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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骰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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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施富自幼父母双亡,养父好赌成痴,为筹赌资,他竟将施富与妻子卖掉。
  施富被押赌场,养母遭柳豹好杀,施富为母报仇,毁了柳豹的子孙带后溜回家乡。
  回乡后,钱如山如牛马一般对待施富,施富这寻找失牛,迷人山中,古庙巧遇公孙宏,一段奇特遭遇后,施富又被一元大师调教,雷电劈身,施富练成无上绝学。
  —元大师方外之交“赌国霸王”杜晓月与施富论交,施富又修习了天下无双的赌术。
  身具深厚武功,超人赌技,施富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第一章
  灯火如豆,一方小桌,桌上一碟罗卜干,三碗稀饭。
  “阿图,吃饭啦!”好柔细的叫唤声!
  “干X X ,你们吃就好啦!那种鬼莱又有什么好吃的?”似霹雳一般,又响,又疾,又好像火药出腔。
  “阿图,多少吃一点吧!不然会饿坏了身子的!”
  “干X X ,罔市,我叫你们吃,你们就快点吃吧,吃完了我还要带你及那个小鬼出去办事情的!”
  “办事情?什么事情?”
  “干X X ,真噜嗦!皮又痒啦?”
  “哎!哎呀……”
  妇人边哭泣边叫着疼!
  “干X X 还不快去吃饭,惹火了我,把你活活的揍死!”
  “大婶!咱们去吃饭吧!”
  只见一位身形瘦弱,面色苍黄,但五官清秀,神色坚毅,年约七岁的小孩子,扶着一位泪流满面的中年妇女自房内出来。
  越想越伤心,那中年妇女伏桌饮泣着。
  “大婶,吃饭吧!否则大叔又要生气!”
  中年妇女一把搂住小孩,泣道:“富儿,苦了你啦!”
  “大婶!你们肯收留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小孩子,我已经很感谢了,大叔最近心情不大好,过一阵子就没事啦!”
  中年妇女感动的道:“好懂事的富儿,阿图若不迷上赌博,咱们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知有多好?”
  “干X X ,罔市,你不吃饭,在胡说些什么?”
  小孩急挣开身子,低声道:“大婶,吃饭吧!”
  手端着稀饭,泪珠直流,中年妇女不知是在吃饭还是饮泪水?
  好半响,自房内走出一位身材魁梧,双目充血,气色败的中年汉子,“干X X ,还在吃呀?快一点好不好?”
  “阿图,你也采吃吧!”妇女怯生生的道!
  “干X X ,我没有心情吃啦!时候不早了,回来再吃吧!”
  中年壮汉左右双手分拉着那妇女及小孩子。
  小孩子默默的随他走着!
  罔市却急道:“阿图,要去哪里呀?”
  阿图用力一带,吼道:“干X X ,到了地方就知道啦!”
  罔市犹要问下去,那小孩却道:“大婶,别问啦!大叔又不会把我们拿去卖!”
  阿图作贼心虚,神色一怔,道:“小鬼!你……”
  罔市凄然道:“阿图,你真的……”
  阿图吼道:“干X X ,别胡说八道!走啦!”
  罔市神色一惨,不再说话了!
  她自嫁给涂图后,夫妇两人以杀猪为生,日子倒还过得可以,为了多赚些钱,两人才搬来城里。
  果然不错,收入一多,生活也改善不少,连自乡下收养的孤儿施富的气色也随着好了起来。
  不料,在歹人引诱之下,涂图迷上了骰子。
  涂家劫数亦来临了,终于输得一精二光,而且欠了一屁股的烂债,涂图可以说已经被逼争了!
  今晚他决定以太太及小鬼为押,好好的拼它几把!
  涂图怀着紧张的心情,三步并作两步的拉着闷不吭声的罔市及施富往“一定赢赌坊”前进!
  “卡拉!”“卡拉!”骰子推动声,依稀可闻!
  涂图血液更沸腾了!
  步伐不由自主的更迅速了。
  罔市绝望的任他拖着。
  施富漠然不语,好深沉的娃儿!
  陡闻——“哇!二,三,五,通赔!哈哈——”
  涂图大叫一声,“哇!昕到没有,庄家通赔哩!今晚庄家气运已差,我的赚钱机会终于来了!”
  不知哪儿来的精神,健步似飞,冲进了赌坊!在喧哗,拥挤人潮中,涂图三人挤到了柜台前。“又瘦又干的中年掌柜的,一见来人是涂图,不由眉头一皱,没安好气的问道:”你又来干什么?“涂图强挣着笑颜,哈腰点头道:“杜爷,我想将内人孩子暂时押在这里,弄点钱去博几把!”
  姓杜的掌柜目光往罔市及施富身上一瞟,不屑的道:“老的老,小的小,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能值多少钱?”
  涂图忙道:“杜爷?他们皆很听话,做事也挺勤快的!”
  姓杜的掌柜冷声道:“少吹啦!要押多少?”
  涂图右手食指一竖,满脸祈求之色。
  “拾两?”
  “不!壹百两!”
  “哼!少臭美!伍拾两!”
  “玖拾两!”
  “柒拾两!不加啦!”
  “好!好吧!”
  “哼!赌鬼!”
  涂图点也不点,便将银子一抱,看也不看罔市及施富一眼,便疾冲向台桌,罔市绝望的泪流满面。
  “大婶!免悲伤!天无绝人之路!”
  罔市搂住施富边哭边道:“富儿,累你跟着受苦!”
  “大婶!不要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苦也不怕!”
  “富儿………”二人暗泣着。
  姓杜的掌柜一向心黑手辣,原本叫打手前来监视,此时,心一软,摇摇头暗叹一声,便打消念头了!
  且说涂图半跑半走的冲到赌桌,适逢庄家喳呼:“快!快下呀!”他忙叫道:“老王!等我一下!”
  硬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之后,一瞧桌上堆了不少的银子,心跳立即加速,喘着气问道:“兄弟,大?还是小?”
  一位瘦削老者没好气的答道:“大啦!你自己有眼睛,不会看呀!妈的!这么急着送银子呀!”
  涂图急着下注,忍住气,瞪他一眼,往银子多的一方押下了一锭银子后,沉声向那老者说道:“干X X ,别走,等一下算帐!”
  瘦削老者自赌桌上取回一锭银子,同时嘀咕道:“衰尾的既然来了,庄家又要旺了,暂避一下风头!”
  庄家嘴角挂着冷笑,喳呼道:“离手啦!”
  涂图暗暗念了一声:“鸭米豆腐。”
  手拿屠刀,嗜赌如命,又不修口德的涂图,在情争之下,也会求神佛相助了,平时不烧香,有效吗?
  陡闻:“开啦!”
  “一,二,三,六点,吃大赔小!”
  “啊……”
  “哈哈!我就知道只要给那衰尾道人沾上边,一定是稳输不赢的,还好!我见机收得快!喷喷!”
  那瘦削老者将那锭银子吻得喷喷作响!
  “干X X ,少惹我喔!”涂图吼着道。
  “哈哈!谁惹你啦!输不起呀?”
  “干X X ,我……”
  “哼!你……你想咬我的‘鸟’呀!”
  “啊……”涂图疾冲向那瘦削老者。
  瘦削老者挪擒道:“来呀!哈哈……”
  庄家朗声叫道:“没事了,下注!快下注!”
  赌客们你看着我,我瞧你,硬不下注!
  庄家“卡拉!卡拉!”又晃了两个骰盒后,“砰!”的一声,将骰盒置于桌上,叫道:“下呀!快下注呀!”
  赌客们齐瞧着涂图,仍是“按兵不动”。
  庄家心中了然,沉声对涂图道:“老哥!你先下吧!”
  涂图有自知之明,稍一犹豫,将一锭银了押在“大”。
  庄家心中暗骂一声:“妈的!这家伙真的有够:衰尾‘,为了赢钱进来,又非助他一把不可!真气人!”
  说完右手轻拍一下桌面,叫道:“各位,可以下了吧?”
  众人不约而同的将银子押在“小”。
  庄家喜在心里,表面却不动声色。
  原来,这家赌坊早在骰子中灌了铅,可以由庄家随心所欲的控制点数大小,可惜没有人揭穿。
  方才庄家已经摇出了“小‘;点,为了吃大赔小,只有轻拍桌面将点数变大,让涂图意外的赢一把。
  果然,在众人叹息下,开出了“六,五,五”。
  “吃小赔大!”
  涂图喜极而跳,叫道:“干XX,中啦!我押中啦!喂1 你们跟着我下以1 一定是错不了的!”
  说完,热情的向众人推销着!
  那气色,神情简直是判若二人!
  庄家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干”在心里,嘀咕道:“妈的!真是没出息的家伙,输那么多的钱,不知害怕,小赚一把即乐上了天,看我如何宰你?”
  “卡拉!卡拉……”连响,“碰!”一声,骰盒“安座”,庄家叫道:“下啦!”
  涂图胆子壮了,取出二锭银子,仍押“大”。
  这次有五六个人跟着下“大”。
  大部分的人有下在“小”再次采观望。
  “开啦!离手!”
  “哗!四,六,六,仍是大哩!”
  涂图冲过去拉着罔市及施富之手,又抖又摇的叫道:“罔市,咱们大赢了,咱们出人头地了!”
  罔市诚恳的道:“阿图,见好就收吧!”
  涂图脸色一沉,骂道:“干X X ,你这,查某‘真是不识相,我的手气正旺,怎么可以见好就收呢?”
  愤愤的甩开手,重回赌桌。
  庄家挂着冷笑,叫道:“下呀!快下呀!”
  涂图将三锭银子仍押在“大”。
  这一次跟的人增加了不少,庄家双目一瞧,心中有个谱,决定继续采取原定的策略,“放长线钓大鱼*.果然,仍是”大“。
  这下子,人心浮动了,涂图成了“福将”了!
  只见他取出五锭银子,砰的一声!仍押“大”!神采飞扬的将腰挺得笔直,双目炯炯的环视着众人!
  众人亦解囊紧跟着押“大!”
  庄家朗声吆喝道:“离手,要开啦!”
  骰盖一掀:“一,一,四,吃大赔小!”
  “唉!”众人顿足不已!
  涂图举起双手,叫道:“弟兄们!不要慌!”
  说完,眯着双眼,倾听骰声。
  庄家的见状,暗忖:“妈的!人模人样的,你若是会‘听牌’,怎么会输得这么惨呢?咱们斗斗看吧!”
  “砰!”的一声,骰盒放在桌上,叫道:“下啦!”
  涂图慎重其事的将五锭银子摆在“小”上。
  这次跟的人虽然少了一些,但仍过半数。
  怪的是,押“大”的人亦不多,观望的人逐渐增多了;“开啦!四,五,六,吃小赔大!”
  涂图额头开始冒汗了!
  他不信邪的一把一把赌着。
  银子亦一锭一锭的不见了!
  终于,只剩下最后的一锭银子丁!
  涂图颤抖着手,正要作最后一搏之际,罔市带着施富跪在他的身边,哭道:“阿图,别再赌了!”
  涂图凄厉的笑道:“罔市,我若走了,你们怎么办?”
  罔市坚毅韵道:“做牛做马也甘心,只要你戒赌,好好重新做人。”
  涂图目眶一酸,哑声道:“罔市,富儿,你们走吧!”
  说完,将银子塞进罔市手中,护着二人往外行去。
  四名打手,动作齐一,阻住他们的去路。
  涂图拿起椅子,喊道:“罔市,走呀!”
  挥椅击向那四名打手。
  “哼!找死!”
  四名打手闪过来击,各自劈出一掌!
  “砰……”连响,涂图口中鲜血直冒,摇摇欲倒!
  也不知谁叫了一声“做了他!”
  “砰……”涂图身子趴在地,寂然不动。
  “阿图……”“大叔……”罔市,施富抱着尸体痛哭不已!
  唉!睹!害人不浅!
  第二章
  二皖南九华山,群峦叠翠,奇峰错出,山麓沃野平畴,一望无际,阡陌纵横中,点缀着几处农家。
  竹篱茅舍,恍若仙境。
  四五月时候,飞莺织柳,姹红嫣紫好时光。
  曙光未露,周遭仍是黑漆漆,静寂寂的,陡闻——“哎唷!”
  “嘿嘿!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杂种,还不起来干活,居然还睡大头觉,看我怎么治你!”
  “啪!啪!”竹板直响着!
  记记结实拍在肉身上,可是,却听不到哭泣声及求饶声……
  方才那声“哎唷”由叫声中可以研判是一个七、八岁稚子突然遭受意外打击或刺激,所呼喊出来的。
  那阴沉的叱骂声,显然是出自成年人÷稚龄幼童承受着大人含怒毒打,竟然来呼痛求饶之声也听不见!是皮硬不怕打?
  是个性倔强,宁死不求饶?
  唉!世间惨事真多!
  “干XX,你这杂种,、你那对贼眼睛瞪着我干什么?想咬下我的鸟呀?
  哼!还早得很哩!”
  说完又“劈劈啪啪”没头没脑的毒打着!
  幼童双手捂着头,全身在地打滚,忍着剧痛硬是不求饶。
  好半晌,骂声,竹板声停了!
  “干XX,你这杂种还躺在地下干什么,想‘摸鱼’呀!哼!在我钱某人眼前最好少来这一套!”
  幼童狼狈的自茅间钻了出来。
  只见那幼童蓬头跣足,赢弱苍白,神色憔悴,顾不得整理身上破衣,动作敏捷的自牛舍中牵着一头大水牛出来。
  田野中到处荡漾着嘹亮的歌声,此起彼落,悦耳动听。
  只见幼童骑牛来到一座坟旁,翻身爬下牛背,跪在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喃喃哭诉道:“爹娘啊!富儿来看两位老人家了,你两位老人家保佑富儿快点长大吧!”凄楚激越,敢情是向地下双亲倾诉祈祷!
  原来这幼童姓施名富,出生那年就死了父亲。
  家境一贫如洗,只有赖母亲十指替人做些针线为生,因为辛劳过度,在他六岁那年便一病不起。
  施富在母亲死后,因为别无近亲,便跟随着一对涂姓以杀猪为生的中年夫妇到城中去谋生计。
  谁知那涂图竟迷上了赌博,半年不到,输个精光,最后以老婆,施富为押注,亦输给了庄家。
  涂图情急之下,欲待拼命,却当场惨遭打手打死。
  施富在赌场干了半年多的粗活,由于他沉默寡言,该做的做,该吃就吃,很多人根本就忘了他的存在。
  直到有一次,赌场打手柳豹恃强凌辱了涂图老婆,使她含愤投环自尽后,施富才成为“焦点人物”!
  他趁着柳豹熟睡之际,一刀割下了柳豹的命根子,等到众人闻声前来时,施富又溜回家乡了!
  赌场上上下下找了一阵以后,便不了了之啦!
  他们并不知道施富已被村中钱如山收下。
  那钱如山倚仗财势,时常欺压邻居,而且又苛待手下之人,是以村人在暗地里送他一个浑号“钱如命”!
  施富在钱如命家打柴割草,早晚放放牛,只些剩菜残饭,睡在牛栏草堆,虽可免冻,但与乞丐已差不了多少。
  万一柴打少了或牛腹不饱,挨打挨骂更是难免。
  那些同年小孩一大人如此对他,自是常加凌辱,可怜的他孤苦无依,受人折磨打骂,只有跑到父母坟前哭诉一番。
  但死去的父母,终究不能保佑他解脱现实的折磨,渐渐的在他那幼小的心灵中孕育着一股偏激心理及仇恨之心!
  他咬紧牙根忍受着毒打!
  他捏紧双拳忍受着羞辱!
  渐渐的他由:不吭声,变成暗中喃喃启语,终会变成玩世不恭!
  他暗睹决定着:“长大后,一定要报复这般人对自己的折辱,尤其是钱如山,更是要连本带利偿还!”
  这次他又挨了钱如命毒打,藉放牛之便来到父母坟前;哭诉冥告。痛哭一阵后,倚着一株大树竟呼呼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为树上落叶惊醒,一见日头西斜转眼已是黄昏,他游目四顾,竟不见那条大水牛。
  “哈买!惨喽!又要:加菜‘,挨打’了!”
  往常天热,大水牛吃了草,必去荫凉之处休歇,施富一见水牛不在,遂口仿牛鸣,向附近荫凉之处寻唤过来。
  惨啦!没回应!
  天色已黑,施富心慌之下,顾不得棘荆刺身,衣破血流,仿着牛叫一路向山野之中寻了下去。
  那钱如命见他天黑未归,早就派人去寻找他了,好不容易循着施富钓唤牛之声,找到了他。
  施富这时寻找不到那头牛只好硬着头皮回去,将失牛的经过老老实实的向钱如命说了出来。
  钱如命气冒三丈,当然又是一顿毒打!
  施富咬紧牙根,捂着头脸,任他去打,心中却暗道:“哈买!你这吝啬鬼,打吧!有一天,看我如何打你!”
  钱如命气出过后,恶狠狠的吼道:“干XX,若是无法将牛寻回来,我一定活活将你这狗杂种打死!”
  施富忍着痛楚,先到厨房吃了两碗冷饭,就趴到平常睡觉处倒下。
  方才,他为了寻牛,在山岗上奔波了几个时辰,再加这一顿毒打,此时心中思潮起伏,是仇恨,也是惧怕!
  被荆棘扎破与方才被打之处,更是火辣辣的生痛!
  手抚着创口,心中暗骂道:“哇操!死钱如命,你只会在我的面前耍威风,在三姨太面前还不是一条虫!”
  原来,有天夜晚,施富起来小解时,突听一阵急剧的喘息声,以及“哎呀!哎呀!”的奇怪声音!
  好奇之下,循声暗暗一瞧——“哈买!”白乎乎的身子,在烛光下更是耀眼!
  原来是钱如命抱着三姨太在“加夜班”。
  施富虽是个幼塞,憔了这景象,不由得觉得全身怪怪的,情急之下,赶快跑开,小解完后再回来瞧瞧!
  “哼!死鬼!没用的家伙1 ”
  “嘿嘿……小红!对不起!对不起!明天我再去另配一付药!”
  “哼!老娘还没过瘾,怎么办?”
  “老规矩,靠我这三寸不烂之舌!”
  “哼!少噜嗦!舔吧!
  钱如命果真乖乖的施展“舌技”舔吮吸起来了!““哈买!有够脏!”
  施富之思绪自沉思中拉回现实,寻思如何找回牛只之法。
  直到半夜,他才累极睡去。
  睡梦中做了一个恶梦,惊醒过来,一见窗外天将破晓,于是轻轻起身溜出草堆,迳自朝山中走去。
  “哈买!这死牛一定是沿着草地走入山中。”
  他忘了身上的伤痕痛楚,也不怕沉山野兽,竟自攀藤拊葛,越岭翻山,一心只想寻回牛只。
  他在荒草树林中一路搜寻,饥渴时就采些野果充饥解渴,由朝至午,仍未见一以牛的踪迹。
  忽然头上日色一暗,天边起了一阵乌云。
  乌云越来越多,转眼满天黑沉沉的,蓦地一声霹雳,雨点似黄豆般大小,疏疏落落直洒下来。
  施富心中一急,见前面一道山岩下,隐隐露出一角殿宇,心想:“哈买!先避避雨,再顺便询问别人有否看过那条牛?”
  雨越下越大,施富使尽吃奶的力气,向庙宇猛冲过去,当他气喘如牛的奔至庙门前,全身已成落汤鸡了!
  庙门半开,施富挨身而入,只见殿上静悄悄的,神龛蛛网尘封,看不出供奉的是什么神像!
  施富心想:“哈买!原来是座空庙!”
  这时雨势正疾;哗啦啦如水注,一阵冷风坎来,顿感凉气袭人,施富身上湿透,被这凉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寒颤。
  身上湿衣,紧紧粘著皮肤更不是味道,心想:“哈买!反正庙中无人,何不将衣衫脱下拧干水湿?”
  在农村中,对神明从小就养成了一种虔敬之心,施富才将上衣脱下,忽想起:“在这殿上赤身露体,岂不污了菩萨。”
  于是重又将衣披上,向神龛上作了一个揖,算是向菩萨谢罪,转入殿后,找间空房将衣服脱下拧干。
  身上虽仍湿淋淋的,但巳舒畅了许多。
  他走至窗前,看看天色,雨势虽稍小,但一时也不会晴朗。
  想起昨夜钱如命说:“若寻不回牛只,要将他活活打死!”心中一寒,两行清泪巳簌簌而下。
  他正自愁苦,忽闻身后似有一声轻叹,心中不由一怔,连忙回顾,身后空空,那有人的影子呢?
  不由心想:“哈买!空庙中那有人的叹声,一定是自己听错了!”遂转过头来,意欲回到殿去等候雨歇。
  谁知,方一举步,那叹息声又起,这次听得更清楚,声音似在身后不远;施富攸的转身,但身后仍是空无一物?
  他心下一骇:“莫非这庙中久无人迹;白日闹鬼不成!”想到此处,平日虽胆大,也是毛骨悚然,拔脚朝门外跑!
  刚跑两三步,那声音又起,这次不是叹息,却是在说话了:“孩子,你不要害怕!”话声虽轻,却是字字入耳。
  施富闻声,又是惊惧,又是诧异!一个从小就失去父母照的孩子,胆子自然会比常人大得多,沉思一下子后,施富不再害怕了!
  他缓缓转过身子一瞧!
  哈买!仍是空无一物!
  这次,他不再转身了,朝庙门,一步步倒退而行,心想:哇操!你就是鬼魅,只要再一出声,我就可看出隐形所在。
  他刚退两步,那声音又道:“好孩子,倒难为你有这份胆识!”
  他循声瞧去:“哈买!原来这声音是发自这房间壁后,怪啦!这声音明明是由房后传来,听来却似在身前。”
  既看出端倪,自然也不怕了,便大声问道:“哈买!是那位躲在房后唬人,再不出来,可别怪我要骂人了!”
  那声音道:“我是在里面暗房里,孩子,你前走十步在北面的墙壁上就可找到进来的门户了。”
  “哈买!听这声音挺温和的,一定不会是恶人之流,不知是什么样的人,住在里面?好奇心一起,依言前行。”
  果然在北面墙上发现一道暗门。
  他伸手推开了暗门,只见这暗间里—榻横陈,榻上盘膝坐著一位年约五十岁的老者,面色慈祥,令他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榻前壁间有一小孔,由孔中正好将外面那间看得清楚,想起方才脱衣拧水时赤身露体,心中不由发慌。
  那老者举手一招,说道:“孩子!你过来!”
  “哈买!过关啦!”心下稍宽,缓缓来到榻前。
  那老者仔细在施富上下端详了一会,面上时露喜容,遂道:“孩子,你既是遇上了我。也算有缘,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大的雨跑来山中做什么?家里的人呢?”
  施富心中一酸,哇一声痛哭起来。
  老者一见他放声痛哭,道了声:“可怜的孩子!”也不劝阻,却伸手在他胸背之间一阵轻抚。
  说也奇怪?老者手触处,施富顿时感到有一股热力由他掌心绵绵注入自己体内,心头十分舒畅,更加的尽情大哭起来。
  施富哭了一阵,心闷尽泄,方停止哭声,将自己的身世遭遇说了出来。
  那老者仔细听他说完,连忙安慰他道:“孩子,别再伤心了,你要是不敢回去,就留在这里吧!
  “哈买!莫非我中了‘爱国奖券第一特奖’啦,怎么运气突然变得这样好了,真是太意外了!”
  惊喜之余,呆怔了!
  老者见状,道:“你要是不愿意,那也不要勉强……”
  刹那间,施富脑海中掠过钱如命凶狠模样,暗想:“哈买!要是真的寻不回牛,不知他会怎样修理自己?”
  心中一寒,连道:“愿意!愿意!只是我不……不会做什么事儿?
  老者慈然一笑,道:“孩子,我这里用不着你做什,如果你高兴,我倒可以教你几手功夫……”
  “哈买!太棒啦!只要学会了功夫,便可以修理钱如命了!”于是叫了声:“师父!”扑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
  老者甚是高兴,连道:“够了!够了!”
  那老者乃是昔年被江湖誉为“神剑客”之公孙宏,仗着一身出神出入化的功夫,行侠仗义,颇负侠名。
  这天,晋北公孙宏家中宾客满堂,喜气洋洋!
  婚后多年一直未曾生育的公孙夫人生了一个白胖胖的男孩,为了庆祝满周岁,公孙宏当然大宴亲友了!
  客人中唯一不受欢迎的是玉面人屠夏祥生。
  他是公孙夫人的师兄,也是公孙宏昔年的情敌,公孙宏心虽不乐,但也得装扮笑脸迎接夏祥生。
  宾客殷殷闹酒,公孙宏不禁多喝了两杯,已经有了八成的醉意,半夜空然为一阵播撼惊醒。
  只见爱妻一脸慌乱神色,说是家中出了事,孩子不见了。
  晴天霹雳,惊得他醉意全消,翻身起来,三脚两步至乳母房中看时,乳母被人用重手法点了死穴。
  细察手法,心知是玉面人屠夏祥生干的好事,连夜追捕,夏祥和一已逃之夭夭,但也不见孩子的尸身;遭此遽变,公孙夫人自是悲伤,公孙宏一怒离家,发誓如找不到夏祥生,弄清孩子生死下落,决不再返晋北。
  但花花世上,要找一人,不啻海底捞针,一年,二年,三年……走遍穷荒绝域,东探西听询问,竟连夏祥生影子也没听人说过。
  在无意中,公孙宏获得一部武学奇书“九璇心法”,但是为了寻仇,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专心研习。
  公孙宏自己不专心研习“九璇心法”,但消息不慎走漏,黑白两道人物几经会商决定联手抢夺,事后共同参研。
  “咕!咕!咕!”林间彼鸣此应的阵阵鸟鸣……““嘿!来了!”一个沙哑的嗓音低呼着。
  敢情是隐伏着一群高手,正在传声示警。
  蹄声答答,沿着九华山山麓大道上奔来了一骑健马,马上之人回首欠身顾视长林,正是千里寻仇的公孙宏。
  刚到林边,这中年武师已觉察情形有异,急忙勒马察看,陡闻暴叱及寒光陡射,无数暗器朝他电射而至。
  在这间不容发之刻,只见公孙宏单掌轻按雕鞍,身形已经有拔起丈余,恰好将暗器射过。
  伏击之人寒光再闪,暗器再度袭去。
  公孙宏低叱一声,探臂出剑,在周身划起一道白虹;那些暗器一接近白虹,立即被剑气激的四散飞落,只见他一式“雁落沙汀”已经轻飘飘落在当地。
  骏马悲嘶数声,竟尔气绝。
  显然,这些暗器皆喂有剧毒。
  公孙宏游目四顾,只见人影一阵乱晃,,打从路侧,林荫、草丛,以及山石后,陆陆续续的走出二十余人。
  公孙宏一面打量这些人面目,心中却暗暗默数道:“凉山双恶,巫山三熊,雪山二煞,长白四熊……”
  虽没有看清站在较远之人的面貌,但心知这几人皆是当今黑白两道一等一的高手,不禁暗暗吃惊。
  ‘他一见长白四熊,心中记起一事,恍然悟道:“原来是他兄弟来的报复昔年那段断指之仇恨!”
  他不由奇怪:“他们四人如何邀得动这么多高手来助拳?”
  心虽奇怪,口中却打了一个哈哈,道:“想不到我公孙宏能够获得诸位高手垂顾,真是不胜荣幸之至!”
  说至此,双目寒光一闪,朝众人环扫了一眼,冷冷道:“但不知各位拦阻去路,意欲何为?难道是要替长白四熊找场么?”
  雪山二煞中的“追魂煞”抢着道:“不尽如此!兄弟知阁下最近得到‘九璇心法’,斗胆想讨个交情,借来一阅,只要公孙大侠允许,我兄弟绝不管此事。”
  言下之意,分明想乘危胁迫公孙宏交出书来。
  公孙宏冷哼一声不语。
  至山三熊老大,沉声道:“只要公孙大侠同意将‘九璇心法’交给我们三人,我们三人负责摆平此事!”
  公孙宏暗想:“这般人如此贪婪,竟先‘窝里反’,我公孙宏是堂堂大丈夫,岂可作这种投机取巧之事。”
  公孙宏素性沉稳,在这种强敌环伺之下,内心虽在思量,暗中已是全力戒备,表面上更看不出丝毫神色。
  那凉山双恶中的大恶却一声狞笑道:“姓公孙的,俺是应长白兄弟之邀,来见识你这自命不凡的高手,因此,书也要,命也要!你是先交书!还是先纳命!”
  有够狠的!
  公孙宏自忖以一身所学在众多高手群殴下,必难全身而退,但他一向高傲,哪肯服输,便向长白、四熊遭:“你们四人亮兵器一起上吧!”
  长白四熊有自知之明,凭单打独斗,绝不是人家敌手,因此,不再多言,各自在身畔掏下自己的兵刃。
  刹时,喝。叱连连,纷朝公孙宏攻到。
  公孙宏朗声长笑,手中剑一抖,吼雀开屏“,白划过去,一砗金铁交之声,便巳将四熊兵刃一一荡开。
  而且震得四人各自退了两步。
  哇!有够吓人!
  长白四熊功力之高为江湖素知,岂知联合四人之力不但伤不了敌人,反而被震退,群豪在旁看得暗暗心惊!
  仅仅交手一招,长白四熊已知公孙宏功力比三年前何止倍增,自己兄弟虽经苦练,仍然是远非敌手。
  但事已至此,无法退缩。遂各据一方,拼力围斗。
  动手之间,公孙宏暗忖:“这些高手既是为着‘九璇心法’而来,决不是轻易就能打发他们上路的!”
  因此,一出手,他已展开其生平绝学“九天神剑”,一连三招,每招出手,剑锋均是连攻四人,迫得四熊连连倒退!
  酣斗中公孙宏忽地一声虎吼!
  寒光闪处,一剑挑破了大熊左肩,割开了二熊右胁,这还是他心存厚道,只想叫四熊知难而退,并无取人性命之意。
  大熊负创,只痛得他面孔铁青,斜眼见自己费尽心机蛊惑而来的人物,一个个均有袖手旁观之意。
  他心知这般人均互存疑忌,不肯轻易的动手,顾不得激斗的情势,跃身退出战圈,大声道:“各位朋友,点子如此硬朗,还不合力下手,难道需让点子各个击破么?我兄弟只要报仇泄恨,不要书!”
  须知这般江湖人物,均是心机深沉,初时担心损了名望,不肯倚多为胜,及见公孙宏武功了得,便不愿首当其冲,反而抱着隔山观虎斗,待其两败俱伤后好拣个一现成的大便宜,岂知数招之间,四熊意已伤其之。
  “要是四熊落败,于自己也不利!”这时再听大熊一说,不由怦然心动,但谁也不愿率先动手,竟相互对视着!
  凉山双恶与长白四熊有过命之交情,早已经看透众人心意,一直在旁找机会挑拨群雄出手,这时见机不可失,连忙招呼道:“各位上啊!只要将那公孙宏的收拾了,那部‘九璇心法’之事,咱们自己哥们还不好好商量吗?”
  说着,双恶已各挺兵刃扑入斗场!
  群豪见双恶出头,于是纷纷亮出兵刃,蜂拥围了上去,一时争先恐后,惟恐迟了书便为他人的捷足先得。
  就在群豪抢向斗场之时,场中已接连传出两声惨呼!
  须知,合长白熊全力,尚非公孙宏之敌,二熊受伤,大熊又突然退出战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公孙宏之凌厉攻势。
  何况公孙宏一听大熊招呼众人群殴,自知功力再强,也抵不住这么多高手联手,心中一寒,杀机陡起!
  手中剑手使杀着,一招“乘龙引凤”撩开二熊虎尾鞭,剑锋直点其胸膛,三熊躲闪不及,惨叫一声,当场了帐!
  说时迟,那时快,三熊尸身尚未落地,公孙宏已反手一招“乳燕斜飞”
  削去三熊的半个天灵闰。
  低叱一声,手腕一沉,身形半转,“乳燕斜飞”化为“蟠龙绕柱”,剑势如虹,扫向四熊之双腿。
  四熊招式用老,眼看闪避已是不及!
  大熊恰好赶了过来,一见自己兄弟连丧二人,悲愤之下,手中九一不刀死命朝公孙宏身后猛扎了过去。
  公孙宏骤觉身后刀风劲急,只得撤招自救,就这眨睡间,那雪山二煞的两把长剑已同时攻到。
  原来,群豪中以雪山二煞的轻功最好,是以虽出手在凉山双恶之后,到达时却是抢在众人之前。
  公孙宏闪开雪山二煞的剑,那巫山三熊,凉山双恶亦连续攻来,随后又有十余条人影扑到!‘公孙宏瞥眼已看清是水陆黑道高手,不由一凛。
  公孙宏一面抵挡群豪攻势,一面朗笑道:“相好的,聚众群殴,这算是哪门子英雄好汉,不怕人笑掉大牙么?”
  群豪闷声猛攻不已!
  此时,人人多思夺得“九璇心法”后,练成绝世武功,以称霸江湖。那还去理会江湖道义及被人耻笑之事。
  公孙宏大怒,剑舞一道经天长虹,“九天神剑”绝招连使,连毙了四熊及鄱阳湖中的四位寨主。
  群雄不由一阵混乱。
  公孙宏趁机探手囊中,摸出一把“摄魂针”,朝围攻群豪撒,只听掺叫连连,又有数人中针倒地。
  他这种“摄魂针”细如牛毛针上又喂有见血封喉剧毒,因为针身细小,出手无光无声,极难闪避,十分的霸道!
  他一向很少使用,今日见群豪不顾江湖道义,才狠心使了出来。
  他这一使用暗器,却给自己招来大祸!
  陡闻——“兄弟们!咱们也用暗青子喂他!”声音甫落,“嗖!”的一声,已有一枚三寸钉挟着劲风朝公孙宏打去。
  这一来,群豪中多是暗器好手,均纷纷掏出暗器,乘他抵挡或攻击他人时,抽冷子出手袭击。
  公孙宏见状,不由暗暗叫苦!
  他既要抵挡众人之围攻,又须留心暗器之袭击,一时手忙脚乱,攻势顿住,再也无法以暗器伤敌了!
  他舞起一道白虹,以便顺利的挥散暗器。
  可是,时间一久,他的气力逐渐衰竭,剑势稍缓,右腿被划了一分,微一怔神,左肩头突感一麻,已中了暗器。
  他见肩头麻痒难耐,心知所中暗器喂有剧毒,不由大惊!急忙连气闭住穴道,以阻止毒势之蔓延!
  如此一来,功力大减,再斗半刻,左背又挨了一鞭,只觉得心腑震动,逆身上翻,心知今日必无法幸免1 本来,他在以摄魂针出手伤敌,当时若趁群豪混乱时撤身而退,以他一身功夫,必定无人能阻挡得了!
  但他平生最珍惜名头,惟恐事后为人所讥,是以不曾作此打算,如今陷身重围,身又负伤,要想脱身已是困难。
  心一横,拼一个算一个,不顾敌人暗器与左肩伤毒蔓延,擦手摸了一把摄魂针,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朝四周撒去。
  顿时,群豪又惨叫连连,又有数人中针倒地。
  公孙宏趁机,手中剑式一紧丫三环套月“、”落叶缤纷‘’!连环攻出数剑,只听连声惨叫,又有数人命丧当场。
  公孙宏自己左胸及右臀亦同时被敌人扫中。
  顿时鲜血染红了他半个身子,但他凭着最后一口真气,手中剑仍然只攻不守,向围攻群豪疯狂卷到。
  俗语说:“一夫拼命,万人莫敌,”群豪见他浴血苦斗,势同疯虎,不由大惊,纷纷倒退让开一条出路。
  眼看公孙宏就要闯出重围,陡见他一个踉跄,扑跌在地,原来他经过这阵拼斗,失血过多,力量用尽已晕死过去。
  群豪惟恐有诈,不敢遽然逼近。
  大熊一见公逊宏倒地,仔细地察看了一下,遂挺着九环刀紧护着门户,慢慢地朝前逼近踢了两个翻转。
  双目细视,方知公孙宏已伤重身死。
  手中刀一举,直向公孙宏拦腰砍去。
  陡闻:“大哥且慢!”
  大熊听声音便知道是凉山双恶老大,顿时恍然大悟,挫腕收刀,俯身在公孙宏的胸前一探。
  手摸到一方玉匣,连忙掏了出来,未及审视,身后已是叱咤连声,扭头一瞧凉山双恶老大已经拦住人动上手。
  陡感左侧劲风袭到,急忙闪身后退。
  但此人身手了得,拳风紧跟着击向他的左胸。
  在慌乱之中,大熊举手一挡,只听“砰!”一响,手中那方玉匣已被来人拳势劲道震得脱手飞了出去。
  大熊心中一惨,抬头一看用剑袭击自己的,乃是自己邀来的浙江巨寇秃顶神鹰阮泰定,心中不由为之气结。
  那秃顶神鹰却不加理会,迳自飞身就空中抢夺玉匣。
  大熊见状,不声不响跟踵其后扑去,眼见秃顶神鹰猛一伸手,惟恐玉匣被其抢去,猛力照他背上就是一掌。
  秃顶神鹰虽知来拳甚疾,但那玉匣即将入握,不肯放弃,忙将功力运注背部,宁挨一掌,也要先抢到玉匣。
  秃顶神鹰果然如愿以偿了!
  只见他指捏住玉匣,砰的一声,背上也着了一掌。
  须知胸背系人身肺脏所在,大熊这拳又使了八成力,秃顶神鹰虽是功力了得,也被震得头昏目眩,逆血上腾!
  就这样,入手玉匣一时把握不住:脱手斜飞了出去,撞在岩上,—“巴打”一声,裂成数块。
  月色虽是朦胧,却隐约可见自碎裂的石匣中跌出一物,一阵夜风吹过,那物随风翻飞,猎猎有声。
  这时正好一条人影扑到,睹状之下,知是那部武学奇书“九璇心法”,心下大喜,俯身就欲拾。
  不料,斜刺飞来一腿,将那书本踢起老高,分成两部向两处飘—落。
  群豪本来早已相继赶到,因见大熊与秃顶神鹰互抢玉匣,一时摸不清匣子究为何物,是以在一旁待机出手。
  此时一见果是经书,个个猛扑过去。
  就在此时,突然打横里扑过来两个人,当空伸手一抄,两人各自抢了一本书,转身隐入黑暗之中。
  群豪因为疾扑的势子过于猛,几乎互相撞在一起,在混乱之中谁也弄不清楚这二人究竟是谁?
  但见经书落入他人之手,谁也不肯善罢干休,忽哨一声,分两路直追了下去,眨眼间便走得一干二净!
  浮云掩去残月,四下顿时一片漆黑!
  晕死在地的公孙宏忽又动弹起来,皆因他的功力深厚,方才一时力竭晕厥,经过夜风一吹,却又悠悠醒转。
  昏暗之中,只见空山寂寂,围攻他的人一个也不见;周围却横七竖八的躺着丧命在他宝剑及摄魂针下的尸首。
  公孙宏不由大奇:“怪啦!这般人不管自己死活倒罢了,怎么连自己人的尸首也不顾而去!”
  一时思解不出道理,意欲翻身坐起来看个究竟,略一使力,胸胁间一阵剧痛,左边半个身子更是麻木的不听使唤。
  好不容易挣扎坐起来,一阵夜风恰好将他胸前衣襟吹得飘飘而舞。
  他勉强用右手抑了抑衣襟,触手怀中,那藏于胸前的玉匣已经不见,心下恍然大悟:“这般贪婪之徒,原来是争抢匣中之物去了。”
  嘴角不由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
  公孙宏略定了定神,忽又想起:“既然他们是争抢玉匣而去,一定会回来收拾尸体,自己若不快走,岂不仍是死路!”
  一忖及此,那求生之念顿炽,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一挺腰就站了起来,拔脚朝林中奔去。
  就在他跌倒瞬间,似见林中闪出一条人影,不由暗叫一声:“完啦!”
  心中一急立即晕了过去。
  公孙宏醒过来时,昏沉中认出救护自己的人,竟是昔年黑道上的“七煞手”方克超,立即自怀中摸出解毒丸服下。
  想不到昔年无意中救过“七煞手”方克超一命,想不到自己今日这一条命竟获他解救,真是善有善报。
  公孙宏的摄魂针本是弓种极毒的暗器,他对解毒之药自有研究,是以药丸服下,立即将肩头所中暗器毒势止住。
  但他自知药不对症,只能暂保三五个时辰之内,不使转剧,要保命必须将侵入内腑之毒迫出体外。
  因此稍事休息,就勉强行动起来。
  但是因为耽搁得太久,再加上胸胁二处外伤不轻,失血过多,内力大损,虽然勉力将侵入内腑之毒迫体外,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因为伤后功力不够,部分余毒顺着脉走入下肢,致双腿成了残废。
  初时,他还希望能在外伤好后,功力恢复,再治疗下肢。
  岂知由于双腿残废之后,那口真气不能运转全身,一身的功力只有日益减退,那还能恢复得了!
  日子—久,那存留双腿余毒,反而随时有上侵内腑之势,必须每日行功一次,才能逼住毒势,不使遂发。
  但是,“此消彼长”,公孙宏明白,只要自己功力减退到逼阻不住双腿余毒之时,一条命也保不住了。
  光阴似箭,悠悠渡过了漫长的十年…………
  也是机缘凑巧,这天“七煞手”方克超在殿后熟睡,无意之中被施富闯到他所居暗房前面的空房中。
  公孙宏自壁上小孔中见施富神色憔悴,满面愁容,心中不由大诧:“这么大的孩子,心中也会有愁苦?”
  不由勾动愁绪,连叹两声。
  这叹声惊起了施富回顾,公孙宏见他那又憔悴又愁苦的面庞,同情之心油然而生,遂出声引他来到身前。
  经过仔细一端详,心中不由又惊又喜!
  原来施富骨格清奇,竟是天生的一副练武胎子,只是眼中满含仇恨之色,若是走入邪道,日后必是个愤世魔王。
  公孙宏暗忖:“若是好好加以调教,再传以自己这身所学,数年之后这孩子必能在武林中放一异彩!”
  时光易逝,施富随师习艺,晃眼过了五年。
  他天纵其才,公孙宏教化兼施,这五年中尽得他所学,那“九天神剑”
  招式及“摄魂针”手法,更是精纯。
  只是公孙宏双腿残废,不能和他亲自展招,“七煞手”方克起力又相差太远,因此,施富自己也不知武功到了何种程度。
  这天,师徒二人说了一会江湖掌故,公孙宏忽然弄开壁间一块砖头拿出一本小书,神色肃然的递给施富。
  施富心中微讶,双手将书本接了过来。
  公孙宏道:“富儿,你先将这本书看看再说!”
  施富依言观看,只见书页破旧不堪,首页已毁,不知此书何名?
  他随手翻开来,只见书中写着:“央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典,故武之善者,莫不以柔克刚……”‘施富暗忖:“哈买!原来是本武学之书,难怪师父会正经八百的,看样子大有来历哩!”
  再朝下看:“刚过必折,柔极永存,动者易惫,静者长安……”
  “哈买!以柔制刚哩!”
  他不知不觉沉醉起来,翻到后来,看到那练功法门文句大变,写着:“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其义为一……”
  “哈买!越来越玄奥了!”
  他不闭目沉思起来。
  公孙宏见他沉思,立道:“富儿,可知书中意思吗?”
  施富恭声道:“师父,徒儿只知中所说,为高深武学,只是徒儿猪脑‘,一时体会不出其中精奥!”
  公孙宏点点头道:“武功一道,虽是以力为胜。但力量用得有当,不当,若是用得恰当,四两可拨千斤,若是不当,虽有挟山倒海之力,亦将受制于人,这书中所说的: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就是这个道理。”
  施富会意的点点头。
  第三章
  公孙宏又道:“你可将书中文句牢记在心,至于那深奥难解之处,时间一久,慢慢的你就会体会出来!”
  施富应了一声“是”!却想起一事,忙问道:“师父。,书中载武学如此深奥,不知这书叫什么名目!”
  公孙宏道:“这……这书名已失!”
  施富虽见师父回答时,面上忽掠过一丝犹豫神色,语气也略为迟疑,但他一向对师父恭顺,也就不再追问。
  公孙宏又道:“富儿,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的用心研习这书中武功,若无我的呼唤,就不要来我这里。”
  三过宁一个月,公孙宏将施富呼至榻前,又拿出一型式的另一本书来。
  这书中所记载的,却尽是一些拳脚,剑招式,以及各式各样的招式,最后是一些奇怪的图案。
  施富此时的功力虽巳臻化境,但一时也体悟不出这些招式的精奥之处,只得将一宇一句,牢记在心。
  数月之间,施富巳将两本书中辞句记得滚瓜烂熟1 有空时,他便沉思!
  “哈买!这样子简直似牛先通通吞下去,再慢慢吐出来嚼,哇操!‘机关放在仓库’其中必有缘故!”
  他资质不弱,再加上他这时的功夫已是江湖第一流之列,稍一深思,便悟出师父要自己先将经文熟记的意思了!
  原来这经中所载武功,竟是脉络一致,前一本是口诀窍要,行动法门,后一本是各种功夫的招式及破解方法。
  “哈买!机会难得,拼啦!练啦!钱如命,赌场中的那些打手,你们最好不要洗澡;把皮,养厚‘一点,揍起来才不会痛!”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施富这一勤练,功力猛进!
  这日,他在殿上默思经书中武功招式,想得出神,不觉挥拳踢腿依式比划,愈比愈有心得,愈比有精神。
  他正沉醉于其中之时,忽见“七煞手”神色慌张的直奔进来,未待他开口,心知必是师父有事,三步并两步的奔至师父房间。
  只见师父面色大变,巳晕倒在木榻上。
  心知是双腿毒势上侵之故,急忙将真力骤于双掌,在师父周身大穴一阵推拿,方见他悠悠醒转。
  原采公孙宏近来自功力大减,身体情况日差,但是为了避免影响施富修练武功之精神,一直隐瞒不说。
  方才,他如往日般运功阻闭双腿余毒上侵。
  谁知,一口真气一时运行不畅,体内余毒反而乘他功力凝聚一处之机,迅即攻侵脏腑,因此昏厥。
  恰好七煞手在侧,一见有异,急去将施富找来。
  公孙宏苏醒后,一见施富正在行功为他打通穴道,嘴角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急忙挣扎坐起。
  施富忙道:“师父,你怎么起来呢?”
  公孙宏颤抖着声音道:“富儿!不要白耗你的真力,师父是不成了……”
  施富如何肯听,忙道:“师父别急,徒儿近日觉得功力精进了许多,或许可以帮你老人家将伤毒逼向原处。”
  公孙宏凄楚的叹道:“傻孩子,要是此法可行,师父早就叫你做了……
  别忘了师父体内余毒已十余年了,就是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了!”
  施富不由热泪盈眶。
  公孙宏叹息一声,道:“傻孩子,哭什么,趁师父还有一口气在,还有事要吩咐你将来去办呢”“施富闻言,擦去泪痕道:“师父,你请吩咐,徒儿替你老人家办完事后,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那暗算你老人家的仇人报仇,请师父将仇人名姓告诉徒儿呀!”
  说到“仇人名字”,施富已是咬牙切齿。
  公孙宏见他一脸仇恨之容,心中一惊,原来公孙宏素性虽是嫉恶如仇!
  早年在江湖上也是黑道朋友的煞星,但自受伤后,十余年的静中思过,对江湖上那些是非恩怨,早已看开,因此绝口不和施富谈起自己之事。
  何况他获知施富身世,知他幼小的心灵中已孕育着分恨种子,故在武事之余,教他读书籍陶冶性情。
  这时一见他满脸仇恨,不觉心惊,但一想起他是心切师仇之情,心中不由十分安慰,于是肃容道:“富儿!你要为师报仇,原是一片孝心,但要切记:”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日遇着为师仇人,知他能深自悔悟也就放手算了,不过过度杀戮,至于为师的仇人名姓,你将来在江湖上慢慢就可以打听出来的!“施富从未未见师父如此严肃的对自己说过话,心下一凛,恭身聆受教育。
  公孙宏见状,心复不忍,轻声问道:“那本书你记熟了没有?”
  施富应了声:“记熟了!”忙于身畔将书取出。
  公孙宏令其仍然收好,指着榻头一个破旧包袱道:“这包裹之中有为师的一些随身用物,以及银两,用物,你不防留作纪念,银两留着将来作为路费……”
  施富不知公孙宏要他去哪里办事,只静立听他说下去。
  公孙宏打量了他一下,慈祥的道;“你现在的功夫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只要遇事小心些,江湖上的事尚可应付得了,富儿,要是师父死了之后!你要尽迷离开这里,”七煞手“会带你去另一处精练你的内功,你千万要听他的话去做;”
  说到这里,声音略停了停,又道:“那两本书你要好好藏妥,日后功练成后,可去晋北宁武晓岚村找寻你师母……”
  施富见师父说到“死”字已忍不住一阵辛酸,又流下泪来,但一听师父要自己去找师母,不禁一怔!
  可不是吗?自己追随师父这么久,从没听师父说过有家,怎么突然会说起有师母来呢?真是一件怪事。
  他以为听错了,忙问道:“去找师母?”
  公孙宏知道他的心意,又道:“不错!为师不但家中有你师母,而且你还有一位师兄,只是家门不幸,你师兄自幼年幼失散……”
  说到这里,不由神色一黯,再也说不下去!
  施富一旁静听,暗忖:“哈买!怪不得师父眉目间时显烦恼,又绝口不谈家事,原来此中还有这么多原因!”
  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师父,只得默然不语!
  良久,施富听师父没有再说下去,抬头一看,只见师父脸色铁青,额上汗珠如豆,神色甚是痛苦。
  原来,这一阵功夫,公孙宏全是凭藉着生命余力,强提住一口真气,将侵入脏腑的毒势阵压住。
  这一神伤往事,真气一泄,毒势一发,再也不可收拾。
  施富连忙将师父扶躺下,在他周身穴道上推拿了起来。
  公孙宏精神稍振,叹息一声,道:“富儿,师父是不行了,你要记住初入江湖时,不可任意说出师承!以免招来强敌,同是那两本书除非见着你师母本人,方可拿……拿出来。”
  停下来喘了两口气之后,续道:“你也孤苦……无依,若是愿意……就随你师母……住下来吧……那报仇之事……也就……听他……安排……”
  声音断断续续越说越低,喷出一口鲜血后重又晕去!
  七煞手在他师徒说话时,已至厨下烧来壶开水,这时正好提了进来,睹状之下,连忙盛了一碗,帮同施富灌下。
  公孙宏再次醒来时已是气若游丝,濒弥留状态。
  施富伤心欲碎,忽然想起这大半天,竟连师母的名号尚是不知,急忙在师父耳边哭喊道:“师父,师母的名号呢?”
  公孙宏嘴唇一阵颤动,断续道:“紫……衫……玉……女……程……”
  声细如蚊,说到“程”字,声音停止。
  施富等候了一会儿,见师父没有再说下去,仔细一看,原来师父已溘然长逝,不禁抚尸恸哭!
  七煞手和施富将公孙宏草草收殓,莽于庙后那座小丘前,这武林一代剑术名手,从此与世长辞!
  “哇操!我施富莫非是‘扫帚星’,任何人只有和我沾上关系便‘完蛋’,上天未免太不长眼了!”
  他终日徘徊在坟头,颓丧落寂!
  匆匆过了半月,这一天,施富心血来潮,信步来到师父那暗房之中,触景生情,不禁又悲痛起来!
  忽然,瞥见师父遗留下来的那破旧包袱!
  打开来一看其中裹着一包“摄魂针”,另外有火摺银两……最触目的是一枚蓝汪汪的“三寸针”及一方雕琢得极为精致的玉佩。
  睹物思人,不由泪流满面!
  七煞手轻拍他的肩膀,道:“公子,咱们走吧!”
  “走?去哪里?”
  “无量山,找一元圣僧,你这两本书全靠他和我夺来的哩!”
  施富忆起师父临终遗言,打点行囊后,依依地离开庙而去。
  初末冬初,瑞九天气,海拔四千公尺的无量山巅,早已覆盖着尺厚的积雪,遍地一片纯白。
  这夜,天空漆黑,显示暴风寸即将来临。
  一个蓝衣少年扶着一个异常苍老的僧人,步履奇艰的踏雪寻枝,身山巅那块隆起的雪丘缓缓行去。
  两人到了雪丘上以后,蓝衣少年带着万分不解的神情,轻声的问道:“圣僧,就是这里吗?”
  那老僧并不答话,向四周略一打量,点点头,顺手解下一块红布往地上一摊,接着便坐了下去,身旁放着一个精致闪亮的银色铁盒。
  蓝衣少年面上布满一层忧虑焦急的愁云,剑眉紧蹙,仿佛今夜将有一件悲惨的事要发生。
  两人默然的坐着,过了约莫盏茶的时分,山上的风越来越大,卷起遍地雪花,四野一片迷茫。
  雪珠刮在脸上,如针刺刀削。
  那老僧咳咳呛呛的仰望着苍穹,身子微一蠕动,双目身蓝衣少年一瞥,若有所思的问道:“富儿,你来此多久了?”
  施富一面替“一元圣僧”捶着背,一面捏指一算,哦然一声道:“前辈,我来此已有三年多了!”
  一元圣僧仰首向空际凝望,叹道:“日子过得真快!”
  天际电光攸闪闪,映着老僧的脸上,更显得苍白,两眼深陷。
  蓦然,轰隆一声暴雷,使他身躯一颤!
  施富一见老僧似风中残烛的身子,想起他全是为了成全自己,将一身功力灌输己身,才会致此,不由跪伏在地低泣着!
  老僧抚着他的头,叹道:“痴儿!”
  银光攸闪,一只的白色箭族,呼呼破空飞过,接着山颠刮起了一阵排天狂风,吹起了积雪,折断了树枝。
  雪声隆隆响起,一个接着一个,山巅一动,耳鼓嗡嗡作疼。
  一阵骤雨,倾泻如注!
  施富立身忙欲脱衣。
  老僧摇头,道:“痴儿,我没事!快盘膝坐好!”
  施富闻言心中不由暗暗嘀咕着:“哇操!雷电交加,天气这么恶劣,要在山巅盘坐,搞不好被雷公‘敲’一下,非死即伤!‘,老僧突然含笑道:”痴儿!你又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不会有事的!“施富红着脸凝神盘坐着!
  老僧将身旁的银色铁盒拿起,将扭头一按,“锵”的一声,一柄红色鲜亮的短刀,立即一跳而出!
  施富双目一亮,凝视着短刀,心头狂跳!
  老僧严肃的道:“富儿,在这不平凡的夜晚,我贫僧将此‘屠龙宝刀’赠给你,愿你除恶济贫,好自为之。”
  说完,便把“屠龙宝刀”递了过去。
  施富双手接过“屠龙宝刀”,仔细一瞧!
  只见刀柄上镌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红色苍龙,七颗明珠,闪射着银光,双指微微一指,一片轻脆龙吟凤鸣之声幽远四扬。
  “哇操!剑气澈骨浸肌,有够利害!”
  果然是柄上古神和的,天下罕有!
  一元圣僧双手合什地端坐在雪丘之上,凝神运功,任由风吹雨打毫无所觉,好一付宝相庄严!
  雷声雨滴,越来越疾!
  攸然,一声暴雷,大地震动起来,无量山巅摇晃了几下,随着便是接连不断的狂风,暴雨,雷鸣,闪电……
  施富右手持剑,凝神注视着一元圣僧。
  陡见一元圣僧头上冒起三尺黄光,神色莹然,施富心神俱颤,忖道:“哈买!莫非是我眼花了?”
  双手揉揉眼睛,仔细一瞧!
  哈买!奇怪!,元圣僧头上那三尺黄光正自动圈成圆形,而且周遭突然起了阵阵的檀香味道。
  香味越来越浓冽!
  方才,老僧那付又老又瘦之态已经一扫而空,取代而起的是庄严肃穆,凛若天神的一尊罗汉!
  奇迹!真是奇迹!
  施富怔怔的直瞧着!
  一元圣僧双眼陡睁,神光似电,慈祥的道:“富儿,贫僧成道在即,特传你一招‘不死禅功’,闭目凝神,运集全身功力于顶门,休管周遭发生之一切!”
  面对着种种奇迹,施富虽是一肚子的问号,但凛于“神威”,他乖乖的闭目凝聚全身的功力于顶门!
  “阿弥陀佛!”
  只见一元圣僧身子一飘,来到施富身前,右手置于施富顶门,双目一合,左手朝空际一吸——一道闪电疾驰向二人!
  “轰隆”一声,那道闪电结结实实的劈在一元圣僧头上。
  “哈买!夭寿!好大的力道呀!若再劈几下,势必非‘脑震荡’不可,这老和尚不知究竟安的什么心?”
  两人的身子往雪地中陷了下去。
  两人四周之雪,迅速的融化着。
  冰水不住沸腾着,而且直往四下逸去。
  一元圣们沉声道:“富儿,凝神还有两下便大功告成了!”
  施富听得眉头一皱,暗暗叫苦道:“哈买!会死!方才那一下已经快要散功了,再劈两下,非把‘蛋黄’劈破不可!”
  想归想,连忙凝神壹志。
  一元圣僧左手一引,一道闪电再次劈到。
  两人身子又陷入二尺!
  怪的是,施富这一次觉得舒服多了!
  一元圣僧沉声道:“富儿,使用‘吸’字诀!”
  施富头稍点,一元圣僧左手再度一招——“轰隆”一声,第三道闪电再度劈上了一元圣僧之顶门,一元圣僧毫光万道,宝相庄严!
  施富全身剧震,只闻一阵浓冽檀香味,便昏了过去。
  一元圣僧身子慢慢向下陷去,终至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施富方悠悠的醒转来,睁目一瞧,已是晨曦初露,岚风如幢,山巅仍然是一片的雪白!
  “哈买!有够奇怪!天气变化竟会如此大!”
  他站了起来,一看雪丘之下,隆起一座新坟,坟前铺着一块红布,正是一元圣僧所坐之物。
  “哈买!惨罗!老和尚‘完蛋’了”
  挨过去一看,只见红布上面写道:“富儿恭喜你‘不死禅功’大功告成,今后你将不惧怕任何掌力,唯一要提防的是毒掌及毒物!
  吾已飞升,今后武林,任你纵横,为了寻访你之身世,最好不要锋芒太露,少造杀劫,‘屠龙宝刀’勿轻易示人。
  一元留“
  施富恭恭敬敬的朝天际拜了三拜之后,朗声喊道:“哈买,老和尚,我一定会照办,你安心的去吧!”
  回音四响,久久不歇!
  陡闻——“轰隆!轰隆……”连响。
  施富一瞧——“哈买!惊死人!怎么会突然‘雪崩’呢?”
  只见四周雪块一片连着一片一直往下崩落,而且一发不可收拾,随着骇人之暴响,崩势加剧!
  施富并不知道自己在一代奇僧百年功力引导大自然闪电阴阳之力,一身功力已达旷古绝后之骇人境界。
  一元圣僧自己藉此机缘飞升,给武林留下一位“惊天动地震动武林惊动万教千锤百练不死鬼施富”。
  方才,他扯开喉咙大吼一阵子,无形气罡自然而然脱口而出,震动了新增之雪层,终于引起了雪崩。
  望着大自然骇人声势,施富憧然悟道:“哈买,人生在世,有啥米好急夺的,任你多强,亦敌不过大自然之威势!”
  左瞧右瞧,只有自己站立之处安然无恙,不由暗忖:“哈飞翔,老和尚有够厉害,居然预知此山巅没事,好险!”
  他方地庆幸自己立身之处安然无恙之际,陡闻一声凄成的吼叫声,不由怔道:“哈买,难听死了,是什么东西在叫?”
  那声凄厉叫声未歇,东北角方向接连响起了或高或低,或长或短的凄厉叫声,令人心寒胆颤!
  雪崩之势更加剧烈!
  凄厉叫声越来越近了!
  施富循声一瞧——“哈买!怪胎,一片黄灰色,到底是什么畜生?”
  施富并不知道,那就是令武林人士闻之色变的“雪狼”,别说是一大群,光是两三只就令人吓得屁滚尿流了!
  一元圣僧在此镇守五、六十年,乃是为了阻止这群畜牲下山害人,数十年来,人畜一直对峙着。
  但是雪狼繁殖的甚快,一元圣僧又不愿开杀戒,雪狼虽有不少次的自相残杀,但数量又已经够吓人的!
  方才雪崩,雪狼们为了逃生,不得已只有往无量山巅奔来。
  “哈买!夭寿,原来是野狼,这下子麻烦大哩!”
  蓦然一听,尖厉狼嚎,接着黄影一闪,只见一头大长黄狼,滋牙咧嘴地向施富存身之处迅速奔来。
  “哈买!这家伙可能是‘狼老大’?”
  眨眼之间,那头黄狼已到了施富面前丈余之处。
  只见它闪烁着一双铜铃似的凶眼,向施富一瞄,厉叫一声,立时弓背纵起,利爪闪电般兜头抓来。
  “哈买!有够凶!”
  施富一见黄狼来袭,一闪身让过一旁,单手倏举,,一股劲风,疾向那狰狞凶恶的黄狼卷去。
  那头巨大无比的黄狼,被掌风一撞,向后微一踉跄,“唬”的一声怒吼,后脚一纵,快若闪电般又向施富面前抓来。
  “哈买!要死呀?免惊无鬼可做!”
  施富一撒腰间“屠龙宝刀”,就空一挥。一道红光寒芒,顿时暴涨三尺,一片龙吟之声,悠远传闻!
  微一斜身,“屠龙宝刀”往前一递,直向黄狼削去。
  蓦地一声厉叫,只见黄狼身子往前一仆,一股血泉直喷而出,当场完蛋!
  “哈买!老兄,一路顺风呀!”
  “唬……”
  凄成声连绵不绝。
  雪花四溅,黄影连绵,狼群已经奔至。
  一见狼王已死,狼群身子一顿,蹲坐在地;哀嚎不已!
  “哈飞翔!在唱丧歌呀,有意思!”
  他干脆站在那儿欣赏狼群别开生面的哀叫!
  攸然——一声不哨叫声,自狼群中跃出一头巨大老狼,群狼叫声攸停!
  只见那头老狼瞪视着施富一动也不动……
  “哈飞翔,有意思,老兄,你是‘太上皇’吧?对不起呀!方才是令郎自己鸹动手送死的!”
  说完,朝那头老狼一揖作礼!
  那头老狼厉吼一声,作势欲扑!
  施富摇手叫道:“哈买!稍等一下,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先把道理说清楚再动手也不迟呀!”
  老狼仰天连吼三声!
  群狼随声附和,一时凄叫连连,惊天地,泣鬼神!
  施富自恃武功在身,又有“屠龙宝刀”,毫不在乎的叫道:“哈买!哭爹呀!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老狼厉吼一声,狼群疾扑而上!
  “哈买,谈判破裂啦!动手吧!”
  宝刀一挥,红光暴涨,当先一头巨狼,溘然死去!
  右刀左掌,又砍又劈的,杀得不亦乐乎! .但是群狼悍不畏死,前仆后继,争相扑来。
  屠龙宝刀,已是血迹耀眼,令人触目惊心!
  群狼早是悍不畏死,但是“屠龙宝刀”上古神兵,削铁如泥,加上施富内力超凡入圣,红光挥处,便有数头巨狼毙命!
  短短的一个时辰,已是狼尸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了!
  雪白的地面已是一片胭红了!
  “哈买!真是不怕死!若让你们这群畜牲下山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我就让你们同一天‘作祭’吧!”
  红光暴涨,猛挥狠刺着!
  狼嚎连连,仍是近不了施富一迟之内。
  施富只觉内力源源不绝,越来越有劲,朗啸一声,干脆将公孙宏传授给他的“九天神剑”,一一使了出来。
  剑气如虹,群狼死得更快!
  那头老狼那对凶眼突然流下了泪珠,蹑足步向施富。
  施富反覆的施展着“九天神剑”,越使领悟越多,越使越顺手,群狼尸亦随着堆积得更高,更多了!
  那头老狼藉着狼尸的掩护,蹲伏在一侧,凝视着施富!
  别看它是畜牲,由于年老成精,经过一阵子仔细观察之后,竟也被它瞧出了一丝丝的破绽了!
  它静静的等待着机会!
  施富朗啸连连,得心应手之际,难免会恃骄而有所疏忽!
  只见黄影一闪,那只“屠龙宝刀”已经整个被那头老狼含住了!
  那头老狼虽遭刺喉而亡,但却紧紧咬住了“屠龙宝刀”。
  “哈买,有够勇敢!干X X ,死畜牲!算准了我一定支持不了你的重量,势必要弃剑!好!我就让你如愿!”
  右手一挥,狼尸飞向狼群,立即又压死了三头雪狼!
  群狼厉叫一声,再度扑上!
  这次,群狼可以放心进扑了,方才凛然于剑气如虹不敢近扑,此次颖忌一去,攻势更加猛烈了!
  “哈买!好胆!今日可要大干一场了!”
  拳打脚踢,上纵下蹬,忙得不亦乐乎!
  掌劲如山,骨折声,惨嚎声交织不已!
  血流成河,腥气触鼻,群狼野性更炽!
  杀不胜杀,劈不胜劈,两个时辰后,施富已有些手脚酸麻了:“哈买,有够累!要想个方法才行!”
  手脚动着,脑瓜子更是疾转着!
  “哈买!有啦!老和尚说我的‘不死禅功’已经大功告成了,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如拿来试试看!”
  思忖既定,出手渐慢,改采守势!
  群狼攻势更加猛烈了!
  施富朗啸一声,叫道:“哈买!兄弟们,攻吧!”
  双足立地生根,双手护住要穴,无形气劲布在四周。
  “砰!”一声,只见一头八尺余长巨狼碰上气劲,立即震退丈余,气绝当场,嘴角鲜血直溢,显然内腑俱碎了!
  施富身子只是微晃一下!
  “哈买!赞!好功夫!”
  群狼自四面八方疾扑而至!
  “砰——”连响,相继飞震而亡!
  施富身子只是四下直摇晃着,安然无恙!
  群狼见状,甚有默契的分布前后,集中两点攻击,只要一头扑出去,另一头立刻自斜方续扑上去!
  既可避开被震回来之狼尸,又可续攻,根本不给施富喘息的机会,盏茶时间不到,施富立即觉得不对劲了!
  “哈买!有够巧!留它们不得!”
  施富瞧准机会,身子一移,避开前后一狼扑劲,跃至那头老狼尸处,出手如刀,劈下狼头,取出“屠龙宝刀”。
  红光再现,群狼立即遭殃!
  足足戮了二个时辰,终于在西阳西沉之时,尽屠群狼!
  施富再仔细巡视一番,确定“通杀”了之后,长呼了一口气,四肢一摊,坐在狼尸上,轻捶着手脚!
  “哈买!有够累!”
  望着“屠龙宝刀”,施富喃喃自语道:“宝刀啊!宝刀,今天饮了这么多的血,过饱了吧!下山后,我再请你喝坏蛋的血!”
  说着!说着,竟倚在狼尸旁呼呼睡着了!
  第四章
  四也不知过了多久,施富身子一蹦醒了过来。
  他是被肉香味刺激醒过来的!
  “哈买!有够香!”
  抬头一瞧!
  嘿!三尺外,正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靠在狼尸堆边,大口大口的咬着肉,喝着老酒,双目微眯!
  哈买!有够逍遥!有够爽!
  施富不由吞了一口口水!
  “哈买!歹心人,明明知道我的‘肚子快饿扁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自己享受起来了!”
  施富身子一直,叫道:“哈买!这位老兄弟,你在屹什么?”
  老者偏过头,对他咧牙一笑,道:“喔!少年的,你可真能睡哩!足足睡了三天三夜哩!”
  “三天三夜?哈买!黑白讲!”
  “咦?。少年的,你怎么说我在‘黑白讲’,我已年登百龄,够资格当你的‘曾祖父’了,真是目无尊长!”
  施富仔细瞧那老者一阵子之后,摇摇头道:“哈买!黑白讲!瞧你这副模样,绝对不会超过六十岁!”
  “六十岁?哈哈哈哈……”
  老者仰天长笑着……
  “哈买!古井水蛙在叫啦!”
  笑声持续着……
  群狼尸山被老者之笑声震得摇摇欲坠!
  “哈买!刺耳得要死!耍威风居然耍到本少爷的地盘来啦好,今日就斗一斗你这个老不死的!”
  口一张:“哇哇哇……”直笑着。
  他故意仿效水蛙“哇哇”叫声来隐射老者,乃是“古井中之水蛙”只会坐井观天,自以为大。
  老者一听中气十足的笑声,先是一怔,待发现是那个小毛贼所发的,叫声:“哈哈!少年的!够意思!”
  当下仰天长笑着……
  “哈哈哈……”
  “哇哇哇……”
  中气十足,穿云贯日!
  太阳悄悄的下山躲起来了!
  黑云方罩满天空,立刻又被冲散!
  月姑娘展着圆圆的脸,含笑看着他们二人在开怀大笑!
  狼尸一堆堆的往无量山下滑去……
  积雪亦一分分的化去……
  施富今夜才体会出“一日三大笑”的真谛,经过这一连串大笑,他只觉得身子轻若羽毛,直欲乘飞——他不知,一元圣僧及大自然灌注在他身上的千年功力,经过三日前力歼群狼后,已被他完全吸收无遗。
  经过这一阵子长笑,体内浊气尽化,身轻若羽!
  这老者乃是游戏风尘,神龙见首不见尾,与一元圣僧齐名的“宇内双奇”之一的“赌国霸王”杜晓月。
  他为人亦正亦邪,行事全凭自己的喜怒哀乐,乃是白道人士之头疼人物,黑道人士之克星!
  他生平只服一元圣僧,一来的技逊一筹,二来修养亦自觉不如。
  他视人命如草芥,视钱财如粪土,不知是一元圣僧显灵,抑或是他自己的智觉,他抛下醇酒美人,披星戴月的赶来了无量山。
  谁知,景物全非,雪崩后道路寸步难行,仗着绝顶轻功,来到无量山,却见雪白大地变成殷红世界!
  他怔住了!
  数十年来未曾看过的迷惘使他怔住了!
  飞跃上山后,一见狼尸如山,他更糊涂了!
  老和尚开杀戒啦?
  不可能!数十年来,无论自己怎么逼他,激他,他总是和自己打成平手,不伤和气,不伤身体!
  他怎么可能和这些畜牲计较呢?
  何况,据他所知,一元圣僧若要队去这群畜牲,早在数十年就下手了,绝对不会拖至今日才犯下杀戒!
  那又会是谁呢?
  他猜测一定是白道人士联袂下手的,可是,一元圣僧怎么会坐视他静修之地,染上这么多的血腥呢?
  莫非,老和尚归天啦?
  想至此,飞身向四下巡视一圈!
  终于瞧见了呼呼大睡的施富。
  嘿!哪儿来的野小于,睡得这么香!
  他仔细的打量着施富!
  嗯!这小子长得挺俊的,就是瘦了一点,瞧他满身血迹,手中持着老和尚的“屠龙宝刀”,莫非是老和尚的徒弟!
  不对呀!十年前,我来此的时候,老和尚并没有收徒,他还劝我收个徒弟,以免一身的绝学失传哩!
  怪哉!老和尚会躲到哪里去了?
  杜晓月飞速的在周遭搜寻一遍后,干脆奔向一元圣僧修真之处,谁知人去洞空,徒然令人惆怅!
  他回至山巅,只见施富仍然熟睡着,口角挂着口水。
  他不由暗暗笑骂道:“妈的!这小子一定是梦见在吃东西了!”
  想至此,肚中“咕噜”一声,他眉头一皱,嘀咕道:“妈的,赶了老半天的路,居然虐待了‘五脏府’!”
  手一招,施富手中那把“屠龙宝刀”已飞到杜晓月手中,他顺手抓起一只狼,运剑如飞,剥毛,开腹,弄得清洁溜溜的!
  身子稍逝片刻,便抓些枯枝回来了!
  枯枝一架,一穿,火种一点,烤起狼肉来了!
  他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狼肉之特殊口味时,施富醒了过来。
  睹物思情,他知眼前的这个小子一定与一元圣僧有着很深的关连,否则老和尚不会把心爱的宝物交给他。
  两人“磨牙”一阵子后,他竟想逗逗他!
  人取笑声启开序幕,谁知一试之下,他发现眼前这个又瘦又干的小子竟然具有一身不俗的内力,不由一怔!
  一不做,二不休,再试下去!
  须知,一个绝顶高手一向是寂寞的,杜晓月一直因为找不到对手而伤透了脑筋,如今乍逢对手,他怎能不乐呢?
  他乐得畅怀大笑!
  两人大笑特笑着……“
  狼尸已荡然无存,积雪已化尽!
  月姑娘含着隐去!‘太阳公公出来一看,二人还在笑,心火一发,暗骂:“你们这对凡人,有什么事情值得那么笑个不停的?”
  火大了,放出大量的势量,想逼他们笑不下去!
  日正当中,酷势异常,两人微觉不耐!
  杜晓月顿住笑意,喝道:“住口!”
  施富亦顿住笑声,喝道:“不要笑!”
  杜晓月稍怔后,笑道:“猴囝,一点便宜也不令人占!”
  施富笑道:“老鬼!少胡说八道!”
  杜晓月摇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心眼太小啦!”
  施富眼一瞪,后人早,笑道:“哈买!不错!我的心眼太小啦!对不起,请把那把刀还给我吧!”
  杜晓月摇摇头道:“少年人!别忙!先弄清楚再说!”
  施富叫道:“什么意思?”
  杜晓月笑问道:“少年人!你是一元圣僧的徒弟?”
  “哈买!不对!”
  “那你怎么会有这把‘屠龙宝刀’呢?”
  “哈买!猪脑!当然是他送给我的呀!”
  “不对!不对!这‘屠龙宝刀’百年来一直伴着老和尚,他不会轻易的将这宝刀送给别人的!”
  “哈买!你少伤脑筋了!我跟老和尚炼功三年多,他认为我已拜师,一直不肯收我为徒,只是归天之前,送我此刀!”
  “什么?老和尚归天了?”
  “哈买!不错,刀可以还给我了吧!”
  杜晓月默然的递过“屠龙宝刀”后即不言不语。
  施富不客气的削下一块已冷的狼肉,大口大口的啃着!
  吃得过瘾后,摸摸肚子,叫道:“哈买!老兄弟,吃点东西吧!别再装出那付失恋样子!”
  杜晓月回过神取过狼肉,大啃一口,边嚼边道:“妈的!我是怎么啦!
  听到老和尚归天,便失魂落魄的!”
  说完,大口大口的吃着!
  施富边打量着他边笑道:“哈买!斯文一些好不好?吃得那么急,搞不好弄成‘消化不良’就麻烦了!”
  说完,仔细的瞧着他。
  乱发如草,衣衫褴楼,酒糟鼻,诙谐脸,却有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力,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哈买!老兄弟!你是谁呀!”
  杜晓月嚼着催,喝着酒,一闻施富问他的名字,仰天一笑道:“小兄弟,老和尚没有向你提过我呀?”
  施富摇摇头,道:“哈买!可惜!没有印象!”
  杜晓月指着脸上的酒糟鼻,叫道:“妈的!老和尚实在太不够意思了,难道没有告诉你我这个‘注册商标’呀?”
  施富恍然大悟道:“哈买!我记得了,你就是那个在路边摆摊子,卖面的杜晓月呀?”
  杜晓月一怔道:“妈的!我什么时候在卖面啦!”
  施富脸一红,笑道:“哈买!不好意思,我为了方便记人名,所以才把你的大名连想到那方面去!”
  杜晓月点点头,笑道:“嗯!不错!,确实有人以这种名义在做这种生意,你这小子真是好脑袋!”
  施富笑道:“岂敢!岂敢!”
  既然是老和尚的徒弟,杜晓月对施富的印象更加亲善,笑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施富!”
  “师父?你……”
  “西施的施,百万富翁的富!”
  “喔!怪人怪名字!”
  “哈买!什么意思?你说我是怪人?”
  “是呀!年纪这么轻,又瘦又干的,却具有百年以上的骇人功力,若不是怪人,那到底是什么人呀?”
  “哈买!是中国人啦!”
  “中国人?。哈哈……”
  两人又仰天大笑着!
  太阳公公立即又躲入云层之中。
  敢情他老人家对二人之大笑声十分的“感冒!”
  施富先停住笑,指着挂在杜晓月胸前的三粒“特大号”骰子,问道:“哈买!老兄!听说你是‘赌国霸王’呀?”
  杜晓月取下那三粒特大号骰子,顺手往天上一抛笑道:“不错!那是七、八十年前,朋友们送的封号!”
  施富奇道:“哈买!老兄!你这样是干什么?怎么我一问,你就把他丢掉了呢?怪可惜的!”
  杜晓月笑道:“不错!那三粒骰子是纯金制成的,平常人家只要取下一小块就可以过一段爽快日子了!”
  “哈买!那你怎么把它们丢掉呢?”
  “哈哈!豹子!”信手往空中一吸!“
  只听“咻!咻!咻!”三声,骰子落势加疾?,“碰!”一声,三粒骰子并排嵌在地上!
  施富凑头一瞧!
  “哈买!利害!六!六!六!正是豹子!”
  说完,满脸钦敬之色。
  “哈哈哈……”
  施富信手一吸,三粒骰子飞至其右手堆成一叠,他掂掂重量,笑道:“哈买!够气派!够份量!”
  “哈哈哈……”
  施富将那三粒骰子重新斯串进绳中,恭敬的递给杜晓月,问道:“哈买!老兄!那条绳子是什么料,怎禁得起那么重呢?”
  “哈哈哈,是取金丝猱之毛,淬炼而成的!”
  “哈买!真的还有金丝猱这种灵兽呀?”
  杜晓月颔首道:“有!我顺养着一对金丝猱,专门在昆仑山帮我看家,以免那些宝物遭人窃夺!”
  施富傻眼了!
  杜晓月挂回那串骰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兄弟!别羡慕!有空到昆仑山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哈买!多谢!我一定去!”
  “对了!小兄弟,你今后打算干什么?”
  施富神色一悲,道:“为师报仇!”
  接着把公孙宏之遭遇叙述了一遍!
  “唔!原来你是公孙宏那娃儿的徒弟呀!公孙宏那娃儿不错,是老和尚唯一方外知交,怪不得老和尚会大力成全你!”
  一顿后,又道:“小兄弟!见面即是有缘,我干脆把我这一套吃饭的本领传给你,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施富闻言,立即想起“一定赢赌坊”以及涂图夫妻的悲惨遭遇,当下欣然道:“哈买!多谢老兄的指导!”
  “哈哈……”
  第五章
  同样的九华山!
  同样的黄昏!
  施富自杜晓月处羽得赌技及常识后,杜晓月表示将回昆仑不再入江湖,与施富相约重逢之斯后,便飘然离去!
  施富顺着大道行约半里之遥,只见远远一座村落,依稀尚能辨认自己幼时所居住之小村。
  虽已无亲人,但近乡情怯,不由低吟!
  “叫着我!叫着我!
  黄昏的故乡不时的叫我!
  叫我这个苦命的身躯。
  流浪的人,无家的渡鸟孤单,若来到异乡,有时也会念家乡,今日又是听见着,喂亲像在叫我。“低吟再三,倦鸟吱吱还巢,惊起了他!
  想起村中尚有父母坟墓久未祭扫,立即转身来到村前。
  找到父母坟墓之后,只见坟头塌陷,野草没胫,周围树枝横柯交错,已经荒芜得不成样子了!
  悲从中来,伏在坟前嚎吻大哭。
  痛哭一阵之后,不由想起昔时受钱如命的折磨,心头勃然大怒,于是奔入村中,要找钱如命算帐!
  但一到钱如命的门前,不由怔住了。
  昔时高门大宅,现已变成了破瓦残垣。
  相询之下,方知自他走后那年,钱如命家遭了一场大火,烧得片瓦不存,已搬到北村几间破屋中去安身了!
  “哈买!报应!天公伯有眼!”
  怒气渐消,步行不远,却在村中遇着昔日一家近邻林老爹。
  林老爹初见已经不认识施富了,经他说明才想起,一见他安然长成,也替他高兴,便问起近年经过。
  施富只说是那日入山寻牛,迷失归途,遇到山中猎户收留至今,林老爹自然相信,于是施富借了些锄具,将父母坟墓修整一新。
  午后,经林老爹指引,施富到村北几间破屋中来找钱如命。
  进门时,只见屋中四壁萧然,看情形这家人已到了日食难继的地步,再一到钱如命时,施富怔住了!
  “哈买!可怜!钱如命变成人如鬼了!”
  只见钱如命原本削瘦的身子,如今只剩皮包骨头,面色惨白,口中剧咳连连,好似随时会断气!
  他一见施富怒冲冲的样子,心中已知是为了什么?不由脸上全是惊惧乞怜之色,身子靠在壁上直抖!
  昔日恶狠嚣张之形已荡然无存了!
  施富本来打算要好好的吃他豆腐,稍出昔日恶气,但面对他这种可怜模样,他如何能忍心下得了手!
  他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呆了一阵子,渐渐的怜悯代替了仇恨,攸地探手入怀,取出两锭公孙宏遗留给他的银两,放于桌上道:“昔时不慎丢了你家的大水牛,这点银子请收下作为补偿!”他这举动真是大出钱如命意料之外!
  只见他瞪着那对无神的目光,看着两锭白花花的银子,面上闪过一丝愧悔神色,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良久,方听他嗫嚅道:“哥儿!说良心话,那头牛……并没有……没有丢掉,这两锭银子请收回吧!”
  “哈买!怎么回事?”
  原来,当日施富在父母坟前打瞌睡时,恰为村中几个顽童看见,乘他熟睡之际将牛藏了起来。
  他们不过要吓吓他,不料却使他挨了一顿饱打!
  那些顽童一见闻了大祸,不敢吭声的连夜将牛偷系在村前,待翌日清晨为村人发现时,施富已经入山寻牛去了。
  钱如命吞吞吐吐的简略将这事经过说了出来。
  施富默然良久,想起自己由此因祸得福,道:“哈买!算了,这银子就算是我在贵府打扰了几年的饭钱吧!”
  钱如命却一再推辞!
  因为他一见施富进门时那种仇恨眼色,心中早已发毛,这时见他面色转和,只要他不计较往事,如何敢承受银两。
  施富将钱硬塞入他的口袋中,叫道:“哈买!免客气啦!你现在正走‘狗屎运’,看开点!先喂饱肚皮再说!”
  钱如命泪流满面,颤抖着手收下了银子!
  人生起伏,变化实在太大了!昔年被自己瞧不起,甚至百般欺凌的孤儿,现在居然还活着,而且好象混得很好!
  难得的是,年纪轻轻的他,居然能够不计前仇,以德报怨,感激之余,他暗暗感激老天爷对他还算不错的!
  他不由长叹一声!
  “哈买!头家!你在怨叹什么?”
  “我……少侠!你以后千万别这样称呼我啦!如今我已是家破人散,四壁萧然,在此苟延残喘了!”
  施富摇头道:“哈买!不对!哀莫大于心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告诉我,是谁放火烧了你家,我帮你讨回公道!”
  “这……你……”
  施富笑道:“哈买!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如今的我多多少少也会几下子,不信的话,你瞧一瞧!”
  说完,右手朝壁边那张破桌子一吸!
  奇迹出现了!
  只见那张桌子好似长了脚,又好似被绳子拖着,四平八稳的朝施富飞来,钱如命不由看得目瞪口呆!
  他揉揉眼睛,仔细再瞧!
  施富忍住笑,右手往上方一掀!
  那张桌子突然改向,平稳的往上升着!
  “这……这……有鬼!”
  钱如命抖着身子,骇然大呼!
  “哈买!瞧仔细了!”
  钱如命只觉得眼睛一花,施富的身子已经盘腿平坐在悬空的那张桌子上,而且连人带桌就停在半空中。
  他只有张大着嘴,睁大着眼睛的份了!
  太不可能了!
  莫非这小孩子学了什么妖法不成?
  他的身子不由一颤!
  施富在半空中一见他的视色,心中已经有数,不想过于吓唬他,便沉劲,连人带桌平稳的归回原处!
  “哈买!怎么样?”
