怕了你?”
  赵长生道:“我也不怕你,孙老头,你是个不被后辈尊敬的刀客,是一个喝血的厉鬼!”
  他这是在刺激敌人,也是在逼敌人出刀。
  果然,孙仁忍不住了,只听他厉叱如虎腾空而起三丈余,人尚未到,半空中巳现出星芒点点,九十一刀凝聚成一片刃帘,那么凶悍的罩向敌人!
  赵长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他的身子还带着伤,等久了,血也便会流光,如果等到他头晕目眩的时候那就惨了。
  孙仁的厉吼表示他已将数十年功力全数抖出来了,果然有神鬼哭泣之势!
  赵长生便回上一声更激烈的叱叫:“狗不叫!”
  又见刀轮出现,层层刀刃几乎卷囊得他的身子也要消失了。
  两种看上去极不相同的刀锋,就在那三丈高的半空中交织狂撞,在无数次的撞击之后,一两团人影又落在地上,便也随之从空中飘落下无数腥雨!
  赵长生的伤又加了几处,但孙仁落地之后正用力拿棒稳住身子,因为他仍然有再杀之力??
  赵长生疯了!
  他只一落地,紧接着又是一声厉叱:“鸡不跳!”
  真狠,比前一招更厉害的刀芒,立刻将孙仁整个罩住,便也传出一声极吓人的尖嗥,仿佛魔鬼诅咒!
  那鲜血的漂洒中,断腰与一颗人头已抛掷在数丈外,孙仁已变了形的滚了一下便再也不动了。
  赵长生用力刹住旋动的身子,他似乎看见老太太的面上不太友善。
  他又遥看松林边,忽然传来两声惨叫!
  赵长生这才发觉皮氏与石敢合杀了“山猫”张横,而善小凤与万胜川两人刺杀了“野猪仔”齐桂!
  他缓缓的收起刀,对老太太一笑:“老太太,你还好吧?哇操操!”
  老太太沉声道,“我死不了!”赵长生愣然的指着地上孙仁的尸体,道:“我已经把他杀了!哇操操!”
  老太太顿着拐杖往松林边走去,她还恶狠狠的道:“我老太婆未曾眼瞎,我看到了!”
  赵长生见老太婆步履不稳,道:“老太太,可要在下扶持你老走路?哇操操!”
  老太太怒叱,道:“我走得很好!”
  赵长生不开口了。
  赵长生不善言辞,便也跟着老太太走到了松林边。
  这是一场生死决斗,双凤堡本来快要完了,由于赵长生的赶到而扭转乾坤。
  善小凤见伤了姑姑与外婆,两个武师与总管三人也伤得极重,只不过她最担心的是赵长生。
  赵长生一身是血,但他仍然对善小凤笑。
  善小凤拿药要替他敷,赵长生拒绝了!
  赵长生知道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他打算立刻走,突然,那银发老太太指着赵长生道:“小子,你的力法可叫旋风刀?”
  赵长生竖起大拇指赞道:“老太太高招!哇操操!粉丝炒海带,黑白分明。”
  老太太怒道:“仇一龙是你什么人?”
  赵长生道:“是在下大叔。”
  “哇操操!”
  老太太咬着口中仅有的三颗牙,道:“仇一龙还活着?”
  “老太太,我大叔死了。”
  便在这时,皮氏走近老太太,道:“娘,算了,当年的恩怨别提了,他已三次伸出援手救了我们,我们还能再计较什么?”
  老太太顿杖叱道:“你爹当年叱咤在关洛道上,却重伤在姓仇的刀下,卧床一年多还是死了,我能忘吗?”
  赵长生闻言,立刻明白大叔的话——他在道上树敌太多实在有些追悔莫及!
  忽然,善小凤扑过来,她抱住老太太,道:“外婆,这不公平,刀法人人可练,重伤外公的是仇一龙,长生哥并未伤我们双凤堡任何人,我们视他是不公平的!”
  老太太顽固的叱道:“我见了那把刀我就有气!”
  他无奈的苦苦一笑道:“你们大概没事了,我却还有事紧事待办,我先走一步了。”
  善小凤拉住赵长生,道:“不,你的伤……”
  赵长生淡淡的道:“我不要紧,我的鞍袋里也有刀伤药,我会自己照顾,你可得好生侍候几位老人家!哇操操!没有别事到处乱跑!”
  他说完回身便走,走的真快!
  善天凤叹口气,道:“这孩子真实在,如果与仇一龙无关那该多好!”
  他早就该去“吊人山庄”了,如果不是善小风,他一定早就到“吊入山庄”了!
  他对于身上的伤并不太担心,因为他这次的搏杀经验,体会出如何杀人,也更体会出如何挨杀!