  施富跃下桌子,笑嘻嘻的问道:钱如命抖着唇,骇然道:“你……你会妖法?”
  “哈买!黑白讲!这就是正宗的‘凌空摄物’,算啦!跟你们这些土老包说,你们也听不懂!走!”
  拉着钱如命,往屋外走去!
  向四周一打量,两人走到一块巨石前。
  “哈买!你敲敲看,这块石头够不够硬?”
  钱如命轻轻一敲,只觉得又硬又尖的,手指头怪难受的,当下颔首道:“不错!硬梆梆的!就是拿捶子也敲不破!”
  施富笑了一笑,右手轻轻的在巨石一按,离手之后,含笑道:“哈买!
  你再敲敲看它是不是还那么硬!”
  钱如命举起手,犹豫了一下子之后,轻轻的往巨石一敲!“咦”那巨石竟然应手化开,成一团“石粉”!
  “这……这……”
  施富张口轻轻吹了一口长气,那团石粉立即飞向空中,散布在四处,钱如命看得心儿狂跳,大气似要喘不过来!
  施富突闻一阵怪味道,循味一瞧,只见钱如命站立之处一滩湿湿的。显然已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哈买!真是没路用!”
  出手扶着他回到屋内,笑道:“你先进去换条裤子,洗洗身子,有什么事,咱们等一下再商量吧!”
  钱如命红着脸自房内更衣净身出来后,尴尬的说道:“少侠,让你见笑也!不过,你的功夫实在太骇人了!”
  施富笑道:“哈买!别客气了,这下子你可以安心的把到底是谁烧了你的房子,告诉我了吧!”
  钱如命悲愤的将事情说了出来:自施富失踪后,不知是报应来临了,还是钱如命树大招风,他那心爱的三姨太竟也去“一定赢赌坊”赌起来了!
  先是小赢,接着是大输特输了!
  钱如命早已得知三姨太迷上了赌,但一来她有小赢,二来他自己在那方面‘罩不住“,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了!
  可是,三姨太越输越多了,视“钱”如命的他,再也忍不住了!
  两人之间的摩擦越来越激烈了!
  争吵亦频繁了!
  这一天黄昏,三姨太难得的待在家中。
  钱如命抽着大烟,心中嘀咕,却不动声色!
  三姨太凑过身去,依着钱如命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钱如命虽觉不对劲,但慑于她的淫威不敢开腔询问,只有“哼啊”“哈的”天南地北陪她胡扯着!
  “老爷!我瞧你的精神不大好,来!我帮你‘杀一节’(按摩)!”
  “你!”
  三姨太媚眼一抛,扭着身子,拖着钱如命进入房间!
  三姨太将房门一锁,轻柔的帮钱如命卸去衣物后,搔首弄姿的剥光了自己,上前紧贴着钱如命的身子。
  这种未曾有过的“优待”,惹得钱如命兴奋不已!
  三姨太身子似蛇般又扭又挤又顶的逗着钱如命!
  钱如命只觉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身‘子不由微微颤抖着,可是“命根子”硬是“六点半”软绵绵的!
  三姨太吐气如兰,在他身耳边娇声道:“老爷,奴家难过得要死!你去吃些‘大力丸’吧!记得多吃一份哟!”
  钱如命乐淘淘的自药柜中取出药瓶,乖乖的服了双倍的药量。
  俗语说:“士为知己者死”,三姨太出奇的体贴,令钱如命欣喜异常,心中之不乐早已抛至九宵云外去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报答三姨太之体贴,此时就是叫钱如命死,他一定会“视死如甘饴”“慷慨赴义”的!
  “老爷!你躺下来吧!”
  钱如命身轻若燕的仰躺在床上!
  三姨太亦爬上床,高翘着丰臀,趴下身子,张开樱桃小印,含住钱如命那截“小毛虫”开始吸吮着!
  钱如命口一张“喔”了一声!
  他想喊“万岁”,可是强忍住了!
  三姨太吐出那截“小吞豆”,一看稍有“起色”,心中一喜,扭过头娇声道:“老爷,人家‘那儿’痒死了!”
  钱如命头一抬,舌一伸,就欲舔!
  老规矩,熟练的动作,虽是姿势相反,仍然相当的俐落!
  三姨太圆臀一扭,娇声道:“老爷!用手扣一扣就可以止痒了!”
  “喔!好!好!”
  说完,食指,中指摸索着进入“秘洞”中!
  三姨太重又吸吮着那“小蚕豆”!
  “精诚所至,精石为开”,两人通力合作之下,“小卒”终于变成“大英雄”了,三姨太吐出它,双膝张开一跪,沉身坐下!
  “滋!”一声,“通吃”啦!
  三姨太使出浑身解数服侍着钱如命!
  钱如命滋牙咧嘴的享受着!
  双手更是贪婪的捏弄着三姨太那对颤动似海浪的“丰乳!”
  他已经好久没有如此享受过了!
  新鲜的滋味,异样的快感,他很快的进入兴奋的状态!
  三姨太和他在一起很久了,知道他又要“不行”了,当下一低头,对着钱如命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不过不见血!
  “哎唷,你……”
  三姨太娇声道:“老爷!人家看你快要‘交货’了,人家正在舒服,你若丢下人家,那有多扫兴呀!”
  钱如命闻言笑道:“咬得好!咬得好!”
  “老爷!多谢你啦!”“嘿!嘿!不要紧!不要紧!”
  战鼓重响,这次战况比较没那么激烈了!
  三姨太强忍着全身的酸痒,小心翼翼的“摇头船”,深所稍一不慎,折断了“浆”,或扭伤了“桨”,麻烦就大了!
  届时又不好意思叫钱如命使用它老一套“舔舐”一番,杀杀心火,只要让他呼呼睡了过去,漫漫长夜,叫自己如何渡过呢?
  钱如命亦舌舐上颚,固守丹田,尽量多支持一阵子,以免太早“交货‘而破坏了难得的”和谐“感情!
  他并不知道三姨太在连番赌输之下,心急“翻本”,赌注越下越大,三晚下来已经欠了“一定赢赌坊”拾万两黄金了。
  明晚若不还债,自己势必要遭毁容,杀身之厄!
  一想起那些穷凶恶极,杀人不眨眼的打手,三姨太便心惊胆跳,后悔自己怎会陷入赌博漩涡中!
  现在他只求钱如命早点助她还清了拾万两黄金赌债,她暗暗发誓,今生今世绝不再涉足赌场了!
  回想至此,心中欲火为之一消,她使尽全力“服侍”着钱如命!
  钱如命只觉得快感连连,终于“垮”了!一泄如注,全身瘫软如泥!
  他挣起身子,欲施展“辅助措施”为三姨太舔舐一番,三姨太轻摇着他柔声道:“老爷,不必啦!人家也够啦!”
  “真的?”钱如命脸现异采的问道。
  “不错!老爷,你今晚真行!”
  “太好了!太好了!”
  钱如命兴奋极了!
  他此时心情比方才还要爽!
  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最忌讳的就是“罩不住”,钱如命就因为/“罩不住”,而一直在三姨太面前抬不起头来。
  如今,经过三姨太的“监定”,自己竟然“罩得住”了,积压多年的郁闷得以发泄,这叫他怎能不欣喜若狂呢?
  他在欣喜,三姨太却在伤脑筋如何向钱如命开口要钱呢?
  她的身子紧贴着压在钱如命身上,对于钱如命贪婪的爱拥,全然无动于衷,因为她的心已飞到九宵云外去了……。
  钱如命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同时叹道:“妙儿,你真是个妙人儿!”
  钱如命这句话攸然了三姨太的灵感,只见她芳肩一耸,“嘤咛‘一声,说哭就哭,伏在钱如命身上抽泣着……。
  “妙儿!你……”
  三姨太仍自轻泣着!
  “妙儿!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别哭!别哭!哭坏了身体,可是划不来的!起来!把事情告诉我吧!”
  三姨太爬起身子,坐在床沿轻泣着!
  钱如命坐在她的身旁,轻拍着她的香肩,柔声道:“妙儿!乖!听我的话,天天的事,有我扛着,别哭啦!”
  三姨太扑进钱如命怀中痛哭了一阵子后,方抬头瞧了钱如命一眼后,跪在钱如命的面前,哀声道:“老爷,我对不起你!”
  、钱如命急忙拉起她,道:“妙儿,快起来,别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怪你的!”
  三姨太立在床沿,低声道:“老爷,你对我太好了!”
  钱如命拉她坐在床沿,安慰的道:“妙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姨太低声道:“老爷,我欠了赌场一笔钱,他们逼得很紧!”
  “多少钱?”
  “这……”
  “没关系,说吧!”
  “拾万两!”
  “这……这么多呀?”
  “是的!”
  钱如命牙一咬,断然的道:“没关系!”
  “老爷!是拾万两黄金喔!”
  “什么!”
  “砰!”的一声,钱如命仰倒在床上!
  “老爷!老爷!”
  三姨太慌忙爬上床捏人中,顺顺气!
  好半晌,钱如命悠悠醒了回来!
  三姨太凄叫一声:“老爷!”便下跪在地!
  “妙儿!你怎么会输得这么多呢?”
  “老爷!我被骗了!我真该死!”
  “妙儿!咱们去官府报案,除去这些歹人!”
  三姨太摇摇头,凄然道:“老爷,没有用的!官府中有的人与赌场勾结,每月收取规费,分红,咱们不必去自讨没趣!”
  “这……”
  “老爷!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就让他们把我毁容,宰撞算了,谁叫我自作孽要去赌博呢?”
  “什么?他们这么狠呀!不行!”
  说完,紧搂着三姨太。
  “老爷!你对我太好了!”
  三姨太放声哭着!
  钱如命思维电转着,要人?还是要钱?
  一看三姨太痛哭欲绝,钱如命牙一咬,道:“妙儿!没关系!我负责到底,他们限你什么时候还清?”
  三姨太嗫嚅的道:“明天晚上!”
  钱如命断然的道:“没问题!他们来收?还是我们送去?”
  “他们会派人来收的!”
  “好!明天我就教老梁去准备!妙儿!没事了吧?”
  “老爷!你真好……”说完,送上一个香吻!
  “哈哈……”
  钱如命得意的朗笑着!
  哪知!窗外却同时传来雄浑的笑声,二人不由一怔!
  “谁?”
  “一定赢赌坊金牌打手欧阳不改!”
  “砰!”一声,门窗整个碎成数片,掉进房中。
  钱如命和三姨太吓得紧紧的搂在一起!
  烛光一暗后复明,房内已昂立着一位彪形大汉!
  “嘿嘿!贤夫妻真是伉俪情深,天方黑就亲热起来啦!”
  钱如命强忍住惊骇,叱道:“你……你要干什么?”
  彪形大汉阴声道:“嘿嘿!干什么?你们说的比唱的好听!哼!我是来要债的!知道了没有?”
  钱如命叱道:“要债是这种要法的呀?你请回去吧!明天晚上一定会把钱准备好,你们到时候来拿吧!”
  “嘿嘿!看样子你挺‘肥’的哩!”
  “哼!请回吧!”
  彪形大汉目光往三姨太身上一瞟,淫声道:“嘿嘿!本大爷一向是不会白跑一趟的,你们不妨赏赐一些‘车马费’吧!”
  “车马费?”
  “不错!”
  钱如命大吼一声:“来人啊!”
  静悄悄!
  “妈的!死光了啊!来人啊!”
  仍是静悄悄!
  “嘿嘿!叫过瘾了没有?告诉你,他们已经在旁休息了!”
  “你!你太狠了吧!”
  “狠?哼!真正狠的你还没有见识过哩!快拿‘车马费’来吧!”
  钱如命泄气的道:“说吧!要多少?”
  “嘿嘿!不多!十万两黄金!”
  “什么?”钱如命和三姨太不由惊呼出声!
  “给不给?”
  “我……我和你拼啦!”
  情急之下,钱如命冲了上去!
  “哼!送死!”欧阳不败顺手一带,钱如命惨叫一声,身子便似出弦之箭直接飞向窗外去了!
  “砰!”的一声,钱如命大气不吭的摔昏在地!
  “老爷……”
  三姨太凄叫一声,便欲冲向窗外!
  欧阳不败拉住她,往床上一丢后,边脱衣服边阴声笑道:“妙人儿,以你这种姿色陪着死者头,未免太可惜了!”
  三姨太惊骇的曲卷着身子,尖声叫道:“你!你要干什么?”
  欧阳不败褪尽衣物后,摸身床上楼住三姨太,淫声道:“我今天包你满意,一来你可以见识一下‘爽’的快感,二来,车马费免收啦!”
  说完,跨马欲“奔”!
  三姨太下身一扭,避过“攻势”,尖叫道:“你不能够这样,我是有夫之妇,求求你不要败坏了我的名节!”
  “名节?哼!你这骚货也配跟人谈论‘名节’,真是天大的笑话,不信的话,等一下一定会让你叫‘亲哥哥’!”
  三姨太拼命的抗拒着!
  “妈的!不上路的家伙!”
  欧阳不败怒掴了三姨太右颊,叱道:“安份些!”
  三姨太果然吓得不敢乱动了!
  欧阳不败得意洋洋的挥动大军攻进城门!
  一种异样的“充实饱满快感”立即冲激着三姨太内心深处,使她几乎透不过气来,使她几乎晕眩过去。!
  “进城”之后,欧阳不败大肆杀戮着!
  “啪啪”“嗯嗯”直响着!
  三姨太本来是良家少女,因天生媚骨被钱如命“慧眼识英雄”以高价收买作“金屋藏娇”。
  好好的一匹“千里马”被钱如命那“家伙”短小“耐力”又不够的老家伙“驾驭”之后,变成一匹懒散的钝马!
  三姨太习惯了钱如命那“细小型”武器的“游击战”,如今突然遭遇欧阳不败“大字号”武器的“正规战”,一时颇难适应!
  不过,女人天生适应力强,勒性又强,破瓜之痛或是生小孩之剧痛,皆能适应,怎会在乎这区区挑战呢?
  一方面是一时不能适应,一方面是被强暴的羞辱感,一开始,三姨太只是采取四肢摊开,不理不睬的方式!
  欧阳不败的久涉花丛,一攻进三姨太“阵地”之后,发现又窄又紧,弹性十足的异样快感,深深的震撼着他!
  他决心要征服这个女人,彻底的令她心服口服!
  攻势转缓,轻抽深插,左右逢,交相使出。
  同时暗中调匀真气,运起师门“莽牛真气”,那“话儿”立刻变成了又热又硬,每攻到“核心”时,总来个“石磨旋”!
  三姨太不由身子一震,呻吟出声!
  “嘿嘿!妙人儿,你终于有反应了,别急,还早哩!好戏还在后头!”
  他稳扎稳打的攻城掠地,屠杀着!
  三姨太颤抖更剧,呻吟更频繁,更响亮了!
  那身子也逐渐有一下没一下的配合着!
  天生浪媚的她,稍经撩拔便一发不可收拾,随着欧阳不败的疾攻,三姨太也不甘示弱的还击着。
  战火突然升高,场面十分火辣!
  三姨太顾忌一去,原形毕露,紧搂着欧阳不败不放!
  欧阳不败存心征服三姨太,卖力的冲刺着!
  两人舍生忘死的拼斗着!
  被摔昏在地的钱如命,醒来朝房中一瞧!
  “急死我也!”血一喷,又倒下去,在临昏过去之前,隐约听到三姨太急声道:“别管那死老鬼!快!”
  等钱如命醒过来后,发现已置身于这间破屋中,身边只站着昔日的总管老梁,眼角不由进出泪来!
  从老梁口中,他知道家已全毁,财物全失!
  最令他心疼的是三姨太竟死心塌地的跟欧阳不败去了“一定赢赌坊”!
  这几年来,钱如命就在后悔,怨恨愧疚中过日子,下人一一离去,他变得日益消瘦,衰老异常!
  施富听了钱如命的沉痛叙述之后,轻声安慰他道:“哈买!不要紧,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钱如命迟疑的道:“那欧阳不败很厉害哩!”
  施富哈哈一笑,道:“哈买,厉害!‘裤底裂得害害害’哩!他的头有没有屋外那块巨石那么硬呢?还不是手指一点马上化成飞灰!”
  “这………这是实情!可是他们人很多,而你只有一个人,俗话说:”
  猛虎难敌猴群‘你必须好好的考虑一下!“
  “哈买!安啦!人多有什么用,我只要咳个嗽!打个喷嚏,他们那群贪生怕死的家伙,还不是夹着‘卵蛋’溜之大吉!我走啦!
  “多保重!”
  “哈买!安啦!静心等待好消息吧!”离开破屋之后,施富又回到林老爹处,向他借了一套破旧衣服,托他妥为保管:屠龙宝刀,之后。便连夜赶向城内一定赢赌坊!
  乡间人迹稀少,施富展开轻功,身似轻烟!迅即赶到城门不远:“哈买!有够热闹!真是‘匹婆猫挺,匹婆死’(人山人海)
  当下放缓身子,随著人群进入城中。
  略一打听,便遇向西门‘一定赢赌坊’!
  跨过雕花红门,左脚尚未着地,便听有人粗声喝道:“喂!乡下土老包,瞧你贼头贼脑的,干什么?”
  施富瞧了他一眼,暗骂在心头,表面上却故作惊怕的收回左脚,站在门外,结结巴巴的道:“哈……哈买!我……我来赚钱的!”
  人影一闪,一名粗眉壮汉,立在门口,粗声道:“妈的!来赚钱的?你知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施富故意畏缩的后退一步,道:“哈买!方才路过这儿,看到‘一定赢’三个字,我就知道一定可以赚钱,所以才进来!”
  粗眉大汉嘿嘿阴笑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呀?”
  “哈买!有!”
  “说!”
  “哈买!好!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施富瞧著那粗眉壮汉故意顿住不语!
  粗眉壮汉豹眼一瞪,骂道:“妈的!年纪轻轻的,说话却吞吞吐吐的,好像口中咬著‘鸡巴’似的,快说,是个什么‘鸟’梦?
  “哈买!不是‘鸟’梦?是屎梦!
  “妈的!气死我也!快说呀!”
  壮汉气得直咬牙!
  施富见了乐在心头,表面上却故作害怕的神情后退步,道:“哈买!你好可怕!我不赚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一转身,佯欲离去!
  粗眉壮汉吼道:“站住!”
  说完!身子一纵,就要来抓施富。
  施富高喊一声:“救命啊!”拔腿就跑!
  粗眉壮汉一火大,提气疾追!
  厅中众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挤到门外瞧个究竟,只见‘黑熊’正边骂边喊的紧追著一个十五来岁少年人。
  施富步伐虽有快,但总在要紧关头以一个快身法闪开了粗眉壮汉:黑熊毛‘的捉拿,逗得黑暴跳如雷!
  施富一见众人挤了出来,立即高声呼道:哈买!救命喔!这位‘黑眉毛’的人好凶喔!抢了我的一锭银子,还要揍我!
  ‘黑熊’闻言大怒,道:“妈的!谁抢了你的银子?”
  施富右手暗暗弹动一下,边跑边叫道:“就是你抢了我的银子,不信的话,脱下他的裤子一看就知道了!。
  ‘黑熊’牙一咬,全力施展轻身功夫就欲追去!
  陡觉双膝好似被布条一绊,竟摔个大筋斗!
  “哈买!好白的屁股喔!想不到眉毛又粗又黑的,那两个‘红龟’居然会那么白,一定经常在擦‘面霜’保养的!
  只见‘黑熊’裤子滑到膝盖,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众人瞧得哈哈大笑,纷纷热烈的鼓掌!
  施富边走向‘黑熊’边叫道:“哈买!老兄,你太性急了,我所说的脱下裤子只是说说而已,你怎么就急着自己脱下来呢了怪不好看的!”
  “小子!你………急怒交加,‘黑熊’竟晕了过去!
  “哈买!真是想不开!何苦来哉!
  施富弯下腰,自‘黑熊’袋中掏出一锭银子,高声叫道:“哈买!各位,这就是赃物!”说完,高举著那锭银子,走向众人!
  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陡闻——一“厅外的小兄弟,请入内一谈!”
  声音清朗,中气十足!
  “哈买!好!各位请让路!”
  施富一进入厅中,只见宽广的厅中摆了五六张园桌,桌上散布着骰子,银子,看样子才正赌得火热哩厂 .在最内侧园桌旁坐著一位彪形大汉,左右各占着一位妙龄少女,此时正轻巧的为中年大汉捶背!
  那大汉正一口接一口的吃著香喷喷的香肠。
  施富佯作不知的问道,“哈买} 我来也!方才是谁在叫我?”
  “是我!”声音沉雷,显已注内力!
  施富佯作不支的一退,抚胸叫道:“哈买!卡细声一点好不好?隔壁阿婆正在生头一胎哩,惊动了胎儿怎么办?”
  那二位妙龄少女不由‘卟哧’一笑!
  中年大汉瞪了一眼,二人立即紧抿著嘴!
  施富笑道:“哈买!你叫我进来,有何贵干?
  “请坐!”
  “哈买!谢坐!”顺手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请到此桌坐!”
  施富摇着双手,摇头道,“哈买!谢啦!我坐在这桌就好,你的声音那么大,我若坐太近了,一定倒霉!
  中年汉子瞪他一眼,不言不语!
  施富续道:“哈买!是真的!阮阿妈曾说‘耳屎是宝,越多越好’,我辛苦‘培养’了数年的耳屎若被你震出来,非倒霉不可!
  “胡说!”大汉怒吼一声!
  施富连忙紧捂住双耳,连声道:“哈买!宝贝,不要怕!没事!拜托你们不要掉出来,否则,我要破产不可!
  中年大汉不由气得身子一颤!
  那二位少女紧泯着双唇,忍住笑声,身子却直颤!
  众人凛于中年大汉威势,不敢跟着起哄!
  此时,那“黑熊”经人推拿一阵子,已经醒了过来,进厅中一发现施富,怒吼一声:“小子!”便又迅速追了上来!
  施富捂着双耳边叫:“哈买!宝贝,不要怕,拜托,千万不要掉出来!”边闪进人群中躲着“黑熊”的追击!
  厅中立刻一片混乱!
  中年大汉气得大吼一声:“住手!”
  “黑熊”乖乖的顿住了身子!
  施富却仍到处乱钻,搞得厅中依然一片混乱!
  中年汉子身子一纵,出手似电,凌空抓向施富!
  劲风甚疾,施富避了开去,却有四位赌家躲闪不及呼疼不已!
  中年大汉止住身子,吼道:“住手!”
  施富双手更紧捂着双耳,边跑边叫道:“哈买!别叫啦!我已经听你的话停住双手不敢乱动了,你还在鬼叫什么?‘’”黑熊“叫道:”妈的!那你还在跑什么?“施富照跑不误,叫道:“哈买!他只叫‘住手’,又没叫‘住脚’,我当然要跑啦!否则,白挨了一下,多划不来?‘’中年大汉差点为之气结!
  “黑熊”气吼道:“住脚!”
  施富身子攸然停住,笑道:“哈买!我已‘住脚’了,别叫啦!”
  黑熊气道:“你可以放下双手了吧?”
  施富仔细的左摇右晃一阵子之后,慢慢放下双手,双目注视手心一阵子后,松口气道:“哈买!‘好家在”幸运’!耳屎没有掉!““黑熊”见了差点又晕了过去!
  中年大汉沉声道:“黑熊!究竟怎么回事?”
  黑熊指着施富道:“他……他……”
  施富笑道:“哈买!别紧张!心脏病若发作,可不是玩的!”
  黑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朝中年大汉道:“老板!这小子方才说要来赚钱,理由说了一半就要走了!”
  施富立即叫道:“哈买!各位请评评理!咱们来这里赌我,本来就是要赚钱的,为什么要说出道理呢!”
  众人点头谈论着!
  黑熊瞧着脸色铁青的中年大汉,心中忐忑不安,语气转低道:“少年人!说话时要凭天理,别胡说八道!”
  施富察言观色,心中暗乐,却仍叫道:“各位!我看咱们别再说下去了,还是继续玩下去吧!”
  众人以为施富暗中受了什么威胁,因此才会变口气,于是纷纷交头接语,哪有心情再重回赌桌呢?
  黑熊满头大汗,张着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中年大汉气在心头,又不好开口,频频苦思对策!
  一二十年来一直没有出事,想不到自己才升任不久,居然会发生这种伤脑筋的事情,肇事者竟是一件乡下小于!“中年大汉苦无良策,习惯性的抓起香肠就往嘴里塞!
  施富在一旁瞧见他那副德性,心中不由暗骂道:“哈买!猪!那有人一边伤脑筋,一边却大口大口的吃东西的!嗯!整整他!”
  于是,缓缓走向中年大汉。
  中年大汉一见他走过来,沉声道:“小兄弟!坐!”
  施富颔首,赞道:“哈买!这样子才像话啦!轻言细语,有条有理,其效果远胜于大吼大叫,请坐!”
  说完,大刺刺的坐在其对面。
  众人议论纷纷一阵子之后,一见施富自动的前去找中年汉子,心知必然有好戏可瞧,立即围在施富身后静观着!
  中年大汉瞄了众人一眼之后,双目紧盯着施富,沉声问道:“小兄弟,请问你一件事情,是谁派你来的?”
  施富佯作不知的遭:“哈买!我想想看!我吃完饭后,散步到这里,看了招牌才走进来的,是我派自己来的,还是你们派我来的呢?伤脑筋的!”
  说完,故意直搔头发!
  中年大汉叱道:“放肆!实话实说!”
  施富哭丧着脸,道:“哈买!好啦!是我自己要来的!”
  中年大汉脸一沉,冷哼一声!
  施富毫不在乎的道:“哈买!别哼!又没有揍你,哼什么哼!我有两大理由支持我的论点,要不要听?”
  中年大汉沉着脸颔首不语!
  施富扯开喉咙叫道:“哈买!听仔细啦!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掉入茅坑中,到处是粪!黄澄澄的,一截一截的,就像这桌上的香肠!哎呀!简直一模一样哩!哦!好恶心喔!看到香肠,就想起那茅坑中的‘香肠’,哎!好想吐!哦!‘’施富弯腰佯作呕吐状!
  中年大汉神色一变,便强忍着!
  施富暗暗一瞧!中年大汉神色有些苍白,心中暗喜,续道:“说起呕吐,不论是喝醉酒的呕吐,或是孕妇害喜的干呕,皆是很难受,若要强加抑制,一吐起来,一定是哎……哦……哦……。
  说完,不住的弯腰干嘘着!
  好似有感染性般,那中年大汉陡的神色一变,手捂着口往屋外冲去!
  “哦!哦……咽!”
  显然中年大汉正在大吐特吐,那些香肠已经变成垃圾了!
  施富佯作不知的叫道:“哈买!真没风度!哪有主人听人说话听到一半就跑出去的!连招呼也不会打一个!”
  说完一付悻悻状!
  中年大汉却仍在呕吐着!
  施富干脆站起身来,和众人天南地北闲扯着……
  好半晌,中年大汉方苍白着脸走了进来,仍然举着袖子擦拭着嘴角!显然,灾情还挺严重的!
  他恨恨妁瞪了施富一眼,喝道:“说下去!”
  施富嘀咕道:“哈买!真没风度,不但不会道歉!反而口气这么‘冲’!算啦!大人雅量,不计小人过厂中年大汉双目一瞪,冷哼了一声!
  施富不在意的道:“哈买!周公梦解曾指示,若梦见掉进茅坑中,一定可以赚大钱,所以,我今天一大早就出来找机会!‘,中年大汉叱道:”财迷心窍!“施富立即纠正道:“哈买!不对!周公梦解说三日之内必可见灵验,到目前为止,才过了一天不到哩!”
  中年大汉不屑的冷哼一声!
  施富笑道:“哈买!别太现实啦!说不定等一下你要跪下来求我哩!”
  中年大汉站起身子,叱道:“你……”
  施富忙道:“哈买!别凶!说不定!只是说不定而已!”
  中年大汉冷哼一声,重又坐下!
  施富吐一吐舌,续道:“哈买!好似财神爷在指引一般,方才我一看见你们这里的招牌,我有预感我‘我一定赢’所以进来了,哪知……”
  中年大汉扬手制止道:“好啦!底下的事,我们都知道啦!不必再说下去了,听你说话实在又累又恐怖!”
  “哈买!不好意思!”
  中年大汉问道:“你打算如何赢呢?”
  施富神秘的道:“哈买!天机不可泄露!你等一下自会知道!”
  中年大汉站起身子,挤出笑容,招呼道:“朋友!没事了,开始玩吧!
  伙计们!好好的招呼客人吧!”
  厅中顿时又恢复热闹了!
  “卡拉!卡拉!”骰声重又清脆的响着!
  牌开六桌,各就各位,方才的闹剧已暂时抛到九宵云外,众人神色紧张的瞧着庄家摇动的手!
  毕竟,银子是可爱的!
  施富悠闲的在旁观战!
  黑熊远远的盯着他!
  庄家熟练的摇过骰子,将骰盒置于桌上之后,环视众人,吆喝道:“朋友!赚钱的机会到了,下呀!”
  众人纷纷下注!
  施富由那骰声,判知其中灌铅:“哈买!搞鬼呀!好!我就将计就计好好的捞你一票再说!”
  庄家盯着施富,吆喝道:“小兄弟!下呀!”
  “哈买!别急!饭吃得太急,会摔破碗的!”
  “哼!朋友!离手!开啦!”
  众人双目圆瞪着盒子。
  “一!一!二!吃大赔小啦!”
  欢呼声和叹息声交织着!
  少女们忙着收银子及付银子!
  “卡拉!卡拉!”的骰声重又响起,庄家的吆喝声,赌客们的欢呼声,叹息声一再的出现着……
  转瞬间过了三反映,有赚有赔,赌兴更浓!
  施富仍是悠闲的在旁瞧着!
  负责监视任务的黑熊,却已经不耐了! .他不知已经暗中“干”了几次,“骂”了几次了,恨不得一拳将施富打扁,可是没有中年大汉的指示,他不可乱动!
  他正在火大之际,突见施富自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双目不由一亮,心中一激动,双足不知不觉的迈向施富。
  施富紧握着那锭银子,叫道:“哈买!要抢钱呀?”
  众人回头一瞧,黑熊红着脸退了回去!
  施富手拿着银子,问庄家道:“哈买!老兄,请教一下,押大?还是押小?”
  庄家神色暗暗一狞,沉声道:“大!”
  施富闻言将那锭银子押在“大”,笑道:“谢啦!”
  事实上,施富暗中观察数把,配以“赌国霸王”的秘招,把把正确,这一把据他所知是“六点”,他佯作不知的照在“大”!
  但是在银子触及桌面上,暗运内力,将骰子翻了几翻,可惜庄家不知情,正在沾沾自喜着!
  只听他吆喝道:“下啦!快些下啦!要开宝了!”
  施富故作紧张催道:“开啦!哈买!开啦!”
  庄家狞声道:“小子!祝你赢,嘿嘿!离手!开啦!”
  黑熊不由自主的凑近桌旁瞧着!
  “哇!豹子!豹子!”
  众人赞叹着这难得一见的“好牌”!纷纷向庄家道贺!
  按理说,庄家应该得意洋洋的大吹特吹才对,可是,他却双目怔怔的瞧着骰子,一付难以相信的样子!
  须知,这庄家操持此业数年,一直是得心应手,方才明明设计好“一!
  二!三!六点!”现在怎会变成“六!六!六!”呢?
  难怪他迷惘了!
  施富收下三锭银子,递过一锭放在庄家身前,笑道:“哈买!老兄!吃红吧!等一下别忘了再‘提醒’一下喔!”
  庄家望着那锭银了,一时哭笑不得!
  施富故意诚恳的道:“哈买!笑纳吧!别嫌少太!只要我有进帐,三分之中必定分你一分,你就先收下吧!”
  庄家坚不收下!
  施富灵机一动,叫道:“哈买!干脆这样吧!你负责‘提醒’我押哪一方,我以这锭银子做你的本钱替你押!摇吧!”
  说完,取回那锭银子。
  庄家神色凝重的摇了骰子,“砰!”一声,将骰盒放在桌上后,沙哑着嗓子,叫道:“朋友,下注吧!”
  施富瞧了他一眼,笑道:“哈买!怪啦!你的声音怎么变得沙哑了!别紧张,我会依照你的‘指示’办理的!”
  庄家冷漠的望了施富一眼,吆喝道:“下啦!快下啦!”
  施富瞧了他一眼,道:“哈买!老哥!你没有暗示什么,是不是表示仍然要押大,好!我就仍然押大!”
  因为,他已瞧出庄这摇的是“三,五,七”所以才出此言。
  庄家神色一变,用手往桌面一拍,吼道:“少噜嗦,快下吧!”
  施富暗哼一声:“哈买!还早哩!在我面前耍这一套,还差得远哩!我就让你再好好的‘干’一下吧!”
  只见他“砰”的一声将四锭银子放于桌上,笑道:“哈买!谢啦!”
  庄家下意识的心神一颤!
  只听他颤声吼道:“还有没有下的?离手!开啦!”
  “哗!三!五!七!果然是大!”
  押中的赌客们雀跃三丈呼叫着。
  没押中的人暗暗决定等一下跟着施富下。
  庄家废然的坐在椅上!
  只见他双目木然,神色败坏,显然,他不但担心中年大汉的严厉处罚,甚至对自己的“手法”也感到怀疑了!
  方才那一招,明明已经把骰子变成“小”了,怎么又会变成“大”了呢?难道有人在暗中搞鬼!
  他巡视了一圈!
  全是老赌客,不可能是“郎中”,当他的目光瞧到施富的时候,不住了:尸莫非是这小鬼在搞鬼?“庄家仔细的观察着施富。
  施富心中暗笑,却递过了四锭银子,笑道:“哈买!老兄!你直瞧着我干什么?这四锭银子你先收下吧!”
  庄家回过神,神色漠然的推回了那四锭银子,心中暗忖:“不可能呀!
  瞧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有这份功力呢?”
  他想得“头壳”都快要“冒烟”了,不但没有结论,相反的,只觉得信心动摇,不知道下一把应该如何处理才好!
  施富看到庄家的茫然,懊恼神情,暗道:“哈买!还早哩!我会叫你们这群畜牲回‘老家去’或者跪下来求我的!”
  只见他含笑收下那四锭银子,道:“哈买!好啦!还是‘老规矩’,你暗示一下,我来下注,赢了有你的份!”
  庄家瞧都不瞧施富一眼,拾起骰盒凝神摇了三下后,放好骰盒往众人一瞄,沉声道:“下注吧!”
  说完,双目炯炯的瞧着众人的下注方式!
  “一切正常!妈的,就只剩下那小子还没有下!”
  施富瞧着他,将十两银子佯作欲推向“小”,双目盯着庄家,嘴角含笑,好似在说:“老兄!给个暗示吧!”
  庄家的看施富要将全部银子押在“小”,心中一阵绞疼,脸色顿时成苍白,手扶着桌面,摇摇欲倒!‘显然,施富若真的押“小”,庄家的非当场“完蛋”不可!
  施富内心暗喜,冷笑在心,表面上却故作紧张的瞧着庄家,低声道:“哈买!老兄,我看你的神色不对,是不是我押错了?”
  说完直盯着庄家。
  庄家双目一才,强忍住紧张,不理不睬!
  施富低声道:“哈买!喂!你对我不理不睬的,是不是我真的押错了?
  嗯!好!我就改押‘大’!”
  说完,真的全押“大”!暗中却轻按一下桌面,同时哈哈大笑。
  庄家没有查出异状,松了一口气,面上绽出笑容!
  施富亦笑道:“哈买!老兄!我看你笑了,表示我又押对了,太好了,你就快点开宝,好准备吃红呀!”
  庄家狞声道:“嘿嘿!不错!你押对了!朋友,要改的,快下吧!”
  经过一阵子骚动后,大部分全押在“大”“小”方只有“小猫两三只”,庄家看得笑颜逐开,双手直搓着!
  胜算在握,难怪他会乐!
  黑熊亦笑颜大开:“妈的!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的,胃口却是不小哩,这一把输了以后,我看你是不是还笑得出来?”
  施富眯着眼,微笑不语!
  众人见他那么笃定,亦坦然的微笑着!
  其他各桌皆是紧张兮兮的,杀气腾腾的,只有施富这一桌,自庄家至赌客皆是微笑等待开奖!
  只有陪侍在庄这身边的姑娘却有怪怪的预感,但是怪在哪里,她一时也搞不清楚,只觉得有压迫感!
  她轻声道:“杜爷,开宝吧!”
  庄家这“唔”了一声,吆喝道:“离手,开啦!”
  “哇!又是‘豹子’哩!哈哈……”
  庄家狂吼一声,鲜血一吐“砰!”一声,趴伏在桌上!
  少女尖叫一声,猛摇着庄家,“杜爷!杜爷!”
  中年大汉身子一闪,来到桌旁,沉声道:“小翠,先赔钱再说!”
  “是!”
  中年大汉略一诊视“老杜”,眉一皱,喝道:“黑熊!”
  黑熊应声:“有!”立即恭立在中年大汉左侧!
  中年大汉指着老杜,吩咐道:“把他拖下去埋啦!”
  黑熊不信的道:“老板,老杜,他……”
  中年大汉一巴掌掴了过去,喝道:“少罗嗦!不想活啦?”
  黑熊抚着火辣辣的左颊,挟起老杜尸首,迅速离去!
  施富边戏耍着身前白花花的银子,边问道:“哈买!这庄家的真是命薄,才分了十六两红,就‘驾鹤西归’了!”
  中年大汉冷哼一声不语!
  施富将十两银子推向中年大汉,笑道:“哈买!拜托一下,请把这些银子转给老杜家属吧!”
  中年大汉沉声道:“小翠,收下,谢过这位小兄弟!”
  小翠恭声道:“谢少爷厚赐!”
  说完,裣衣一礼!
  施富坦然承受,笑道:“哈买!小事情!”
  中年大汉沉声道:“小兄弟!有没有兴趣再赌下去?”
  施富颔首笑道:“哈买!有!”
  中年大汉朝小翠道:“去请‘曼尼’出来!”
  小翠捧着那十六两银子退入内室。
  中年大汉凝视着施富,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小兄弟,你的运气真不错,可否告知贵姓大名?”
  施富笑道:“哈买!岂敢!这全是神明保佑赐给我那个梦,我才有机会赢钱,我叫施富!”
  “师父!你……”
  “哈买!别火!我叫施富,西施的施,富翁的富,这个‘施’不用卷舌,你可能误以为是师父了?对不对?”
  “哼!”
  “哈买!我绝对不是在‘盖’我,不信的话,你!你可以去问……咦!
  对了,你只要问她就知道了!”
  中年大汉返首一瞧,不由怒道:“放肆!”
  众人偏头一看,不,由呼道:“老板娘亲自出马了!”
  施富仍是笑嘻嘻的道:“哈买!别火!我马上证明给你看!”
  只见他立起身子,朝着自内室姗姗行来的中年妇人叫道:“哈买!三姨太!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那中年妇人正风情万种,摇曳生姿的向中年大汉走来,突然听见有人呼唤“三姨太”,由为之一怔!
  只见一位身材削弱,文质彬彬的少年人正挂着神秘的笑容,端视着她,思维立即电转,却想不起此人是谁?
  中年汉子沉脸苦思不语!
  施富依旧笑道:“哈买!三姨太!你有没有忘记‘钱如命’那个‘吝啬鬼’?你记不记得我这个‘夭寿鬼’?”
  原来,当年三姨太经常一边打施富,一边骂“夭寿鬼”,所以,施富一叫出这三个字眼,三姨太立即芳容大变!
  “你……你是人?还是鬼?”
  “哈买!别怕!我是人,已经在此赌了好一阵子,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们当家的,或是这些朋友!”
  三姨太失声道:“你……你不是已经死在山中了?”
  施富笑道:“哈买!可惜阎老五并不欢迎我!”
  三姨太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的定下心情,沉声问道:“既然没有此事,你还到这里来干什么?”
  施富问道:“哈买!少吓唬我!你们这里是赌坊,又不是‘森罗殿’,或是‘屠宰场’,我为什么不能来?”
  三姨太瞧着堆在他身前的银子,沉声道:“看样子,你已经捞了不少钱,你还是见好就收,早点走吧!”
  施富摇摇头道:“哈买!不行!我有预感,我会赢一整屋的银子,目前还差得远哩!等够了再谈吧!”
  “预感?哈哈……”三姨太不屑的笑道。
  小翠凑耳细声将施富的“粪梦”说了一遍!
  三姨太笑道:“荒唐!真是荒唐!”
  施富叫道:“哈买!好吃!方糖最甜,最好吃啦!”
  三姨太想不到数年不见,在他印象中,本来沉默寡言,任人欺凌的瘦小子如今竟然变成伶牙俐齿的俊少年了!
  定了一下心神,她朝中年大汉恭身道:“老板,由我做庄?”
  中年大汉颔首道:“不错!小心有人搞鬼?”
  施富故作不知,沉默不语!
  三姨太自桌下取出一副新骰子递给一位中年汉子,娇声道:“这位朋友,请检查一下这付骰有没有问题?”
  那中年汉子将那三粒新骰子在手心中掂了掂,又捏又瞧了一阵之后,点头道:“没有任何问题!”
  说完,连盒退还给三姨太。
  三姨太娇声道谢后,熟练的合上盒子,摇了一下!
  “哈买!又是一付假牌,方才那位‘土老巴’还装模作样的检查老半天,哈买!有问题!不是同路人就是‘外行充内外’!”
  “卡拉!卡拉!卡拉!”三声,三姨太姿态优美的将盒子放在桌上,娇笑一声,道:“朋友!捧个场,下吧!”
  众瞧着施富,按兵不动!
  施富叫道:“哈买!下呀!美人摸过的东西,香喷喷的,趁‘香’下呀!”
  众人仍是按兵不动!
  三姨太笑道:“小兄弟!还是你带个头吧!”
  施富哭丧着脸道:“哈买!完啦!我的运气可能飞啦!鬼神最怕碰见:不干净‘的女人,我还是不要玩啦!”
  三姨太怒叱道:“小兄弟,你……”“
  施富双手连插,急道:“哈买!误会!误会!我所说的‘不干净’并不是‘偷汉子’的‘不干净’,而是指‘红先生来访’(月事)的‘不干净’!”
  三姨太明知他骂人,却又不好发作,只好悻悻的催道:“少喽嗦!下吧!”
  施富哭丧着脸,取出一锭银子押“小”!
  众人纷纷跟着押“小”,而且下注颇大!
  施富暗暗摇头:“哈买!贪心!这些家伙有够贪心!我就让你们吃点亏,免得跟着我下注,碍手碍脚的!”
  他干脆闭目养神!
  三姨太又催道:“还有没有下手,快呀!”
  施富捉狭的又押了一两。
  众人见状,连忙赶快跟着加码,而且大力的加码!
  银子堆积成一座小山,小翠不由紧张得手心出汗!
  她是见识过施富的“鸿运”,因此才会如此紧张!
  三姨太却神色不变的娇喝道:“还有没有下的?嗯?好!既然没有,离手!开啦!六!六!六!通杀!”
  “唉!”
  “妈的!今天怎么这么多‘豹子’呀!”
  小翠喜孜孜的猛搬着银子!
  施富故意叹道:“哈买!衰!真衰!”
  三姨太不动声色的继续做庄!
  三姨太不发雌威,连杀三把,众人的口袋快输光了,已经把施富视为“衰尾道人”,敬鬼神而远之!
  施富身前的银子已经去了一半,他不动声色的思考着如何在中年大汉这种高手面前动手脚?
  三姨太左手拿着长烟嘴,右手轻松愉快的摇动着骰盒,她今晚是春风得意,手气大顺时顺!
  中年大汉亦面露喜色了!
  一来,三姨太已经“倒赢”了不少银子回来,二来,他原本顾忌施富是“郎中”,如今事实证明,他是瞎操心了!
  “朋友!下啦!扳本的机会又来啦!”三姨太娇声吆喝着。
  众人考虑再三后,纷纷下注!
  “哈买!这位‘骚查某’挺爱出风头的,居然又摇出‘豹子’,好!这一把非好好的捞一些不可!”
  思忖既定,闭上双眼按兵不动!:“小兄弟!下呀!”
  施富睁开眼睛,看了三姨太一眼,摇摇头道:“哈买!先停一停!你的手气正旺,我不敢再送死了!”
  “小兄弟!别迷信那些啦!下啦!”
  施富故意想了一下,仍是摇头道:“哈买!还是不行!”
  三姨太一见他那伤脑筋的神情,心中不由兴起了报复的快感,也不急着开宝,仍催施富道:“好啦!我看你这一把可以赢!”
  施富灵光一闪,道:“哈买!真的吗?”
  三姨太颔首笑道:“真的!”
  施富朗声道:“哈买!拼啦!托你的福!”
  说完,将全部银子押“大!”
  三姨太只觉得好象遭人当胸捶了一拳,呼吸一窒,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押“大”的赌客们,却迅速的改押“小”,显然他们视施富为“霉神”,若不改变离开,恐会脱不了“输透底”!“三姨太见状,概略估算一下,心中稍觉松口气,吆喝道:“还有没有要改的,好!离手!开啦!六!六!六!吃小赔大!”
  “砰!”一声,一位老者仰面摔了下去!
  左右之人急忙扶起了他,只听他叫道:“气死我了!”
  连叫不到二句,竟然晕了过去!
  懂武的人急忙过去帮他推拿着!
  好半晌,只听他叫声:“气死我了!”人一醒过来,即用手捶头!
  施富顺手推过一堆银子,笑道:“哈买!轻点!捶得轻点!弄成‘脑震荡’,可就划不来啦!这些银子拿去做赌本吧!”
  那老者一怔之后,立即跪伏在地,连道:“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施富急忙闪开身子,叫道:“哈买!拜托啦!老兄弟,你千万别来这一套,否则我会折寿,早日回去‘报到’的!”
  老者感激流涕的收下了银子!
  众人在怨叹之际,皆以羡慕,嫉嫉的眼光瞧着似小山般堆在施富眼前的银子,施富笑道:“哈买!。别羡慕!缺钱的人各取五两去做赌本吧!”
  众人深觉意外的相视着,却不好意思去拿!
  施富朗声叫道:“哈买!不要紧啦!见面即是有缘!反正我只拿出一两的本钱而已,快拿吧!庄家急着要翻本哩!”
  说完,瞧着三姨太!
  三姨太神色不大自然的道:“小兄弟,你真是爱说笑!这点小钱,还不放在本坊心里头,你放心的赢吧!”
  “哈买!好!托你的福!今日赢到底!”
  中年大汉不屑的冷哼一声!
  “哈买!老兄!你不服气呀!等着瞧吧!咦?兄弟们,你们只拿去这么一点点哦!太客气啦!来!张大口袋!准备装钱吧!”
  三姨太谨慎的连摇十来下骰子,重新吆喝道:“下呀!”
  施富一将全部银子押“大”,众人立即跟进!
  三姨太粉脸立即苍白,那双手不由自主的抖着!
  眼尖的赌客们立即掏出了所有的银子全押“大”!
  好似传染病一般,众人纷纷加码押“大”!
  三姨太颓然的坐在椅上,不言不语!
  施富见状,机灵的将手放在桌上。
  果然,中年大汉轻拍一下桌面,喝道:“别丢人现眼了,开吧!”
  施富只听一阵轻微的骰子翻动声,心知中年大汉已在暗中搞了鬼,便叫道:“哈买!对啦!对啦!快点开啦!”
  众人亦跟着叫道:“快呀!急死人了!”
  施富藉着吵杂之机,内劲暗运,悄悄的将骰子又转成“豹子”。
  三姨太一听中年大汉出声,立即有了转机,便立起身子,吆喝道:“离手!开啦!六!六!六!啊!”
  三姨太尖叫一声陡然晕了过去,慌得小翠上前为她顺气!
  中年大汉喝道:“小玉!”
  在邻桌“服务”的少女立即走了过来,不用中年大汉指示,名叫“小玉”的少女立即有条不紊的办理赔钱的工作。
  中年大汉双眉紧蹙,陷入沉思之中。
  方才,据“曼尼”神情,显然她是摇“大”,而且因为小鬼押“大”,她才会在突然大惊之下神色大变。
  否则,凭她的经验,不应该如此失常的!
  自己藉着一拍之机,已经把骰子变成“小”了,怎么还会开出“大”呢?据暗中观察,根本没有人碰过桌子呀!
  莫非是“曼尼”因太得意而疏忽了!
  嗯!很有可能!等一下问过必可分明!
  三姨太醒过来,一见中年大汉沉着脸凝视着自己,身子一抖,芳容失色,急忙跪伏在地,求道:“老板,饶命!”
  中年大汉沉声道:“起来吧!好好的再摇一把!”
  “是!多谢大爷!”
  三姨太立起身子,小心翼翼的摇动骰盒!
  她自八年前被中年大汉欧阳不败以“半逼迫半诱拐”方式带进“一定赢赌坊”后,仗着姿色及风骚一时也捉得住中年大汉的心。
  可是由于中年大汉“喜新厌旧”,她已日渐失宠,所幸自己专心学习,尚可独当一面“坐庄”,一时还站得住脚!
  今晚,自己若败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她是见识过中年大汉杀人不眨眼的毒辣手段,自己若罩不住,悲惨之景况可预卜而知,想至此,她不由打打个寒颤!
  中年大汉喝道:“专心!”
  “是!”三姨太凝神摇头骰盒!
  施富表面上在清点银子,暗中却凝神听着骰声!
  “哈买!这‘查某’的确有几把刷子,一大,一小有顺序的变换着,显然已能控制得心应手了,奈何,命苦碰上了我,嘻!”
  想至此,施富不由笑出声!
  众人瞧他一眼,却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去,因为铁的事实摆在眼前,施富是赢了不少的银子,高兴大笑乃是人之常情!
  “下啦!下啦!”
  三姨太吆喝后朝中年大汉点了点头!
  施富是有心人,一瞧即知:“哈买!妙!你这‘查某’既然把牌定在‘小’,好!我就给你来个‘乐极生悲’吧!”
  只见他叫道:“哈买!庄家的,我要将这些银子全押‘大’,可是银子这么多,搬来搬去大不方便哩!”
  中年大汉吩咐道:“小玉,去代他换‘筹码’!”
  小玉立即恭声应“是!”
  接过小玉送来的筹码,施富全押“大”!
  众人纷纷跟着押“大!”
  中年大汉往三姨太一瞧,三姨太微微一笑!他不由松了口气!
  “一定赢赌坊”为了吸引赌客,打出“高彩注”口号,可是由于“诈赌”及主诗人武功高强,赌客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今晚一开即即让施富这小鬼搞得哭笑不得,现在却又被他莫明其妙的赢了不少的钱,颇令中年大汉火大!
  赔钱事小,赔了面子可不行!
  此时,施富全神贯注等待机会搞鬼!
  三姨太娇声道:“朋友,有没有再下的?”
  说完,就欲开宝!
  “哈买!慢着!机会难得,我再加一点!”
  只见他掏了老半天,才自腰包中掏出一两银子,轻轻的押“大”,低声道:“哈买!阿弥陀佛!保佑开‘大’!”
  中年大汉凝神静听,没有任何“异声”!
  众人见状亦纷纷加码押“大!”
  施富一见中年大汉神情,暗忖:“哈买!伤脑筋!这家伙盯得这么紧,若不设法动个手脚,可就输定了!”
  左脚往左前方微震,一股劲气立即击中一位赌客脚面,痛得他“哎哟”
  大叫一声,弯下身子欲瞧个究竟,谁知头部竟“砰”一声撞到了桌面。
  “哎哟!疼死我了!”
  施富藉机将骰子又弄成了“豹子!”
  豹子!豹子!他要以豹子,使中年大汉气结!
  中年大汉眉头一皱,倾耳凝听!
  “哈买!太慢啦!静悄悄啦!”
  三姨太娇声道:“还有没有要加码的?”
  施富笑道:“哈买!等一下!刚才那位老兄将桌面碰了一下,会不会因而使骰子跳动,要不要重摇一下?”
  三姨太犹豫了一下,道:“这……”偏首往中年大汉一瞄,只见他微微摇首,便道:“本坊没意见,各位意下如何?”
  施富笑道:“哈买!赞成!反正这个东西,全凭运气,该你的就是你的,根本就强求不得的!是不是?”
  众人纷纷表示赞成!
  三姨太笑道:“好!既然如此!离手!开啦!啊!”
  三姨太惨叫一声,再度晕了过去!
  “哇!又是‘豹子’,万岁!”
  欢呼声,鼓掌声,热烈响着……。
  隔壁数桌的赌客们挤过来瞧个究竟!
  哇!一面倒!豹子!庄家惨了!“
  嘿!老兄!这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众人交头接耳,兴奋异常!
  说的人是神采飞扬,听的人是津津有味,蠢蠢欲动!
  施富含笑频频和人点头打著招呼!
  小玉神色木然的一一理赔著!
  赌客们越围越多,气氛越热烈!另外五桌立刻变得‘清洁溜溜’只有庄家及姑娘坚守著‘阵地’!
  中年大汉招过黑熊,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黑熊神色一喜,扶著三姨太瞪了施富一眼迅速离去!
  只听中年大汉清咳一声,道:各位!回去继续玩吧!
  众人却你瞧我,我望你,脚下未曾移动著半分!
  中年大汉沉声道:“好!大家一起来!各位准备下注吧!
  说完,举起骰盒“卡拉!卡拉……”连摇!
  众人不由议论纷纷,因为他们来此已有多年,却从来未见中年大汉,亲自做庄,今天居然破例了!岂不怪哉!
  “砰!”一声,骰盒平稳的置于桌上。
  中年大汉沉声道:“下吧!”
  众人指着施富低声道:“朋友,先不要急!看这位小兄弟下那一边,再跟他下,一定错不了的!”
  施富取出五十两押‘大’后闭目不语!
  众人果然跟着押‘大’,‘刹那间即堆了一大堆银子,中年大汉仍是脸色深沉,道:“还有没有下的?
  施富倾听有无骰声,怪的是一直静悄悄的,为了慎重起见,他‘以意传神’在骰盒四周布下了‘无形罡气’!
  “离手!开了!”
  “哈哈!五!五!六!果然是‘大’!发大财啦!”
  众人欢欣鼓舞的互相道贺著。
  “哈买!怪啦!这家伙怎肯轻易认输呢?莫非另有什么阴谋,嗯!倒要好好的想一想,以免被人‘坑’了!
  他这一沉思,立入空灵阶段。
  厅中虽是闹纷纷的,他却听见外院中有十来人正在细声低语,而且话题竟是针对他,不由凝神倾听!
  他这一‘闭目养神’,却急坏了不少人!
  原来,中年汉子,神色莫然的又摇了一把,叫了老半天,却没有人下注,很明显有,众人是在等著施富下注!
  谁知施富兀自闭目不言不动!
  碍于面子,中年大汉,不屑于单独叫施富先下注,赌客们则不敢惊动他们心中的‘财神爷’场面一时僵持著!
  半晌,一位粗壮大汉吼道:“妈的!神气什么!汉有你,我们照样可以赢钱!老板,我出十两押‘大’!
  ‘砰’的一声,话出银子现,果然在‘大’押了十两。
  众人一想有理,纷纷各凭运气,判断的下注!
  不过,由于缺少‘靠山’,下的数目减低了不少!
  “离手,开啦!四!五!六!吃小赔大!”
  “哈买!可恶!这家赌坊真的是‘黑店’,居然想将我‘干掉’,又‘毁尸’,好!是你们先不行,别怪我不义!”
  中年大汉摇好后,吆喝道:“下呀!”
  众人纷纷下注,施富将筹码全押在‘小’后,凝视著中年大汉,暗忖:“哈买!老狐狸,我看你如何应付?”
  “哇!‘日头赤炎炎,人人头生命’众人一见财神爷出手了,立即争先恐后的跟著改押‘小’!
  不但如此,各人还翻遍口袋,找出所有碎银,全部押‘小’!机会难得哩!万一财神爷等一下不出手,可就麻烦了!
  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望着隆起来的银子,不但赌坊的人心儿怦怦跳,就是中年大汉也为之眉头一蹙!
  他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知道自己这一把正是摇‘小’,照目前情势发展,势必要动个手脚才行。
  只见他双手按在桌面,内力喑透,将二粒骰子翻个身,‘卡拉’轻响,神不知鬼不觉的翻成大了!
  只听他沉声道:“还有没有要下的?”
  施富趁他分神说话之际,悄悄的将骰子又翻了回来。
  有了几次搞鬼的经验,他以内力束住骰子轻轻翻个面,悄悄的放进骰盒中,完全无声,几乎令人忘了它的存在!
  “离手!开啦!……咦?”
  中年大汉右手拿著骰盖停在空中,嘴巴张得大大的,双目充满了不相信的神情,一时说不出话来!
  莫非有鬼?
  赌客们却欢声如雷,相互搂抱著!
  小玉低声问道:“老板!……”
  “罗嗦!”中年大汉不耐的一掌挥出!
  “啊………”一声,小玉身子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脑浆四溢,惨死于壁边!
  众人不由骇然失色!
  施富笑道:“哈买!别乱动,等庄家赔好了钱以后再说,以免把银子弄乱了不好处理,各位认为如何?”
  “对!对!”
  “有理,大家不要乱动!”
  中年大汉,沉声道“小红,小珠赔钱!”
  忙了好半晌,才顺利理赔完毕,众人喜孜孜的将银子揣进怀中后,先向施富道谢,然后请他继续领导!
  施富笑道:“哈买!沾各位的福气,大家继续合作吧!”
  中年大汉吃了闷亏却又不知是栽在谁的手中,实在是满肚子的火,偏偏小玉来请示如何理赔,烦燥之下,竟失手要了小玉一条小命。
  心中一烦,吼道:“有一件事申明在先,除了下注以外,诸位最好不要碰及桌子,以免人多混乱之下弄翻了牌!”
  施富笑道:“哈买,可以!我看干脆这样吧!咱们退后一步下注的时候交由小红及小珠两位姑娘代劳,好不好?”
  众人瞧他马首是瞻,齐声应道:“是”
  说完,果然退一步,施富双手摆在袖中后退一步,含笑不语。
  中年大汉双手拿着骰盒“卡拉……”一阵乱摇,再摇三下后将骰盒置在桌上,喝道:“下啦!”
  “哈买!想要‘混乱淆视听’呀?还早哩!”
  “哈买!又摇‘小’呀!嗯!让你自作‘孽不可活!”
  思忖既了,趁着中年大汉在另行通知喝之际,拢在袖中的右手虚空一圈,暗暗动了手脚,中年大汉却浑然不知。
  施富朝二位姑娘笑道:“哈买!二位姑娘,麻烦你们我这些筹码仍然全部押‘小’吧!”
  众人纷纷掏出银子叫道:“我也押‘小’!快点!”
  小红及小珠一时不知该先接谁的银才好?
  中年大汉见状神色不由一惊!
  施富见了暗暗窃笑,口里却道:“哈买!朋友!别急,老板!我看就让要押‘小’的人把银子放在邻桌上吧!”
  中年大汉沉声道:“行”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银子一堆堆的放在桌上,同时叫道:“我押五十七两!”
  “我押一百二十六两!”
  施富故意偏过头去瞧热闹,以便中年大汉有机搞鬼。
  果然,他刚偏过头,中年大汉趁机暗运真力,“卡拉”一声轻响,中年大汉双目往四周迅速一瞟,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哈买!先让你乐一下,等一下再看你的苦瓜脸!”
  “还有没有要下的?”
  “哈买!免啦!开啦!”
  “好!开啦!一!一!三!这……”
  中年大汉再度怔住了!
  “哈哈!又是‘小’!我发财啦!”
  欢声沸腾,有人禁不住又叫又跳的!
  黑熊率众人自库中搬出了几大箱银子,一一赔着!
  施富面前的筹码已堆积不少了,只听他叫道:“哈!老板!麻烦你叫人换些大面额的筹码或是银票,免得挡位了视线!”
  中年大汉回过神来,喝道:“小红!点点看一共多少?”
  小红清点了一阵子,道L :三千八百五十六两!“中年大汉沉声道:“小兄弟,咱们来玩点新鲜的,如何?”
  说完,骰子抓在手心,手一旋,一放,骰子进盒中,“拉拉拉”碰;碰一阵子后,停了下来,眼一瞄,道:“十五点!”
  施富如法炮制,叫道:“十二点!”
  中年大耙沉声道:“若是比大,我就输了,双方各凭运气及手法,有没有兴趣?”
  施富颔首道:“哈买!干净俐落!好!”
  中年大汉沉声道:“好!我做庄,我………”
  施富叫道:“哈!慢着!若是点数相同,怎么认输赢?”
  “你赢!”
  “哈!谢啦!那这些兄弟呢?”
  “睹不睹随他们!若要睹就站在你那一边吧!”
  “哈买!来吧!”
  小红送来一叠银票面,八张百园票面,一张五十六园,不错!辛苦你啦!这五十六两你和小珠拿去喝茶吧!“二位姑娘欣喜的接过银票:“多谢施爷赏赐!”
  众人不由为之色变,好大方的出手!
  中年大汉沉声道:“老陆!换副牌!你来做庄!”
  说完,坐在椅上不语!
  姓陆的中年人将整副骰盒拿了过来,道:“施爷,请验牌!”
  施富摇摇头道:“哈买!免啦!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反正手气一来,城墙也挡不住,保位,对不对?”
  “对!对!对!?”
  施富取出一张百元银票对人人笑道:“哈买!各位!我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一回生,两回熟,先别押太多!”
  “哈!多谢赏脸!”
  陆姓中年人待众人下好注后,手一抓,一放,叫诞:“比大!”
  众人眼一亮,一瞧:“五!五!六!哇!十六点!”
  施富手心凑在嘴,哈了一下子,道:“哈买!众神庇佑!”抓起骰子“哈”了一下,一放,叫道:“哈买!十七点!”
  众人一瞧!
  “哇!五!六!六!果然正是十七点!好棒喔!咱们赢啦!”
  “小兄弟!不!少爷,你真是手气好!”
  “施爷!你的手法顶呱呱!没话讲!”
  “施大爷!你老人家真是空前绝后的赌王之王,小的能托于你老人家真是三生有幸,世世感恩!”
  施富一见众人皆是一大把年纪了,却猛拍。他的马屁,心中大感怪异之余,不由暗忖:“哈买!现实的社会,银子在做人!”
  众人兴奋之余,更是歌功颂德,谀词连篇!
  施富只觉浑身燥热,不大对劲!不由叫道:“哈买!好啦!好啦!别再拍马屁啦!再拍下去,我的‘老二’会翘半天高的!
  小红,小珠羞得满脸通红,众人不由哄堂大笑!
  有银子可赚,任何人皆会十分愉快的!
  施富自知一时失言,忙叫道:“哈买!别笑啦!把银子准备好,下一把咱们好好的捞它一票再说!”
  众人笑嘻嘻的往荷包袋中掏著!
  姓陆的中年人扳著脸,沉声道:“下吧!”
  众人纷纷把银子掏出来,你一堆我一堆的放在桌上,同时相继问道:“施爷,是不是仍按照老规矩,放在这里就行!”
  施富瞧著中年人,笑问道:“哈买!头家,他们下的注还不少哩,一张桌子摆不下,可能还要另加一张桌子哩!”
  饶那中年人大汉欧阳不败是一位独霸一方的黑道高手,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挑战,只觉一股巨大压力,紧紧的压著他的心房!
  好不容易才透过气来,道:“悉听尊便!”
  施富对众人笑道:“哈买!各位!尽量的下吧!”
  众人边微笑边掏出银子。
  好半响,一切静止了,众人摒息静气的望着那盒子,嘴里含著笑意,心中想着要如何处理这笔横财。
  姓杜的中年人狞视著施富,沉声道:“少年的!是非烦恼皆因强出头,你最好,好好的斟酌一下!”
  施富暗忖:“哈买!来啦!先叫人在外面埋伏,现在又开口暗示了,哼!本少爷是吃苦长大的,并不是被人吓大的!”
  当下,耸耸肩笑道:“哈买!老兄,你在讲什么经,我全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麻烦你再作进一步的说明!”
  姓杜的中年人差点气结,眼一瞪,手一拍桌面,朗声喝道:“妈的!少罗嗦!准备吧!这一把是比小!”
  施富笑道:“哈买!斯文些!做庄的要保持‘绅士风度’,这样才可以‘和气生财’,似你这样,十足的为老板‘破财相’,唉!”
  姓杜的中年人手一抖,叱道:“小子!你!”
  欧阳不败沉声道:“杜楠”
  杜楠立即不敢再吭声!
  施富恍然大悟道:“哈买!你叫‘刺楠’呀!好名字!怪不得你会那么,‘排’,天天刺,‘腩汁’流光了,哈哈!”
  杜楠袖子一卷,低吼一声,就欲动手!
  施富‘会者不惧’,笑道:“哈买!来啊!‘惊啥米”’欧阳不败叱道:,“杜楠,镇静些,别乱了方子!”
  杜楠恍然大悟,心知自己差点中了这小鬼的激将之计,吸口气后,定下心情,沉声道:“小兄弟!这把比小!”
  “哈买!行!请吧!”
  杜楠抓起骰子,低声叱道:“三姐妹!”
  “卡拉……”连响!
  “哇!一!一!一!三点!完啦!”
  众人不由叹息出声!
  杜楠挂著冷笑望着众人不语。
  欧阳不败望着那两张桌子上的花花银子,嘴角不由哂出笑容。
  施富轻咳一声,抓起骰子往口中“哈”了一下,叫道:“哈买!耶苏!
  上帝!加点劲,助一下喔!阿门!”
  “卡拉………。”
  “哇!‘至尊’!‘至尊’!我……我们……又赢了!”
  “哈哈!真的哩!”
  “多谢施爷!多谢施爷!”
  杜楠望着骰盒中那三粒堆成‘!’字,以及那粒殷红的‘一’点,在吃惊之余,不由得心服口服!
  须知,为了诈赌,‘一定赢赌坊’中每一位做庄的早晚必须勤练赌技,由生而熟,由熟而生巧!
  但是他们这些人不知摇破了几千粒骰子,手也不知长了多少茧,硬是无法摇出那传闻中的至尊来!
  想不到今晚却神奇般的出现了!
  更想不到的竟是出自一个长得并不起眼的少年人手中,难怪杜楠对施富是既惊奇又佩服!
  欧阳不败的脸更臭了!
  小红及小珠迅速的付着银子。
  欧阳不败招来杜楠,细声细语的交谈着,施富眼尖,立即凝神倾听,心中暗忖:“哈买!哈买!可恶!又在设计啦!。”
  他不在意的数着银票及筹码。
  费了好一阵子功夫,小红及小珠才完成理赔工作。
  众人欣喜的暗暗点着银子!
  有些人却在大捞特捞之余,陷入了矛盾之中,既想回去告诉亲朋好友‘大家一起来’,又怕自己错失了赚钱的良机。
  考虑再三之后,还是等自己赚饱了再说,谁叫他们自己不来,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没有福气!
  杜楠抓起骰子,沉声道:“这次比‘大’!要下就快下吧!”
  施富轻松的推出全部的银票及筹码,笑道:“哈买!拼啦!兄弟们,不怕输的人,大家一起来拼吧!”
  众人应‘喏’一声,又拉起两张桌子,将银子全押了上去。
  杜楠见状差点窒息!
  欧阳不败沉声道:“杜楠!沉着点!”
  说完,抓住杜楠左手脉门,渡过一股真气!
  杜楠只觉神智一震,沉昏之感一扫而空!
  抓起骰子,往盒中一旋一放,叫道:“六!六!六!出来!”
  “哇!果然是‘豹子’!”
  施富表面上含笑和众人打着招呼,暗中却注意欧阳不败之神色及屋外‘杀手’的动静呢!
  杜楠面无表情的抓起骰子,笑道:“哈买!‘豹子’再现!”
  果然又是“豹子”!
  施富抓起骰子,笑道:“哈买!‘豹子’再现!”
  赫然又是“豹子”!
  这次众人不再欢呼及鼓掌了!
  好赌的人一向是最敏感了!他们已经觉得“情况”有异,胜负未人,因此,每上人均将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杜楠又再度摇出一个“豹子”来!
  众人只觉一颗心已经快要跳了出来!
  施富抓起骰子正欲掷下,突然觉得一股无形气劲逼近骰盒,心中暗笑,忖道:“哈买!你终于沉不住气了吧!”
  真力暗护住骰子,一丢;叫道:“哈买!‘豹子’三现!”
  果然又是“豹子”!
  众不由松了一口气!
  欧阳不败,神色一变,双目神光暴射!
  施富却朝他微微一笑!
  杜楠抓起骰于,再度吼道:“豹子!”
  施富右手暗暗一挥,暗笑:“哈买I ‘豹子’吃‘包子’!”
  “哇!一!一!一!哈哈哈……”
  众人热烈叫着,鼓掌着!
  欧阳不败立起身子一看,果然正是“一!一!一!”迅速的瞪了施富一眼之后,重又坐了下来!
  那目光包含了无穷的恨意及杀机,施富见了之后,心中有数,抓起骰于,随意的往骰盒中一丢!
  众人含笑静待“骰”定见财!
  哪知那三粒骰子,一直都在盒中打转着!
  众人双目圆瞪着!
  中年大汉沉着脸,频频挥动双手!
  施富却在骰子快静止之际,方轻松的吹声口哨,然后笑道:“哈买!骰子‘跳曼波’,清凉有劲!”
  说完,轻松的打着“节拍!”
  中年大汉边推动真力挥动骰子,边考虑如何处理眼前这个棘手的难题,那对浓眉不由紧皱在一起!
  施富察知他的心意,干脆不吹哨了,低声拍掌喝道:“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
  跟你在一起,永远没烦恼!
  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
  跟你在一起,永远乐逍遥!
  究竟为了什么,我一见你就笑!
  因为我已爱上了你,出乎你的意料!
  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
  跟你在一起,永远没烦恼……“
  一唱再唱,唱得眉开眼笑!
  众人中却甚少有人感染到这种快乐的气氛,相反的,每人均是表情凝重,心中七上八下的!
  明眼人,由欧阳不败的举动早已得知,今日之局已充满了肃杀之气,搞不好会扯上了杀身之厄!
  可是叫他们就此离开,却甚觉可惜!
  一来,好不容易捞来的银子,已经全部押了下去,而且已经胜利在望,若离开,不啻表示要放弃这些白花花的银子了!
  二来,瞧眼前这位少年轻松笃定,胜券在握的模样,自己若失去信心,擅自离去,未免太可惜了!
  可是,这些穷神恶汉不好惹哩!
  值此“众人矛盾,施富独乐”之际,只见黑熊来到他的身边,沉声道:“好施的,敢不敢跟我到处面去?”
  施富止住歌声,不屑的瞧了他一眼,冷笑道:“哈买!你算老几?我干啥要跟你出去呢?”
  黑熊气得双目冒火,却又不敢发作,只有怔立在那儿!
  施富似打发乞丐一般,朝他挥挥手,叫道:“哈买!滚远一点,你那一身‘骚狐臭’味道‘卡难闻’哩!”
  黑熊身子一抖,望向欧阳不败!
  施富耳际突然传来一缕话声:“姓施的!瞧你威风八面的,做起事来居然像‘缩头龟乌’,太不漂亮了!”
  施富笑道:“哈买!我怕出去以后,再回时没有眼福,可以再欣赏这咱‘空前’的‘骰子曼波舞’哩!”
  欧阳不败仍以“细蚁传音”向施富道:“哼!只要你能够再安然的回到此处,这一把算你们赢!”
  施富手一挥,骰盖飞了过去,截断欧阳不败的内力,“卡”的一声紧紧盖着骰盒,“卡拉……”几声后,骰子不动了!
  顺手拔下一根头发,轻轻的往骰盒及桌面一按,那根头发“入木三分”
  的将骰盒固定在桌面上了。
  这手精纯的内功立即震住了欧阳不败!
  施富朝众人打了一个招呼,朗声道:“哈买!各位请稍等一个时辰,我出去办点事,回来后咱们就发财了,拜拜!”
  手一推黑熊,笑道:“哈买!走吧!”
  黑熊回过神来,迅速的往后院走去。
  临行之际,耳际传来欧阳不败细语:“不择手段做了他!”
  寒夜,冷月!
  荒郊野外,一群黑衣大汉紧围着一位布衣少年。
  只见布衣少年漫不经意的打量了四周之后,笑道:“哈买!黑熊!我看你猪头猪脑的,想不到挺会挑风水的!”
  黑熊冷哼道:“小于!你少耍嘴皮,你先通过‘天山十二剑’兄弟们之‘天罡地煞阵’以后,再来吹牛吧!”
  “哈买!好!我就试试这十二位‘要死不活’的老兄们之‘狗屎阵’以后,再来好好侍候你老兄吧!”
  黑熊哈哈笑过后,不屑的道:“哼!你这小子真是井底之蛙!告诉你吧,他们十二人昔年纵横江湖时,你还在穿尿布哩!”
  “哈买!好汉不提当年勇,歹汉不提当年衰,他们十二人如果真的很‘神气’,怎么会窝在这小城市呢?”
  “放肆!”陡听一名黑衣大汉叱道!
  “哈买!我‘放肆’,你就‘收山’,以养晚年吧!”
  黑熊叱道:“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昔年‘神剑客公孙宏’虽是称霸江湖,一遇上十二位大爷,亦是客客气气的!”
  “唔……”施富一听黑熊提及师父之名,内心不由暗暗紧张,希望能得些消息作为“为师寻寻仇”之参考。‘黑熊一见施富没有继续顶嘴,以为他已畏惧,得意的续道:“小子,跪下来求饶吧!说不定可以死得痛快些!”
  “哈买!我是犯什么罪呀?你竟然判我‘满贯——死刑,,太重了吧!
  不行!我要继续’上诉‘!”
  “哼!”
  “天山十二剑”成名江湖多年,几曾被人“吃过豆腐”,只听他们倏然一声大喝,齐地身子连闪,一起挥剑杀上。
  顿见寒光飞舞,剑气森森,凌厉狠辣无比!
  施富轻措淡写的双手连挥,“天山十二剑”立被掌势迫得后退不迭!
  “哈买!穷啥米,上呀!” .天山十二剑横行江湖多年,素性凶残暴戾,心知对方年纪虽轻,手下可不含糊,互相一打眼色,再度疾攻而上!
  只见他们十二人分占四方,各以交叉方式,分别向施富的当胸,下身采取了迅疾又紧密的攻击。
  只见施富上下左右前后皆被密密剑网笼罩住了!这正是“天山十二剑”
  威震江湖的“天罡地煞阵”。
  在这一招“天罡地煞阵”杀招下,曾经击杀了不少的江湖英豪,武林一流高手,为他们树立了赫赫声威!
  黑熊抱胸冷笑连连!
  陡见!
  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围在剑网中的施富全身一阵疾转,接着“砰……”
  连响,“天山十二剑”分向四方摔了出去!
  鲜红的血液不断的自他们十二人口中喷出,其中还带有血块,显然他们十二人内腑俱碎,已经去死不远了!
  最惨的是摔了出去之后,连挣也没挣一下,看样子已经被施富制住了穴道,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黑熊见情况不对,脚底抹油,就欲开溜!
  施富笑道:“哈买!别急呀!既然一起来,就一起‘走’呀!”
  手一挥,寒光一闪,黑熊乖乖的定在当场!
  施富身子一闪,站在黑熊面前,揶揄道:“哈买!你真不够意思,怎么可以随便抛弃朋友溜之大吉呢?”
  说完,手一拉,黑熊惨叫一声,颤抖不已!
  只见他那右耳活生生的被施富撕了下来,鲜血直流!
  “哈买!爽吧!”
  “你……”
  “哈买!我怎么啦!”手一拉,黑熊又惨叫一声!
  唯一的左耳又被施富撕了下来。
  “哈买!是不是更爽啦?”
  “是!是!”
  “既然爽,怎么不谢谢我呢?”
  “谢……谢……”
  “哈买!乖!我问你!认不认识公孙宏这个人?”
  “这……啊……”
  黑熊稍一犹豫,右手食指便活生生的被施富拼断,痛得他冷汗直冒,惨叫连连,目光充满了恐惧。
  “哈买!你认不认识公孙宏?”
  “认识!他是一代大侠,可惜为了一本秘笈被人围攻,生死不明!”
  “哈买!那些围攻他的人呢?”
  “这……啊!”
  可怜,他的右手中指又报销了!
  “哈买!那些人围攻他的?”
  “我说!我说,有……啊!”
  施富只觉冷风袭人,破空之声纷起,身子一闪!可怜黑熊身上顿成蜂窝,“啊1 ”一声当场气绝!
  施富回首一瞧,只见三条人影分三个方向迅速逸去!
  “哈买!杀人灭口!好狠的手段哩!”
  手一挥,三道寒光闪电般追了上去!
  “砰!砰!砰!”连响,那三位老兄姿势怪异的摔了出去。
  施富身子连闪,右手连挥,三人原本分散在三处,却已经凑在一起,由于施富出手甚重,三人摔得惨哼连连!
  “哈买!哼什么哼?既然有胆子杀人,怎么没有勇气忍住疼呢?你们喜欢叫呀!好!让你们叫个痛快!”
  双手连挥,眨眼间手中已多了六片血淋淋的耳朵。
  三人果然呼天喊地的叫了起来!
  “哈买!棺材里放鞭炮——吵死人,你们真的这么喜欢叫呀!我老人家不成全你们一次吧!”
  “卡!卡!卡!”三响,三人右手食指立斩,怪的是,三人这次咬紧牙根,任那冷汗直冒,身子直抖,连哼也不哼一声!
  “哈买!怎么静悄悄的,叫啊!”
  “卡!卡!卡!”三响,三人左手食指又折了!
  “妈呀!”
  “哎呀!”
  “啊!”
  三人杀猪般嚎叫着……
  “哈买!吵死人了!”
  “卡!卡!卡!”三响,三人右手中指又断了!
  “啊……喔!”
  “啊!啊!啊!”
  “……”
  “哈买!真怪!怎么反应全一样呢?再作一次试验吧!”
  “卡!卡!卡!”连响,三人十指全失,晕了过去!
  “哈买!别怪我心狠手辣,天既降下本煞星,我岂可逆天行事,你们这些坏蛋,最好早点躲起来,否则杀无赦!”
  手一挥,“轰”一声,三人已成肉酱,深陷在地中。
  “回来了!施爷回来了!”
  枯等甚久的众人,如久旱逢甘霖般迎了上去。
  施富连连作揖道:“哈买!失礼!为了修理那十六条狗,耽搁了一些时间,对了!有没有超过一个时辰?”
  “没有!没有!”
  “哈买!还好!我最怕失信于人,老板,这些骰子还你们吧!方才为了留住狗,用了一些,等一下再折银子赔你们吧!”
  敢情,方才施富是用骰子制住了那些人的穴道。
  欧阳不败内心大骇,仍强作镇静的沉声道:“小兄弟,你先察看一下,有没有动过你那根宝贝头发吧?‘’施富手一招,细影一现,那根头发已飞至他的手中,他不经意的瞧了一下,道:”哈买!老板果然守信用!“欧阳不败原本以为可以“做”了施富,因此,乐得大方,不去动那骰盒,如今乍闻施富之言,不由骂在心里!
  表面上仍沉声道:“哪里!开啦!”
  “哇!三!四!五!我们终于赢了!”
  欢声如雷!门窗直晃动!
  施富待众人热潮待过后,含笑向欧阳不败道:“哈买!头家麻烦你把这些钱全部换成黄金或银票吧!否则没地方摆啦!”
  众人同意的瞧着欧阳不败!
  欧阳不败沉声道:“吴庸、萧彬,带人去金库提黄金出来!”
  “哈买!谢啦!”
  欧阳不败沉声道:“阁下高明,真是够神秘的!请问阁下将那些不成器的家伙如何处置了!”
  “哈买!要回‘老家’的,我帮他们买了车票,已经送上了车,最后那三位因赶不上车,正在那里等着哩!”
  “阁下够得上心狠手辣啦!”
  “哈买!多谢夸奖!”
  “哼!”
  “哈买!兄弟们!我看你们每个人都春风满面,笑嘻嘻的,今晚一定捞了不少吧!我看时候已经不早了,各位回去休息吧!”
  “这……”
  “哈买!不要贪心!妈的!你们忘记了现在是站在什么地方吗?你们自认你们的‘X X ’会比他们的头大呀!哈买!卵蛋碰石头!”
  众人一想有理,纷纷收拾着金子。
  欧阳不败立起身子喝道:“慢著!”
  声若响雷,众人立即吓得直后退!
  施富笑道:“哈买!大老板,你输不起呀!有风度一点好不好?不要让客人们视这里为‘黑店’日后不敢上门!”
  “行!不过咱们先赌一把再说!”
  “好!先说来听听!”
  欧阳不败沉思一会儿,沉声道:“好!咱们一把定赢,我若赢了,你本人及他们所有的钱留下来,你若是赢了,这个赌坊全归你!?
  “哈买!有没有包括你在内?”
  “哈哈!我若输了,只有一死以谢‘教主’?”
  “哈买!啥米瓦哥教主?”
  “不用你管!同意不同意?”
  “哈买!无异意通过!兄弟们,留下来当老板吧!”
  “好!咱们一致支持施爷!”
  小红重又取出一副新牌,欧阳不败顺手一抓一放,“卡拉……”声响过后,众人凝目一瞧,不由失声道:“豹子!”
  神情立成紧张!
  “哈买!老板果然有够厉害!鸭米豆腐,阿拉真主,耶苏上帝,你们谁若有空,可要帮个大忙喔!”
  “卡拉………”连响!
  “咦?怎么回事?”
  欧阳不败出手如电,抓向骰盒。
  施富‘砰’一声架住了他,叫道:“哈买!兄弟们快点看看,一共有几点,老板力大如牛,我已快招架不住了!”“二十一点!快啦!”
  施富手一挥,欧阳不败身子一仰,几乎摔倒!
  “哈买!六!六!六!还有三个小黑点,正是二十一点,兄弟们,咱们又赢了,恭喜!各位大老板恭喜呀!”
  众人皆苦笑著!
  明眼人一目了然,“一定赢赌坊”竟然在骰子中塞了‘铅丸’,怪不得输赢可以随心所欲,先引人入胜后,再予以痛宰!
  虽已拆穿真相,但谁也不敢吭声!
  谁敢对抗恶势力及暴力呢?
  施富却笑嘻嘻的道:“哈买!大老板,把金库的钥匙交出来吧!你也该回‘老家’,以谢贵教教主栽培之恩了吧?”
  欧阳不败立起身子,吼道:“小子!可恶!”
  “哈买!乖乖!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会叫的是‘癞皮狗’,你若是有异议的话,咱们到庭院中商量一吧!”
  “哼!走!”
  “哈买!兄弟们!留在这里看管钱,我马上进来!”
  说完,随著欧阳不败到了庭中。
  此时,早有下人在四周加了不少火把,立即把黑暗完全逐去!
  欧阳不败与施富相距五尺,欧阳不败方欲开口,施富抢先开口道:“哈买!老板!有件事想跟和你打个商量!”
  “说!”
  施富知道:“哈买!我想请教老板几个问题,行不行?”
  “快说!”欧阳不败不耐地说。
  施富想了一下,道:“哈买!这样吧!你先打我一掌,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但是不得藉故推辞或撒谎!”
  欧阳不败沉思一下子后,道:“行!只要不问本教机密事宜,我以昔年声誉作胆保,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哈买!君子一言!”
  “四马难追!”
  在厅内观战众人不由面露微笑!
  “哈买!动手吧!”说完,运起‘不死禅功’护住要穴,双手护住头部。
  欧阳不败狞笑一声,发出八成掌力,当胸击去!
  “砰”一声,施富身子一晃,双足立地生根,吐出一口气,笑道:“哈买!老板,有够力!差点就把我震飞了!”
  立即传声问道:“哈买!你认识‘剑客公孙宏’否?”
  欧阳不败神色乍变,沉思一会,传声道:“认识!”
  “哈买!谢啦!再来吧!”
  “砰”的一声,施富身子再晃,仍是天然无伤的传声遭:“哈买!昔年有多少围攻‘公孙宏’,一人抵一掌!”
  “这………………………”
  “哈买!动手吧!”
  “砰砰!”‘凉山双恶!’“砰砰!”‘雪山双煞!’“砰!,,t 长白四熊老大!‘”砰!“’秃顶神鹰!‘”砰砰砰!“’巫山三熊!‘”哈买!还有没有?是谁在暗中指使的?“欧阳不败使出吃奶的力气,却伤不了施富,自知必难善了,仰天悲壮的长笑一声后,笑道:“没有啦!”
  “啪!”一声脑浆四溢,栽倒当场!
  “哈买!有气魄!你安心的‘去’吧!我会厚葬你的!”
  啪啪身上的衣衫碎片,叫道:“哈买!好掌力,居然不逊‘无量山’上那群野狼,看样子那个教主有几把刷子哩!”
  他方欲返身入厅,却见小红小珠及数名中年大汉奔到其面前,跪下求道:“施大侠饶命!施大侠饶命………”
  “哈买!挺上路的!恕你们无罪,平身!”
  “多谢施大侠!”
  小红立起身后,双手递过一把金钥匙,恭声道:“启禀施大侠!这是金库的钥匙,请大侠笑纳!”
  “哈买!居然是纯金的哩!够气派!”
  说完,返回厅内。
  众人迎他入内坐下后,施富举起那把金钥匙,笑道:“哈买!各位老兄,对于这些钱财,各位打算如何处理?”
  众人相顾无语!
  施富庄容道:“在各位尚未想出用途之前,我先提供一些意见,第一,救济贫困人家,第二,办几所学堂,第三,收容无依无靠之老人及孤儿!”
  众人齐声叫好鼓掌!
  小红等人相继叫好!
  从人正欲进一步捐款赞助之时,小红却笑道:“各位!不必啦!以本坊目前的库存,足可把整个城买下来,各位相不相信?”
  施富笑道:“哈买!当然相信!也不必去瞧啦!对了!小红姑娘,你知不知道那个教主在什么地方?我想去找凶,免得有人再来此打扰!”
  众人纷纷点头赞许施富年纪虽小,却深谋远虑!
  可惜小红等人根本不知内情,施富只得作罢!
  施富在众人中选择数人负责联络地方上有名望正直人士筹办义事后,便取了一锭银子,纳进怀中,笑道:“哈买,这是我的本钱!”
  同时吩咐小红小珠道:“哈买!你们取了这些银票,将‘曼尼’送回钱如命住所,助他们重建家园后,任凭去留,桌上金子任你们取用!”
  小红笑道:“施爷!我已经厌倦目前这种生活了,能够有机会和曼尼居住在一起,已经是很大的福份了!”
  小珠亦道:“我也有此感!”
  施富指着自己身前的黄金及银票,笑道:“哈买!好!好!钱是万能的,有了它,世界多美丽!拿去吧!”
  小红纳闷的道:“施爷,你辛苦拼命,劳心劳力,弄了大半天,挣来了整个赌坊,‘怎么一分钱也不拿就要走了?”
  施富取出那锭银子,笑道:“这锭银子本来是黑熊的,我如今收下来,只中要当作纪念品而已!”
  小红闻言,笑道:“施爷!你一提起纪念品,我突然有个主意,请你稍等一下,小珠!咱们走!”
  施富满头雾水的等了一会儿,才见小红和小珠笑嘻嘻的抱著一个布袋子出来,小珠手上更拿著三条金链子。
  小红将袋子往桌子上一倒,“哗啦啦!”全是骰子。
  施富笑道:“哈买!你要我当赌鬼呀!”
  只听小红笑道:“施爷!冤枉啦!人家方才听说你能以骰子修理人,便想起以骰子作纪念品,既可以防身又可赌物思人!”
  小珠笑道:“施爷!为了你带方便起见,我们快定串成金链子,让你挂在胸前,要使用时,顺手可得,请笑纳吧!”
  施富摇头笑道:“哈买!那不是太骚包了吗?衣服破破烂烂的,却挂着金光闪闪的金链子,不是人见人骂吗?”
  小红笑嘻嘻的道:“施爷!依我看,绝对没人骂你的,除非他要吃骰子或是自讨没趣反被你吃豆腐!”
  施富乐得哈哈大笑,一把搂过小红,“喷”,亲了香颊一下!
  小红羞得满脸通红,心儿直跳!
  施富见小珠手中接过金链子,解开扣环,迅速的穿成四条大骰链,往脖子一挂,身子一转,笑问道:“哈买!好不好看?”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施富扭扭脖子,叫道,“哈买!怪怪的!而且走起路来,‘卡拉!卡拉!’连响,怪不好意思的!”
  小红定下心神,瞧施富那令人发唬的模样,不由笑道:“施爷!人未到,声音先到,歹人听了急忙跑!”
  施富笑道:“哈买!我又不是在卖‘成药’的!人未到,声先到,咳咳嗽,请服用‘施富牌治嗽散’!”
  众人不由哈哈大笑!
  施富笑道:“哈买!有意思!‘赌国霸王’杜晓月挂着三粒金骰子,我却挂着四串小骰子,真是有意思!”
  众人中年纪稍长者间言神色一变,问道:“施爷!你见过杜霸王?”
  施富笑道:“哈买!别紧张!他已经隐了!”
  那人笑道:“我并不是紧张,相反的,还觉得挺可惜的!因为再也没有机会重赌‘杜霸王’的雄风了!唉!”
  施富笑诞:“哈买!别‘吐大气’,你们只要留神些,以后一定可以听到‘惊天动地震动武林惊万教千锤百练不施大骰侠施富的鲜新闻的”’!
  众人方在回味那串‘别号’时,施富已长笑飘然离去!
  第六章
  不知道是什么好预兆,忽然我眼睛跳呀跳莫非是喜事已来到甜在我心里喜上我眉梢不知道什么好预兆忽听到喜鹊叫叫叫莫非是喜事已来到跟著那春风到处去报告眼睛呀不停跳,喜鹊呀不停叫反而我心里莫名其妙乱糟糟!
  不知道是高兴,不知道是烦恼这一种感觉模模糊糊真微妙不知道什么好预兆我坐立不安心又焦莫非是喜事已来到,甜在我心里,喜上我眉梢。‘冬日煦煦,令人浑身舒畅!
  施富自离开‘一定赢赌坊’后,一晃已近半月,他漫无目的到溜达著,顺便探听师父之仇家下落。
  吃香的,喝辣的,没钱时往赌场随意赢几把,发点小财,就拍拍屁股走路,倒也没有惹上什么事故!
  最令他觉得伤脑筋的便是挂着胸前的那四串骰子了,不分男女老幼,三教九流,黑白两道,只要一碰到他,便指指点点的!
  更有人不客气的叱他为‘赌鬼’!‘年纪轻轻的,不学好!以后一定是大坏蛋!’官府怎么不抓去关起来呢?“对于这些‘鸡公“鸡婆’施富总是昂然道:”哈买!多谢批评!多谢指教!请看看你自己的模样!“口里客气,手下却不客气,右手食指虚空一点,对方的‘笑穴’对方在一愣之余立即忘形的又叫又跳著!
  施富亦跟着鼓掌大笑,笑声中暗暗贯注内力,声传数里,使方圆数里之内人们纷纷奔出来看个究竟!
  然后施富暗中出指似刀,削去衣服下摆,使对方奇装异服的光著两条大腿,却仍情不自禁的又笑又跳著!
  明知左邻右坊,亲朋好友对他指指点点,批评连连,可是自己忍不住又笑又跳著,心中之急、羞简直非笔墨所能形容!
  偏偏小孩子最好奇,最喜欢模仿了,一传十,十传百,立即引来一大串‘罗卜头’跟在那人的身后又跳又笑著!
  直到施富认为差不多了,方传音训他道:“哈买!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任意逞口之快!”
  出手解了那人穴道后,即飘然离去!
  经常玩这种‘游戏’,久了也会觉得无味,这天,他随意的买了一些卤味,在荒郊野外吃了就倚在巨石后睡个大闲觉!
  一觉醒来,只觉元气百倍,因此边走边引吭高歌!
  那知,方唱了一段,肚子突然‘咕噜’一声,一阵绞痛,“哈买!夭寿郎,那个死胖子,居然贩卖不洁之物,非去‘卫生所’检举不可!”
  身子一纵,驰进深林中,就地‘解决’!
  “比比!巴巴!”连响,臭气冲天!‘“哈买!有够臭!怪啦!那么香的东西吃进肚子,拉出来以后怎么变成这么臭气冲天,惨不忍闻呢?”
  就着原姿势不变,轻轻地往右侧一飘,移出数丈之外,继续‘轰炸’,这份绝顶轻功,若被行家见到了,不吓死才怪!
  连续转移了三处‘阵地’,方拉得干干净净!
  他松口气,整整衣服,陡闻森林深处传来两声惨叫!“哈买!老爸呀!
  大白天的,是‘老二’抽筋呀!叫得那么大声!”
  右手稳住那四串骰子,闪电般扑向森林深处!
  只见两个身材高大,容貌阴沉,身着黑色及灰色的老者对面而立,相距约一丈,在二人中间,泥塑木雕般站著两个身穿华服的。
  这时,黑衣老者指着两个华服人,厉声叱遭:“你这两个尾巴一翘,老夫便知道你们拉屎撒尿,哼哼,不拿点辣的给你们尝尝,你们还以为”……“白衣老者却接口笑道:“老大,多年不见,你的火气居然还这么大呀!
  你有气也用不着发泄两个后辈身上呀!”
  黑衣老者瞪了他一眼,道:“老二!八年多不见,你怎么变得菩萨心肠了,莫非这些年来你已披发修行了啦!”
  白衣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大!你怎么也会‘爱说笑’了,凭咱们‘凉山双恶’之大名,那家庙敢收容我们呀!哈哈!”
  施富身子一震,暗叫:“我真是走‘屎’运了,拉了半天屎,居然巧遇师父昔年的仇家,哈买!赞!”
  正思忖间,只听黑衣老者沉声道:“既然如此,就少罗嗦!”
  白衣老者仍是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要整这两位朋友,尽使他们忍不住吐出一言半语,我也会当作没有听见,请吧!”
  说完,双手一扰,面含微笑,不再开口!
  黑衣老者骈向两个华服有遥空连连点了几下,大喝道:“你二人穴道已解,若不说实话而妄动歪念,便是自讨苦吃!‘’话声微顿,再次扬声问道:”那金缕甲在何处?““哈买!金缕甲是啥米宝贝?”便倾耳静听!
  半晌却不见两个华人出声答话:“有够气魄,骨头有够硬!怪不得穿得这么漂亮!”
  但仔细一瞧两人身上时,不由差点笑出声来!
  只见那两个华服人依然像对‘傻鸟’,目瞪口呆,泥塑木雕般站地上被制的穴道,分明未曾解开!
  黑衣老者转瞬间看出是白衣老者在从中搞鬼,只见他怒瞪了白衣老者一眼,冷哼了一声,扬手再度点出!
  指风划空,嗤嗤锐啸,闪电般射向那两位华服人的‘肩井’、‘璇玑’、‘阴交’等处大穴。
  施富一见,不由暗道:“哈买!有够歹心!这两位土老包若是被他点中了,还能够说得出话来吗?”
  怪的是,他思忖未毕,却听那两位华服人一起闷哼了一声,身子一颤,立即张嘴叫道:“老前辈………”
  这两人话方出口,却又倏地闭嘴僵立着!
  施富心中好笑1 “哈买!这两个土老包,一定是作了不少孽。才会给这两个魔头作为较量功的靶子!
  原来,方才这两个华服人的穴道刚被黑衣老者解开之际,却又立即被白衣老者暗中出手制住。
  等到黑衣老者发觉,用‘透骨解穴’手法,将白衣老者制住他们的穴道解开时,立即又被白衣老者制住了!
  这一来一往,他二人穴道虽说是随解随闭,但体内已被双方内家真力,冲击得痛苦难禁,冷汗彷佛雨点般滴下。
  黑衣老者被白衣老者这种暗加阻挠的举动,激得面色铁青,大喝一声!
  双手一扬,左右中指猛地一挺!
  两缕指风挟隐,雷声分向两华服人‘华盖’穴射去!
  白衣老者双手倏抬,骈指疾点两华服后‘身柱’大穴!
  只听两华服人喉咙中发出阵阵惨哼,身似筛糠,面色忽红忽白,额头上热气蒸腾,同时却大冷汗如雨!
  方开口叫得出声,却又立即噤口不能言语!
  黑白老者的神色也越来越严重,双方的手指伸得笔直,劲气射出时发出的锐啸之声不绝于耳………
  这两个魔头的内家真力,一时之间竟然在两位华服人的身体内胶着起来!此消彼长的互相冲突不休!
  “哈买!凉山双恶真是名符其实,只要那一方功力不敌,则这两位华服人便立刻要丧命于对方指力之下!
  比斗起来越来越白热化!
  施富凝视华服人一下子后,忖道:“哈买!这两位土老包看样子也不是啥米好货色,就让他们回‘老家’去吧!”
  忖念及此,按兵不动!
  忽听白衣老者哈哈笑道:“老大!咱们再比下去,这两个家伙一定吃不消了,咱们改一个花样行不行?”
  言罢,倏将指力一撤!
  黑衣老者没料到白衣老者说干就干,若不是功力深厚,劲道收发由心,指力便会将那华服人的胸膛洞穿!
  黑衣人迅速指力消去之后,立即又将两华服人点住,大喝道:“老二,你且尝尝我的‘霹雳神功’再说!”
  喝声一落,霍地一沉肩,双足柱地如椿,两目似睁似闭,气纳丹田,功行双肩,朝胸前一圈,指尖相对,掌心陡地外比!………
  但他这两掌,竟徐徐对着两华服人遥空击去。
  眼看黑衣老者发出的掌风,挟霹雳雷声,‘已快击在两华服人身上!
  谁知————白衣老者不但没有出手,反而迅速的往旁边一闪,笑嘻嘻的道:“老大,你的神功果然历害,恕我受不了!”
  这一来,两股掌风自然结结实实的击在两华服人身上,只气得黑衣老者大喝一声,硬生生把掌心一偏,掌力一撤!
  “砰砰”两声,两华服人虽幸免‘蚀骨存皮’之危,但身子却似滚球般,横滚出两三丈远,口喷鲜血!
  看样子,牛将军,马将军的生意上门了!
  白衣老者笑道:“老大,这是何苦!”
  黑衣老者喝道:“老二!昔年追杀公孙宏时,咱们巧夺一本秘及,各取半册潜修,如今再度碰头,不妨比个高下吧!”
  白衣老者笑道:“老大,你此言正合我意,来吧!”
  言罢,盘膝一坐,双手捧腹,笑咪咪的望着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也自盘膝坐卞,怒目横眉,瞧著白衣老者。
  “哈买!怪啦!既不像要较量佛家禅定之功,又不似以内家真力互搏,这两个老鬼到底在搞啥米‘玩二’!”
  空中忽地“隆隆!”响起三下响雷!
  “哈买!怪啦!晴空万里,怎会有霹雳雷声呢?”
  耳中又听“呼呼呼呼”朔风呼号之声大作!施富直觉上好似置身于凛冽狂风之中,下意识地将衣襟裹紧!
  施富游目四顾,只见黑衣老者嘴角挂着冷笑,依旧怒目瞪著白衣老者,却找不出这狂静之声究意来自何处?“就在这狂风怒号声中,又是一声霹雳,声震四野!
  刹时,倾盆大雨,自天而降……
  施富不自禁把头一缩!
  雨声似万马奔腾,冲刷著大地………
  怪的是地面上却不见半滴水渍!
  雷声隆隆,见声呼呼,雨声沙沙,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异乡,令人有被狂风暴雨包围之感!
  天上却阳光煦,地下点尘不扬!
  “哈买!真邪门!这两个老鬼自何处练来这种邪门功夫,胆子小一点的人,不被吓成屁滚尿流,呼爹叫娘才怪!”
  倏听风雷暴雨之声,由洪而细………
  瞬间,已风静雨止………
  随听鸟鸣清脆,彷佛雨后天晴,阳光普照,百鸟吱吱喳喳,飞鸟于树梢头的景象,令人心神为之一爽!
  适于此时,空际飞来一片薄薄的浮云,轻柔的将明月遮住,地面景物立即好似管上了层轻纱!
  同时——一阵虚无飘渺的乐韵歌声,冉冉降自云端,袅袅起于山泽……
  乐韵有如天籁,歌声有台笙簧,仿佛九天仙音,飘荡人间,间之令人心圹神怡,尘虑全消,如置身于云端仙境!
  “哈买!好美的音效!简直可以拿‘金钟奖’奖不了!瞧不出这两个老鬼的音乐素养如此的精湛!”
  不由凝神倾听!
  是时,天际飘渺的天籁仙韵,倏然变成靡靡之音,入耳之际,令人一时心猿意马,难以收摄……
  “哈买!在跳‘脱衣舞’呀!”
  须知,此种“幻韵虚声”,乃是魔道最厉害的功夫。
  发时全靠施展人功力深浅,以丹田真气振动腹膜,幻成各种声音,由眼耳口鼻七窍之中发出,不必藉助外物!
  故令人闻之不知其声究竟来自何处?
  最厉害之处,乃是这声音的涵意,随听着心理的转变而转变。
  也就是说,虽只发一音,闻听之人不论多少,皆能随着各人的心情而幻成各种不同的乐音及意境!
  昔年,凉山双恶分持上下部,各自潜修,如今一施展,居然上下连贯,相益得彰,心中之兴奋,不言可喻!
  两人边施展“幻韵虚音”边幻想着称霸武林时之得意情景,不知不觉嘴挂笑意,双目微闭,双手高举,频频向臣服之人招呼着!
  施富功力通玄,闻音知变,睁眼一瞧及二人情景,心中了然,暗忖:“哈买!这两个老鬼居然作起白日梦来了!想个法子治治你们!”
  施富思维电转,立刻忆起“一元圣僧”曾提及“以神易物”之法,微微一笑后,缓缓的盘坐在地,瞑目不语!
  陡然——靡靡之音由细而无,黑衣老者,高举双手,朗声道:“各位!
  肃静!本盟主有一件事要宣布!”
  白衣老者诧异的问道:“老大!你怎么啦!”
  施富瞿然广惊,暗忖:“哈买!惨罗!老和尚这招只给制住一人,看样子只好速战速决,先将白衣老鬼摆平再说!”
  悄悄摘下两粒骰子,闪电般分袭二人!
  黑衣老者低哼一声,颓然倒地!
  白衣老者拍落那粒骰子,叱道:“何方鼠辈,竟敢偷袭?”
  “哈买!还好!已经摆平了一个,先废掉这白衣老鬼以后,再套问黑衣老鬼的口供也不迟!”
  思忖既毕,哈哈大笑走到现场!
  只见白衣老者正欲眼上前察看黑衣老者的情形,施富叫道:“哈买!穿白衣的,先别忙,咱们先研究一个问题再说!”
  白衣老者偏头一瞧,只见一位身穿青衫,挂着四大串骰子的瘦削少年,正喘着神秘的笑容望着自己,不由破口骂道:“妈的!那里来的小赌鬼,暗中伤人,是何用意?”
  嘴中虽在骂着,心里却在嘀咕着:“妈的!这小赌鬼居然能在魔功之下出手制住老大,必定来头不小哩!”
  施富存心要废了白衣老者,以便早日探得公孙宏仇家之确实名单,因此笑骂道:“哈买!不错!我是小赌鬼!你是什么鬼?白无常鬼?呸!”
  白衣老者勃然大怒,叱道:“放肆!”
  言未讫,出手如电劈向施富!
  施富方才在暗中瞧见他们二人整治两华服人之手法及魔功,心中早有戒意,此时一见他突袭,立即以八成内家真力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
  白衣老者惨叫一声,身子似断线风筝般直飞出去,“砰!砰!”撞折两棵参天古木后,止住身子,寂然不动!
  “哈买!怎么外强中干,如此罩不住呢?”
  他不知他自己自修炼成“不死禅功”后,与狼群激战一场后,已完全与心神融合为一,不但能挨打,出手更是吓人!
  区区白衣老者怎抵挡得住呢?
  拍拍手,望着表情木然的黑衣老者,施富笑道:“哈买!黑衣老鬼你最好合作点,免得‘大骰侠’伤脑筋!”
  说完,解开黑衣老者穴道,双手环胸而抱,倚在树干,施展“以神役物”,制住黑衣老者的心神。
  “哈买!你好!”
  黑衣老者跟着道:“哈买!你好!”
  “哈买!有意思!”
  “哈买!不对呀!这样问个屁?”
  “哈买!跟屁虫!”
  施富立即瞑目内视,继续施展“以神役物”,好半晌,他吐了一口气,试探性地问道:“哈买!你老兄尊姓大名呀?”
  黑衣老者沉声道:“凉山大恶厉如山!”
  “你认不认识公孙宏?”
  “认识!”
  “你和公孙宏有没有仇?”
  “没有!”
  “你有没有和公孙宏动过手?”
  “有!为了争夺‘九璇心法’,曾经在九华山和他动过手。”
  施富精神一振,问道:“当时还有哪些人参与?”
  “除了我们兄弟二人之外,还有巫山三熊,雪山二煞,长白四熊,秃顶神鹰,以及一些小角色!”
  “哈买!没有错吧?”
  “没有。”
  施富沉思一会儿,续问道:“他们那些人目前在何处?”
  “他们仍在江湖上走动,很容易找的!”
  施富一想也没有什么好问的,收回禁制后,仍倚在树干,含笑瞧着黑衣老者,“哈买!如何处置这黑衣老鬼呢?”
  黑衣老鬼乍醒过来,只见奇装异服的少年带头神秘的笑容盯着自己,不由惊疑交加,喝道:“小鬼!你在这里干什么?”
  “哈买!看你呀!”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对了!我那兄弟呢?”
  施富指着白衣老者卧尸之处,笑道:“哈买!他说他太累了,已经在那里‘休息’老半天了!”
  黑衣老者神情一震,疾扑过去,只见白衣老者肢残头折早已气绝多时,只听他厉啸一声,迅又扑回!
  “哈买!别火!我不是故意的呀!”
  黑衣老者厉啸连连,掌力如山,罩向施富!
  “哈买!真没风度!”施富边闪边叫着!
  黑衣老者边劈不中,怒火更炽,疯狂似的猛劈着……
  “哈买!省点力吧!”
  “妈的!你这小鬼,光会躲躲闪闪见不得人,既然如此,还是早点回去躲在你家老母胰下比较安全些!”
  “哈买!好!凭着这些话,你今天会很爽!”
  “妈的!光说不练,少吹啦!”
  黑衣老者双手疾推,狂飚似雷,罩向施富!
  施富有了一掌劈死白衣老者的经验之后,为了要好好“修理”黑衣老者,以五成力道轻飘飘的推出一掌!
  “轰!”的一声,黑衣老者速退五步,方稳住身子。
  黑衣老者惊讶的瞪着施富。
  施富耸耸肩笑道:“哈买!吃惊了吧!我方才不小劈死了你那‘最佳拍档’,这次我会小心的!你不要怕!”“你是谁?”
  “哈买!听仔细啦!本大侠乃是‘神剑客’公孙宏之徒,‘惊天动地惊动武林震动万教千锤百炼,不死大骰侠’施富,简称大骰侠施富!”‘“大骰侠师父?”
  “哈买!‘叶死’!(是的)!”
  “你是公孙宏之徒,公孙宏没有死?”
  “哈买!是的!你们这些坏蛋还没有变成‘散形蛋’,他老人家怎么可以‘归天’呢?还有没有问题?”
  “我看你挂了不少的骰子是为了摆饰,还是当作暗器?”
  “哈买!通通可以!喔!敢情你自认掌力比不过我,所以打算避重就轻的领教我的暗器手法呀?照准!”
  说完取出了一串骰子!
  黑衣老者凝神戒备着!
  “哈买!小心啦!”
  手一抖,三粒骰子成品字形缓缓的飞向黑衣老者胸前大穴!
  黑衣老者不屑的冷笑一声!
  那知三粒骰子去势突疾,眼看着将击中黑衣老者,事出突然,黑衣老者险又险之的避了开去,但已出了一身冷汗!
  “哈买!还有哩!”
  果然,又有三粒骰子疾掠过来。
  黑衣老者右掌一劈,刚震飞那三粒骰子,突听施富叫道:“哈买!老鬼小心啦!方才那三粒骰子又追过来啦!”
  转身子一瞧,那三粒骰子果然阴魂不散的追了上来!黑衣老者方待出掌,突听施富叫道:“哈买!又有六粒过去啦!”
  黑衣老者一见避无可避,掌出如山护住全身。
  “哈买!小心啦!又有六粒过去啦!”
  黑衣老者身子一震,忙加劲护住全身。
  施富朗声叫道:“哈买!老鬼!加点劲,小心些呀!一共有十八粒骰子,在你周围打转哩!被打中了,可不是好玩的!”
  只见他双手虚空挥舞,边遥控着那些被黑衣老者震飞的骰子,向时笑道:“哈买!老鬼!你真有够‘膏’!撑这么久呀!”
  黑衣老者急怒交加,厉啸不已!
  “哈买!少叫啦!省点力吧!”
  夕阳西沉,黑幕逐渐笼罩大地!
  黑衣老者只觉逐渐乏力,生命似已逐渐走向尽头!
  “哈买!老鬼,晚餐时间到了,肚子饿不饿呀!”
  “小鬼!”
  “哈买!别分神!小心头部!”施富加劲施为。
  黑衣老者只觉厉力骤紧,忙提神应付!
  “哈买!对啦!这样才安全些,小心!”
  说完,再加了两成功力!
  黑衣老者被压得双腿微曲,双手上下疾挥护住身子。
  “哈买!老鬼,你在蹲马步呀!这样子太累啦!干脆跪下来比较舒服一点!”说完,右手食指曲指连弹。
  黑衣老者果然“砰!”一声,乖乖的跪了下来,心中虽感悲愤万分,但又无法分神,只得长跪在地!
  “哈买!有够乖!”
  当下,又加了一分力道。
  虽在夜晚,黑衣老者却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哈买!瞧你满头大汗的!是不是衣服穿得太多了;唉!年纪一大把了,还不知如何穿衣服,怪可怜的!”
  黑衣老者气得冷哼一声!
  施富右手食指连挥,只听“嘶!嘶!”连响,黑衣老者衣服片片纷飞,上身已成赤裸裸,只剩长裤遮着!
  “哈买!这样子凉快些了吧?”
  黑衣老者羞愤难当,厉啸一声,就欲自尽!
  只见那十八粒骰子结结实实的钉在他的身上,人已晕眩过去[ 施富满脸杀气的走了过去,出手废了黑衣老者一身功力后,卸下他那长裤,将他双手绑紧,吊在树枝桠下!
  右手连吸,那十八粒骰子直飞回其手中。
  拍醒黑衣老者后,施富笑道:“哈买!老鬼!舒服吧!”
  黑衣老者发现自己全身赤裸,鲜血直冒,被吊在半空中,不由破口大骂道:“小鬼!你够狠的!”
  施富右手一挥,卸下他的下巴,笑道:“哈买!我狠!呸!当年你们一大群人围攻家师,就不狠啦!”
  黑衣老者用力一拉,企图蹲下身子,谁知却力不从心,反而加速血液循环,十八股血箭猛喷著!
  “哈买!真壮观!好像喷水池一般!你这老鬼平常一定很讲究营养的,否则不会有如此多的血液?”
  一顿之后,摇头道:“哈买!可惜!此时如果有‘捐血车’,你一定可以得到‘热心公益奖状’的,真可惜!”
  黑衣老者双目喷火,却叫不出声来。
  “哈买!别生气啦!什么叫做有口难言?此时此景,乃是标准答案,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要不要听?”
  黑衣老者干脆闭上双眼,不理睬!
  “哈买!看你可怜!免费告诉你吧!你的一身武功已全废了,你在此慢慢忏悔吧!若你命不该绝,自会有人来救你,拜拜!”
  说完,飘然离去!
  为了代步,施富购了一匹骏马代步,这日中午时分,距合肥仅三十余里路上,施富正欲策马疾驰至合肥用午餐。
  暮然,由身后传来一阵蹄声。
  “哈买!赶著要去‘哭爸’呀!,”
  这蹄声来势好快,刹那间便已经来至身后,旋风般擦身驰过!
  “哈买!一!二!三!四!五!‘你某大肚’!(你妻子怀孕),咦?
  不对!都是小鬼头,一定还没有娶某‘(结婚)!”
  马上骑的,皆是年未逾三十,四岁,身着锦衣的汉子,肩头剑穗迎风飘拂,眨眼间隐入尘烟里。
  这五骑过去大概盏茶之久,身后又迅速驰过五骑,最怪的是,人物装束与先前五人一模一样!
  似这般接连又过去发两批,前后一共是二十骑,施富心中大是诧异:“哈买!怪啦!这些小鬼是干什么的?”
  左思右想,却猜不透这些锦衣童子的路数,正自思忖,身后蹄声又起,精神一振,心道:“哈买!这次可要看个清楚!”
  只是细听这蹄声,来骑却是不多,施富忍不住扭身回顾,不禁一愕!原来只有一骑黄马,来势如风!
  那马上坐著一个瘦削少年,头戴遮阳破帽,帽沿压齐眉梢,露出半截又黑又赃的脸蛋,要不是马,一定会被误为叫花子。
  施富见他神情有趣,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少年发现有人注视着他,心生误会,骂道:“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恰好二骑并行,只见他一扬牧“啪!”的一声马鞭夹著劲风,劈头劈脑的朝著施富扫到!
  施富见他张口张露出两排扁贝似的白牙,心中不由一呆:“哈买!这人外表又黑又赃,却有一嘴白牙哩!”
  他正要问他是使用什么牌子‘牙膏’来刷牙的,却闻鞭声暴响,鞭横卷过来,不由叫道:“哈买!不要这么凶啦!”
  取下一粒骰子掷了过去!
  “叭!”一声,鞭梢倒卷回去!
  那少年不由“咦”声惊呼出来。
  这时,那少年坐骑奔驰迅疾,眨眼间便已超出施富马首数丈!
  他不相信这浑身土气的小于,真有如此高明的武功,想要再试他一试,攸地一勒疆绳,将马圈回过头来!
  他打算等施富过来时,给他‘加莱’!
  就在他将马掉转头时,暮见来路尘土滚滚,蹄声如雷,不觉一惊,未待坐骑停蹄,顺手又将马调转回去!
  那马上弄不清主人意向,顿时嘶嘶呜起来。
  少年举鞭在马头前一扬,叱道:“畜牲!你叫个什么鬼,要是被人追上去,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声未落双腿一紧,催马绝尘奔驰去了。
  施富却瞧得满头雾水,忖道:“哈买!这少年人是不是在发烧?怪里怪气的,还是少惹他为妙!”
  一念未已,身后蹄声沓沓,夹著辘辘车声,势如奔雷而至!
  回首一瞧,只见四匹高大白马驾着一辆油壁香车,随车护持的,竟又是五骑锦衣童子,心忖:“哈买!究竟是什么王公贵人眷属?”
  思忖间,车骑挨身而过,暗暗一瞟,不由大奇!
  原来,这香车华盖下,珠廉高卷,车中坐的不是什么女眷,而是位年约二十四五岁的俊美华服公子。
  车骑立即消失于道尽头。
  施富立即催马疾行!
  舍肥城的客店,近日生意特别兴盛,每家店里的上房,皆整院的被客人包了去。
  这些客人,一个个带刀配剑,性子也特别的暴燥,伙计要是一个服侍不好,一定马上要吃苦头!
  但是也有一样好处,只有顺了这些客有的胃口,那打宽下来的银子,一出手就是五两八两的!
  钱财本是身外之物,何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见不得朝阳,出门之后,能否见着夕阳,尚是未知数!
  因此,只要痛快、江湖人没有吝啬的!
  施富连找三家,才在一家‘一定爽客栈’找间厢房住下。
  并非他存着‘货比三家不吃亏’的吝啬心理,实在是家家客满,逼得他一口气连找了三家,才找到房间。
  这客店前楼兼营酒菜,施富略一洗去尘土,就到前楼去进饮食。
  时正申末,座上客人稀少,他挑了一付临街干净座头,要来酒菜,一面饮食,一面观看街头景况。
  那伙什近日来看了不少怪模怪样的武林人物,但没有见过有人挂着中大串骰子当作装饰的,便邀来同伴指指点点的!
  施富一瞧,暗笑:“哈买!又在批评啦!好!给你好看?”
  只见他取出一锭黄金,,摘下二粒骰子,招来那名伙什,笑道:“哈买!少年的!咱们闲着也是闲着,打个赌,如何?”
  伙计,见他笑嘻嘻的,便放心的道:“打什么赌?”
  施富手指一弹,“夺”的一声,那粒骰子陷入墙柱之中,施富笑道:“哈买!你只要在我数到一百内取下那粒骰子,这锭黄金便是你的!”
  伙什不由傻眼了!
  那锭黄金足够他们全家吃上一年的,那粒骰子的位置并不高,自己只要站在桌上就可以顺手取得。
  何况时间又有充分,他………太棒啦!不过,是不是真的呢?“他不由直瞧著施富。
  “哈实!你不相信呀!”手一弹那锭黄金“钉”在那粒骰子旁边,施富笑道:“哈买!一举两得!你相信了吧!”
  “相信!相信!大爷!可以开始吧!”
  “哈买!势利眼,方才还在指指点点的,现在却在猛拍马屁,这种小人,修理一下,老天爷一定不会怨的!”
  只听他笑道:“哈买!开始吧!一!二!三………”
  那伙什迅速拉过一张桌子靠在墙边,身子一跃,双手一伸,“嘿!好家在!刚好可以拿得到!”
  此时,他全心全意的以手指控着那粒陷在墙内的骰子,对于掌柜的责骂,摔破碗盘的赔偿,他全都不管啦!
  只要有钱,老子还在此受你的‘鸟’气才怪哩!
  其他的客人及伙什纷纷围上来瞧热闹!
  此时,施富已经数到‘二十’,那伙什连控数下,由于骰子陷得太深!
  一时也控不出来,便叫道:“大爷!可不可以用刀子控?”
  施富笑道:“哈买!可以!”
  “阿顺!拜托去拿菜刀来呀!”
  那名叫阿顺的伙什叫道:“那分我五两银子喔!”
  那伙什忍痛叫道:“好啦!好啦!紧啦!”
  “哈买!‘四十’!加点劲!”
  那伙什心一急,用指甲一控,却不慎将指甲弄断,鲜血淋漓,他在叫疼之余,忍不住大叫:“死阿顺,去那么久还不来!”
  “来啦!来啦!”
  “丢上来呀!”
  “好!”
  “咻”一声,尖刀飞向伙什身边的墙上,施富灵机一动,食指一点,尖刀突然偏向,疾飞向伙什按在壁上的左手!
  “啊!”伙什杀猪般惨嚎一声!
  只见那尖刀竞将他的左手钉在壁上,刺骨剧痛,怪不得他呼疼!
  施富叫道:“哈买!‘六十’了,加油!”
  伙什牙一咬,拔下那尖刀,忍住剧疼,迅速挖向那粒骰子!
  有刀好办理,不到十下,不但挖出了那粒骰子,也挖出了黄金。
  只见他满头冷汗的爬下桌子,忍住疼痛向施富道了谢,就欲离去,施富含笑叫道:“哈买!稍等一下!”
  伙什以为他后悔了,忙将金子放进袋中,叫道:“大爷!咱们是言明在先的,你可不许任意反悔的!”
  说完,就欲离去。
  施富又取出一锭黄金,递了过去,笑道:“哈买!别紧张!这锭金子,你拿去,快去找人上药吧!”
  伙什哈弯连谢不迭!
  施富手一挥,笑道:“哈买!快去吧!阿顺!”
  施富取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笑道:“哈买!你很够义气!这锭银子赏给你,对了!去把张桌子整理一下!”
  阿顺欢天喜地的接过银子,迳去整理桌子了!
  众人迳回座头低谈着!
  施富自管自的饮用着。
  饮食过半,只见街北转角过来四骑,迳至百楼前下马,走上楼来。
  领先的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胸前银髯及胸,两太阳穴高突如坟,身后跟随着一位中年人。
  个个虬筋栗肉,目蕴精光,一望即知系身具武功的高手。
  四人在当中桌子入座,饮了一阵酒,其中一位中年汉子转头朝头朝楼上扫了一圈,见无碍眼客人,遂低声向老者说起话来。
  施富只听:“瓢把子,点子在城西飞虎堡!”
  那称瓢把子的老者,闻言一惊,接口道:“是飞虎展杰的堡中!”
  那人点点头,老者却沉吟起来乙“哈买!这个姓展的一定有几把刷子,否则这一位老者不会对他如此忌惮,哈买!再听听看是什么新鲜事情?”
  这时,另一位中年汉子道:“瓢把子,我们赶紧下手,这几天合肥城中到了不少武林人物,看情况是为这件事来的!”
  那老者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小的只认出有浙西雁荡,洞庭君山两处人马[ ”
  另一人接道:“小的也见到钱塘双杰高家兄弟!”
  老者顿时再露喜容,心想:“要是有高氏兄弟合作,这事倒易于成功!”口中随道:“你可知高家兄弟落在何处?”
  那人一怔,道:“这……这个小的却是不知!”
  正在此时,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先后上来了两人。
  前一人三十以外,生得豹头环眼,虬须如猬,相貌甚是威猛!后一人长相与前一人相似,只是年纪略轻些!
  老者一见,不禁哈哈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老兄弟,是什么风jL将你哥俩吹到这皖中来的?”
  随着话声,已起身迎了过去。
  原来这二人正是钱塘双杰,高行健、高行壮兄弟!
  二人乍闻笑声,齐感一愕!待得看清人后,哈哈一笑,抢前几步拱手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银髯叟任丹,任老哥,你不在太湖纳福,却跑来合肥饮酒聊天,真是件奇事!”
  针锋相对,外粗内细哩!
  伙计一见客人,急并合双桌,添了杯筷退去!
  任丹替高氏兄弟介绍了那三位中年汉子,这三人系太湖水旱两道的寨主,虎头鲨李洪,闹海蛟张和,混江龙邱冲。
  六人重新入座,添酒加菜,互相干了几杯酒,那高氏兄弟开声道:“任当家的,咱们是老交情了,有事也不用着隐瞒,你老哥是为什么来的,我兄弟也是为什么来的。
  “不过,就兄弟所知,这事已惊动武林,闻风而来的黑白两道高手,已是不少,若以实力,倒也各自不相上下,只是……”
  说到这里,声音一顿,面上露出忧容!
  任丹以为高氏兄弟因自身力量不够,有意与自己合伙,故意吞吞吐吐,好叫自己询问,忙道:“老兄弟,我太湖这几把人手,可供二位奔走驱使!”
  高氏兄弟忙道:“这是哪儿话,我兄弟斗胆不敢驱使太湖英雄,兄弟于今天事后,发现新来了一位极厉害人物,我们倒须提防!”
  银髯叟知高氏兄弟的外门功夫,在江湖上已是罕逢敌手,但一提到来人,神色如此慎重,忙问道:“此人是谁?能叫各位如此重视!”
  高氏兄弟忙道:“老哥可听说过‘关外花花大少’吧?”
  任丹惊道:“是他!”后摇摇,带着不信的神色道:“他怎么会来皖中呢?不会是误传吧!”
  高行健压低嗓音说道:“千真万确!”
  任丹道:“兄弟,你是怎么见到的?”
  高行壮抢着反问道:“任老、当家!你心知那花花大少是什么模样?”
  任丹一愕,略一沉思,道:“不瞒二位说,老朽也未曾见过这人,只是道听途说,这花花大少乃是‘玉面人屠’夏祥生的传人,生得甚为俊美,喜着锦衣华服,乘驷马香车,随身有五五二十五名锦衣童子侍候……”
  “哈买!这就对了,今天中午在路上所见的,那些人必是花花大少随身侍候他的那些锦衣童子了,嗯!有搞头,再听下去!”
  只见高行健一拍桌面叫道:“这就对了!兄弟今天午后由店里出来,忽见东门驰来双骑背剑的锦衣童子,虽是碍眼,但以为仍是来凑热闹的,未曾十分在意。
  隔不久,一辆彩车驰来,车中坐着一位俊美公子,车侧尚有五名锦衣童子侍候,这份扮相,除了那花花大少还会有别人?“任丹连连点头,道声“不错!”思忖一阵,说道:“花花大少虽在这里现身,却不能思定就是为了这件东西来的!”
  那一旁静听未发一语的太湖三位寨主,这时却齐声说道:“是啊!说不定他们只是途经这里而已厂高氏兄弟齐一点头道:”有理!那我们得快点探出那东西准确所在,早点下手,以免夜长梦多,被别人抢了先着!“任丹笑道:“这个自然,不过得仗二位通力合作。”
  “当然!当然!”
  这时,响起一阵吵杂话声,陆续上来了不少酒客,这六人立即转换话题,谈起那风花雪月之事了!
  “哈买!有意思!到底是什么宝物,引来了这么多人呢?今晚不妨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去瞧个热闹!”
  思忖既定,遂结帐回至厢房休息!
  长空如洗,月华似练,大约三更,合肥城中已是静悄悄的,这时,鳞次栉比的民屋上,正有三条人影在飞驰。
  这三人连越过几层屋脊,忽停下身子,朝四周一阵张望,迳向城西扑去,原来这三人停下来是在辨认出城道路。
  三人方去不久,倏见一条人影淡若轻烟的远远跟在三人身后!哈买!这三位土老包半夜不睡,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出了西城,不久,前面隐约现出一片庄院,三人相继隐入那庄院暗影中。
  施富身子一飘就来到庄前,只见两丈多高的一道墙,墙四角建有堡垒,沿墙绕着河沟,宛然似座小城模样。
  他避开墙头堡垒,拣一阴暗处翻进庄内,只见庄中房屋序列,地势宽广,那三位老兄,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方在暗中观察之时,忽听一声轻微响,他迅速的将身形隐妥,只见由墙外翻进一条人影来。
  只见这人瘦小的身材,肩头斜背着宝剑,脚下好似流水一跃两三丈,迳自扑向当中一座高楼。
  施富心中一动,跟着这人身后追去,只见这人来到楼阁前,略一停顿,纵身而上,攀住檐角,朝楼上察看。
  过了半盏茶之久,仍不见这人离开,施富暗忖:“哈买!这人看得如此起劲,莫非是有什么‘精彩镜头’!”
  于是绕到楼间另一面,如法炮制攀住檐头,从窗缝朝里看去,只见楼中灯烛辉煌,当中摆着一桌酒席。
  再看桌边所坐之人,不由心下一震!
  原来那令人相谈色变的花花大少,正大刺刺的坐在上首,主位上相陪的,却是位年近六旬,鹰鼻鹞目的老者。
  灯光下,施富细看这花花大少,人虽然长得英俊秀美,只是神色倨傲,眉目之间显出一股淫邪之气。
  立在其身后的锦衣童子,个个骄气凌人,面露邪恶!
  施富看清楚之后,心下对这人起了种反感,“哈买!瞧你们一个个‘拽兮兮’的,犯在我的手中,包你们‘惨兮兮’的!”
  这时,桌上酒菜已残,那老者在座上一抱拳含笑道:“大少远道而来,老朽感激不尽!只是寒堡地方狭小,招待如有不周之处,尚请公子多多包涵!”
  辞色之间,极为恭谨!
  花花大少道:“堡主客气刊凭堡主与敝帮的交情,在下便应该效劳,以保主‘飞虎三十六式’还有谁敢来扰乱你这‘飞虎堡’?”
  “哈买!。真巧!这地方就是任丹他们所说的‘飞虎堡’,这称为堡主的老鬼‘,一定就是’飞虎‘展杰啦!真是误打误撞!”
  再注意听时,只见展杰道:“大少远来相助,老朽岂敢隐瞒………”
  略一沉吟忽然向花花大少问道:“大少可听说过‘金缕甲’?”
  “哈买!好熟呀!对了!在深林中,黑白两个老鬼曾对两个华服人严刑逼供‘金缕甲’的下落,是不是就是它呢?”
  花花大少面色一怔,随即答道:“就是那付刀枪不入的宝甲呀?”
  “飞虎”展杰点了点头,含笑道:“这金缕甲穿在身上,不但可防刀枪,就是被最厉害的内家重手法打上,也可以保得住性命的。
  因此,数百年来一直被武林人物视为难得的珍物,只是这付宝甲,由杨氏后人代代相传,一直保管得十分严密。
  何况杨家枪法名闻天下,也没有人敢去偷抢,可是不知是在什么时候,那杨家忽然失去了金缕甲的下落……“花花大少插口道:“那,这宝甲目前在堡主手中?”
  “飞虎”展杰微微一展首,道:“在半年前,忽然有一位落第老秀才来堡中求见老朽,说是他得到一份图画,载着那金缕甲的下落。
  原来他根据图画中说明推测,那金缕甲传至杨氏某一代子孙时,适逢兵燹,这杨氏子孙便携甲避难。
  来到这合肥近效,遇上败兵劫掠,他为恐宝甲被劫,临时埋藏在一座废园中,绘下埋藏所在地图。
  他原本打算待平静后再来寻取,大约是埋藏那人中途又发生变故,那份地图落在合肥乡下一个富户手中。
  不知过了多久,这富户家道中落,子孙将这地图混在破旧书籍中卖兴坊间,为那秀才无意中得到。
  那秀才参详出图中所在废园遗址,就是老朽这飞虎堡,老朽便送了那秀才一笔银子,将图买下。
  岂知那秀才口风不紧,无意中将这事说了出去,消息一传开来,引起不少武林朋友的觊觎之心。
  于是老朽担心‘树大招风’,日后难免不惹来江湖上极为厉害的人物,因此才冒昧的请公子来替老朽撑撑腰!“花花大少听他将这事说完,傲然一笑道:“堡主请宽心,别说是这种芝麻小事,就是再辣手些,在下也可以承担得起,哈哈……要是有不识相的人物敢来……哼!叫他尝尝我‘五行阵’的厉害。”
  施富并不管那五行阵有多厉害?一见那狂态,心下不由有气,暗道:“哈买!臭弹!有机会一定要‘给你好看’!”
  一念未已,只听那擒龙手趁机接口道:“大少名扬武林!既肯赏脸相助,还有论文来轻捋虎须,哈哈……”
  “哈买!拍马屁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展杰老奸巨猾,连捧带拍,只听得花花大少大爽,笑道:“好说!好说!要是真有哪个不怕死的狂徒胆敢来侵扰贵堡,在下一定叫他在身体上留下记号的!”
  突然转头,目光闪电般在窗上扫了个圈子。
  “哈买!好机灵的小于!”
  施富一惊就想撤身离去,正在此时,后园传来一阵哗乱,整个庄院,灯火高涨,人影往来不绝。
  他为恐被人撞见,只得紧伏在檐角下不动。
  半刻之后,后院喧哗声音逐渐静止,庄中灯火也随之隐去,只见远远的一群人向楼阁这面移来。
  至近前时,见一浓眉巨眼疾劲服中年汉子领先,接着一群人,有锦衣童子,也有庄丁,横拖着三人拥入怀中。
  “哈买!原来是任丹手下那三个土老包呀!喔!方才自城中跟缀而来的人影,原来就是这三个土老包呀!”
  众人入楼后,领先那汉子走到飞虎队展杰身前,在他耳中一阵嘀咕,只听飞虎展杰一声冷笑,道:“我展某人与太湖兄弟,一向是河水不犯井水,请教三位,深夜闯入本堡,究竟是为了什么大事?”
  这几句话只问得三人哑口无言!
  方才他们入堡后正要摸进后院,不慎为堡中暗桩发现,动起手来,这三人功夫不弱,眼看就要冲出堡去。
  陡然——彩影一闪,连人也没看清楚,穴道就被人制住,待看清擒住自己之人系是身着锦衣的童字,心下大惊:“这不是高氏兄弟所说之人吗?”
  此时一见展杰身旁坐着华服公子,暗道:“果然是那娃儿,心下不由凉了半截,何况他们此来之意,也不好明言,因此一时答不出话来!”
  这三人并非脓包,过了一阵,略定下心后齐声道:“姓展的,不必装腔作势,我兄弟既已被擒,任凭杀剐,有什么好问的?”
  展杰心知任丹也不是好惹的,心想:“正好将他手下作为人质,威胁其离开合肥,减少本堡一个强敌!” .因此,池虽被三人项撞,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哈哈一笑,道:“好!哥们既然不肯说,说不得只好暂时委屈三位留住几天了!”
  说罢,摆手就令手下将人押走。
  花花大少一直是冷眼旁观飞虎展杰如何处理这三人,这时却插嘴道:“堡主且慢!似这等酒囊饭袋,留下来岂不糟踏堡中粮食?”
  展杰道:“大少可有什么高见?”
  花花大少笑道:“在下要借这三人做件事……”只见他对身后一挥手,便有一名锦衣童子走向被擒三人。
  “哈买!看他目露凶光,准没好事!”
  众人不知其故,方在猜想时,只见那童子倏一抬手,“哎哟……”三声惨叫,那三人同时被锦衣童子挖去左目撕去右耳!
  “哈买!有够狠!有够准!简直可以当‘国手’了,哼!这些小鬼心这么狠,留在世上无益,徒道杀劫而已!”
  这事大出意外,尤其那童子眨眼间,同时毁去三人眼耳,这手法的准确快捷,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也不过如此!
  飞虎展杰想要阻止也来不及,呆了一呆,虽觉这手法太过狠毒。却打自心眼里佩服人家这份功夫。
  三人虽是受伤,却咬牙忍住痛楚,那眼眶耳根血水滴滴淋淋流了一身,各人张着那只独眼,瞪视着花花大少!
  花花大少倒似没人般,轻轻一笑,道:“三位如有不服,以后尽管来找我花花大少算帐,不过么,这一次还得劳驾三位,传给信儿给来到合肥城的武林朋友,限他们在三日之内,离开合肥附近,要不然,哈哈……三位就是他们的模样!”
  声音轻细温和,倒像是在和故友谈心。
  展杰挥手令手下将人送出堡外!
  花花大少扭头对身后锦衣童子说了两句什么?只见那些童子,随着飞虎堡中庄丁,拥押着被擒三人纷纷下楼而去。
  施富见状,心中大诧:“哈买!怪啦!押送这三人出堡,为何需要这么多的人手?莫非另外还有什么阴谋?”
  抬头一瞧,对面那人仍潜视着!哈买!有够胆大!
  展杰待众人下楼后,谄笑道:“大少好高明的‘敲山震虎’!”
  花花大少微微一笑,倏的朝窗外喝道:“什么人?”
  “哈买!‘漏气’啦!”正欲觅路退走,哪知扭头往下一瞧,不由暗暗叫苦:“哈买!伤脑筋的事情又来了!”
  楼下人影幢幢,适才下楼的那些锦衣童子已三五人一方,将楼阁团团围住了:“哈买!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
  刹那间,人影翻飞,花花大少已现身当场,喝道:“朋友!亮个相吧!”
  第七章
  施富正欲硬着头皮现身,只听一声清叱,场中已多了一个人。
  一见那瘦削身形,施富便知是方才跟踪而来隐伏在楼阁鼍一方炎人:“哈买哈!先瞧一瞧双方武功路子再说!”
  心念一定,顿时又将身形隐住。
  果见众人全神贯注在那人身上,知道并未发现自己,心中一阵安慰:“哈买!看样子,本大侠的身手还真不赖哩!”
  须知,他挂着四大串骰子,在行动间,全靠内家真力稳住他们,使他们不敢“吭声”而惊动别人。
  通常,施展此法,只能稳住一段时间,但由于施富生死玄关已通,内家真力生生不息,故不乏后力不继!
  这时楼中空无一人,施富身子一翻,轻飘飘的落在酒桌旁,抓起桌上食物先“狼吞虎咽”一阵子,提起酒瓶“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后,叹道:“哈买……爽!妈的!这么好的东西给这群畜牲吃,实在是‘乌龟吃大麦’,糟蹋粮食!”
  提着酒,倚在窗旁,肆无忌惮的俯瞰全场。
  花花大少及展杰一见现身的只是个一五六岁,又黑又脏的少年,浑身看不出有丝毫惊人之处,不由齐是一愕!
  尤其花花大少,他本来早已发现窗外有人窥听,但对方在听到自己名望时,并未退走,使他觉得对方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他在关外一直是自大与傲慢,但因初次来到江淮,想要一举立威扬名,因此一直不敢太过于大意。
  为了怕将来人惊走,他自行做了这番布置,这时一见对方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想起自己未史小题大做,不由暗暗脸红!
  展杰阴沉慎重,见这少年虽为惊人之处,但既敢闯进堡来,决非等闲之辈,沉声问道:“娃!你属哪门哪派?师父是谁?来此何事……”
  那少年未等他说完,呸了一声道:“哼!也没见过似你如此一大把年纪之人,却毫无修养,问人不先请教人家姓名,就噜哩八嗦的来了一大堆。”
  少年这一顿抢白,只气得展杰面孔脸青!
  恰好那浓眉粗眼的中年汉子,将太湖三人押出堡外后回来,一见展杰气成那样子,立即跃向那少年身前,大声道;“喂!你这小子没有长眼么?居然敢拿话顶撞堡主,我黑旋风如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声音敷甫落,右手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原来这黑旋风是飞虎堡的总管,为人十分凶暴,这时他掌势如风,眼见就要扫着那少年的肩头,忽感手腕一麻!
  顿时又酸又痛,整条右劈肿胀起来,捧着手连退了二步,只痛得额上青筋外暴,忍不住蹲在地下哼哼哈哈出了声。
  众人没看清少年的手法,见黑施风哪些,不由一惊!
  那少年抱胸笑嘻嘻的道:“哟!黑旋风大爷,您老人家不是要教训我么?怎么赖在地上起不来呢?”
  黑旋风早已痛得禁受不了,脸上露出乞怜之色,少年笑道:“算啦!黑大爷既不屑教训在下,那在下倒要得罪黑大爷了!”
  倏一跨步,对准黑旋风臂部就是一脚!
  黑旋风闪避不及,被踢得就地翻了两个跟头,爬起来时,手腕疼痛虽失,但却跌得鼻青眼肿,后脑多了个大疙瘩。
  黑旋风一向仗势行凶,此时一见对方身手了得,那里还敢出声,只有挟着两粒“卵蛋”,乖乖的站在一旁!
  黑旋风受制,以及被踢得就地连翻跟头,说来甚久,其实也只不过是片刻时间,展杰在一旁却看得一清二楚!
  打狗也要看主人,黑旋风是他手下亲信,在人前吃亏又丢脸,对他面上自然是无光,大感不是滋味!
  但是,这少年身手如此的了得,心中虽然又惊又怒,却又不肯降了自己的身分,去和这么个娃娃动手!
  花花大少一见少年惩治黑旋风的手法,吃了一惊:“瞧不出这么个不打眼的小子,倒还是真有两手!”
  转首一见展杰的面色,已经知道其心意,当下微微一笑,道:“这小子无礼,待在下着人擒来,请堡主发落就是!”
  说罢,一挥手,身后已转出了两名童子,分左右朝那少年逼去。
  “哈买!‘小打手’又要出面了,瞧瞧他们手法再说!”
  那少年脸上带着鄙夷之色,对花花大少哼一声,道:“不要脸,仗着奴婢欺人,居然还在吹大气!”
  花花大少心虽大怒,但他素性阴狠,不屑和这么个不打眼的人物斗嘴,只装作没听见,心想:“待会教你尝尝本公子爷的手段!”
  两名童子逼近少年五尺远近,倏地齐声喝叱:“放肆!”
  彩影幌处,四掌带着虎虎风声,拍胸按腹,击背攻腰,前后挟击少年,无不是配合得恰到好处。
  少年功夫真个了得,就在四掌交错攻到刹那间,一式“游鱼逆浪”,就脱出掌影之外,口中骂道:“瞎眼狗奴才!”
  “拍!拍!”两声脆响,锦衣童子脸上各挨了一掌!
  少年这闪身避袭,出掌惩人,身手真个飘逸轻灵,姿式美妙之极,展杰等人不由看得怔呆了!
  “哈买!痛快!怎么不用力些?”
  那两位锦衣童子却怔住了!
  须知这般锦衣童子,从小就经过严格训练,不但各是一身上乘武功,攻过之间,更是配合得恰到好处!
  似今日这般被人脱出手法,反而吃丁亏,自出道以来,尚是少有,是以两人被打得一怔,忘了再次攻击。
  花花大少没料到少年会有如此身手,睹状之下,又惊又诧!
  但细想,少年所使身法,猛然忆起一个人来,举手挥退呆立发怔的两名锦衣童子,强作欢颜,道::兄弟……“未容他说话,那少年啐了一口,道:“呸!谁是你兄弟?”
  花花大少勃然色变,但是在转念之间,又强忍怒气,问道:“恒山铁拐姥姥是……阁下什么人?”
  那少年不由面色一怔,随见他眼珠一转,道:“咦!你算老几?你管我是她什么人?你也配问这个么?”
  花花大少几曾被人当面如此顶撞过,心下大怒,骂道:“好小子,给脸不要,今晚要是让你逃了出去,公子爷就不是人!”
  那少年接口讪笑道:“是呀!你本来就像个王八哩!”说时,一伸手,中指前伸,其他四指下弯一阵划动,使了个乌龟爬行模样。
  这情形,那像是在对敌,倒有几分像是顽童斗嘴闹笑。
  只看得旁观的飞虎堡庄丁“噗”的笑了出声,却又被展杰冷目一扫,骇得将笑声忍了回去!
  花花大少狂怒,骂道:“臭小于!”一掌拍向少年面颊!
  别看花花大少这随意一掌,那掌风好似狂涛怒卷,若是真的被他拍中了,恐怕一定会满嘴牙齿脱落!:少年口中虽在嘻笑,其实暗中早巳有防备,上身后仰,脚下倒踩七星,迅速的倒窜出七八尺去!
  饶是如此,亦被扫得几乎立身不住!
  心中不由大骇,惟恐对方追击,急忙又横跃出三步。
  定神看时,只见花花大少仍然立在原处未动,暗自寻思:“要是他跑着来上一掌,自己一定躲闪不开!”
  心虽大骇,口中却骂道:“好不害羞,只会暗算别人!”
  施富在楼上观战,看到精彩处,不但早已忘了喝酒,相反的还设身处地将自己加入战圈中斗了起来。
  “哈买!好快的动作,真是好小于!”
  花花大少一见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居然能够躲过自己这倏然一击,心中不由也暗暗佩服他的机警。
  须知他一向狂傲自大手下的锦衣童子又各具有一身功夫,而且被他的师父调练了一套五行阵,根本未逢敌手!
  每当遇敌,只须下令手下童子出手,便可以克敌制胜,使他想为天下英雄皆是虚有其有,根本不堪一击!
  因此,他一向不屑亲自与人动手!
  方才,他因为被少年激怒,因此才打出一掌,并非是存心抽冷子暗算人,否则他早就跟着又补上了一掌!
  这时被少年当着这么多人之面一骂,面上倒有点讪讪的,鼻子里一声冷哼,道:“凭你这点能耐,也配公子爷亲自出手么?”
  说着一扬手,彩影飞翻,已奔过来五名锦衣童子。
  花花大少道:“臭小子,给你点便宜,只要你能赢得我手下这小五行阵,就任你出堡,否则,要出堡就得留下点记号!”
  少年道:“什么,小五小六的,有花样尽管使出来瞧瞧,小爷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还真不愿离开这里呢!”
  他口虽说着,心中却暗想:“反正一时脱身不得,这五行阵闻名已久,今日倒是好好的要见识见识一下!”
  于是凝神静虑,看他如此摆布阵式?
  花花大少一挥手,那五名童子向前一圈,抱着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站定,立即将那少年困在核心。
  少睥仔细打量,见五名童子个个腰横宝剑,双手半垂,神色凝重的注定自己,分明功力不弱,不由一凛!
  所着锦衣乍看之下,五颜六色,此时一按五行方位站定,隐约之间,便可以分别出青、黄、红、黑、白五种颜色来。
  他心想:“看情形这阵式必然有许多妙处,倒要特别小心!”当下凝立不动,注意这阵式如此发动。
  施富居高临下,将当场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见少年语锋伶俐,虽然大敌当前,仍是神色自若的戏耍敌人,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敬佩!
  此时,见他被锦衣童子围住,不由暗忖:“哈买!这么好的人才,岂可栽于阵中,待他不敌时,可要助他一臂之力!”
  那五名童子见敌人凝立如山,立于戊土方位的童子已自不耐,只见他左手一领,右掌疾吐,那少年当胸击到。
  少年一挫身子,右掌“单掌开碑”,呼的一声直劈过去!
  但他招式刚吐,左右已有两股劲风卷到,原来那青龙与白虎位上的两名童子,已抢了上来,郑掌齐施,侧攻少年。
  少年左闪右挡,方避开,背后呼的一声,又打来一拳,只得伏腰一窜,前冲五尺,借势一掌“直捣黄龙”扫袭朱雀位上的红衣童子。
  掌方拍出,斜刺里拳风掌影齐上,只得收势撤身,身后正好又一脚踢到,他刚躲过这一脚,迎面又打来一拳。
  少年见状不由吃了一惊,“这阵法果然厉害异常!”当下抱元守一,见招拆招,不敢轻易戟。
  只见这五行阵一发动,五名童子我攻我应,此来彼往,相互配合,严密似个铁桶般,立刻将少年困在当中。
  双方酣斗了一刻,少年心想:“且先冲出阵去再说。”当下作势前扑,冲前两步猛然跃起两丈多高。
  悬空一式“乳燕斜飞”,直朝三丈外落去,那知身尚离地数尺,彩影翻飞,五名童子如影随形立即又围了上来。
  如此接连数次,均无法脱出阵外,不禁暗暗着急。
  一旁的花花大少等人,睹状甚是骇异:“瞧不出这么个肮脏小子,居然能有如此特绝的功夫!”
  这时阵式越打越急,五名童子彩衣飞舞,拳脚招式配合得天衣无缝,将那少年裹了个风雨不透。
  少年无论是用强攻;还是用巧诱,总脱不出这五童包围,心想:“这阵法明明是按着五行生克变化,自己怎么脱不出去呢?”
  心神略分,不由倏遇凶险。
  激得他怒火陡生,反脸拔出肩头长剑,“刷刷”数剑,敛身映起一道白虹朝近身的锦衣童子要害扫去。
  五童一声忽哨,退后二步,呛当连声,各自掣出宝剑反攻!
  这番激斗,比方才徒手相搏,更是来得凶险,真个是危机一发,生死须臾,只看得展杰等人乍舌不止!
  “哈买!‘家伙’上阵了,热闹喽!”
  施富看得眉飞色舞,心神俱醉,他人本极聪悟,在双方激斗中,渐渐的察出这套五行阵的奥妙来。
  须知他自幼受人欺侮,潜意识中存着强者压弃,对弱者维护之心,“哈买!世上的歹人为何如此多呢?”
  此时一见少年已经被困在剑影中脱身不得,又见花花大少在旁得意之神情,不由激起他的侠义心肠!
  只听一声清啸,他觑定阵式变化关键,一式“雁落黄沙”,身如飞絮般轻落在五行阵前,高声呼道:“哈买!扫雀翼,攻虎头!”
  口在说话,脚下可没闲着,抢到青龙位上,一招“龙抢珠”,右手骈指如风,点向青龙童子双目。
  那童子大吃一惊,仰身急避,正好将下三跳暴露给敌人。
  “哈买!摔元宝!”施富伸脚轻轻的一勾,那童子乖乖的跌翻在地,他毫不停顿,旋身又朝玄武位上抢去。
  少年被困阵中,迭遇凶险,救星陡降,精神百倍。
  他在情急之下,也不管来人是谁,所说是否实在,手中剑式一紧,“刷刷”两剑,攻虎头,打朱雀。
  那两童子果然被迫后退二步!
  忽听来人又大声叫道:“哈买!抢黄宫,抢黄宫!快点!”当下毫不迟疑,猛扑向戊土位置。
  此时,青龙位置已经被施富破去。
  玄武位上童子,正忙于招架施富的攻击,戊土黄宫失去翼护,自然挡不住少年迅疾攻势,顿时被他冲出阵外。
  原来,这套子午行阵法,是花花大少师父专门用来对付单一强敌用的,现身江湖以来,一直未遇过敌手。
  阵法奥妙,在于五人攻守配合巧妙,使被困之人,无论立于哪一角度,或是攻击哪一位置,均遭到另外二至三方的攻击牵制。
  唯一的缺点,在于全部的力量集中在阵中被困之人一身,若有武功高强的第三者从外突加攻击,阵法就被打乱。
  施富瞧出这缺点,因此一击成功!
  花花大少将那少年困入五行阵中,瞧见他不久即可力竭就擒,因此思索着用什么狠毒方法来报复所受口齿之辱。
  忽闻阁楼上起了一声清啸,声落,场中已多了一人,尚未看清人家面貌,青龙位上的童子已被来人击倒。
  那身子之巧快,乃是他自出道以来所未曾睹见,任他平常如何狂傲自负,这时也不由得怔得一楞。
  就在花花大少微一怔神的功夫,那玄武位上的童子又复被人点倒,被困少年已经趁势站出阵来。
  这五行阵一破,花花大少又是惊骇,又是愤怒!
  回首一见众人均为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发果,当下沉喝一声:“五行大阵拦截!”声未落,已朝施富扑来。
  施富—见轻易破去丁五行阵,精神大振,但见四周人影奔来,连忙招呼那少年:“哈买!快去!我来清理这些‘垃圾’!”
  说着,举步朝花花大少迎去。
  那少年感激他舍身相救,又听他在强敌困境下,仍将敌人比喻作“垃圾”,在感激之余,不由“噗嗤”一笑。
  陡然想起花花大少吩咐锦衣童子要以“五行大阵”来拦截,想行“小五行阵”已如此厉害,那五行大阵岂会等闲。
  惟恐又被对方困住,急忙一把抓住施富的手腕,慌张的道:“大哥!要走,咱们一道走!”
  不待他回答,拉着他迳自朝东南两角人稀处冲去。
  施富方要去斗斗花花大少,陡见伸过一只又细又嫩玉手,握住自己的右腕,不由暗忖:“哈买!好嫩的手,一定要数‘绵羊霜’!”
  再听一声“大哥”,心中不由一呆。
  须知他自出娘胎以来,尚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亲密的称呼,欢喜之余,不想违背他的意思,任他拉着疾奔。
  两人足下甚快,眨眼间已奔出数丈。
  身后步声急疾,显然花花大少已紧迫过来。
  两人穿过几排房屋,来到一堵墙边,只见左面墙上,开一月洞门,星月朦胧下,花香阵阵,树影依依,知是一座花园。
  二人正要抢入,忽由斜刺里奔来数人,正是展杰率领手下庄丁,抄近路赶到前面阻止住二人的去路。
  “哈买!硬冲啦!”
  那少年心中已打好了脱身主意,轻声道:“大哥,这些人由我打发!你往左面抢那月门!”
  说时,松开拉着施富的手,抢前几步,招呼也不打一声,“刷”的一剑朝飞虎展杰头脸上斜抹过去。
  展杰以“飞虎三十六式”驰名江湖,虽是空着双手,对那少年猛攻过来之势子,却毫不放在心上。
  只见他一头一歪,让过来剑,“盘龙绕柱”伸手迳刁少年手腕。
  少年似已料到对方必有此招,招式只递出一半,倏一沉腕,剑走轻灵,剑身从展杰右侧划了半圈,猛扫他双足!
  这式变得太快,也太出人意料,展杰不由大吃一惊,双足轻跃,身形拔起数尺,那剑锋刚好从他脚底下扫过。
  少年睹状之下,手腕一翻,剑锋复又顺着对方上跃的身子,由上向下,从他上面划了半圈,猛抹向他胸前。
  少年这剑招,说来似形同儿戏,只不过以剑在展杰周身反方向划了个圆圈,除了出剑时时部位拿准外,毫无出奇之处!
  然而,只有如此,才能出人意料,立即将一个名震江湖的武林高手,迫得手忙脚乱,陷入险境。
  展杰见少年剑锋抹向胸前,他这时手无兵刃,无法封拦架格,身又悬空,无法着力闪躲,心中不由一凛!
  所幸他经验老到,虽逢凶险,心神未乱,就在剑锋沾身刹那,双足猛碰,上身凌空后仰,一式“倒栽杨柳”,斜着翻跌出去。
  虽然如此,他亦感胸前一凉。
  落地后,定神俯首一瞧,胸衣已被少年宝剑削去五寸大小一块,胸肌外露,不由骇出一身冷汗。
  “暂饶你一命!”少年跃上墙根,翻过墙去!
  少年与展杰动手之际,施富已如言地向左面墙上月门奔去之时,飞牙堡庄丁吆喝一声,迅速的拦截上来。
  “哈买!要命的!还没有‘娶某’的,快点滚蛋!”
  左劈右挥,左蹬右踢一番,那些庄丁立即哭爹叫娘的东散西逃:“哈买!送你们每人一样纪念晶!”
  取下骰子,往每位庄丁屁股各射了一粒过去!
  那些庄丁惨叫连连,捂着屁股,慌忙逸去!
  陡觉——身后一股强烈劲风迫向后心,回头一瞧:“哈买,花花大少!
  你来啦!欢迎光临,敬请指教!”
  顺后一挥,“碰”一声,花花大少疾退三步!
  花花大少“咦”了一声,疾冲过来,伸手就抓施富右肘!
  “哈买!我怕痒!拜托你少来这一套好不好?”一招“如封似闭”右肩一沉,左手使力,朝花花大少有肩推去。
  “拍!”一声,花花大少连退了数步!
  花花大少骇住了!
  别看此人年纪轻轻,奇模怪样,他只要任意出掌,不但立即破去自己的绝招,而且迫得自己后退不已!
  这份功力,甚至连师父“玉面人屠”夏祥生也逊了一筹!
  “哈买,瞧你这份痴呆模样,是不是又在想姑娘了!恕不奉陪!”
  一挫腰,身似流星般穿过月洞门,朝园中花树丛扑去。
  “小子!别走!”花花大少腾身而起,追了个首尾相接。
  二人在院中一连追逐,却一直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哈买!加油!不要脚软呀!叫你少玩女人,你偏不听,现在体力不支了吧!丢人现眼,活该!”
  花花大少怒吼一声,疾扑而上!
  施富射过三粒骰子,笑道:“哈买!慢点!慢点!我瞧你浑身上下透着邪里邪气,最好不要沾惹了我!”
  花花大少阴又险乎的避过那三粒骰子,叱道:“滑头小子,别走!”只见他双掌疾吐,掌力如山,击向施富!
  施富轻轻一飘,闪了过去!
  只听树倒枝折,一片狼藉!
  “哈买!别光火呀,这些花树又没有对不起你,你何必‘辣手摧花’呢?展堡主看了不知会有多心疼哩!”
  “小鬼,胡扯些什么?”
  双掌劲允猛吐,威力吓人!
  可惜,皆沾不上施富衣角,只有那些花树倒霉。
  施富一看花花大少暴步如雷模样,心中不由大乐!如果不是急于早点和那少年会合,真想好好的揍他几拳再说!
  一伏身,穿进茂密花叶间,连度几个方向隐伏不动!
  花花大少一见施富走得无影无踪,差点把肺气炸!
  展杰等人闻声赶到,问过情形后,纷纷扑向施富打出骰子所在围搜,但人影早杳,便分成三五一群在花树丛中搜寻起来。
  “哈买!要玩捉迷藏呀!你们这些歹人今日可碰到小祖宗了!”只见他身子似轻烟般穿梭于花树丛中。
  似这般过了片刻,始终未闻有打斗之声,心想:“哈买!静悄悄,那少年不知脱身走了?不审仍隐身在这园中?”
  思忖间,附近步声纷杳,他方将身形隐妥,由花树后转出几个人影,在附近察看了一阵,其中一个低哑的嗓音道:“堡主别急,我们只要紧守住四周出路,天亮后,这两个小于就是插了翅膀也是飞不出去的!”
  只听展杰道:“嗯!这方法不错,黑旋风,你快去多调了箭手,守住花园四周墙头,如果发现有人外闯时,只要将人挡回即可!”
  黑旋风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展杰几四周打量一下子,亦率众隐入暗影中。
  “哈买,你们想先休息一阵子,天亮后再搜人呀,别做梦!”抬头果见斗转星移,四更早过,离天亮已不到一个时辰了。
  取出数粒骰子,朝庄丁连弹,立听惨叫连连,有的射中了脸,有的射中了胸,有的射中了臀部!
  最绝的是一位老兄“内急”利用“地形物形”正在就地解决之时,老二结结实实的被骰子击了一下!
  痛得他杀猪般惨叫不已!
  那尚未尿完的半泡尿,痛得缩回膀胱去了!
  一时风声鹤唳,紧张非常!
  “哈买!爽!”
  正在这时,身后假山一块石头,霍地移开,现出一个狭窄洞穴,洞内倏伸一只手掌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朝洞中一拉。
  施富耳尖,由出手既知是那少年,心中不由得一喜,右着那手一拉之力侧身进入了洞穴。
  原来少年在闪躲围搜中,来到这假山边,无意的碰到了掩洞石块,发现了这个临时藏身所在。
  一见施富入内,忙将那石块移过来堵住洞口,洞中立刻一片漆黑,隐闻人声,步声交杂在这假山附近,穿梭般来往。
  施富含笑倾诉着自己的杰作。
  过了一阵,外面声音渐止。
  施富发现那少年紧依在自己身后,一只温润柔嫩的手尚握住自己不放,可见方才是他的心情有多紧张。
  轻拍拍那只手,施富低声笑道:“哈买!没事啦,兄弟,那些土老包已经绕到别处去了,让他们去找吧!”
  少年轻轻一笑,道:“大哥,谢谢你出手,自五行阵中把我救了出来!”
  施富轻拍他的肩膀一下,道:“哈买!别客气!”
  少年没来由脸一红,沉思一下后,笑道:“哎呀!我这人太糊涂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请教大哥尊姓大名!”
  施富笑道:“哈买!西施的施,富翁的富!施富!”
  少年笑道:“好别致的名字,好别致的自我介绍,正如你的人好别致一般,对了!我叫杨珊!木易杨,珊瑚的珊!”
  施富笑道:“哈买!你才别致嘿!皮肤这么黑,牙齿却这么白,真可以去担任‘牙膏广告模特儿’嘿!”
  少年心儿猛跳,难为情的道:“大哥直是爱说笑!”
  “哈哈……”
  洞外陡传来一阵脚步声,大约有七八个人!
  “哈买!夭寿,笑得太大声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听这些人在假山左右乱搜一阵,大约是发现不出二人藏身洞穴,便又远去!
  “哈买!这些家伙的眼睛皆糊了‘大便’,怎么找得出那块石头呢?来!咱们再好好的聊一聊!”
  忽闻一股兰麝般幽香扑鼻沁心,使人陶然欲醉!
  愕然回顾,只见杨珊那柔软的手掌,尚握在自己手臂,身体也紧依身侧,那股幽香是由他身散发出来的。
  “哈买!怪啦!这位机兄衣着不甚清洁,身上怎会有幽香传出呢?”
  继而忖道:“哈买!对了,他性儿甚是活泼,必定是方才在花丛中穿行时,顺手折了不少花朵,藏在身畔!”
  不由直看着杨珊。
  “你……你怎么这样子看人呢?”杨珊忸怩的道。
  患难之交,杨珊早忘了白天在道上机遇的情形了。
  只听杨珊笑道:“怎么没有人搜寻过来,那花花大少一定是率众到别处搜寻去了,咱们还是赶快走吧!”
  “哈买!走吧!”
  杨珊笑道:“好!咱们先出洞去看清出路再说吧!”于是抢先来到洞口,将堵住洞口石块移开。
  一阵暖风拂面。东方天际已经现出斑斑鱼肚白,原来经过这阵功夫耽搁,已经到了黎明时候。
  二人走出洞外,隐身向四下一望,不由一惊!
  只见园中四周,到处都是伏桩暗卡,锦衣童子,来回穿梭正在大举搜园,这假山附近,因树丛稀少,不易藏身,故无人过来。
  二人一看形势,暗想:“要想脱身,恐怕不容易。”
  “哈买!冲出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杨珊不但细心,而且极富机智,发现这假山洞穴若用石块堵住,倒是不容易被人发现,于是低声道:“大哥!这些人在天明后,如果还搜寻不出咱们二人踪迹,一定会撤走,那时再设法脱身就容易了!”
  “哈买!若不想冲,唯有采行此途了!”
  二人重回洞内,仔细将石块移回原处,在洞中促膝着而坐,一面注意着洞外动静,一面却低声谈笑起来。
  二人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一阵闲聊,说到江湖见闻,那杨珊对当今武林名宿门名派人物,江湖帮会,历右如数家珍。
  只听得施富羡慕不迭!但一谈为武学,施富所知广博之处,使杨珊又是惊异!又是赞叹。
  二人一个口齿伶俐,一个幽默怪黠,虽是轻声细语,说来却滔滔不绝,说到投机之处,早已忘了置身险地。
  朝阳初上,飞虎堡的后花园,已闹了个天翻地覆。
  洞外闹得焦头烂额,在洞内之施富、杨珊二人却谈得十分的投缘,仅是几个时辰相处,就好似有了几十年的交情。
  朝阳光线由石隙中透进洞穴,将二人面目照得十分清楚,杨珊忽然想。
  起一事,笑问道:‘大哥!你是昨午才到合肥的吧?“施富点点头。
  杨珊又道:“你忘在路上遇了个头戴遮阳笠,又黑又脏的小于么?”
  “哈买!你怎么知道?”
  细瞧杨珊一下,只感好生眼熟!
  再仔细思索,猛然想起他就是路上所遇,那用鞭袭自己的小叫化似的人物,不由笑了出声!
  两人相对一笑,施富突然笑问道:“哈买!兄弟!当时在路上你为什么要用鞭打我呢?是不是我长得像牛?”
  杨珊道:“我……”不由低低一笑,俯下头来。
  “哈买!怪啦!他的脸上虽是黑油油的,但颈后肤色却是白腻如脂,莫非是‘混血种’?”
  杨珊略一沉吟,方轻叹道:“我想考考你的功夫如何?”
  “哈买!回答一句话却要考虑老半天,神秘兮兮的,大约其中另有什么隐情,还是不要再追问下去比较好。”
  转过话题道:“杨兄,你来此也是为了那金缕甲呀?”
  杨珊乍闻言,面上微显惊讶!
  他心思细密,一想起施富也曾隐身阁楼,必然是听到了花花大少与展杰杰的谈话,遂点头应是。
  一顿,复道:“大哥,你知道这金缕甲的原主是谁吗?”
  “哈买!我只知道姓杨,咦!你也姓机,莫非杨兄便是这‘金缕甲’原主的后人,这未免太巧了吧!”
  杨珊面色一庄,道:“大哥所料不差……”略一犹豫,又道:“大哥你方才想必已听展杰说过这宝甲之事了……”
  杨珊点点头。
  杨珊又道:“展杰所说的那埋藏宝甲之人,就是兄弟曾祖玉彬公……据家父告诉我,百多年前,中原遭了一场兵灾,我祖上全家逃避兵燹,不料中途曾祖和家人失散,兵乱平息之后,他老人家却一直不曾回来。
  当时,家祖四出寻访,却始终踪影杳然,最后听人传说,有人见曾祖患了重病,想是因病归天了!“说到这里,只听他声音低沉,双目蕴泪,显然是在追见当日他曾祖得疾病死他乡之事,隔了片刻方听他道:“实不瞒大哥说,曾祖当时随身携带的,不只是那副金缕甲,而且还带了杨家的‘闪电剑谱’,曾祖这一去不归,不但我祖宗传下来的金缕甲遗失,从此连扬名武林的‘杨家剑法’也失传了!
  这次江湖传金缕甲在合肥附近出现,家父因隐居避祸,很少涉足江湖,这事便落在我的身上……现在要请……请……“原来他也以为施富是为了金缕甲才来此地,想请他退出这是非圈外,免得伤了二人和气,但一时又难以开口,是以吞吞吐吐。
  施富以为他想要自己助他寻找宝甲,忙道:“哈买!三八兄弟,有话直说,只要有用得着兄弟之处,兄弟无不应命!”
  杨珊喜道:“我怎敢有劳大哥,如果大哥赏我个薄面,对这宝甲之事置身度外,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哈买!三八兄弟,小弟只是路过此地,碰巧赶上这场热闹,因此,对这宝甲绝对没有想要抢夺之念!”
  杨珊闻言之下,不由一怔:“武林中人对这宝甲,无不梦寐以求,他知道了怎么反而毫不动心呢?真是不可思议。”
  “真的?”
  “哈买!如假包换!”
  杨珊脱口叫道:“大哥!您真好!”
  施富笑道:“哈买!我真好?很难说,在好人心目中我是真正的好,在坏蛋心目中,我却是十足的恶人哩!”
  “哈哈哈……”
  霍的洞外步声大作,至少有二十人奔了过来。
  二人不由大吃一惊,心知是方才笑声引来了这批人!
  施富立即闪到洞口,只觉这批人在假山附近左旋右转的兜着圈子,有的人竟爬到假山石上来。
  忽然,有人来到石洞口外。
  施富含笑暗忖:“只要移开洞口石块,来一个,抓一个,来二个,抓一双,直抓到这个洞中‘客满’为止。”
  正在此时,这几人却停身在洞外,说起话来,只听一个粗声音道:“老朱!你是不是一夜未睡,昏沉沉的做白日梦?”
  “哈买!是那个黑旋风哩!妙!”
  只听那老朱道:“总管!小的不会错,小的不但听到这里有人说笑,而且还听得清是两个人的声音!”
  施、杨二人到望一眼不语!
  洞外沉默了一阵,忽然另外走来一人,道:“总管,这园子年代久远,早就听说曾闹过狐仙,是不是因为我们近日在此地挖挖掘掘,再经夜来的扰闹,将狐仙惊动了?”…。
  须知那个时代,迷信甚重,江淮之地,对狐仙甚是敬畏,此话一落,立引起一阵附和之声,道:“是的!狐仙可不能得罪的……”
  这声音那些正在搜寻之人却听到了,由于谁也不敢招惹狐仙,纷纷停止搜寻,一齐聚集在黑旋风周围。
  黑旋风一时失了主意,沉吟一阵,大声道:“大家不许乱说乱动,先在这里等候我去禀明了堡主再说!”
  说完,转身疾奔而去。
  施富听得清楚,心想:“哈买!麻烦了!黑旋风此去,必定将花花大少与展杰引来,二人自然不会相信有狐仙之说,要是在这附近仔细一搜查,一定可以发现这藏身所在,那时只要堵住洞口,倒油放火,岂不是要被‘红烧’了!”
  想至此,意欲招呼杨珊先冲出去再说!
  哪知,他刚转过身去,只见杨珊不知在何时,已走到洞穴尽头,这时正用手示意,招呼自己过去。
  “哈买!怪啦!他怎么满副惊喜的神情,是不是中了‘特奖’,或是发现了什么宝物呢?过去瞧瞧再说!”
  来到他身前,只见这洞尽头被他弄开一块石板。露出一个洞口。
  只见这洞口,大小可供人出入,洞下露出一级级的阶梯,斜着向下伸入,显然是人工开成的一条地道。
  只是洞中一片阴暗,看不清究竟有多深多远?
  这时假山附近人声喧哗,想必是花花大少及展杰已到了,杨珊略一思忖,在施富耳边轻声说道:“我早就怀疑这洞穴有缘故,看情形,这地方很有可能是堡中一处秘道,咱们不妨先下去探一探!”
  说完将手中剑伸入洞中划了几下,一见没有碰到什么东西阻。碍,便轻轻地落在地道阶梯上。
  施富见状,心下十分敬佩他的这份胆识,惟恐下面有何意外,于是也立即跟着落入地道中。
  二人下了地道,杨珊又将石板移回洞口,又留下一道三寸宽的小缝,使人乍看之下,不易发现有人移动过。
  “哈买!有够细心!”
  杨珊用剑试探着阶梯,一级一级往下走去。
  大约过了二十多级,似觉地道略为开阔!
  只觉一阵霉湿之气扑鼻,二人停下来察看一下,隐约看见阶梯已尽,前面是一个方丈大的小石室。
  二人进入石室,却见室中空无一物。
  杨珊略一思忖,道:“大哥,以我推想,这室中必然另有通路,咱们分开来沿着石壁两面找找看。”
  “哈买!好点子!”