  第三十五章
  仇大叔说的对,一个杀手不但要会杀人,更要会被人杀,杀人是艺术,挨刀却是艺术升华中不可缺的重要因素。
  会杀人不一定命长,会挨刀才不会死!
  赵长生不但学会了顶尖刀法,他更学会挨刀!
  他找到了马匹,也取出了刀伤药,从程大夫那里学会了如何敷药与包扎。
  赵长生已学会如何照顾自己,过去那些日里,他只能说办事老成持重肯吃苦负责,如今他更明白如何的保护自己。
  已经耽误了七八天,赵长生不急于一时。
  他骑在马上缓缓的行,他身上的伤有七处不多,虽说不重,却也很痛,他心中清楚,自己并非完全为了段平许上的一万两银子,最重要的是抓到真凶丁仲仁!
  现在,赵长生骑马在一条小河岸,遥远的河对岸山边,“吊人山庄”前面的木桥一端,那个木刻的骷骸,似乎在强风的吹袭下微微的摆动着。
  山庄上一片静销悄的不见一人影儿!
  赵长生算一算日子,今天应该是正月二十一吧!
  “吊人山庄”他已经来过几次,庄内的情况他大致上已经知道。
  男人们往在山庄外的地洞内,庄内厅院又是老鼠的天下,只有大厅内的地底下才住着人——尹小红与她的四金钗就住在地下面。
  这里白天是看不到人的,如果想我人,那得等到夭黑以后来。
  老鼠白天是看不到人的!
  赵长生把马藏在林子里,他却匆匆的过了小木桥,又轻声的进了“吊人山庄”上。
  他很会躲藏自己,他飞身又上到木梁上,那地方还真宽敞,睡个人绝无问题。
  伸手自怀中摸出一块卤肉撕着吃,赵长生低头看下面,约莫着夕阳就快要下山了吧!
  他在梁上伸了个懒腰,便身屈下来睡了,赵长生总是找机会养精神,他能在马背上打睦睡!
  天终于黑了!
  有一群老鼠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地面,几十个大小老鼠往梁上爬,也令赵长生醒过来了!
  他奇怪,为什么这些老鼠往他身上爬,他倒忘了老鼠的鼻子最尖,出洞来便闻到了一股卤肉香。
  赵长生正为这些老鼠烦恼,忽然间庄外面几声暴喝传进来。
  赵长生不动了,只见有条人影儿匆匆的奔到大厅上,那人赵长生认识,敢情正是前庄总管唐洪。
  唐洪在壁上拉动机关,立刻从转角处走来个姑娘,道:“外面什么鸡猫子喊叫的!”
  唐洪急道:“快去通报庄主知道,那三个怪里怪气的人又往庄内闯进来了!”
  他顿了一下了又道:“王兰姑娘,我们拦不住那三个像夜叉的人!”
  王兰冷冷道:“年也过了,你们那些家伙还没有过够,整天在洞府中赌?”
  唐洪吃吃笑道:“兄涕们这次匆匆退出汴梁城,第四巷的姑娘没有弄回来,只有赌才能压压兄弟们的火气嘛!你多体谅!”
  王兰沉声道:“去告诉大伙,围着来人别出手,庄主会去解决的!”
  唐总管立刻回身去,那王兰已尖声刺耳的叫起来!
  于是,奇景又出现了,大群老鼠围着她,慢慢的移向院子里,她把孝鼠召唤出来,几乎把地面掩益得灰漆漆的变了颜色!王兰一个腾跃进了大厅,转个弯便不见了!
  不旋踵间,只见三个人影飞一般的扑过来,三个人双手拿的不是什么兵器,三个人的手上举着熊熊火把。
  男他叫“猫王”红大袄,两个女的叫大花猫与夜来香,这二人的本名赵长生也知道,一个叫水汪汪,另一个叫毛小丽!
  七三个人发觉地上尽是大小老鼠一大堆,便也不客气的用火在地上烧!
  老鼠当然怕火烤,一只只吱吱叫着四下逃。
  便在这时侯,忽然传来一声声极为鸡的怪叫声,忽又见那些惊慌的老鼠又回头,他们好像发了疯,呼的一下子往三个手持火把烧他们的人咬去,光景就如关他们在汴梁城中咬人一样的凶猛可怕!
  不料三个怪人吃吃笑,因为他们的双腿连着脚背上已拴牢了铁片之类的护腿。
  群鼠拼命的咬,只听得“咯咯咯……”声传来,便见更多老鼠死在三个人的火把下!
  尖厉的声音忽又变得柔细,便发现群鼠四散开来,刹时一个不留——只不过地上已死了上千只大小老鼠。
  就在这时候,一声铜锣响处,四个姑娘并肩双双的走出来了,在这些姑娘身后面,只见尹小红身披宽大红披风,头上插着马缨花,面色寒寒的迎向那三人!
  “什么人,敢一再擅闯我吊人山庄?”
  两个女人不开口,中间的男人哈哈笑,道:“真不容易呀!只有利用非常手段,方能见到尹庄主的面!”
  “找我干嘛?你这两女人还不够呀?”
  粗声一笑,红大袄道:“尹庄主真会说笑,找女人也不会找你这儿,老鼠一大堆我红大袄没兴趣!”
  “那么,你有何闻?”
  红大袄道:“闻你已得到金丝甲了,可否拿出来让我们这化外之人瞧瞧?”
  尹小红冷笑一声,道:“这是谁说的?造谣!”
  红大袄哈哈笑道:“老凤祥宝库被你的老鼠咬了大窟窿,你便盗走了金丝甲,你以为我不知道!”
  尹小红道:“你知道又怎样?”
  红大袄道:“你承认了?”
  尹小红道:“你也死定了!”
  红大袄看看身边的水汪汪于毛小丽二人,道:“准备好了没有?”
  两个五颜六色的女人齐点头,道:“好了!”
  红大袄很笃定的道:“我看这话应该改一改了!”
  尹小红不知道他们葫芦卖的是什么药,冷冷道:“你想怎样?”
  红大袄抚着黄如金色的须发,道:“应该说你们全死定了!”
  尹小红愤怒了!
  只见她双手高举,四金钗立即腾身而起,刹那间分落在四个角落。
  当尹小红双手猛一落,立见四个墙角现出四个大洞,无数尺长巨鼠潮水般的出来,就见尹小红的红披风抖动,尖声的如泣的叫声里,那些巨大老鼠便一窝蜂也似的往红大袄三人冲去。
  这些好像受过调教的巨鼠一跳三尺高,猛往三人狂噬!
  红大袄想不到这些巨鼠如此疯狂,立刻叫道:“出手,先整死这批鼠辈!”
  毛小丽与水汪汪二人的大手立刻往地上甩动,就在火把的点燃下,一片火海燃起来!
  火焰带着窒人鼻息的浓烟,大厅上刹时一片灰暗!
  尹小红见她饲养的巨鼠遭到火焰烧得吱吱乱叫,心中恼怒不由历叱,道:“杀!”
  五条人影穿梭在大庭上,掠过火焰又掠烟幕,五把尖刀往红大袄三人杀去。
  空中一阵叮当声,只见红大袄的双手不知何时多了一对钢环,他身高八尺,头戴红毡帽钢环就在他身前身后舞得一圈圈光影流闪,生生将五把尖开叉挡回去!
  他却粗声如牛,道:“烧!烧光它们!”
  水汪汪与毛小丽一连又是三把火焰燃起来。
  忽然间,尹小红一声尖吼,那声音宛如鸭子在水面上呱呱叫!
  使在这叫声里,只见从大庭前后左右门窗出入口地方,那么奇怪的冲进一批大汉来。这些人一经冲入大庭上。便兜紧了红大袄三人一阵不要命的乱刀斩!
  初时水汪汪与毛小丽还能放出几把烈焰侥得近身的大汉们抛刀抱面的凄叫,但冲杀进来的人有六七十,他三人再是高明,也难以拔挡这些恶汉们一阵狂杀。
  水汪枉第一被砍倒在地,毛小丽退到庭廊上也被两个大汉拦腰抱住,一边的砍刀已砍在她的黄头上!
  红大袄仗着身高有力量,舞动着双环打翻了七八个,却在他正欲拔身而起的时侯,尹小红悄没声息的手握着尖刀双从他的头上掠过,便也把尖刀送入他的后颈上直没入刀柄!
  “啊!”红大袄打着旋往假山上撞去,他的钢环脱手了人也半爬在假山上瞪着一双蓝眼珠子。
  尹小红落在庭廊上,她怒气难消的道,“尸体挂在地府里,切割成块喂鼠儿们!”
  唐洪与郭武二人也到了,那郭武道:“庄主,兄弟们死伤一半了!”
  尹小红道:“死的算了,伤的尽快医治,唉!我们得改换地方了!”
  唐洪道:“庄内存有宝,以后一定还有人再来觊觑,庄主,我们往大山里退吧!”
  “好主意,哇操!得把宝物留下来!我不能被一冤再冤了。”
  “谁?”大庭上走出一个人,他往院子里走着,那样子真也潇洒清闲。
  唐洪厉声道:“娘的!上一回你把他三人救走,这笔帐还未曾找你算,你今天又来了!”
  赵长生淡淡的道:“上一回我也放你一马,你应该知恩图报吧?哇操操!”
  唐洪怒叱道:“去你娘的那条腿,你不但救了他三人,而且还把个半死不活的老狗救走,你小子该当何罪!”