  杨珊朝来路静听了一阵,一见毫无动静,自怀中取出两个火摺子,幌燃了后交给施富一个,二人立即一左一右在室壁上搜寻出路。
  施富功力通玄,早就将室中看得一清二楚,但为了避免伤杨珊的自尊,他沿着石壁缓缓而行。
  陡闻杨珊轻“啊”一声,施富回首顾视,猛感脚下一软,踏出去的一只右脚,已经迅速的隐了下去。
  “哈买!不妙!”
  他以为误踏上这石室中的什么机关,猛的左脚一蹬,身形倒翻出去,手中火摺,为他猛翻的一劲风一激荡,立即熄灭!
  杨珊以为有人暗算,呼的一口将火摺吹熄。
  手中剑一式“春茧自缚”护住全身要穴,跃到施富的身旁,接着他退到通道阶梯之前,伏身不动。
  此时,室中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只忽听杨珊在施富耳边轻声问道:“大哥!什么事?有人暗算吗?”
  “哈买,真漏气!真是紧张大师!”面上一红,讪讪的道:“哈买!方才我一脚踏空,以为触动了室中的什么机关消息!”
  抖燃火摺,果见壁脚泥土陷下去一大块。
  二人走近一看,只见方才施富所踏之处,现出一深陷脚痕。
  杨珊用手中剑在洞穴周围一点,顿感泥土松浮,应手而陷,他用剑朝陷落下的泥土中一插,嗤然如中败木。
  杨珊喜道:“大哥!这地方埋有东西,咱们拔开土来瞧瞧!”
  施富笑道:“哈买!站开些,我对挖土最有擅长了!”左手深插入泥土,用劲一逼,浮土一阵翻飞,土中已露出一个腐朽木箱!
  杨珊轻呼一声,“你!”双目圆瞪,一时说不出话来。
  “哈买!小心些!别紧张!来,看看木箱中有什么宝贝?”
  当年埋藏这木箱之人,因时间仓促,未曾深埋,再加上时间过久,木质已腐朽如泥,故承受不住施富那一脚,就塌陷下去。
  施富及杨珊小心的将朽木拨开,只见箱中盛着衣物之类,因为在土中受潮太久,因此,已腐烂不堪!“杨珊正要将泥土拔回重掩,施富却叫道:“哈买!稍等,俗语说:”好酒沉瓮底‘,我再瞧瞧有啥东西!“取过杨珊宝剑在箱底一圈:“哈买!有包硬硬的东西!”用剑一挑,居然出现了一个油布包裹,“哈买!果然有好货!”
  用剑挑开油布,只见内裹尚有一层完好的白绫,打开白绫,竟是一副乌油油,既柔且韧的软甲。
  施富“啊”了一声,叫道:“哈买!真巧,杨兄,这不正是,你所要寻找的那副祖传金缕甲么?”
  杨珊识得正是金缕甲,不由又惊又喜。
  但这宝甲乃是施富无意中获得,自己怎可要过来,因此点了点头,就瞪着双目,看着施富手中的宝甲发楞!
  施富见状,已知其意,连忙双手递过金缕甲,说道:“杨兄,这是你家故物,请好好的收起来吧!”
  “不!大哥!他是你获得的!”
  “哈买!伤脑筋!对了!杨兄,你家中有没有妹妹?”
  杨珊不知其意,摇头道:“没有,家父家母就只生下我一人!”
  “哈买!多可惜!你我甚为投缘,你若有妹妹,我就以这金缕甲为聘,将她娶了过来,咱们亲上加亲,有多‘棒’!”
  杨珊身子一震,黑脸顿现红霞。
  好半晌,杨珊好似鼓起了最大的勇气,道:“大哥!如果我是女的,你方才所说的话,是不是仍然算数?”
  显然他已存下了以身报答之意!
  施富没有深思,便疾道:“算数!”
  “好!那我收下了,多谢大哥!”
  “哈买,快收下来,咱们还得赶紧找出路哩!”
  杨珊接过金缕甲,也不打开瞧一看,一面仍用白绫包好,道:“对方!
  我发现那边石壁上好似有一道门户痕迹!”
  转身走到那堵壁前,将痕迹指给施富看。
  “哈买!有搞头了!”用剑沿着痕印一挑,果然挑开了一道石板;现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地道。
  “哈买!赞!”
  二人熄了火摺,施富能夜中视物,在前引导。
  杨珊惑然的问道:“大哥,你看得见路呀?”
  施富笑道广哈买!我肖猫,所以能够夜中视物!““你!贫嘴!讨厌!”
  “哈买!拜托,那是女生的口头祥哩!”
  杨珊自觉失言,红着脸,不敢再多言。
  约莫走了顿饭时间,脚下忽感地势上升,心知快到了尽头了。
  杨珊笑道:“大哥,你最坏了,方才下来时还拿着火摺,故意假装看不见,嘿!想来实在太过份了!”
  “哈买!方才我肖鸡,鸡在晚上是看不见的呀!”
  “你……好坏!”
  “哈买!又来了!”
  地道斜着上升了二十来丈,已到尽头。
  施富一见头顶挡着一道石板,伸手托住石板朝上一顶,竟丝毫未动:“哈买!好石板不挡路,快开!”
  右手一推,“咔啦!”一声,石板移开二尺有余。
  陡见一缕阴暗微光泄了进来。
  二人钻出地道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哈买!咱们是跑进‘夜总会’或是‘棺材店’?”
  杨珊闻言,噗嗤一笑!
  只见四周阴森森的,二人又置身在一间石室中。
  光线由石缝隙透入,当中并排着三具石棺,靠右边这具石棺已开。正是二人方才出来的地道口。
  情形诡异,二人不喜再多事停留,赶紧推开石门,只见林荫蔽大。二人已经来到一个清幽茂密长林。
  回首一瞧,石室系一座巨大坟墓!石门就是墓碑,高达五尺,上面刻着“柳母徐夫人之墓”八个大字。
  只是碑上苔痕斑剥,字迹为风雨侵蚀,非细瞧,辩认不出!
  碑上年号,距今已在两百多年以前,施富心中恍然,笑道:“哈买!这条地道连展杰老鬼也不知道哩!”
  杨珊颔首笑道:“是呀!依我推测,飞虎堡花园中的假山,当年建筑之人,如果不是江湖黑道之魁,也一定是朝中权贵,为了预防一旦有事,好隐藏或是逃避,因此才筑下这条地道,作为事急的退路。”
  “哈买!判断正确!”
  杨珊笑道:“筑这神秘地道,自然是很少人知道,若干年后,知道此事的人已零散,所以这秘密一直没有人知道……”
  施富听到这里,想到园中被挖得坑穴累累情形,心中一动,续道:“哈买!昔年令祖一定也是为了躲避乱兵,走入那假山边,和杨兄一样,在无意中发现了假山洞穴及地道石室。”
  “一见洞室隐密,不易为人发现,就匆匆将宝甲埋藏在石室地下。记下了这园中位置,以备日后来取。
  因假山目标明显,他没有在图上画下确定藏所。因此展杰只有派人拼命的在园中遍地挖掘!哈买!活该!“杨珊笑道:“大哥所言不差,若非大哥发现埋藏之所,这宝甲决不会轻易的就找得到,我真不知要如何谢谢你哩!”
  说罢,不自禁的低下头,显出羞涩之态!
  “哈买r 怪啦!他怎么似女生呢?”
  想归想,口中却忙道:“哈买!拜托!杨兄不要如此说,这全是令祖阴灵在暗中庇佑,兄弟哪敢居功。”
  声音一顿,又道:“哈买!咱们快走吧!这地方可能距离飞虎堡不远,被他们发现了又要节外生枝了!”
  二人将墓碑复原后,穿出林外。
  只见日色偏西,已是申刻,举目向四方一瞧,只见飞虎堡在左面半里之餐:“哈买!还挺近的哩!咱们走吧!”
  二人当即绕道奔向合肥。
  第八章
  二人一入合肥,却见街头尘烟滚滚!
  原来飞虎展杰已经派人将三位太湖寨主,昨夜窥探飞虎堡锻羽而归的种种经过,在城中散布开来。
  江湖人物最识时务的,震于花花大少的名头,自认无力与他抗衡的,便屁股一拍,相率离开合肥了。
  二人见这般人仓惶出城之况,不由相视一笑!
  “哈买!肚子饿了!咱们前面有一家酒肆,咱们先进去补充一点再说吧!”
  一入酒肆,要来酒莱,立刻痛饮起来。
  二人相哀时日虽短,因情意相投,却似数十年知交般!
  尤其是施富,自幼就孤零零的,从未有过知心朋友,无意中结识了杨珊,心怀自然畅快无比!
  二人边饮边谈,杨珊的食量好似甚小,对酒也浅尝即止,专门挑拣那些清淡的菜肴约略的吃了一些。
  施富因肚子饿,不客气的大吃大喝起来。
  言笑之间,酒菜频添,直到了桌上堆满了空碗空碟,店伙掌上灯来,二人才发现已经是黄昏时候了!
  “哈买!竟过了近两个时辰哩!真快……”
  因为相别在即,二人同样的情怀依依,不忍别离,因此,谁也不愿意提起那令人伤感的“结帐离店”之事。
  又挨了一刻时光,杨珊低声道:“大哥!你不是说只路过这里的吗?不知你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办事?”
  施富暗忖:“杨兄为人不错,自己之事告诉他也无妨!”
  主意一定,立即将奉师父之命,要去晋北见师母,相商为师父复仇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杨珊思索一会,道:“大哥!令师英名,我倒是闻名已久,至于令师被仇家暗算之事,却没有听人说过。”
  言至此,突问:“令师离开故乡有多久了?”
  杨珊默算一下,道:“大约有二十多年了!”
  杨珊道:“这二十多年中,令师母若是和令师一般,到江湖上寻找爱子,或是寻找你师父,那你又作何打算?”
  “哈买!对呀!”不由一怔!
  杨珊又道:“大哥!反正我已取回金缕甲,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了,你若不嫌弃,我和你同去晋北寻找令师母。
  若令师母离开了晋北;就同我回家去玩一些时日,家父对昔年武林之事,知道甚多,也许可以知道令师仇人的下落。“这些话,不但言之所理,而且说得十分恳切!
  施富既感动又惭愧,更是心喜这么个朋友作伴同行,忙道:“哈买!不好意思啦!太劳累杨兄!”
  杨珊笑道:“大哥,何必如此客气呢?”
  话锋一转,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快离开这里吧!不然人家以为咱们是没银子会帐,才拖时间,打算找机会开溜哩!”
  “哈买,这些老包真的在紧张哩!”
  只见店伙及掌柜的正看着他们二人,悄声议论着。
  原来他们二人不但年事甚轻,而且有点不伦不类。
  杨珊形同叫化子,手中却又拿着一个极好的白绫包裹,施富一身蓝衫虽有点像样,却又挂着四大串骰子,十足的赌鬼。
  若不是他手中拿着宝剑,店家早就拒绝他们上门了,何况二人叫了这么多酒莱,又一口气坐了两个多时辰不去。
  这叫店家如何不但心呢?
  “哈买!伙计!”
  那伙计以为他双要叫酒菜,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硬着头皮道:“客官,你老有什么吩咐?”
  “哈买!再来一桌上好的酒菜,等会一并算帐!”
  杨珊一愕,但立即会过意来,知道施富故意在开伙计的玩笑,心中虽在暗笑,表面上却不予以说破。
  伙计面现难色,回看了掌柜一眼,问道:“二位要请客呀?时间不早了,又怕灶上办不及了,明儿早再替二位准备吧!”
  施富笑道:“哈买,你是怕我们吃‘霸王饭’吧?”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道:“哈买!算帐吧!”
  伙计一见这锭银子至少也有十两,心想:“这小子怪模怪样,那来这么大的锭银子的不要是以假的来蒙骗吧!”
  口中陪笑道:“哪里!哪里!”急忙拿着银子转身到柜上来,由于担心二人藉机开溜,还不时回头顾视。
  掌柜的瞧了一瞧,掂了掂,方定下心来。
  心知是十足纹银,再放到天秤上一量,不多不少共是十两,扣除酒菜七两七钱,还得找回二两三钱。
  伙计拿着找回的银子,装成笑脸,恭恭敬敬的送到施富面前,施富手一挥,道:“哈买!送给你吧!”
  伙计闻言,一时惊得呆了!
  施富起身拉着杨珊往店外就走,伙计追在身后,道:“二位不是要用酒席吗?我这就吩咐灶下赶快办!”
  “哈买!下回再来吃吧!”
  出店后,杨珊低对施富道:“大哥,你回店收拾东西,我在西门外大道左面的那座树林前候你!”
  施富愕然道:“哈买!这么急干啥?今日天已晚了!咱们回店先歇息,明朝赶早动身,不是更好吗?”
  杨珊笑道:“这合肥已成是非之地,要不快走,难免不会被飞虎堡中人发觉,届时还要和他们纠缠不清,划不来厂一顿后,又道:”今宵月色不错,踏月夜行,你不愿意吗?“施富笑道:“哈买!愿意!我回店取了行囊马匹,就出城去候你了。”
  于是将宝剑还与杨珊,迳回客栈。
  施富方欲进房门,心灵突觉怪怪的,不由嘀咕道:“哈买!怪啦!怎么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呢?”
  真气布满全身,扭开房门!
  陡闻香风一阵,一条人影疾扑上来。
  施富迅速一闪,叱道:“哈买!是谁?”
  暗中那人一见扑空,硬生生的刹住身子,呢声道:“你这没心肝的,害人家等这么久了,还喝东呼西的!”
  施富凝神一瞧,只见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妖媚女子,身抚薄纱,正款步扭摆的点燃了案头的烛火。
  烛火一亮,施富呼吸不由一窒!
  “哈买!你是谁?” .只见那身披粉红色薄纱,内部“真空”的妖媚女子,回过身来,娇声道:“你这冤家真是薄情郎,居然把我忘了!”
  施富满头雾水,急道:“哈买!你有没有搞错呀?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少胡说八道,半路认‘老公’!”
  那女子,挺着高耸的玉乳直逼向施富,尖声道:“什么?你不认识我,那你总该认得你的齿痕吧?”
  说完,双手一撕,“沙”的一声,那对高耸又丰满的“圣母峰”立即赤裸裸的呈现在施富的面前!
  施富闭上双目,后退三步,叫道:“哈买!别这样子!”
  妖媚女子嘴角含着冷笑,不过那冷笑很快的就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哀怨的声音道:“你忘了昨晚的誓言啦!”
  “哈买!誓言?没有呀!我昨天晚上正和人拼得你死我活的,那里有时间和人扯什么‘誓言’呢?”
  “是呀!昨晚你就是和我拼得‘你死我活’的,搞得人家直到下午才下得了床,谁知,你却忘了,呜!呜……”
  说完,那女子大哭起来!
  “哈买!姑娘,别哭!别哭!”
  “呜!叫我别哭!行,和我回家成亲。”
  “哈买!成亲?哎呀!会死!姑娘,拜托你再看清楚一点!”
  那女子凑近一瞧,倏的“喷”的一声,吻了施富一下,娇声笑道:“不错!就是你这冤家,就是化成灰,我也忘不了!‘’”哈买!会死!会死!对了!你那‘老公’叫什么名字?‘’“施富!”
  “哈买,我会疯了!”
  “好人儿!回去吧!”
  “哈买!拜托!姑奶奶,你就放我一马吧!”
  “哼!放你一马,你昨天就是说叫我‘放你一马’,结果你一骑上我这匹‘千里马’就不下来了,你瞧!”
  “嘶!”一声,那女子竟剥光了衣服,指着那片“黑森林”,浪声道:“你瞧!他被你搞得又红又肿的!”
  施富全身一热,闭上双眼,叫道:“哈买!我会死!”
  那妖媚女子一见机不可失,出手如电,掌劲疾吐,“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劈上了施富的胸膛!
  “啊!”一声,柜门倏开,一只巨灵手掌倏劈向施富的背部,“啊!”
  一声,施富身子飞向榻去。
  “嘿!嘿!”音响中,榻板进裂,自榻下伸出一巨掌,结结实实的再度击中了施富的胸前大穴!
  “砰!”身子落地后,施富即寂然无声。
  妖媚女子不疾不徐的穿著衣服!
  白衣柜中,榻下各出现一位彪形老者,两人色眯眯的直瞧着妖媚女人迷死人的胴体,口水欲直流下!
  “哼!左护法,右护法,去瞧瞧那小子死了没有!”
  “副帮主,普天之下,又有谁能连挨咱们三人一击,而能活命的!算啦!那付死相没有什么看头的!”
  “左英,右昌,你们敢抗命!
  “不敢!不敢!”
  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凑向寂卧在地上的施富!
  “妈的!小鬼!你死而无憾了,能够让咱们兄弟多看你一眼,真是天大的造化,记住!下辈子别再碰上我们!”
  两人脚悠抬,疾踢向施富。
  “哈买!该死!”
  “咻!咻……”连响,左英,右昌一见暗器来袭,才要避开,谁知却已慢了一步,“子孙带”已结结实实的各种了三粒骰子!
  “啊!”了半声,立即晕了过去!
  血水泪泪流著,显然,“蛋黄”已经流出来了。
  妖媚女子骇然叫道:“你!”
  施富立起身子,拍拍灰尘,笑道:“哈买!不认识我啦?我是你”老公“呀,你有了新人,就忘了”老相好“啦?”
  妖媚女子惊道:“你没死?”
  说完,不住后退著!
  “哈买!我怎么可以死呢?那不是要害你”守寡“了吗?我还想咬咬你的奶头,我还再想搞得你那活儿,又红又肿呢?”
  “你………你………”
  “哈买!把衣服脱掉!”
  “你……”
  施富身子悠进,双手一扯,“嘶!”一声,立即剥光了妖媚女人:“哈买!你有被虐待狂呀!”
  “找死!”妖媚女子出手如电疾劈向施富。
  “哈买!老套!没出息!”
  施富身子一闪,出手似电立即制住了那妖媚女人!
  妖媚女人凄声道:“相公,饶了我吧!”
  “哈买!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要把昨天晚上的‘功课’再复习一遍而已!”
  妖媚女子色剧变,求道:“施大侠!饶了我吧!”
  “哈买!先咬奶头吧!”
  口一张,一咬,妖媚女子凄厉叫声:“啊………”
  右乳乳头果真不见,鲜血疾喷!
  “哈买!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玉!”
  “哈买!你是什么‘鬼’帮的副帮主呀?”
  “这………”
  “啊………”左乳头也不见了!
  “哈买!什么帮呀?”
  “天……天魔帮……”
  “哈买!帮主是谁呀?”
  “这………”
  “啊………”
  只见三粒骰子成品字形端正正‘钉’在上官玉那片‘神秘黑森林’的林梢,痛得她全身直发抖!
  “是‘玉面人屠’夏祥生!”
  “哈买!是谁叫你们来找我的!”
  “是………啊………”
  “黑森林”左侧又钉了三粒骰子!
  “哈买!说!”
  “哎!哎!是花花大少!”
  “哈买!是这个狂生呀!怪了!他凭什么能够支使你们呢?记住!我言出如山,不容犹豫,说,你和他有何关系?”
  “他是敝帮少帮主!”
  “哈买!难怪!喔……”
  “砰!砰!”两声,施富背部挨了两掌,立即仆倒在地。
  只见左英、右昌神色狞厉的骂道:“小鬼!这下子看你还能不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呸!竟敢伤了老夫兄弟。”
  两人一见上官玉乳头全失,血水满身,下身‘异状’,不由齐吸了一口冷气,暗道:“好狠的小子。”
  悠地出掌,疾劈施富!
  却见施富身子横里一移,一翻,立起身子,沉著脸道:“哈买!二位够勇,‘卵蛋’破了,还能揍人。”
  左英、右昌骇然的直向后退!
  “哈买,今晚你们会很‘爽’!”
  手一挥,漫天骰影罩向二人!
  左英、右昌方才震开骰子,只见青影一闪,犹来不及闪身,只觉‘气海’穴一震,便各自废然倒在地上!
  上官玉见状,闷哼了一声,自断心脉而亡。
  “哈买!有种,便宜你了!”
  施富望着左英,笑嘻嘻的道:“哈买!老兄弟,别生气啦,请教你一个问题,肯不肯回答我呢?”
  左英冷哼一声,闭上双眼。
  “哈买!挺神气的哩!哼!”
  “啊!”左英惨叫一声,原来他那右臂已被施富齐肩卸下:“哈买!这只手并不重,怎么劈在身上那么痛呢?”
  顺手一挥,那只断手,扫向左英右颊。
  “拍”一声,左英欲避不及,血水立泊泊自嘴角流出。
  “哈买!‘玉面人屠’夏祥生现在何处?”
  左英急道:“在敝帮总舵。”
  “哈买!总舵在何处?”
  “关外!”
  “啪!”一声,左英杀猪般惨叫一声,右颊又挨了一下。
  “哈买!关外那么大,我怎么找,在关外何处?”
  “长白山上‘天池’!”
  “哈买!那么冷的地方呀,怪呀!你们长年待在寒冷地方,皮应该很厚了,怎么如此经不起打呢?”
  左英痛得全身直抖,那敢再出言。
  右昌亦吓得不敢吭声!
  他们二人一向心狠手辣自居,想不到今天碰上一个比他们还要狠辣百倍的角色,恶人怕恶人治,那敢再吭气呢?
  “哈买!对了!当年夏祥生自他师妹‘紫衫玉女’程晓薇处偷抱走的那个小孩子,现在何处?”
  左英、右昌相视一眼,低头不语。
  施富冷眼旁观,心知他们二人知道内幕,可能心存顾忌,不敢说出,笑道:“哈买,快点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痛!”
  左英是领教过施富的狠招了,那敢再拖延,口一张,叫道:“施爷,我说,我说!我愿意说……”
  右昌却呢道:“老大,你忘了帮规?”
  左英打个寒噤,不再多言。
  施富冷笑道:“哈买!帮规?看样子你们那帮规很‘罩得住’嘿……好,今夜我就好好的让你比较一下!”
  说完,出手如电。
  只听右昌凄厉大叫,身子满地打滚。
  血!殷红的血,立即染红了大地!
  只见右昌右耳、右目全失,右臂亦活生生的“飞”了!““哈买!昨晚,你们少帮主手下的锦衣童子曾对‘太湖三位寨主’耍了这招,我比他多一招,右昌,你好好的享受吧!”
  右昌又嚎叫的直打滚!
  “哈买,小声点好不好?吵死人了!”
  身子一闪,弯下腰,卸下了右昌的下巴!
  “哈买!安静多了,左英,你说吧!”
  左英面若土色,闻言忙道:“施爷,我说,据敝帮主私下告诉我们兄弟,他自抱走那孩子后,便把他丢入河流中了!”
  “哈买!好狠心的夏祥生,可怜的师父,你天南地北劳苦奔波,那知师兄已经惨遭没顶了,咦,不对!”
  左英不由骇然失色,道:“施爷,我没有骗你呀!”
  “哈买!别吵,没你的事。”
  左英不由松了一口气。
  原来,施富突然想起,辛苦抚养自己的父母亲。在他五岁那一年,有一次突然叹口气对他说道:“苦命的孩子,没有被淹死,不知会不会被饿死。”
  当时自己曾出言相询,母亲却不再多言。
  一种微妙的感觉,使施富想到自己会不会就是师父的儿子?昔年被夏祥生抛入河中,幸被养父养母救起?
  他正在苦思,身子突然遭一撞,竟摔了出去。
  只见右昌连人带身撞倒了施富之后,拔腿就欲往外行去,施富气得大吼一声:“哈买!站住!”
  右昌加快了步伐。
  施富手指一弹,一粒骰子立即制住了右昌。
  拍拍身上的灰尘,施富走到了右昌的面前,笑道:“哈买!老鬼!你很有够力哩,伤这么重,居然还能撞倒我?”
  右昌独目瞪着施富,直欲喷出火来。
  “哈买!看样子,你很愤慨哩,妈的,瞪!瞪什么瞪?”出指似电挖出了右昌那仅剩的左眼。
  右昌身子痛得直抖!鲜血直流。
  “哈买!别怕,我不会再动你一根汗毛了,你就站在那儿吧,看你有多少血可以流,能活命,算你的运气!”
  左英吓得全身直抖。
  施富自幼受人欺凌,养成他的偏激心理,尤其对于歹人,他更是嫉恶如仇,他发誓要除尽天下的歹徒。
  “以暴制暴,以牙还牙”乃是他的口号。
  此时,一见左英骇惧神色,心中大快,出手制住他的身子,又卸下他的下巴,笑道:“哈买,你很合作,希望有人在你失血尚未过多前,救了你,拜拜!”
  说完,换下血衫,另着干净青衫,往外行去。
  一出房门,远远的站了一批人在议论纷纷,一见他出门,立即吓若寒噤,不敢再说下去,有的人甚至还打算开溜!
  施富笑道:“哈买!别怕,早点休息吧,你们完全没有看见什伞事,对不对?”说完,双目神光暴射,扫向众人。
  众人头一低,不敢出声。
  “哈买!言多必失,记住。”
  身了一闪,倏然消失人影。
  第九章
  天边一轮明月,早巳高高升起。
  施富催马疾行,行了五里,果然看见道左黑压压的一片树林,于是来到林前下马,游目四顾。
  只见林中静悄悄的,放声叫道:“杨兄,杨兄,你在哪里?”
  叫了一阵,但闻微风过去,树梢簌簌有声,却不见杨珊人影,心想:“哈买!怪啦!怎么不见人影呢?”
  将马系妥,便在林前欣赏月色来。
  忽闻林中传来轻轻一笑,响起一阵沙沙细碎步声。
  施富愕然回顾。
  只见林中走出一个女子,头梳风髻,一袭白衣,肩颈之间披垂着金缕缨络云肩,缨络上缀着无数白晃晃的小银铃。
  施富不由看得呆了。
  那女子肤白胜雪,娇美无俦,正当妙龄,看样子只不过十五、六岁,施富见他身后别无同伴,不由暗忖:“哈买!好胆量!”
  他在寻思时,只见那女子见了施富后,不但毫无惊讶之色,相反的,竟莲步姗姗地朝他的身前缓缓走来。
  “哈买!这姑娘直往自己这来,有何阴谋?”
  须知,今晚他方上了上官玉的当,虽仗“不死禅功”渡过灾厄,但他对漂亮的女子已经建立了警觉心。
  当下倒退几步,打算让她过去。
  那知,女子来到他身前,却停身叫道:“大哥,你终于来了!”
  “哈买!你……”
  “大哥,一个时辰不见,你就不认识我啦?”
  只见那少年笑厣生春,衣襟在风中飘动,恍似月宫仙女下凡一样:“哈买,姑娘,你,你在我和说话呀?”
  “嘻嘻……”
  施富沉思一阵,心下恍然大悟:“哈买!难怪杨珊身形那么瘦小,而且身散幽香,原来是一个女子!”
  施富想起一日夜来和她肌肤相亲,耳鬓厮磨种种情况,不由脸红心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杨珊以为他尚未认出自己,笑道:“我是杨珊呀!”
  “哈买!我知道了。”
  杨珊笑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坐坐,有话慢慢说吧。”
  转身朝林边走去。
  施富略显犹豫,杨珊立即回首笑道:“来呀!难道我是一个女子,你就不愿认我做朋友了吗?”
  施富脸孔一热,只得随在她身后走去。
  他随在她身后绕过十数棵大树,只见她的那匹黄马早已系在林中,心想:“哈买,原来她早就到了。”
  林左一片空圹草地,当中数块平滑如纸的巨石,杨珊来到一块石前,指着就近石块,招呼施富一同坐下。
  施富此时,心情渐定,笑道:“哈买!糊涂,我真糊涂,一直没有认出,以后不能再叫你杨兄啦!应该叫杨……”
  杨珊抢着笑道:“可是也不能叫我杨姐呀!那多难听!”言至此,倏的双颊飞起两片红霞,显出娇羞之状。
  施富脱口道:“哈买!这样吧,看来我的年纪比你大些,就托个大,以后叫你珊妹好吗?”
  杨珊甜甜一笑,道:“本来就应该如此称呼的,我早就叫你大哥呀!谁叫你那么客气!”
  施富低声念道:“珊妹,珊妹!好名字!”
  杨珊听得娇羞不已。
  陡闻林外大道上传来一阵急骤蹄声,二人立即停声不语。
  细辨蹄声,大约有十来骑由合肥方向而来,沿道向西驰去,而且一批过去不久,接着又是一批。
  施富一拉杨珊悄悄走出林沿一看,月色下陡见这批人,一个个带刀佩剑,分明是江湖人物。
  杨珊低声道:“大哥,咱们走吧,前面可能有事,小心点!”
  施富微一点首,二人在林中牵出了坐骑,柔柔月色下,只见大道上映出一双倩影,并髻向西缓缓驰去。
  二人在马上言笑冥冥,深情融洽,早忘了方才过去的那两批人物,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突闻前方蹄声隐隐,二人一怔。
  举目看去,睡目下只见南边五六骑健马,驰到里许处外的一座林前,略一停顿,相继下马,走入林中。
  紧接着北边也出现五六骑,进入林中。
  “哈买!莫非林中有啥事故?”
  “大哥,咱们绕过去看看好吗?”
  “哈买!好!”
  两人拨转马头,由北面绕了过去,离那林子尚有两箭之地,即将坐骑藏妥,展开轻身功夫,悄悄潜入林中。
  只见坟冢累累,坟场前一块空地上,坐满了人。
  “哈买!这么多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要吓‘死人’不成!凑近去瞧个究竟再说。”
  一阵冷风吹来,四下草声瑟瑟作响,施富一拉杨珊,伏身轻飘飘的来到那帮人身后的一个大坟后面。
  这时风声未息,那些人丝毫没有警觉,二人伏下身子,只听声音嘈杂,探首一瞧,不由齐是一惊。
  原来高高矮矮席地坐着十人,施富认出其中就有在酒楼所见的银髯叟任丹,以及高氏兄弟等人在内。
  杨珊在他耳边低声道:“坐在左面的汉子,是洞庭君山总寨主追魂扇李琪,挨着他下首坐的年轻人是鄱阳湖少寨主小神龙仇教伟。”
  施富惟恐她的话声被群雄惊觉,急忙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噤声,然后缩咽身在那坟后静听。
  只听一个枭鸟似的粗嗓门道:“宝甲倒是小事,要是凭人家几句话,就将咱们吓跑了,以后还在江湖上混个‘鸟’!”
  群雄顿时默然无声。
  只听这人又道:“咱们单独的力量,虽打不过人家,要是大家联合起来,那还怕什么?如果大家不愿受花花大少那口鸟气,我郝一鹏倒愿供各位驱使,即使是将这几根老骨头丢在合肥,也是心甘情愿。”
  “哈买!原来是要联合对付花花大少。”
  听这人说得十分慷慨,不由探首一瞧,只见这人年在五十开外,头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头发。
  原来这人正是浙西雁荡的巨匪,秃顶神鹰郝一鹏。
  当年他被长白四熊所惑,率领手下四大金刚,在九华山丽,伏击神剑公孙宏,夺取那部“九璇心法”。
  不料一场剧战下来,虽然将神剑客伤累而死,他手下的四大金刚,却在混战之中,丧亡了三人。
  火大的是连那“九璇心法”是什么样子也没看到,就被人抢走了。
  最丧气的是,事后发现神剑客公孙宏的尸首失了踪,惟恐他未曾死去,伤愈后寻仇报复,便离开浙西,潜伏了数年。
  直到暗中打听公孙宏一直未出现江湖,他方敢复出。
  这次风闻杨家失传已久的金缕甲在合肥出现的消息,他便率众前来。
  他正在设计如何制伏展杰将金缕甲弄到手来,不料展杰请来了花花大少,而且传言限他们三日内,离开合肥境内。
  他明知花花大少难惹,却又不甘如此离去。
  于是派人邀请来到合肥附近的各路人马来此,意欲激起大家合力对付花花大少,私下却又打算乘机夺取金缕甲。
  群雄果然被激得情绪激昂,纷纷要与花花大少拼命,叫道:“咱们这就到飞虎堡去找他算帐。”
  群雄附和,有的人站立起来,就要动身。
  纷乱中突闻一个苍老的口音,叫道:“慢着。”
  众人看时,原来是太湖银髯叟任丹,知他有重要之话要说,立刻就肃静起来,只听任丹说道:“有道是蛇无头不行,大伙儿既然要与花花大少一拼,若无一个领头的,如何来集中力量与人动手。
  依老朽之见,今晚必须推举一位大家心服的人来做盟主,大伙都听盟主的话,由他领导咱们去找花花大少算帐。“原来任丹白手下的三位寨主,夜探飞虎堡受创,知以自己的力量,虽有高氏兄弟相助,也斗不过花花大少。
  他正要忍气吞声;悄然离开合肥,徐图复仇之时,却接到秃顶神鹰的秘密邀请,于是赶到这里相聚。
  此时一见群雄乱纷纷的,暗想:“这般乌合之众,怎能与人动手?”于是说出这一番话来,群雄听他说得有理,齐齐赞成,更有人道:“任老当家的,就由你领头吧,用不着再推辞啦。”
  又有人道:“我推举雁荡郝富当家的,他是邀集咱们来的,理应由他做盟主。”
  随着群雄一阵嚷嚷,又接连推举出数人。
  其中有钱塘双杰,高氏兄弟,洞庭君山总寨主追魂扇李琪,以及鄱阳湖少寨主“小神龙”仇教伟。
  但这些出声推举之人,大部分是由各人带来的手下,皆想自己的首领做得盟主,因此,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顿时,你呼我骂,捋袖挥拳,乱哄哄闹成一片。
  “哈买!真是莫明其妙,这些土老包若再争执下去,只怕未和花花大少照面,便要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杨珊含笑直点头。
  乱了一阵后,几位为首的人出面制止了纷乱。
  商议了一阵,因秃顶神鹰乃是发起人,大家公推他为盟主,于是由为首的几人当空立了誓言,算是盟约。
  秃顶神鹰这时喜不自胜,暗忖:“太好啦,要是能藉花花大少之手,将这几处江湖势力削弱了,以后自己不是可能称雄大江两岸,永久为盟主了吗?
  恶念—起,忙朝群雄一拱手,道:“各位既推老朽为盟主,老朽就是埋骨合肥,也不能有负各位众望。”
  说到这里,声音略为顿了顿,又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飞虎堡,搞他个天翻地覆,先给那花花大少及展杰一点颜色瞧瞧!”
  群雄齐声喝采。
  采声一歇,陡闻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用不着去飞虎堡了,就在这里看看各位的颜色好了。”
  群雄大惊,转目看去。
  溶溶月色之下,只见自林外走进二人,左首是年近六旬,鹰鼻鹞目的老者,右首是位华服公子。
  正是花花大少及展杰二人。
  原来花花大少虽然是骄狂自负,却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他昨夜虽然将前来窥探飞虎堡的太湖三家寨主废了,并扬言限来在合肥的江湖人物三日之内离境,心中早已料定这批人必定联手来对付自己。
  后来再经杨、施二人一闹,尤其施富竟能攻破五行阵,救走杨珊而且在自己眼下被二人脱身而去,不由大骇。
  于是不待天明,就派出锦衣童子,配合展杰的眼线,一面搜寻施富二人下落,一面将在合肥的江湖人物;一一监视住。
  入夜后得知消息,于是跟踪而来。
  群雄一见花花大少与展杰双双出现之后,那神态根本没有把众人放在眼里,不由又惊又怒。
  于是纷纷立身,瞧着秃顶神鹰,候他号令而动。
  秃顶神鹰更是心惊,皆因他在这坟场外布了两道暗卡,这二人进来时,却未见暗卡有何动静,心知已被人家收拾了。
  这时游目一见群雄目光皆看着自己,心念一动:“这不正是天赐良机吗?无论那一方胜了,对自己皆有好处。
  于是喝道:“兄弟们上呀!别让这二逃走了。”
  群雄吆喝一声,齐向二人身前冲去。
  只听花花大少一声冷笑,抢前抢了过来,群雄中稍落在后之人,只见前面人影飞舞,扑通,扑通连声不由一怔!
  停身一瞧,原来抢先冲去之人,不知被花花大少用什么手法,连吭也不吭一下,就被点翻在地,一动也不动。
  惊骇之下,谁敢再动。
  花花大少冷笑道:“不怕死的苒过来试试!”
  秃顶神鹰见状又喜又惧:“既已达到部分目的,此时不走,若给花花大少指名叫战,麻烦可就大了!”
  于是大声喊道:“兄弟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退!”
  “退”字一出口,领先向坟场右侧退去。
  群雄见他退走,自各发足向坟场四周树荫处逃逸,有的人虽认为这样走似乎丢人,但盟主有令,而且大伙已退,只得跟关退去。
  花花大少及展杰出现后,一直未见锦衣童子,施富低声道:“哈买!珊妹!小心,花花大少必定有埋伏。”
  那花花大少及及展杰,一见群雄转身逃走,只是看着群雄背影一直冷笑不已,根本不出手阻拦。
  “哈买!一定有鬼!”
  果然,群雄刚退到坟场边树阴下,蓦闻一阵弓弦响声。
  只见自坟场外射来一阵箭雨,只听得几声“哎哟!”那最先奔到林边之人,一时闪躲不及,早已被射着。
  群雄一阵哗乱,正要硬闯出去,只见树影下,打从四面林影里,向时出现二址五名穿着锦衣的童子。
  紧接着锦衣童子身后,又走出一排排飞虎堡的弓弩手,张弓搭剑,守在林边,以防群雄突围逃走。
  二十一名锦衣童于个个双目前视,神情肃然,每人一律左手捏着剑诀,剑尖指着当中群雄。
  只见一五角方剑阵缓缓朝前逼近,那剑身为月色一映,光辉夺目,耀眼生花,更加显得“威势凌人。”
  花花大少得意笑道,“请尝尝公子爷的:五行大阵‘滋味。”
  群雄闻言,更加心惊。
  二见这剑式,心知已陷身敌人重围,命在旦夕,人人立刻在色凝霜,全神贯注身前逐渐逼近的锦衣童子,步步后退。
  坟场虽有数十人兵戎相对,但皆闷声不响。
  但闻微风阵阵,树木萧萧,坟冢间不时飞起数点鬼火,忽明忽暗;再加上双方一进一退,发出有节奏的沙沙步声,呼吸迫促声,间歇中还有一两声箭伤者呻吟声,使气氛紧张外,更是阴森窒人!
  群雄为目前的声势所慑,不由汗透重衫。
  蓦然,任丹后退时手肘与人碰了一下,不由一惊,游目一见自己这方的人,皆退挤到一隈,暗叫道:“不妙!”
  随即大声喝道:“兄弟们,朝外冲呀!”声若霹雳,群雄立刻惊醒,齐声吆喝,各挺兵刃朝锦衣童子猛冲过去。
  可惜,群雄惊觉得略迟一步,这“五行大阵”合围之势已成,不知在何时花花大少已来到群雄之前面。
  他一见群雄惊觉,情急反扑,双手一举,立即将阵势催动,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双方立刻钎斗起来。
  那二十五名锦衣童子,人人功夫皆不弱,再加上这“五行大阵”一经发动,真是变化万端,杀机森森。
  群雄顿感剑影如山,重重叠叠,如潮水般涌至,又因人多挤在一处,手脚施展不开,片刻之间,已被剑阵连伤了十多人!
  施富及杨珊伏身在那高大坟墓之后,由于双方全神皆注意着对方动静,因此无人发觉二人之存在。
  杨珊一见“五行大阵”之威力,较那“小五行阵”大是不同,不由倒押了一口气,暗忖:“昨夜见机得快,否则插翅也难脱身。”
  越想越心惊,回顾施富,不由一愕。
  只见施富拿神注视着“五行大阵”的变化,脸上不时变换着露出欣喜,失望,惊叹等复杂神色。
  “大哥,你是怎么啦?”
  “哈买!没事,珊妹,再有一刻功夫,阵中被困之人,恐怕通通要‘回老家’了,咱们必须出手救人了。”
  “你能破得了阵吗?”
  随又想起昨夜他能破那“小五行阵”救出自己,自然也能破这“五行大阵”,自己这一问不是太多余了吗?
  想至此,不由娇颜一红。
  其实施富对" 五行大阵“,事先根本不识,只是他人极聪明,一见花花大少将阵势推动,立即想起师父公孙宏所传授给自己那两本小书,末了的奇怪图案,右几处正与这阵法变化的形式,有几分相似。
  他对书中每一细微之处,均牢记在心,这时目注花花大少推动“五行大阵”变化,脑中浮现出书中图案,片刻中已霍然而悟。
  施富不但发现那书中图案正是“五行大阵”变化精髓,而且还发现花花大少对这“五行大阵”没有学会。
  那些锦衣童子在交替变换方位时,总会露出空隙,可惜阵中被困群雄,无人知道这奥秘,否则这阵式早就困不住群雄了。
  此时听杨珊一问,立即颔首低声道:“哈买!真妙!这阵法实在奇妙莫测,难以攻破,幸好花花大少没有将阵法学全,咱们可以冒险一试!”
  杨珊一听;俯首沉思片刻,柔声道:“大哥,这些人不是好人,咱们用不着拼命去救他们,好不好?”
  施富沉默不语。
  这时阵中形势已急转直下,阵中被困群雄,又有数人伤亡,阵式越缩越小,看情形已再难支持一刻了。
  施富自小就任人欺侮,再经神剑客公孙宏多年薰陶,心中满怀锄恶济弱的侠义心肠,这时一见阵中诸人危殆,侠义之心陡炽,再也不顾这些人的好坏,低声对杨珊道:“哈买!珊妹,你在这儿伏着,我去救他们。”
  杨珊一怔,道:“干么不要我同去?”
  转首一见他一脸刚毅神色,知已无法劝阻,又道:“大哥,你见我阻止你去救他们,而在生我的气吗?”
  “哈买!你快不要胡思乱想,我是没有把握能够救出他们,要是把你也连累陷身于此,那我心里如何能……”
  “安”字尚未出口,杨珊倏地伸玉腕,阻住他说下去,悄语道:“大哥,以后不许你再说这种话,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幽幽一叹,续道:“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难道我会独自离开此处么?”
  施富心头一震,他自小失去情感慰藉,对于杨珊这几句话,立即兴起乎生知音之感,心头泛起既欣喜又甜蜜的滋味。
  顿时雄心万丈的道:“哈买!咱们一起出手吧!我去救人,你去阻挡展杰,要小心四周的弓弩放冷箭。”
  说完,未待杨珊回答,双掌一错,似疾箭离弦般向“五行大阵”的东方甲乙木位扑去,口中大声道:“哈买!。上啊!西金第三位衣着带白的童子,南火第五位衣着带红的童子,都是虚位,上啊!上啊!”
  杨珊乍闻他这招呼声,不由一怔!
  旋又明白他因自己二人势孤,以此虚张声势,扰乱敌人心神,同时也指点被困在阵中诸人,冲突方位,于是也大声叫道:“张大爷,你快带兄弟对付林边的弓弩手,简老七,王小冬,你去对付北南阵角上衣着带蓝的童子。”
  乍听之下,好似有数十人从上面八方来到。
  场中相斗之人,此时正在全力相搏。
  原来花花大少虽用“五行大阵”困住群雄,而且伤了不少人,但群雄越是伤亡增多,越是拼死相斗。
  打到后来,那功力稍差的伤亡累累,剩下的却都是一流好手在阵中咬紧牙关,拼命的撑持着。
  一时之间,花花大少也奈何他们不了。
  激斗中,花花大少陡听“五行大阵”的弱点被来人叫破,不由一震!
  惟恐在内外夹攻下,阵法被人击破,也无暇去察看敌人来了多少,急忙将阵法变换,来填补阵式的弱点。
  果然,他对这“五行大阵”根本未曾学全,阵式一变,虽然将前一弱点填补上,新的破绽又立刻露了出来。
  施富心念一动,“哈买!以静制动!有理。”口中又迅速叫道:“乙木青龙角,癸水玄武尾,大家快抢!”
  花花大少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又将阵式一变,施富立即又迅速的大声将这变动后的阵式破绽叫了出来。
  “哈买!咱们比比看!是你变的快!还是我叫得快?”
  施富每叫一遍,花花大少就变动一次阵式,施富口中越叫越快,花花大少将阵法也越变越疾。
  刹那间,那“五行大阵”倒成了一座疾转的彩色风车,像一座活动的剑山,只弄得阵中被困诸人,眼花缭乱。
  这一来,那花花大少可上了施富的大当,皆因他将阵式推动的越快,变化得越频,那露出来的破绽也就越大越多。
  就在“五行大阵”转得最疾时,施富长啸一声,晃身冲入阵中。
  展杰一见群雄被困阵内,不由大喜。
  今后不但在搜寻金缕甲时,可少去一层顾虑,而且消灭了大江两岸这么多高手,飞虎堡的势力,稳可独霸江淮了。
  他正在得意时,忽见坟墓间飞出二条人影。
  他正要上前阻拦,却听杨、施二人一阵呼嚷,他以为来了不少敌人,略一惊疑,杨珊已挺剑扑过来。
  展杰忙在腰间摘下一条蛇骨鞭,一见扑上来的是个艳美白衣少女,以为三招两式,只觉少女的剑招虚虚实实,诡异莫测,而且在最普通的招式中,却藏着极难化解的杀着,不由大吃一惊。
  急忙将浸淫数十年的“灵蛇鞭法”使了出来。
  几招一过,他识出杨珊所使的竟是恒山姥姥的“摘星剑法”。
  当下想起昨宵在堡中扰闹的那黑瘦小子,其身法就有点与铁拐姥姥相似,怎么这个少女又使出他的剑法来。
  原来他不知那黑瘦小子就是杨珊所扮,是以狐疑莫解!
  杨珊急于击败展杰,好去支援施富,因此一上手就使出师门上乘剑法,但展杰数十年称雄江淮,声名并非浪得,那“灵蛇鞭法‘’施展开来,缠、拿、锁、扣,好似一条活生生的毒蛇,杨珊要想胜他岂是易事?
  十数招一过,她心切施富安危,渐感急燥,手中剑招也就发挥不出威力,反被展杰的鞭影缠住,迭遇险招。
  “哈买,我要‘盖大印啦’!”
  施富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冲入阵中,他按着五行生克变化,抵瑕蹈隙,瞬晃之间,在阵中转了半圈。
  只见他手足并施,左手捏着一粒骰子,对着被他搞成东倒西歪的锦衣童于的右颊猛按,锦衣童子立即鬼叫连连。
  相互一瞧,只见个人右颊皆被印上了一个‘五点’的骰印。
  任他们如何擦,由于深入肌肤,根本擦不去。
  锦衣童子不由又慌又急。
  这一来阵式已乱,阵中被困群雄已趁机脱出阵外,只见人人已弄成筋疲力竭,只有喘息的份了。
  事实上,以这‘五行大阵’花花大少虽未学全,光凭施富个人之力要将他击破,却不是一容易之事。
  只见那些锦衣童子与群雄相斗时,已耗去不少精力,再困花花大少一时中了施富计算,拼命的推动阵法变化。
  一阵疾转,不但阵法破绽百出,且又耗去锦衣童子不少的精力。
  加上花花大少为杨,施二人现身时虚张声势所惑,耳听展杰与人动上手,心中一直以为来了不少高手,在伺机冲阵。
  在慌乱之中,他只顾推动阵法,忘记出手阻截施富,有了以上各种原因,才叫施富轻易的得了手。
  施富正在‘五行大阵’中‘盖大印’时,忽见坟场边人影攒动,原来飞虎堡这批弓弩手于杨、施二人现身时,只因二人身法太过敏捷,弓弦刚一安满来不及放箭,二人就已冲到花花大少等人近身。
  投鼠忌器,手中虽弓弦满引,惟恐误伤了自己之人,不敢发射,此时一见情势有变,不约而同的赶来相帮。
  “哈买!小心,流星蝴喋剑喔。”
  施富随手夺过锦衣童子的宝剑,朝四处抛置,别看他就只有这么一抛,那宝剑却凌空飞出,落向数丈外。
  那些弓弩手正在发足奔来,忽听一阵破空连响,数道白虹凌空飞来,不由一惊,急忙‘紧急刹车’。
  奔在最前面的那几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阵火星乱冒,定睛一看,脚前尺余外地面,插著几把利剑。
  只见剑尖入土半尺,剑身大自颤巍巍的震动不已,激发出嗡嗡之声,不由大喊一声,返头就跑。
  后面之人一见前面之人惊声跑回,也没有弄清是什么原故,不约而同的跟著回头惊声疾奔。
  “哈买!一群‘精神病’!”
  杨珊虽被展杰圈在鞭影中,她手中剑却尽力缠住展杰,不使有脱身机会,一见施富得手,心下大喜。
  这时,展杰一见花花大少‘五行大阵’失利,手中鞭连连使出杀著。
  一招‘林藤缠树’直朝杨珊左腿缠到,展杰跟著一振腕,蛇骨鞭抖得笔直,点向姑娘左胁‘章门穴’。
  杨珊想不到他这招变得如此快法,吃了一惊,忙一扭腰肢,蛇骨鞭则从左胁衣裳擦过,手中剑一探,正要斜削展杰手腕。
  只见展杰猛一挫腕,口中喝声“著!”那蛇骨鞭头,恰似一条灵蛇般地倒卷,击向杨珊胸背之间。
  只听“砰!”一声,杨珊歪歪斜斜的直向施富撞跌过去。
  “哈买!展杰,我非把你‘斩绝’不可!”
  施富恰将花花大少的‘五行大阵’打败,一见杨珊遇险,大吃一惊,丢下花花大少等人,不顾一切的抢扑过来。
  疾扑中暗忖:“哈买!夭寿,这一鞭之力不小,何况胸背又是人身大穴,珊妹纵是不死,也得重伤。”
  施富不由又懊恼,又愤怒,当下决定:“哈买!珊妹若有啥米三长两短,今天在场的人一个也别想活下去。”
  想说完,煞气横溢。
  他双手抱住杨珊,正要举目察看她的伤势时,陡感杨珊娇躯一扭,迅已挣脱他的双手,俏立立在挺立当场。
  “哈买!珊妹,你………”
  “我没事!”
  只见杨珊用手轻抚衣襟,嫣然一笑。
  “哈买!珊妹一定穿了金镂甲!”但仍然不大放心,悄声的问道:“哈买,真的一点也没事?”
  杨珊含笑连连点首,施富才放心。
  展杰见状,暗自奇道:“就是她有横练功夫,也得被这一鞭打散,何以竟会丝毫伤她不得?”
  想至此,不由甚是骇然。
  月华如练,四周静悄悄的,现场百数十位江湖豪客,一时之间,皆被眼前这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的功夫所聂。
  连那受伤之人,也忘了呻吟呼呼痛,怔视著二人。
  杨珊迅速的环视众人一眼,回顾施富,柔声道:“大哥,人已救了,咱们这就赶路吧!”拉了他转身就走。
  “哈买!走吧!”
  陡闻身侧传来一声冷哼,有人冷冷接口道:“我还没有亲自领教二位功夫,二位怎可轻易就走呢?”
  只见花花大少不肯干休,仍要动手。
  “哈买!花花的,你是不是也想和那些小鬼一般盖个大印,对不起,他们免费奉送,你是‘少帮主’,要缴工本费‘!”
  花花大少,身子一震,说不出话来。
  “哈买!怎么啦?莫非我认错人啦!”
  花花大少定下神,传音道:“阁下由何得知公子爷身份的?”
  “哈买!我不会那一套‘传音’我只会‘船音’,在船上扯开嗓门大声呼叫,实在对不起。”
  花花大少沉声道:“回答我的话?”
  “哈买!少来这一套,我又没有领你们帮的‘薪水’,你不必作威作福,仗势欺人,对我最好少来此套。”
  花花大少气得脸色发育。
  “哈买!少帮主,你可要多保重‘龙体’喔!‘天魔帮’的霸业还要靠你来撑持及发所扬光大呢!”
  “天魔帮!”
  群雄惊呼出声,面面相觑。
  须知,近年来各帮派的秘笈宝物相继神秘失踪,现场中除了‘天魔’两字以外,别无他的线索!
  各帮派所派出去探寻的高手不是死就是亡,就是神秘失踪,现场中也只是留下‘天魔’两个殷红血字。
  如今,陡闻这位功力骇人的花花大少居然是‘天魔帮’的少帮主,众人那里不惊,不骇呢7 花花大少凛视著众人,道:“诸位若不想再领教‘五行大阵’的滋味,最好先安份些,待我与施朋友‘聊’过再说。”
  “哈买!那有这种‘聊’法的?”
  花花大少脸一沉,喝道:“不错!我正是‘天魔帮’的少帮主,朋友,你是从哪里得知敝帮的秘密的?”
  “哈买!秘密”少神秘啦!神秘过度,是会变成‘小儿麻庳’的,届时恐怕要去‘复健中心’报到啦!““放肆!”
  “哈买!方四,刘三哩!”
  “快说,是谁告诉你的?”
  “哈买!少生气啦,少帮主,我请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认识上官玉、左英、右昌三个人?”
  花花大少退后一步,身子—一颤,道:“你………”
  “哈买!不要惊,我又不会吃人。”
  “你见过他们三人啦?”
  “哈买!当然见过啦!由方才那些情报,资料,就是他们亲口告诉我的,否则,我不敢传播谣言的。”
  花花大少紧张的问道:“你怎么脱身的?”
  “哈买!爱说笑!对付那三个老包,怎么用得着‘脱身’呢?事实上,他们三人很想‘脱身’却又无法得逞!哈哈……”
  “胡扯!”
  “哈买!对了,我问你,你们那个如花似玉的副帮主上官玉的三围是不是三十八,二十二,三十八?”
  “你怎么知道?”
  “哈买!她嫌天气太热,自动脱光比较凉快些,所以我才知道的,我看你这色迷迷的样子,一定和她‘有一腿’吧?”
  “胡说!”
  “哈买!我胡说?如果没有一腿,你怎么知道她的三围。真是莫名其妙,胡说八道,哈哈……”
  “你……”
  “哈买!别激动,小心‘脑充血’!”
  花花大少毕竟功力深厚,只见吸了一长口气,稳下心情,沉声道:“姓施的,他们三个如今在何处?”
  “哈买!我想想看,上官玉比较急,已先去‘报到’了,左英和右昌则正在办里‘离职手续’,可能马上会去‘报到’了!”
  “说清楚些?”
  “哈买!猪!连这么艺术的话都听不知,好,我明言了,上官主:已乍尽身亡,左英、右昌已身肢残废,穴道被制,血一流光,就死了!”
  “姓施的,你好狠!”
  出手似电,罩向施富胸前大穴。
  施富轻松的闪开,笑道:“说打就打,真是小人!”
  花花大少气得咬牙切齿。
  原来花花大少在‘五行大阵’被打散时,才看清来人只不过是两个男女少年,二人那阵呼嚷,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不由暗呼‘上当’不已。
  再看清施富面目,认得正是昨夜打破‘小五行阵’的那个土小于,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般涅。
  花花大少名闻江湖,这‘五行大阵’,数年来一直未遇过对手,更鲜有人能够逃脱这阵法围困的。
  这次应展杰之邀来到江淮,原想在中原扬名立万,那知却遇上施富,连人家姓名也未弄清楚,那‘五行大阵’就被破了!
  须知他为人十分高傲自负,当著如此多江湖人物之前受挫,心头立即交织著惊、疑、愤、怒诸般滋味。
  他怔怔地看著施富,任他夺下锦衣童子的宝剑阻挡弓弩手,以及抢救了杨珊,竟是视而不见,未曾出手阻拦。
  一见杨施二人要走,方始惊觉,心想:“要是让二人如此一走,那更丢人!”于是急忙纵身过来阻拦二人。
  那知,被施富羞辱一阵子后,不但泄露了帮中秘密及自己的身份,更获知帮中三位绝顶高手的惨遇。
  花花大少羞、惊、怒交加,怔在当场。、花花大少并不差别其父‘玉面人屠’夏祥生,放心不下他入江湖,因此派了上官玉,左英、右昌在暗中护卫着他。
  因此施富的行踪一直被上官玉三人掌握,谁知施富练有‘不死禅功’,三人大意之下,才惨遭不测。
  施富一见花花大少的痛苦,惊骇神情,心中不由大乐,笑道:“哈买!
  少帮主,还有没有问题呀?我忙得很哩!”
  花花大少回过神,一见施富得意的神情,不由火冒三丈,骂道:“姓施的,公子爷今天非教训你不可厂骂声中刷的一掌,斜劈过来。
  “哈买!又是暗打!丢人!”施富侧过身避开劈来掌势,迅即还了两拳,刹那间,只见二人拳来拳往斗在一起。
  杨珊右手紧捏剑柄,左手却暗中将玉肩金丝络上所缀的小银铃,摘下两枚,捏在掌心,以备万一。
  原来这些小银铃正是她随身的暗器,名叫‘小叮当’。
  出手时不但叮当作响,乱人心神,那铃口更是薄如锋刃,专破金铜罩、铁布衫等外门横功夫。
  此时,坟场周边飞虎堡的弓弩手,均已相率过来,群众在展杰与那二十五名锦衣童子的身后。
  大江两岸的群雄,亦已喘过气来,那秃顶神鹰,虽是一肚子奸,此刻也招呼群雄,聚在杨珊这边掠阵。
  一一时双方阵线分明,目光集中在相搏二人身上。
  “哈买!难得有此良机,干脆把所学功夫总复习一次吧!”
  一上来,面对花花大少精招,施富立居下风,但十招一过,精招迭现,局面逐渐稳定,已经认得花花大少攻来的掌势,见抬拆招,见式破式。
  “哈买!再来几招精彩的吧!”
  花花大少掌风虽然凌厉,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二人越打越快,打到后来,只见月色下两个人影翻翻滚滚,要不是衣著上分辨,可能无法分出谁是谁来。
  众人瞧得目瞪口呆。
  杨珊则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激斗之中,陡见花花大少朝后退三尺,双掌一分,左拳右拳,左徐右快,向施富两胁撞到。
  杨珊识得花花大少这拳法厉害,吃了一惊,口中急叫道:“大哥!快退,这花花大少使的是‘幻影拳’!”
  群雄亦惊呼出声:“幻影拳?”
  失传数百年的‘幻影拳’又出现了,群雄惊骇中不由也异奋著,习武之人,得赌绝艺,乃是生平一大快事!
  这‘幻影拳’一出手,时时拳掌齐出,一实一虚,只是可实可虚,使人难以捉摸,最是厉害不过。
  更惊人的是因使拳之人,功力凝聚双劈,每拳头立刻抖起一个碗形豢花,罩在敌人拳花之下,难以闪躲。
  花花大少这招叫做‘幻影带幻’,左手拳抖出碗大的拳花,右手掌圈兜过来朝当中一凑。
  这一拳一掌,表面上似无奇处,其中却隐藏着二个杀着,三个变化,乃是“幻影拳法”中的一招精华。
  花花大少一向不轻用此招,情急之下才使了出来。
  施富乍见花花大少后退,不由一怔:“哈买,搞什么鬼?”
  及闻杨珊招呼,已迟了一步。
  花花大少右掌迅捷无伦,朝他左肋三大要穴撞到,左拳绕起一个碗大的拳花,凌厉劲道,缓缓向他左胸推来。
  “哈买!要死喽!”
  急急之下,脑海中倏现小书中一个拆解招式:“哈买!拼啦!”
  不退反进,跨前一步,双臂运劲,左右开弓迎向花花大少腕脉门,右足向上一挑,点向花花大少小腹。
  花花大少不由大吃一惊,心知这是天下武学中惟一能拆解“幻中之幻”
  杀着的“一脚定乾坤!”
  急忙挫腕撤身自救,紧接着脚下一滴滴,拳掌齐施,“幻久成真”,“幻梦南柯”……一连攻出五招。
  刹那间只见环绕在施富四周的,皆是碗大拳影及狂飚般的拳风,看得众人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有杨珊一见施富在危急之中能拆解那招“幻中之幻”,就知他今晚,一定吃不了亏,心中不由放心不少。
  她严密监视着展杰等人,防他们突施暗算。
  施富不慌不忙的将这些招式一一拆解,而且每一出手,必定是恰到好处,迫得花花大少撤身自救。
  花花大少越斗越是惊疑,一套“幻影拳法”打完之后仍然奈何不了施富,喝道:“住手!”
  退后几步,止住攻势。
  施富笑道:“哈买!不玩啦!”
  花花大少又道:“你这‘四海归’是从那儿学来的?”
  一听这“四海归”四字,杨珊一怔之后,迅即笑声双厣,那秃顶神鹰、任丹、展杰等江湖领袖人物,却是大为震惊。
  原来,昔日达摩祖师东来,与中原各派武学宗师较技,互有胜负之后,面壁九年,静中参透了武学的精奥。
  因而创下一套专门破解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的招式,记载在天下第一武学奇书“九璇心法”上。
  “四海归”乃是“九璇心法”之中一绝招。
  “哈买!四海归,什么叫四海归?”
  口中说着,暗中稍一沉思,恍然悟出,“哈买!莫非师父所授小书中记载的那招特奥招式,就叫‘四海归’!”
  花花大少见他神色茫然,心知必然不假,大奇之余,心想:“小子功力如此诡异,再打下去也不一定能赢得了他,要是一个不小心,失招输与他,岂不是威名扫地,今夜暂且放过他,以后再设法收拾他。”
  他乃是心机深沉之人,心念及此,哈哈笑道:“姓施的,今夜已晚,我看大家也累了,咱们暂且罢手,日后见面再打吧!”
  “哈买!可以!随时奉陪。”
  花花大少睨视杨珊一眼,道:“姑娘不问即知是恒山铁拐姥姥高足,但不知姓施的是那一位高人之徒?”
  施富摇头笑道:“哈买!错啦!家师身材不高,并非高人,再说,你孤陋寡闻,说出来你也是‘有听没有懂’!”
  杨珊不由噗嗤一笑。
  “哈买!珊妹,你一笑不打紧,惹火了大少可不好哩。”
  花花大少气得冷哼一声。
  但是一来他十分忌惮施富功夫,二来他对杨珊亦存有野心,是以强忍住那口怒气,招呼展杰等人就走。
  原来花花大少,名符其实的好色如命,仗着一身武功,关外不知朋多少的良家妇女被他糟蹋了。
  日久生腻,听人提及江南女子,文秀艳丽,早生羡慕之心,是以此次展杰去信一邀,他立即欣然专程赶来。
  他不提扬名立万,还想带几名绝色女子回江南。
  花花大少等人一走,群雄围了上来,佝二人相谢救命之恩。
  “哈买!免客气啦!”
  群肃然齐声道:“二位对我的大恩,实难图报万分之一,今后只要用得着咱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有秃顶神鹰因见施富的拳脚路数与公孙家有几分相似,作贼心虚之下,虚虚不敢太和二人接近。
  也是秃顶神鹰狗命远长,打一开始,他本人及群雄一直没有提及“秃顶神鹰”之名号,否则施富早就找他算帐了。
  施富及杨珊在坟场与群雄相聚了半个时辰,突听施富笑道:“哈买,时候不早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临行时,杨珊告诉众人,那金缕甲已被人取走,劝告众人早些离开合肥,以免花花大少再挑弄是非。
  群雄一听她提及金缕甲之事,虽然微感惊讶,但这时对二人已经深为信赖,也就深信不疑,打算就此回家。
  秃顶神鹰信疑参半,暗中决定留下一探究竟。
  银髯叟任丹望着地上尸首,黯然之余,说道:“兄弟们,咱们还是先埋了死者之后,再走吧!”
  众人齐声应允,立即动手。
  众人挖埋死者,边谈论着施富二人之骇人武功。
  自此以后,施富及杨珊声名噪,已成明日之星。
  江湖上无人不知新出现了一双少年男女,女的功夫奇诡,浑身刀枪不入,已练至“金刚不坏之身”。
  男的身挂“骰练”,功夫深不可测,连名震武林的花花大少也在他的手下吃了亏,挟着尾巴离去。
  “大骰侠”!平地一声雷,震惊了江湖。
  第十章
  且说施富及杨珊别过群雄,找到了自己马匹,趁月色朝前赶路。
  “哈买!那花花大少的确有几下子,那‘五行大阵’更是一绝,今晚应该废了那二十五名童子,以免留下祸根。”
  “大哥,你说得不错,那花花大少是有名的小魔头,只怕他不会如此容易干休,咱们前途还得小心防备于他。”
  “哈买!下次碰面!必定让他哭笑不得的!”
  “嘻!今晚他真被你整惨了。”
  “哈买!下回我一定要他向我下跪!”
  提及下跪,杨珊立即想到施富曾看过上官玉三围之事,心中虽觉“怪怪”的,但又不好开口问此事。
  四野起了阵阵鸡啼声,刹时东方透曙,天将破晓。
  由于连夜以来没有休息,二人均感到有点疲倦,天色大明后,在一个村镇上找了一家客店,好好的睡了一个大觉。
  醒来时已是晌午时分,进了饮食,重又上道。
  二人情深款款,心意已通,只觉时间过得太快,不知不觉中已越过淮河,沿淮河支流过河击上。
  一路上没发现碍眼之事,便把戒备之心逐渐松了下来。
  这日午牌时分,二人来到涡阳城,找到一家饭店打尖,店伙刚送上酒菜,由店外走进来两名中年汉子。
  这酒店不小,大约有二十多张桌子,正当午刻,桌上已有了八成座,客人进进出出,这二人进店,应该无人去注意。
  可是,就在这二名汉子刚一跨进店门,忽然座头上有人大嚷:“哎呀!
  不得了啦,鬼来了,快打鬼呀……”
  这声音响彻内外,连街上也听得清楚。
  两名中年汉子倏的面色一变,满座酒客也是一怔,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朝着嚷声处仔细一看。
  这一看几乎齐又笑出声来。
  原来在左面靠墙壁一张小几上,杯盘狼藉,正有一人身着蓝布大褂,以手作枕,埋首呼呼大睡。
  虽然年不清他的面目,只见他露出左边的鬓然眉梢,以及一头银丝也似的白发,便知是一位年事极高的老翁。
  此时他尚在喃喃呓语,原来他正在作白日梦。
  那两名中年汉子面色迅又恢复平静。
  相视一笑后,举目在座上一溜,却在杨、施二人身上紧盯了一眼,然后就近在门边一张空桌上落座。
  施富正好孔面朝向门口,被这二人眼光一盯,不由一怔,暗下留起心来,睨眼略一打量这二人形貌,不由骇了一跳。
  “哈买!有够丑,火车可能也不会让他们坐!”
  原来这二人狰狞凶恶,面色惨白得无一丝生气。
  一个身材魁梧,好似城隍庙口,用土塑成的厉鬼,一个却是瘦骨嶙峋,形容枯槁,乍看像个干尸。
  杨珊也自惊觉,藉着招呼店伙添酒,回目扫了这二人一眼,悄声笑道:“大哥,这涡阳虽不是什么大地方,但也是个小陆码头,自然少不了这种人物,咱们快吃,趁天色尚早,还可赶个百十里路哩!”
  施富一见那二个恶鬼似的怪人紧盯着自己时的神色,心忖:“哈买!看样子不简单哩,打鬼不知道是怎么个滋味?”
  当下暗中留意那二人动静。
  此时,那白头老翁呓语又作,只听他喊道:“哎呀!不好啦!不小心被这群鬼缠住腿,脱不了身啦!”
  众人闻声,哄然大笑。
  施富二人转首一瞧,只见那老翁已侧过头来,露出半个红晕晕的娃娃脸,嘴唇时张时合,呓语不休。
  只是声音模糊,听不清是说些什么?
  最妙的是那口中唾沫津液,顺着嘴角衣袖,滴滴答答的将那件旧布大褂下襟,流湿了一大片。
  一见这情形,杨、施二人心下也不由哑然大笑。
  只见这老翁近座有位好事的酒客,一见他这副睡梦形像,便轻摇其肩,说道:“老爷子,您做恶梦啦!快醒醒!”
  连叫了几次,那老翁“嗯嗯”一阵,方始睁开那双惺忪睡眼,瞧了四座一眼,“哎哟”一声,自言自语道:“我老头子真是倒霉透顶,一早起来碰见了几个鬼头鬼脑的家伙,心下一骇怕,就连做梦也梦见一大群鬼来,什么大鬼,鬼子,鬼孙,硬要将我老头子拉到阎王爷那里去当鬼差!”
  鬼话连篇,酒客们又齐笑出声来。
  那白头老翁似乎被众人笑得有点不好意思,面上讪讪的,站起来会了酒帐,步履蹒跚的走出店去。
  临出店时,口中仍喃喃道:“出门在外的人,凡事便得小心三分,一个大意被鬼迷住了,苦头可有昨吃喽。”
  杨、施二人一听,不由齐是一震,相视一眼,心中不由生疑:“莫非这话是冲着咱们二人说的吗?”
  于是连忙招来店伙清帐,急追去店外,但是仅差了片刻时间,却已经没有那白头老翁的踪影。
  “哈买!人老,脚可不老,动作挺快的哩。”
  二人又在城内寻了一遍,仍是未见,只得迳出北站而出。
  出城行约十余里,身后蹄声隐隐,烟尘影里,两骑健马疾驰而来。
  这两骑挨着二人身侧过去之时,二人皆已看出正是涡阳城酒店中所遇的那两名中年凶汉子。
  这时只见那僵尸似的汉子,有意无意的回过首朝二人露出一丝冷森森的冷笑,二人心下不由一动。
  “哈买!生意上门啦!”
  杨珊略一思索,颔首笑道:“似这等人物,就是再多二个,咱们也用不着他怕,只是这二人要是真的被咱俩而来,可见那白头老翁不但是位武林前辈,而且他那梦中呓语也是假装,有意叫咱们提及,咱们可得着意提防点。”
  “哈买!与鬼打架,一定很好玩!”
  直到日落西山,仍未见什么碍前之事,只是感到所经之处,人烟稀少,四野一片荒凉景象,农舍也没有几家。
  这天正好二十,月亮得好一段时间才会出来,天边几颗疏星,在暗淡的星光下,更加显得四境是阴沉沉的。
  又行了半个时辰,道侧越来越荒凉,二人惟恐走失了方向,于是来到一座土丘上停马观望。
  星光下除了西北角隐隐有一座林子外,附近全是一片荒野,连家农舍也没有,二人略一沉吟,施富道:“哈买!珊妹,那边有树林,以我猜想,或许有什么人家可供寄宿,咱们这就过去看看如何?”
  原来黄淮平原,每年有十月风季,尘沙飞扬,凡是农庄村镇,房舍四周,皆种有树木防挡风沙。
  因此一见到树木,十九是有住家。
  杨珊道:“这也好,即使没有房屋,咱们就在林子里休息一会,待月色上来时,再继续赶路吧。”
  一带马缰,领先朝西北角驰去。
  离林尚里许,已见林中隐隐露出微弱灯光,二人大喜,纵骑奔至林前,果见林中是一座庄院。
  “哈买!不简单,终于找到了避风处了。”
  二人在庄前下马,星月下仔细一看。
  只见这庄院盖得十分雄壮,周围一道石墙,铁叶大门,黑黝黝的异常坚实,墙内院子里,种满着苍松翠柏。
  当中一座巨宅,紧接着两旁数排矮屋。
  房中灯光闪闪,却未见丝毫人迹,施富在门前叫道:“哈买!有人在吗?在下二人错过突处,请主人借宿一宵。”
  候了半刻,无人应声。
  “哈买!怪啦!”又叫二遍,仍是如此,二人心虽诧异,只因这附近再无别家,只得牵着马在木栅外等候。
  候了一盏热茶之久,仍无人出来,“哈买!再叫一遍试试看。”扯开嗓子一叫,树枝震摇,却仍无回音。
  “哈买!有够怪,若说无人居住,怎会有灯光,若是有人,为何叫了老半天仍无回音。莫非住的是‘盲哑学校’的高材生?”
  好奇之心一起,取下随身应用之物,将马匹留于庄外林前,二人手拉着手,相继挨身走入庄内……
  二人一入大门,只感觉院内沪荫笼罩,阴森森的,再往房中一看,只见桌上灯火高涨,显然是刚点不久。
  “哈买!机关放在仓库,瞧一瞧!”略一沉思,只见当中巨宅露出微光,于是拉着杨珊迳朝灯光之处走去。
  那知,二人行未两丈,一阵冷风吹过,身后“呀!?的一声,那道巨门竟似有人推动般”砰“的一声关上了。
  二人吃了一惊。回首一瞧,见无人影,方始定下心来。
  二人在院中又叫了几声,仍无回音。
  杨珊突然想起白发老翁之言及那两名中年汉子,心中一惴,悄声道:“大哥,这地方有点不对,咱们还是离开这儿吧?”
  “哈买!咱们到灯光处看看再走吧!”
  杨珊点头应允。
  二人加了几分戒心而行,来到这巨宅的大厅。只见厅门是十二扇高大的朱红格窗门,门户紧掩,格门上裱着白纸,窟窿累累破纸鸣风,灯光即是由破洞中透出。
  二人又叫了一声,仍无回音,用手将格门一推,朝里张望。
  只见这厅房深远,靠里地面摆着一盏油灯,灯焰泛出莹莹绿光,阴森森昏沉沉的,使人心生恐怖。
  离油灯五尺外地面,成半月形摆着几件长形之物,因灯焰昏暗,大概柱掩饰,一时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哈买!什么玩意。”
  施富迳自朝厅当中走去。
  未走数步,只感厅中阴森森得窒人呼吸,为恐有变,双拳蓄势暗中戒备,这时距那灯焰已近,施富定眼一看。
  只见芦席铺地,上面摆着的竟是六具死尸,尸身仰卧,面上遮着一张黄表纸,颈项之下血痕殷然。
  一阵冷风吹来,格门上的破纸孔瑟瑟作响。
  地上那盏油灯,本就倏明倏暗,再被这阵风扑过来,把那碧焰吹得缩小如豆,忽又灯焰一长,令人如处阴曹鬼域。
  “哈买!有够恐怖!”
  施富心头发毛;汗毛倒竖,叫一声后,稍觉胆壮,杨珊惊得紧抓着施富的手臂,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蓦地,厅门外传来一声吱吱鬼叫。
  跟着厅中“呼”的一声,倏见遮盖在那六具尸首面上的黄表纸向上飘了起来,倏又坠下。
  呼呼连声,阴风飕飕,敢情这些尸首一个个吹起气来了。
  “哈买!惨啦!尸变啦!”
  杨珊二人一见尸变,骇得亡魂俱冒,冷汗淋淋,四条腿就好似被钉在地上一般,心中想逃却又移动不了!
  只见尸首每吹一次,那张黄表纸就飘得更高些,吹得第四下时,那六张黄表纸竟凌空朝二人当头飞到。
  跟着六尸尸体跃了起来,扑向二人。
  地面上那盏油灯,被六具尸体跃起的劲风一扇,灯焰陡地一长,将六张白惨惨的面孔照了一清二楚。
  刹那章,施富及杨珊同时看清六张面孔之中,有午间在涡阳客栈中所遇见的那两名中年凶汉在内。
  “哈买!假的!妈的!”
  心中之结一打开,精神陡震,脚也可以移动了,这时那六张黄表纸距离二人头面一足五寸,正好挡住视线。
  二人齐声大喝,四只手掌,朝上一翻,意欲拦开黄表纸。
  岂知那黄表纸系柔软之物,而且那飞来的劲势十分巧妙,二人手掌刚一接触,各上手上缠了一张。
  另外两张仍飞贴在二人面孔上,立即遮住视线。
  二人正在错愕之时,只觉四周劲风飒飒,暗叫一声不好,正要提聚全身功力护住要害,却已迟一步。
  只听“砰砰”二声,各人背上挨了一掌。
  这两掌力沉劲足,二人身形被震得朝前一倾,杨珊因有金缕甲护身,尚没异状,施富却是身上一凉,打了一个寒噤。
  “哈买!惨啦!老和尚说的话果然应验了,‘不死禅功’果然无法抵挡阴毒掌力,今晚麻烦大啦!”
  虽知情况不对,但因大敌当前,不敢露出形迹,赶紧敛聚心神,右手在左胸前一划,护住二人前胸。
  左手一招“青龙摆尾”反手拍了出去,杨珊那双玉手一翻,一掌击敌,一掌护身,紧守住二人侧面。
  那六具尸体,果然是活人所装,此时一见二人中掌之后,居然尚能迅速出手反击,心中不由大骇不已。
  不约而同的退至一旁,瞪视着二人。
  此时,厅房外一阵啾啾鬼鸣,涌进数十人来。
  人人手中明火执杖,火光泛出荧荧线光。
  只见这数十人脸色被照得阴森森的泛青,不是形销骨立,就是长得凶神恶煞似的,端的形同鬼魅!
  施富虽已受伤,又处在这鬼域似的场合之下,因知这些全是活人所扮,心中已是大定,一声冷笑后,喝道:“哈买!胡搞!咱二人打从这里经过,只是向贵庄求借一宿,与各位根本无冤无仇,为何要装神弄鬼的暗算——”
  话声未落,已为一阵凄厉的狂笑打断!
  “哈买!哭吧!”
  此时半轮残月由东边升起,月光透过树梢,由厅门斜斜照在这狂笑之人身上,只见这人身材高大,赤发披肩,阴惨惨的面上,突出一对铜铃似的巨眼,目光碧绿,端的形同厉鬼,令人神跳神摇!
  这人狂笑一阵,笑声突敛,鬼嚎似的说道:“无知小于,若不说明,谅你死也不会瞑目,这地方叫‘魔鬼营’……”
  “喔!。阁下原来是‘魔鬼营长’廖宗孝,这五位不用说,乃是有名的追魂五鬼,凶魂江流,厉魄陈再兴,木客唐休,山精尤雄,旱魃吕庄。”
  她随说随指,竟将这五人名号指认得一丝不差,皆因杨珊聪明绝顶,且预知五鬼名号,鉴貌知人,故能一口气说出。
  原来这廖宗孝不但功力高深,他手下的追魂五鬼,亦是顶尖高手。
  六人练有一项极为厉害的功夫,名“魔鬼吻”,打上人后子不过午,午不过子,伤处会显出淡淡的一个手印。
  这手印由淡而显,由显而红,同时伤者渐渐全身痉挛抽搐,不过三天,手印殷红如血,人即痉挛而死。
  除非是得到他的独门解药,否则,无论功力再好之人,虽能将伤冶好,那掌毒却是驱除不净,一身功力也就散去。
  廖宗孝其手下追魂五鬼手段狠辣,行事锲而不舍,只要与他们结下梁子,真个是死鬼缠魂,至死方休。
  尤其他们行踪飘忽,江湖人根本不知“魔鬼营”之确实所在,因此,黑白两道人物无不惧怕他们三分。
  廖宗孝等人,料不到杨珊这位花朵似的小姑娘,居然能够说出他们数人的名字,不由齐是一震。
  再看她从容不迫精神,不由一阵惊讶!
  双方默然半晌,木容唐休狞声道:“你们这两个娃娃,既然知道我等大名,识相一点,早点出金缕甲献出来,念你二人年轻份上,破例放你们一条生路吧!”
  “哈买!怪啦!他们怎么知道金缕甲呢?”
  二人不由相显惊视。
  廖宗孝见状之下,已明二人之意,呵呵一笑道:“你们以为在合肥飞虎堡得了金缕甲,别人就不知道呀?告诉你,人家早已来信请咱们在这儿候驾啦!正主儿大概也快到了。”
  原来花花大少当夜率众退出坟场,暗中已打好了主意,因见施富二人在飞虎堡中出现,猜知二人必是为金缕甲来的。
  惟恐宝甲落入二人之手,打算先回飞虎堡寻宝甲,再追踪二人,先用计除去施富,好将杨珊弄到手来。
  花花大少一提,展杰自然赞成了。
  因此,天明后,一面派人暗中探听群雄动静,一面全力在飞虎堡中搜寻金缕甲之藏处了。
  花花大少果然有一套,居然被他发现假山秘密,可惜已经迟了一步,金缕甲已经被人捷足先得了。
  细察痕迹犹新,再一研究,判定是杨珊二人所得,展杰更悟出杨珊一定是穿着金缕甲,才伤不了她。
  二人略一商议,立即率领手下追了下来,由于施富二人一男一女同行,又是穿着显睡,很容易的就打听到二人行踪。
  花花大少与施富动手,只觉对方功力深不可测,根本无法力敌,因此不敢托大,一直小心翼翼的跟踪着。
  到了皖豫交界,想起师父知友“魔鬼营长”廖宗孝,立即派人抄捷径赶到魔鬼营,请廖宗孝就近阻截。
  廖宗孝虽是江湖一霸,不受任何人差遣,但他生平只服“玉面人屠”夏祥生一人,接信后,立派追魂五鬼在各要道等候。
  施富二人一入涡阳,立被木容唐休及早魃吕庄二人发现。
  二鬼本想在荒野截击,后见二人迳奔魔鬼营道路,便改变主意。
  他们算定施富二人必定可以在黄昏后到达魔鬼营附近,届时必定会投向魔鬼营,于是在厅中布下了这骇人尸变情景。
  施富一听廖宗孝之言,方始悟然:“哈买!原来他们与花花大少是一伙的,色鬼,恶鬼,是鬼气相投。”
  “哈买!不妙,眼前这些恶鬼就已经不好打发了,要是花花大少等人再赶来,那就更加不好脱身了!”
  思忖及此,施富决定先求脱身,只见他笑道:“哈买!不错!金缕甲被咱们得了,各位可知那宝甲是谁家之物吗?”
  边说话边游目四顾。
  原来,施富藉机打量退路,只见靠东西窗口无人把守,于是暗中捏了杨珊一把,示意她向东边窗前退去。
  众鬼被施富问得一怔。那凶魂江流怒骂道:“直娘贼,这金缕甲乃是杨家之物,谁个不知,还用得着你这个臭小子来考问咱们呀?”
  施富虽挨骂,却仍笑道:“哈买!标准答案,各位既知金缕甲是杨家之物,那么物归原主,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凶魂江流一愕,脱口道:“小子,你姓杨么?”
  施富摇头道:“哈买!猪脑筋!你认错啦!这位姑娘才是金缕甲的正主儿!”边说边已和杨珊向左面窗前退去。
  厉魄陈再兴叱道:“老大,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转首对施富骂道:“小子,再喽唆,别说咱们欺侮你们两个娃儿。”
  施富亦大声回答道:“哈买!你的脸皮有够厚,我看连宝剑也刺不入,你们六个人方才还装死鬼骇人,还说不欺哩!”
  施富一斜肩右足一曲,左足轻点地面,借机纵跃到窗前,正要穿窗而出,在窗外接应杨珊逃走。
  却见眼前人影一晃,窗前多了一个高大身材,正是在涡阳所见的那身形魁梧汉子魃吕庄。
  “哈买!真是活见鬼!”
  原来吕庄见二人一面说话,脚下却缓缓向左面移动,已知二人心意,于是悄悄的掩到左面,适时挡住窗口。
  历魂见施富撤身一跨步正要跟进,恰好施富被阻于窗前,只见他人又迅速弹回,一掌又朝历魂侧面劈了过去。
  历魂见状悠地一拧腰,双掌使了九成力,朝施富劈过来的掌势猛迎过去,口中喝声:“躺下。”
  二股掌风相接,只听“砰”一声,历魂陈再双臂一麻,胸前只觉有股无形的压力迫过来,心知不妙。
  但因用力过足,撤身已是不及,:一个肥大的身躯,被施富的掌力震得直飞出去,正好撞在一根庙柱上。
  “砰!”一声,直挺挺的跌在地上。
  “哈买!你还是捧自己的场‘躺下’了!”
  所幸那庙柱极粒,并未撞断,只撞得离开了石础。
  只见大庙尘土瓦片,飞落如雨,那般涌进来的鬼卒,大吃一惊,狂叫一声,奔出大庙逃避。
  施富在二股掌风相接时,陡的周身打了一个冷颤。
  “哈买!麻烦啦,伤毒内浸了!”
  那:魔鬼营长‘廖宗孝道:“小娃娃,年纪轻轻的,下手却这般狠辣,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声音泠峻刺耳,令人感到一股寒意。
  “哈买!太过份啦,难道要我站着挨打呀!”
  杨珊冷笑道:“是呀!你们不说自己心狠手辣,反过来说咱大哥下手太辣,真是亏你还说得出口!”