  赵长生闻得唐洪骂大叔老狗,他就要出刀了,却又闻得尹小红道:“小子你真命大,记得你曾中了我的鼠毒,你是如何救治的?”
  赵长生冷笑道:“你虽然鼠咬一口入骨三分,我却也有解救之道。哇操操!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尹小红一声厉吼:“杀!”
  于是,又见那些大汉们往赵长生围杀上去,他们以为三个大个子都被宰,你一个人更容易!
  赵长生一声大吼:“狗不叫!”
  大院子里忽然出现一个滚动的刀轮,只见流矢般的冷焰流闪中,无数血雨挟带着断臂碎肉往空飞溅,惨叫之声此起彼落,就没有一个大汉能近得了赵长生的身前两尺之内。
  一轮攻杀中,尹小红又一次腾空而上,她还厉声大叫:“围杀!”
  这是命令,也是对四大金钗下达的,五个粉影又往一个地方汇聚,赵长生早就等着这招了,他的声音也高吭,厉叫如打雷,“鸡不跳!”
  刀层中有了一定的反应,反应是残酷的,四金钗落地就没起来,只一倒在地上,便见一团鲜血似泉涌!
  尹小红双手抖着血,她的下巴连到胸前,有一道很深的血口子,但她却一跃三尺高,飞往大庭内一闪便不见了!
  赵长生用力过猛,半晌才把旋动的身子刹住。
  他发觉一部分大汉不见了,有几个受了伤逃不了,便只有在地上哀哀的叫着!
  他立刻往大庭上追去,从前大庭一直追到后大庭,但他什么也找不到。赵长生在犹豫了!
  他心中明白,尹小红一定逃入地洞府中去了,虽然他也知道有个出入口,但机关重重他真坦心上当!
  赵长生想了一阵不得要领,便又走到前庭院,他忽然愣住了!他发觉原来几个重伤的大汉巳经被人砍掉了脑袋!
  赵长生四下查看着,忽见有个锦袍大汉双手抱着一捆湿草走来,赵长生奇怪的迎了上去!
  “是……八王爷!”
  锦袍大汉端定了,不错,正是八王爷,他穿的一身锦袍泛着光,双目如炬,走地有声,镶玉的风帽黄澄澄的现出一种威猛样子!
  他看看赵长生,道:“嗯!想不到你的武功进境如此之惊人,值得一喜!”
  赵长生道:“王爷也来到吊人山庄了!哇操操!顶门杠剔牙,大材小用。”
  八王爷道:“我当然要来,我要看看江湖上到底还有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来夺宝!”
  赵长生怔了一下,道:“八王爷在一年前不是巳经为小公主报了大仇?”
  八王爷冷冷的道:“那一回还不够,本王的目标是所有黑白道上的,真可惜,今夜只见到这个小场面!”
  赵长生惊出一身冷汗,道:“王爷要屠杀,所有武林中人哇操操!”
  八王爷面无表情的道:“我要他们自相残杀了。”
  “哇操!你抱着这么多的湿草……”
  八王爷厚实的嘴角一翘,道:“不要冒险往机关中闯,只要我个洞口,我们用烟燎!”
  这真是个好办法,赵长生当然同意。
  他比八王爷找来的湿草更多,赵长生抱来一大堆,就放在他知道的墙角处。
  从水汪汪那女人身上摸出火种来,赵长生这才掀动灯下。
  机关,揭开堵地洞的板子。
  有了赵长生一人动手,八王爷便站着一边看。
  八王爷的心中很阴毒,几次他未拔刀,因为赵长生的刀法太狠毒!
  他不出刀有两个原因,他想把赵长生吸收在身边,有个赵长生,比他的侍卫任何一个都厉害,另一个原因便是金丝甲还未到手,赵长生还有利用的价值。
  赵长生当然还不会知道他如今有多危险!
  自从八王爷失去了掌上明珠逍遥郡主以后,他暗中早下决心要消灭所有道上人物,黑龙谷一战,八王爷并不满足,所以他当时并未将金丝甲留下来!
  宝物出现江湖,这是一着高招,必然会引出不少江湖人物觊觎,八王爷只要暗中等着看就够了!
  赵长生岂会知道这些,他拚命的在上面扇风,便也把呛人鼻息的浓烟扇进地洞中。
  浓烟不断的飘着,八王在赵长生身边嘿嘿笑道:“你可知道这儿还有几处出口?”
  赵长生恭敬的道:“不外前庄与后庄。哇操操!布袋盛次,放一次,有一次印。”
  八王爷把一堆湿草一脚踏在火焰上,道:“好了,你去后庄守着,出来一个杀一个,出来两个杀一双!”