  廖宗孝听他如此一说,面色陡现狞笑,道:“想不到你这两个娃儿,居然敢在咱魔鬼营来撒野!哈哈!……”
  狂笑声激得庭院中宿鸟冲飞,枝叶簌簌作响,施富二人见状,暗自心惊:“这姓廖的一出手,必定非同小可。”
  二人不约而同的双掌平胸戒备。
  廖宗孝笑声一钦,喝道:“还不动手给我拿下。”
  堵在门窗前的四鬼,齐一晃身,朝施富二人猛扑过去。
  “哈买!拼啦!”施富忽觉得杨珊拉了他一把,身形不由一顿,只见杨珊一个回旋,嵌肩云披上突然银光四射,夹着一阵叮当悦耳铃声。
  “哈买!真妙,‘小叮当’还能如此发射出去哩!”
  施富立即凝目一瞧,只见杨珊那十数双银铃,在大庙中交叉飞舞,曲曲折折的使人难以捉摸出方向。
  明明是飞向左边扑过来的旱魅吕庄,却在半路上悠地一拐弯,射向从庙门这方奔过来的木容唐休。
  看来是朝廖宗孝胸前射到,悠的一折,转而奔向凶魂江流右胁口,真是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再加上铃声清脆悦耳,乱人心神及耳力,立刻将廖宗孝及追魂五鬼等人弄得手忙脚乱,吼骂连连。
  杨珊见状,双手一扬,又连射出五双银铃,随即一拉施富,双双纵身扑身庙门外,打算趁机逃脱。
  二人身形方出庙门,只听庙中哎哟一声,原来山精尤雄,一时躲闪不及,腿上嵌了一双银铃,痛得叫出声来。
  二人形亦在庭院械阴下,施富忽觉心头发闷,脚下一软,几乎栽倒在地,杨珊扶住他悄声问道:“大哥,你受伤啦?”
  施富虽觉身体有异,但在这个紧要关头,为了免得杨珊担心,强自笑道:“哈买!抽筋而已,现已没事,走吧!”
  精神一振,拉著杨珊往正门奔去。
  正在这时,陡闻前面树荫下,响起一阵得意的轻笑声:“二位;原来你们还在此地,可把咱们追惨了……”
  “哈买!伤脑筋!”
  仔细一看,只见树影婆姿下,有二人并肩而立,左面是鹰鼻目的老者,正是飞虎堡主展杰。
  右边是位华服公子,除了那花花公子,还会有谁?只是二人泥泞满身,面色不整,神情甚是狼狈不堪。
  施富二人见状同感诧异,心忖:“以花花大少二人这副狼狈模样,显然来此之前,吃了人家大亏。”
  二人心中正自惊疑,花花大少却笑道:“喔!二位要走呀!莫非是嫌弃这里的主人招待不周,那我得替主人向二位告罪,请二位暂留大驾!”
  说时跨前二步,双手一分。明是肃客之式,暗中却含著一招‘幻影拳’中的‘幻影假意’,正好堵住去客,以防施富二人逃去。
  这时,廖宗孝等人已追了出来,一边是鬼王庄高手,一边是花花大少二人及锦衣童子,立刻将施富二人困在核心。
  杨珊对花花大少啐了一口道:“连这群历鬼也留不住咱们,凭你这付狼狈模样也想留住人吗?”
  花花大少今午一入洛阳,就被人暗中戏弄个够,最气的是居然戏弄自己的人面目也没看清楚。
  一闻杨珊讽刺,心虽怒极,却又接不下话来。
  杨珊见状,心下十分得意,正要再损花花大少几句,忽见施富身形摇晃,额上冷汗如豆,不由大吃一惊。
  顾不得再说下去,急忙伸手扶住施富。
  原来施富一见形势紧张准备动手一拼,那知刚一运气,心头似被人猛重一锤,一股热血几乎喷出口来。
  杨珊一察,知大哥受了极重的内伤,方始忆起方才在庙中,二人在慌乱中,曾被人在背上打了一掌。
  只因自已有金缕甲护身,是以未曾伤著,思忖及此,心下一凛:“难道那一掌就是‘魔鬼吻’吗?”
  越想越骇,不由星目含泪,情深无限的柔声道:“大哥,你是受伤啦,赶快坐下来调息一会儿吧!”
  说时就要将施富身子扶坐在地面,完全漠视四周的强敌。
  施富见杨珊如此,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安慰,略点了点头。游目四顾,只见花花大少与廖宗孝等人都打过招呼。
  无形中一股力量合而为一,紧紧围住自己二人,心知危在旦夕,急忙强忍住身上的痛苦,悄声急语道:“哈买!珊妹,不要管我,你快点逃吧,我替你阻挡这批人。”双掌一错,就要朝花花大少奔去。
  杨珊闻言,百味交加,急忙拉住了施富,正色道:“大哥,要走,咱们一道走,要是走不了,咱们就死在一起。”
  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哈买!何苦呢?”施富身子一震,止步回过身来,登时四目交投四手相握,两颗心溶在爱的热流中。
  片刻之间,旋富精神陡闻大振。
  他早巳看清了挡在左面的魔鬼营鬼卒群中,杨珊紧跟其后,两人齐一挥手,只听惨叫连声,不啻虎入羊群。
  “哈买!要命的滚开!”
  刹那间,将鬼卒打得东倒西歪,冲了出去。
  从施富下人冯出大庙,花花大少现身拦阻,直到这时再度突围而出,说来甚久,其实只不过半盏荼的时光。
  未曾受伤的三鬼,一见二人逃走,发声喊,就要追赶,只见廖宗孝摆手止住三鬼,冷声朝二人道:“姓施的娃儿,你已中了‘魔鬼吻’,这一强行动功,三日之内必死无疑,要命的话,赶快拿金缕甲来换取我的解药。”
  第十一章
  施富一心只想护住杨珊脱逃,对廖宗孝所说竟如未闻。
  杨珊一听施富果然是中了‘魔鬼吻’不由大骇。
  继又听说可以用金缕甲调换解药,不由一喜,暗忖:“只要保得住大哥的性命,何必在乎一副金缕甲?”
  若不是宝甲正穿在身上,她当场就拿出来换取药。
  施富翻出墙外,奔到林边,一见身后只有杨珊跟著,别无追赶之人,心中一喜,精神不由松懈了下来。
  只见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就在此时,只见两条人影从林荫处飞扑过来,同时扬掌朝施富猛斫下去。
  杨珊此时距施富尚有丈把远,见状喝道:“打!”立将突围时捏在手中的四枚‘小叮当’,抖手朝二人打去。
  铃声叮当,四道劲疾的白虹,疾朝二入射到。
  那二人因对施富尚存忌惮,只见来袭暗器劲道猛疾,顾不得伤人,急忙一抖身,分向左左退出三尺。
  岂知杨珊手法怪异,只见四枚银铃在空中叮当一阵互撞,其中二铃似长了眼睛般,斜朝二人背后追袭过来。
  二人意外的一惊,脚下一使力又朝后退出五尺。
  杨珊已抢到施富身前,一见他双眉深锁,面色发青,似在忍受著无限痛苦,心下一惨,不由泫然泪下。
  施富双目微睁,一见杨珊,嘴角顿时泛出丝微笑,精神复振,双手撑地,颤巍巍的坐了起来。
  杨珊转过身来一打量方才趁危偷袭施富之人,只见赫然又是花花大少及展杰,真个是阴魂不散。
  彩影飞跃,林中又攒出那帮锦衣童子,侍立在二人身后。
  原来花花大少二人一见施富二人突围而出,再听施富已经中了‘魔鬼吻’,心中不由得一阵子狂喜。
  二人一个想立即取得金缕甲,一个为了杨珊美色,目的不同,心思却一致,如何肯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呢?
  二人约略的和廖宗孝寒喧了几句,就觑定了施富二人所奔方向,打从林荫捷径,追出庄外,绕过来将二人堵住。
  花花大少二人皆知施富功力了得,虽说他身已负伤,却不知伤到什么程度,心下多少存了几分忌惮之心。
  此时一见他坐地不起,显然伤得不轻,已经不能动手,心中一喜,暗忖:“剩下这女娃儿一人,功夫再历害,也不怕她飞上天去。
  展杰鹞目一翻,两道似电冷芒,扫了地上施富一眼,说道:“这位小哥既已受伤,就是逃脱了,若无廖宗孝的独门解药,这一条小命,仍是难保,依老夫良言相劝,二位就随咱们走吧!”
  “这里全是武林中成了名的人物,看在你二人年轻的份上,不会怎样为难你们。要不然,嘿嘿!可别怪老夫要趁人之危了!”
  真是老奸巨滑,软硬兼施。
  花花大少一见姑娘泫然欲泪,更是妩媚动人,早已心痒难道熬,待展杰话声一落,贼兮兮的笑著接口道:“姑娘尽管放心随咱们走吧,只要你和我相好,别说没有人来难为你,就是那金缕甲,只要姑娘喜欢,也还可以送你防身!”
  杨珊又羞又急,端的愤努填膺。
  但一见施富,只见他脸色平和,正坐在地上闭目调神,对二人这番谈话,似未曾入耳,知他正趁机运功遏伤。
  当下心念一转,强压心头怒火,抢在施富前面,有意无意的将身形遮住二人视线,对花花大少道:“要我二人跟你们去也可,不过得依我三件事……”说来声音十分委曲,无奈,在说到三件事时,悠然住口不说。
  花花大少已色全智昏,一听她同意随往,心中已暗打如意算盘,‘只要你进了魔鬼营,还怕你不乖乖的就范吗?“当下迫不及待的问道:“三件什么事,说出来听听!”
  杨珊略一沉吟,瞧了展杰一会,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展杰老奸巨滑,一见姑娘这种神情,知道与已有关,心下骇服一跳:“莫非这小丫头要来挑拨离间么?”
  正要拿话点破,只听花花大少道:“第一件事,姑娘是要金缕甲么?刚才不是说过,只要你喜欢就可奉送吗!”
  杨珊她说有三个条件,只不过是信口胡说,因而拖延时间,好叫施富藉机调息伤势,再行设法脱身。
  他瞧著展杰,确是有意拿话来挑拨二人。
  只是她知道二人皆是阴险奸滑,稍一不慎为二人察觉,反而弄巧成拙,因此显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此时一听花花大少自作聪明,立即顺水推舟的赞道:“哎!你真是聪明,一下子就被你猜著了,不过……”
  花花大少原本高傲自大,被她这一称赞,更是得意非常,接口道:“不过什么,是不相信我的话?”
  杨珊又扫了展杰一眼,笑道:“这倒不是,不过金缕甲是由飞虎堡中得来的,在理说必须展堡主同意,公子才能送人,是不是?”
  这话将花花大少说得面上一红,那展杰更是闻言色变,暗骂:“好历害的丫头,居然敢当面挑拨是非。”
  他素知花花大少手段毒辣,反脸无情,这时既已惑于杨珊美色,一个应付不好,就会惹来杀身大祸。
  何况自己目前在江湖上树敌众多,正是依靠人家力量的时候。
  展杰奸诈成性,能屈能伸,微微一笑,道:“这事情姑娘放心,我飞虎堡之事,公子随时可替我作主!”
  说时对花花大少露出谄媚神态。‘杨珊暗骂道:“这老匹夫好没骨气!”
  花花大少自负及得意的哈哈大笑道:“这第一件事,姑娘可满意了吧?
  那么第二件事呢?”
  杨珊略一沉吟,随口道:“第二件事么?是咱们进入魔鬼营后,得立刻为我大哥将伤治好!”
  花花大少心中恨不得能够早些取了施富性命,口中却连声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第三件事呢?”‘杨珊知他恨施富入骨,如此爽快答应,那会不知其心意,心中暗笑:“这花花大注还把我当作三岁小孩骗哩!”
  她正琢磨要用什么方法戏弄他一番时,忽然看见魔鬼营中又奔出数十条人影,心中不由得大为焦急。
  她一心只盼施富伤势已经好转,以便相偕逃走。
  但因展杰虽是站在一傍一语不发,那双鹞目却一直盯着她的面上,因此她不敢返首打量施富的情况。
  花花大少却连连催促道:“第三件是什么事呢?”
  杨珊支吾的道:“第三件事是……”
  突听身后一个声音替她答道:“第三件事么?留下你这两个混帐东西的脑袋来!”声音不大,却是苍劲清晰。
  一听即知决不是施富所发。
  众人不由一怔。
  原来场中这么多人,这个人是如何出现的?
  杨珊因敌友不明,惊愕之下,赶忙向左一跨步,旋过身来看时,只见身后不足五尺远近,一人倚树而立。
  月光透过枝头,照见这人一身蓝布大褂,满头银发,正是午间在涡阳过尖时所见的那位白发老翁。
  一见这老翁,杨珊知他并无恶意,立刻放下心来。
  她赶紧往四下一看施富,心中却又猛的一跳,原来地面空空的,早巳失去了施富的影子,不由暗忖:“怪啦!别说是大哥身已受重伤,就是没有受伤,在这大敌当前之下,他也不地抛下自己而悄悄离去。”
  心中不由惊疑不已。
  花花大少等人一见施富失踪,又见白发老人的轻身功夫如此绝项,以为他们三人是一道的,不由在灰惊骇。
  花花大少立即明白杨珊方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待白发老翁的来援,心中又是气愤,又是难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冷笑连连。
  就在这时,步声杳杂,奔来人影已到近前,正是廖宗孝与未曾受伤的木客唐休,旱魃吕庄,凶魂江流及十数位鬼卒。
  原来廖完宗孝回到大厅,将受伤二鬼伤势察看一遍,山精尤雄只是腿上挨了杨珊的“小叮当”,倒无大碍。
  那厉魄陈再兴被施富的掌力震伤内腑,是要经过一段时日调养,即可复原,便立即为二人疗伤服药。
  经过一阵忙乱,一见花花大少等人仍未回家,便率众出外寻来。
  廖宗孝等人身形方一站定,一见正主儿施富竟然不在当场,却多了一个白发老翁,不由得为之一愕。
  木客及旱魃眼尖,已认出了白发老翁,不由齐是“咦”了一声,急忙将日间所遇情形,悄声告诉了廖宗孝。
  那展杰早已看出杨珊是在使用缓兵之计,只因为他为人狡猾,暗下察知花花大少已经被杨珊的美色所迷,如果不上她一次大当,一定不会死心,因此一直一语不发,只是暗中提防杨珊突然溜走或暗算。
  此时虽被白发老翁的轻功震住,但了见廖宗孝率众前来,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一定不会输给人家,便对杨珊喝道:小丫头,咱们公子对你一番好意,你却使奸弄诡,伏下帮手暗算人,真是天下最毒妇人心!“他这几句话说得甚有技巧,明里骂人暗里在提醒花花大少,不可招惹此女人,同时也告诉廖宗孝,这老儿是敌人的帮手。
  杨珊此时心系施富之安危,心知施富之失踪一定也这白发老翁有关,但大敌当前,却又不便开口相问。
  一见展杰喝问,正要答话,那白发老翁已笑骂道:“真是个没有出息的老狐狸,你不说自己欺软怕硬,专会作那狗仗人势,趁人之危的勾当,反而说人家小孩蛇蝎心肠,咱老头若早知道你这家伙如此混帐,今晚那几把烂泥,早该将你这张嘴封起来了!”
  这样一出口,明明是护着自己,杨珊心中不由大悦!
  花花大少二人却是惊怒交加,双双面色一沉,跨前两步,目露凶光的齐声喝道:“原来今夜是你戏弄爷们的?”
  二人陡见有物迎面飞来,急忙转首欲避,谁知居然没有避开,口中唔唔两声,牙齿一麻,舌头发涩!
  二人皆感口中塞了不少烂渣渣的东西,吐在掌中一看,竟是松树上的粗皮,碎了满嘴,不由气得暴跳如雷。
  展杰是狡猾,一看自己与老翁相距至少有一丈五六,松皮又是轻脆之物,被人飞掷到嘴里,自己二人居然无法避开,这份功力手法,当今武林中怕难再寻出第二人来,不由冷汗直冒,默然后退。
  花花大少虽也是个凶狠机诈的人物,究竟是年轻气盛,何况他少年成名,已养成骄横自负,眼高于顶的习惯。
  虽被施富挫了他的锋。锐,但此时一知上了杨珊之当,已是一肚子火,再被老翁一撩拨,怒火攻心之下,早忘了人家的厉害。
  当下狂吼一声:“老鬼找死!”双足一蹬,身躯平空拔起,挟着一股劲风,朝老翁当头罩落。
  “哎哟!不得了,我老头子没命啦!”
  双手一搂脑袋,往后退了几步,也不知使用什么身法,在花花大少罩落的瞬间,避开了他的来势。
  口中又大声叫道:“好呀!你既然不放过我老头子,我老头子只有把这几根老骨头和你拼了!”
  倏一斜身,左足柱地,全身成了个横卧之势,双掌交错,挡住了花花大少前冲之势,左足一伸,封住花花大少退路。
  柱地左足一伸一缩,屁股似只铁镬,朝花花大少腰上撞去。
  这份快速身手,这种怪异招式,当。场如此多位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居然没有人识得这是那门那派的功夫。
  众鬼及锦衣童子一见花花大少遇险,立叫一声,扑去抢救,杨珊骂声:“不要脸!”上前截住了那些鬼卒。
  纷乱中,花花大少已被老者撞飞出去。
  他只觉腰间“天枢穴”一麻,全身立刻软绵无力,身子已腾空飞了出去,撞向一株海碗粗细的松树上。
  只听“卡喇”一声,右肋一阵剧痛,立刻撞断了两根肋骨,同时四肢又恢复了活动,原来树干已把他的穴道撞开了。
  身虽受伤,功力示失,半空中一翻身,头上脚下落在地上,因牵动伤势,脚下打了两个踉跄,方才稳住。
  廖宗孝急忙抢过来将他扶住。
  锦衣童子一见主人被这老翁所伤,仗着人多势众,索性拥上前去,拳脚齐施,要将这老翁当场打杀。
  那老翁见状,双手一阵乱舞,口中又高声叫嚷:“哎呀!你们真想要我老头的命啦!”那神情十分的滑稽!
  两足一伸一弹,朝左右踢去。
  只见最先扑到的两名童子,拳影才递到老翁的胸前,足下却似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地便倒。
  就在身形欲倒之时,被老翁兜屁股一脚,一声“哎哟”尚未叫出口,身子已被踢得腾空从众人头上飞跌出去。
  锦衣童子一见前面二人吃亏,立即齐一反腕,响起一阵呛当之声,皆已拔出了背上长剑,继续攻上前去。
  “哎呀!动刀啦!亮剑啦!真要干啦……”
  他叫来叫去,就是这几句废话,那声音却似破锣,响彻夜空,连附近树上的宿鸟,也被惊得冲飞而起。
  口中叫着,心中却知不可让这些小鬼布成阵式,只见他双手挥着,双脚不停的弹踢,只听卜通卜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满天彩影翻滚,那攻到他身前的童子,被他当成皮球般,从容不迫,接二连三的踢得飞出去。
  杨珊大发雌威将那些鬼卒打得四散,回身正要去帮老翁,一见他手舞足踢,乱叫乱嚷的神情,几乎笑出声来。
  但他转眼一看锦衣童子被他双腿踢飞的情形,不由又是一惊,立即仔细的留神观看他的腿法。
  只见他两条腿似蟋蟀般伸弹自如,左弹右踢,一共只有那三两个动作,根本没有奇特之处。
  奇怪的是那些锦衣童子,只要一近入他身边,五尺之内,就立刻被他一脚踢飞,居然无法闪避。
  实在有够怪异的。
  她心中一阵思索,越看越觉老翁双腿踢真似蟋蟀,猛然想起师父铁拐姥姥说过的‘蟋蟀腿法’。
  当下暗想:“这蟋蟀腿法不就是师伯白头翁白华的绝技吗?”想到这里,不由又看了老翁一眼,心中猛的一跳。
  她暗暗连叫了几声:“惭愧!自己虽未见过师伯,但他老人家这相貌早该认出来了,怎么到此时才想起来呢?”
  不错,这老翁正是杨珊的师伯白华。
  白头翁性情洒脱,放荡不羁,生平喜嗜山水,最爱管人闲事,为人行事乐观滑稽,游踪无定。
  近十余年来,在塞外隐居,是以杨珊一直未见过他。
  白头翁昔日在深山游览,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一对蟋蟀正在相斗,一时好奇之下,竟停身观看。
  这一看竟是三日三夜,直至两蟋蟀力尽死后,他方惊觉过来。
  原来他见它们相斗时,往往腿步只轻轻一腿,就将对方弹得老远,于是悟出了这套“蟋蟀腿法”来。
  这日打从魔鬼营经过,无意中发现追魂五鬼出门,暗中一留意,竟听出他们是在搜寻一双少年男女。
  他本就好管闲事,心想:“你们这些鬼要找的人,一定是正派子弟!”
  于是暗中跟住五鬼来到涡阳。
  恰好在酒店中遇见施富二人,以及追踪而来的木客及旱魃,是以藉酒装睡戏弄二鬼,暗中向施富二人示警。
  施富二人果然警觉,随后追出店来寻找他。
  白头翁隐在店外不远,见状暗骂:“这两个糊涂娃儿,不去提防敌人,却来追我老头子做什么?”
  于是远远缀在二人身后。
  一见二人一出城即直奔去魔鬼营这条道路,心想:“不好!这两个娃儿,居然自动送上门去了。”
  于是抢先至魔鬼营窥探究竟。
  由众鬼谈话中,听说这双少年,竟是近年崛起武林的花花大少酌仇人,而且花花大少已率人随后跟来,不由吃了一惊。
  他本可现身阻止二人,不使他们投向魔鬼营的,但又一想,这对娃娃既敢惹花花大少,必非无能这辈,即使陷在里面,众鬼受人之诧,一时之间也不会伤害他们,届时自己再施救也不迟。
  白头翁于是丢下这方之事,竟自回头去截住花花大少等人,暗中将他们戏弄得狼狈不堪。
  他推测施富二人,已与众鬼动过手了,若不是失陷该处,就是已经逃离该地了,于是任由花花大少等人来到魔鬼营。
  —花花大少等人一入魔鬼营,正遇施富二人由大厅冲出,立即上前堵住,将二人困在魔鬼营庭院中。
  白头翁这时也跟着花花大少而至,恰好是隐身在施富二人头顶树梢上,一见施富负了内伤,吃了一惊。
  又见杨珊二人在生死关头,显出的缠绵情意,不由暗自嗟叹:“这两个年青娃儿,不输‘罗密欧和朱丽叶’哩,!”
  他生平最重情意,心中已生维护二人之意,正要现身为二人解围,陡见施富一声大吼,和杨珊冲了出去。
  白头翁一见施富以伤后之身,居然能有如此功力,再见杨珊所使拳脚,认出是铁拐姥姥的传人,心想:“十多年不见,师妹倒收了一个好徒弟。”
  心中真是惊喜交加。
  这时一见花花大少等人率众追出魔鬼营去,惟恐施富二人有所闪失,立刻紧跟着出了魔鬼营。
  杨珊一认出白发老翁是自己师伯白华,心中已喜不自胜,暗忖:“施哥哥必是师伯救走了,只要有他老人家出头,今晚不但吃不了亏,而且施哥哥的伤,有师伯的‘乾坤指’功打通筋脉,也有救了!”
  当下就要出手相帮。
  陡见白华呵呵一阵大笑。
  原来他方才只是站在原地,等候锦衣童子送上来踢,这时踢得兴起,脚下一滴溜,抢向童子中乱踢一场。
  不须半盏热茶的时光,那二十五名童子人人被他踢得鼻青脸肿,爬起来远远的围住呐喊,再也不敢上前攻击。
  “呵呵!上前来呀!小鬼们!”
  杨珊喜得连声喝采,她正在得意忘形的时候,由她身侧一株大树后,悄没声息的掩过来一个人影。
  这人影藉着树干的掩护,在距她只剩下六七尺远时,倏的一腾身,猛窜出来,双掌尽平生之力朝杨珊后脑猛力拍去。
  这一下变生肘腑,何况这人势猛力沉,快逾闪电,待杨珊发现身后有人偷袭时,后脑已罩在来人掌风中了。
  此时,就是神仙下凡,也是难以躲闪。
  且说施富一见花花大少等人,二次现身阻路,知道已处危在旦夕,趁着杨珊和花花大少等人答话的机会,赶紧就地凝神静虑,打算强忍住伤势,聚功力,护送杨珊夺路逃走。
  那知他经过方才那阵子奔腾冲突,伤势又已加重了不少,任他怎么努力,也不能再将功力凝聚了。
  心头一急,伤势立及加深,不由一叹。
  正在这里,倏然脸被一物触了一下,睁目一看,几乎跳了起来,原来他席地坐处,正是一株合抱的林树干前。
  此时由树桠浓密处,沿着树身垂下一条细索,索头紧系着一块树皮,树皮被夜风一荡,在离他鼻头不足二寸处晃来晃去。
  这情形叫他如何不惊。
  幸而他素性沉稳,心虽震惊,知道必有原因,迅即安下心来,藉着树枝空隙透下来的月光,凝目细看那树皮。
  只见上面用指甲刻划着:“勿慌,紧系绳索‘六个大字。
  施富耳听杨珊正在拿话拖延花花大少;巴不暇去思索这绳索来源,当下迅在腰间绕了一匝系妥。
  立感索于一紧,身子被人轻捷的提了上去,只见树上那人,正是在涡阳打尖时所遇的白发老翁。
  老翁不待他做声,一打手式,示意他隐身树上调息伤势,自己却顺着绳索溜下树去,再挥手令其将绳索收回树上。
  须知当场之人,个个皆系高手,他二人一上一下,怎会不被人察觉呢?
  皆因一来杨珊有竟将身形挡住众人视线,以掩饰施富行功调伤,二来,白头翁垂下的绳索,系藉那株合抱大树,掩护身形上下。
  最主要的还是众人皆知施富已重伤难起,全神贯注在杨珊身上,而功夫最高的花花大少,已色学心窍。
  展杰又只防着杨珊会突施毒手,杨珊更是全心思索如何支吾其词,拖延时间,因此让白头翁轻易的做了手脚。
  施富隐身树梢,略过片刻,伤势突然发作了起来,全身一阵痉挛,任他功力如何深厚,再也支持不住,紧抱一枝树干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为一阵夜风吹得神智一清,耳听杨珊喝采声不绝,心中一怔,睁目俯视,全场一目了然。
  只见那二十五名锦衣童子正被白头翁以“蟋蟀腿法”,踢得不敢上前,杨珊正自在兴高采烈的喝采!
  同时发现她身后树阴暗影里,正有一人绕圈子朝她身后接近,细看这人,正是飞虎堡主展杰。
  原来展杰自知不是白头翁对手,便悄然退向一旁。
  他为人阴险狡猾,一见花花大少迷于杨珊的美色,有意以金缕甲相赠,以博取她的欢心,便暗自盘算:“这小丫头精明鬼怪,若是不早些将她打杀,绝了花花大少念头,那金缕甲恐怕是难以取到手!”
  杀机一起,立在暗中注视杨珊的动静。
  趁她不注意时,已由林荫暗处绕到她身后,这时一见她得意忘形,如何肯放过这良机,立即迅速潜近她身后。
  展杰因为已经两度和杨珊交过手,自忖尚能对付得了,即使一击不中,也可以合身而退。
  又知道杨珊身上有金缕甲护身,只有对着后脑一击方可奏功,是以将全身功力聚于双掌,朝她脑后拍去。
  施富一发现展杰潜到杨珊身后,就立知不妙,但因展杰的行动太迅速,使他连要出声示警告也来不及!
  他虽身负重伤,但一见杨珊性命不保,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一股力量,使他在这生死须臾之际,由树梢上猛跳下来。
  在半空中硬接了展杰那双掌,只听“砰”一响,展杰闷哼一声,身形震得倒飞而出,当场心脉震断,倒地死去。
  施富以伤重之身,半空中硬接了展杰全力一击,被震得内俯一阵翻腾口喷鲜血,跌落在五尺之外,晕死过去。
  此时,白头翁已来到杨珊身前。
  只见白头翁神色凝重,伸手连点了施富胸前“云门”“幽门”“中府”
  三大要穴,阻住他伤势加剧。
  惟恐众鬼仗人多势众,趁乱攻来,白头翁急转过身来,只见众鬼与锦衣童子,已纷纷朝魔鬼营中退去。
  原来廖宗孝一见花花大少出手第一招就吃了大亏,大吃一惊。
  又见白头翁使出“蟋蟀腿法”,心中已明白了来人是谁。心想:“今宵就是自己亲自动手,也一定讨不到便宜。”
  趁对方凌空之际,便暗自打招呼,溜之大吉了。
  杨珊从鬼门关拾回性命,急忙奔到施富面前。
  只见他气若游丝,性命眼见不保,只呼了声:“大哥!”秀目泪珠簌簌而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陡闻白头翁说道:“痴儿,光流泪,就能治他的伤吗?”
  她懔然一惊,暗自骂了声:“该死,怎生忘了他老人家!”急忙收住泪痕,转身朝白头翁磕了几个响头,道:“弟子杨珊,拜见师伯,方才珊儿情急失礼,尚请师伯恕罪!”
  别看她性子刁钻顽皮,对长辈却是极为恭敬。
  白头翁伸手将她扶起,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快点离开此地,找个清静所在,好替他疗伤。”
  说罢,抓起施富,略朝远处眺望,迳奔西南面。
  杨珊立即跟在他身后奔去。
  奔行了一阵,星月迷蒙下,只见前面现出一道山岗。
  这山岗岩石错垒,山洞甚多,白头翁领先找了一个较大的山洞,杨珊弄些枯枝,在洞中生了个火堆,藉着火焰看施富时,只见他面上起了一层黑气,四肢一阵阵的抽搐,鼻口已只剩下出气的份了。
  杨珊忍不住泪珠又簌簌而下。
  白头翁眉头一蹙,倏地伸手撕开施富上衣,赫然在他肩背间,现出一个五指箕张,殷红如血的手印。
  本来被这“魔鬼吻”打上之后,最快也得三四个时辰,才会显出淡淡的手印,以他这殷红如血手印,非经三昼夜,伤毒爆发了才会出现。
  但有一个禁忌,受伤之人,不可强运功力,因为掌毒随着血脉加速流转,行功等于缩短了伤毒发作的时间。
  施富受伤至今,虽只两个多时辰,但因一次运功动手,尤其为救杨珊,硬接展杰全力一击,震伤内俯,掌毒攻心,已无可救药o 白头翁一见施富伤势如此沉重,不由沉着脸,不言不语。
  旋见他探手怀中掏出二粒解毒药丸,塞入施富口中,又将他身体平放地面,盘膝坐在他的身前,手按着施富要穴,闭目行起功来陡见他身子一震,睁目惑然瞧着施富。
  “师伯,怎么啦!”
  “珊儿,这娃儿怎会有如此强的内家真气!”
  “这……我也不知道;”
  须知施富蒙一元圣僧灌输真元,及藉着大自然雷电之力,练成了“不死禅功”一身功力岂同小可。
  若非中了毒掌,白头翁的内力根本就输不进施富的体内。
  白头翁重又闭目行功。
  大约过了一刻之久,白头翁双目圆睁,两手齐挥,运指如风,片刻之间,点遍施富周身三百六十穴遭,打通淤闭穴道。
  虽只片刻之久,白头翁却汗透重衫,热气直冒。
  杨珊在旁见状,心知师伯正在以“乾坤指”为大哥打通经脉治疗毒伤,只静静观看,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随着白头翁指风过去,施富四肢抽搐顿止,鼻息渐匀,待白头翁双后一敛,施富已沉沉睡去。
  杨珊在火堆上添了几根枯枝,将火苗弄旺了,转身只见师伯满脸倦容,正闭目调息,于是不去打扰,就坐在火堆前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为一阵凉风吹醒,睁眼见洞外射进光来,心知已是黎明时光,转首见师伯正慈祥的瞧着自己。
  心中一感激,起身走到他身前,卜地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道:“珊儿先代大哥叩谢师伯大恩!”
  白头翁忙道:“坐下来,师伯有话要伺你!”
  杨珊心想:“师伯必是询问师父的近况?”立即依言坐在他下首,只见白头翁指着施富道:“珊儿,他是你什么人?”
  杨珊被问得一怔,随口答道:“他……”只答了一个“他”字,面上泛起了一阵红潮,一时竟接不下去。
  那个时代,男女界限甚严,非亲非故的,这么大的姑娘家,和一个年青男子同行,一般说来,是长辈们所不许的。
  因此杨珊被问得答不出话来。
  白头翁早知二人情爱甚深,不过以为二人如非亲戚,必是师门极有渊源,心想:“年青人脸皮就是嫩些。”
  一见她面红口结,答不出话来,慈祥一笑,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知道他的师承门派吗?快告诉师伯!”
  杨珊即将施富的身世、师门,遭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白头翁边听边点头,听到后来,倏然一叹,喃喃自语道:“可惜!”
  杨珊心下猛的一震,忙问:“师伯,你在可惜什么呀?”
  白头翁叹道:“可惜他这么一个少年英雄,从此再也不能称雄江湖,为武林一伸正义了!”
  杨珊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师伯你说什么呀?难道大哥他……”
  心中掠起一阵不祥之感,声音一咽塞,再也说不下去。
  第十二章
  白头翁摇了摇头,道:“珊儿,你大哥并无性命之碍,只是要散去一身功夫,成为一个普通之人!”
  杨珊一怔,随即明白了原因,急问道:“师伯,是不是因为大哥中了‘魔鬼营’的‘魔鬼吻’,掌毒留在他的身上,才要散去身上的功力的?”
  白头翁连连点头。
  杨珊却色然而喜道:“没关系。”
  白头翁闻言不由一愕,但是看她说话神态,似乎成竹在胸,甚感惊疑,正在思索其故,只听她又道:“师伯!廖宗孝曾说过,以珊儿身上这金缕甲,三日内可去向他换取解药,珊儿即刻去魔鬼营换药不就好了吗?”
  言词轻松,掩不住天真娇憨之态!
  白头翁听她说完,一声轻叹道:“傻丫头,廖宗孝的解药是有效,师伯不会去强迫他拿出来吗?那又何须你以宝甲去调换呢?”
  一听廖宗孝的解花,不能解去施富身上之毒,杨珊不由一愕,只瞪着那双秀目茫然看着师伯说不出话来。
  白头翁如何不知她的心意,缓缓说道:“珊儿,你大哥中了那‘魔鬼吻’,照理说只要在三日内取得‘魔鬼吻’的独门解药,必然无事。
  只因他在伤后,接连运功动手,致使伤势迅速加剧,最主要的是,他为了救你,与展杰硬对了一掌,震伤心脉,毒势趁机渗入全身各部,只因为他功力深厚,才能够留下一线之生机。
  师伯的‘乾坤指’功,只能为他打通筋脉穴道,医好掌伤,却不能为他驱除已渗入全身的掌毒。
  而且这‘魔鬼吻’毒势猛烈,既然已经渗入全身,就是‘魔鬼营’的独门解药,也无能为力了。“杨珊越听越难过,听到最后,已是泪痕满面,凄然道:“师伯,难道再也没有方法使我大哥完好如初吗?”
  神情凄苦,连白头翁亦不由神色黯然!
  杨珊得知施富是为了救自己性命,才伤重失去功力的,心疚更重,只怔怔看着师伯,希望他能想个法子救大哥。
  白头翁俯首沉思,忽然面上掠过丝喜容,道:“珊儿,要恢复你大哥功力,当今之下只有一人有此本领,不过……”
  声音突然打住,面上又掠起一片疑难。
  杨珊一听大哥有救,好似迷航的孤舟突遇灯塔一般,心中喜不自胜,忙道:“师伯!这人是谁?他住在哪里?”
  白头翁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了她一眼,道:“珊错综复杂,为了救你大哥,你不怕任何艰难险阻吗?”
  他神情十分的肃穆。
  杨珊一惊,顿知此事并不简单,只见她脸色庄重,玉首连点,神色刚毅无比,就似视死如归的勇士。
  “唉!痴儿!痴儿!”
  白头翁随即面色一变,道:“珊儿,若要你大哥功力恢复如昔,普天之下,只有‘绝情仙姑’可以办得到!”
  杨珊在师父铁拐姥姥教导之下,熟谙江湖名门各派的有名人物,但对师伯所说之人,却是第一次听到。
  不由蛾眉一皱,诧然问道:“绝情仙姑?绝情仙姑?这名字倒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呀?奇怪啦!”
  白头翁嗯了一声又道:“这绝情仙姑,不但性子冷僻,行事手段更是毒辣无比,所以一般人不敢论及她!”
  白头翁接着说道:“这绝情仙姑虽是冷僻,狠毒,却是一位黄歧圣手,解毒的专家,什么疑难怪症,只须她出手,无不药到病除。
  只是有一样事麻烦的,她;勾人治病疗毒,从来不收人金钱,完全要看她的心情高不高兴!
  要是她高兴,自无话可说,要是她不高兴,不管你怎样的哀求,辣人就是要死在她的大门口,她连看也不看一眼!““喔!怪不得人称她为‘绝情仙姑’!”
  白头翁一点头,杨珊心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道:“师伯,人家好意相求不成,难道不会对她使强吗?”
  白头翁笑道:“你认为使武就能逼人就范呀?”
  杨珊心想:“嗯!有理,治病乃是求人之事,若是使强,人家故意将错药给你,岂不是使病人更糟!”
  思忖间,只见沉声道:“就因为有人使强,方将事弄糟的。”
  杨珊惊问道:“怎么回事?”
  白头翁叹道:“若不是有人使强将事弄糟,师伯不早就告诉你地点,好让你去找她,还用得着说上老半天么?”
  杨珊面上一红,讪讪的不能作答。
  白头翁又道:“大约是十年前吧,绝情仙姑隐居之所,来了五骑健马,求她治病,恰值她心情不好,拒绝为来人诊治。
  这五人一见央求无效,一怒之下,动武胁迫,岂知没多久,江湖上却传出这五人突然暴死的消息。“杨珊惊道:“这绝情仙姑的武功很强吗??
  白头翁摇头道:“据说她武功倒也平常。”
  杨珊一怔,随又想起:“她既然能医毒,必能识得下毒。”当下说道:“啊!这五人一定是被她下了毒?”
  白头翁颔首道:“不错,正是被她毒毙的,只是这五人的武功,机智皆超人一等,居然会被她毒毙,怪不得会骇人听闻!”
  “珊儿!事情还不止如此哩,这五人被绝情仙姑毒毙之事,在江湖上传扬开后,五人之师友,以及那帮会去求她医病治伤,未获如愿的江湖人物,立刻聚集了四五十人,去到她隐居之所,打算找她算帐……”
  倏然不说,却问道:“珊儿,你猜这事结果如何?”
  杨珊心忖:“师伯如此相问,莫非她被什么厉害人物捉住,关禁起来,咱们必须先救她出来,才能为大哥疗伤?”
  心中虽想,口中却应道:“自然是她吃亏了!”
  白头翁摇头道:“你猜错了,那四五十人据说,连绝情仙姑的面也没见到,全部暴毙在她的居所附近。”
  杨珊蓦的一震,心头掠起了阵凉意。
  白头翁又道:“最奇的是,这四五十人为预防她在食物里面下毒,动身之前,皆各自备妥干粮,食水,在饮食上绝无被她下手的机会。
  何况这些人中,就有不少是使毒高手,以及心机诈百出的人物,如此有备而去,仍遭了毒手,立即震慑武林。
  自此以后,她不但不再替人冶病疗毒,而且凡是进到她居所附近二十里内的江湖人物,就将她的居住地方起了一个凶恶名字,叫做‘绝情沟’!
  到后来连谈论她之人,事后也被毒杀,因此,谁还敢随便提她,而招来无妄之灾呢?时间一久,知道她的人渐渐少了!“杨珊听得心惊胆颤。
  白头翁又道:“珊儿,你大哥体内掌毒,只有她能解,可是,她的为人行事如此歹毒,你若找上门去,恐怕……”
  他一向豁达,说至此,已是神色凝重。
  杨珊虽感此事凶险重重,十分棘手,但一想到为了使大哥恢复功力,立刻勇气百足,只听她毅然说道:“师伯,珊儿不管后果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得去试,请你老人家告诉我,那绝情沟在什么地方呢!”
  白头翁见她情义如山,心中十分欣慰,暗赞:“师妹果然好本事,居然能调教出这么个多情多义的徒儿!”
  但一想到她这一去凶吉难卜不由一阵默然。
  正在这时,倏听施富的声音缓缓说道:“哈买!不用问啦,珊妹,我没有功夫,那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连累你去为我蹈凶履险,我才不会觉得心安哩!”
  委婉平和,情义深切。
  杨珊转首回顾,只见他双手撑地,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立即走了过来,跪倒在白头翁面前,纳头便拜,口中朗声道:“承老前辈救了我这条性命,在下终身铭感,那绝情仙姑的居所,请老前辈不要说了!”说得十分诚挚动人。
  原来,他早已醒转,将二人所谈之话听得一清二楚,惟恐杨珊为他强自冒险,才及时出面阻止。
  此时,杨珊已过来将施富扶起坐在一旁,日光由洞口斜射进来,照在施富脸上,只见他仅是相隔几个时辰,却已英风全敛,双眼神光涣散,形容憔悴,心中又爱又痛,眼圈一红,不由掉下几颗泪珠。
  白头翁一见二人如此动人深情,心中在大为感动之余,歉然道:“哥儿,你何必行这大礼啦,老头子真个要惭愧死了!‘’二人不明其故,茫然惊愕的瞧着他。
  白头翁轻咳了一声,马上将自己在魔鬼营暗中听到众鬼谈话,获知花花大少随后追至,自己一时大意,没有事先阻止二人入魔鬼营,却回头去阻止花花大少之事说了出采,说完大为自责。
  施富却是哈哈大笑,道:“哈买!在劫难逃,老前辈不必过歉,在下艺精识浅,致遭宵小暗算,与老前辈无关。”
  说完一见杨珊相依身侧,一有忧愁,心中十分感动,不由叹道:“哈买!看开点,珊妹,世人千千万万懂得武功的又有几人,那些不懂武功的人,不也是活得很愉快吗?”
  “哈买!人生在世,生死有命,勉强不得,我虽然失去功夫,但是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他在安慰杨珊,一面也是感慨自己命运。
  须知,他自幼即饱受折磨,早已养成了消极心理,如今一说出来,连白头翁那么乐观的人,也动容不已。
  杨珊知他心意道:“不!大哥,你的功夫虽暂时失去,并不是没有复原的希望,咱们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施富摇摇头,拦住杨珊道:“哈买,别提啦,珊妹盛意,愚兄永铭心俯,冒险寻访绝情仙姑之事,算啦!”
  “为什么呢?”
  施富平缓的道:“哈买!何必去冒险呢?那绝情仙姑不见得能够解去我体内的余毒,何况她的性子又那么冷僻,狠毒。”
  杨珊知他体恤自己,再也忍不住泪珠夺眶而出。
  双方沉默片刻,倏见她一抹泪痕,道:“大哥,不管她如何狠毒,咱们也要试试,不然我自废功夫,与你为伴。”
  斩钉截铁,不容更改。
  “哈买!伤脑筋!”
  施富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中既感激又惭愧,知她人虽活泼,性子却是执拗,言出必行,不由为起难来。
  略下一沉思,有了个主意,道:“珊妹,你一定要去找绝情仙姑吗?”
  杨珊坚决的点点头。
  施富又道:“哈买,好,我就依你的意思,但你得依我一件事。”
  杨珊见他应允,心下甚喜,道:“什么事?说来听……”
  施富道:“哈买!我自己去。”
  杨珊一怔,又道:“你武功已失,若遇上那群鬼,如何应付?”
  “哈买,那会那么凑巧,若遇上了,我功夫已废,按理他们不会伤我的,万一他们不顾江湖道义,我也只有自认倒霉啦!何况,人早晚都要死的。”
  他一说到死,杨珊不由心下一动,接口道:“生死固然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一个人的死,也有死昨死不得之分!”
  说到这里,面色一整,道:“大哥,你身负师恩,不要说那为师执仇之事,师母都还没有找到就要死,你对对得起你师父吗?”
  这一席话,无异给施富头上浇了冷水,暗忖:“哈买,对呀,我如果毁了,岂不辜负师父一番教养之恩!”
  想到此处,惊出一身冷汗。
  杨珊见状,知他已被自己说动,又劝说了几句,要他允许自己相随去绝情沟找绝情仙姑疗毒复功。
  白头翁一旁见二人这番争执,皆是为对方着想,又是赞佩,又是喜悦,暗忖:“以二人如此痴情,倒是稀罕得很。”
  当下呵呵一笑道:“别争啦,绝情仙姑那儿得去试试,吉人天相,若是遇上仙姑善心一发,这小哥的功夫就可复原啦!”
  说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又道:“为预防那群野鬼纠缠,老朽就送你们一起到绝情沟前吧!”
  “哈买!免啦!有珊妹相护,在下已经是于心不安了,怎敢再劳动老前辈大驾,谢啦!免啦!”
  杨珊听他话中之意,虽是坚拒师伯相护,但已允许自己相随,便道:“师伯,有珊儿相护,谅必无妨,怎可再劳你奔波呢?”
  白头翁笑道:“好,我就不充‘电灯泡’啦!”
  杨珊不由玉面飞霞!
  白头翁朝施富道:“哥儿,你经我以‘乾坤指’通脉活穴,只要体内掌毒一解,功力不但可复,而且以后功力修为,可以事半功倍,只是目前功力暂失,气血浮动,不可太过于劳累,必须静息两三天后才可以上道。”
  施富忙又称谢,却笑道:“哈买,有件事拜托前辈,以后请叫我名字好啦,哥儿,哥儿的,会折煞我的。”
  白头翁笑道:“好!好!老朽一时叫溜了嘴,倒忘了大小,以后我叫你富儿吧!”说完,打了个哈哈!
  杨珊知道师伯又在打趣自己,若在平时,她早就撒娇啦,只是此时心情凝重,正在暗自盘算如何找绝情仙姑为大哥解毒。
  白头翁见她神色,已知其意,略一思索,道:“珊儿,师伯最穷,没有什么见面礼,师伯这手玩意儿手法,就教给你吧,说不定此去可以派上点用场。”
  杨珊一听要传自己功夫,心下一喜,道:“师伯的‘混元指’非朝夕可成,那套‘蟋蟀腿法’却是简而细学,而且适用。”
  当下连忙拜倒,将自己心意说出。
  “好!好!又有一个‘女怪杰’啦!哈哈……”
  白头翁那“蟋蟀腿法”看来动作简单,其实窍要却十分的深奥,杨珊费了三天时间,方始学个大概。
  这日清晨,白头翁将那绝情仙姑所居绝情沟的方位说了,吩咐二人一定要见机而作,方始飘然而去。
  施富二人的坐骑及施富的宝剑,均丢在魔鬼营中,幸而二人进去时,已将随身之和的带在身边,是以银钱之物尚不缺少。
  此时,施富方后悔未将“屠龙宝刀”带在身边,(寄放在钱如命那邻居处)否则,凭他的锋利,亦足够防身了。
  二人依照白头翁指示方向,朝西行进了半日,那知,只行进了四十来里地,施富就已经感到十分的累乏。
  杨珊十分体贴,找个大市镇歇下,买来两匹骏马代步,又买了两套儒衫,打扮成两个文生模样。
  二人这一改装,竟好似一对进京赶考的举子。
  这日来到河南商水县,二人投店好好的休息了一宵,翌日迳出北门,直接来寻找绝情沟之所在。
  岂知,由早上到中午,二人一路打听,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绝情沟这个地名,二人心下不由诧异不已。
  施富略一沉吟,对杨珊道:“哈买,令师伯有没有记错了绝情仙姑的居所方位,因此才使我们焦头烂额,遍问不着。”
  杨珊却笑道:“大哥,别心急啦,师伯绝不会弄错的,咱们就在这地方仔细寻访,总会找得到的。”
  说完朝前面一片高低起伏的黄土丘陵驰去。
  施富紧随其后,二人转过一座小丘,只见前面不远,露出两间土屋,屋前一片园圃,正有一人蹲着身子在除草。
  施富勒住马,笑道:“哈买!渴死了,珊妹,你在前面慢行,我去向这人家讨口水,顺便向人家打听道路。”
  杨珊知道他自功力失去后,一切饮食均似常人,当下含笑答应道:“好!”并即将马放慢,循道缓缓前行。
  施富下了坐骑,将马系在路边树枝上,走入岔道,朝那土屋前行去。
  来到屋前不远,只见除草之人是一个身材纤细的村姑!
  施富停下身子,一见那村姑正低头专心工作,暗忖:“哈买!男女有别,素未谋面,如何开口呢?”只得在一旁等候。
  过了半晌,那村姑自己停身近前,浑如未觉,只得轻咳一声,道:“哈买!过路客人向姑娘讨口水喝,并请指点道路。”
  哪知那村姑连头也不抬一下,冷冷的道:“要喝水呀?等一下吧,待我除好草后,再给你去拿。”
  声调语气甚是无礼。
  “哈买!又是一个‘恰查某’!”
  当下不再言语。
  只见这园圃分成五畦,每畦均是一丈来宽,二十来丈高,种的是些似菊花,高约尺许,开满五色花杂的矮树。
  花中散发出阵阵清香,入鼻使人心神俱爽。
  那村姑正蹲在畦上,双双频频除去畦里的萎草。
  “哈买!还有三来丈萎草未除,如果依照这位‘恰查某’的速度,要等他除完草,必须有一顿饭的时间哩!”
  他打算离开,哪知却不见杨珊的影子。
  “哈买!就在此地等珊妹吧!对了,干脆帮这‘恰查某’除完这块地里的草,既可喝水、问路,珊妹也会寻来,赞!一举三得!”
  于是,走到地里,蹲下身来帮她除草。
  那村姑对他这举动,仍是不理不睬。
  施富自幼干过杂事,除草之事自然难不倒他,双手工作起来竟“嘎嘎叫”,三丈多的一段地,片刻之间就清洁溜溜了。
  这时二人相距仅有几尺,施富却始终没有看见那村姑抬过头,心想:“哈买,有够怪,这查某的性情一定很怪!”
  站起身子,不言不语等她去取水来饮。
  岂知那村姑并不起身,转过身去在另外畦里继续工作。
  “哈买!夭寿!”
  施富不由一怔,心想:“哈买,原来她的意思是要将这园圃中的草,完全除去以后,才去拿水来,惨啦!”
  一见杨珊尚未转来,一声不响蹲下来除草!
  “哈买!男人真命苦!”
  大约过了一刻之久,远处响起蹄声,只见杨珊已从去路驰回,施富暗忖:“哈买!白忙一场,水没喝到,问问路也好!”
  他正要开口,只听村姑道:“是你的伙伴来找你吗?”
  施富应道:“是!”
  那村姑头也不抬的一指园圃尽头道:“那边草里,放着一个茶壶,有半壶喝剩的茶,你若不嫌脏,就去喝两碗吧!”
  声音语气较方才客气多了。
  心忖:“哈买!好似开始‘解冻’了!”
  施富连声称谢,走到园圃尽头,果然在草里找到一把黑漆似的陶壶,壶上盖着一只用来倒茶的粗瓷饮碗。
  那茶色碧绿,入口有一股清香苦涩味道,当下一口气了两碗,放下壶碗又走到那村姑身前道了谢。
  他正要转身离去,杨珊却已来到他身前。
  果然,她依言策马先行,一见杨珊良久未至,惟恐他遇见了什么变故,立即调转马头驰了回来。
  远远看见施富蹲在地里替人除草,忙跑过来瞧瞧。
  女孩子最爱花爱香的,杨珊一见那些小花五彩缤纷,清香扑鼻,心中十分喜爱银声道:“妙呀!你原来在这里玩呀?”
  一见那村姑正在低头除草,觉得十分有意思,童心一起,立即也蹲下身子,教导杨珊除草之法。
  “哈买!真是不务正业。”
  杨珊只是一时好奇,大约顿饭工夫,便觉得意兴索然,站起来道:“大哥!咱们走吧,不要耽搁了正经事儿!”
  “哈买!好吧!”
  施富方站起身子,却听那村姑缓缓的道:“这位方才不是说要问个地方吗?怎么又急着要走了呢?”
  “哈买!姑娘可听过‘绝情沟’这个地方?”
  村姑好似一震,迅即扫了二人一眼,又低头继续工作。
  虽只是一瞥,施富二人已经看清这姑娘生得一张鹅蛋型娇脸,额梳浏海,虽是村姑打扮,却是容光照人。
  最令二人奇怪的是,这女子一双杳目中光芒如电,分明是身具上乘功夫,二人不由吃了一惊,不知不觉向后退了两步。
  施富潜运功力,抢在施富上首戒备。
  正在这时,只见那村姑一面俯首工作,口中却缓缓的说:“二位要去‘绝情沟’做什么?能否说出来听听?”
  言下之意,她知道绝情沟之所在。
  杨珊忙道:“咱们拜访一位老前辈,请姑娘指点。”
  那村姑手中仍然不停的工作,隔了半晌方慢吞吞的道:“找人也得提名道姓,那有叫有猜的呢?”
  喜怒莫测,有够神秘!
  施富瞧了杨珊一眼,心忖:“哈买!有够古怪,这‘查某’说话行事大违常理,莫非与绝情仙姑有啥关系。”
  不由着意加了几分小心。
  施富正在研究如何作答,杨珊已脱口道:“我们要找的那位老前辈,是绝……”想到“绝情”二字意思不妥,倏然住口。
  施富忙接口道:“这位前辈是位专治百病……”
  村姑缓缓站起,道:“绝情仙姑是不是?”
  二人不由又惊又喜。
  但是一时不知她的意思,是善是恶,一齐退两步,只见那村姑却微微一笑,一指西南方道:“到那前面去找吧!”
  说完,竟又蹲下身继续除草。
  这下子,二人可以把她看得一清二楚了,这女孩子虽然是一身农村粗布衣裳,却仍然掩不住那天然的秀美!
  “哈买!一样美!”
  杨珊一拉施富:“大哥,咱们走吧!”。
  两入朝那女子道:“打扰!”转身就走。
  二人上了马,立即朝西南方驰去。
  奔驰数里之后,来到一个树林,二人立即穿林而入,未及十丈,似乎瞥见林中人影一闪!
  杨珊心想:“既然有人,莫非是到了地头?既有事求人,不可失了礼数!”
  于是立即招呼施富停骑下马。
  二人牵着马刚向前走了几步,只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笑嘻嘻的道:“咱们真是有缘,又在此地遇上了!”
  二人迅速回着一看,只见那说话之人,玉面锦衣,身后有锦衣童子随侍,正是那邪里邪气的花花大少。
  游目四顾,林中彩衣弄影,分明已陷入锦衣童子的包围。
  施富二人相顾大惊。
  杨珊暗骂:“中了那鬼村姑的计啦!”
  原来,花花大少那晚被“魔鬼营长”扶进魔鬼营后,接好肋内,直到天明以后,才知展杰已经死在林中。
  花花大少功力深厚,断了两根肋内,自然算不了什么?但他心中的难堪,却比断了两根肋骨更胜几分。
  因为不便手下锦衣童子跌得鼻青脸肿,连累了追魂五鬼也伤了二人,而且连展杰也惨遭死亡。
  须知,他此次应飞虎堡展杰之邀而来,一方面是要协助展杰取得金缕甲,另方面想趁机在中原扬名立万。
  如今,飞虎堡展杰已经死了,自己又断了两根肋骨,不但没有扬名立万,反而连往日的声名也一塌涂地了。
  魔鬼营长知道他的心里难过,急忙安慰他道:“那姓施的小子,已经中了我的‘魔鬼吻’,若不及时服我独门解药,不死也得废了他的那身功夫。
  嘿嘿,饶是白头翁那老家伙再厉害,也得乖乖的拿金缕甲来换解药,到时候还怕没有机会摆布他们吗?“花花大少闻言之下,颜色稍霁。
  哪知一连过了三日,施富等人并未前来讨取解药,魔鬼营长及花花大少二人,心中同是惊诧十分。
  花花大少自感无颜再在中原停留,就匆匆率众西归。
  他是一个自大自负的人,这一失败,惟恐惹人讥讽,也不好再摆臭架子,因此轻骑便服,悄然而行。
  已不见来时彩车驷马,锦衣童子领前开路之威风劲了。
  哪知,冤家路窄,却让他们碰上了。
  施富二人虽已改了装,但施富乃是花花大少的唯一劲敌,加上杨珊的姿色令他着迷,是以对二人之印象最为深刻。
  但由于一再栽于施富之手,如今突然发现二人,不但不敢轻易招惹二人,相反的,反而兴起了逃避之心。
  只是暗中一瞧及施富憔悴模样,立即想起魔鬼营长所云:“被他‘魔鬼吻’打上,若不服解药,不死也得废去一身功夫。”之语。
  心中一喜,暗骂:“哼!你也会有今天呀!”
  他知道杨珊机智百出,惟恐打草惊蛇,被他逃脱,因此,一路上只是远远的缀着,等待下手的好机会。
  这日施富二人一出商水北门,花花大少也远远缀上了。
  一见施富二人渐渐的走向荒凉之地,知道良机不再,于是率领锦衣童子绕到二人前面,埋储存在这林中。
  “哈买!怎么又遇见这个家伙呢?咦!又摆出了‘五行大阵’惨啦!功力全失,如何破这个鬼阵呢?”
  随着花花大少的得意笑声,锦衣童子从周围挺剑缓缓逼近,倏听那花花大少笑声一敛,狞声道:“哼!小子,你也会有今天呀,赶快跪下来向公子爷磕几个响头,公子爷一发善心,给你留个全尸!”
  声音冷峻,令人不寒而栗。
  施富自功力失去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连累杨珊,心感不安,眼见危机将临,急忙低声道:“哈买!珊妹,趁他这五行大阵没有合围之前,快逃吧,反正我是不行了,你留此也是白搭而已!”
  哪知,杨珊这时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闻言之后,只对他甜甜的一笑,不去答理于他,却对花花大少道:“上次我师伯饶你性命,就是给你改悔机会,你想死呀!”她说得轻轻松松,似乎未把眼前的危险情势放在眼里。
  花花大少一愕,心忖:“莫非白老头已伏身在侧?”
  须知花花大少自断了两根肋骨后,心中对白头翁已有些胆寒,就在他这微一愕之间,只听扬声:“打!”
  只见两缕白光挟着“叮叮”之声,朝花花大少射去,花花大少不敢大意,急忙的退后两步闪避。
  杨珊一将“小叮当”射出手,倏一转身,顺势抓着施富,朝他坐马上一托,低声喝道:“快走!”
  双足一蹬,朝身后逼近的锦衣童子冲去。
  这时施富挥鞭策马,紧跟着他身后,“哈买!险矣!”
  锦衣童子一见杨珊扑过来,剑锋映起几道匹练,朝她裹了上来。
  就在这刹那之间,只见她前冲的身形倏地一顿,双足起处,展开白头翁所授的“蟋蟀腿法”。
  瞬息之间将逼近的锦衣童子踢翻在地。
  施富趁这机会朝树林外疾冲而出。
  杨珊顺着施富坐骑经过之刹那,出手一掌,猛拍在马臀上,同时急促的说道:“快去找仙姑解毒复功,再来找我!”
  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柔和坚定。
  施富在这一瞥之间,见她说话时,面上露出奇特的微笑,笑中含着款款深情,也是含着叮咛,珍重之意。
  “哈买!多少柔情多少泪!”他心头猛的一震,但是坐骑被她那一掌打得负痛疾奔,眨眼间已冲出数丈。
  这时花花大少已闪开了“小叮当”,率领手下追了过来,杨珊双足一使力,发足朝施富所奔的反方面就跑。
  这一招大出花花大少意料之外,略一犹豫,一挥手,其中走出五名童子,翻身上马,迳朝施富身后追了下去。
  花花大少率领锦衣童子,来追杨珊。
  这片刻之间,施富坐骑又已前奔十丈,身后剑影映着日光,耀影生辉,五名童子已催马猛追了过来。
  杨珊的身形,与他越距越远,迅已隐没在树林的另一端。
  他这时功力全失,既不能回身迎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平唯一的知己,被敌人迫得硬生生分离。
  一时之间,心头交织着酸、甜、苦、辣……滋味,脑子呈现出一片混乱,茫然不知有自己身子之存在。
  这时,那五名童子已经来势如风,御尾追到,只见五枝宝剑上映起霍霍寒光,朝他后胸迅速点去。
  眼见,那五枝宝剑,距他后心只有五寸,就在这刹那之间,施富心头陡的掠起珊妹那深情的笑意。
  同时,身边也响起那柔和坚定的声音,他精神陡地一震,灵智顿清,一见身后那急骤的蹄声与耀眼剑花,不由大吃一惊。
  他自然而然的将身子朝前一俯伏,恰好将那朝他后心点过来的三枝宝剑避过,堪堪相差半寸多,幸而没有点着。
  同时他心头猛然想起:“哈买1 猪呀!珊妹妹机智无双,也许早就有了脱身之策,她分途逃走,明明是故意要将花花大少这大敌引开,好使我去找绝情仙姑解毒复功,我岂可以任意辜负了她这一番情意!”
  再转念一想:“哈买!即使她脱不了身,被花花大少挡住了,也等待自己功力恢复后,再赶去救她!”
  思忖及此,精神一振,用力一挟,那匹坐骑负痛长嘶,四蹄一阵猛翻,片刻之间,已将五名锦衣童子,抛落在五丈以外。
  他落荒而逃,自然无暇去辩认道路方向,也不知究竟奔了多远,只感眼前景色一变,触目所经之处,系是一条宽大的沟渠,两边是高达数丈的红土削壁,自己正奔行在沟底这条平坦的道上。
  “哈买!这是什么所在?”
  原来河南地方,黄淮两河时常泛滥起灾,水流经过之处,将地面泥土冲洗成一道道的深沟,河水退后,这沟底倒成了人行坦道。
  施富顺着这条沟底道路,由西朝东疾奔,那五名锦衣童子却紧追身后不舍;大有非得之而后甘之势。
  眨眼又奔出一程,这沟中道路忽分开为二,一左一右,一宽一狭。
  施富心想:“哈买,佛祖保佑!这宽大的沟道,必定通达四境!”于是一勒缰绳,催马朝左面这条宽大的沟道中奔入。
  驰约里许,那沟渠豁然开朗,现出十数亩大小的一块圹地,花草丛生,静悄悄的,倒像似深山中的幽谷。
  马行甚疾,眨眼已穿过一段树林。
  再打量前路,不由叫声:“苦莫了!”原来眼前去路,也是横着道高高的红土削壁,竟是一条绝路。
  “哈买,冲啦!反正停下来只有死路一条,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挨一剑是一刻,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哩!”
  眼前虽是一条绝路,施富一听锦衣郸子的疾骤蹄声,不愿束手就擒,一抖缰绳,沿着右面沟壁朝前飞逃。
  眼看来到尽头,在这“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不料那座下马陡然前蹄一蹶,将他从马鞍上甩丁下来。
  “哈买,死翘翘了!”
  且说杨珊自花花大少现身以后,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原来他知花花大少对自己不存好心,这时狭路相逢,必定不肯轻易放过自己,是以与施富反方向而逃,就是要引花花大少追来,以便施富顺利脱身。
  她轻功高明,一听身后蹄声如雷,心知花花大少已追来,立即使出全力,朝前奔驰,一心只希望跑得越远越好。
  花花大少等人虽是骑着健马,但被杨珊东绕西转,因此,一直追出了十多里路,才赶上了她。
  杨珊一见逃脱不了,就停身待敌,一见花花大少只率领了二十骑锦衣童子将自己团团的围住。
  她知那另外五骑是追赶大哥了,她对自己眼前的危急,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心中却在为大哥担起心来。
  那花花大少一见追上杨珊了嘻嘻的一声轻笑,道:“杨姑娘,看你今天还能逃到天上去吗旷、他知”小叮当“利害,说话时双目法定姑娘双手。
  杨珊闻言,不由冷哼了一声,她这时虽然是手无寸铁,但是却在暗中,已经将“小叮当”完全摘在手中。
  只见群童均已下马,而且按着金、木、水、火、土方位,每方四人,手中宝剑迎着目光耀眼生花,朝她逼来。
  她娇喝一声,双手齐扬,“小叮当”朝群童暴射而出。
  只听几声惨呼,已有数人被她射倒,但其他的童子已趁机攻到,转眼之间,五行阵发动,将她困在一片剑影下。
  杨珊此时是空手赤拳,仗着宝甲护身,使出师门绝艺及“蟋蟀腿法”,竟在五行阵中拼斗了两个时辰。
  日渐西斜,杨珊久战不下,力气渐乏,使出的拳脚逐渐迟缓,花花大少闪入阵中,趁机出手,将杨珊点了晕穴。
  且说施富坐骑骤蹶,将他甩下马来,刚巧跌在一株树丛里,衣衫嗤的一声,被树枝撕得四分五裂。
  手足肌肤只感火辣辣的生痛,已被挂了几道血痕,幸好身子未曾受伤,骨碌碌从树丛里爬了起来。
  “哈买!命大,阿弥陀佛!”
  就这刹那时间,五名锦衣童子相继赶到,齐一腾身,用鞍离镫,挺着寒光闪闪的宝剑,直扑过来。
  “哈买!有够衰,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施富眼睁睁的看着五童扑近,不但逃不脱,连拼命也不成。
  此时,他脑中掠起一个念头:“哈买!要有气魄,生死算什么?临死时若还被人轻视,那不如‘捏卵蛋自杀’!”
  一念之及,虎目一瞪,挺胸迈步,朝锦衣童子迎了过去。
  群童皆被他修理过,此时一见他怒眉横目,杀气冲天,不由骇得手足无措,随着他前进的身子,连连后退。
  谁知,他们五人方退未及二步,忽然听到自身后传来卜通卜通重物倒地之声,五童不由得愕然回顾!
  只见所骑来的五匹骏马,无声无息的死在地上。
  众童不由骇得面面相觑,一见施富仍然逼近过来,以为是他在暗中搞鬼,慌忙惊叫一声,转身就逃。
  施富面对众童,早将五马倒地死去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在这生死一瞬之际,虽见到这突然变故,却毫不动心,这时一见五童返身逃奔,才愕然一震。
  “哈买!见到鬼啦!”
  此时,只见奔逃的五名童子倏然一个个倒了下去。
  他大为惊异,缓缓走到五童倒地之处。
  只见五童脸上起了一层黑气,似是中了剧毒,竟已气绝,再看那五匹骏马时,也是一般的气绝多时。
  “哈买!莫非有人在暗中相助不成?”
  当下游目四顾,斜阳照在这幽谷似的沟坳,除了稀和然疏疏的树木外,连只飞鸟的影子也没有,哪还有人踪?
  随即拱手朝四周作了个环揖,朗声道:“哈买,是哪位英雄仗义相救,可否赐见一面,好叫在下致谢。”
  连呼二遍,除了嗡嗡回音外,那会有人回答?
  施富转念一想:“哈买!白搞一场了,人家是仗义相救,自然也不肯现身相见,领自己这份空口人情了!”
  收束心情,道:“哈买!真是神经病,不快去找绝情仙姑,解毒复功,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
  一念及此,正要寻找自己马匹离去时,却见自己那匹马,也倒毙在身侧一株树下,不由惊得呆了!
  他原本以为锦衣童子五骑倒毙之事,是有人在暗中相救,此时一见自己的坐骑也死了,便推翻了方才的想法。
  俯首一阵沉思,想起曾听师父说过,南方边远之地,有疫气,瘅毒,中人即死,莫非,这个地方也是如此? .“哈买!不对呀,自己怎能好生生的活着呢?”
  他心中惊疑不定,瞥眼一见身侧一株高约三尺有余的矮树上,开着形如杜鹃花似的黄色花朵。
  再一仔细搜寻,只见那些疏疏落落的树枝上,也全是开的这样黄花,不由暗忖:“哈买!难道这些树木有甚机关不成?”
  施富伸手要摘下两朵花来瞧个仔细之时,陡闻一个女子声音急叫道:“这花上有毒,沾不得!”
  施富收手回顾,只见由入口这条路上,远远走来一人。
  那人身材纤细,步履轻盈,眨眼间已走到近眼,原来是在那土屋前所遇的那位秀美绝伦的村姑。
  施富想起方才听她指点道路,却撞入花花大少的埋伏,暗忖:“哈买!
  惨啦!这‘查某’在此现身,那花花大少恐怕也追来了!”
  那村姑一见死在地上的五童六马,微微一惊,再看他这身狼狈相,惊道:“哎哟,你是不是在路上遇见了仇了?”
  只见她那神态之间,十分的关切,居然与方才在那园圃里,回答他求水问路时冷漠之态,完全判若两人。
  施富一愕,又想:“哈买!对了,这查某大约是怕我逃走了,故意先拿话稳住我,好待花花大少赶来擒捉。”
  他坐骑已死,武功已失,心想:“哈买!反正已逃不了啦!干脆等花花大少来了,再看看珊寻是逃走了,或是被花花大少擒住了。”
  想至此,反而希望花花大少早点来到。
  那村姑一见他这沉默不语神态,笑道:“怎么啦?是被人骇傻啦!人家好意在问你话,你怎么敢不回答呢?”
  “哈买!别吃豆腐啦?那花花大少快到了吧?”
  那村姑愕然道:“什么花花大少?……”
  她心思十分乖巧,立即悟出这个花花大少一定是他的仇敌,他定误认自己与他一党,心中大为生气。
  那如花似玉的俏脸,立刻起了层寒霜,骂道:“哼!人家好心好意的教你,指点你来解毒,反而将人家的好心当作狗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骂完,怒气冲冲的转身,迳朝迎面那道红土削壁走去。
  施富被她骂得一怔,随又想起:“哈买!有理,这个‘查某’如果是花花大少同一党的,怎么好心好意的阻止自己去摘这树上的‘毒花’呢?”
  “而且,她既能看出自己中毒,自然也看得出自己功夫已失,以她这身功夫,要收拾自己,岂不是易如反掌?”
  思忖及此,连声自骂:“哈买!糊涂,这查某知道绝情仙姑的居所,不去请教她,怎么反而又将她得罪了呢?”
  急忙上前追了二步,同时放声喊道:“哈买!真是失礼,姑娘请慢走!
  方才是在下一时误会,错怪了姑娘。”
  那村姑倏地转过身来,冷笑道:“你倒真是好口才,任意错怪人家,只凭一句失礼,就叫人家原谅你呀?”
  俏脸上虽是嗔怒,脚步却已停了下来。
  施富一看:“哈买!言行不一,什么意思?”
  默然良久,陡的灵机一动,立即走上几步,朝那村姑一揖道:“哈买!
  失礼,方才得罪之处,在下这里陪礼了!”
  那姑娘却又噗嗤一笑,嗔道:“谁要你陪礼来的,以后说话如果再不小心,看我会理你才怪哩!”
  “哈买!你不理我?我才不理你哩!真是‘茅坑里化妆——臭美’!”
  心中虽如此想,口中却急忙应道:“不敢!不敢!”
  那姑娘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呀?你是口说不敢,心里却把我恨透啦!”说完,秀目露出幽怨之色,瞥了他一眼。
  “哈买!真是有自知之明!”一见她那幽怨神情,那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意,‘时不知如何应答,干脆装作痴呆的瞧着她。
  那村姑纯朴,立又笑道:“发什么呆!你不是要找人解毒吗?”
  “哈买!好棒!鱼儿终于自动入网啦!”当下肃然道:“在下正要请姑娘指点前往绝情沟的道路哩!”
  那村姑轻笑道:“那绝情沟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手指着三面红土削壁,最后落在倒地的五童六马身上。
  这时日已西斜,斜阳将那五童六马的尸体,在地面上留下十多道长长的影子,平添一股阴森的气氛。
  施富仔细体会她的口气眼神,顺着她手指从红削壁落到五童六马的尸首上,心中大悟,不禁脱口叫道:“哈买!这里就是绝情沟呀?”
  那村姑含笑,点头不语。
  施富急问道:“哈买,那仙姑她老人家就住在这附近呀?”他因“绝情”二字有欠妥当,因此不敢出口。
  那村姑含笑道:“不错!家师就住在这里不远。”
  施富惊道:“哈买!仙姑是你师父?”他虽猜想村姑与绝情仙姑必有关连,却没有想到二人会是师徒?
  “怎么?我不配做她老人家的徒弟吗?”
  “哈买!配!配!配!……”
  心中却在“呸!呸!呸!……”
  因为在施富的印象中,绝情仙姑是一位冷酷、狠毒的女人,村姑既然是她的徒弟,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那村姑笑道:“配,配个什么呀?”
  “哈买!还好!这查某又笑了,否则,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变化莫测,令人难以捉摸!”
  一瞧及五童六马尸体,心下一动,道:“我刚才正要奇怪哩,这五童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倒毙的,原来是令师……”
  他本来是要说“令师下的毒手”随又一想,这句话不大妥当,恐怕会惹起这查某的火,是以突然止住了口。
  偷看一下那查某:“哈买!在笑哩!”立刻接口道:“令师的手法实在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佩服!”
  那村姑摇了摇头,笑道:“你以为这五童六马暴毙,是家师下的毒手吗?那也未免太小看家师了?”
  施富一怔,心中立又明白,道:“哈买,原来是姑娘给他们的处罚!”
  心中却想:“哈买!有够毒,可惜长得貌美如花!”
  一念未已,却见她摇了摇头,伸手指着施富方才要摘取的花树,道:“这五人六马是自己中了这花树之毒死的!”
  “哈买!不大可能!”
  那村姑又道:“这地上长的矮树,叫‘黄昏花’,这种花,通常只有春季才开!经家理由选种培植,四季常开,无气无味,毒势甚剧!
  任何人畜,只要在此地停留片刻,便会立刻中毒倒毙,你没见天这附近,连一只虫鸟也没有吗?““哈买!有够恐怖!”
  但心念一转,立又想起一件事,随又指了指自己道:“哈买!不对呀!
  我在这里停了这么久,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那村姑笑道:“你是事先服下这‘黄昏花’的解药啦!不然,就是有十条命,也早向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
  “哈买!真的呀?”
  “你忘了向我讨了水去喝?”
  刹那间他脑海中一闪:“哈买!原来如此,怪不得那茶色碧绿,味带苫涩,原来在里面放了这花树的解药!”
  想到此处,心头猛的一震,不由喃喃自语道:“哈买!好险!珊妹没有喝那解毒茶水,若是来到这里,岂不也是死啦!”
  随又想起她如今不知怎样了,不由焦急担心不已!
  第十三章
  那村姑忽见施富喃喃自语,不由一愕,仔细一听,隐约听出了一个大概,不由失声笑道:“你是在为你那朋友担心呀!”
  施富陡的一震,问道:“哈买!姑娘见着她了?”
  那村姑笑道:“她不是和你一起的吗?你怎问起我来?不过,你放心,她要是来到这里,也不会中毒死的。”
  “哈买!白高兴十场,我还以为她方才又见到珊妹哩!”心想:“哈买!我得快请这查某带我去见仙姑解毒复功,好去找珊妹!”
  “哈买!伤脑筋!这查某性子好似春天的天气变化多端,若得罪了她,不但不能解毒复功,若误了珊妹,可就罪过了!”
  于是振作起精神,耐心的应付她,当下问道:“哈买!姑娘!请教一下,我那朋友真的没喝茶也不会中毒呀?”
  那村姑见施富神情变化多端,心中大为诧异,但听他如此相问,便答道:“你先前见到我时,那二间土屋系是我母亲所住。”
  施富诧然道:“哈买!令堂夫人也在此处?”
  那姑娘玉首连点,笑厣生春,十分得意的道:“是啊!你要是高兴,有机会我带你去见她老人家!”
  “哈买!皮厚,又不是女婿拜见岳母!”但是为了要讨好于她,只得连声说道:“理当拜候,理当拜候!”
  那姑娘闻言更是高兴,只听她笑道:“家母在门前所种的五色小花,叫做‘朝阳花’,那‘朝阳花’是‘黄昏花’的克星,专解这花毒的。”
  “你所喝的那壶茶水就有:朝阳花‘熬出来的汁水在内,所以你才能在这里而不会中毒。”
  “哈买!莫非我喝了那茶与珊妹不中毒有关啊!”
  那村姑好似知道他的心意,只听她又道:“家师为了防止歹人侵入扰乱,所以在这居所附近,布下无数毒物,外人只要错走一步,处处都有性命危险。
  你们二人一来到我附近之时,我便已看出你们二人是武林人物,当下已暗中注意,随又见你向我打听道路,而你又面带黑气,知道你已中了极深的毒,虽未听你说是要打听什么地方,早已猜中了几分。
  近十八年来,一直没有武林中人,来找家师疗毒医伤,二位居然有此胆量,我心下暗是赞佩,才故意要试试你的性情。“说到这里,秀目扫了他一眼,又道:“后来见你性子很和善,耐心也很好,居然肯帮我做除草的粗事,所以才给你喝那解毒茶炎。
  而且见你伙伴也不错,趁你二人蹲地除草时,暗中将那‘朝阳花’放了几枝在你那朋友身上,所以她就是来了,也不会中毒。““哈买!有够厉害,不但心思细密,而且居然能在珊妹身上做了手脚,而自己二人均未发觉。”
  但一听她提到杨珊,心中又想:“哈买,不知珊妹现在是死是活,是逃走了,还是被花花大少擒住了?”
  想至此,心中不由一阵急燥,只希望能早见到绝情仙姑,请她解毒复功,以便早点追上花花大少打探杨珊下落。
  “哈买!幸运眼前这位姑娘对自己似乎大有好感,并不似白头翁所说的冷僻,狠毒!”
  心念一转,举手朝她一拱,道:“哈买!不错,在下正是身中剧毒,功力全失,特来请令师医治的,请姑娘在令师面前美言几句,再造之恩,在下终身铭感!”
  那姑娘轻轻一笑,道:“如果不是有心要助你疗毒复功,我会给你喝下这种解‘黄昏花’的解药吗?以及指点你来此的方向吗?”
  说到此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要事,一声“哎哟!”问道:“你在江湖上一定听说过,我师父甚是冷僻狠毒吧!”
  “哈买!自首可以减刑,有其徒必有其师,看你这喜怒无常的性儿,你师父还会被人错说吗?”
  口中却道:“江湖传言,以讹传讹,不一定是真!”
  那姑娘叹道:“江湖上传言确实没错,不过家师之冷僻狠毒,并不是天性如此,乃人伤心人别有怀抱!”
  施富一怔,脱口道:“哈买?”
  但话一出口,立刻想起这是人家隐私,自己岂可任意发问,立刻住口不言,脸上讪讪的怕村姑变脸。
  那村姑中看他一眼,道:“这事说来话长,将来你或许会明白的,现在还是先去见了家师再说吧!”
  转身径朝横直在前面那道陡削的红土沟壁走去。
  施富紧跟在她的身后,心中却暗自寻思:“哈买!这个地方空荡荡的,她师父又怎么会住在这呢?”
  二人默然行了二十多丈远,眼前景色又是一变!
  只见那红土沟壁前,用藤蔓为篱,圈出半亩大小的花园,园中花草盆景,五颜六色,美不胜收。
  沟壁间现出一个门户,门户上用绿茵似的青草,横栽成‘难素土室’四字,每字均是二尺见方的狂草,铁划银钩,笔笔不苟。
  “哈买!‘难素’,啥米意思?”
  他不禁低头自语,连念了二遍。
  那村姑一听,悠然转身对他解释道:“这‘难素’二字,是代表著上代所留传下来‘难经”素问’两部医书,故家师以此为室名。“施富连连点首,随著姑娘进了这土室门户。
  只见室内十分宽大,内外分明,丹房医室俱备,四壁涂满了磷粉,闪闪生光,照得秋毫可辨。
  只听内室传出一个声音问道:“是云儿回来了吗?怎么另外还有人呢?
  听脚步声不似是你吗?”
  那姑娘应声道:“师父,我妈没来,云儿代你老接来了一位客人!”
  里面那人哦了一声,声音悠然一冷,道:“什么人敢来我这绝情沟,云儿快将来人撵出去,以免惹我生气。”
  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
  “哈买!这人的性子果然有够冷僻,连面也不见,就要将我撵走,惨啦!这一走,毒伤永远也无法治疗啦!”
  心下不由好生著急,愠然道:“哈买!老前辈,在下施富,只因一时不慎,为宵小所算,身中剧毒,特冒死来请老前辈加以援手,如蒙再造,永志不忘!”
  施富自认为自己这一番言辞,已经说得十分委婉动听,那知话声未落,那绝情仙姑已经在里面怒骂道:“好小子,居然敢指桑骂槐,数说起老身来,滚!滚!快滚!不然叫你毒上加毒,回姥姥家去。”
  原来下毒,自然要趁人不觉,暗中下手,因此,施富那‘宵小’一语,无意中触怒了她的忌讳。
  施富听她一骂,暗听:“哈买!该死,猪脑袋!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连人的面也没有见到,反而将人家得罪了!”
  心中又惊,又急,又懊悔!
  他正要分辩,云儿对他连打手式,阻住他再说话,然后替他分辩道:“师父,你先不要动怒,这人是个老实人,他并不是有意数说你老人家的,你出来一见就知道啦!”
  只听拍的一声,那绝情仙姑似乎是在桌上拍了一掌,怒道:“鬼丫头!
  你居然帮起别人来了,你进来!”
  声音甚是严厉,显然已在盛怒之下。
  施富似乎头上被浇了冷水一般,全身直凉气,心想:“哈买!没望了,今生今世别想要解毒复功了!”
  “哈买!真歹势!害她挨骂。”
  他正欲向云儿说几句抱歉的话,再离去,忽见她正朝自己打了手式,暗示自己在这里耐心等候,迅即转身走入内室。
  紧接著内室传来绝情仙姑的责骂声,云儿的低声分辩声,这声音由高而低,由低而隐,而沉寂。
  隔了半晌,响起阵细碎步声,先后走出二人。
  “哈买!老天保佑,事成与否,全看此啦!”为恐再惹绝情仙姑生气,施富急忙垂手恭身,侍立一旁。
  只听那云儿笑道:“师父,我没骗你老人家吧?”
  施富举眼一瞧!
  只见云儿扶著一位白发的道姑,当著内室之门而立,这道姑不用说,就是解毒高手,冷僻狠毒的绝情仙姑了。
  “哈买!怪啦!我怎么对这位仙姑觉得好熟悉,好亲切呢?”心在思忖,双眼更仔细的打量著绝情仙姑。
  只见她年在五十开外,头上皱纹密布,显是历经沧桑。
  他暗自惊讶,那云儿嗔道:“你怎么傻啦!见著我师父还不赶快叩头?”明里在责怪施富,其实是在提醒他。
  “哈买!我今天真是满脑的浆糊!”心下暗暗感激云儿之余,急忙上前几步,口称:“晚辈施富,叩见老前辈!”
  双膝一跪,拜了下去。
  也真巧,他刚叩了两个头,第三次弯腰时,‘叮铃’略响,一块精雕细琢的玉佩,由他怀中滑落到绝情仙姑面前。
  原来这方玉佩,乃是他恩师神剑客孙宏所遗之物,施富一直将他随身揣在怀中,以作为纪念。
  方才在马上被甩下时,被树枝扯破衣服,正好将衣袋口撕裂了寸许,那玉佩是光滑之物,被他接连俯腰叩头,竟滑了出来。
  那绝情仙姑一见这方玉佩,不由仔细看了两眼。
  悠地神色大变,身子如中了巨锤,连晃了二晃,瞬息之间,面似交集著愁悲哀痛,好似风云直变幻。
  “哈买!怎么回事?”
  他怔怔的跪在地下不知所措。
  云儿却惊道:“你老不舒服吗?”
  她伸手正要相扶,绝情仙姑反手将她推开。
  右手悠伸,劈胸把从地上揪起施富,大声喝道:“小子,你这玉佩是从那里弄来的,快说!快说!”
  “哈买!神经病又‘短路’啦!别看她是又老又愁眉苦脸的,手劲却是挺大的!哈买!太过份了吧!”