  赵长生道:“王爷,你去不去?哇操操!老虎吃蚱蜢,不论数。”
  八王爷冷冷道:“我在前庄守着,快去!”
  赵长生拔腿就走,他心中真不是味道,怎么会在这时侯八王爷会出现?
  赵长生不在地上看,他心跃在一棵大树上,高处看的远吊人山庄他看到一大半。
  赵长生吃惊的是八王爷刚才说漏了嘴,他要把江湖黑白两道的人斩尽杀光,如此则赵长生也休想活了!
  赵长生心中好苦,无奈的咬咬唇。
  忽然间从一块巨石后面??跃出两个人影,但见人影一现即在一道深沟中落去!
  赵长生发动了,他的身法就如出刀一样的快又准,只几个起落便落在两个人影的前面!
  月光中,赵长生冷笑连声,道:“原来你也在吊人山庄上,丁仲仁!哇操操!”
  另一个正是尹小红,真快,她伤的地方已包扎起来了。
  尹小红的身上还背着个小包袱,丁仲仁也背了个不大不小的包袱,样子看起来相当的沉重!
  丁仲仁厉吼道:“姓赵的,你好像吃定丁二爷了?”
  赵长生冷冷道:“你也害得我不轻,丁仲仁,你杀了张捕头五人,却将罪名推在我身上,哇操操!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心鬼要甲你抽舌根。”
  丁仲仁嘿嘿一声笑道:“可惜官府无能,没有活捉住你这个王八蛋!”
  赵长生道:“所以你今天再也休想逃了!哇操操!送肉饲虎,送错了对象。”
  尹小红伤的重,但她却对丁仲仁道:“丁二爷,你是男子汉,保护女人可是男人应有的风度吧!”
  丁仲仁道:“尹庄主,我们合力对付这小子!”
  他的话表明他无能,但丁仲仁也有说词,他退到尹小红身边又道:“眼下情形,合则两利,分则完蛋,尹庄主,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赵长生机声道:“对,两人齐动手,免得我费事!哇操操!缺嘴流目油,害人害加给。”
  丁仲仁看来似乎在放下那个沉重的包袱,但突然那包袱直往赵长生砸去,他的人却已紧紧的扑杀而上!
  尹小红的小包未出手,她的右手却发出冷冷的极光罩上敌人一她只能一手出招,因为她的左手正吊在脖子上。
  赵长生冷冷的往一边稍躲,随之沉声道:“哇操操!送你一招狗不叫!”
  “叮叮当当!”之声传来,丁仲仁打横倒在乱草堆里,尹小红的头上又开了口,她再也不动了。
  赵长生举刀走向丁仲仁,不料丁仲仁却又坐直了身子,道:“赵长生,算你狠,丁二爷认了!”他说完便闭上了眼晴。
  赵长生把尹小红身上丝带解下来,牢牢的把丁仲仁捆住,他发觉自己用刀背敲得十分准确,七下子全部敲在丁仲仁的后脑勺,丁仲仁头上不但隆起个大肉包,而且还在流血!
  尹小红身上背的正是那件宝物“金丝甲”,赵长生小心的取下来背在身上。他发觉丁仲仁的那包不轻,里面大概都是黄金,赵长生正自要起身,附近传来八王爷的声音,道:“就他们两个了?”
  赵长生忙走过去,道:“哇操!就是这两个主犯,女的是江湖黑道有名的”西江夜鼠“尹小红,男的就是丁百仁的兄弟丁仲仁!”
  八王爷腾身而起,他一把抓住丁仲仁叱道:“可恶的东西,容不得你活在世上!”八王爷要出刀了!
  但他刀在中途却又停住,对赵长生道:“押回府衙,碎尸万段!”丁仲仁只是冷冷的笑,他如今真的认命了!
  八王爷指着赵长生背的小包袱,道:“该是收回宝物的时候了,掌过来!”
  赵长生愣然道:“王爷,此宝乃是段平七代祖传之物,小民受托为他找回的!哇操操!”
  八王爷冷厉的道:“段平原是送给本王的!”
  赵长生道:“也得等小民送还段平之后,八王爷再去向段平取回。哇操操!”
  八王爷怒道:“这里有不少金砖,全是你的了!”
  赵长生道:“金砖是姓丁的暗中盗取老凤祥之物,小民不敢取,这就押着姓丁的去落案了!哇操操!纸物包得火,恶事终会露头。”
  八王爷面上在变色,那是杀人前的厉芒,赵长生当然知道,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还手?
  八王爷忽又换个脸色,道:“本王见你武功很有长进,不如你就在本王身边办事,总比你干保镖有出息!”
  赵长生摇头道:“哇操!小民无意仕途!王爷好意心领。”
  八王爷又伸手,道:“来吧!难道你敢违抗本王的旨意?也不顾虑你们镖局的前途?”