  他只觉呼吸一窒,心下又气又怒,暗忖:“哈买!算啦!今天虽是有求于她,但也犯不著再忍受她的神经病。”
  双目怒瞪着绝情仙姑。
  年轻人火气大,此时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玉佩乃是师父遗留之物,这绝情仙姑素未谋面,如此动心,必是另有原因的。
  那绝情仙姑见他居然敢对自己瞪眼,偏激之心立即想左,火上加油之下,眉目间立即透出一层杀气。
  右手悠然高举,在云儿惊呼声中,一掌朝他脑门心劈落。
  “哈买!要死也要死得‘光棍’一点,以免落入笑柄!‘心一发狠;虎目园瞪,面色平静的注视著绝情仙姑。
  在这生死一发之际,绝情仙姑却见他既无惊容,又无求恕乞怜之色,好似这一掌并非是打向他身上一般。
  她虽在暴怒之下,也大感骇异,掌势不由一缓。
  心中立即转变了一个念头:“好险,若是一掌将这小子劈死了,要如何去追究那玉佩之来由呢!差点误了大事!”
  悠地变掌为招,连点了施富四处晕穴。
  绝情仙姑仔细的在施富身上搜寻著。
  当她颤抖著手打开那包‘摄魂针’后,神色已是大变。
  她心中高呼著:“天呀!这小子与宏哥有何关连呢?”
  绝情仙姑心中陡觉灵光一现,迅速的卸下了施富的上衣,往那赤裸的背一瞧,赫然看见一粒殷红大痣。
  她神色复杂的直瞧著昏迷中的施富,内心暗忖:“苦命的孩子,老天垂怜,我终于遇见你了!谢天谢地。”
  她双目紧闭,暗暗祷谢上天!
  云儿看得莫名其妙。
  不过她熟谙师父脾气,岂敢开口相询!
  好半晌,绝情仙姑回过神来,再仔细搜取施富身上之物,置于桌上之后,手一挥,开施富身上的晕穴。
  施富醒来时,只见绝情仙姑与那位唤作云儿的姑娘,正坐在木桌旁,不言不语,好似在观看什么物事!
  “哈买!怎么回事?”
  他心下大是奇怪,偷眼一瞧,只见绝情仙姑正拿著方才由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方玉佩,以及自己身藏的那包摄魂针,反覆观看,目中热泪盈眶,神色分不出是哀是怨。
  那云儿却在一旁低头不语。
  当公孙宏传他这‘摄魂针’时,曾一再告戒他,这摄魂针太过于歹毒,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是以他一直不曾用过。
  这时一见摄魂针到了绝情仙姑手中,知道一定是方才自己量穴被点之时,被她搜去的,心中不由一急。
  再一看那张桌上,所摆到的全是自己藏身之物,什么火摺银两,以及那枚蓝汪汪的‘三才钉’,骰子练。
  最使他惊怒的,还是那两本武学奇书。
  因为这两本秘笈,在他师父临终之时,仍然一再吩咐于他,必须亲手交给师母,不可任意丢落遗失。
  他在惊怒之下,忘了自己的功力已失,大喝一声,一式‘鱼跃龙门’,就要起身和她们拼命,谁知仅挺起半尺高,再也跃不起来。
  “砰”一声,又复跌落在地上。
  他激怒之下,已豁出了死命,虽是无法动武,口中却是:“不要脸的狠婆子,毒婆子!”的大骂起来。
  绝情仙姑见他如此情急的大骂,反而哈哈一声大笑,这笑声奇特之极,居然看不出她是喜“是怒?
  只见她笑声—敛,悠的转身来,将从施富身上取来的各项东西;连同那方玉佩,一古脑儿拿著,走到他身前,道:“你的东西不在这儿,老身只是拿过来瞧瞧,还会要你的吗?”说时将各物递到施富身前。
  施富自知无望恢复功力,站起身子打算在激怒之下,拼著一死也要痛骂她几句,以泄自己胸中积愤。
  那知,她却突然采取‘笑脸攻势’呢?“
  绝情仙姑一见他这楞头楞脑模样,又是一笑,道:“怎么啦!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先将这些东西收拾好,一切之事,等你身上的毒化解后再说吧!”
  这次笑意语声,十分祥和,与先前的冷峻暴戾之态,居然有天大的区别,紧接着,又详细的问他受伤中毒经过。
  “哈买!什么意思呢?搞得我头晕晕,脑沌沌的!”
  但绝情仙姑给他的印象早就是冷僻狠毒,心想:“哈买!何必浪费精神去想那么多,反正大不了一死而已!”
  于是将被魔鬼营长的“魔鬼吻”打伤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
  此时,云儿已自内室双手捧来只银盒,盒中摆满了大小不同,长短不一的金针及银针,以及扎成一束束的草药及一枝巨烛。
  施富依盲盘膝坐在榻上。
  绝情仙姑将烛点燃,置于榻前,对施富说道:“全身放松,我就以‘金针透穴’之法,为你解除体内之毒!”
  只见绝情仙姑伸手在云儿捧着的银盒中,取出一支极细的金针,朝施富的“脑户穴”插去!
  施富只感微一酸麻,那金针已插在“脑户穴”上。
  绝情仙姑一针出手,接着第二支金针已经插在“脑户穴”上,第三针“面门”,第四针“大椎”。
  片刻之间,已将他督脉的三十大穴,一一插上长短不一的金针。
  她金针出手,虽快同闪电,但着针之处,不但无分毫偏差,而且每一枚针都留下寸许长一段针尾,露出体外。
  三十金针插完之后,在银盒中取出一束草药,就烛火上点燃了,移近露在体外的针尾上薰炙着。
  这时燃着的草药,散出阵阵芸艾般药香,施富只感一阵阵热流由针尾传入体内,混身舒畅无比。
  薰炙了一阵子,绝情仙姑伸手将金针一一拔出,督脉炙完,绝情仙姑略息片刻,有的细若牛毛,有的粗似发簪。
  绝情仙姑将那二十五针扎完后,却不用药物炙薰,只伸出食姆二指,拈捏着针尾,轻轻搓捻。
  施富只感一阵阵酸麻麻的滋味,起自心脾,虽然觉得不大好受,却又似好使他能忍受得住。
  “哈买!还好!差点‘尿’了出来!”
  任脉费了约半个时辰才完功。
  绝情仙姑紧接着又如法炙阴桥,二桥二脉。
  在炙到阴维脉,阳维脉时,手法又自不同。
  只见她左手心扣了一把金针,右手心扣了一把金针,退到距离施富所坐木榻丈余远处立定。
  她竟当施富当成了练暗器的活靶,数十缕金光银光挟着轻细“嗤嗤”破空声,同时钉在他阴维阳维二脉的穴上。
  不但取穴的手法奇准,而且扎在阴维脉的十四穴,是她左手射出的金针,阳维脉的三十二穴上,是右手掷出的银针。
  干净俐落,丝毫无差。
  在针一出手之后,绝情仙姑又迅速的回到施富的身前,对露出体外的针尾,或用药薰,或用指捻。
  但这次时间费得不多,无论是药薰或是指捻,略施即止,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已将四十六攻金银针完全取出。
  然后如法又扎了冲带二脉。
  那奇经八脉一一用针炙完,绝情仙姑已额头隐现汗来了。
  只见她吁了一口长气,自身畔取出三粒淡色的药丸,要施富服下,并吩咐他立即行功调息。
  云儿已将那些针物收拾好,师徒二人立即退出这土室。
  施富在她们师徒去后,试着一行功,丹田那口真气,竟源源不绝。一下子走遍全身三百六十大穴。
  “哈买!天呀!天呀!我……我……”
  十多天前废去的功夫,竟又恢复了,心中之惊喜,可想而知,他急忙静虑凝神,按着两本秘笈上的口诀静坐起来。
  行功数遍,体内似有异样之感,接着脏俯之间,似有一股郁气聚结,渐渐的那股郁气逐渐往下沉坠。
  只觉腹中一阵雷鸣,“嗤!嗤!”一声轻响,由肛门排出一股奇腥恶臭,顿时散满了这寻丈的土室。
  “哈买!有够臭!”
  急忙闭气,真是臭不忍闻。
  原来绝情仙姑这“金针透穴”之法,系是将施富所中体内“魔鬼吻”掌毒,骚聚于内脏之中。
  利用淡红色药丸将掌毒化成一股气体,由肛门排出体外。
  正在这时,云儿一探首,提着一只古铜香炉,姗姗走了进来,炉中冒着袅袅青烟,散发出一阵阵云檀气味。
  “哈买,这……”施富乍见云儿进来,又是惊慌,又是羞惭,面孔胀得绯红,心头惴惴,低头不敢仰视!
  “哈买!真丢脸!”
  那神情既狼狈,又尴尬!
  云儿却含脉脉地,居然不避奇腥恶臭,迳自走到他身前,将手中香炉放在他近身,然后嫣然一笑,道:“师父要你赶紧的行功,好趁你所服药丸来失效前,将体内余毒,完全驱出体外;以免日后又要再针炙一次!”
  温柔委婉,情意深切,不待施富回答,转身退出石室。
  “哈买!走得好!不好意思‘极了!”
  香炉之中香气,逐渐的将那腥臭之气冲淡。
  施富阖目行功,只过了一个时辰,他只感身心舒畅,丹田那口真气,流转百穴,身子飘飘欲飞。
  心知功力不但全复,而且更精进了不少,心知必是白头翁以“乾坤指”
  打通自己全身奇经八脉的功劳。
  他心中暗忖:“哈买!姗妹现在不知在何处?既然功力已复,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先去寻找她吧!”
  但一转念:“哈买!伤脑筋!功力虽复,但这老婆子性子古怪,处在她的地盘中,稍一不对,艰险可能被她下毒哩!”
  顿又想起云儿曾说:“她师父会冷僻狠毒,并不是天性如此,乃是伤心人别有怀抱的话”,心中不由暗忖:“哈买!看她额头上的皱纹,以及脸上露出的忧伤神色,一定是经过人生的惨变,才会使她的性子变得冷热难测!”
  心中不由大是同情。
  须知施富年纪虽小,却饱尝人生变故,是以极易引起此种共鸣。
  正在思潮迭起时,他眼角突然瞥见,绝情仙姑从他身上所取出的玉佩,摄魂针,秘笈街道的,心中不由一动。
  “哈买!怪啦,她见到师父遗下的这块玉佩时,怎会情绪大变呢?而且又抚着玉佩及摄魂针,十分哀伤,其中必大有理由。”
  他本聪明先前是在激怒中,没有想及此,如今心智澄明,顿悟出绝情仙姑与师父之间,必有极大的关连。
  不过由她见到玉佩后,时而哀伤,时而暴怒的情形来看,一时也难以看出她是师父的仇敌,还是亲人?
  “哈买!不对!她若是师父的仇人,一见师父的遗物在自己的身上出现,一定不会出手为自己解毒复功的!”
  “哈买!也不对,也有可能她以为我是师父的仇敌,将师父害了,所以遗物落到我的手中,一时起了敌忾之心,为我解毒复功。”
  他正在揣摸不定,陡听步声响起。
  只见云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放在榻前笑道:“肚子饿了吧?一时没有好吃的,先吃一些充充饥吧!”
  说着取出一大盒热腾腾小米粥及两碟小菜,摆在他面前。
  “哈买!真的饿了哩!”
  他自早到今,尚未进饮食,由于紧张,因此不觉得饿,如今一见食物,立即饥肠辘辘,道过谢后,大口的吃着。
  那云儿含笑立在一旁,看他吃完后,忽然道:“方才你好大的胆子呀,居然敢开口骂我的师父哩!”
  言下之意大是责怪。
  施富想起方才自己那破口大骂的情景,心中又是愧疚,双是歉悔,面孔陡的一红,羞窘得说不出话来。
  云儿又道:“你骂我师父狠毒,是不是听人说过我师父毒死了许多江湖人,就认定她老人家是天下最狠毒的人了?”
  说到这里,面色一沉,十分不悦。
  施富素性正直,方才会觉心生愧疚,乃是自知骂人不当!
  如今听姑娘如此一责问,想起白头翁所说绝情仙姑的种种事迹,加之今日自己的经验,侠义之心陡生,面色一正,说道:“哈买!方才在下一时冲动,在言语上辱及令师,实在大是不该,姑娘要如何责备,在下不敢有所辩驳1 只是江湖上传说令师诸般事实,若非虚假,虽是刀斧加颈,在下也是不敢有违良知,苟同令师之行为。”
  这一席话说得正气凛然。
  云儿闻言暗喜:“好耿直的性子呀!”
  默然良久,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家师虽是性子不好,对付江湖人物手段过辣,其实那些被她毒死之人,大部分是邪恶之人,而且大多是有意加害我师父的。““哈买!又是一个‘杠仔头’挺会辩论的!”
  随口道:“哈买!令师既然是迫不得已才下手以毒杀人,但是,为什么连那些谈论她之人,也下手毒杀呢?”
  那云儿一怔,略一沉吟,又道:这事说来话长,有一次家师打从一处地方经过,听到一般江湖人谈论家师之事,竟用恶语诋毁她老人家!
  家师因为家庭遭遇变故之后,心情一直十分的恶劣,一怒之下,便暗中将这些人毒毙了!
  这事传开后,江湖上宵小之徒,对仇家下了杀手后,惟恐对方寻仇,都留下了家师名号,所以弄得江湖上人人惧怕家师。“施富略感意外,哦了一声,但转念一想:“哈买!若是有人冒我的的名字为恶,我怎么也会出面辩白的!”
  他对江湖之事,所知不多,以为自己心中所想,一定不会有错,便脱口道:“哈买!既然如此,令师为何不出面辩白呢?”
  云儿闻言,脸色微变。
  正在这时,只听绝情仙姑冷冷的道:“云儿,这小子一再编排为师的不是,若不好好的教训他,他还以为自己功力恢复了,就可以小看咱们啦!”
  施富回首一瞧,不由吃了一惊。只见绝情仙姑手中。正拿着两枝明晃晃的宝剑,站在这土室门前。
  这时,她正将手中的宝剑递给云儿,云儿伸手接剑,只见她那右边半个身子,正毫无戒务的对着施富。
  这刹那间,他暗自寻思:“哈买!机会难得!我只要出手一掌,立可伤了云儿冲出这土室去!”但旋又转念一想:“哈买!不行!这师徒虽是冷僻,毒辣,却曾为我解毒复功,于我有恩,大丈夫恩怨分明,岂可作那恩将仇报之事。”
  他虽身处险境,心神却不乱,正要伸手先将放在榻上的玉佩,暗器等物拿起,忽听那绝情仙姑喝道:“小子,接着!”
  寒光起处,却将另一把宝剑,抛向施富。
  施富一惊,只得一伸手,接住抛过来的剑柄,心中大是意外的道:“哈买!怎么她倒给自己兵器呢?”
  他将剑接住,那云儿口中喝道:“我代师父接你几手高招!”剑诀一引,刷的一剑,朝他左肩斜劈过来。
  “哈买!玩真的呀!”他此时尚坐在榻上,身后尺途远就是土壁,无可退避之下,只得腾身闪过剑锋,跃下榻来。
  云儿好似志在必胜,一剑落空后,紧跟着揉身而退,手中剑绵绵相继,如狂风般朝施富身前卷到。
  这土室放了一榻一桌,所余不过方丈之地,闪避自然不易。
  但施富功力通玄,也不还手,展开轻身功夫,无论云儿剑势如何绵密迅捷,始终连施富的衣服也未沾上。
  “哈买!简直是小儿科,活动一下也好!”
  若论功力、招式,云儿根本不是施富的对手。
  但施富对她印象不错,又惟恐一旁的绝情仙姑突然下毒,大部分精神皆放在她的身上,只守不攻,两人就打了个子手。
  大约走了二十来招,云儿一声娇叱,手中剑式霍的一变,那剑身顿时化成无数朵剑花,朝施富身上卷来。
  “哈买!怎么回事?云儿怎么也会这一招‘落英缤纷’呢?他明明是师父‘九天神剑’中的绝招哩!”
  他不申一怔!
  刹那间,云儿剑锋已当头罩了下来。
  “哈买!不妨试试看她是只会一招半式?或是全部会?”
  当下以“孔雀开屏”挡了过去。
  云儿接着使出“三环套月”,“乳燕斜飞”。
  “哈买!还懂得不少哩!看样子蛮像一回事的!”立即以“乘龙引风”。“狂风摆柳”一一加以拆解开去。
  又是数招过去,施富心忖:“哈买!怪啦!云儿使的分明是‘九天神剑’的招式,莫非绝情仙姑是师父同时……”
  须知公孙宏从来不曾与施富谈及其自身之事,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道师门的事情,才会有此种猜测!
  倏闻绝情仙姑喝道:“住手!”
  那云儿迅即收剑退下,欣喜的道:“师父,你老人家猜得果然不错,他的剑法和你老人家是一路的!”
  “哈买!原来是在试探我的门户呀?”
  他正要相询,绝情仙姑已沉声问道:“你师父是复姓公孙吗?”
  “哈买!她果然与师父有渊源,这下子比较不会伤脑筋了!”立刻肃容道:“家师正是公孙宏。”
  那绝情仙姑闻言,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只听她喃喃自语道:“谢天谢地,终于让我得到他的消息了!”
  自语一阵子,道:“你师父现在哪里?”
  施富黯然道:“家师已逝多时了!”
  绝情仙姑猛的一震,急道;,“什么?你说什么?”
  声音微颤,神情十分激动。
  施富悲声道:“家师已逝世多年了!”
  绝情仙姑立即面容惨淡,热泪盈眶,口中又喃喃道:“宏哥!宏哥!,想不到当年一别,竟成永别!”
  施富见她如此哀伤,心下十分愕然,暗忖:“哈买!师父临终时,只说有师母,以及一位从小就被人抢走,生死不明的师兄呀!莫非这绝情仙姑是师父的姐妹辈吗?”
  一念及此,当下肃容问道:“哈买!多谢老前辈如此关怀家师,但不知你与家师是什么称呼?免得晚辈再失了礼!”
  绝情仙姑被他这一追问,哀痛稍止道:“孩子,你师父难道没有和你说过家里有些什么人吗?”
  施富神色一黯,道:“家师临终时,只是吩咐晚辈到晋北武晓岚村,去寻访师母她老人家!”
  说到此处,师父临终时之悬况,仿佛浮现在眼前,一时忍不住悲从中来,泪珠立即滚滚而下。
  绝情仙姑见他如此师徒情深,哀痛的脸上,露出丝安慰的笑容问道:“孩子,你且莫悲伤,你知道师母的姓名吗?”
  施富哽咽道:“师父平常不谈家中之事,临终时语声未完,即已仙逝,晚辈只知她老人家姓程,人称紫衫龙女!”
  那云儿自动手后一直侍立在仙姑身侧,黯然无语,此时却插口道:“你要找的师母,就是我师父啦!”
  “哈买!怎么会如此巧呢?不对!她师父叫绝情仙姑,我师母叫紫衫龙女,两个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人呢?”
  心下不由疑信参半。
  云儿又道:“我师父本来名叫紫衫龙女程筱媛,那绝情仙姑是江湖上乱叫的,你没有看见她老人家头发吗?”
  “哈买!对呀!她的头发比白头翁的还要白几分哩!”
  再一想起她见到师父的遗物时,那激动神情,心中再无疑问,一时悲喜交集,口中立即呼了声:“师母——”
  趋前跪到她身前,哽咽悲泣起来。
  原来,紫初龙女程筱媛,自从子失夫走之后,相隔没有多久,也离开晋北故乡,浪迹天涯,觅夫寻子。
  每当她打听到公孙宏的消息赶去时,公孙宏却又先去,如此年复一年,她步着丈夫的脚迹,跑遍了天涯海角。
  由于风霜的浸蚀,加上思夫念子心切,她走到河南商水附近时,得了一场大病,几乎就客死他乡!
  幸而遇上一姓曲的母女,尽心照顾,方得以不死,病愈后,她的性子却变得渐渐的有些冷僻起来。
  那曲氏母女因为身负血海深仇,无法可报,这时一知她身具武功,再三哀求她收女儿月云为徒。
  但她只略为指点一些入门功夫,便离去了。
  偶然的机会,她得到一本“灵枢外篇”医书,她为了研习,重又来到这曲姓母女家,定居在这商水东北方的分水沟。
  经数年的精研,她成为当今第一位歧黄圣手,毒药专家。
  但因她性子冷僻,行事喜怒无常,近似无情,江湖上不知她姓名来历的人,就为她取了这绝情仙姑的称号。
  她对自己有了这个称号,并不以为然,反而心想:“你们既然说我无情!好!我就无情到底吧!”
  因此,她性子变得更冷峻!
  有一次,一批江湖人物,仗恃着武功,逼迫她医病,她在一怒之下,便将那些动武之人完全毒毙!
  随后又将一批纠众前来寻仇的人,完全毒杀,从此江湖上闻名色变,将她这分水沟叫做绝情沟。
  有人说她规定绝情沟二十里内,不许江湖人涉足,那是言过其实;不过她经过这两件事情之后,从此不再为人治病医伤。
  为了防止再有江湖人前来寻仇,便在居所附近,种满了奇毒的花草,任何人冒然走进这土室附近,就被毒毙。
  施富跪在师母面前悲泣了一阵子后,将师父被仇人暗算残废,以及临终时种种情形,哽咽着说了出来。
  紫衫龙女筱媛初时仍是怒气填膺,听到后来,反而面色平静,待施富说完后,沉吟了一阵道:“可惜我十多年来,因勤习医学,很少在江湖走动,所以对你师父遇伏之事,未曾听说过,要不然,你师父的毒伤再厉害,也是有救”
  说到这里,唏嘘一阵,又道:“现在事隔十多年,要再去找那些仇人,可能不大容易了!唉!”
  施富立即道:“师母,不用愁,我已经察知那些仇家的名字了。”
  紫衫龙女神色一喜,急问道:“快说!”
  “哈买!除长白熊老大,巫山三熊,雪山双煞,及秃顶神鹰七人以外,还有‘天魔帮’帮主‘玉面人屠’夏祥生!”
  “什么?夏祥生是‘天魔帮’的帮主?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天魔帮’呢?”紫衫龙女又惊又诧的说着。
  “哈买!这消息千真万确,乃是得自‘天魔教’副教主上官玉及左英右昌两位最高护法,又经花花大少证明的!”
  “上官玉及左英右昌皆是武功高明,心狠手辣之徒,夏社生能够制伏他们,一定是另外有奇遇,真是道消魔长。”
  “哈买!道消魔长,我不信邪,一定要魔消道长!”
  伸手取出那两本秘笈送到师母手中,道:“师父临终之时,一再吩咐弟子,必须亲手将这两本秘笈交给你老人家。”
  紫衫龙女接过来翻了几页,面上立即掠过即惊喜,又哀伤的神色。
  看了一阵子,将书阖起,缓缓抬头来问道:“富儿,这两本书是作什么的,你已知道了吧?”
  施富道:“哈买!可惜,弟子只知道这两本秘笈上记载的全是精奥武学,而且已经学全了,可惜不知道书名。”
  紫衫龙女略一思忖,道:“这书乃是当今武林第一奇书‘九璇心法’,武林中人,无不梦寐以求,数百年为了争夺这部经书,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自相残杀而死,你师父不肯将书名告诉你,乃是怕你一时不慎,将消息泄露,招来杀身之祸!”
  施富暗忖:“哈买!莫怪当时师父回答自己询问书名之时,神色有异,原来其中还有这个原因!”
  想起师父之苦心,不由黯然泪下。
  紫衫龙女安慰他几句,收起那两本秘笈,指着那枚蓝汪汪的“三才钉”
  问道:“富儿,你自何处取来这枚‘三寸钉’的?‘’”哈买!师父昔年乃是中了这枚‘三才钉’才种下死因的!““可怕的秃顶神鹰!”
  “哈买!原来是秃顶神鹰下的手,好!地球是圆的,日后若是碰见那魔头,一定要让他爽……不好受的!”
  他脱口本欲说出“爽歪歪”,心中陡然想起师母及云儿皆是女性,立即将不雅字眼更正过来。
  紫衫龙女端视施富一阵子,问道:“富儿,我瞧你的气色,功力早巳通玄,莫非你另外有什么奇遇?”
  施富恭敬的将“一元圣僧”输功之德,修练“不死禅功‘’之经过,血战雪狼群之惊险情形,一一的说了出来。
  听得云儿全身紧张不已。
  紫衫龙女沉思半晌,道:“怪啦!听你所说,一身功力已是刀枪不入,不惧任何掌力了,怎又会中了‘魔鬼吻’呢?”
  施富苦笑道:“哈买!这是我自己的疏忽,一元圣僧慎重告诉我注意阴毒掌力,可惜我太大意了!”
  紫衫龙女会意的点头道:“云儿,去取那粒‘赤龙涎丸’来!”
  云儿急道:“师父,你!你不是要留存到日后找到师兄以后,才将那粒‘防万毒,增功力’的‘赤龙涎丸’给师兄服的吗?”
  紫衫龙女笑道:“云儿!你先拿来再说!”
  云儿惑然的进入内室后,施富急道:师母,听云姑娘说,那粒药丸是要留给师兄服用的,你老人家还是留下吧!“紫衫龙女笑道:“富儿!你今年十八岁了吧!”
  施富点了点头。
  紫衫龙女望着自内室走出来的曲白云道:“云儿今年十七,身负满门血仇,那仇人正是‘雪山双煞’,你身为师兄,可要助她一臂之力。”
  “哈买!没问题!何况又是‘目标’一致!”
  曲白云检衣一礼,低声道:“多谢师兄!”
  施富俊脸一红,拱手一揖,道:“哈买,免客气……”
  紫衫龙女在旁一见这对“天造地设”的玉人,顿时存下促成二人美事之心,笑道:“你二人就不要客气啦!”
  紫衫龙女笑接过那粒“赤龙涎丸”胶囊一去,异香满室,递给施富笑道:“富儿,服下吧,调息三周天,日后不惧万毒!”‘“多谢师母!”
  药入口即化,一股热流,瞬间一股热流冲向全身百穴!
  “哈买!好强的劲!”施富心中暗呼,急忙以秘笈口诀引导那股澎湃热流,缓缓的调息了一周天。
  浓烈的檀香立即弥漫在土室中。
  一团金黄色气劲立即罩住了盘坐中的施富。
  紫衫龙女叹道:“感谢苍天浩恩,造就富儿这个奇才,今后普天之下将无人可以损伤富儿分毫了!”
  热泪立即顺着双颊簌簌而下!
  曲白云却神色幸福的编织着未来美梦。
  第十四章
  秋高气爽!
  绝情沟!
  飞鸟绝迹,生物断绝,一片荒凉土黄的绝情沟,这一天打破了十余年来死寂,话声,笑声,轰轰之声,交响不止!
  一向空无一物的绝情沟,却堆积了不少大小土块,一位身着青衫,颈挂四大条骰子的俊秀少年盘坐在地,双手朝沟壁猛劈陡吸!
  也不见丝毫破空掌劲,但见沟壁“轰!”一声,坚硬逾石的大土块立即随着青衫少年手一挥,平落在地上!
  “富儿,够啦!”
  “师兄!你是要累死我呀?”
  青衫少年拍拍手,立起身子,笑道:“哈买!师母!云妹!难得有如此良机试验我这身‘不死禅功’,当然要多准备一些东西!‘,紫衫龙女关心的道:”富儿!没问题吧!“施富笑道:“哈买!‘莫要紧’啦!前些日子被那些雪狼从各个角度夹攻了老半天,还不是没事,来吧!”
  说完,笑嘻嘻的退后数尺,盘坐不动!
  望着他气字轩昂盘坐在地,紫衫龙女,心中暗呼:“宏哥!你看见没有?咱们爱儿如今已长大成人啦!宏哥……”
  她不由痴了!
  黄衫少女望着英俊潇洒的师兄,心中更是充满了“胡思乱想”。
  两人一直不动手,施富以为她们二人担心误伤了自己,心中微一沉吟,立即有了法子,只听他朗声叫道:“哈买!免惊啦!看我的!”
  双手朝着丈外两块大土一吸,一挥又一点!
  只见那两大土破“呼!”的一声,飞向十来丈高的天空中,经施富一点一拔,力竭之后,对准施富盘坐之处,疾落下来!
  二女一见,齐皆芳颜失色,惊呼出,声!
  欲待出手,已是不及!
  只见那两大土块“轰!轰!”的两声,先后结结实实的击中了施富背部及头部!一时碎土四溅!尘烟飞扬!
  二女神色惨然,疾驰过去。
  却见施富笑嘻嘻的道:“哈买!没事吧!连一粒骰子也没有损伤哩!这下子可以放心的出手试验了吧!”
  二女一见,在放心之余,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曲白云取过一粒尺余圆土块,以三成功力丢了过去!
  “啪!”土粒四溅!
  “哈买!‘蚊子钉牛角!没路用啦!’拜托!曲小姐,请拿块大一点的,同时多用一点劲好不好?”
  曲白云被他逗的“噗嗤”一笑!
  “云儿!依他的意思吧!”
  “这……”
  “傻孩子!你忘了师父是歧黄圣手啦!”
  “好!”
  曲白云,双手扶起一块木土,以八成劲,推了出去!
  “砰!”一声,仍是无动于衷!
  “哈买!这才差不多!师母,你也一起来吧!”
  “好!”。
  二女双手扶着一块大土全力丢了过去!
  “轰!”一声,声势吓人!
  “哈买!够味道!再来!”
  二女一见施富虽是灰头土脸的,但仍是有说有笑的,心中一安,双手连挥,大小土块,纷纷飞向施富!
  “轰轰!”连响!
  一片迷蒙!
  好半晌,只听施富叫道:“哈买!好个‘连环炮’!咦?还有不少的土块哩!来!快点再丢过来吧!
  “好!”
  狂风再起,土块再度连飞……
  陡闻,曲白云惊叫道:“师父!你……”
  “嘘!等一下再说!”
  半晌后,只见施富立起身子,一抖一震,黄尘倏落,只听他笑道:“哈买!真过瘾!对了!你们是不是加了‘味精:啦?”
  紫衫龙女笑道:“富儿,不错,我方才暗中送你一点‘东西’,你能够安然无事,表示‘赤龙涎丸’已发挥药力!”
  曲白云娇声道:“师父,方才徒儿真紧张哩!”
  紫衫龙女笑道:“傻孩子!师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万一你师兄有什么差错!还不是妙手回春!”
  曲白云又羞又喜的垂着头!
  施富触景生情,立即想起杨珊的倩影,顿时呈现眼前,不知她是生是死?是逃是掳,心中一急,露出忧急之色。
  紫衫龙女见状,问道:“富儿,你心中有什么事吗?”
  施富道:“哈买!师母,弟子还有一位同伴,在这附近遇上仇人被迫散了,我得赶快去救她!”
  紫衫龙女一慌道:“怎么?你还有同伴?”
  云儿接口道:“师父!师兄的那位朋友我见过了,人还顶不错的!”
  施富连连点首道:“哈买!要不是那位同伴坚持要弟子来找寻你老人家解毒复功,只怕弟子今生难以见到你老人家了!”
  随将自己伤后,虽疗好伤,功夫却已全失。
  杨珊自白头翁处口中得知,只有师母一人才能解去“魔鬼吻”之毒,恢复自己功力,但必须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求救!
  杨珊如何坚持的要陪同自己来寻访师母,以及在云儿指点下,却狭路遇上花花大少寻仇。
  杨珊如何将自己护着突围,为了将强敌引走,使自己有脱身机会,独自朝另一个方向逃开之事,一口气说了出来。
  曲白云听他说到路遇花花大少之呈,想起在沟坳见他时,师兄对自己的误会,心道:“原来如此,难怪师兄那时会误会自己。”
  紫衫龙女只听得频频点头,待他说完:“富儿!那女孩子对你果然是情深意重,你日后绝对不可辜负人家……”
  说到这里,沉吟起来!
  施富亦低头沉思着!
  好半晌,紫衫龙女好似下了很大决心般,只听她庄容道:“富儿!你知不知道你的背后有一颗红痣?”
  “哈买!怪啦!师母怎么会知道此事呢?”
  只见他颔首道:“哈买!有!那是我打赤膊在无量山巅雪地中练功时,一元圣僧发现了,才告诉我的!当时,他还很紧张哩!”
  “怎么啦?”
  “哈买!一元圣僧说,那叫‘血痣’!若生在双眉间必是一位煞星,若生在背后,则是侠、魔参半哩!”
  紫衫龙女不由得全身剧震!
  曲白云亦紧张兮兮的瞧着施富!
  “哈买!别紧张!一元圣僧实在有几把刷子,他一面教我练功。念经,一面以无上心法神功,炼化我的魔根,据他说,我已没事了,不过——”
  二女方要松口气,闻言又紧张起来!
  “哈买!不过,我每一次看见那些坏蛋,便忍不住要修理他们,那怕是把命丢掉,也要咬他一口才甘心!”
  曲白云身子方一震,紫衫龙女却松了一口气,笑道:“云儿!别怕!这就是侠义精神,义之所在,奋不顾身!”
  施富笑了一笑,道:“哈买!对了!师母!你方才提及我背部的那颗‘血痣’,不知是何用意,可否明言。”
  紫衫龙女却问道:“富儿,令堂令尊还健在否?”
  施富神色倏地一沉,道:“师母,据富儿养父养母言,富儿,襁褓之时,不知何故,被人抛入河中,幸被他们救起……”
  紫衫龙女听至此,已确定施富便是她失去多年的爱子,一时悲喜交加,情难自禁的叫声:“富儿,我苦命的孩子啊!”
  搂住他立即放声大哭!
  事出突然,施富不由怔住了!
  曲白云只知陪着掉眼泪!
  好半晌,紫衫龙女忍住心情之激动,松开手,擦去泪珠,含笑道:“富儿!你右脚脚心那颗小红痔还在吧?”
  施富怔了一下,旋又跪下叫声:“娘!”
  簌簌泪水,似决堤般猛流着。
  数年来的委曲,数年的苦闷,终于得到发泄的对象了,紫衫龙女和施富放情的哭着诉说着!
  曲白云更是哭得双目似杏桃般!
  且说花花大少原本想悄悄返回天魔帮,谁知在路途上碰见了施富及杨珊,一番拼斗后,终于擒住了杨珊。
  派出五名锦衣童子去寻找那五名追拿施富的锦衣童子后,花花大少笑嘻的注视着手中的美人儿!
  那细嫩的肌肤,娇柔的身材,有谁会想得到,竟有一身骇人的功夫呢?
  花花大少不由看得神魂颠倒!
  须知他在关外呆久了,所见到甩接触到的都是“个性豪放”,“直来直往”,“敢爱敢恨”的关外女子。
  由于饮食的习惯,那些女子身上皆沾有异腥味。
  由于是臭气相投,花花大少原本没有发现有何不对劲,甚至还觉得挺富刺激的,纵情欢乐之余,博得“花花大少”之封号。
  此次入关,接触到江南文物,风土人情,使得他在新奇之余,深深的迷上了细致悠柔的江南风光!
  最令他动心的又数杨珊了!
  迷人的身材,风韵,又兼有关外女子的豪放,泼辣个性,花花大少真是“迷死”她了,恨不得拜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为她废寝忘食!
  如今,天从人愿,这一块天鹅肉,居然就在他的手中,你叫他能够效法柳下惠般坐怀不乱吗?
  不能!砍下他的头,也不干!
  他早已热血沸腾了!心儿跳,口儿干!
  甚至连双手也在颤抖了。
  对一个顶尖高手来说,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现象,花花大少根本不自知,他只在幻想着如何与小美人共效于飞!
  “该死的小鬼!追个功夫全失的病鬼,居然人也跟着追丢了,小方,你们五人再去找找看,看小李他们十人在搞什么鬼?”
  小方等人去后,花花大少及另外十位锦衣童子正在等着不耐烦之际,陡听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花花大少将怀中杨珊递给身旁锦衣童子,凝神注视来人。
  只见两位年约六十,身材细长,面目削瘦,神色阴沉的褐衣老者,各骑着一匹健马,疾驰而来!
  “咦!是雪山二煞凌冠群,凌冠伦两位护法!他们什么时候到江南来的,怎么会往这儿驰来呢?”
  马上二人眼尖,老远早就发现花花大少等人,相距十丈余远,但猛的勒马翻身下来,疾驰向花花大少停身处!
  “小的凌冠群,凌冠伦拜见少帮主金安!”
  “免礼!二位护法辛苦啦!”
  “不敢!卑职接到帮主‘飞鸽传书’后,已经在商水县为少帮主准备了一个临时行宫,恭请少帮主前往休息!”
  “哈哈!太好啦!小古!你在这里等他们,会合以后,再到商水县城来会合,对了!凌护法,是商水县城的何处?”
  “少帮主,就在商水首富伍百万宅中。”
  “好!咱们走吧!”
  夜幕深垂。
  商水伍百万华宅中,花花大少在主人伍百万惶急、巴结万分的招待及雪山二煞频频劝酒下,已是酒兴十足了!
  他哼着小调,在侍婢引导下,蹒跚的来到杨珊之临时闺房。
  侍婢识趣的关上房门告退后,花花大少坐在床沿,打量着昏睡中的杨珊,狞声道:“小美人!看我今晚如何‘宰’你?”
  摸摸那滑细的娇美脸蛋,花花大少淫声道:“好迷人的脸蛋,尤其是这张樱桃小口,啧啧啧!太性感了!”
  由“横嘴”,连想到“直嘴”,他血脉贲张了!
  伸出轻颤的手,耐心的卸除着杨珊的衣物!
  南方女人穿着之衣物、扣结、佩饰,较北方女人要繁琐不少!
  花花大少忍着欲火,一件件的脱卸着!
  终于,只剩一件水蓝色的肚兜了!
  均匀的身材,雪白的肌肤,沁人的处子幽香,几乎使花花大少喘不过气来,他太兴奋!太紧张了!
  翻过杨珊身子,花花大少迅速的卸去那扣结,又翻过杨珊的身子,深吸一口气,迅速的掀去那件肚兜!
  花花大少差点当场昏倒!
  尖挺紧绷的玉乳,如脂肌肤,平坦的小腹,哗!太迷人了!
  再往下一瞧!
  咦?怎么回事?
  只见杨珊下身竟还穿着一件蜈蚣形水蓝短裤,鼓鼓的一大团,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啦?
  花花大少掀开一瞧,不由连“呸”不已!
  原来杨珊适值“月经”来临,经过那一番激斗及穴道被制,一直没有更换“垫布”,那“垫布”已整条殷红了!
  由于没有清洗,更发出一种难闻的异腥味,花花大少好似被冰水一淋,胃口倒尽,意兴索然!
  他烦燥的呼唤侍婢,吩咐她帮杨珊净身,着装之后,便信步的走到后花园,打算要透透气!
  “妈的!倒霉!真倒霉!”
  他正在暗呼倒霉之时,突闻后院传来异响!
  他是“床上高手”,“情场老将”了,一听到那种声音,便知道是女人“色”到极顶,所发出来之“哀怨”呻吟!
  冷却之情欲,陡又高涨!
  轻纵两三下,来到窗前,“卡”一声轻响,锁拴已被他以内力震断,轻轻移开一条缝,往里一瞧!
  浑身血液立即又沸腾起来!
  烛光下,只见一位年约廿五六岁少妇,仰躺着身子,双手握着双乳,又搓又揉的,双目微闭,樱唇微张!
  下身紧紧夹着枕头,不住的耸动着!
  全身赤裸,娇颜含春,令人心神动荡!
  本着“人饥己饥,患难与共”的博爱精神,花花大少悄悄的移开窗帘,轻轻一跃,进入房中,合上窗帘,迅速的来到榻前!
  轻巧,熟练,不愧是偷情圣手!
  榻上少妇陡觉一股凉风袭身,烛影一闪,急忙睁眼一瞧,一见居然是夜间之主客,张开的樱唇倏又闭上!
  伍百万自从被雪山二煞强租下房子后,强制妻妾不得随意露面,以免遭遇雪山二煞的凌辱。
  今晚设宴款待花花大少,躲在暗室的伍百万爱妾一见花花大少之迷人风采,不由心弦荡漾!
  正值青春火焰绽放的风娘,平常陪要死不活的伍百万,早就一肚子苦闷及恼火,怎堪此种刺激呢?
  尽管连喝了数大杯冷开水,依然无法平熄心头之火,因此,才会令花花大少瞧见了这种“自怜自慰”场面。
  花花大少一见少妇神情,知她对已有意,否则早就张口呼叫了,便默默的站在榻前脱卸着衣物。
  少妇红着脸,身子侧转向内侧!
  花花大少轻轻的爬上榻,躺在风娘身前,左手轻柔的在她微微颤抖的身上爱抚着!迅即游完全身!
  郎有情,妹有意,立即谱成一组好戏!
  两人正在情颠意狂,浑然忘我之际,窗外正站着气得浑身发抖的伍百万以及帮杨珊净身的那位侍婢。
  原来那侍婢一见花花大少走向花园,即感不对劲,匆匆的替杨珊净身,着装后,即潜在暗中监视着花花大少。
  一见花花大少潜入风娘房中,立即赶去密告。
  此时一见伍百万气得全身发抖,生怕他一时冲动自己送死,便轻轻的将伍百万拉到了杨珊的房中。
  伍百万紧闭着双唇,不言不语!
  那侍婢轻声道:“老爷!榻上这女孩一定是那色狼抢来的,他既然先不义!就别怪你不仁啦!”
  伍百万叱道:“春桃!你在胡说什么?”
  春桃急道:“老爷!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知你一生行仁,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那你的意思是……”
  “老爷!咱们不如偷偷的将这姑娘放走!”
  伍百万颔首道:“嗯!不错!春桃!你快去请陆师父来!”
  不久,春桃带来了一位步履沉稳的中年人,略向伍百万打揖一礼后,稍一沉思,出手似电在杨珊身上疾拍!
  杨珊吐了一口气,睁眼醒来!
  略一打量,暗庆重生,立即下榻,就欲跪下叩谢!
  伍百万急忙避开身子低声道:“姑娘,请起!春桃,快扶这位姑娘起来。”
  杨珊必恭必敬的叩了三个响头后,站起身子,立即开口相询。
  闻知系陆姓中年人出手相救,立即一揖为礼。
  陆师父急忙抱拳还礼,道:“姑娘,少客气!趁着花花大少那畜生目前不在,你还是趁早走吧!”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呢?”
  陆师父笑道:“我们睡大觉,根本不知有此事哩!”
  杨珊再度致谢后,飘然离去。
  清晨,绝情沟走出一双男女少年。
  那少年英风侠骨,脸上却略显忧虑,少女美若天仙,边走边谈,指点着四周景色,脸上不由泛出笑容。
  那少年正是施富,由于心系杨珊之安危,一早即拜辞慈母,曲白云陪同上道。
  曲白云由于能够与心上人相偕踏入她企盼甚久的江湖,心中之喜悦,简直非笔墨所能形容,因此娇容一直春风满面!
  二人行经昨天五名童子与六马倒毙之处‘,只见草地上十数滩黄水,五童六马的尸身已经不见了。
  “哈买!奇怪?”
  曲白云已知其意,指着地上一种青草说道:“地下长的这种草,名叫‘化骨草’,那五童六马的尸体,因为沾这种草汁,已经被化掉啦!”
  伸手指着另外几种草,道:“那是‘断肠花’!那是‘天仙藤’!那是‘木鳖子’!这些草没有一样不是剧毒之物哩!”
  “哈买!有够恐怖!任何人只要掉进这草地上,任他武功多高明!不但寸步难行,而且随时有被毒毙的可能!”
  “师兄!别怕!你忘了你已百毒不侵啦!”
  “哈买!不错!我是在为别人担心哩!”
  曲白云笑道:“师兄!来此的大部分是歹人,要不是凭着这些东西,阻住那些歹人侵犯,师父那还会有命在啊!”
  “哈买!有理!”
  二人出了沟口,曲白云领先由沟壁翻上了一条小道,转过两座小丘,远远已见种植‘朝阳花’的园圃!
  曲白云指着那两间土房道:“师兄!家母就住在那土房中,师父既要我陪你去江湖历练,也得和她老人家辞别!”
  施富肃然道:“哈买!小兄理该拜见伯母,请师妹为小兄引见!”
  曲白云心中甚喜,二人经过园圃时,只见那“朝阳花”开得较昨日更盛。
  施富心中一动,问道:“哈买!这‘朝阳花’既是‘黄昏花’蛇解药,怎不种在娘居所去呢?种在这里,要是有人认出来,下手窃去,那……”
  他话声未尽,曲白云已接着道:“这花是师父精心培养出来的,除了师父,家母及你我四人外,天下恐怕再也没有人知道这秘密,不必担心有人偷窃!
  而且这‘朝阳花’一定要在每年五月初五午时下种,经过十五天就长成开花,再经过十五天就凋谢了。
  种这花时,不但日子时辰丝毫差错下得,而且土壤关系其成长甚大,因为师父居所土质不能种植,才选在这里的!“说话中,随手拔了几朵,递给施富道:“这花不但能解‘黄昏花’之毒,而且能解百毒,你带点放在身边,于你大有用处哩!”
  施富顺手揣入怀中,这时二人已经走到屋前,只见打从屋里迎出来一位年逾四十的中年妇人。
  这中年妇人,一脸慈祥之色,施富知是曲母,立即上前拜见曲白云立即将施富来由及师父命自己入江湖历练,并且寻仇人下落等事,详细禀明了母亲,然后转入室内。
  曲母将施富让入客堂,对他问长问短,言辞亲切慈和,备极关怀,使他油然生起孺慕之情。
  若非心系杨珊安危,倒真想在此多留些时日。
  谈话之中,曲白云已由内室转出,只见她卸去村衣,换了一袭玄色衫裙,更显得端庄娴静,秀美无俦!
  “哈买!真的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哩!”
  两人辞别了曲母,施富领先转到昨日与花花大少相逢的树林,遁着杨珊逃走的方向一路搜寻下去!
  曲白云似小马出笼般,一扫以前之冷僻沉静,兴致特别的好,一路上上有说有笑,甚至还哼着歌哩!
  施富心念杨珊,只是强装笑容,信口和她敷衍,那只俊目却注定昨天花花大少等人留下的踪迹,朝前奔行!
  曲白云睹状,知他心切友情!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十分敬服,私下里决定要好好和这位杨姐姐谈一谈!
  二人转过一道小岗,陡闻蹄声滚滚,远远十数骑疾驰而来,一看马上之人,彩衣迎着朝阳闪闪生光,便知来的是花花大少。
  “哈买!好消息!珊妹有下落啦!”
  当下急忙招呼曲白云停下身来,道:“哈买!师妹!来的就是花花大少?珊妹就是被他们追丢的,你的眼福不浅!看我如何修理他们吧!”
  曲白云含笑颔首,站在他下首,秀目注定来骑。
  眨眼之间,花花大少等人已驰到近前!
  他乍睹施富,吃了一惊!但想起他的功夫已失,脸上立即泛出一丝阴笑,一见到曲白云,双目不由一眯!
  只见她柳眉杏目,云鬓玄掌,似出水青莲,清新绝俗,心中暗道:“这小子真走桃花运啦!怎么美人儿一个个的找起他呢?”
  转念又想:“这小子功力已失,这不正是替我送美人来吗?杨丫头既然不见,今儿又送来这个美人儿,刚好递补哩!”
  想到得意之处,那双色眯眯眼睛,只顾在曲姑娘脸上转个不停!对于五名锦衣童子失踪之事,早已置之脑后。
  原来花花大少在风娘身上得到满足以后,回到房内,一见杨珊已芳踪渺茫,心中一急,立找雪山二煞前来查询!
  雪山二煞立即唤来伍百万,一番询问及遍庄搜寻无着之后,草草用过早点,便又离庄出来寻人。
  几经思考,认为施富既然在绝情沟附近失踪,杨珊脱身之后,一定会再来寻施富,因此便又朝绝情沟追了过来。
  果然,让他在此碰见了施富,而且居然还遇见了一位和杨珊姿色不相上下的美人,难怪他会喜得心花朵朵开!
  施富一数花花大少那付色眯眯的样子,不由满肚子的怒火,喝道:“哈买!‘花’仔!如此看人,不怕把眼睛看蹦出来呀厂花花大少猛的一怔,旋又阴笑道:”嘿嘿!小子!你实在有几套哩!‘马子’一个接着一个钓来哩!““哈买!不错!我在钓‘马子’,不过,总比你的‘婊子’要强哩!哈买!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过份!”
  花花大少揶得全身一抖,但立即又忍不住怒火,笑道:“小子!不错!
  你所钓的‘马子’都很正点,马上就要被我‘接收’了!”
  提到“接收”,施富立即想起“珊妹妹”,至今仍然下落不明,心中一急,道:“哈买!花仔!你还不交出珊妹妹来?”
  花花大少闻言先是一怔,不久悟出杨珊并未来此,心中一喜。道:“小子!脚在她的身上,她爱去哪里,我怎么管得着?”
  “哈买!可恶,人明明被你们追走了,百分之百是被你掳走了,你居然还跟我装迷糊哩!”
  花花大少心下一怔:“怪啦!这小子见了我不但不逃走,居然还敢对我喳呼喳呼的,难道另外有靠山?”
  当下游目四顾,一见附近再也没有他人。
  他身侧那美貌女子,看样子功夫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心下略定,忖道:“这小子大约是情急之下,要来和我拼命吧!”
  事实上,谁会料得到施富会在这一夜之间回复功力呢?
  只见花花大少回首朝身后的童子嘀咕了几句,一摆手与锦衣童子一齐翻身下了马,缓缓的朝二人走了过来。
  “哈买!一群衣冠禽兽!”
  花花大少骂道:“好小子,居然敢骂公子爷!看我今天还能放过你吗?”扑过来,朝施富当胸横扫一掌。
  “哈买!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要搞清楚,是你自己先动手的,我是为了自卫才出手的,日后上了‘法庭’,你可要招供!”
  说完,一侧身,横里窜出丈余。
  花花大少一见他窜出去的身法,如此俐落,大是惊异:“这小子功力明明已废了,怎么一夜之间不但回复了,而且似乎较上次动手耐,又精进不少哩!”
  足下一垫劲,“大漠风沙”朝他左胸又是一拳击去,陡的卷起一阵狂风,挟着凌厉劲势,朝施富卷至。
  只见施富横窜出去的身子,倏一挫腰,上身猛地矮了三尺,花花大少那一拳堪堪擦着他头顶过去了。
  这刹那之间,他脚下并未稍留,足尖轻点地面,藉着那股狂风,又飘身窜出六七尺远,才反手回了一拳。
  花花大少见状,知道施富已经恢复功力,心中一懔,就欲脱身,因为他已经领教过施富的绝招了。
  “哈买!别急着走呀!难得有机会碰头,咱们好好的亲热亲热一翻”说完,手一吸一圈。
  花花大少一咬,使出“幻影拳法”猛攻上来。
  曲白云一见二人功力招数不由怔住了!
  不过,她仍是暗暗戒备着,打算在施富不敌时,出手相救,此时一见他功力如此深厚,芳心大悦,目注斗场,早巳看得出了神!
  就在这时,那些锦衣童子,早巳悄悄的将姑娘围住了,其中已有五童,轻轻的朝姑娘身后掩了过来。
  原来才在下马前,回首嘀咕的,正是吩咐群童在自己与施富动手时,趁机将曲白云劫走。
  施富功力通玄,早已听得一清二楚,深知师妹一身“怪玩意儿”,那些小鬼还不是送上门去自找苦吃!
  那掩袭曲白云的五名锦衣童子,这时一见姑娘正全神贯注于施富及之激斗,心下大喜。
  其中已有二人似闪电般,抢到姑娘身后,一左一右将姑娘挟在当中,齐一伸手就抓姑娘之双臂。
  施富套住花花大少,似猫在逗老鼠一般,只要劈出一掌,花花大少立即身子疾纵,双手连挥,勉勉强强的化解过去。
  “哈买!‘花’仔!看你还挺有够力的,再看这一招‘力劈泰山’吧!”
  右手轻飘飘的按向了花花大少胸前。
  花花大少陡觉一股无形气劲,似座山一般罩向胸前,欲避已是不及,当下牙一咬,双手全力劈出一掌!
  施富笑嘻嘻的凝立不动。
  花花大少却“蹬蹬……”直后退着!
  “哈买!买一送二,接着!”
  右手再度轻轻的按了一下!
  两人之距离已拉长了不少,但花花大少仍然觉得施富掌力若山,由于自身正在后退,逼得再度提劲劈出!
  “轰!”一声,花花大少身子已经飞了出去!
  施富笑道:“哈买!‘花’仔!玩玩‘空中飞人’把戏吧!”
  就在这刹那间,只见那伸手抓住姑娘的二童,身子似受巨创,猛地一跳,接着“哎哟l 哎哟!”一直叫了起来。
  原来那二童双手刚一接触曲白云手臂,只感一阵剧痛,手掌好似捏着烧红了的铁块,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这剧痛似虫蚁般慢慢爬行,由掌而手腕,而肘弯,而手臂。
  其余童子一见二童痛得直叫,注目一瞧,只见两人四只手在这片刻功夫,已经红肿得似四枝棒捶,不由大吃一惊!
  曲白云冷冷的扫了二童手臂一眼,淡淡的道:“叫什么?触了我这‘蝎草衣’,人是死不了,只须挨过十天八天的痛楚,不须用药也会好的,谁叫你们鬼鬼祟祟自讨苦吃!”
  原来她这身玄装,系采自生长在阴寒之处,一种极毒的“蝎子草”捣汁浸煮过,一经沾肤,即受剧痛!
  群童听她说的轻描淡写,不由面面相觑,怔在一边。
  施富见状,朗声道:“哈买!‘花’仔,你在半空中看得最清楚了,你瞧你手下那两个小鬼有多么‘爱美’!”
  右手一托,将花花大少坠落的身子再度震向半空中,笑道:“哈买!:花‘仔!看清楚了吧!人家在’隆乳‘,他们在’隆手‘哩1 ”
  说完,哈哈大笑!
  群童终究是受过严格训练,呆了片刻,其中三人喝声:“咱们齐上!”
  呛当拔出背上长剑,抢先朝姑娘攻了上去!
  另外五童亦拔剑攻向施富。
  曲白云眼角露出不屑的冷笑,既不撒什么兵刃准备迎敌,也不擞身退避,只是不理不睬,好整以暇。
  那三童抢到她身前五尺,一见她视若无睹的神态,怔了一下后,忖道:“这女子不过是仗着那件怪衫,只要不近她身子,岂奈我何!”
  停身探臂,三枝剑耀起几道白虹,长刺过来。
  就在这时,只听曲白云一声冷哼道:“别打如意算盘!你们尝尝我这‘斑蟊粉’的滋味看看吧!”
  双手倏地一挥,手起处,洒起了两团淡淡的粉雾!
  三童各自大叫一声,只感脸上似被无数毒蜂针螯,痛澈心肺,急忙撤剑掩住脸孔,朝后暴退!
  其余诸童见状,更是大骇!
  原来暴退的三童,清俊的面孔,犹似出天花般,密密麻麻生满了一颗颗的红疹,形状极是恐怖!
  原来这“斑蟊粉”,是将一种身有剧毒的“斑蟊”虫,取其毒汁,再配合其他的药物,研制而成。
  此种药粉,由于细如粉末,出手时似烟似雾,令人防不胜防,稍不慎被沾在身上如被火灼,实在有够厉害!
  群童不由怔住了!
  此种突变,身在半空中一升了和的花花大少明明看见了,内心虽想出手支持,可惜却已经自顾不暇了!
  原来改向施富的那五名童子,一招尚未递满,便在惊叫声中,被施富以诡异的手法制住穴道,抛向半空中。
  每当花花大少欲藉势飘遁之时,施富便将一名锦衣童子连人带剑拦住其去路,逼得他又降下身子。
  六道彩影飘荡于半空中,一时蔚为奇观!
  曲白云不由为施富这神乎其技暗暗叹服不已!
  通常,耍杂艺的人,能够一口气耍飞三支酒瓶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如今施富能连耍六个高手,此种绝技,怎能不令人叹服呢?
  地上的群童一见神秘高手曲白云正在瞧着半空中的奇景发呆,心中暗喜,相视一眼,悄悄移向曲白云。
  眼看已经靠得过近了,群童出手如电劈向曲白云。
  也没见曲白云有什么举动,那些出手突袭的锦衣童子,一个个身形微微一晃,随即颓然倒在地上。
  花花大少见状不由凄厉叫道:“小子!有种的!就放我下来,咱们好好的拼个你死我活吧!”
  “哈买!你要下来呀?好!稍等一下!我为你们‘化点妆’再下来吧!
  眼前这种狼狈样子,实在有够难看!”
  双手一加劲,只见那五位锦衣童子,身子飞动似电,手中剑闪闪和一光,交织成一片剑网,罩向花花大少!
  花花大少在半空中出不了劲,身子移动亦甚感不便,经过一阵子,勉强闪避之下,身上衣衫已是缕缕寸断,“难看‘:至极!
  可惜他在紧张之余,浑然不知!
  施富一见花花大少,便想起自己功力全失时所受之苦,以及珊妹妹至今行踪不明,心中之恨便随之加深着!
  此时一见花花大少惊慌狼狈神情,心中之恨意更深,双手立即奇怪的连续托,挥,拍,一阵子……‘“啊……”
  惨叫连连,半空中洒下一大片血雨!
  “砰!”的一声巨响,那五位锦衣童子重摔成一团之后,却闻到丝毫声响,曲白云抽了口冷气,芳颜大变!
  原采那五位锦衣童子已“相互残杀”串成一团,当场气绝了!
  空际传来一声厉啸!啸声未敛,花花大少巳扑向施富!
  施富笑道:“哈买!‘花’仔,你在鬼叫什么?是不是空中飞人玩得还不过瘾呀!好!我再成全你一次吧!”
  手一挥,“轰!”一声,花花大少果然又飞上半空中。
  他神色一变,心一紧,几乎骇昏了!
  脑袋沌混,一片空白,身子似断线风筝般坠了下来。
  曲白云尖声叫遭:“师兄,他……”
  施富摇头笑道:“哈买!真是‘没路用’,稍经一吓,既不知东西南北了,亏他还是天魔帮的少帮主哩!”
  手一挥,“碰!”一声,似“托排球”般,将花花大少身子托了上去,同时叫道:“哈买!‘花’仔,少赖皮啦!这次可要自己下来啦!”
  花花大少受那一震,神智陡醒,“雁落平沙”降下身子后,怒气冲冲的对着施富吼道:“姓施的,你太狠了吧!”
  说完,指着那五具尸体。
  那知,施富却哈哈大笑,不理会他的指责!
  “姓施的,你少得意!你……哎呀!”
  当花花大少发现那玄装少女双手捂着双目,背转过身子时,低头一瞧,不由“哎呀!”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施富拍手哈哈大笑道:“哈买!真是出尽洋相!”
  只见花花大少窘红着脸,双手捂住下身,不知何以自处!
  原来他的那衣服原本就被那五把剑削得寸寸破裂,方才双方掌力一震,布条四飞,全身顿成赤裸!
  怪不得人家黄花大姑娘会羞得捂目转身!
  事出突然,饶他平常如何风流自赏!心狠手辣!机智百出,此时满脑子羞,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面对花花大少此种尴尬神情,施富倏的想起珊妹妹说不定在被掳之后,亦遭受到比这更大的羞辱。
  曲指一弹,立即制住惊慌的花花大少。
  只见施富双目煞光倏射,沉声向曲白云道:“师妹!请你暂时回避叶下,小兄要办个案子!”
  曲白云心知师兄体贴自己,迅速的走向远处。
  施富寒着脸走向花花大少身旁,边打量他,边揶揄道:“哈买!
  花仔!看你现在一副保守状,谁说你是花花大少呢?““哼!”
  “哈买!瞧你双手捂着‘子孙带’,一本正经的模样,到底是怕人家瞧见?还是怕‘小鸟’飞掉了!”
  “小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别逼人太甚!”
  “哈买!逼人太甚?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老兄是患了健忘症?或是脸皮厚,怎会说出这种可怜话呢?”
  “哼!”
  “哈买!你尽量哼吧!你忘了这一两天你有多神气吗?妈的!带着这群小鬼追杀我及珊妹妹,这是不是逼人太甚?”
  “哼!”
  “哈买!还在哼呀?怪啦!是不是老二被你捂太久,难受啦?嗯!很有可能!待我仔细的瞧瞧,再说!”
  “你……”
  施富不理花花大少,真的伸手拨开花花大少,制住他的穴道,使他双手平伸在二侧,睨目往“老二”一瞧!发出一声冷笑!
  “哈买!有什么好稀奇的!懒洋洋的,死气沉沉的,妈的!似这种废物!不要也罢!花仔,我替你处理吧!”
  说完,一握一拉,卸下花花大少的整门“炮!”
  “啊……”
  鲜血进射,身子直颤。
  施富阴笑道:“哈买!我的判断没有错误吧!方才我叫你尽量哼!乃因早知你不会再哼了,你看,现在不哼了吧?”
  花花大少方才突遭剧疼,“啊……”的惨叫数声,此时一听施富阴笑声,银牙一咬,强忍剧疼,不再吭声!
  “咦?哈买!你在展气魄啊!好!我再试试看!”
  右手削出似刀,“卡!”一声硬生生的劈下了花花大少右手小臂,痛得他冷汗直流,身子直颤,惨叫连连!
  “哈买!对!叫得挺动听的!不过!声音太小了些!”
  右手再度削出,“卡!”的一声,又硬生生的拆了花花大少左手小臂,这一次他学乖了,扯开嗓门,杀猪般嚎叫着……
  “哈买!乖!中气足!有高低,顿挫,抑扬,挺悦耳的!”
  他眯着眼睛,好似在欣赏“交响乐”般!
  远处的曲白云却听得心惊肉跳的,又不好出面阻止!
  好半晌,花花大少叫得嗓门都已沙哑了,施富方叱道:“哈买!哼!”
  花花大少果然倏然闭口!
  只见他双手下身依然鲜血进射,脸色惨白,气喘不已,显然经过此番折腾,他已元气大伤了!
  “哈买!花仔!有件事想要请教你,行不行?”
  “请说吧!”花花大少有气无力的道。
  “哈买!方才如果你也是如此上路,少哼几声,岂不是不必享受这些招待了吗?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花花大少双目煞光一闪,旋又逝去!
  “哈买!我那珊妹妹目前在何处?”
  “不知道!”
  “哈买!真的不知道啊?”
  “是真的不知道。”“哈买!鬼才相信!”
  这一次,施富真的火大了,右手连削,花花大少双肩齐被卸了下来,惨嚎一声后倏然晕绝!
  施富右手一挥,震醒了花花大少,沉声道:“说!”
  “我说!我说!”
  “蛤买!有够贱!”
  “昨天下午,我掳走了杨姑娘,昨夜宿在商水伍百万家,谁知杨姑娘连夜失踪了,我就是出来找她的?”
  施富立即陷入沉思!
  “哈买!看样子,这花仔不会撒谎,珊妹妹究竟到哪儿去了呢?会不会遭了花仔玷污,愤而自尽了”
  想至此,身子一颤,双目煞光倏射!
  花花大少见状,惊道:“施爷,我……我没有……”
  “哈买!你没有怎样啊?我又没问你什么?你却在胡说八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呢?”
  说完,一手拉下了花花大少的右耳!
  花花大少又开始惨叫着……
  “哈买!停!”
  花花大少好似小鼠见到猫般,说停就停!
  不过,却扭曲着脸,颤抖着身子,显然,有够痛!
  “哈买!从实招来!”
  “是!是!我起先的确有强占她身子之意,可是不巧杨姑娘见好‘那个’来,所以我就只好暂时作罢!”
  “哈买!什么‘那个’来,这个来的?”
  “就是女人每一个月要来一次‘不方便’时期!”
  施富暗忖:“哈买!这个我就不懂了,女人真是怪物,怎会有‘那个’来呢?”为了掩饰自己之孤陋寡闻,施富又问道:“哈买!然后呢?”
  “然后,我……我……”
  “哈买!你这花花大少,既然‘老二’想要作怪,当然不会轻易干休入睡的,说!去糟蹋那家的姑娘啦!”
  “不是姑娘!是伍百万的那个姨太太……”
  “哈买!可恶!听你话中的意思,好似‘玩’人家的姨太太,就没有罪哩!妈的!你呀!”实在有够可恶!““救命呀!那姨太太自己也‘色’得很啦!”
  施富手才抬起,那花花大少以为他可双要抓下自己哪一部位器官,因此,吓得尖声直喊,使施富又好气又好笑!
  “哈买!听你的口气,好似她在引诱你的哩?”
  “这……”
  “哈买!又想挨揍啦?”
  “不!不!她自己有意,我也喜欢,所以就……”
  “哈买!脏死啦!别说下去啦!你是在等你风流过之后,才发现我那珊妹妹已经不见啦?是不是?”
  “对!对!对!”
  “哈买!对一个就够了,对那么多干什么?”
  “是!”
  “哈买!现场有没有打斗等可疑痕迹呢?”
  “完全没有!因此我才推测是杨姑娘自己离去的!”
  “哈买!你没有点住她的穴道呀?”
  “有呀!哎!对了!一定是那个中年护院解了她的穴道的,妈的,下次碰面,非做掉那个家伙不可!”
  “哈买!你还想有下次呀!”
  “这……”
  “哈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瞧你方才的神情,还打算害人啊!似你这种祸胎,的确留你不得……”
  “慢着!”
  只见两道寒光,自远方陡射而来!
  “哈买!先动手再开口呀!有够老奸!”
  摘下两粒骰子,顺手连抛,“啪啪!”二声,寒光顿敛,显已落地。
  “哼!再接看看!”六道寒光疾射过来。
  蜡买1 班门弄斧呀!来而不往,非礼也!“
  六粒骰子震落那六道寒光后,直奔向那二人,只见那二人右手一圈,一吸骰影顿失,显已被抄在对方手中。
  “哼!雕虫小技,还你!”
  六粒骰子列成品字形,直奔向施富面门。
  “哈买!你们这六个无知的东西,没有完成任务,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还不快滚!呸!”
  “呸”宇化声成气,那六粒骰子又直飞向二人!
  “哼!”两人不屑的顺手一挥,意欲震飞那六粒骰子,哪知那六粒骰子不敢违背施富的话,“硬着头皮”突破掌劲,直射二人。
  “咦!”二人骇然避开身子,相对一视不语!
  花花大少闻声,立知是雪山二煞,立即叫道:“二位护法,快来救我”
  原来雪山二煞,自花花大少走后,料理妥事情后,生怕少帮主万一发生什么意外,立即随后赶来。
  他们二人老远就看见一位身材与少帮主相似,衣服亦相同的人满身浴血的被一个身挂骰炼的少年人修理着!
  二人心知这怪异扮相之少年人必是少帮主口中所提的“大骰侠”施富,因此,打老远的发出暗器阻挡施富的行动!
  此时,闻悉少帮主的口音,二入神色大骇,疾驰过来!
  施富挥出一掌,同时嚷道:“哈买!慢着!本大侠的规矩是要探视病人,必须先报名,否则恕不受理!”
  雪山二煞只觉一股如山重劲压来,逼得二人一直退后了三步,怪的是二人一站定身子,那如山掌劲倏然消失!
  雪山二煞不由神色剧变!
  “哈买!还在拖延什么?快点报上名来,这位病。人住的是加护病房,探视时间只有二十分钟,过了时间,明天请早!”
  “小子!你在胡扯什么?”
  “哈买!小声点好不好?进入医院,请保护肃静!”
  雪山二煞气得浑身发抖!
  花花大少已经领教过施富的胡扯劲了,心知若让他再继续扯下去,自己这一条命一定非报销不可!
  由于流血过多,花花大少已觉晕眩,身子发虚了!
  因此,花花大少立即道:“施大侠,他们二人乃是敝帮护法雪山二煞!”
  “什么?”
  施富不由神色大变!
  杀父之仇,以及师妹满门血仇之凶手,居然自动的送上门来,叫他怎么不会神色大变,惊呼出声呢?
  雪山二煞却误以为眼前这小子是被自己二人之威名吓得神色大变,因此,得意的阴笑连连,就欲上前为花花大少止血!
  “哈买!慢着!”
  “小子!你……”
  “哈买!你们二人果真是雪山二煞?”
  “不错!”
  “哈买!你们二人昔年为了抢夺一本‘九璇心法’,曾经参加在九华山麓围攻‘神剑客’公孙宏的行动吧?”
  “这……不错!”
  “哈买!我再问你们,昔年你们二人曾经为了一点芝麻小事,血流‘终南大侠’曲斗文全家,是不是!”
  “小子!你是谁?”
  “哈买!少打岔!是不是?”
  “嘿嘿!不错!莫非你是那曲老狗的后人?”
  陡闻一声娇叱:“住口!”
  雪山二煞不由一怔!
  原来他们只顾关心花花大少,居然忽略了尚有一位玄装少女立在远处,举目一瞧,不由暗呼:“好标致的美人儿!”
  “哈买!看清楚了吧!转过头来吧!别再丢人现眼,显出那付猪哥相‘啦!她正是曲家的后人曲白云!”
  “小子,你呢?”
  “哈买!本大侠正是‘神剑客’公孙宏之‘公子’公孙富,施姓是跟养父姓的,等到办好‘户口更正’,本大侠会郑重的向武林宣布的!”
  “嘿嘿!我管你是‘公’‘孙’‘父’,还是‘师父’,反正你伤了敞帮少帮主,今日非拿你不可,按帮规处治不可!”
  施富闻言差点气结!
  因为自他出道以来,只有他“消遣”别人,那有别人“消遣”他,眼前这位又瘦又丑的老人居然敢对他“大不敬”,他怎能不气呢?
  “哈买!这老鬼真是吃了熊心豹胆,有够好胆,等一下非看看你的‘卵蛋’有几个?或者‘卵蛋’有多大?不可!”
  只听他笑道:“哈买!这位老哥,你的口才真棒!请问贵姓大名。”
  “咳!不敢!老夫乃是雪山二煞之老二凌冠伦,他是我的大哥凌冠群小子!这下子你该死得瞑目了吧?”,“哈买!该!千该!万该!真的该死得瞑目啦!你真聪明!你真巧,不愧能够当上天魔帮的护法,赏你五百小费吧{ ”
  言讫,身子一闪,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公孙富又站立原地,好象本来未曾移动过身子一般!
  凌冠伦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都还没有想起要躲闪,右颊便挨了火辣辣的一掌,不由得楞了一楞!
  “哈买!滋味如何?”
  “可恶的小子!”
  凌冠伦暴吼一声,身子疾扑过来,五指一曲,“白蛇吐信”戮向公孙富的丹田。
  公孙富不经意的一挥,震退了凌冠伦后笑道:“哈买!别急着打!我看‘花’仔快挺不住了,你们还是先看看他吧!”
  说完,自顾自的走向曲白云。
  凌冠伦尚欲追去,只听凌冠群喝道:“老二!先救少帮主再说!”
  凌冠伦悻悻的退了下去。
  第十五章
  且说公孙富方走向曲白云,曲白云立即问他道:“师兄,你走了过来不怕雪山二煞趁机溜走啊?”
  公孙富摸摸颈间骰子,笑道:“哈买!安啦!这两位老鬼还想为花仔报仇哩!即使想溜,也溜不出这些骰子的!”
  曲白云吸口气,道:“师兄!不知怎的?我很紧张哩!”
  公孙富轻拍她的香肩,道:“哈买!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打不过那两个老鬼,安啦!我给你作靠山!”
  曲白云娇声笑道:“师兄!谢谢你啦!你可要让我手刃亲仇喔!”
  “哈买!没问题!我一定会在他们断气之前交给你处理的,你瞧!他们瞪着牛眼走过来了,一付挨揍相哩!”
  曲白云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小子!过来吧!”凌冠伦沉声喝道。
  “哈买!你们探好病啦!真不好意思!怎么还劳动你们的大驾,帮我们的患者疗伤哩!”
  凌冠伦沉声道:“小于!你好狠辣的手段,少帮主究竟与你有多深的仇恨,你居然把他整治得如此惨?”
  公孙富指着倒毙在一堆的五名童子,叫道:“哈买!你的眼睛是抹了‘大便’啦?你看他们五个人才惨哩!”
  不提那五人还好,一提那五人,凌冠伦立即怒发冲天,吼道:“小子!
  本大爷今天非挖出你的心来看一看不可!”
  “哈买!别动怒!他们五个人这样子不是很好吗?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体婴,真妙!”
  “可恶的小子,看我活撕了你!”
  凌冠伦怒眼圆瞪,劈出一股狂风,罩向公孙富!
  公孙富使出“九璇心法”之上乘轻身绝招,轻飘飘的避开那股如山掌劲之后,笑道:“哈买!你要撕我,我也要撕你!”
  出手如电,扯下了凌冠伦整条右袖。
  “哈买!这样比较凉快些了吧!”
  凌冠伦怒啸冲天,出手似电,又疾又重,恨不得一掌把公孙富劈成肉酱,可惜,总是慢了那么一些些!
  就差这么一些些,不但沾到公孙富的边,反而被公孙富边羞辱边出手的又拉破了左袖及上半身衣服。凌冠伦又气又急,却又奈何不了人家,不由心浮所燥起来!
  凌冠群在一旁见状不由眉头一皱!
  想不到这小于如此的难缠,自己若是再自恃身份不肯出手,稍一不慎,老二恐怕会吃了大亏!
  只见他双目煞光一现,对准公孙富背部,迅速的拍出一掌,据他估计,这小子这下非死或重伤不可!
  哪知公孙富精灵得很,早就暗中留意凌冠群之举动了,此时:一见他出手,身子倏闪,右手向旁一引!
  “轰!”的一声,凌冠伦疾退三丈,叫道:“老大!你……”
  凌冠群亦被震得后退二步,一见老弟见责,立即指着公孙富叫道:“老二!是这小子在搞鬼?”
  “哈买!冤枉!青天白日之下,我如何搞鬼?我知道了!我是在生你这不成材老弟的气,才出气教训他呀!”
  凌冠群吼道:“妈的!胡说八道!”
  含怒又劈出一股狂劲!
  公孙富如法炮制将掌劲引向凌冠伦后,叫道:“哈买!阿伦!小心啊!
  你老哥又要教训你啦!”
  凌冠伦这次有了准备,迅速的避开了那股掌劲!
  公孙富这次落空了!
  公孙富一见雪山二煞怒气冲天的模样,乐在心中,表面上却又叫道:“哈买!我知道了!你把令弟逼开,莫非你也想凉快一下?”
  “小子!休得胡言!”
  “哈买!不好意思啦!我就成全你就是啦!”
  迅速的摘下六粒骰子,以“弧”字手法迅速的罩向凌冠群,凌冠群双手一圈,一推,就欲震开那些骰子。
  哪知,那些骰子似阴魂不散般,一被震飞立即绕个圈子飞了回来,凌冠群双手一吸一抓,干脆抓向那些骰子!
  连抓了三粒,只觉入手生疼,强行再抓之际,只听公孙富笑道:“哈买!你喜欢骰子呀?好!我这里多的是!”
  只见公孙富双手连挥,数十粒骰子似虎头蜂般紧紧的绕着凌冠群,任他如何挣扎,依旧紧缠着不放!
  凌冠伦一见情形不对,怒吼一声,攻了上来!
  “哈买!阿伦!你也要呀!年纪已经一大把了,还是如此孩子心性,真是老顽童!好!别生气,马上就给你!”
  刹那间,凌冠伦亦陷入骰阵中!
  花花大少在旁目睹此种绝技,不由神色灰败,心知雪山二煞早晚必败,而且会死得十分的凄惨,不由暗自打算如何脱逃?
  曲白云一见心上人武功如此高明,欣喜之余,正在静思如何手诛雪山二煞,为满门屈死的家人报仇雪恨。?
  “哈买!阿群!阿伦!你们不是很喜欢骰子吗?别客气啦!我这儿多的很哩!不信的话,你们瞧!”
  只见公孙富取下一串骰子,不慌不忙的对着雪山二煞大穴弹去,同时笑道:“哈买!阿群,这一粒比较漂亮,送给你吧!”
  雪山二煞应付周身那些骰子,就已经够累的了,如今要应付那些突袭来的骰子,不由得手忙脚乱!
  半盏热茶不到,两人已满头大汗,气喘嘘嘘了!
  “哈买!瞧不出二位年纪这么大了,又是排骨酥,稍经运动,竟然会满头大汗,养生有道,令人佩服!小心,璇玑穴!”
  二粒骰子早然疾驰向雪山二煞璇玑穴!
  雪山二煞方劈开那粒骰子,陡又闻:“小心!跳突穴!”
  公孙富采取紧密之快攻,雪山二煞在显此失彼之下,身上已中数粒骰子,由于并非大穴,加上二人攻力深厚,一时还挺得住!
  不过,他们二人知道若再如此下去,迟早会被累死,只听凌冠群边跳动身子叫道:“小子!你用这种卑鄙手段,我不服!”
  半凌冠伦老奸成性,知道老大把握年轻人好胜心强的心理,激他停手,立即叫道:“咱兄弟尚有一套分击之术未施展出来,输得不甘心!”
  “哈买!有够厚脸皮!不过!我这些小玩意一离身,如果不见血,它们是不肯回来的,怎么办呢?”
  “这……”
  “哈买!你们就让它们钉一下吧!”
  “这……开玩笑,若钉在‘大穴’,非死不可哩!”
  “哈买!那是‘你家的事’,我可不管!”
  “这……”
  “哈买!好消息!别伤脑筋啦!替死鬼来啦!小精灵!钉呀!‘花’仔的肉又细又嫩,挺幼齿的,去呀!”
  只见公孙富双手一吸,一挥那些骰子似通灵般,倏离开雪山二煞,疾飞向那趁机要开溜的花花大少身上!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花花大少显然摔落地上,由于双臂全失,立即摔得鼻青脸肿!
  最令人拍案叫绝的是那些骰子有顺序的在花花大少的背部排了“大”
  “少”两个斗大清晰字!
  只见花花大少边嚎叫边抖着身子。
  公孙富心中不由一阵纳闷:“哈买!怪啦!我明明下手不重,这家伙怎么叫得这么凶呢?是不是误射中哪条筋咽?”
  趋前一看,不由皱眉不已!
  雪山二煞趁隙调息一阵子之后,立即跃过身子,仔细一瞧,只见花花大少满脸血洞,汨汨黄水,白烟自血洞冒出!
  显然,受腐蚀性剧毒,浸蚀,花花大少已面目全非!
  凌冠伦叱道:“小于!你好狠哩!”
  公孙富心知必是曲白云的杰作,但也不加以点明,只是笑道:“哈买!
  抓奸成双,抓贼捉脏,你有没有证据?”
  凌冠伦指着花花大少背部的“大”、“少”二字,吼道:“小子!这些骰子是不是你钉上去的?这就是证据!”
  “哈买!内行人不说外行话,我只有两只手,光是钉这些骰子,已经够忙的了,怎么还有时间去使毒呢?”
  凌冠伦叱道:“小于,你天生怪眙,能人之所不能,又有谁可以为你作证,不是你下的毒手呢?”
  公孙富笑道:“哈买!强辩!歪理!没关系!是我下的毒手,你们不服气,又能怎么样?想咬我的老二啊!来啊!”
  曲白云一听雪山二煞硬要咬定是师兄下的毒手,便想上前承认,哪知师兄不但坦承下来,而且口出粗言,不由娇颜羞红,退了下来。
  方才,曲白云因全神贯注于公孙富及雪山二煞之打斗,一见花花大少要逃,情急之下将藏于指甲内之毒粉弹了出去。
  一见花花大少之掺叫,不由侧然!
  且说雪山二煞一见公孙富狂傲神情,不由气结,身子一颤,双目圆瞪,吼道:“小子!今日教你见识一下喜相逢!”
  只见凌冠群凝立不动,劈出冷冽掌劲罩向公孙富全身,凌冠伦身子纵扑向公孙富,人未到,一股如山热劲已压了过来!
  掌劲未到,一热一冷两股怪异旋风已袭向公孙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在魔鬼营吃过一次毒掌之亏以后,公孙富对于怪异掌劲,已采取“敬鬼神而远之”态度。
  只见他似落叶随风飘般,后退了十宋步!
  雪山二煞紧紧进逼!
  公孙富先机一失,步步受制,立即处于挨打之地位。
  “哈买!漏气!”
  牙—咬,“上下交征”连劈,震飞了凌冠伦身子,同时也震退凌冠群身子,不过他自己也被震退了三步。
  急忙将真气运行全身一匝,“哈买!没事!真气如珠,畅行无阻,白紧张一场!哈买!这下子可以好好干一场!”
  陡闻,曲白云尖声叫道:“师兄!小心!”
  公孙富举目一瞧,只见凌冠伦双手并排十指张开,身子似圆木般旋转,直冲向自己而来,“哈买!。这是什么怪功夫?”
  想归想,手下可不敢怠,对着来劲,疾劈过去!
  “轰!”一声,凌冠伦散发如鬼,被震飞出去!
  公孙富“蹬蹬蹬!”连退了三步,“哈买!好重的力道!想不到这老鬼七旋八转,便增加了不少牛气力!”
  陡见,凝立地上的凌冠群跃向半空中的凌冠伦,在他的背部一拍又一推,凌冠伦立即又旋转着身子冲向公孙富!
  又是“轰!”的一声,这一次公孙富竟连退了四步,才止住身子:“哈买!怪啦!这两个老魔的功力怎么一直在增加着呢?”
  “轰轰轰!”连续三掌,公孙富将全身功力提至八成,才勉强扯平:“哈买!光挨打不行哩!可惜!我不会这招‘电扇功’!”
  陡闻二声厉啸,只见凌冠群震走了凌冠伦之后,亦迅速的腾身疾扑向公孙富,口中叱道:“小子尝尝这招‘双双对对’!”
  “哈买!来吧!瞧这招‘阎王拒见’!”
  双手闪电般连劈二掌,迎住袭来之两股掌力!
  “哈买!一冷!一热!一在南极,一在北极,怪难受的!”所幸公孙富服下了那粒“赤龙涎丸”,否则早就血脉贲张吐血了!
  须知,雪山二煞自练成这合击之法,一直没有机会施展,如今命在旦夕,两人明知事后会折损不少功力,亦只有先拼了再说!
  凌冠群之“玄阴掌”及凌冠伦之“赤阳掌”皆是至阴或至阳掌力,击上人身后,不是血管收缩冻结,就是血管扩张送裂。
  难怪公孙富虽是功力通玄,亦不大好受!
  公孙富尚未喘过一口气来,雪山二煞在半空中轻轻的互相拍飞一掌,藉着掌力之激震,二人身子又疾冲向公孙富!
  重力加速度加上冲力,雪山二煞怪异身法所带来的劲道逐渐加强着,而且似长了翅膀,在半空中飞翔而不坠!
  公孙富逐渐招架不住了:“哈买!这对傻鸟,使的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忽冷忽热的,力道越来越强的!”
  曲白云在旁瞧得手心直冒冷汗,一颗心已经提到口腔,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妥当的方法来解决公孙富之因境!
  因为,由双方之掌力,她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是对手,若是使毒,雪山二煞人在半空中,效果可能不大理想!
  若是使暗器……对了师兄的骰子不是挺罩得住的吗?只听她叫道:“师兄!赏他们一把骰子就够啦!”
  雪山二煞内心不由一震,忙加紧手劲!
  “哈买!师妹!你先别急!先让这两个老鬼尽量威风一阵子!否则!他们一定会死不瞑目,在阴曹地府乱告状的!”
  “可是!师兄,你……”
  “哈买!师妹!别慌,对付他们这两块废料,根本用不着我那些宝贝骰子出动,你就别制造紧张,吓唬他们啦!”
  雪山二煞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他们兄弟对公孙富那手。“骰子特技”不但是心服口服,甚至还心惊胆跳的,一听他说不出动骰子,立即放心了不少!
  凌冠群狠狠劈出一股冷若玄冰之掌力后,叱道:叫、子,今日你是死定了,别爱面子啦!要命的话,快把骰子丢出来吧!““哈买!别用激将法啦!本大侠言出如山,既然说‘不出骰子’就一定不会乱出手的,你放心吧!”
  爷孙富嘴在如此说着,心中却在暗忖:“哈买!这两位老鬼的掌力实在令人难以招架,非想个怪招不可!”
  公孙富虽藉助“赤龙涎丸”运功应敌,但对于那种“忽冷忽热”的怪掌力,总是十分“感冒”,因此,苦思对策!
  陡闻,花花大少凌厉的狂吼一声!
  众人不由内心一跳!