  赵长生又犯了固执的老毛病,他重重的道:“恕难从命哇操!你多谅解,因为小民巳答应为段平追回宝物,小民不能失信……”
  他的话尚未完,好一团光影直罩过来——八王爷的刀原来在在他那宽大的袍袖中,焰芒及身,赵长生方始疾闪,却巳被利芒削去一片皮肉,他立刻觉得肩头上一阵火辣辣的好难受!
  八王爷的刀半旋着,他的另一手却疾抓过去,那模样直逼得赵长生只有退与闪的机会。
  又一刀切过赵长生的背,赵长生愤怒了,忽然一个拔地起,人在半空中一声吼道:“鸡不跳!”
  一轮刀刃罩下来,却也把逼上身的八王爷杀得血糊淋漓的打着旋转往沟中栽去!“啊……唔……”
  声音来自深谷,倒把赵长生怔住了!
  一边,丁仲仁开口道:“这个老小子真不是东西,赶尽杀绝也不分黑白道之分了,他娘的!”
  赵长生收起刀,他心事沉重的一脚踏在丁仲仁的身上,吼道:“都是你这个王八蛋,害我好凄惨!哇操操!害我孤鸟插人群,恨不得把你分尸八块。”
  丁仲仁道:“走吧!我跟你汴梁城去落案,我担保什么罪状我一肩挑了!”
  赵长生不开口,背着两个包袱便押着丁仲仁走了!
  赵长生骑着马,丁仲仁却也未受到虐待,因为赵长生也在附近为丁仲仁找到一头骡子,尹小红的“吊人山庄”上有十几匹这种骡子,原是她载运大老鼠用的。
  赵长生早已领教过丁仲仁的狡猾,他把丁仲仁用绳拴牢在骡背上!
  丁仲仁绝不反抗,他与往日大不相同,很合作,而且丝毫不做反抗,就好像他真的认栽了赵长生放心了,他只要把丁仲仁往府衙送去,一切大案便也明朗了。
  他的面上有了笑容,对于包袱中的金砖并不感到什么,但那个金丝甲却令他高兴,因为有了段平的一万两银子,和顺镖局便可以扩张光大,师父也一定会高兴,这一回就等着与小芳师妹完成婚礼了!
  赵长生在马上偶尔会露出个笑,高兴吗!
  丁仲仁也偷偷的笑;只不过赵长生并未发觉。
  丁仲仁当然有他笑的理由,只不过他现在是不会说出来的。
  前面黄河传来隆隆之声,在春阳的照射下遥遥望过去,滚滚的河水就好像往两岸溢出来一样。
  起长生回头看看丁仲仁。
  他沉声道:“哇操操!可记得去年你在河岸屠杀几个撑船的吗?拾人屎尾,步入后尘。”
  “早就忘了!”
  “不,你绝不会忘,只不过你怕我提这件事!哇操操!怕挖肉嘴里味!”
  “姓赵的,我承认我杀过许多人,如果我把杀的人全部记在心上,吃饭睡觉也不舒服!”
  “你的人性被狗吃了!哇操操!吹螺手人卖肉。”
  丁仲仁忽然冷哼,道:“你懂个屁,江湖就是人踏人,你不踏人人踏你!”
  赵长生回报个冷笑,道:“歪人歪理,哇操操,欠难苟同!”
  两个人沉默了,就在二人快要来到河岸渡口,斜坡下转出一个人来,赵长生一看便叫了起来!
  “沈师弟,你要往那里去?”
  沈大昌又道:“但是,当时出的两位镖师与余四师兄还有几位赶子手都回转来以后,师父却突然宣布办喜事了!”
  他黯然的叹了一口气。
  赵长生一笑,道:“你小师姐本来就要嫁给我的,我也决心照顾师父一家人,我义不容辞呀!哇操操!船过水无痕事虽过,我能忘恩吗?”
  沈大昌又道:“昨日午时,师父已把小姐嫁给三师哥史进了!”
  赵长生面上一片死灰,他自言自语的道:“哇操操!为什么要这样?是谁的主意?”
  沈大昌道:“是小师姐的主意,她坚持,否则就出家,她的决心,连师父也只好让步了。”
  赵长生好痛苦,他感到自己刹时间变得好孤单,变得一无所有似的!
  沈大昌又道:“大师兄,和顺镖局封局了,因为师父不打算再开了,这也是小师姐的竖持。”
  赵长生大惊,道,“哇操操!这又是为什么?老公拍扇妻(凄)凉。”
  沈大昌道:“师父他老人家爱面子,他的武功本以为江湖一流,不料却是那么不济,他灰心了!”
  赵长生道:“又是面子,就算小师妹再嫁给三师弟,和顺镖局还是要撑下去,因为还有个我哇操操!”
  他拍拍背的金砖与金丝甲又道:“段平也答应一万两银子,我们就要扩大门面了!”
  沈大昌喜道:“大师兄,你找到老凤祥失物了?”
  “全部在此哇操操!我这就准备回汴梁城物归原主。”
  他便又低声把吊人山庄情形细说了一遍,满面笃定之色。
  沈大昌双眉猛一抽动,道:“你刺杀了八王爷?”
  赵长生道:“他太奸诈,是他杀我的!哇操操!为了保命,不得不如此。”
  沈大昌道:“姓丁的也在现场?”
  赵长生道:“他被我以刀背打昏在地上!哇操操!只要往衙门一送,他难活几天。”
  沈大昌点着头,道:“大师兄,我不打算回去了,我们就此分手。”
  赵长生道:“哇操操!我怎样才能劝你回心转意?”
  沈大昌道:“看穿了江湖行,便也灰心了!”
  这师兄弟二人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赵长生去拉马,沈大昌便也跟过来。
  就在赵长生伸手取缰绳的时候,沈大昌却突然弹身而起一抹流电闪过闭目静坐骡背上的丁仲仁,撩起一股鲜血喷洒!“啊!”
  丁仲仁发出凄厉的惨嗥宛如寒月下高山上的野狼嗥叫,那么的窒人心肺!
  “师弟你……”赵长生救之不及丁仲仁心跌下骡背他在抽搐不巳!
  赵长生一把扣住沈大昌叱道:“为什么?哇操操!你疯了。”
  沈大昌淡淡的道:“大师兄,你太老实了,我为你除去后患啊!”
  赵长生指着地上的丁仲仁,道:“送进官府他一样没命用得了我们出手杀人?”
  沈大昌道:“他是没命,但你也完了!”
  赵长生惊道:“怎么说?哇操操!这怎么能呢?”
  沈大昌道:“他如果在衙门说出你把当朝八王爷杀死在山里,大师兄,你的罪比他还大几倍,那时候你便的成了丧家之犬了!”
  赵长生惊出一身冷汗,沈大昌却打道:“你太老实了!”
  丁仲仁也出气如拉风箱似的道:“姓赵的,你个狗操……的,又……逃……过一劫……还不及……你的……这个……师弟……”
  赵长生气怒的叱道:“你的安份合作,原是准备拉我垫背呀……可恶!”他一把拉起丁仲仁,却见丁仲仁已咽了气。
  沈大昌帮着把丁仲仁的尸体绑在骡背上赵长生仍然要沈大昌跟他回去,只不过沈大昌很坚持。
  赵长生抓出一块百两金砖塞人沈大昌怀里,道:“哇操操!拿着,这是师兄的心意。”
  目送沈大昌离去,赵长生心中打翻五味瓶,说不出个滋味。
  师门遭此浩劫是他始料不及的,师父严以律己,从不做出格之事,小师妹温柔贤慧,一个落得老来残废,晚景堪忧,一个落得丧夫再嫁,可都非自己的意中爱人。他知道小师妹始终爱着自己,从她要求师父所做的一切就可以完全看出她的心意。
  是否自己真是个不祥的人,他自问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啊。
  沈大昌的背影已经消失,赵长生讪讪的拉住骡子的缰绳向汴梁城踽踽行去。
  先到衙门将沈仲仁的尸体交与洪捕头,洪捕头验明正身后,将赵长生送到门外道:“明天将此事报上去,上面赏银一拨下来即通知赵长生前来领取。”
  赵长生笑道:“赏银倒无所谓,官府一旦颁下赏银就留给总捕头慰劳一下衙门中的衙役们,他们也不容易,抓住沈仲仁主要是为民除害,为身故的张总捕头等五名官差报仇,其他我完全不在意。”
  洪捕头十分惑激,谢过赵长生后,二人挥手作别。
  来到和顺镖局门前,和顺镖局的泥金匾额已经拆除,赵长生心酸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切都是无比的熟悉,可以勾起他许多美好的回忆,可是眼前的现实太残酷了。残酷得令他难以接受。
  门前守门的老丁己不在,大门虚掩,推门而入,大厅中空荡荡的仍无一人,往日繁华之象巳不复存在,镖师趟子手们已各奔东西,连一般师兄弟们亦已纷纷离去,眼前凄冷之象令赵长生心痛不己。
  穿过大厅行至院中,一些空镖车零乱地散落一地,象征着和顺镖局荣辱的镖旗斜倒在一旁,与一些杂物为伍,赵长生急步上前扶起镖旗,展开旗面,一条腾飞的金龙依然张牙舞爪,威风不已,赵长生实在忍不住而潸然泪下。
  手扶旗面,陷入回忆中,忆到兴奋处,不由得手执旗杆舞动起来,仿佛置身于凶恶的匪群中。
  后院中的史进东为声音所引急步而来,服见大师兄满脸泪痕,手舞镖旗,激奋不巳,羞愧地喊道:“大师兄,您回来啦!”