  原来,花花大少面部受毒粉侵蚀,溃烂面积逐渐扩大,偏偏双手已失,穴道被制,只有任毒液慢慢流着,扩大着!
  方才就是毒液流进右眼,灼热之剧痛,再加上慢性恐怖之折磨,已经使得往日不可一世的花花大少精神崩溃了!
  他狂号呼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凄厉之声音,丑怪的身子,使得曲白云吓得闭上双眼,不忍再多看一眼,雪山二煞身心亦大受震撼,出手不由缓了一缓!
  公孙富却心中狂喜,“哈买!废物利用!利用‘花’仔来牵制住凌冠群,集中力量先毙了凌冠伦再说!”
  利用雪山二煞出手稍顿之良机,公孙富右手朝花花大少一招,吸过花花大少身子,疾掷向凌冠群。
  口中笑道:“哈买!先替令少帮主诊治一下吧!”
  双手飞转似轮,疾劈向凌冠伦!
  夹击伤热一失去,凌冠伦立即罩不住了,何况,他早已对公孙富畏惧在心,气势早已不妙,因此,他不住的后退着!
  公孙富闷不吭声的猛劈狠攻着!
  凌冠伦睨目一瞧,老大光是抱着少帮主在发怔,根本不顾自己之死活,情急之下,不由大吼:“老大!”
  凌冠群方才一见公孙富掷过花花大少,不但不敢出手劈开,反而连忙上前抱住他,仔细的瞧视着他的伤势!
  花花大少只是一再高呼:“救命啊……”根本听不见,凌冠群关切的呼唤声,显然他已经整个的疯狂啦!
  凌冠群皱眉不知如何处理?
  陡闻,老二情急叫声,举目一瞧,赶去驰援!
  人未至,玄阴掌已应手而出!
  可惜就这短暂的耽搁,形势已经大变!
  只听凌冠伦凄嚎一声,鲜血顺着飞出的身子狂喷着:“哈买!有够好看!碧血黄花,蔚为奇观!”
  轻灵的避过凌冠群之掌劲,疾快的朝凌冠伦背后拍了过去。
  凌冠伦尚未站稳,只觉背部如中巨杵,“晤”闷哼一声,倒地后立即寂然不动!显然已经一命呜呼哀哉了!
  凌冠群见状,毫发俱竖,眼角欲裂,吼道::小子!我和你拼啦!“掌劲狂风,涌向公孙富。
  “哈买!好汉不吃眼前亏,本大侠才不和你这疯子硬碰硬哩!你自己省点力气吧!”说完,恍若轻烟般避了开去!
  凌冠群双目赤红,只知狠劈着!
  偏偏掌劲一直沾不上公孙富轻烟般的身子,气得他罢手吼道:“小子!
  你到底有没有胆,敢不敢和我对几掌……”
  公孙富一见凌冠群住手后,正在破口大骂,心中暗暗一笑,“冤鬼缠身”,疾劈过去,逼得凌冠群手忙脚乱!
  凌冠群方俗后退闪开,公孙富得理不饶人,闪电般连劈了二掌,同时笑道:“哈买!老鬼!你有没有胆和我对一掌!”
  说完,掌力加重,加速疾罩着凌冠群。
  凌冠群气得哇哇直吼,可是一直抽不出机会来还击!
  “哈买!既然没有胆还手,干脆挟着卵蛋快点滚吧!还留在此地丢人现眼干啥?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哩!”
  可惜,先机一失,凌冠群已无还手之力,加上公孙富身法迅若闪电,他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公孙富一再挖苦,个性暴燥如雷的他,不由气得全身发抖,若不是功力深厚,早就气得吐血死翘翘了!
  公孙富一见已经把凌冠群逗得差不多了,倏然止住身子,笑道:“哈买!别气啦!给你一个动手的机会吧!”
  凌冠群怕公孙富又出什么怪点子修理自己,逮到机会,顾不得调息运功,立即双手交挥,疾劈过去!
  “哈买!来得好!”
  “力撼泰山”直迎了过去!
  “轰!”一声,尘烟狂卷,枝叶四飞!
  “哈买!攻过来呀!不然我要轰过去啦!”
  顾不得尘烟逼人,凌冠群又疾攻了上去!
  “哈买!时间宝贵,别把时间浪费在那些花拳绣腿之上啦!还是直来直往比较干脆!又是力撼泰山轰了过去。
  凌冠群立即被轰退了三步。
  “哈买!快上啊!”
  凌冠群怒吼一声,双掌疾吐!
  仍是力撼泰山!
  凌冠群嘴角溢血,连退了五步,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哈买!已让你三招了,小心啦!”
  仍是那招力撼泰山,但是力道和速度陡增不少,凌冠群神色一骇,运集全身功力,迎了上去!
  “轰”一声,凌冠群连滚数滚后跌坐在地上,只见他神色灰败,鲜血狂喷,呼吸急促,欲起乏力!
  “哈买!师妹!冤有头,债有主,方才凌冠伦已经抵了家父的血债,这老鬼就由你亲手来处理吧!”
  说完,迳自走向仍在高呼“救命”的花花大少身旁,一见他那模样,心中暗暗一叹:“哈买!花仔!歹路不可行呀!”
  顺手制住了他的晕穴!
  且说曲白云走至相距凌冠群丈余远处,立定身子,叱道:“老魔!姑娘现在要为曲家惨死于你们手下之人复仇,你起来吧!”
  凌冠群年老成精,边藉机调息,边阴声道:“小丫头,你就专会捡便宜,打落水狗,我就成全你,下手吧!”
  说完,双手暗暗蓄劲,却故意瞑目待毙!
  “赖皮!”
  曲白云跺足叱道!同时返首瞧向公孙富。
  “哈买!师妹!小心!”
  公孙富一见曲白云回首,就知事情不妙,一方面急忙出言提醒,一方面迅速出掌劈向凌冠群。
  只听曲白云“啊”—声,似断线般飞了出去。
  来不及看凌冠群死活,公孙富跃过去,接住曲白云身子,一见她嘴角溢血;双目紧闭,立即出手如电,制住了她的穴道。
  现场立即一片寂静!
  为了争取时效,顾不得男女之嫌,公孙富盘坐在地,将曲白云置于膝盖,抵住其“命门穴”,缓缓渡气为她疗伤!
  陡闻林内深处传来一声“轻叹”,旋又静止!
  公孙富陡闻异响,不由身子微震,一方面为曲白云疗作,一方面运起真气护住全身大穴,以防不测!
  谁知,直到大功告成,一直没有异状,公孙富轻轻扶好曲白云盘坐在地,柔声道:“哈买!师妹!没事啦!自己再调息一阵子吧!”
  立起身子,凝神朝四周一瞧!只见除了昏迷在地的锦衣童子及花花大少和雪山二煞尸首外,别无他人!
  “哈买!怪啦!方才明明有叹息声,怎么会瞧不到人呢?”
  走到凌冠群尸首附近,只见他七孔溢血,早已气绝多时,不由暗骂道:“哈买!人死不记仇!便宜你这老奸!”
  只觉身后一阵轻响,回首一瞧,曲白云正含情脉脉的对着他道:“师兄!多谢你出手搭救!”
  “哈买!自己人啦!别客气!可惜!那老鬼已经死啦!”
  “算啦!人死不记仇啦!对了!这些锦衣童子怎么处理?”
  “哈买!他们不是全被你毒死啦?”
  曲白云闭嘴笑道:“你以为我是女煞星啊?这些人明明活着的,谁说他们死了呀?你看清楚了再说吧!”
  “哈买!他们不是中了黄昏花的毒呀?”
  公孙富面色一红,走到一名童子身侧,撑下身子一瞧,只见他似饮了烈酒醉倒般,口中酒香四溢!
  他心中十分疑惑:“哈买!她是用什么东西把他弄成如此的?”正要相问,曲白云已说道:“他们是被迷人花薰倒的啦!”
  “哈买!什么叫做‘迷人花’呢?”公孙富边游目四顾,一见这附近不但没有花,连根像样的小树也没有!
  曲白云含笑道:“师兄!你在找‘迷人花’呀?在这里啦!”
  随手一指鬓角上戴的一朵淡红色,形似玫瑰有花朵。
  “哈买!有够可怕!想不到饰物也可当制人的利器!”
  曲白云笑道:“师兄!不必怕!你已经‘终身免疫’啦!服下那粒‘赤龙涎丸’,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毒物可以制住你啦!”
  只见曲白云伸手点了一名锦衣童子的软穴;然后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倒出一些药末倒在这童子鼻孔前。
  顷刻之间,这童子已悠悠醒过来!
  曲白云面色一寒,问道:“咱们问你的话,要是你好好的回答,我立刻放了你,要不然,哼!我只要在你脸上洒把‘斑蟊粉’,你马上会有个‘大麻脸’!”
  那童子已见过同伴被“斑蟊粉”洒过后的脸孔,不由打了个寒颤,道:“姑娘请问,只要小的知道,决不敢有所隐瞒!”
  曲白云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旋又含笑对公孙富道:“师。兄!你来问吧!”
  “哈买!女人真是善变!”心中虽作如此想,可不会说出来,朝那童子道:“哈买!昨天与我同行的杨姑娘,哪里去了?”
  那童子道:“昨夜不见了!”
  “哈买!真的吗?”
  那童子惶急道:“真的!小的不敢欺瞒公子!”
  “哈买!你稍等一下,我再问二人,如果口供一致,就放你们走吧!”
  说完,出手闭住那童子的晕穴。
  果然,两人先后自另外两位童子身上获得了同样的答案,制住了童子穴道之后,二人不由相对沉默着。
  陡闻,曲白云娇声问道:“师兄,依你看,杨姐姐会不会来此找不到你之后,又赶到‘魔鬼营’去探听消息了!”
  公孙富沉思片刻后,摇头道:“哈买!应该是不会的,她孤家寡人一个去那种鬼气森森的地方,未免太危险了!”
  曲白云摇头肃然道:“师兄!不一定的!因为据你所叙述,杨姐姐肯跟你出生入死,怎么会惧于区区‘魔鬼营’呢?”
  “哈买!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走!为了探听珊妹妹的消息,为了修理那群恶鬼,咱们去‘魔鬼营’吧!”
  “那,这些童子呢?”
  “哈买!废了他们的武功,免得他们继续仗以为患,然后叫他们把‘花’仔送回他‘老爸’处,那者鬼若不服气,自然会来找我们的!”
  “好!动手吧!”
  公孙富破了锦衣童子“气海穴”,曲白云取出白瓷瓶,在每位童子鼻前各弹了一些解毒药粉。
  公孙富待群童醒过来后,沉声道:“哈买!恭喜你们还能活命!待我俩走后,你们把雪山二煞埋了,再把‘花’仔送回他‘老爸’处吧!”
  说完,二人飘然离去。
  群童姑起身子一走动,立即发觉不对劲,暗暗运功之后,相互询问之下,方知各人之一身功夫已经化为乌有了。
  他们深谙“玉面人屠”夏祥生心理,只要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为了保密,他们早晚会被夏祥生派人除掉的。
  经过一番商谈,群童决定卸去彩衣,化为平民各奔前程。
  于是,一哄而散,现场只剩下昏迷的花花大少及雪山二煞尸首。
  不!只见林中轻灵的走出一位白衣少女!
  嘿!居然是杨珊哩!
  她自昨夜慌慌张张的离开伍百万家,随便找客小客栈,安顿下来以后,立即发现自己有点不大对劲!
  首先,那件水蓝色外衫已变成白衫,亵衣也更换,“要塞”之口垫布也换了,杨珊不由心慌意乱了!
  她“未经人道”,不知道是否已被花花大少玷污了,但是自内而外的衣衫全更换了,这叫她如何不会紧张呢?
  她的思维,立即走入“死胡同”,“在魔掌之下那么久,又怎能侥幸脱逃呢!完啦!整个的毁在那恶魔的手中了!”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入睡的,醒来后一见天已大明,稍事盥洗化妆,凝思片刻,决定先去绝情沟看看富哥哥生死再说。
  爱情的力量,胜过一切,那怕是“六月火烧埔”或是“半夜墓仔埔”也敢去,何况她是抱着“诀别”的心情。
  她潜入林中,正好看见公孙富激斗雪山二煞!
  只见公孙富不避嫌的为曲白云疗作,想起自己已是“白璧蒙污”不配与富哥哥在一起了,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
  陡闻自己之叹息声,杨珊不由得瞿然一惊,急忙摒息静气,隐好身子,因此得以顺利的避过公孙富之搜视。
  待公孙富二人及锦衣童子走后,杨珊急忙跃到花花大少身旁,一见及他全身血污,一身一处窟窿,双臂齐断,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富哥哥一定是因为自己之故,才愤而下此毒手,方才看他,一副疯癫相,想不到自己的命运会如此的坎坷!”
  原来,杨珊起初已经认命,既然已经失身于花花大少,这辈子只有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再相机规观他改过自新,归隐山林!
  如今,他已残废,不死也疯,自己如何是好?
  沉思片刻,迅速一指点上花花大少死穴,喃喃道:“你这恶魔,害我一生,我只有返回恒山师门陪师父归隐,不问世事了!”
  草草埋了三人之后,蹒跚离去!
  星月朦胧,四周一片寂静!
  公孙富及曲白云在一家客栈用过午餐,稍事休息后,迳向魔鬼营驰去,两人谈笑风生,临近魔鬼营时已是夜晚!
  公孙富打量四周一下子后,轻声笑道:“哈买!师妹!你怕不怕鬼呀?”
  曲白云下意识的四下瞧了一瞧,硬着头皮道:“世上哪有鬼?”
  “哈买!那怎么会有‘魔鬼营’呢?”
  “哼!还不是一群见不得阳光的人装扮的,唬得了谁呀?”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声未落,就在这刹那之间,陡听“唰”
  的一声破空声响,一道寒光疾向曲白云迎面飞来!
  “哈买!师妹!小心!鬼来啦!”
  公孙富取下一粒骰子,轻轻一弹,“卡”一声,两道暗器齐落在地。
  又闻一声冷哼:“尝尝这‘三鬼缠身’!”
  只听“唰!唰!唰!”接连三声破空声响,这三刀是连环出手,成一条直线,朝公孙富胸前电闪而至。
  那三刀出手虽有先后,却在同一时间内,到达距离公孙富胸前三尺远近,相到一碰撞,激起几溜火星。
  顿又变成一个品字,朝公孙富猛射过来。
  这飞刀手法,端的奇诡,公孙富这时跨在马背,无论是前俯后仰,左闪右避,皆逃不开这三刀范围。
  “哈买!有够狠!嘘!嘘!嘘!”
  只见他连吹三声口哨,那三把飞刀,立即回射过来!
  只听公孙富喝道:“我爱吹口哨,骑着宝马飞跑!
  看我飞刀,我就‘嘘!嘘!嘘!’吹口哨!““夺!夺!夺!”三把飞刀入木三分钉在防风林上。
  曲白云怒骂道:“只会躲在暗中暗算人家,真是见不得人的‘垃圾鬼’!”说完,在前“策马入林”。
  公孙富紧跟在后,笑道:“师妹!别冲得太快!躲在里面的,全是‘色鬼’哩!一不小心,陷了进去,可不好玩哩!”
  话声甫落,林后响起一阵桀桀笑声!
  这笑声阴森森的,使人毛骨悚然!
  笑声一敛,一个枭鸟似的声音,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有人敢骂起我‘魔鬼营长’来,哼!我今晚倒要看看你们是吃了什么熊心豹胆啦?”
  接着由林后闪出几个身材高大,长发披肩,形同鬼魅似的人来,正是“魔鬼营长”以及其手下的追魂恶鬼。
  曲白云勒住马缰,一见这几人面目如此凶恶,不由暗吃一惊。
  口中却冷冷的道:“管你是什么‘营长’、‘团长’的似这种暗算他人之辈,难道不是见不得人的肮脏吗?”
  “魔鬼营长”气得脸上泛青,追魂五鬼也气得哇哇大叫!
  但当他们一看这说话之人,是一位年方十七、八岁,身着玄装,秀丽绝俗的姑娘时,不由纷纷一愕!
  “哈买!别看不起人家这个‘营长’哩!曾经有不少人重金礼聘他去干歌舞团‘团长’,他还不干哩!”
  “魔鬼营长”心中大火,表面却狞声笑道:尸嘿嘿!你这小子又从哪儿拐了人家这么标致的闺女来啦?“曲白云面孔一热,心头喜怒交加!
  “哈买!你真健忘!她是你姑奶奶哩!”
  “魔鬼营长‘’怒道:”无知小子你真是命长!被魔鬼吻打伤,居然还能够活命,今天既然又送上门来,那敢情好,咱们正好要找你算帐,上次在我魔鬼营中捣乱伤人的那笔总帐!“须知,“魔鬼营长”等人,毒性行事就锲而不舍,当日被公孙富及杨珊二人在庄中伤了追魂二鬼及许多鬼卒,如何肯就此甘休?
  只因一来当时慑于白头翁的惊人功夫,二来自己这方有人受伤,必须从速医凼,因此才任他们离去。
  待花花大少伤愈离去,厉魄陈再兴与山精尤雄的伤势养好,便决定相率出来找公孙富等人寻仇!
  那知,公孙富却自动送上门来,旧仇新恨,仇恨愈深,“魔鬼营长”及追魂五鬼早巳蠢蠢欲动了!
  公孙富听他提起“魔鬼营”之事,想起自己与杨珊因此一再遭遇凶险,刹那间,煞气一齐涌上心来。
  正在这里,曲白云已先他出手了。
  须知她性子本来就冷僻,初闻“魔鬼营长”出言污秽,一时喜怒交加,呆了一呆!
  此时,一听公孙富就是他出手伤的,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怒火,只听她怒骂道:“原来我师兄受伤,是你这鬼东西害的!”
  “唰!”一剑朝他胸前横抹过去。
  “魔鬼营长”见她在盛怒之下,更加显得清丽绝俗,不由一呆,竟忘了还手招架,急忙退了两步。
  曲白云得理不饶人,紧接着又唰唰攻了两招!
  这两招皆是“九天神剑”的绝着,任是“魔鬼营长”功夫如何了得,也被她迫得手忙脚乱,倒退不迭!
  那追魂五鬼见状,齐吼一声,扑了过来。
  “哈买!猛鬼出笼啦!”
  公孙富这一声大喝,只震得防风林枝叶簌簌,五‘鬼一惊,被他抢到身前,双掌挥处,将五鬼全挡住!
  公孙富这时手下可不大容情,只听“砰砰”几声,山精尤雄,木客唐休,皆被他打得摔了两个大精斗。
  接着旱魃吕庄、厉魄陈再兴惨叫一声,各被他以错骨分筋手法,将右臂卸脱,痛得他们二人退向一旁,惨叫不已!
  那凶魂江流从背上拔出一把鬼头刀来,山精木客,这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亮出兵刃,重又攻了上来。‘木客使的是枝狼牙棒,棒土密密排满了亮晶晶的钢牙,耀眼生花,山精是对练子锤,锤头重有二十四斤。
  只见他使动起来,虎虎生风,端的声势惊人!
  “哈买!大家伙都上阵啦!小心伤了自己人!”
  公孙富虽然手无寸铁,在追魂三鬼兵刃环攻下,使开了从“九璇心法”
  中领悟出来的招式,真是攻守自如!
  “哈买!多出点力呀!这样不过瘾啦!”
  三鬼虽是全力抢攻,却被公孙富以巧妙的招式从容化开,耳中又传来公孙富揶揄声,不由暴吼如雷!
  时间一久,不但伤不着人家分毫,而且自己三般兵器,好几次被人逼得撞在一起,互生制肘,险象环生。
  倏闻曲白云娇喘之声,公孙富转首看去,心中大吃一惊!“哈买!夭寿!这臭营长手底下挺扎实哩!”
  原来,曲白云一上来,虽一连几剑将“魔鬼营长”逼得连连倒退,但“魔鬼营长”是何等身手,退后几步,迅即以“魔鬼吻”反攻过来。
  “魔鬼营长”的功夫,可比曲白云高了许多,但久战之下,渐渐的气力不继,竟已娇喘嘘嘘,连使毒的机会也没有了。
  公孙富陡的一声虎吼,一掌将凶魂江流的鬼头刀,拍飞向半空,回身一脚将木客唐休喘得仰面跌倒。
  那山精尤雄,被他这份神威所慑,不敢上前抢攻,公孙富也不去理他,转身就朝“魔鬼营长”扑去。
  “魔鬼营长”见他虎目圆睁,来势汹汹,也吃了一惊,不敢遽攫其锋,弃了曲白云,急忙朝后退了五尺。
  公孙富也不追击,立即停下身来,走到曲白云身前,轻声问道:“哈买!师妹!你伤着哪里没有?”
  神色极是关怀!
  曲白云虽是累得娇喘嘘嘘,一见他对自己如此关怀,心下一喜,容光焕发,嫣然笑道:“我没事别让这些鬼溜了!”
  公孙富举目望去,只见三鬼已齐往“魔鬼营长”身前奔去,他对曲白云道:“哈买!师妹!你好好休息,待我来修理他们这些血鬼!”
  曲白云含笑嘱他小心,探手抓了一把“斑蟊粉”为他掠阵!
  公孙富跨上前两步,笑道:“哈买!营长!你装鬼修理我,今天我机会难得,咱们得好好的算算帐。”
  那“魔鬼营长”嘿嘿一声冷笑道:“无知小子,准备去‘报到’吧!”
  “哈买!小心啦!”双掌一错,双足轻蹬,疾扑向“魔鬼营长”。
  “魔鬼营长”早巳暗中蓄劲,见他扑至,喝声:“来得好!”一塌腰双掌迎着公孙富来势,全力硬推过来。
  他吃过这一次苦头,不敢随意冒险硬打硬接,就在双方手掌将接未接之际,冒险使出“悬崖勒马”。
  只见公孙富双臂倏地一分,猛然将右掌上举,左掌下沉,足尖斜着点地,身子迅速的就地一旋!
  “魔鬼营长”推过来的双掌,仅差半寸,从他右胁下穿过,就在这刹那间,他右掌猛沉,反手拍向“魔鬼营长”后背。
  公孙富这招既险又疾,“魔鬼营长”一惊之下,只感背后掌风劲疾,性命要紧,藉着前冲之力,就地滚出三丈以外。
  “哈买!好漂亮的恶鬼轮回,果然不愧是营长,身手非比等闲,来!来!再好好的表演几次吧!”
  公孙富双手连劈,逼得“魔鬼营长”连站立起来的机会也没有,只有奋力朝前滚,一直滚了下去!
  追魂五鬼一见不妙,厉吼一声,挥动兵刃重又攻了上来!
  曲白云低叱一声,抖手挥出一把“斑蟊粉”。
  厉魄陈再兴只见一股淡淡的轻烟,朝面门飞到,方才吃惊之余,只感脸上如被毒蜂针螫,一阵辣辣的剧痛。
  饶他们二人平日如何的威风毒辣,心知已经中了毒物,在剧疼及紧张骇怕之下,这两位老兄不由“哎哟!”大叫出声!
  不过凶魂江流三人的鬼头刀,狼牙棒,以及练子锤却在身子稍为一顿之际,纷纷朝公孙富的背后招呼过去。
  “哈买!营长,表演得真精彩!那五位连长太扫兴了,你先休息一下,我料理了他们,再来欣赏你的表演吧!”
  公孙富边说话边取下数粒骰子疾弹出去!
  “魔鬼营长”骇然一惊,急欲再滚翻,却已碰上了风林,身子不由受阻,只听他闷哼气声,身上已经连中三粒骰子。
  只见他上肢曲张,神色狞厉,却已动弹不得!
  此时,江流三人,三股疾劲,兵器已逼近公孙富身子,“哈买!耍阴的啊?小心,刀剑无眼!可别伤了自己人!”
  撑腰疾闪,避开了那三件兵器!
  木客唐休三人方才已经领教过,公孙富之真正本领了,那敢再心存侥幸或是大意,厉啸一声,全力抢攻!
  公孙富越打越火大,若不是被他们搞鬼中了一记“魔鬼吻”,自己也不必受那些苦,珊妹妹也不致于生死未卜。
  因此,杀机洋溢于双目之中,“九璇心法”上之秘招精式纷纷出场,杀得那三鬼大气也不敢吭一声,手忙脚乱的闪躲着!
  “哈买!别慌!小心窝里反啊!”
  公孙富口中说得轻松,双手猛加劲,先将凶魂江流震得鲜血狂喷,“空手得白刃”倏地一把夺过江流之鬼头刀。
  寒光一闪,只听江流“啊!”叫了半所,已齐腰身亡。
  “哈买!人死了,变成鬼!鬼死了,要变成什么呢?江流啊!你自己设法申请‘国藉’吧!山精,木客,你们听懂吧!”
  右手鬼头刀精招迭出,左掌劈出如山掌劲,集中火力猛攻向山精,逼得他那枝狼牙棒没有还手的余地。
  山精舞动那对数十斤重的练子锤,正欲牵制公孙富,陡闻木客凄厉嚎叫一声,仔细一瞧,不由得亡魂俱冒!
  只见木客右掌连着那只狼牙棒飞向半空中,木客嚎叫声方起却倏然休止,原来那颗“鬼头”也跟着飞向半空中了。
  山精只觉手脚发软,废然的放下那对练子锤。
  公孙富见状,暗笑在心,手中鬼头刀一抛,“锵”一声,射中半空中狼牙棒,“咻!”的一声,两件兵器疾射向厉魄陈再兴二鬼。
  厉魄陈再兴二鬼被曲白云洒中“斑蟊粉”,疼得全身直抖,心神俱颤,根本不知“牛头马面”已经准备拘人了!
  山精嘴一张,欲出声示警,只“啊!”了一声,便叫不出声来,只见他站立之处湿了一片,臭不可闻。
  敢情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
  只听二声凄嚎厉魄二鬼已赴黄泉报到了!
  曲白云目光触及二鬼被钉在地上之尸首,不由芳颜失色,“师兄的手段未免太过于毒辣啦!”
  公孙富走到山精身前,拾起地上那对练子锤,笑道:“哈买!老兄!武器是人的第二生命哩,你既然不要,那就丢掉算啦!”
  举起那对练子锤,顺手往外一丢!
  只听“砰!砰!‘’两声,那穴道被制僵躺在防风林前的”魔鬼营长“下半身已结结实实的被锤中了!
  “命根子”一向是最脆弱的地带,突然被那对重达五、六十斤的东西自高处砸下,“老二”及“卵蛋”早就被砸得稀烂了!
  覆巢之下那完“完卵”呢?
  也是“魔鬼营长‘’体力超人,换了别人早就当场断气了,只听”魔鬼营长“连续不断的嚎叫、颤抖着!
  实在令人惨不忍睹!
  公孙富乐在心中,表面上却惶恐的对山精道:“哈买!老兄!你还不快溜呀?你是现行犯哩!”
  哪知山精仍是一动也不动!
  “哈买!你可不要傻头傻脑的!我看你们营长可能是不行了,你这一对练子锤就是凶器,你最好快点滚!”
  哪知- 山精仍然是痴立不动!
  “哈买!想死呀!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你居然如此‘死忠’!好啦!
  你既然想要陪葬,我索性就成全你吧!”
  抬起脚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哪知山精却应脚而倒!
  “哈买!有够胆小!居然活活的被吓死了!真是鬼吓人,吓不死!人吓鬼!保定死!祝你旅途愉快!鸭米豆腐!”
  曲白云弯下身,触手一摸,山精果然已是鼻息全无,鬼魂飘渺了,不由得摇了摇头,娇声笑道:“师兄!我看你长得挺斯文的,怎么可能会把山精活活的吓死呢?是不是另外又有搞鬼?”
  “哈买!冤枉啊!法官大人,明镜高悬,请你大发慈悲,手下留情,仔细的检验一下呀!小民是无辜的呀!”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哈买!说真的!俗语说:‘富人是最怕死,恶人怕人恶’他们这群鬼,一向目中无人,一旦发现‘超人’,当然被吓得魂飞魄散啦!”
  “呸!你最善替自己‘封官加号’啦!又是‘大骰侠’又是‘超人’,我看你干脆就自封为‘皇帝’算啦!”
  “哈买!好!‘点子’!寡人正有意,放眼当今天下,无论是武林或是赌国,寡人都够姿格当皇帝!”
  “哼!皮厚!”
  “哈买!别扯啦!救人如救火,你仔细听看看,‘营长’的听声已经越来越微弱了,再不出手,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说完,遇到‘魔鬼营长’身旁,‘仔细的东瞧瞧,西望望,’喷喷‘连声的道:“哈买!灾情惨重!有够可怜!”
  “魔鬼营长‘气息低弱的道:”小于!你好狠呀?““哈买!说得清楚一点,到底是‘好狠’还是‘很好’,我还没有‘娶某’,你别胡说八道,破坏了我的形象!”
  “哼!”
  “哈买!真是‘救虫蠕蠕爬,救人如救功劳’,我好心好意的要来解救你,却换来你之误会,真是‘好人难为’矣!”
  曲白云在旁一手捂腰,一手捂嘴,笑得直不起腰来,好半响,才道:“师兄!你就好人做到底,出手救他吧!”
  公孙富佯叹一声,道:“哈买!好吧!看在你的玉脸上,我就出手试试看!这对锤子这么大,不知能否搬得动?”
  说完,双手握著练子锤把手,颤抖著往上扳著!
  扳到二、三尺高,正欲往侧掀,却‘碰’的一声掉了下来!
  ‘魔鬼营长’“啊!”的惨嚎了一声!
  “哈买!失礼!失礼!那鬼锤子实在太重了,师妹!你快点过来帮帮忙,早点帮‘营长’移去‘下腹之患’吧!”
  说完右眼朝曲白云眨了几下!
  曲白云会意的含笑走了过来,笑道:“师兄!我看咱们合力抬吧!”说完站在另一端扶住了锤底。
  “哈买!一!二!三!起!”
  曲白云正要出力往上抬之际,陡觉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道压了过来,怪的是那股力道只压著她的手,并无进一步进逼。
  抬头一瞧,只见公孙富正向她直眨眼,心知必定又是他在吃‘魔鬼营长’的豆腐,便微一笑,任他自由发挥!
  陡觉那股劲道忽而转强,震得她双手一松,身子一退,那锤部整个的又砸了下去!痛得‘魔鬼营长’,又历嚎一声!
  怪的是,他居然没有痛昏过去!
  “哈买!师妹!你怎么啦!有没有受伤?”
  “还好!”
  “哈买!咱们换个位置吧,你们女生的手又细又小又柔的!比较不适合于扶抬练子锤的锤部!”
  两人对调妥位置,只闻公孙富正经八百的道:“哈买!师妹!这次可要小心一点啦!再失误一次,可要出人命啦!”
  “哈买!预备!一!二!三!起!”
  ‘哈买!好!好棒!终于抬起来了!“
  “魔鬼营长”又目不由一亮!谁不要命呢!““哈买!谁?哎唷!”
  只见公孙富身子倒在地上,竟然一时起不来!
  那练子锤失去扶持,当然又是结结实实的砸了下去!可怜的‘魔鬼营长’双颊连挥‘劈劈啪啪’响了十来下后,‘魔鬼营长’悠悠的醒了过来!
  “哈买!失礼啦!方才不知是不是用力过度,突然闪了腰,害得你又挨了一下,来!我再尽量的试试看!”
  ‘魔鬼营长’急叫道:“滚!快滚!”
  “哈买!滚就滚,你自己滚不动,才嫉妒人家会滚,好!本大侠就好好的滚一阵子,让你死得瞑目!”
  只见他身子一跃上半空,腰一拧,身子居然平躺在半空,双手环抱胸前,翘手环抱脑前,翘著三郎腿,双目微闭,好不逍遥!
  ‘魔鬼营长’瞧得讶然张口,一时忘了身上的疼痛。
  曲白云亦瞧得杏目异光连闪!
  “哈买!营长,瞧仔细了!右滚翻!!”
  ‘魔鬼营长’及曲白云闻言身子俱是一震!
  须知,要将身子停在半空中就已不容易了,更何况是要悠悠哉哉的平躺著,二人自忖今生今世绝对达不了这个境界!
  想不到公孙富居然还能开口说话,这种超乎武学常理(通常只要一开口,气一泄,身子即会坠落)的奇技,难怪他们震惊了!。
  谁知,让他们更震惊的事情,竟又产生了!
  只见公孙富那原本乎躺的身子居然真的连连向右方翻滚著,这种不藉外力支撑的空中滚动,真是令人叹息为观止。
  “哈买!左滚翻!”
  公孙富那身子居然向尊方滚了回来!
  这达乎人体极限,武学常理的空前绝技,令曲白云芳心浮浮的震撼著,她内心在呐喊著,眼里已蓄满了泪珠。
  那是兴奋之泪,激情之泪!
  ‘魔鬼营长’双目如炬,嘴角含笑,身子一颤,大气一吐,立即寂然,结束了他的罪恶一生,由阴曹地府跟他‘算总帐’!
  不过,他是‘含笑归土’了!
  习武的人,能够亲眼目睹傲世绝技,虽死无憾矣!
  第十六章
  公孙富身子跃上半空中后,硬著头皮,拧腰平躺下去!“哈买!不困难哩!白紧张一场!干脆抱脑跷脚,舒服一下!
  此时,他只觉身子轻似羽,直欲飞去!
  轻轻一扭腰,身随意动,轻快的翻滚着!
  越滚越爽!越爽越滚!
  爽快之余,边缓滚身子边轻声喝道:“白云飘飘,小船摇又摇,没到家门啊!见到情人桥没呀到家门啊!见到情人桥见到情人桥,岸上瞧一瞧瞧瞧情哥啊,等得可心焦情哥莫心焦,小妹回来了!
  几年没见呀!哥哥你可好!“
  “哈买!有够爽!公孙大侠下凡啦!”声音一落,只见公孙富身子好似飘浮在空中羽毛般,摇呀!幌呀!幌的飘落着!
  曲白云陡闻公孙富那声喳呼,那颗飘渺于三十三天之外之芳心,重回躯体,身子没来由的一阵燥热!
  秀目触及公孙富那神仙下凡似的身子,她心中有着要立即上前拥抱,细诉自己心中崇拜景仰之冲动!
  好不容易等到公孙富“降落”在地,曲白云激情的唤声:“师兄!”服燕投怀般扑进了方站稳身子的公孙富怀中。
  “哈买!这……”
  处子幽香,阵职沁入公孙富鼻端,异样的刺激,使得他血液沸腾,心跳加速,颤抖着手轻轻搂着伊人柔若无骨的酥肩。
  异性的抚慰深深的震撼着曲白云,她只觉得那被抚摸之处好似触电一般,汗毛直立,全身轻抖!
  爱情的安慰,比什么都可贵?‘这对情场“菜鸟”就静静的陶醉于其中。
  公孙富只觉得好似置身于云端,那种美感远胜于方才在半空中摇滚之乐,心情一激动,双手不自觉的更加使力。
  曲白云将玉首紧贴着师兄那结实的胸膛,耳听师兄急速心跳声,鼻闻异性的精犷气息,一颗芳心亦更加速跳动!
  她全身酥软了!
  公孙富自幼受人欺凌,想不到今天居然会令他产生一种“英雄护美”的心理,满足,兴奋之感交织在他的心头!
  他双手紧搂着她的酥肩,只听曲白云喃喃自语道:“师兄!我!我好幸福喔!真希望时光永远停在此刻!”
  公孙富亦柔声道:“哈买!师妹!管它时光去运转,小兄对你一片真心真意,永远也不会改变!”
  “师兄!小妹此身非你莫属!”
  “师妹……”
  公孙富头一低,在曲白云额头轻吻了一下!
  曲白云身子一震,缓缓的合上双眼!
  公孙富那张嘴好似在“游览”般,顺着曲白云眼、鼻、口一路轻吻了下来,到了樱唇之时,自然而然的打尖休息了!
  不!不是休息!相反的更加忙碌了!
  两张嘴由轻吸细舔演进成火辣辣的热吻!
  初尝异趣,当然乐此不疲啦!
  可惜“魔鬼营长”已看不到“精彩画面”了!
  许昌临颖县。
  碧空如洗,月华似练,月色下,只见城头上俏立着一位身材姣好,一身白衫的少女,好似是仙子下凡一般。
  她正是杨珊姑娘,只见她对着城外茫茫无尽的大地,心中也是一片茫然,想起自己的命运乖违,失身于花花大少,更是黯然神伤。
  不知富哥哥如今可安好?
  还有那位玄装少女是不是仍和富哥哥在一起?
  目落星沉,雄鸡报晓,天色快近黎明,杨珊只感一阵凉意,原来不知何时,脸上身上皆浸润的露珠。
  她凄然一叹,正欲下城,陡闻远方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心知必是有人即将来临,忙将身子隐在城垛后o.她方才隐好,只听“唰”的一声,一人由城内纵上城头。
  那人往她匿身之处,略瞧一下,可能有急事在身,立即施展“壁虎游墙功”,贴着城墙,游下城去。
  杨珊探首一看,隐见这人是个像貌凶恶的老者,那形貌好象是师父铁拐姥姥曾提及之“长白四熊”老大毕经葛。
  传闻此人,匿迹多年,如今居然出现了,而且是连夜赶路,杨珊好奇心一起,立即打算跟下去瞧个究竟!
  悄然将身上收拾俐落,待那人游落城外,过了护城河,去得稍远了,也施展“壁虎游墙功”出了城,远远缀在他身后。
  毕经葛天明后在一个市镇上买了匹坐骑,匆匆东行。
  披星戴月,经太康归德,入了山东境内。
  杨珊也买了匹健骑代步,一路追缀!
  她少女情怀,时而想起与富哥哥在一起的甜蜜情景,时而想起自己命薄,竟白壁蒙污,不觉又是自怨自艾。
  总之,她思潮起伏,情怀伤恸,只数日之间,人已消瘦许多。
  这日正行在沂蒙道上,薄暮时分,只见那毕经葛倏然一带坐骑,转上了左面一条岔道上去。
  这沂蒙道上,原本就是山谷纵横,十分的险阻,杨珊这时来到毕经葛转上的这条岔道上一看。
  只见暮色苍茫中,去路岗峦重叠,林木森幽,道上荒草丛生,宽不及二尺,仅能供一骑勉强通过。
  她暗自寻思:“这老魔一路行来,走的全是官道,这下子突然的走向这条荒径之上,究竟是何用意?”
  不由犹豫了一刹那。
  思忖中,只见毕经葛坐骑已经转入小山后,惟恐去远了失去踪迹,于是一抖缰绳,跟了过去。
  夜色深沉,星光隐隐,杨珊已跟进了数里。
  她暗中注意所经之处,星光黯淡下,不是悬崖峭壁,就是幽邃的森林,她暗自不蹙眉,心中已加了几分戒备。
  由于她这一打量所经之道路,坐骑自然是缓了下来,再注意前路之时,已经失去了毕经葛的影子。
  她心中暗自寻思:“只有这一条去路,谅他也走不到哪里去!”于是顺着这条山道催骑急赶。
  岂知赶了一盏热茶的时光,仍是不见其丝毫踪影,不由暗急!
  陡闻前面传来一声马嘶,只听这嘶声,可能不会超出两里以外,她不由心中一宽,于是又催骑疾行!
  大约又行了三里,陡觉眼前形势一变,已经来到一座山谷,这山谷地势宽坦,四壁高峰直插云宵,显得异常阴森。
  右壁峰腰闪出暗弱火光,这时下弦月尚未升起,朝火光处一看,似有两椽茅舍,那火光是从屋中透出来的灯火。
  她暗自寻思:“似如此僻静之地,忽然有人结舍而居,这所居之人不问可知,决非寻常之辈!”
  转念一想:“那老魔既然是来了这里,十九是奔进这茅舍,难道这茅舍之中又藏匿什么魔头不成?”
  思忖至此,不由一凛。
  当下悄然下了坐骑,取下宝剑,将坐骑藏妥。
  那茅舍筑在峰腰,由峰脚有道路可达。
  杨珊略一思度,避开道路不走,只拣那较平坦之处攀缘上去,一路轻蹬乃纵,费了顿饭功夫,已到茅舍附近。
  她隐身在这茅舍三丈外的树后悄悄探首一看,只见这茅舍虽然只有两间,但却建筑得十分的精致。
  灯火果然是由靠左首那间射出来的,奇怪的是茅屋内虽有灯火,那里面却是静悄悄的,似无人踪。
  好一阵子仍是无声无息,杨珊暗自寻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茅舍中就是摆下刀山油锅,也要往里闯闯!”
  于是左手抓了二粒“小叮当”,右手握住剑柄,双足轻点,已纵至茅舍屋檐前。
  她正要探首朝内察看,只听屋中哈哈一声大笑!
  同时灯光陡的一亮,一个粗嗓门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丫头!你在老夫身后跟缀了几日,今天一定要叫你知道厉害!”
  不问可知,这发笑说话之人,必是毕经葛!
  须知毕经葛数十年江湖经验,自在临颖县城墙;即已发现有人在暗中窥伺,但因急于赶路,也不去计较!
  及至杨珊沿途跟缀,他不一做,二不休,便将杨珊也引到了目的地,再好好的整治这个丫头。
  杨珊一听毕经葛笑声话语,心中并不惊慌,只是微微后退了一步,只见茅舍大门,灯光下毕经葛已经当门而立。
  同时身后襟风响起,回目一扫,只见身后两丈外,立着三人。
  这三人均年过五旬,两个身形瘦削,一个身形矮胖,只见这三人均是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杨珊!
  这三人正是巫山三熊,自当年伏击公孙宏之后,惟恐公孙宏未死寻仇,便在深山僻处躲藏起来。
  在一个偶然机会,三人遇上数十年前纵横武林的大魔头血影叟。
  三人苦苦哀求,终被血影叟收做记名弟子。
  经过血影叟一番指点,三人果然功力大进,因此选定这蒙山深处,结芦而居,日夜苦练魔功。
  如今功夫已大成,便想重入江湖称霸。
  毕经葛与巫山三熊一向交情不恶,因此这些年来,双方虽是隐迹潜形避祸,暗中却是互通声息,时相过从。
  这日晚间毕经葛匆匆赶来此地,先行将公孙富为公孙宏寻仇之事说了,并表示又有一女子跟缀到了这附近。
  三煞此时功力已非昔比,正要重入江湖,自不会将一个少女放在心上,于是故意的以灯火将杨珊引来。
  杨珊游目四扫,见身后除了这三人外,别无人影,她心中暗想:“瞧这三入神定气闲,功力必非比寻常!”
  心中思索,呛当一声将宝剑拔出鞘来,用剑尖指着毕经葛叱道:“你就是‘长白四熊’老大毕经葛吧?”
  毕经葛阴声笑道:“嘿嘿!丫头,好眼力,你是谁?”
  杨珊朗声道:“姑娘姓杨名珊,乃是恒山铁拐姥姥之徒!”
  毕经葛喝道:“大胆丫头,别拿那老虔婆来压人,今日在这荒山僻处做了你,又有谁知道!哼!”
  说完,跃了过来。
  杨珊闻言心中一凛,左手剑诀一领,右手剑刷的一声,在夜空中映起一道寒光,朝毕经葛横扫过去。
  毕经葛一塌腰,就避过了杨珊的剑势。
  杨珊见一剑不中,跨前一步,剑走偏锋,连环进招。
  毕经葛一面闪避,一面瞧着杨珊剑招。
  杨珊陡的手中剑法一变,展开师门剑法招式,只见剑招凌厉,剑影如山,朝毕经葛卷去。
  毕经葛立即手忙脚乱。
  陡闻一声,厉啸及喝道:“毕老大,换我来!”
  杨珊只觉一股阴寒掌劲袭上背后,顾不得伤敌,身子一跃,避开那掌后,叱道:“卑鄙小人专干抽冷子的暗算!”
  只见出手的正是巫山三熊老三“追命客”冷霖。
  只听冷霖阴声道:“无知丫头,大爷正是‘巫山三熊’老三‘追命客’冷霖,记住啦!”
  杨珊低叱一声,剑势卷向冷霖。
  冷霖见她剑法如此精妙,不岂大意,展开近年来苦练的功夫,髓着她的剑势,躲闪腾挪,翻翻滚滚!
  一时之间,杨珊也对他无可奈何!她尽全力抢攻了数十招,不但未伤到对方,自己反而累得气息微喘。
  闪目一瞧,另外三人虎视一旁,心中不由一惊:“就这么一个人已经对付不了,要是另外三人一拥而上,自己如何抵挡!”
  思忖中心神略分,手中剑势不由稍缓!
  冷霖因为她剑招绵密凌厉,因此在动手之时,守多于攻,这时见她自露破绽,大喝一声,拳式一变!
  刹时拳风呼呼,拳势如山,猛攻上来。
  起初,杨珊尚能勉强抵挡,十余招一过,即迭遇凶险。
  她想要撒身逃走,却因毕经葛及“巫山三熊”另外二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监视着,自知今夜已经脱身不得!
  不过,她自误以为失身于花花大少后,即已心灰意冷,此时明明知已经脱身不得,便想找冷霖拼个同归于尽。
  手中剑式一变,全是进攻招式,对于冷霖攻来的拳脚,竟然不去抵挡,只顾朝他要害之处猛攻过去。
  冷霖见她形同疯狂,不顾死活,朝自己硬攻过来,心中暗暗吃惊:“这丫头要拉个垫底的,我才不干哩!”
  无奈之下,顺着她的剑势倒退不迭!
  须知一个人在生路已经绝望之时,固然会兴起同归于尽之心,但是只要稍露生机,自然会起求生之念。
  杨珊一见冷霖节节败退,心头又掠起一个念头:“要是自己趁这个机会逃走,说不一定也能逃得性命!”
  此念一起,手中剑唰唰又猛攻出三剑,倏的一个回旋,双足一蹬,身如离弦疾箭,朝峰右疾射过去。
  一连几个疾纵,身形已离那茅屋十多丈远。
  正在此时,突然闻及身后传来一阵冷笑,接着呼的一声,已经有一团黑影,从头顶飞纵过去!
  她吃了一惊,定眼一瞧,只见另外一位瘦削老者已挡在身前,心知,另外三人亦将追赶,急忙转身朝左就逃!
  谁知逃未十丈,那瘦削老者又拦在身前。
  如此一连几次,皆是如此。
  杨珊逃走未成,反而累成汗透罗衫,当下明白:“敌人是要将自己累得力乏之后,再生擒活捉自己!”
  她心念一转,却不再转道改途,娇叱一声:“好恶魔,姑娘与你拼了!”手中剑一抡,直朝瘦削老者硬冲过去!
  那老者冷冷一笑,塌腰蓄式,准备将她硬行截住!
  就在双方相距尚有五尺之遥,猛听她喝声:“打!”玉腕一扬,“叮当”连响,二股寒光巳朝老者身上驰去。
  那瘦削老者吃了一惊,他久走江湖,心知这东西是极厉害的暗器,只得一拧腰,将身子斜斜纵出。
  那知那暗器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
  他不明是何暗器,立即又飘开了身子。
  就在这刹那间,杨珊身形亦已冲到,明知这时用剑斩他不着,却也一探右臂,剑身映起一道白虹,朝他身形撩去。
  也是那老者在劫难逃,因他在匆急之下,斜纵出去,身形方一离地,便想拧过身来,好监视杨珊去路。
  须知一个人在迅快转侧时,双手自然会摆动,来维持身体的平衡,就在他拧身转侧时,双手一摆,杨珊的宝剑恰好撩到。
  只听他闷哼一声,血点飘处,左手大姆指已齐根斩断。
  那老者的左手早就在昔年被剑客公孙宏削去丁四指,这一来,五指齐去,剩下光秃秃的一个手掌。
  早要秃,晚也要秃,差别在“分期付款”而已!
  他又痛又急,又是愤怒,急忙运功闭住左手穴道,撕下半片衣襟,匆忙将伤口裹住,拔腿就追!
  杨珊虽小创了敌人,但知敌人人数众多,功力又高,匆匆收了“小叮当”沿着峰腰一条捷径,朝前疾奔!
  狂奔了一程,打量地势,不由吃了一惊!
  淡淡星光下,只见一边是滑不留足,无法攀椽的陡峭的石壁,一面却是万丈深渊,回顾身后,那老者已紧迫在后。
  那老者轻功高绝,本该追上了,只因姆指被削,痛澈心脾,而且越奔快,伤血流得更快,因此只缓缓的追来。
  杨珊越往前奔,越觉地势更加凶险,心中不由暗自寻思:“要是一条绝道的话,那就要己命于此!”
  心虽暗惊,脚下却不敢停留。
  又奔了一盏茶之久,只感路径越来越窄,心下一急,脚下被凸出的石块一绊,一个踉跄,向深渊栽落。
  幸而被一株小树枝挡了一下,方稳住身形。
  惊魂甫定,却见前面转角处人影一晃,闪出三人拦住去路,仔细一看,原来这是毕经葛及另外二位老者。
  月听冷霖冷笑道:“丫头,你还想逃吗?若不赶快束手就擒,立刻将你打下这万丈深渊,叫你粉身碎骨。”
  杨珊一见前后受敌,已经别无逃路,暗自寻思:“我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落在敌人之手。”
  银牙一咬,涌身就要朝深渊下跳去!
  刹那间,她倏又掠起一个念头:“我既已存求死之心,这里地势如此险恶,不正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好所在吗?”
  于是又将身形稳住,背部紧贴左边峭壁,一手持剑,一手持“小可当”,不言不语,只扫视着两端的敌人。
  这情形看在冷霖等人跟中,知她是存下以死相拼之意!
  只是这地势太险,若是硬攻过去。要是一失足就会掉下深渊,粉身碎骨,一时之间,竟也对她无可奈何!
  僵持片刻,那断指老者已自不耐,双掌一错,直攻上来。
  杨珊娇叱一声,抖手将“小叮当”洒出。
  那断指老者,身形一晃,手一劈,欲震飞“上叮当”。
  哪知“小叮当”阴魂不散,劈飞后,又绕了回来,一时忙得不亦乐乎,不得已之下只有仰身朝后疾退!
  杨珊一把“小叮当”刚将那断指老者逼退,身后已有一股劲道猛袭过来,心知是冷霖乘隙攻到。
  这地势一边是陡壁,一边是深渊,敌人纵身后攻到,照说她应该跟着那断指老者的后退,前冲躲闪!
  但她这时已存了与敌同归于尽之心,不但不向前冲,反而反腕一剑朝后刺去,再以剑在身后上下左右一阵乱扫。
  同时双足一拨,身子朝后冲去。
  冷霖本来已忖测好这一掌打去,杨珊一定会前冲闪避,如此一来,自己只须起足一钩,就可将她打倒。
  不料杨珊这时已是不顾自己的死活,一心一意要与敌人同归于尽,在打法上不但是大违武学常规,而且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招式,只是一顿乱来,冷霖一时不注意,险乎被她反手一剑刺中。
  冷霖冒冷汗,那断指老者也不轻松!
  他一身功力虽然比杨珊高明许多,但是因为左手姆指受创,不能发招,只凭着右手使刀,身手自然大减!
  因此一时之间被杨珊那顿乱剑扫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撒身避开,不料她连身子也不转过来,竟盲目的朝后冲来。
  他不由大吃一惊,掉头就退,幸而姑娘是盲目后冲,只冲出数尺,左肘撞在石壁上摔了一跤!
  她刚刚翻身爬起,只见一点寒星迎面奔来,忙用剑一磕,铮的一声,火星四射,那暗器已飞向深渊。
  原来是毕经葛趁机打出一枚钢镖。
  比手动手,写来甚久,其实只不过片刻之间。
  这一阵交斗,三个老江湖无法奈何得了一个黄毛丫头,而且还吃了暗亏,只气得胸中要冒出火来。
  过了一阵,冷霖对另一端的断指老者道:“大哥!咱们先不要理会这丫头,和她耗到天明后,看她还能飞上天去吗?”
  杨珊存心拼命,闻言之后,只是冷笑!
  星光闪闪,残月缓缓升起来,双方默默僵持着!
  朝阳初升,只见群山万峦,奇峰伟峙,树梢草尖,露珠点点,为朝阳一映,更是苍翠欲滴,美艳无比!
  朝阳映在杨珊脸上,显出那张清丽绝俗的面庞上,一会儿是幽怨哀伤,一会儿是仇恨坚毅……神情十分奇怪!
  巫山三熊见她这怪异神情,心奇不已!
  却不知杨珊此时的心中,正如怒海波涛,时而想起师尊,时而想起公孙富,一会儿孺慕依依,一会儿柔情似水。
  再一想起花花大少,更是仇恨如火。
  只见这险峻小道,峰壁越显高峻、深渊更是深不见底,要是胆小之人,只怕站在这里也会心惊肉跳!
  要是在这里动手过招,无论是敌我双方,无论是功夫深浅或人数多寡,也不能绝对保证能够胜得对方!
  何况他们知她已存心要与自己同归于尽,现下自己这方巳握着绝对优势,自然不会轻易的去与她相斗。
  眼看日上三竿,冷霖腹中咕噜一响,心念一动,忙道:“咱们不必动手,只要有两人守在险道两端,不让这丫头逃走了,不出一日,定叫她饿得精疲力尽,束手就擒!”
  于是由冷霖下峰去搬取食物。“杨珊见他们嘀咕一阵,分一人离去,以为他们是想了什么主意来收拾自己,于是打足精神,注意两端动静!
  过了半个时辰,那冷霖已送来食物,先送到断指老者这一端,然后转回去绕到比经葛这一端。
  三人拿起食物大口大口的嚼着,杨珊也自饥火中烧,尤其是在这正当中之时,口渴更是难以忍耐!
  她暗自思忖:“如此下去至多挨得一日,那里我饿得力弱,只怕想与敌人拼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当下暗中用力一扫,只见四人同在进食,对自己似未十分在意,心念一转:“冷霖三人这一端,自己是一定打不过的,这断指老鬼轻功虽然十分的了得,但自己曾伤了他一个指头,功夫却不见得如何的惊人,我若是突然发动,说不定能打得过他,最少也可经缠住他跌下深渊去!”
  于是暗中运功,唰的一声,挺剑朝他冲去。
  那知断指老者的功夫,较冷霖三人又高了一等,方才因为一时大意,此时一见她冲来、伪装仓惶失措,将食物朝深渊一扔,掉头就跑!
  杨珊势如疾箭,剑尖映着日光,刺向他背后。
  刹那间,那老者一声大笑,一式“悬崖勒马”双足紧钉在地面,身子一俯,灵蛇般贴着地面,从右方回绕过来。
  杨珊一剑刺空,已知不妙!
  那老者对杨珊前胸狠劈一掌!
  “砰!”声,机珊凄叫一声已落向万丈深渊。
  且说杨珊挨了断指老者一掌,落向万丈深渊,由于“金缕甲‘’护身,倒也未曾受伤,不过却大惊失色!
  自似殒石般坠落,两耳生风,强提精神注意可有供缓身之物,所幸,天无绝人之路,被她一手扯住了劈间一棵小树!
  可惜冲力太大,连人带树又往下坠落!
  所幸,不久又拉住了一棵树,这下好多了,身子虽被第一棵树撞了一下,倒无大碍,双手一振,跨坐在那棵“救命恩树”上。
  惊魂稍定,往谷底一瞧!
  谢天谢地,已见谷底了,调息片刻后,轻轻朝外侧跃出身子,待坠下数丈后,双手交互朝崖壁猛劈,卸去冲力,终于坠落在谷底了!
  怪石错列,仰首打量着崖顶,只见些微光亮,杨珊不由连呼侥幸,略为整理一下衣物,便执剑寻觅出路。
  披棘斩刺,逢林开路,生食兽肉,也不知过了几天,终于让她出了沂蒙山区,大难不死,立即找家客栈大吃大洗一番!
  且说秃顶神鹰,自从见过公孙富与花花大少相斗,在他的拳脚功夫上,认出公孙富与公孙宏大有关连。
  事后仔细揣测公孙富及杨珊神情,知道公孙富一定是入江湖寻访仇家,心惊之余,立即赶往鄱阳湖找六海神龙仇骞。
  那知六海神龙却因为其子小神龙被天魔帮中高手擒为人质,已经离开鄱阳湖了。
  秃顶神鹰循线找寻,终于在沂蒙山下找了仇骞。
  两人正在密商之时,恰好瞧见了狼狈不堪的杨珊走进客栈,由于自知狼狈相,杨珊匆匆的随着店伙走进厢房。
  “总寨主,我所说的那个姓杨的少女,就是方才那个丫头,奇怪啦!她怎么落单了,而且还搞得狼狈不堪的!”
  仇骞瞧着杨珊的背影,沉声道:“太好啦!这下子咱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秃顶神鹰心机过人,闻言已知仇骞之意,喜道:“总寨主,你莫非打算拿下这丫头作为护身符?”
  “不错!”
  两人旋又细语商议着如何动手。
  那知,两人计谋已妥,等候了老半天,依然不见杨珊的人影,唤过那店伙一询之下,才知杨珊已吩咐将食物送进房中。
  支走那店伙后,秃顶神鹰沉声道:“总寨主,咱们干脆待夜深之后,趁那丫头休息之时,将她弄走!”
  仇骞沉吟片刻,道:“可是,你不是说那丫头手下不弱吗?万一弄得不妥,徒然留下一个笑柄……”
  秃顶神鹰笑道:“总寨主!别顾忌太多,我看那丫头的狼狈模样,说不定此时已经睡得像头死猪啦!”
  “好吧!事急权宜!”
  星光稀落,夜已深寂,秃顶神鹰与六海神龙身轻若燕来到杨珊房外,戮洞一瞧,死丫头!睡得挺香的!“秃顶神鹰自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剥开外囊,自洞中轻弹入杨珊房中,‘波’的一声轻响,一缕烟立即袅袅升起!
  “你!”
  “嘘!”
  六海神龙想不到一向自命清高的秃顶神鹰也会使用此种下五门的迷药,因此才会惊讶得低呼出声!
  可惜!杨珊由于心力交瘁,睡得太香,没有发觉,白烟迅即弥漫整个房间内,杨珊已经中了秃顶神鹰的暗算!
  秃顶神鹰震开门窗,取出两粒药丸塞进鼻中,提气跃入房中,迅速的将床巾包起杨珊,跃出房外,领头驰去。
  二人出城不远,即见一大群人在等候著,一见二人来到,立即上前行礼,秃顶神鹰招过一精明干练老者低声吩咐几句。
  那精明老者乃是秃顶神鹰最得力的助手越山虎吕仓,他接过了杨珊之后,迅即跃马如飞而去。
  秃顶神鹰心知六神龙必会见疑,笑道:“总寨主!你那鄱阳湖总寨目标太明显啦!小弟另有更适当之处………”
  “哈哈!只要能牵制那小于,将那丫头藏在那儿都一样!”
  “多谢总寨主成全!”
  “哈哈!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秃顶神鹰笑道:“驱虎还狼,会合大江两岸高手,去找那小子,再由那小子去闯天魔帮,咱们坐观其阵,岂不妙哉!”
  “高明!哈哈!高明!”
  许昌临近县城,黄昏时刻。
  ‘搁再来酒楼’大门口来了二骑健马,马上人儿英俊挺拔,娇艳似花,正是‘大骰侠’公孙富以及曲白云二人。
  两人自‘魔鬼营一役,感情已经加深了不少,虽未明媒正娶,亦无’亲密关系‘,但已心心相印,你侬我侬了!
  在那时,公孙富若‘顺水行舟’,一定早巳玉成‘好事’了,可惜在要紧的关头,杨珊的影子震醒了公孙富!
  两人沿途寻访杨珊的踪迹,这日终于来到了临颖县城!
  公孙富打量著‘搁再来酒楼’两侧门聊,喃喃念道:“哈买!搁下你个把时辰,下回一定会再来!有意思!”
  曲白云娇声道:“师兄,咱们进去瞧瞧吧!”
  “哈买!请!”
  两人刚下马,立即有两位店小二上前接过疆绳,齐声道:“欢迎少爷,少奶奶大驾光临,敬请批评指教!”
  曲白云羞得满脸通红!
  “哈买!小二,你们是用什么牙膏刷牙的?怎么说起话来,既卫生又好听呢?”公孙富含笑问道。
  “这。……”
  两位店小二无言以对。
  “哈买!去!去!去!下回看清楚再叫吧!”
  两人一踏进楼,立即有位店小二走上前来。
  公孙富心知曲白云脸薄,生怕这小二胡乱称呼,抢先吩咐道:“哈买!
  把你们的拿手菜送上来,另外准备两间上房!没事啦!”
  “这……”
  那店小二从未见过这种客人,不由楞住了!
  “哈买!本大侠肚子快饿扁了,快去啊!”
  “是!”
  曲白云见那小二的楞模样,捂著嘴笑了一下后,娇声道:“师兄!你劈头给他来这一下子,难怪他会迷迷糊糊的!”
  “哈买!若不这样,他准又会乱叫一通的!”
  白云不由又脸红一阵子。不久,莱已上桌,两人细吃慢嚼,温言柔语,享受一顿愉快的晚饭后,公孙富边品茗边道:“哈买!果然有几把刷子!”
  曲白云含笑点头道:“这是最近半月来吃得最可口的一顿饭,等一下不妨多给一点小费!”
  公孙富笑道:“哈买!没问题!不过!今晚非出去弄些银子不可,否则身上空空的,走起路来也不够威风!”
  “师兄!你……”
  “哈买!傻师妹!别想歪了,师兄自封‘大骰侠’,看在那个‘侠字的份上,绝对不会去干偷鸡摸狗的事!”
  “那……。那……”
  “哈买!别紧张!我是要找家赌场,赢点银子贴补贴补!”
  “师兄,你有把握吗?”
  “哈买!爱说笑!若是没有把握,我的脖子敢挂这么一大堆骰子啊!下回我心情比较好时,我再把我的辉煌‘战果’说给你听!”
  “真的呀!。我还以为它们只是你的暗器哩!”
  “哈买!什么叫做暗器?那个‘暗’字,顾名思议乃是放在暗处,它们是本‘大骰侠’的注册商标哩!”
  “喔!我懂了!其实这也不能怪我,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没看你赌过,只看你用这些骰子修理坏人哩!”
  “哈买!不知者无罪!不过,今晚必须取下这些‘注册商标’,才能够轻松愉快的捞些‘安家费’!”
  曲白云红著脸,低啐一声,问道:“为什么?”
  “哈买!入怕出名啦!我这‘注册商标’现在已经是‘顶港通京城,下港有名声’啦!若不取下来,没有人肯跟著我赌的!”
  “我不信!”
  “哈买!事实胜过雄辩,今晚你就可以亲眼目睹我的绝技啦!恩!我想还是由你出面来赌比较妥当!”
  曲白云吓了一跳,忙道:“师兄!你别开玩笑!对于赌我根本就是一窍不通,若是输光了,那就麻烦啦!”
  “哈买!安啦!包你赢!”
  “这……”
  “哈买!别怕!我先把规矩告诉你吧!”
  说完,立即‘开班授课’。
  要学好比较难,学坏倒是挺快的,何况曲白云十分聪明,还不是一点即通,没多久,她已经全盘了解啦!
  可是,她仍是心怕怕的!
  “哈买!安啦!万一‘撇’了,大不了把这四条金项练拿去‘当’,事实上,名师出高徒,怎么可能会输呢?不要紧张!”
  “好吧!我不紧张!”
  “哈买!这才是我的好师妹,小二!买单!”
  “一共是三两六钱!”
  “哈买!小二,你们这里有没有比较‘刺激’的地方?”
  店小二瞧瞧曲白云,吱唔道:“这……”
  “哈买!少想歪啦!我不是指那种‘卖肉’的地方,我是问你,在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好赌一赌运气的地方啦!”
  说完,微一运劲,那四串骰子立即自动幌动著!
  店小二好似见了鬼,白著脸说不出话来。
  公孙富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哈买!懂我的意思呀!”
  “懂!懂!”
  “哈买!那就说呀!”
  “说!说什么?”
  “哈买?猪脑袋!怪不得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干小二,我是说你们这里有没有赌场啦!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有!路口右转便有一家‘旺旺赌坊’!”
  公孙富取出一锭五两银子,放在桌上,笑道:“哈买!莱钱在这里,拿去吧!剩下的就赏给你吧!”
  “多谢少爷!多谢少奶奶!”
  “哈买!谢你的大头!快滚!”
  “是!是!是!”
  店小二不知为何挨骂?但看在白花花银子的份上,根本就不计较了,只见他捧著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怪不得他昨晚会梦见财神爷对他直笑!“哈买!还是避免不了乱叫乱叫的!”
  曲白云却觉得心里甜蜜蜜的,反而不会脸红了。
  酉末时刻,‘旺旺赌坊’前出现二位布衣装少年。
  只见一位身材较高大少年指着‘旺旺赌坊’门聊,喃喃吟道:“哈买!
  旺地处处是金银,旺人时时来赢钱!”
  “师兄!这里的门聊都挺别致的1 ”
  原来这二人正是公孙富及曲白云,为了隐瞒身份,不但是公孙富收起了骰子,连曲白云也女扮男装了。
  “哈买!瞧这对门聊的口气,这老板挺大方的,咱们想弄点‘安家费’可能不会有问题啦!进去瞧瞧吧!”
  方遇进大门,二人立刻听到喧哗声及‘卡拉卡拉’摇骰声,公孙富双手一搓,兴奋的道:“哈买!好久没有听到这种可爱的声音啦!”
  曲白云则新奇的直向四周打量著!
  掌柜的远远瞧见二人模样,心知又是一对‘空仔’送银子来啦,嘴一嘟,立即有一位伙计上前含笑招呼道:“二位,请进!”
  公孙富递过一两银子及一张银票,朗声道:“哈买!快点去换筹码来,大爷急着要上桌了,这两银子是你的跑腿费!”
  “谢谢!谢谢!你请稍候!”
  有钱能使鬼推磨,二人方凑近台桌,那伙计已经将筹码送了过来,同时附赠了二杯清香的茗茶。
  “哈买!没事啦!下去吧!”
  “大爷!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这一桌一直开出‘大’,你参考一下吧!”
  “哈买!好!大爷若是赚了钱,包准有你的份,你就帮忙出主意吧!”
  那伙计接过二人之茶杯后,迅速的递过两条微温带有幽香的毛巾,谄笑道:“二位大爷,净净手,带来好财运!”
  “哈买!你受了多久的训?”
  “这……”
  “大哥!你说得太露骨啦!”曲白云笑道。
  “哈买!老弟!我跟你讲,对付他们这种人,必须使用此招,否则,令你起‘鸡母皮’的话还在等著要出笼呢!”
  陡闻——“离手!开啦!一、三、四,吃大赌小啦!”
  “哈买!老弟,这些你懂吧!”
  曲白云含笑道:“大哥!我懂,方才那一把押‘大’的人输啦!”
  “哈买!对!”
  那伙计却没有吭声!原来他方才还在吹嘘,说今宵一直开‘大’,那知,这一把竟开出‘小’来,他当然不敢发言啦!
  公孙富暗暗好笑,也不加以点破,只是对曲白云笑道:“:哈买!老弟,你自己先观察两把,再下注,我到别处去参观一下!”
  说完,将筹金交给曲白云。
  公孙富东幌幌西幌幌,听骰声,察面相举止,得了一个决定:“哈买!
  又是一家坑人的赌场,又有得忙啦!”
  他悟出那伙计必另有兼负‘坑人’的任务,曲白云那些筹码可能输光了,说不定已经掏出‘私房钱’在拼啦!
  他成竹在胸的到处溜达著!
  “哈买!赌‘撇’的人气色在有够难看,比苦瓜脸还难看,怎么全是苦瓜脸呢?看样子,本大侠非出马不可了!”
  他尚未回到曲白云身边,却见那伙计正欲悄悄的离去,心知师妹一定被他榨干了,所以他打算避淡见面了!
  “哈买!伙计!”
  那伙计作贼心虚,被公孙富突然一唤,吓了一大跳,回首一瞧是令他头痛的那一位,急忙装笑道:“大爷!你有什么吩咐?”
  “哈买!我也想赌几把,帮我拿个主意吧!”
  “好!好!我去‘方便’一下立即回来!”
  “哈买!速去速回!”
  伙计一离开,曲白云已一把扑到公孙富怀中,轻拉道:“师兄,我……
  我把你的钱输光了,而且自己也输了不少!”
  “哈买!师妹!,快别这样!人家会怀疑的!没关系,把眼泪擦干,怎么输光就怎么赢回来,一切听我的!”
  曲白云方擦干泪珠,公孙富笑道:“哈买!全部押‘大’!”
  曲白云瞧著仅剩的二十多两筹码犹豫不决!
  方才,在那伙计的馊主意之下,她很快的输光了公孙富的筹码,个性冷僻的她,掏出身上的二百两银子,企图扳回宋。
  那知越输越多,此时只剩下二十多两银子了,公孙富叫她一下子全部押‘大’万一输光了下那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难怪她会犹豫啦!
  “哈买!押啦!还有那四条项练哩!”
  曲白云心一狠,依言全押了下去!
  庄家神色一狞,阴笑不语!
  公孙富见状,知押错了,趁著庄家在吆喝其他赌客下注时,右手轻按桌沿,内力暗透,‘卡拉’一声轻响。
  “哈买!神不知,鬼不觉!等著看好戏吧!”
  曲白云却双手紧紧互抓著,神色紧张!
  “离手!开啦!四、六、六、咦?”
  “哈买!不要紧张,宣布啦!”
  庄家拿著盒盖,瞧著那三粒骰子,一副怀疑神情,心中暗忖:“明明摇好一、一、三的,怎么变成四、六、六的!”
  难怪他会惊疑不语的!
  “哈买!四、六、六,吃小赔大,小妹动手啦!”
  曲白云张着嘴直瞧公孙富。
  耳际突然传来公孙富清晰语音:“哈买!‘小局’而已,师妹!这下子有信心了吧!收收心神,准备清点大把的银票吧!”
  曲白云会意的颔首,神色也放松不少!
  庄家重整旗鼓,仔细的摇好骰子,轻放在桌上,轻舒一口气后,扯开嗓门,吆喝道:“下啦!下啦!财神爷来啦!”
  公孙富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暗笑于心,表面上却轻松的向曲白云问道:“哈买!老弟!这一回你要押大?押小?”
  “这……由大哥决定吧!”
  “哈买!银子是你的,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曲白云闻言心方一慌之际,陡闻一阵清晰‘腹语传声’道:“哈买!安啦!我只是要逗逗那位庄家而已!
  曲白云一见庄家神色暖昧,立知师兄所言不假,不由得暗暗佩服师兄之精明以及自叹自己尚需加强磨练。
  庄家一看众人多已下注,唯独那位年青人尚未下注,心中不甘,方才被他赢了一把,立刻催道:“少年的!下啦!”
  “哈买!全部押‘小’!”
  曲白云不由神色一变,犹豫不决!
  “师兄好大的心呀!又是全部押下去,万一输了,岂不是太可惜啦!思忖未决,神色不由得紧张、犹豫!
  庄家见状,喜在心头,又催道:“下啦!干脆点!”
  曲白云牙一咬,叱道:“拼啦!”
  将银子全部押了‘小’!
  庄家不由呼吸一窒,神色剧变!
  “哈买!开啦!干脆点!”
  众人纷纷跟著起哄,嚷道:“开啦!开啦!”
  “干某的!开就开!叫什么叫?离手!开啦!一、二、一,吃大赔小!”
  曲白云禁不住鼓掌欢呼!
  庄家心恨得要死,表面上不得不重整旗鼓,这一次,他考虑一下子拿起骰子盒连摇十来下,方叫道:“下啦!”
  公孙富眯着眼睛听了一下子,暗忖:“哈买!这老包挺奸诈的,不过比起‘一定赢赌坊’来,仍然是差了一大截哩!”
  趁著庄家将骰盒放在桌上之际,内力暗传过去将那付‘一、三、四’小牌搞成‘五、五、五’大牌了!
  庄家吆喝一阵子,直盯著曲白云。
  曲白云心一狠,听公孙富暗中指点,全押‘大’!
  庄家喜在心头,暗忖:“小子!这下子可以通杀了吧?妈的!方才两把,把你老头搞得七荤八素,头昏脑胀的!”
  “离手!开啦!五!五!五!这……”
  只见庄家捂著心头,豆大冷汗直冒,意外!意外!实在太意外啦!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呢?
  他木然的看著姑娘在收钱,付银子!
  他反覆的回想方才那把的手法:“不错!根本没有错误啊!莫非是放骰盒时,震翻了骰子!”
  庄家越想越有理,因此,这一把他轻轻的摇了十来下以后,缓缓的,不出任何声息的将骰盒放在桌上!
  只见他舒了一口气,吆喝道:“下啦!”
  公孙富冷眼旁观,乐在其中,却不肯声色!
  曲白云盯著眼前那一堆筹码,估计已有三百多两了,暗自寻思:“师兄实在太令人高深莫测!”
  “哈买!师妹!全押‘小’!”
  庄家一看曲白云将全部筹码押‘小’,神色立即一变!
  朝身旁那姑娘低声嘀咕几句,眼看著那位姑娘走了之后,他扯开嗓子吆喝道:“下听啦!下啦!快下啊!”
  眼光却直瞟著通往后院道门户。
  “哈买!师妹!别慌!这老包输不起,恼著成怒,已经去搬救兵啦!等一下看我如何修理他们?”
  曲白云微微颔首表示已经了解。
  “哈买!老板!可以‘开宝’了吧?”
  “这………朋友,还有没有下注的?”
  众人不耐的道:“全下了!开吧!”
  “这……朋友,还有没有加注的?”
  “哈买!没有啦!快开啦?拖拖拉拉的,是不是有鬼?”
  “对!对!开啦!”群情喧哗著!
  庄家又急又怒!暗骂在心:“妈的!你这小鬼!先让你得意一下,等一下‘老广’他们一来,一定会叫你‘爽歪歪’的!”
  逼于事实,庄家无奈的掀开盒盖,有气无力的道:‘“一、三、四,吃大赔小!”说完,那只右手已经轻微的颤抖了!
  曲白云兴奋得玉颜嫣红!
  庄家的一边收、付银子,一边直瞧著那扇门。
  那知不但‘老广’他们没有来,甚至连那姑娘也不见人影,焦急之下,暗骂:“妈的!是不是死光啦!”
  好不容易盼到那姑娘带著四名彪形大汉自那扇门出现,庄家暗暗松了口气,胆气一壮,重又吆喝起来。
  那四位大汉在姑娘的暗中指点下,沉稳的走向曲白云二人。
  “哈买!师妹!护花使者来了,你安心的赢吧!”
  赌客一见‘老广’四人出现,心知又有事啦,纷纷袖手旁观,桌边立即腾出了一片空旷之处。
  庄家嘴挂著冷笑不语。
  一些胆子较大或急于扳本的赌客仍是照赌不误。
  ‘老广’四人双手环胸而抱,并排站在曲白云二人身后!
  “哈买!有够狂傲!你们既然喜欢这个‘鸟’样子,我就成全你们吧!”左目微瞄四人,右手食指暗暗屈指连弹!
  “老广‘四人只觉得身子接连震麻,不但身子无法动弹,连嘴巴也无法张开,心知已经遭到别人的暗算了!
  立即凝神运功冲穴!
  那知全身功力不知已经跑到那儿去啦?心知今晚已经遇到绝世高手,为了保命,四人那敢再轻易的动弹!
  庄家可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四大金钢’已经遭人暗算,虽然奇怪他们为何不马上采取行动,却也不进一步深思!
  有了‘四大金钢’的押阵,庄家胆气陡壮,吆喝之声更是中气十足,赌客们赌得更加的起劲了!
  可惜,庄家的运气‘衰’,碰上了公孙富这个‘赌国皇帝“大骰侠’,接连五把,曲白云面前的筹码已堆成小山了!
  ‘四大金钢’心里急得要死,却又无法开口,或是眨眼暗示,偏偏老朱(庄家)又迷迷糊糊的大输特输著,“干某的!死猪!”
  老朱早已急得满头大汗,曲白云连赢五把,其他赌客早就跟著他下注,今晚,他可以说已经输得‘脱底’了!
  偏偏‘老广’他们不知什么意思,至今还不采取行动,他不由暗骂:“妈的!你们四人是不是想要坑我?还不一定哩,我有嘴可以向老大解释的!”
  心一狠,任凭曲白云大赢特赢!
  那姑娘概略估计,老朱至少已经输了上万两银子,管金库老张早已紧张了,偏偏老朱还中了邪般猛赌著!
  她不由低声问道:“老朱,你要不是休息一下?”
  老朱没好气的道:“免啦!少鸡婆!”
  “哈买!窝里反啦!‘很好’!”
  老朱心情越来越恶劣,输得越凶!
  曲白云叫道:“大哥!这些筹码太多了,太重啦!推来推去实在累死人啦!咱们不要再赌啦!”
  显然曲白云打算见好就收了!
  她那知公孙富一察知这家赌坊‘诈赌’,幼时所受诸般折磨立即浮上眼前,因此决心把‘旺旺赌坊’搞垮!
  此时一闻曲白云之言,立即笑道:“哈买!老弟!你没看见后面这四位老兄咽!我看还是换成银票再赌下去吧!”
  说完,佯作害怕状。
  曲白云见状,心中暗笑,表面上却也装作惶急状,无奈的向那姑娘道:“姑娘!麻烦你将这些筹码兑换成银票吧!”
  那姑娘扳著脸迅速的清点完,冰冷的道:“一共是捌仟捌佰陆拾肆两!
  大爷要不要再点一次!”
  “免啦!”
  不久,那姑娘取来一叠银票及两位大汉,递过银票之后,待曲白云收下,即连同那两位大汉迅速的将那些筹码收进布袋之中。
  那姑娘正欲离开,公孙富喝道:“哈买!且慢!”
  那姑娘冰冷的问道:“有何贵干?”
  公孙富叱道:“哈买!你这查某是不是吃了‘火药’啦?不然说话怎么会如此‘冲’!一点也不温柔!”
  那姑娘闷声不语!
  公孙富手一挥,笑道:“哈买!去吧!去跟你们老板多拿几张银票来,准备付钱,以免等一下又要再换一次银票!”
  那姑娘冷冷的道:“听你之言,稳胜不败,未免太张狂啦!”
  公孙富指着曲白云手中那些银票,笑道:“哈买!事实胜于雄辨,否则你又不是‘阿呆’,肯送来这些银票啊?”
  那姑娘说不出话来!
  “哈买!去吧!”
  那姑娘方欲离去,陡闻一股冷峻的声音:“慢著!”
  只见自厅外走进一位年纪六十岁左右,胸前疏疏的胸毛,双睛 -外凸,目光如电,相貌凶恶的灰衣老者。
  赌坊中自掌柜、庄家及工作人员闻声,立即朝厅门躬身一礼,恭声道:“大爷!”呼唤虽毕,不敢正身。
  那老者沉声道:“免礼!”
  好大的派头!他正是‘长白四熊’老大经葛,目前受天魔帮聘为护法,负责吸收许昌地区之武林人物。
  毕经葛自从与‘巫山三熊’联手将杨珊逼落深渊后,以过一番游说,‘巫山三熊’答应加入天魔帮担任护法。
  同时相约将山中事物处理妥后,径来‘旺旺赌坊’会合。
  那知一踏进厅中即遇见有人来‘踹场子’,来不及细听双方对谈,立即现身,止住了那姑娘的离去。
  老朱如见救星,立即上前细语了阵子。
  毕经葛沉著脸静听老朱报告详情后,来到‘四大金钢’前,略一打量,出手如电,在四人身上一阵子猛拍!
  可惜,蚊子叮牛角,没有效!
  毕经葛连用三种手法,不但无法解开四人的穴道,相反的,由于错用手法,那四人身子直颤,冷汗直流!
  显然,他们穴道被制,不然一定可以听到‘四部大合唱’。
  毕经葛又怒又慌,转过身子朝曲白云一瞪,沉声道:“小伙子,不要做得太绝啦!可以收手了吧!”
  曲白云一见他那付穷凶恶极模样及冰冷的语调,心神不由一震,忙道:“不是我下的手!你可别乱咬人!”
  “哼!咬人?你把我当作狗啦!”
  公孙富哈哈笑道:“哈买!疑心生暗鬼!又没有人说你是狗,那是你自己说的,可怪不得咱们兄弟俩!”
  “哼!兄弟?明明是个雌的,骗得了谁?”
  公孙富拍拍手掌,笑道:“哈买!佩服!阁下果然慧眼似电,你不好瞧瞧地场之人中是谁对贵属动手脚?”
  毕经葛凶目一瞪,叱道:“除了你,还会有谁?”
  公孙富歪著头,笑问道:“哈买!人是不是用猜的?凭我的年纪及模样,那会有这么‘高强’吗?别叫我脸红啦!‘’”这……““哈买!仔细的瞧吧!”
  毕经葛仔细往厅中诸人一瞧,只见几乎全是熟悉面孔,根本没有一个岔眼的人物,不由了阵子迷惘。
  他自加入天魔帮,即在此工作,县城内的扎眼人物,赌客他完全熟得很,根本不必再上前去盘查!
  “哈买!看你的样子,好像找不到凶手,怎么办?”
  毕经葛受此一激,吼声:“我偏不信邪!”
  立即又上前为四大金钢解穴。
  公孙富见他的手法,略一思考,立即想出一个‘以暴制暴’环点子,趁毕经葛沉思之际,暗中朝四人穴道轻轻连弹。
  陡闻四声惨嚎!“哈买!高明!老兄!你终于解开‘们的穴道了,高明!”
  毕经葛又惊又喜又疑惑著!不由仔细打量著四人!
  以他的功力及见识又那能识出‘九璇心法’上的秘招呢?他尚未瞧出究竟,却见那四人鲜血狂喷,手捂心口,身子卷缩!
  稍一抽搐,立即寂然不动!
  “哈买!中邪啦!死得这么快?”
  毕经葛狠眼瞪他一眼,立即弯下身子仔细察看著。
  赌客们一见出了人命,便欲争相寓去,毕经葛沉喝一声:“站住!各位皆有嫌疑,擅自离去,即是凶手!”
  众人吓得不敢再移半步!
  公孙富亦大声叫道:“哈买!对!咱们暂时不要离去,待这位老兄察出凶手再走,以免被巫赖上罪名!”
  毕经葛瞪了他一眼不语!
  公孙对那姑娘道:“哈买!姑娘,麻烦你到厨房吩咐他们下些面来吃好不好,‘北堵’实在饿扁了!”
  那姑娘不屑的道:“我们这儿没有这个规矩!”
  公孙富自曲白云手中随便抽出一张银票,递过去道:“哈买!这张银票换一桶汤面,行不行?”
  眼尖的人立即惊呼出声:“哇!壹千两哩!”
  那姑娘双目一亮,仔细一瞧,果真是壹千两,右手疾伸,一把抢过去。
  “哈买!急啥米!我又不是‘黄牛’!”
  毕经葛叱道:“雀儿,把银票还给人家,吩咐老王多煮些牛肉面。”
  雀儿迅速将银票递给公孙富,迅速走向厨房!
  “哈买!这才像话!”
  毕经葛察看了老半天,仍无结果,便吩咐下人将四具尸体移到内间,然后对公孙富道:“少年人,可否告知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哈买!要帮我作媒呀?”
  曲白云禁不住笑了出声。
  毕经葛忍住怒火,续道:“老夫瞧阁下器宇轩昂,必非普通人物,因此才出言相询,希勿见怪!”
  “哈买!好啦!看在你一片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把我的大名告诉你吧!听仔细了!我姓何,名叫何必温!”
  “何必温?”
  “哈买!对!”
  曲白云不由又笑了出声!
  毕经葛脸一拉,沉声道:“年青人,老夫有一言相劝,你们年青人在武林中,为人处世,一定要实在!廉虚……”
  “哈买!人叫我们年青人要实在,你们老头子要不要实在!”
  “老夫一向脚踏实地,不作假!”
  “哈买!真的吗?”
  “绝无虚假!”
  “哈买!你真是‘死鸭子’嘴硬!”
  “年青人,说话可要有凭据!”
  “哈买!要凭据呀?‘小款代志’,我马上拿给你看,不过咱们言明在先,你不可动手阻止,或者恼羞成怒!”
  “行!”
  公孙富顺手自骰盒中取出三粒骰子,高举著对众人道:“哈买!朋友,这就是方才咱们玩的三粒骰子,对不对!”
  “对!”
  “哈买!看仔细啦!”只见公孙富手一合,旋又张开,那三粒骰子已成为粉屑,赫然掺有三粒灰黑色的东西。
  “哈买!这位朋友,请看这是什么东西?”
  那人接过去一瞧,惊呼道:“铅粒!”
  “哈买!请给别人看一看!”
  毕经葛一见东窗事发,情急之下,就欲上前夺过那三粒铅丸,公孙富迅速的拦住俘,含笑不语!
  毕经葛神色玄转狰狞!
  “哈买!别急!要铅丸呀!多得很哩!”
  只见公孙富右手微微一招,邻桌之骰子立即飞了过来。
  公孙富双指一捏,骰子立即粉碎,他取出三粒铅丸递向毕经葛,道:“哈买!老哥!这三粒铅丸给你当作纪念品!”
  毕经葛沉声道:“小子,你是吃了熊心豹胆啦!居然敢在我‘长白四熊’老大毕经葛面前耍威风?”
  “哈买!你就是‘长白四熊’老大?”
  “不错!”
  “哈买!真是踏破铁鞋无处找,得来全不费功夫!太棒啦!”
  第十七章
  毕经葛闻言,奇道:“小子!你疯啦?”
  “哈买!真棒!老大,咱们到外面亲热亲热吧!”
  毕经葛叱道:“不必!在此也一样!”
  公孙富望望天花板,瞧瞧四周,摇头道:“哈买!可惜!花这么多银子,好不容易装璜得如此华丽的大厅,马上要被破坏了!”
  “小子,胡说些什么?”
  “哈买!我不说过这个大厅马上要增添一‘异景’啦”
  “小子!看我如何毁了你!”
  “哈买!各位!请避开些,以免捡到‘拳头尾’!”
  毕经葛闷声不吭的踏步劈出一拳!
  公孙富不经意的一挥!
  “轰!”的一声,桌倒,人退,惊呼声此此彼落著。
  “哈买!为免波及他人,速战速决吧!”
  右手一挥,左手一劈,罩向毕经葛!
  一股令人窒息的掌劲立即逼得毕经葛后退不止!
  “哈买!老哥!自己挑个好置吧!”
  “哈买!‘泰山求饶’!
  只见公孙富双手一合,一旋,再迅速一推!
  毕经葛一见避无可避,咬紧牙根,全力劈出一掌!
  “轰!”的一声,毕经葛身子被震得直向后飞了出去,最奇的是无论怎么挣扎,皆是枉然,只有闭目待敝!
  “砰!”的一声,大厅右墙一阵子震颤,毕经葛身子被压得陷入壁中,那如山力道悠然消失,使他免于破墙而出。
  毕经葛方欲跃落下来,公孙富笑道:“哈买!这个位置是不错!你就不必再伤脑筋上上下下的啦!”
  手指一弹;毕经葛便动弹不得啦!“
  “哈买!这个姿势不大好!最好四肢张开,表示你这个人大大方方,不是‘小儿科’的小角色,对不对!”
  不待他答覆,公孙富上前拉过他的四肢往墙壁上一按,毕经葛立即变成‘大’字形的钉在墙上了!
  公孙富拍拍手,后退数步,欣赏一阵子,笑道:“哈买!各位他是‘长白四熊’老大,这个模样挺搭配的,是不是?”
  众人忙答道:“是!是!是!”
  他们皆已被公孙富的骇人武功吓破胆啦!
  那雄浑的掌力,那至高的内力,轻易的将毕经葛四肢压入壁中,众人不敢相信世上会有此种功夫。
  旺旺赌坊中其他打手原本上前围攻,见状立即夹紧‘卵蛋’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自己也被作成壁画。
  “哈买!各位!要吃面的请留下,没事的早点回家,本人有几件事要请教一下这位老大,恕不奉陪啦!”
  众人好奇的留下来静观著。
  “哈买!老大!你真的是‘长白四熊’的老大吗?”
  “不错!”
  “哈买!中气还挺足的!毕竟是老大,有够力。!”
  “小子!快放老夫下来,否则‘天魔帮’必定与你没完没了!敢情毕经葛是想藉天魔帮之威逼唬公孙富!
  “哈买!失敬啦!请问你在天魔帮中担任何种职务?”
  “红衣护法”!说完得意洋洋!
  “哈买!既然是红衣护法就应该穿红衣呀!你怎么穿灰衣呢?不对啦!
  待我帮你一个忙吧!”
  说完,双手一扯,毕经葛立即闷哼一声!
  只见他那对耳朵已经不见了,鲜血顺著双颊,一直往下流。
  众人中立即传来惊呼声。
  胆子小一点的早就尖呼出声了。
  “哈买!血流得太多,染色效果欠佳,必须加点油啦!嗯!待我想想看!对!就这么办!”右手朝毕经葛胸前一按。?啊!“毕经葛惨叫一声,一口一口的鲜血直冒著!
  “哈买!这样子快多了!”
  旺旺赌坊中的打手早就有人开溜了!
  毕经葛恨声道:“小子!你好狠!”
  “哈买!还早哩!你这对眼睛邪里邪气的,挺令人讨厌的,本大夫就免费为你装一对比较顺眼的,好不好?”
  毕经葛急叫道:“不好!”
  “哈买!对!就是不好,才要换啦!”
  右手往桌上吸过三粒骰子,取出二粒,轻轻一弹,只听毕经葛惨叫一声,那两粒骰子已钉在那对眼晴上。
  鲜血,又汩汩的流了出来。
  众人中已传来干哎声!
  好似传染病一般,干哎声此起彼落著!
  “哈买!今天怎么有这么多‘害喜’的人呢,那位身上带有酸梅?不妨快点拿出来,给她们吃点吧!”
  曲白云低声道:“师兄!够啦!”
  “哈买!够啦!师妹,你知不知道,这个老鬼昔年为了一本秘笈,曾经连络一群畜牲,围攻家父哩?”
  “这……”
  毕经葛双耳虽失,却听清楚公孙富之言,气息微弱的道:“小狗!你就是公孙宏那死鬼的后人呀?”
  “哈买!不错!”
  “公孙宏那老鬼死了没有?”
  “哈买!不关你的事!我问你,巫山三熊如今躲在那个老鼠洞?”
  不知道!“
  “哈买!口风挺紧的哩!”
  “哈哈!老夫已被你整得残废了!何苦再拖朋友下水,小鬼你休息从我的口中问出他们的下落!”
  “哈买!挺够意思的!我偏不信!今晚倒要试试看到底是你的口硬,还是我的手底下较硬?”
  说完,右手凌空虚挥!
  只见毕经葛惨叫连连,全身直抖,豆大汗珠直冒,显然正在忍受著极大的痛苦,可是他硬是不供出巫山三熊的下落!
  “哈买!有种!再试看看!”
  公孙富正要再下毒刑,陡闻毕经葛历笑一声,道:“小子!你少费神啦!大爷做鬼也要找你算帐!”
  说完,牙床用力一咬,舌断身亡!
  “哈买!可恶!”
  公孙富懊恼之余,双手用力一推!
  “轰!”一声!墙倒尘烟狂卷!
  尘烟落定后,只见碎肉鲜血四溅,毕经葛已消失了!
  胆小的人早巳晕过去了!
  公孙富双目朝厅内一扫,赌坊中之人,立即跪伏在地,求饶不已,公孙富沉声道:“哈买!你们之中有谁知道‘巫山三熊’下落?”
  他们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曲白云柔声道:“师兄,他们皆是小角色,不可能知道的,咱们还是自己去寻找,别再留难他们啦!”
  “哈买!好吧!今天放过你们,不过必须留下一点记号,下次若再为恶,被我碰到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多谢大爷不杀之恩!”
  “哈买!少拍马屁!留下一只耳朵吧!”
  只听闷声连连,不分男女,皆自动的撕下了一耳!
  “哈买!自己去拿些银子,安安份份的做些小生意吧!记住!若再为恶被我碰到了,一定死得很难看!”
  阳光普照,临颖县城郊。
  公孙富及曲白云恢复原来的装扮,跨马疾行!
  陡闻左侧林中传来一声雄朗的呼唤:“施少侠!”
  二人勒疆一瞧!
  只见自林中深处走出一帮人马。
  这三、四十人中,其中有不少是熟面孔。
  正是公孙富及杨珊二人,那夜在合肥近郊坟场,救过他们困厄的,大江两岸群雄中的雁荡及鄱阳二处人马。
  这帮人由两个老者领先,只见左边那老者,身披蓝绸长衫,脸如同字,双目神光奕奕,内功已进化境。
  身后高高矮矮挤站著十多位江湖高手,那晚他在坟场见过的鄱阳湖寨主邵仁正也在其中。
  右面的老者秃头泛光,正是秃顶神鹰。
  公孙富立即上前打招呼:“哈买!各位前辈浩浩荡荡的在林中商量。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情?”
  秃顶神鹰立即朗声道:“老弟!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鄱阳湖二十四寨主六海神龙仇骞,你们见见吧!”
  公孙富朝那蓝衫老者一揖,道:“哈买!晚辈公孙富,家父是‘神剑客’公孙宏,请前辈多指教!”
  仇骞与秃顶神鹰相视一眼后,呵呵笑道:“果然不愧为一代大侠之后人,器宇轩昂,人中之龙,好!好!”
  “哈买!前辈过奖啦!”
  秃顶神鹰瞧了曲白云一眼,道:“老弟,这位姑娘是……”
  “哈买!她叫曲白云,是我的师妹。”‘秃顶神鹰神色一变,道:“师妹?是怎么样的师妹?”
  “哈买!这……这……哈买!反正就是师妹啦!”公孙富因为不愿让人知道其母紫衫龙女尚在人世,所以一时答不出话来。
  秃顶神鹰误以为他已经与曲白云有了‘那种’关系,所以才吱晤其词,当下也不再追问下去……
  稍顿,秃顶神鹰故意问道:“老弟,那位杨珊姑娘呢?”
  公孙富神色一黯,道:“哈买!下落不明!”
  秃顶神鹰与仇骞相视一眼,喜在心头,表面上却才作开心的道:“老弟!咱们人多,眼皮广,可以帮你打听!”
  “哈买!谢啦!对了,前辈,你们在忙些什么呢?”
  秃顶神鹰道:“仇总寨主的公于仇效伟,不慎被天魔帮高手掳去,目前可能藏在附近,咱们正在搜寻。”
  六海神龙仇寨拱手道:“小犬目前正被巫山三熊挟持著,老弟一身武功精绝,尚祈大力相助,老朽感激不尽!”
  公孙富身子陡的一震!
  “哈买!太好啦!平空得来仇人之消息,既可报仇,又可助人,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前辈,安啦!”
  说完,喜孜孜的瞧著曲白云。
  曲白云立即向他道贺,不过劝他下手别太狠毒。
  公孙富唯唯喏喏的应著。
  两人欣喜之下也不管有没有旁人,自顾自的闲谈着。
  仇寨与秃顶神鹰一见有如此大好机会,岂有轻易的放过,二人一使眼色,双双暗中蓄劲,轻轻朝二人走了过来。
  公孙富功力通玄,早已察知,但仍不动声色:“哈买!这两位老鬼是在搞啥米花样,真是人够大胆!
  稍一凝神,只闻秃顶神鹰二人气息加粗,知道他们已经起了杀机思维电转,目光触及曲白云,立即轻捏了她一下。
  曲白云正在编织美梦,突然公孙富一捏,玉首不由一抬。
  忽见有两条人影从前两侧疾奔到公孙富身后,一见那二人之来势,似乎是心存不善,心中不由大吃一惊!
  悠地一扬手,洒出了一把‘斑蟊粉’!
  仇寨及秃顶神鹰一见距二人不远,这两个小鬼仍是浑如不见,心中大喜:“这小子功夫最高,只要除掉他,就好办多啦厂于是越走越近,见公孙富仍未惊觉,心想:”这小子今天该当毙命!“二人刚一举掌作势要撞向公孙富的两胁,只见有两股淡淡的轻烟,分开来朝二人迎面飞到!
  二人皆是一惊,只感脸上被这轻烟一笼,如被毒蜂针螫,一阵辣辣的剧痛,使得二人‘哎哟’叫了出声。
  公孙富佯作不知的反身劈出二掌。
  仇寨二人慌乱之中,匆匆出掌,立即被迫退了四五步,所幸公孙富尚无除他二人之心,因此没有受伤!
  只见仇寨二人脸上已似花般,满是红肿疙瘩,知道师妹必又洒出了‘斑蟊粉’,心中暗喜,佯愕道:“哈买!师妹!你……”
  那曲白云一见误伤二人,心中一阵羞愧,讪讪的道:“我‘见有人朝师兄身后扑来,以为是有歹人乘隙暗算,忙中有错,忙中有错,想不到却误伤了二位前辈,真是……”
  仇寨二人作贼心虚,急掩饰道:“老朽吩咐手下之人起疑,见二位站在这里不动,赶来相请,不料却被姑娘误认……”
  说到这里,痛得一滋牙,哎哟一声,忙道:“姑娘!这烟雾好历害,如果有解药,请快拿出来为老朽止痛!”
  公孙富暗骂于心:“哈买!你们这两个老奸,挺会胡扯的,本大侠也胡扯一阵子,让你们享受一下美妙的滋味吧!”
  当下忙道:“哈买!师妹,你方才洒出去的是啥米东西,居然如此历害,把二位前辈搞得如此模样?”
  说完,右眼连眨了三下。
  曲白云见状,心知师兄又要整人了,当下佯装惶急的道:“师兄,我在情急之下,竟把‘斑蟊粉’洒了出去!”
  公孙富急叫道:“哈买!有够伤脑筋,有没有解药呢?”
  曲白云佯作沉思状。
  秃顶神鹰及仇寨忍住疼痛,企盼曲白云快取出解药,那知曲白云却在沉思,二人心中不由一阵子紧张!
  公孙富暗笑在心,突然叫道:“哈买!师妹!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好像用成人‘尿液’就可以治疗,对不对?”
  “对!对!对!”曲白云强忍住笑,附和著。
  “哈买!救人如救火,朋友们,快点过来排队,准备尿尿呀!二位前辈,快点弯下身子,准备接吧!”
  仇寨二人面面相觑,委决不下!
  “哈买!别拖延了,你们现在是不是觉得又痛又痒的?等一下便会渗入肌肤,那就没药可救了!”
  仇寨二入神色一震,意志已经动摇了!
  生命要紧,!面子一斤值多少钱?
  “哈买!师妹,我带你先到林中回避一下吧!”
  说完,拉著曲白云右手就要走。
  曲白云将藏于右手掌之一小瓶药塞入公孙富手中后,挣脱他的手,娇声道:“我自己会走!记住要多少洗几遍!”
  说完,飘驰进林中。
  众人围绕在仇寨二人四周不知如何下手,公孙富见状,立即叫道:“哈买!排成两列,尿急的排在前面!”
  只见一位彪形黑面大汉叫道:“不行啊!俺刚刚才尿过,里面‘已经’没货‘啦!这下子怎么才好呢?”
  “哈买!不行!为了救总寨主二人,流血也在所不惜,何必在乎一泡尿呢?,你自己设法,挤破‘棍’也要把尿挤出来!”
  那大汉双肩紧锁,直叫怎么办?
  公孙富陡然累拍了那大汉小腹一下!
  那大汉‘哎哟’叫了出声,怒瞪著公孙富。
  公孙富笑道:“哈买!你这个土包凶什么凶,简直不知好歹!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想要尿尿啦!”
  那大汉颔首笑道:“咦?有一点点哩!”
  公孙富迅速出脚踹了他一下,叫道:“哈买!既然有一点点啦!还不快去多喝点水,准备来好好尿一尿!”
  “是!是!谢谢!”
  仇寨一见四五十名高手分成两排,手拉著裤子,双目瞧著自己,心中立即充满著羞愤及感慨!
  秃顶神鹰却心急如焚,催道:“总寨主,动手吧!”
  仇寨没好气的问道:“就用手接过来说呀?”
  “唯今之计,已无他法!”
  “可以用小壶或其他东西接过来洗呀!”
  公孙富急叫道:“哈买!必须趁热洗,否则效果便会打折扣了,时间要紧,二位前辈快点动手吧!”
  秃顶神鹰叫道:“我先来吧!”
  伸手接过第一名大汉之尿液往脸猛洗!
  “哈买!用力搓呀!别停下来,兄弟们,尿也不可断呀!”
  两人强忍住更剧烈的痛痒,猛搓猛洗著!
  公孙富强忍住笑,吆喝道:“哈买!尿要接下去呀!喂!黑面的,你快点过来呀!目前一滴尿一滴金呀!”
  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众人已经把尿全挤完啦,仇寨二人搓破脸皮,可是那些疙瘩仍然存在,疼得二人强咬住牙!
  若非为了面子,二人早已大叫特叫了!
  趁著众人在瞧黑面大汉挤尿之际,公孙富将小水壶倒光,背转过身子迅速将瓶中药水倒入壶中,然后尿了一泡尿!
  黑面大汉在众人叱骂,吼叫之下,好不容易尿出一点点水来,哭丧著脸道:“失礼啦!我实在尿不出来啦!”
  公孙富叫道:“哈买!算啦!走开,试试我这泡尿看看,二位前辈请伸过手来接,趁热早点涂搓一番吧!”
  仇骞二人惶急的接过尿,搓涂著……
  咦!怪啦?仇骞二人只觉面部一阵清凉,痛痒全失,而且肿立消,全身如释重担般吐了一口气!
  公孙富故意喃喃自语道:“哈买!搞了半天,怎么只有我那一泡尿有用呢?道理何在?可要好好的想一想!”
  众人颇有同感的沉思著!秃顶神鹰奸狡成性,不由对公孙富起了疑了疑念!
  公孙富敢设计作弄这两位老奸,心中早已胸有成竹,只听他‘啊!’的大叫一声,道:“哈买!原来如此!”
  众人纷纷瞧著他。
  公孙富一本正经的道:“哈买!你们全都‘破功’了吧!”
  “破功?什么叫破功?”
  “哈买!土老包!破功就是甩过‘棍’啦!”
  “甩过棍?”
  “哈买!所谓‘甩过棍’就是结过婚或者‘打野食’玩过女人啦!亏你们在江湖混了这么久,也不知这些术语!”
  众人面面相觑,苦笑不语!
  “哈买!阴阳一结合,尿液自然不够精纯,效果当然比不上我原装的‘童子鸡’,各位没有意见吧?”
  仇骞突然道:“老弟!咱们二人可以去洗脸了吧!”
  “哈买!你的脸还痛不痛?”
  “有一点点!”
  “哈买!那就暂时忍著点吧!以免因小失大!”
  “这……”
  秃顶神鹰急道:“总寨主,咱们还是早点去寻找令郎吧!”
  仇骞一颔首,率众转身回到林边去牵坐骑。
  曲白云早就为公孙富牵来坐骑,两人一见面,微微一笑,待会合仇骞等人之后,招呼数句,飞驰而去!
  公孙富及曲白云随著秃顶神鹰等人,一口气奔驰了大约两个时辰,不久又回到了许昌境内。
  陡闻左面一声马嘶,随见一点黑影朝这面奔过来。
  众人齐是一怔,放缓坐骑,了望着来骑。
  这时候便可分出功夫的深浅来了,众人皆未看清时,公孙富已看出马上空鞍无人,不由诧道:“哈买!是匹无人驾驭的马!”
  不久,众人皆已看清,果然是空鞍无人!
  那匹马眨眼间已至近前,忽听雁荡群豪中,有人‘咦’声惊呼!声随人出,早有两骑打横抄了过去!
  将那匹马截住后,牵到秃顶神鹰之前,道:“当家的,这坐骑乃是吕二爷的,不知怎会脱疆跑到这里来?”
  秃顶神鹰身子不由一震。
  他吩咐过山虎吕仓挟杨珊,以做为自己的护身符,想不到如今马儿脱疆跑回来,吕仓却不见了人影。
  秃顶神鹰沉吟片刻,转首对公孙富等人道:“这牲口系是老朽派去刺探天魔帮消息之人的坐骑,此时突然空骑出现,其中必有原因,咱们快循着这方向寻去吧!”
  仇骞道:“老朽赞成!”
  秃顶神鹰拨转马头,领先朝左面驰去,众人随在他身后,一阵疾驰,因方向已偏东,已远远避开许昌城。
  “哈买!这个没头发的老鬼,似对这条道路极熟,而且又是偏荒凉得要死,连个人影也没有,会不会又在搞鬼?”
  众人翻过一道山岗,陡见不远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尸首。
  众人齐是一惊,急驰过去。
  只见那具尸体上飘着一张纸柬,群豪中起了一阵骚动,其中有人惊呼道:“咦!这是吕二爷哩!”‘“他怎么会死在这里呢?”
  秃顶神鹰抢在最先,早已翻身下马将那张纸条抢在手中,只见他看了那张纸柬,脸上神色大变。
  “哈买!这老鬼有够衰!”
  正在这时,那秃顶神鹰好似被那字条上的语气激怒,将那张字条三两下撕成碎片,迎风一抛,立即随风飘飞。
  “哈买!不够风度!”
  忽听秃顶神鹰“噫”了一声,连道:?该死!该死!我一时气昏了头,忘了将那纸条给各位过目。“仇骞沉着脸不语,生怕公孙富发现破绽,而惹来杀身之厄,所幸秃顶神鹰唱作俱佳,瞒过了公孙富,不由松了——口气。
  深怕公孙富追问下去,仇骞立即问道:“少位今后欲何往?”
  “哈买!不一定!为了寻找巫山三熊及秃顶神鹰等杀父仇人,以及寻访杨姑娘下落,只有到处流浪了!”
  秃顶神鹰等人闻言不由神色一变,可惜公孙富只顾关心杨珊的下落,根本没有加以注意!
  曲白云虽有察觉,一时也没有加以深思!
  秃顶神鹰道:“少侠!既然如此,咱们就此告别,中途若有什么消息,别忘了彼此时常多加联系!”
  公孙富一拱手道:“哈买!一定会的!”向四周群豪一揖后,翻身上马,连路也不择,朝西北方面就奔。
  奔行约有十余里远,即紧随在他身后一直不曾说过一句话的曲白云,却在后大声道:“师兄,且慢!”
  公孙富勒住马,飘下身子,放声大笑!
  曲白云满头雾水,跟着飘身下马,纳闷的瞧着公孙富!
  公孙富笑完第一节!对曲白云道:“哈买!师妹!你怎么不笑呢?”
  曲白云白了他一眼,啐道:“我又没没有发神经,笑什么?”
  公孙富笑道:“哈买!‘斑蟊粉’!‘尿尿’该不该笑?”
  曲白云不由捧腹大笑着!
  公孙富一想起“修理”那秃顶神鹰及仇骞两位老奸的情形,越想越好笑,随又进行第二节“狂笑!”
  树叶纷落,二马长嘶,二人忘形的笑着!
  所幸四周无人,否则早已受伤了!
  不过那些飞禽走兽却慌张的奔逃着!
  两人痛痛快快的笑个过瘾,一扫连日来的焦急后,曲白云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师兄,咱们研究一件事情。”
  “哈买!请讲!”
  曲白云收起笑容,道:“师兄!我觉得他们这般人言语行为皆有很多可疑之处,似乎对你没安好心哩!”
  “哈买!说来听听!”
  其实,公孙富心中早有个谱了,为了印证起见,便听曲白云解说道:“方才我用‘斑蝥粉’伤他二人时,虽说是出于误会,其实他们当时确是举手作势,对师兄有加害之意。”
  公孙富颔首不语!
  曲白云又道:“师兄!他们二人如果真是要招呼咱们赶路,怎么会不打个招呼,就悄没声息的掩过来呢?同时他们二人被我误伤了之后,根本不敢有丝毫愠怒之意,这不是很明显的‘作贼心虚’吗?”
  “哈买!有理!”
  只听曲白云又道:“方才遇上那匹溜缰马时,他直接由南转向偏东,虽说是循着那匹马的来路,可是他领着咱们,连道路形势也不曾打量过,就轻轻易易的找到他手下失事之处,岂不是明显着他早知手下所奔行的方向路途了吗?”
  “哈买!有够聪明!”
  刚才那没头发的将尸体上取下的纸柬三两把的撕成粉碎,迎风散去,一定是另有秘密,故意灭迹!““哈买!有够老奸1 ”
  “对了!师兄,你知不知道那个没有头发的叫什么名字!”
  “哈买!忘了!”
  “他的字号呢?”
  “哈买!不知道!”
  “对了,方才你一提及你的仇家中,有秃顶神鹰之时,我见那老鬼及他的那些手下表情怪怪的,一定有问题!”
  “哈买!没头发!秃顶!对了!那个没有头发的一定是秃顶神鹰啦!真冤枉!让他多活了那么久!”
  曲白云接口道:“啊!是啦!若非如此,他们决会挖空心思来计算你,咱们快追!不要让他们逃走了!”
  拨转马首回头就跑!
  “哈买!秃顶神鹰,你快变成没顶神鹰啦!”早已拨马抢到曲白云的前面,领先飞驰而去。
  只须顿饭时间,二人又回到适才之处。
  只见众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只见地面一片凌乱,不远处新添了一个土堆,心知是吕仓埋骨之所。
  细察蹄迹,知秃顶神鹰已奔向西南方,于是循着蹄迹,策马复追。
  哪知道追了盏茶时光,立即来到一条岔路,妙的是秃顶神鹰好似预知公孙富会随后追来,分成二路逃去,而且以树叶扫去蹄迹,公孙富瞧了一阵子,摇头道:“哈买!伤脑筋,碰上这老狐狸,师妹,你看咱们该往哪条路追呢?”
  曲白云摇头道:“碰运气吧,左边!”
  “哈买!走!”
  两人疾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见到远方路中,站着一位彪形大汉,驰近一瞧,正是那位被公孙富硬逼“尿尿”的黑面大汉!
  他一见公孙富二人来到,立即高声笑道:“哈!少侠!你们终于来了,我们总寨主说他在:搁再来酒楼‘等你吃饭。”
  公孙富强忍住怒火,问道:“哈买!你呢?”
  那大汉笑道:“我们总寨主说我若是能够等到你们,这一百两银子就是我的啦,多谢你们的光临。”
  公孙富化怒为笑道:“哈买!这是秃顶神鹰的主意吧!”
  那大汉道:“咦!你怎么知道?”
  “哈买!我不但知道这个,而且我还知道你要在这儿继续站一天,那一百两银子也保不住,你相不相信?”
  “哈哈!怎么可能呢?等一下我就要走了,我要好好吃喝玩乐,轻松一下,妈的,这阵子忙得像龟孙子一样!”
  “哈买!怎么不可能呢?你瞧这三粒是什么东西?”
  “哈哈,骰子啦!少唬我啦,我又不是‘莱鸟’!”
  “哈买!不错!你不是莱鸟,不过,你是个傻鸟,瞧清楚啦!”
  手一挥,那三粒骰子成品字形缓缓飞向那大汉,那大汉长笑一声:“哈哈!小意思!”双手推出一掌,劈向那三粒骰子!
  哪知那三粒骰子倏然由缓转疾,穿过大汉的掌力。
  大汉见状,方欲避开,已太迟了!
  公孙富左瞧右瞧,笑道:“哈买!杰作,既生动又自然,老哥,你就在这儿好好的站一天吧!”
  那大汉大声叫道:“少侠,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我……”
  “哈买!你是不是要把那一百两银子送我!”
  “好啦!”
  “哈买!不够诚意,本大侠不希罕,你自己好好的保管吧!希望在这一天一夜里头,没有人来抢你的钱!”
  “少侠……”
  “哈买!少费神啦!你还是多想一想如何应付别人来抢你的钱吧!我还要赶去赴你们总寨主的晚宴哩!”
  那大汉果然专心在想法子。
  真是大憨人!
  夕阳西沉,倦鸟归巢,炊烟四起。
  公孙富二人方赶到临颖县城郊,陡闻林中传来打斗声,两人相视一眼,跃下马,潜进林中,暗暗一瞧。
  只见雁荡及鄱阳四、五十名高手,伤亡殆尽,秃顶神鹰及仇骞背靠背,狼狈不堪的与三名六十余岁的老者激斗着!
  “嘿嘿!姓仇的,你们二人自命为英雄,一直不买咱们天魔帮的帐,今天可尝到了苦头了吧!”
  仇骞喘着道:“姓冷的,你们究竟把我那孩子藏在哪里!”
  那瘦削老者阴笑道:“姓仇的,老实告诉你吧!念在多年老友的份上,我们三人已经出手代你把他送进阴曹地府了,免得惹你伤心!”
  仇骞急怒攻心,出手全是进招,显已存下同归于尽之心。
  奈何技逊一筹,处处受制,何况对手三人合击之式,配合得天衣无缝,十招不到,仇骞二人已陷险境。
  陡闻秃顶神鹰吼道:“冷老大,冤有头,债有主,是仇总骞主和你们天魔帮结的仇,与我可无关!”
  冷姓老者狞笑道:“依你之意,如何?”
  “老夫退出此是非圈。”
  “行!请吧!”
  仇骞怒道:“你……”
  秃顶神鹰倏的对仇骞劈出一掌,阴声道:“总寨主,日头赤炎炎,人人顾性命,你多保重,恕我不奉陪啦!”
  说完,就欲寻隙跃出战圈!
  仇骞想不到秃顶神鹰会对他下手,匆促之间,避开身子,那知却遭身后的矮胖老者结结实实的拍了一掌。
  只见他惨叫一声,鲜血狂喷,截倒在地!
  秃顶神鹰闻声,方自一怔,背后突然袭来一股冷劲,他心知是冷霖下的手,急避开身子。
  他方要开口怒骂,另外两位老者已紧掌势攻了上来。
  他方才与仇骞连手,尚且险象环生,如今落单,情况更是危殆,三招不到,便挨了一掌,被震得踉跄不已!
  冷霖冷笑道:“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不配再活在世上,咱们巫山三熊刚加入天魔帮,总要有个见面礼呀!”
  “姓冷的,我和你们拼啦!”
  在暗处观战的公孙富简直乐歪了!
  “哈买!天公伯啊真是有眼啊,居然将巫山三熊也引到此地来,今天可以一并了结父仇啦!真是太好啦!”
  曲白云伸出柔荑,握住公孙富的右手,含笑不语!
  公孙富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右颊,同时轻笑道:“哈买!师妹!你真美!”
  曲白云低啐一声,“死相!”
  两人手拉手,心连心,欣赏着秃顶神鹰的狼狈状!
  “师兄,你不想手刃亲仇呀?”
  “哈买!别急!当然要哩,何况我还开出支票,一定要叫秃顶神鹰变成没顶神鹰,怎能不兑现呢?”
  “师兄,我看他差不多啦!”
  “哈买,还有三招,师妹,你在此稍候一下!”
  “小心喔!”
  “哈买!安啦!”
  此时,秃顶神鹰已挨了两掌,眼看着冷霖五指微曲,自顶门抓下,欲避已是不及,只有闭目待毙!
  陡闻,一声雄浑的喝声:“哈买!慢着!”
  秃顶神鹰只听“轰”一声,身子被震退出丈外,睁目一瞧,公孙富正笑嘻嘻的直瞧着自己!
  饶他一向心机过人,一时也想不出如何措词,只唤了声:“老弟!”
  “哈买!没头发的,你先休息一下吧!”
  “多谢老弟救命之恩!”
  “哈买,先别谢我,咱们还有帐要算哩!我言明在先,你最好就在魇地休息,否则,我这些小玩意可不认人的!”
  说完,摇了摇那四串骰子。
  巫山三熊方才分遭公孙富击退,以为是何方神圣,谁知竟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伙子,不由齐是一怔!
  此时一见那四串骰子,想起毕经葛之言,心知必是公孙宏那死鬼的孩子,心上惧意立即上升。
  三人立即交头接耳,商量对策“哈买!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小鬼!你是谁?”
  “哈买!有够可怜,瞧你们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不认识本大侠,真不知道你们是如何长大的?”
  “小鬼!少放肆!”
  “哈买!站稳啦!别听了本大侠名字以后,出洋相,本大侠乃是神剑客公孙宏之后人大骰侠公孙富,听清楚了吧!”
  最后五个字贯注了十成无形气劲道出,逼得巫山三熊心神俱颤,身子禁不住接连后退了三步!
  “哈买!有够差,听个名字也吓成这样子,居然还在江湖道上跟人称字号,我看你们干脆去买些豆腐一头撞死算啦!”
  冷霖气得直发抖,吼道:“小鬼!你那老头在生前碰到我们巫山三熊也不敢如此的放肆,你未免太狂啦!”
  “哈买!你们就是巫山三熊呀,不像哩!瘦瘦千千的,那有熊模样,那位胖鬼又太矮了,全不像,应该除名啦!”
  “放屁!”
  “哈买!好臭!在公共场所放屁,没公德心!”
  “气死老夫!”。“哈买!你少打如意算般,想选择气死这种死法呀!
  没那么舒服的,今天一定要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啊!找死!”
  冷霖忿怒出拳,人未到,狂风已先到。
  “哈买!沉着点!自乱分寸,未战先败,退回去。”右手信手一挥,“砰”一声,冷霖果然乖乖的退回原地。
  “老大!并肩子上!”
  只见巫山三熊双足疾跃,展开“血影魔阵”攻向公孙富!
  “哈买!好阵法!先让你们三招!”
  巫山三熊旋转如飞,出掌似山,疾攻向阵中的公孙富。
  夜幕低垂,曲白云只见人影飘忽,分不出敌我,不由心弦一紧,秃顶神鹰边调息边暗自祈祷他们能同归于尽。
  由于他平时不烧香,此时要祈求,根本不知该求什么神,最后竟把耶酥、上帝、阿拉也搬上阵;了!
  陡闻公孙富朗笑一声,道:“哈买,三招已过,小心啦!;场中立即传来”轰轰“掌声,好不骇人!
  “哈买!爽快!真爽快!再加点劲!”
  巫山三熊越打越心寒,他们仗以为胜的“血影魔阵”又经从头到尾连使三次了,不但无效,相反的,却被公孙富震得气血浮动。
  “哈买!加点劲呀!同时也想一想有没有新鲜的花样?”
  公孙富一阵子取笑,激得巫山三熊怒火冲天,哇哇直叫,可是技不如人,又能怎么样,只有咬紧牙关,闷声狠劈猛打。
  冷霖突然喝道:“慢著!”
  只见他们三人迅速跃出圈子,并排凝视著公孙富。
  公孙富笑道:“哈买!有屁快放,天已晚了,牛头马面也等得不耐烦啦!你们就不要再推推拖拖啦!!”
  巫山三熊细语研究战术。
  公孙富利用这个空档,走到秃顶神鹰面前,笑骂道:“哈买!没头发的,原来你就是秃顶神鹰呀?有够会骗!”
  秃顶神鹰尴尬的道:“少侠!我那敢骗你,你根本没有问过我是不是秃顶神鹰,我没有向你否认过我不是秃顶神鹰呀!”
  公孙富一想,这乃是实情,便笑道:“哈买!这也是实情,不过,我知道你这个老小于是存心要避著我的,对不对?”
  “这……”
  “哈买,别这的那的,咱们心照不宣,在此稍等一下,那三个老小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去打发他们上路,马上回来。”
  同时朝些卧伤的雁荡,鄱阳高手,叫道:“哈买!别光顾著看热闹,挖些坑,把那些死人抱进去埋啦!朋友一场啦!”
  那些人红著脸立即动手掩埋尸体。
  巫山三熊商量已妥,一见公孙富毫不在乎的这个聊聊和那个喳喳呼,心中也暗暗佩服,公孙富之胆识过人。
  同时更坚定除去他之意,否则己方必会寝食不安!
  “哈买!你们这三只猫已经研究好了吧?说来听听?”
  冷霖一听公孙富擅自将‘熊’字改为‘猫’字,心知他故意在激使仓他们动气,以便他一下毒手,因此,不在意的笑了一笑。
  “哈买!好!有进步啦!可惜知道得大方晚了,俗话说:”朝闻道,夕死无憾矣!你们是‘暮闻道,可经死啦!“冷霖阴声道:“小鬼,昨们来此内力!”
  “哈买!是不是你们自认比成年纪大,多吃了三四十年米饭,力气会比较大,所以才提出,要比内力?”
  “小鬼,你敢不敢比?”
  “哈买!当然敢,我家隔壁那死胖子一餐吃了一大桶饭,可是每次和我比力气,还不是全部输给我,说吧!怎么比?”
  “这个……一个一个来!”
  “哈买!太罗嗦,太慢了,再拖下去,牛头马面要骂人了,你们三个人一起上吧!采取什么鸟阵式也没关系!”
  “小鬼!少狂,这是关系生死之事哩!”
  “哈买!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方才牛头马面已经把‘黑名单’拿给我看啦!上面根本就没有我的名字,紧张啥米?”
  “小子!少胡言乱语!”
  “哈买!听你话声带颤,是不是太紧张啦!老哥,看开点,你们已经糟蹋这么多粮食了,可以‘回去’啦!”
  “小子,准备动手啦!”
  “哈买!早就准备好啦!咦!你们三个人怎么在玩‘母鸭带小鸭’呢?
  真是返老还童,老天真啦!”
  只见那矮胖老者盘坐在前,冷霖居中,那位被杨珊削去左手姆指的殿后,后面二人双手分别抵著前二人之背后。
  矮胖老者沉声对公孙富道:“小子,老夫三人联手以‘血影罡’领教你的至高绝学,尚请不吝赐教!”
  “哈买!我就赐教一番吧:不过,有件事要处理一下!”
  说完,摘下三粒骰子疾向秃顶神鹰。
  秃顶神鹰一见他们四人打算互比内力,心中不由一阵狂喜,暗忖待仓他们正吃紧之时,暗中下手除去他们。
  一举四得,岂不快哉。
  想到此,他不由双目微眯,幻想著自己在大江两岸称霸的情景。
  突觉身子一震,手脚已不听指挥了,不由‘啊!’了一声。原来他已被那三粒骰子制住了穴道。
  巫山三熊一见公孙富漫不经心的弹出骰子,即能制住秃顶神鹰之穴道,自忖亦办不到,不由一阵子惊凛!
  公孙富盘坐在矮胖老者面前,笑道:“哈买!这个没有头发的最老奸啦!如果不先制住他,他一定会来捣蛋的?对不对”
  矮胖老者颔首不语。
  公孙富双手搭上矮胖老者双手,不由赞道:“哈买!老仔!你这对手掌够资格称得上是”熊掌‘,又宽又厚的!““哼!”
  “哈买!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攻过来了,你们一共一百八十岁,未免欺人太甚啦!”
  巫山三熊趁机涌涌进攻。
  “哈买!冷冰冰的,方才我以为是‘血影罡’,原来是‘雪影罡’哩!
  这般冷劲,比‘中央系统’的冷气还要冷哩!好棒!”
  巫山三熊不由怔住了。
  须知,他们皆是武林高手,按常理说比试内力最忌张口出声,否则真气一泄,便会立即自陷绝地。
  他们三人趁著公孙富开口之时,猛提内力,聚攻过去,那知好似碰见绵花般,内力迅速消失于无形!
  一试再试,皆是如此,他们能够不惊吗?
  他们那知这就是‘不死禅功’的至高妙处。
  昔时,公孙富在无量山巅,忍受大自然雷电交加之威,仍能无事,巫山三熊这点内力又怎能构成威胁呢?
  真是小巫见大巫!
  “哈买!你们怎么不攻啦,免客气啦!”
  巫山三熊牙一咬,全力攻了过去。
  公孙富由对方掌力,察知对方已全力而为,暗忖:“哈买,方才以‘化’字诀将那些掌力化至地下,现在不妨试试:回‘字决!”
  巫山三熊阴柔掌力源源不绝的攻进公孙富体中,公孙富照单全收后,再由右掌送还巫山三熊。
  刚开始,巫山三熊还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觉得怪怪的,尤其那矮胖老者首当其冲,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因为时间一久,他只觉全身体温越来越低,四肢越来越冰冷,不由想开口告警,谁知竟已发不出声音了!
  身子不由一颤。
  冷霖二人以为公孙富已经开始反击了,所以他会震颤,立即一咬牙,使尽吃奶的力气,运聚全身功力,逼了过去!
  那矮胖老者抖得更明显了。
  公孙富以‘腹语传音’对他说道:“哈买!大胖子,你今天免费吹了:中央系统‘冷气,有够爽了吧?”
  矮胖老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哈买!尽量瞪吧!不然等一下可就没有机会了,不过,别害怕,我会护住你的心房的,保证不会被冻毙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中虽是一片漆黑,但雁荡群豪,早已埋好尸体,生起火,因此斗场的情景,清晰可见。
  只见巫山三熊神色僵硬,公孙富含笑不语,没有什么动静,看时间应该已经亓入了要紧的关头,可是外表怎么毫无异状呢?
  通常,双方比内力比到最紧要关头,一定是鼻息咻咻,满头大汗,头顶冒烟,全光滚滚,身子一前一后,拉锯著。
  那像他们这么斯文呢?
  陡见——公孙富收掌站起身子,笑道:“哈买!肚子饿了,你们既然不再攻过来,咱们就暂停,先填饱肚子再说!好不好?”
  巫山三熊此时已是全身冰冷,只剩心头一口真气在维持著真元不散,保持心脏运转,又怎能答话呢?
  “哈买!不说话就表示无异议,我先人陪啦!”
  只见人影一闪,曲白云已经跃至公孙富身畔关心的问道:“师兄,比试结果如何?你没事吧!”
  “哈买!没有胜负,我没事!”
  曲白云瞧著巫山三熊双手依然直伸的怪模样,不解的问道:“师兄!他们为何不放下手呢?”
  曲白云这一问题也正是在场十余位受伤者所想问的,因此他们纷纷凑过身子来瞧著公孙富。
  秃顶神鹰亦倾听著。
  “哈买!我也不知道,他们可能利用这段期间,临时抱佛脚,在苦思如何对付我吧,填填肚子吧广众人默默的食用著。
  公孙富突道:“哈买!那个没有头发的还没有吃哩,送一些给他吃吧!”
  那知众人只顾低头吃著,没人响应。
  公孙富摇头道:“哈买!这家伙做人有够失败,居然没有人肯送些东西给他吃,真应该掐破‘卵蛋’自杀!”
  缓步走到秃顶神鹰面前,自其身上搜出一包干粮,打开一看:“哈买!
  挺丰富的,咱们二一添作五,行不行?”
  秃顶神鹰忙恭身道:“行!行!那是老朽的荣幸,老朽肚子不饿,请少侠全部笑纳吧!”
  “哈买!真的?”
  “真的,请不要客气!”
  公孙富边吃边赞道:“哈买!好吃!真好吃!”
  秃顶神鹰一直在旁陪著笑。
  公孙富突道:“哈买!不行,你最好吃饱一点!”
  秃顶神鹰一怔!
  公孙富递过干粮,道:“哈买,你快吃吧!”
  “老朽并不饿,我……”
  公孙富将一只卤鸡腿,塞进秃顶神鹰口中,摇头道:“哈买!真是老顽固,叫你吃啊,你就吃,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吃!我吃!”
  “哈买!拿去!快吃!”
  秃顶神鹰接过干粮狼吞虎咽著。
  那十余人不屑的冷笑著。
  秃顶神鹰的形象完全毁了!
  公孙富笑著对他们道:“哈买!这就是人性,食生怕死,别看他平日如何得意嚣张,为了保命,什么臭事都做得出来的!”
  那十余人纷纷点著头!
  公孙富瞧瞧巫山三熊笑道:“哈买!这三个老鬼还挺‘用功’哩!居然发愤忘食哩,兄弟们,有谁愿意送些东西给他们吃?”
  那十余人面面相觑,低头不语!
  “哈买!你们是不是不敢去,还是不愿意去,放心啦!有我在此,他们不会乱来的,有福同享啦!谁去?”
  众人仍是低首不动。
  曲白云笑道:“师兄!我去!”
  只见她莲步遇至矮胖面前,娇声道:“前辈!啊……”
  第十八章
  众人被曲白云那惊叫声吓得一跳,不由后退了一步。
  公孙富却含笑不语。
  只见曲白云迅速跃回公孙富身边,苍白著脸道:“师兄,他,他的手寒冷似冰,早已气绝多时了!”
  公孙富笑道:“哈买!被死人吓到了?”
  曲白云撒娇的道:“师兄,你最坏啦!明知道他们已经死了,还叫我去,实在太过份啦!讨厌!”
  “哈买!那是你自己要去的!”
  “讨厌!你也不叫住人家!”
  “哈买!你动作那么快?我来不及叫啦!”
  “讨厌!我不管,你是存心要害我的啦!”
  “哈买!冤枉!他们明明还好端端的活著,你怎么咒他们已经死了呢?
  走!咱们过去瞧瞧!”
  “我不要!”
  “哈买!,好!我自己去!”
  公孙富走到矮胖老者面前笑道:“哈买,胖子,你们三人干么装死呢?
  太过份啦!该罚!”
  说完,双手摸著那对手掌,道:“哈买!扮得真像,怪不得把人吓得尖叫不已!”边说话边渡过真气,解开三人的哑穴。
  只见公孙富出口如电,刹那间,便已扭下了矮胖老者的双掌,同时也拉下了冷霖二人的双耳。
  巫山三熊不由惨叫出声!
  “哈买!师妹,你冤枉我了吧!死人是不会叫痛的。”
  曲白云方欲点头,陡见巫山三熊受伤居然没有流血,不由尖叫道:“师兄,他们怎么没有流血呢?”
  众人仔细一瞧,齐皆骇然失色!
  太诡异啦!
  公孙富心知巫山三熊全身已冰冻,怎会流血呢?却仍故意道:“哈买!
  他们没有吃饭,又坐了那么久,怎会流血呢?”
  曲白云摇头道:“不可能!”
  公孙富笑道:“哈买!人家巫山三熊功力通玄,心知血液实贵,怎可轻易浪费呢,早已运功止血啦!”
  曲白云喃喃道:“可能吗?”
  公孙富暗笑在心,扬起那对断掌,叫道:“哈买!这对‘熊掌’又厚又大的,挺滋补匠,有没有要拿回去炖补身子?”
  众人纷纷摇头。
  “哈买,没有头发的,你身份较高,年纪较大,还是送给你吧!。说完将那对‘熊掌’抛向秃顶神鹰!
  秃顶神鹰凝聚全身功力,接下了那双断掌,那知却轻飘飘的,不由暗暗嘘了一口气,仔细瞧著那双断掌。
  “哈买!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大侠看你见识较广,想请你监定一下为何断掌不流血?”
  秃顶神鹰瞧了老半天,仍然没有结论。
  “哈买,光是一个器官,你可能看不出来,我再去取一个内脏来,你再帮我好好的监定一下!”
  公孙富身子似风般来到矮胖老者面前,笑道:“哈买!为了监定,对不起,只有向你借个心肝啦!”
  五指一插,矮胖老者历叫了一声,立即气绝。
  “哈买!大胖子,你这个人还不坏哩,这颗心居然还是红的,可惜没有血,不够新鲜,不然可以卖较好的价钱。”
  秃顶神鹰颤抖著手、接过那颗心,仍是摇头。
  公孙富双手齐插进冷霖胸腔中,一挖一掏,各抓著心及肺,奇怪的仍是没有血,众人不由一怔住了!
  “哈买!会不会因为他姓冷,早巳变成冷血动物了,所以才会没有滴血,我再试另一人吧!”
  说完,移开了冷霖的身子。
  “别逃!”曲白云叱道。
  “哈买,没有头发的,你还没有帮我把原因监定出来哩,怎么可以先离开呢?未免太‘不上路’了!”
  端起那老者身子,疾抛向秃顶神鹰。
  秃顶神鹰一见公孙富杀人于谈笑风生中,暗忖,马上就会轮到自己了,于是趁隙朝树林中疾驰而去。
  那知方一起步,只觉一团劲风迎头而来,逼得他反身双手运足功力,往那具躯体劈了过去。
  只听那老者历叫一声,落地后居然仍无半滴血。
  秃顶神鹰方欲拔腿再逃之际,只见两团物体已飞至身前,欲行回避,已是不及,身子立即木立当场。
  “哈买!支票要兑现啦!去!”
  只见矮胖老者尸体向空中疾冲过去,力竭之后,在公孙富遥控之下飞向秃顶神鹰头部上空,迅速下降。
  “哈买,我曾经说过要使你这‘秃顶神鹰’变成‘没顶神鹰’,各位瞧清楚,这张支票,马上就要兑现了!”
  一顿,又道:“哈买!巫山三熊,你们老大被秃顶神鹰劈死了,我用老二的心,肺制住他,用老三的身子砸死他,安眠吧!”
  秃顶神鹰眼见那具尸体一直砸下来,不由亡魂般历叫出声,当那声音消失后,他的身子已被挤进土中了。
  那颗秃头硬被挤进胸膛中。
  那十人看得手脚发软,有的人禁不住呕吐著!
  惨酷!太残酷啦!
  诡异!太诡异啦!
  公孙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道:“哈买!终于又除去四个仇人了,现在只剩下‘玉面人屠’夏祥生了!”
  曲白云柔声道:“师兄,咱们走吧!”
  二人方欲离去,陡闻一人呼唤:“少侠,请稍等!”
  只见一青衫老者来到二人身前,抱拳一礼,道:“少侠!杨姑娘原本被吕二爷押去匿藏,不知被谁救走了,请参考!”
  “哈买!多谢!你这没有头发的老鬼,真是死有余辜!”
  告别那十余人,二人方踏进临颖县城,突见迎面驰来一条熟悉的人影,公孙富凝神一看,欢呼道:“哈买!方大叔!”
  那人闻声偏首一瞧,亦欣然跃了过来。
  只见那人赫然是‘七煞手’方克超。
  他自将公孙富送上无量山‘一元圣僧’习艺后,立即在江湖上流浪,暗中察探公孙宏仇家下落。
  偶然的机会被他混入了天魔帮中。
  三人一见面,公孙富乐道:“哈买!方大叔,多年不见,你的精神越来越健朗啦,这些年来,你一直在何处?”
  方克超笑道:“那里,我怎么比得上你这位‘惊天动地震动武林,惊动万教,千锤百炼不死大骰侠’呢!”
  “哈买!方大侠见笑了!”
  “小富,说真的,你出道的时间虽然很短暂,不但惊动武林,而且给‘天魔帮’带来了很大的威胁!”
  公孙富只是红著脸笑著。
  他对‘七煞手’方克超是打心眼里的钦敬,一来感谢他照顾公孙宏之大恩,二来,他也指点自己不少武功精华。
  方克超突然的道:“小富,花花大少是不是毁于你之手?”
  “哈买!是呀!”
  “你认不认识杨珊及铁拐姥姥?”
  公孙富急道:“哈买!认识,她们怎么啦?”
  方克超凝重的道:“天魔教主‘玉面人屠’夏祥生倾巢而出,已经制住了铁拐姥姥及杨珊……”
  “咽!”
  “夏祥生目前在恒山坐镇,分派数十人在江湖上找你,限你在一月之内,上恒山解决,否则他们三人必须为花花大少偿命!”
  “哈买!走!”
  方克超笑道:“时间还早哩!走,先进去喝几杯再说!”
  阳光炎炎,令人心烦。
  公孙富及曲白云告别方克超后,快马加鞭,疾驰向恒山。
  连日疾驰,恒山已经在望,想起受制于‘玉面人屠’夏祥生的杨珊,公孙富心中不由得一阵急燥。
  荒郊野外,日虽高悬,仍驱不散那荒凉之景。
  陡闻:“停!”
  声音冷峻,阴森,充满了杀气。
  “哈买!捣蛋有人终于来啦!”
  猛的勒疆,骏马长嘶,悠然停蹄。
  两人循声一瞧,只见一位黑衣老人,双手低垂,右手持著一柄镶满珠宝,光华夺目的实刀,浑身散发著杀气。
  “师兄,小心!”
  “哈买!这家伙浑身散发著一股阴森森的鬼气,已经快要变成鬼了,你稍等一下,我去会会他!”
  公孙富飘身降于那黑衣人身前丈远,瞧著他那苍白细长的右手,叹道:“哈买!好刀,最佳搭配。”
  黑衣人肃然不语。
  “哈买,方才是老兄你唤住本人的吧!”
  “是!”
  “哈买!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哈买,你倒是挺会精打细算的,说话时,简单而有力,可见你平常一定是一毛不拔的吝啬鬼!”
  “哼!”
  “哈买!一寸光阴,一寸金,你知道本大侠的时间很宝贵吗?既然把我请来了,有屁快放吧!”
  “杀!”
  “你!”
  “哈买!傻蛋!当然是你自杀啦!”
  “哼!”
  “哈买!你是得了气喘病?还是肺病?怎么一直哼啊哼的,当心喔,小病不医,会变成大病的!”
  “小子,住口!”
  “哈买!你在生气啦!有病的人,最忌讳动怒的!”
  “小子!啁!”
  乌云刚刚遮住日色,风中有了凉意,正是最适合一杀人的时候,黑衣人怒吼一声,寒光一闪,刀已出鞘。
  凛冽的刀气方现立逝!
  只见黑衣人额上,头间各钉上了一粒雪白的骰子。
  “哈买!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阁下刀技不凡,为何碰上本大侠,算你命苦,下辈子别再碰上我!”
  黑衣人那对圆睁的眼睛缓缓闭上,“碰”一声,摔倒在地!
  恒山,巍峨高山,森林峻岭,神秘诡异!
  “哈买!终于到‘恒山’了,你们这些天魔帮的兔崽子把身体洗干净一点吧,回去见阿公阿妈时比较好看些!”
  忽然!
  彷佛一阵洪水泛滥,杀喊声混在凄历的呼哨声自四面八方响起。
  树林,草丛,石后,凡是可以隐蔽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刹那间现出了无数位身穿殷红色衣衫的人影来。兵刃与衣衫在阳光下,反映著刺目的光彩。
  “哈买!人海战术哩,师妹,小心些!”
  “我知道!”
  弓弦声“铮”“铮”不绝!
  石灰包“卜”“卜”投裂。
  一起罩向公孙富二人!
  “哈买!师妹,紧跟著我,先杀乙木方。”
  只听两声马悲嘶声,显然的,公孙富那两匹马已经报销啦!
  “哈买!赔我的马来!”
  烟雾迷漫,人影幌掠。
  怒吼声,惨嚎声。
  鲜血并溅扬射。
  一场大杀伐的序幕已经移开了。
  “哈买!师妹,你在此别乱跑!”
  公孙富身子似轻烟,双手猛劈。
  杀!杀!杀!
  殷红的血迹,肚肠五断,断肢碎首,洒落得外处都是,红的扎服,红的恶心,每个人皆热血奔腾著!
  没有人理会他人,每个人的眼睛里皆喷著火,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所能体会的便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足足耗了半个小时,一切重又静止。
  曲白云才满地的尸首,断肢残臂,以及一片殷红的荒草,只觉肠胃收缩,好似要呕吐,不由闭上美目。
  岂知,双目一闭,惨状更清晰的印在脑海中。
  她不由呻吟出声!
  “哈买!师妹,你怎么啦?”
  曲白云微弱的道:“没什么,太残酷啦!”
  “哈买!这就是江湖生涯,弱肉强食,朝不保夕,我已厌透了,除去夏祥生之后,我决定归隐山林,不涉江湖了!”
  “师兄!我……”
  “哈买!傻师妹,有啥米好‘歹势’的,你和妹妹当然要和我共进退啦!”
  “皮厚!”
  “哈买!走吧,前面可能还有埋伏哩!”
  羊肠小径,道路崎岖,荒草、古木,好一片肃杀之气。
  陡闻一声尖锐的竹哨声!
  接著“嘘嘘”“沙沙”连响!
  自荒草中,自树上,出现了各式各样的蛇!
  “师兄!蛇!蛇!”
  “哈买!清目,清肝、清胆的宝贝来了,哈买,‘男女老幼’都来了,莫非它们今天要召开‘同乐会’!”
  女人天性怕蛇,曲白云早已四肢发软,娇颜变白了。
  竹哨声越来越尖锐,急骤。
  群蛇游行更速,刹那间已距二人不足三尺。
  怪的是,无论竹哨声如何急催,在前面之蛇群硬是按兵不动,只有后面的拼命朝前面游著,挤著。
  公孙富心知曲白云身上必有什么驱蛇之物,否则蛇群那会‘不服从命令’畏缩于三尺之外呢?
  他知他服下那粒‘赤龙涎丸’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足以震慑住群蛇,也使他们全身酥软无力呢?
  “哈买!别急!别急,你们是要看这们位美若天仙的曲姑娘吧,不要挤,大家通通可以看得见啦!”
  “讨厌!”
  竹哨声更疾!群蛇蠢动更激烈。公孙富双掌连劈,一口气劈死了百余条大小蛇:“哈买!人们这些不遵守秩序的畜牲,死有余辜!”
  群蛇稍退,便旋又竹哨声逼了上来。
  “哈买,原来你们这些家伙在催他们的,哈买!你们拼命的吹了半天,累不累?有没有‘吐肚脐’呀?”
  迅速摘下骰子,朝声音处,疾弹过去。
  哨声悠然停止。
  群蛇亦安份多了!
  “哈买,这样子多安静,多祥和!”
  “师兄,咱们就这样耗下去呀?”
  “哈买!当然不行,我先去把那几个罪魁祸首修理一下。”
  “哈买,你在这里等我呀!”
  “可是这群蛇?”
  “哈买,安啦,你瞧它们这第安份,出不了事的啦,它们要是敢胡来,你用宝剑好好的修理它们一顿吧!”
  “这……”
  公孙富拍拍曲白云香肩,笑道:“哈买!没事啦!”
  说完,跃向那些吹口哨者。
  谁知,公孙富离开没多久,群蛇立即射向曲白云。
  曲白云尖叫连连,宝剑连飞,护住身子。
  公孙富闻声悠然驰回,双掌连劈,蛇尸四飞。纷纷退避,公孙富狠狠的劈了了阵子,骂道:“哈买,不要脸,专门欺负‘女生’!。
  群蛇立即向四下游去,公孙富骂道:“哈买!留你们这群畜牲不得,师妹宝剑借我一下!”
  只见他身形似电,剑光闪闪,朝四下一阵子追杀!
  好半响,只见他止住身子,叫道:“哈买!还是有漏网之蛇,妈的,找那几个家伙抵数!”
  只听惨叫连连,公孙富已绕行一周,重返曲白云身前。
  曲白云将宝剑入鞘后,拍著酥胸,叹道:“好恐怖!”
  “哈买!没事啦!走吧!”
  公孙富两人一路通行无阻,在日落时分,终于看见一座石山,山色灰黯,却似被人自中间砍开一道天然缺口,宽约寻丈,直通山腹。
  在这道缺口尽头,便矗立著高余十数丈,宛若刀劈斧削般的石质山壁,山壁下有著一块五六丈方圆的旷地。
  山壁旁,相距五六丈茁生著两棵老松。
  此刻在两棵老松下,分布著一些人。
  在右边那棵老松前并竖著三根木椿,自左而右,分别绑著三个人。
  左边那老者白发如银,身著蓝布大卦,一张红晕晕的娃娃脸,虽被绑著,但是一脸的几分滑稽玩世不恭神态。
  中间则是一脸慈祥的老太婆婆。
  右边则是个年约十五六岁,肌肤胜雪,娇美如花,一身白衣的少女,只见她眉目间带著重重忧思。
  左边老松树前,分别站著二十来人。
  中间竹椅上端坐著一位五旬左右,身著金衫的俊逸中年文士,在他身后立著三位神色阴惊六旬老者。
  左右两侧散著十余名如狼似虎的壮汉。
  他们正是天魔帮帮主‘玉面人屠’夏祥生,天、地、人堂堂主,以及帮是高手,正以逸待劳等候著公孙富前来。
  被绑在木椿上的正是杨珊及其师铁拐姥姥,其师伯白头翁!
  杨珊毙了吕仓,在那匹马上留下字条后,便与师伯返恒山。
  那知恒山下,魔影重重,二人越过重重截拦,赶抵铁拐姥姥潜修之地,只见铁拐姥姥正遭十余名高手围攻。
  二人立即加入战圈中。
  三了联手逐渐扳回劣势之后,陡见那为首的金衣中年文士,双手连连,三人立即浑浑乏力,乖乖受绑。
  自那天开始,在这个地方,这些人便摆出这种阵仗来,好似以逸待劳,张网捕鱼,不过不知对象是谁?
  方才半山腰传来阵阵尖锐的竹哨声,那为首的金衣中年文士,立即慎重的自怀中取出一白瓷来。
  只见他迅速在那旷地上绕行一圈,将那瓷瓶顺手飞甩著!
  奇怪的是,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白头翁久走江湖,知道这便是令他们三人乖乖就范的‘鬼东西’,心知来人心定是一位绝顶高手。
  便闭是眼睛沉思著是何方神圣。
  陡闻中年文士喝道:“各就各位!”
  立见三位壮汉,来到白头翁三人身边,将手中之虎头刀搁在三人颈间,心知必是那位高手到达了!
  只见人影一闪,场中出现了二位少年人。
  杨珊身子一颤,双目含泪,欣喜若狂。
  想不到富哥哥还活在人世间,而且依中年文士慎重情况来看,富哥哥的一身功力一定更精进了。
  目光一触及富哥哥身畔的玄装少女,心中不由一酸。
  想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富哥哥竟又另结新欢,不过一想及自己已经白壁蒙污,心中不由一阵泰然。
  白头翁一见公孙富出现,不由一诧!
  想不到他猜测中的绝代高手,竟然会是珊儿的那位心上人,看他一派斯文之状,谁也看不出中年文士为何会那么紧张?
  且说公孙富一现身,目光触及杨珊三人,不由一阵激动,一瞧及他们被制,心知方克超所言并非虚假。
  当下吸口气,稳住心神,打量著那名中年文士。
  “哈买!瞧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又有谁知道他会是杀人不眨眼,号令天魔帮的‘玉面人屠’夏祥生哩!”
  杨珊打眼看著二人缓步走向场中,心知已经中了中年文士的赌算,可惜自己哑穴受制,无法催他快逃。
  她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公孙富一见杨珊满头大汗,以为她正在忍受酷刑,立即开口道:“哈买!夏祥生,你快将他们三人放下来!”
  夏祥生仍含笑端坐在椅上。
  他身后左方人堂堂主即叱道:“小子,对本帮帮主岂可如此无礼。”
  “哈买!我怎么无礼法?”
  “小子,你胡言乱语。”
  “哈买!我说了些啥米?”
  “小子,你叫本帮帮主将他们三人放下来!”
  “哈买!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并没有说,拜托你不要乱扣帽子,我的胆子一向很小,禁不起吓骇的!”
  人堂堂主犹要叱骂公孙富几句,陡见‘玉面人屠’夏祥生沉声道:“左容武,你且退下,待本帮主问他几句话?”
  “是!”
  夏祥生含笑对公孙富问道:“老朽天魔帮帮主夏祥生,瞧二位少侠,英姿焕发,人间麟凤,请问是何人门下?”
  “哈买!师妹,你身上有没有带糖,借我几粒吧!”
  “师兄,我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你想吃糖呀!”
  “哈买!不是啦!夏帮主方才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咱们是有情义的人,只有藉几粒糖表示心中谢意吧!”
  “师兄原来如此,咱们不是要失礼啦!”
  “哈买!真是‘但是又何奈’!”
  天魔帮众一听公孙富二人一搭一唱的阴损著帮主,心中怒火陡升,但暗瞧帮主,仍是含笑不语,便强忍住怒气。
  夏祥生一见公孙富模样,即想起情敌公孙宏来,想不到这小子真命大,并没有把他淹死,相反的他还整死了自己唯一爱子。
  只是瞧及他那无视强敌当前,犹能谈笑生之豪情,不由暗暗心折,因而更加坚定除去他之决心。
  为了慎重起见,夏祥生决心再拖些时间,以便使地面上‘无形之毒’能够充分发挥效力。
  夏祥生含笑道:“少侠口才胆识真是高人一等!”
  公孙富笑道:“哈买!帮主抬爱了,在下真佩服帮主的胸襟,而对在下的胡闹,依然笑嘻嘻的,实在有够不简单!”
  夏祥生笑道:“少侠好说!”
  公孙富亦笑道:“哈买!据在下分析,帮主如果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必是大慈大悲之人,依在下判断,帮主是属于……”
  他故意拖行语音不语。
  天魔帮众一颗心跟著悬不少!
  夏祥生却仍微笑著,不过,肌肉有点僵硬。
  只听公孙富古怪的一笑后,道:“前者!”
  夏祥生叱道:“上!”
  悠听飒飒破空声响起,人影连闪,天、地、人三堂堂主及那十五名壮汉刀剑齐挥,拳打脚踢,罩向公孙富及曲白云!
  “哈买,大帮主‘见笑转生气’啦?来,本大侠是‘韩信用兵一多多益善’!”
  公孙富身形诡异,出拳迅急,记记如出,震得天魔帮帮众纷纷后退,但是由于帮主亲自押阵,稍退之后即再度扑上。
  曲白云挥动宝剑抗拒著那三位堂主,没多久立即陷入险境,所幸她藉助‘斑蟊粉’之威,一时也不至于落败!
  公孙富越打越心烦,眼见著泪眼汪汪,受苦受难的珊妹妹,受制于人,自己岂可再拖,‘九璇心法’绝学立即连续使出!
  那十五名帮众鲜血狂喷,惨叫连连,没多久,也死伤尽半。
  那三位堂主见状,立即加紧围攻曲白云。
  偏偏曲白云突觉气机不顺,身子一顿。人堂堂主把握这个良机,往她背后,狠狠的劈了一掌。
  公孙富目视四面,耳听八方,一见曲白云有险,怒吼一声一记百步神拳‘,立即闪电般劈向人堂堂主。
  饶是如此,曲白云仍是被掌风带得踉跄数步。
  三位堂主正欲痛下杀手之际,公孙富已震飞了三位大汉,‘大鹏展空’疾扑向那三位堂主。
  陡闻一夏祥生冷喝一声:“住手!”
  那三位堂主及帮众立即退回原处,为受伤者服药疗伤。
  公孙富搂住曲白云,急道:“哈买!师妹,你怎么啦?”
  曲白云凄然道:“师兄,我全身乏力,可能中毒了!”
  公孙富暗调真元,畅行无阻,不由奇道:“哈买!我怎么没事呢?”
  曲白云苦笑道:“师兄,你服了‘赤龙涎丸’已是万毒不侵了。”
  公孙富柔声道:“哈买,你休息一下,我去取解药!”
  轻轻放下曲白云,立起身子瞪视著夏祥生,沉声道:“哈买,姓夏的,你这卑鄙的小人,居然敢下毒,快将解药献出来。”
  夏祥生冷笑道:“小子,你够狂了吧,想不到你这怪物,居然还不怕‘无形之毒’,你想要解药呀!不用想!”
  公孙富上前一步,叱道:“哈买,‘你不要逼人太甚!”
  “哼!逼人太甚?我还要逼你的命哩!”
  “哈买!站起来,看我如何修理你!”
  “哼!修理我?除非你不想要他们三人的命。”
  说完叱道:“准备行刑!”
  那三名大汉立刻双手举起虎刀,作势欲劈向杨珊三人,公孙富现状,身子一颤,急吼道:“哈买!慢著。”
  夏祥生狞笑广声,沉声道:“稍候!”
  那三把虎头刀立即又搁在那三人颈头间。
  公孙富机智万转,急思对策!
  夏祥生沉声道:“小子,冤有头,债有主,你绝了我的后,我必须也毁了你,咱们干脆交换条件吧!”
  公孙富已知对方心意,心中立即有发对策,只听他笑道:“哈买,不错,咱们之间的事,最好不要扯到别人,啥米条件,说吧!”
  夏祥生狞笑道:“你乖乖受缚,我放了他们三人!”公孙富摇头道:“哈买,不对,是四个人,而且必须解去他们所之毒。”
  夏祥生沉思片刻,颔首道:“行!”
  手一挥,那三名堂主立即走向公孙富。
  “哈买,你们不放人,走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夏祥生立起身子阴笑道:“他们三人要侍候你啦!”只见他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四粒棕色药丸,分别塞入杨珊四人口中。
  此时曲白云已被挟往杨珊三人之处。
  “哈买!珊妹、师妹,好了没有?”
  杨珊穴道受制无法出声,曲白云含首道:“师兄,没事啦!”
  公孙富暗自松了一口气,叫道:“哈买!快松绑呀!”
  夏祥生阴笑道:“要松他们的绑很简单,请你合作吧!”
  公孙富笑道:“哈买!动手吧!一个人抵四个人,挺划算的!”
  曲白云凄声叫道:“师兄!”
  “哈买,一命抵四命,何况我已先宰了花花大少,已经值回票值啦!你以后就和珊妹好好的相处吧!”
  “师兄……”
  “哈买!三位老兄,动手吧!”
  三位堂主好似早已有默契般,各取穴道,迅速的制住了公孙富。
  公孙富自练成“不死禅功”后,已成“金刚不坏”之身,那会在乎区区的点穴,但表面上仍然装成穴道受制般萎缩在地上。
  夏祥生吩咐手下解开了杨珊三人之穴道及绳索,阴声道:“四位最好安份些,若妄动真力,发生意外,本帮主可不负责!”
  四人暗一运劲,果觉气机迟滞,白头翁不由破口大骂道:“妈的,姓夏的,亏你还是帮主哩,尽作小人事!”
  “嘿嘿!不这样,你们会安份吗?不这样,那小子肯乖乖就范吗?你们乖乖的在旁欣赏本帮主如何凌迟这小子吗?”
  杨珊怒吒一声:“卑鄙!”就欲上前和夏祥生拼命。
  铁拐姥姥出手如电,迅速的制住曲白云及杨珊的穴道,柔声道:“孩子,冲动不得,徒然贲事而已,静待机会吧!”
  杨珊急道:“师父,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著富哥哥死吗?”
  铁拐姥姥叹道:“珊儿,咱们体内已被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若妄动真气,徒然使血管爆裂,根本无济于事!”
  杨珊凄然唤声:“富哥哥!”言未讫已泪下如雨!
  曲白云亦跟著潜然泪下!
  只听夏祥生叱道:“下手!”
  那三位堂主巴不得帮主早点下令,此时一得令,人堂堂主立即右脚一踢,将公孙富踢飞上半空中。
  地堂堂主身子一跃,挨公孙富身子即将坠地之时,双掌疾劈出一股狂风,立即又将公孙富身子劈飞上天。
  三位堂主各占一方,轮流“开炮”。
  可怜公孙富被震得鲜血狂喷,衣衫俱裂。
  那四串骰练子早已全飞散了。
  夏祥生由阴笑而变成仰天长笑。
  大仇将报,岂有不笑之理。
  且说公孙富佯作穴道被制,被天魔帮三位堂主揍得全身寸无完肤,而且为了求逼真,不得不喷洒鲜血。
  “哈买,有够可惜,这些血可以卖不少钱哩,等一下再和你们这三个老包算帐,妈的!真够狠!”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给公孙富逮到了机会,他趁着夏祥生笑得得意忘形之际,双手暗暗弹出两股指劲。
  事出突然,饶他夏祥生技艺高超,内力深厚,也在闪避不及之下,当场被制,笑声随即一顿。
  公孙富身子轻飘飘顺势飞了过去,双手“拍拍……”连挥十来下,夏祥生已双颊高肿,眼角,嘴角,鲜血进流了。
  “哈买,大帮主,你好胖喔!”
  夏祥生被揍得七荤八素的,哪敢再吭声。
  三位堂主惶恐万分的围了过来。
  公孙富双手连挥,分向三人劈出了一堂,事出突然,三位堂主仓促应战,立即“蹬……”连退十来步。
  俟三人站稳时,嘴角已带彩了,显已受了内伤。
  好骇人的功夫!
  明明被劈得鲜血直冒,半死不活的人,怎么会突然冲开穴道,而且一口气伤了四位绝顶高手。
  真是奇迹!
  公孙富趁着众人怔住之际,双手朝地上连吸,立即吸来了数十粒骰子。
  “哈买!大帮主,咱们应该算算帐了吧!”
  夏祥生尚未答覆,公孙富出手似电,“咻咻!”声中,那些帮众已经被制住了穴道,木立当场。
  公孙富朝三位堂主笑道:“哈买,我有话和你们帮主说,各位最好安份一点,否则,免不了又要挨揍!”
  三位堂主冷哼一声不语!
  夏祥生定下心神,冷哼道:“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夏某人既已落入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公孙富鼓三下掌,笑道:“哈买,的气魄,有够勇敢,你根本不必太悲观,你手中尚有王牌哩!”
  夏祥生双目不由一亮。
  公孙富笑道:“哈买,大帮主想出来没有?”
  夏祥生沉声道:“别作梦,要解药没有,要命倒有一条!”
  公孙富笑道:“哈买,真的只有一条吗?”
  只见他双手一挥,骰子似雨般罩向三位堂主!
  三位堂主正忙得一塌糊涂之际,公孙富已疾驰至跟前,双手猛劈猛打,他们三人被打得东蹦西跳,狼狈不堪!
  骰影再现,三人已木立当场。
  公孙富跃立在天堂堂主双肩,叱道:“哈买,方才你揍我揍得最凶,我就拿你先开刀吧!”
  只见天堂堂主身子好像陷入无底深渊般,一直往硬石地面沉下去,不久,地面上只剩下双肩及脑袋。
  可怜,那张脸已变成一片猪肝色了!
  “哈买,大帮主,这是第一条命,交不交解药?”
  “哼!”
  “哈买!好!”
  地堂堂主马上遭遇了同样的下场。
  “哈买!心有够硬,再来!”
  人堂堂主立即步上同样的结局。
  “哈买!大帮主!改变主意了没有?”
  “哼!”
  “哈买,好,大帮主,你一定吃过猴脑吧,我今天就请你吃吃人脑,看你会不会清醒一点,改变主意?”
  走到天魔帮帮众面前,取过三把虎头刀,抖手一掷!
  只见那三把刀“卡!”一声分别割断三位堂主脑袋,而且刀身托着脑迅速的回绕到公孙富面前。
  公孙富微微拍了一下,那三颗脑袋双目兀自圆睁,平排在夏祥生面前地主:“哈买!已经有三条人命了,帮主还是心硬似铁呀?”
  “这!”
  “哈买!大帮主,俗语说:”抛头颅,洒热血‘,你瞧,那三股血箭,不正在洒热血吗?有够壮观!“夏祥生立即闭目不语。
  “哈买!大帮主,你想一想,他们三人为你如此的死忠,你为何还不改变主意,难道要另外十几人也死忠一下吗?”
  那十多人一听公孙富也要如此对待他们,不由魂飞魄散,纷纷开口向夏祥生求道:“帮主饶命呀!”
  嘈杂,尖锐的声音困扰着夏祥生。
  众人哀求到后来,竟涕泪交加,语不成声,心慌意乱之下,夏祥生不由喝道:“住口,违者按帮规处斩。”
  众人下意识的一噤,不敢再出声!
  公孙富笑骂道:“哈买!大帮主,你已自向难保了,还有什么鸟帮规,别再笑破人家的内裤啦!”
  夏祥生气得身子一颤。
  公孙富笑道:“哈买,为了节省时间起见,本大侠就直接拿大帮主开刀啦!”身子一跃,立在夏祥生双肩。
  夏祥生方打一个寒噤,只觉一股疾猛力道自双肩直贯入地面,他那双小腿疾陷入地下三分。
  夏祥生叱道:“且慢!”
  “哈买,是不是改变主意啦?”
  “是!是!”
  “哈买!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白前辈,麻烦你过来和大帮主商量一下,如何取用解药?”
  夏祥生乖乖的向白头翁说出解药之用法,果然,对症下药,没有多久,四人已经恢复功力了。
  杨珊一恢复行动,疾驰到夏社生面前,对着他的前胸狠狠的劈了三掌,劈得他上身直幌,鲜血直冒。
  “哈买,救命呀?我会摔死呀?”
  杨珊一见他那付“宝贝”模样,不由“噗嗤”笑了一声,笑颜绽放,但不知何故,立即又愁容满面的退回了铁拐姥姥身旁。
  “哈买!珊妹,你怎么啦?”
  杨珊闻言不由扑进铁拐姥姥怀中痛哭失声。
  公孙富满头雾水,立即把帐算到夏祥生身上,只听他朗声道:“哈买!
  各位朋友,你们恨不恨大帮主?”
  “这……”
  众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哈买!不要顾忌他,他今天已经死定了,差别在于是否死得痛快而已,你们中有谁想要揍他的?”
  “揍他?这……”
  “哈买!不错,他平常一定作威作福的,各位一定忍耐很久了,今天机会难得,要揍他的,请出声!”
  “我!”
  “我……”
  “哈买!有谁愿意弃权的?”
  “我……”
  “哈买,你有够死忠的!”
  公孙富身子一跃,纵在那人肩上,稍一用力,那人小腿立即穿入地下,急叫道:“我要揍他。”
  “哈买!太慢啦!”
  双足一用力,那人立即全身没入地面,“波!”一声,脑袋开花,脑浆,鲜血不断的进喷着。
  公孙富迅速的解去众人穴道,笑道:“哈买!去吧!”
  十来名高手,拳打脚踢,饶他夏祥生身子多硬朗,由于穴道受制,无法运功之下,便活活被打死了!
  一代枭雄,竟落得如此下场,可叹。
  “哈买!太过份了,我只叫你们揍他,你们怎么可以把他揍死呢?未免太心狠手辣了,留你仃于不得!”
  只见他身子飞闪,连连出手,不久那十余人已神色败坏的立在那儿,显然“气海穴”已破,功力全失了。
  “哈买!走吧,留住一条命,已经是够好的啦!”
  白头翁吐了一口气,叫道:“你这小子,功力够高明,手段够狠辣,不过,老朽仍要感谢你的相救之恩!”
  公孙富忙道:“哈买,前辈别折煞在下啦,前些日子若不是前辈救了在下,在下那会有今日!”
  白头翁低声道:“喂!老弟,你究竟对珊丫头怎么啦?瞧她哭哭啼啼的,伤心成那个样子!”
  “哈买!我也不知道哩!”
  铁拐姥姥好不容易才将杨珊安抚好,含笑对公孙富道:“少侠!此处遍地血腥,不如到蜗居休息一下吧!”
  蜿蜒前行半个时辰,赫见一世外桃源,三间茅舍,奇花异草,小桥流水,荒山野岭,想不到有此仙境。
  杨珊及曲白云手拉着手迳入厨房。
  铁拐姥姥招呼白头翁及公孙富进入凉亭坐定后,含笑向公孙富问道:“少侠,你这一身功夫实在令人咋舌!”
  公孙富红着脸,道:“哈买,登不得大堂之雅!”
  白头翁笑道:“我明明看见那三个死鬼制住了你的全身大穴,又揍得你鲜血直流,哪知你却安然无事,这是什么功夫呀?”
  “哈买,那是不死禅功的奥妙!”
  当下将一元圣僧授功时情景叙述了一遍,听得白头翁及铁拐姥姥二位前辈异人既诧异又欢喜。
  两人便用“传音入密”交谈着。
  “哈买,在说悄悄话呀,回避一下吧!”
  铁拐姥姥一见公孙富已走远,立即悄声道:“师兄,这孩子武功奇高,心智又超人一等,难怪珊儿会那么伤心!”
  白头翁急道:“师妹,珊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铁拐姥姥叹道:“珊儿曾被花花大少掳过,疑心已经失身于他,因此才会那么伤心,可是我看她那守宫砂殷红如旧呀!”
  “那不就天下太平啦!”
  “可是,那丫头死心眼,硬是想不开,你说怎么办才好?”
  白头翁抓抓头发,突然笑道:“有啦,干脆用事实来证明!”
  铁拐姥姥一时会意不过来,问道:“什么事实?”
  “木已成舟,米已成饭!”
  “你呀,老不正经,不过,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白头翁搔搔头,考虑着执行细节,陡听铁拐姥姥又道:“师兄,另外那个玄装少女年样子与那娃儿也挺不错的哩!”
  白头翁笑道:“干脆一网打尽,让那小子一箭双雕,届时两相对照,珊儿那丫头的心病自然可以消除了。”
  铁拐姥姥白了他一眼,啐骂道:“你呀!越老越不正经……”
  “嘘,他们来了!”
  只听公孙富叫道:“哈买!吃饭啦!有什么话,吃饱再说吧!”
  杨珊及曲白云捂着嘴低笑不止。
  二位老人却红着脸,只听白头翁叫道:“小子,少胡说八道!”
  “哈买,胡说八道,没有啦,别作贼心虚!”
  “小鬼!”白头翁作势欲捶,公孙富立即边喊救命边奔进厅中。
  这一餐饭,众人吃得十分愉快,唯有白头翁正在为如何进行一网打尽而伤脑筋,未免有点食不知味!
  为了助兴,杨珊取出珍酿多年的松子酒助兴,众人浅尝即止,白头翁却一杯一杯的猛灌着,边呼好酒边在动脑筋!
  他想了好多“点子”,但一想到公孙富精得似鬼,便一一否决掉了,眼看着杯碗狼藉;菜已见底,不由叫道:“酒醉饭饱,真过瘾,我先下去休息啦!”
  “哈买!睡觉时可别打鼾喔,呼声太高,震垮房子,可不妙哩!”
  “小鬼,别说我,只要你别兴奋过度,震垮房子就行啦!哈哈!”
  铁拐姥姥红着脸低啐道:“为老不尊!”
  公孙富莫明其妙的暗忖:“哈买!什么含意?”
  白头翁哈哈大笑几声,迈向了右侧房间!
  杨珊急道:“师伯,那是师父的房间哩!”
  白头翁急忙缩回脚,指着左侧那房间笑道:“失礼!失礼!那房间一定是你的啦,我看我只好去睡凉亭了!”
  说完,摇摇晃晃哼着歌儿走了出去。
  哪知公孙富陪着铁拐姥姥闲聊没几句话,却听白头翁喝声:“小子,别跑!”众人方欲出去瞧个究竟,却见他提着一个人驰了进来。
  “哈买,你这家伙怎么又回来送死啦!”
  原来正是那十余名大汉帮众之中一名,只见他四肢挣扎,同时叫道:“大侠,饶命,小的下回不敢啦!”
  白头翁将他抛在地上,喝道:“小子,你又回来干什么?”
  “我……”
  “哈买!你是不是被我废了功夫,心有不甘,要回来搞鬼?”
  “我……”
  白头翁叫道:“我方才出去的时候,见他已溜到外头,一定已经搞了鬼,小于,快说,你在暗中玩些什么花样?”
  “我……”
  “哈买!你是不是也要死忠一下?”
  “不!不!我说,我在你们水缸中丢了一包回春散!”
  白头翁和铁拐姥姥不由面色剧变!
  曲白云亦芳容失色,忙低声告诉杨珊。
  “哈买!回春散是什么东西?”
  “这……”
  白头翁突然笑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小子,你做得好,这绽银子是谢媒礼,你走吧!”
  那大汉接过银子莫明其妙的瞧着众人,白头翁笑叱道:“小子,媒婆只负责送入洞房而已,底下的事,可管不着啦,请吧!”
  大汉谢过不杀之恩后,没命的跑了出去!
  白头翁拉过公孙富,低声道:“老弟,珊儿那丫头一直以为失身于花花大少,如今你可以证明给她看,为了公平起见,你师妹也并案办理吧!”
  “哈买,这种事马虎不得哩!不行!”
  “小子,回春散这东西邪门得很,普天之下根本没有其他的解药,只要男女亲热过,其毒自解!”
  “哈买!我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呀?”
  “小子,你是雷公伯的孙子,浑身神秘,夏祥生那无形之毒都对你无可奈何,这区区回春散当然也无效了!”
  公孙富心想必又是赤龙涎丸的灵效了!
  只听白头翁又道:“小子,你没事,我们可有事啦!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全身不对劲啦,她们可能也好不了多少,你看着办吧!”
  公孙富由杨珊及曲白云嫣红之娇颜及急促呼吸已知事情之严重性,正在犹豫不决,白头翁已催他道:“小子去啦,这种事天生自然,到时候你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不过,记住,不可太急燥,太用力喔!”
  “哈买!那你呢?”
  白头眨了一下右眼,笑道,“一样啦!我暗恋师妹多年,想不到今日可以如愿以偿,老来当新郎,辊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走!各自带开操课!”
  正是:春城无处不飞花,有情人终成眷属。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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