  史进东的呼声将赵长生唤回现实中,停住舞动的双手,已抖去灰尘的旗面依然十分鲜艳,赵长生慢慢地卷起旗面,深情地放回原来之处,回头望着史进东,过了半天方道:“师弟,恭喜你了。”
  史进东此时已不再象初见大师兄时那般局促,故作潇洒地道:“谢大师兄,我一定会善待师妹和白师兄的儿子,请师兄放心,我陪师兄去见师父吧,师父见到你,定会很高兴。”
  二人来到宫和顺的房前,史进东上前敲门,并高声道:“爸,大师兄回来看您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师母当门而立,头上华发又见增多,只是身体倒还是很硬朗,对着门外的二人道:“你们进来吧。”
  宫和顺拥被坐于床上,赵长生急行至床前,碰然跪下,望着床上憔悴的师父欲哭无泪,戚然道:“不孝徒长生给您即首了。”
  宫和顺慈祥地道:“起来吧,坐下说话。”
  史进东端来一张椅子,至于师父床头,让大师兄坐下。
  “你什么时候回到汴梁的,这里的事,你师弟是否和你说起了。”
  “师父,我在城外遇到大昌师弟了,所以衙门中的事一完,我就赶了回来。”
  “哎,这一切只能诉之于天意了。”
  “师父,其他的事我也不再说了,只是对镖局之事徒儿认为不妥,我希望师父收回成命,明日三师弟就去通知老凤祥段氏父子,带银子来取回他的家传之宝,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大张旗鼓的重振镖局了。”
  “长生,这些天来,师父己反复的想过了,你师妹的话我认为是最正确的选择,师父老了,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了。”
  “师父,自此以后业务上的事有我和三师弟负责,您就不用操心了,您只要在关键时刻给我们指点指点,提个醒什么的就成了,其他的一切有我们。”
  “算了,长生。你还年青,要做什么我会叫进东去帮你,就是别再将师父再掺和进去了。”
  许久没开口的师娘亦道:“长生,你就别为难你师父,经过这次打击,我们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安静的晚年生活对我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赵长生沉思了一会,觉得确也不应再让两位老人再受刺激了,也就作罢。于是闲话一会就辞别了师父师娘。
  史进东极力挽留师兄一起吃晚饭,赵长生又恐碰见师妹太过尴尬,坚辞而去。
  数日后赵长生办完了所有的事,老凤祥的一万两银子全交给了师弟史进东,史进东坚不受,赵长生只得拿出大师兄的派头让其保管,史进东无奈,只有收下。
  所谓无事一身轻,赵长生却感到极度的空虚,又来至昔日醉酒之酒楼,花钱买醉。
  一碟油炸花生,一份牛杂豆腐,店家照例送上红油尖椒和老蒜头,小二倒没有忘记赵长生的好处,侍侯得格外周到。
  昔日不想醉却醉了,今日想醉却怎么也醉不了,真是没有办法。
  出了酒楼门,正感无处可去,喝酒之时他已打定主意明日即离开汴梁这个既让他不舍,又令他心痛的地方,到江湖中去,行脚天下,行侠人间。
  可这一夜时光仍得打发过去。
  正无意识地走着,一人迎面大步行来,一见赵长生更大声嚷道:“赵兄,你倒挺悠闲自在的嘛,可把我们这些下人给忙坏了。”
  赵长生闻言笑道:“胡总管,何事让你如此忙碌,需要我帮忙,开口说一声就可以,哇操操,正感无聊呢!”
  原来来的是双凤堡的总管胡海波,数番共同浴血搏杀,可谓是患难知己了。
  “帮忙倒真要您赵兄帮个大忙了,就是陪我回双凤堡。”
  “难道双凤堡又有什么大事了。”
  “当然有大事发生,不过这次是喜事,而且是双喜临门主角当然仍是你赵兄。”
  “哇操操,拜托你说清楚点行吗,我的胡大总管。”
  “你的刀法天下无敌,兄弟已数番领教,谁知你的枪法也是有如神助,一枪中的,区别是刀下亡魂,花下嘛,则是添丁了。”
  赵长生听胡海波如此说,自是什么都明白了,羞怯地道:“哇操操,只是凤妹的母亲、姑姑对我陈见太深了,我如何对得起凤妹啊。”
  “赵兄,勿须烦恼了,两位夫人和太夫人都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现在一切都不是障碍了,等你赶回双凤堡时则万事大吉了。”
  “哇操操,真的吗……”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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