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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子混混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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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老大
  一个经过数代帝皇建都的城池,——长安城,其建设自是美伦美奂,亭台楼阁,院落房舍,傲视天下,此城乃我大中华第一个有规划而建设出来的城池,它是与众不同,出类拨萃。
  但其中最令人侧目的,不是它的街道,也不是它的建筑物,而是它如铁壁般的警戒设备。京城重地乃皇帝安眠之地,岂能稍有疏忽,而破了他大老人家的清梦,所以光一个城池,就有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左右监门卫及左右千牛卫等十六卫,更有上将军、大将军,统领其众。如此防备,当真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除非有人请你,或者放你过关,否则连苍蝇蚊子,恐伯也过不了人墙和刀壁。
  唉!在这样的地方岂不是人人战战兢兢,中规中矩,连放个屁也担心要挨刀子呢?呵呵,有所谓“物极必反”之理,你难道没听过吗?
  越是铜墙铁壁,就偏越是有人吃了豹子胆,秤了钢炼的心,存心要那些衣履鲜明的禁卫军没脸,竟公然在大街上,拉开架势两军对阵,而且还不是一对一的单打犯门。竟然是二十多人,接拳张爪的准备打独斗,如此怎不令人再三侧目?
  只见南大街的街角上,围着一群怒目相向的小伙子,看年纪似乎十五、六岁不等。既是怒目相向,也就是说各有对手了,那么这十几个小伙子显然是分成两个集团了。
  只是,光是这般相瞪着,似乎也分出高下,因为其中一边,不但人马众多(占了三分之二强势),而且个个汉草卡好(身高体壮),所以连带着眼珠子也就大得多,光是如此心瞪,那眼中暴射出的集体精光,也足以把对手震慑得动弹不得。
  但是,奇怪的一点,就是被威逼的这边,虽然人数少(只有六、七个),又比人家长得消风(瘦小),却是个个趾高气昂,仿若身怀绝学的武林高手,面对强权那般胸有成竹的模样。双方瞪了数分之久,眼珠子大的比较容易累,所以,这些大个子,分别眨了眨眼睛,稍事歇息,然后由其中最勇猛挺拔的首领人物、开口喝道:“王小玩,我说的话你懂还是不懂?”
  这王小玩正是站在此人正面的小个儿首领,五官生得端正有,致,这么凑和起来,本该是算得上英气勃勃的相貌,但这会儿,他是嘴上斜挂冷笑,迷眼睥睨而视,左叉腰右屈腿的吊儿郎当的站着,弄得英气只剩一分,小霸王之气可冒上十分之多,只听他先咳了一声,以君临天下之姿,开口说道“你讲得又不是‘应格里须’(英语),老子怎地听不懂,只是他妈的有点口齿不清,这可不是老人家我笨。”
  这些大个子给说得毛孔冒烟,休息过的眼珠子,顿时又射出精光,顷刻就要发作开打,王小玩见状,即哼哼冷笑两声,说道:“罗明,别说你老爸不是姓李,就算姓李(皇帝本家)的,也没你这么嚣张,你倒说说为何不准爷爷我这帮人在长安混,你凭什么呼这么大?”
  罗明正是这群大个子的领导人,只听他冷哼道:“一个手掌只有一个大拇指,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长安里的大拇指是什么号人物,竞敢不打声招呼,就想作买卖,你找死是不是?”
  王小玩张口先哈了老大一声,然后伸出两手,撇嘴道:“老子有两只脚,光是这一身,就有四个大拇指,怎地说长安城里只有你一个有一只大拇指,那你其他的三只,可到那儿去啦!”
  此言一出,众小个儿立即哈哈大笑,有人出口讥道:“八成去偷色时,给斩了去”。大家更是笑得乐不可支!罗明将一张脸气成深绿色,沉声喝道:“大爷是可怜你们,才好言相劝,你倒给脸不要脸,找打!”打字一喝出口,场面登时大千百万,那些大个子已抡拳招呼上来,个个憋了良久的闷气,全一股脑泻了出来。王小玩见对方已磨拳出手,喳呼道:“上戏罗!”
  身子一溜已躲过罗明当头硬拳,反踢一脚,踹上罗明的大屁股,又笑道:“先打个正字标记。”罗明冷不防被踢了踉跄,突然转身,张爪揪住王小玩衣领,怒骂:“不打死你,大爷不姓罗!”双手一缩,已将王小玩提到跟前,接拳一砸,想捣个他再矮上三寸。那知,王小玩正是等这机会,他张口何乞一声,喷了罗明一脸唾沫,趁他张不开眼之际,身子一扭,已使了招金蝉脱壳,从自己的外衣中溜出,嘴中打个忽哨,笑道:“罗明,有种来追爷爷!”说着率着已落败势的队伍窜入街巷中。
  罗明一边暴跳如雷,一边用衣襟将脸擦干净,吆喝一声,一马当先的追入巷中,孰料,那巷道里虽不很长,但也不算短,王小玩等人也不可能一眨眼就不见啦!可是就偏一个人影也瞧不见,罗明不禁怒道:“妈的,跑得了今天,你跑不了明天。”
  话声未歇,那王小玩已从巷底转出来,双手插腰,嘻笑道:“我跑可是为你好,刚好把王让给你,反正你也姓罗,干脆叫我一声爸爸,我给你个姓。”
  罗明怒极,发足冲了过去,王小玩作了个鬼脸,拉开架势等着他来,并且笑道:“啊哈!咱们巷子里见真章。”
  罗明怒道:“见你个头!”但果然是巷子底见真章,那罗明才来到王小玩跟前,猛听到耳际劲风袭来,暗叫不好时,后脑勺已结结实实挨了一律,只打得他眼前昏黑,金星直冒,尚未回过神,那棒子又挟头挟脑再来一下,罗明登时卧倒在地。忽然之间,整条巷子充满了乒乓之声和哀豪之声,因为巷子两旁忽然日出数十个小孩,分别拿棍子、丢石头、砖块,每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又打又砸的,只打得那群大个子抱头鼠窜,不亦惨乎。
  王小玩见罗明这帮人,已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即开口笑道:“你娘哩——,这叫请君人巷之计矣!”
  对着卧倒在前的罗明,飞脚一踢,喝道:“先把这小子绑起来!”众小孩嘻嘻哈哈的,将罗明和一些投降的大个子绑了起来,其中一个灵活跳脱的小孩,蹦到王小玩面前,笑道:“小玩,咱们真可谓秋风扫落叶,只可惜跑掉了三片叶子。”
  王小玩打了小孩一个暴粟,笑迈:“够啦!抓到这片大叶子,已经够本啦!也不枉费我老人家一番伤脑筋了。”接着又道:“小猴儿,把他们全押到白马寺,老子要开堂。”小猴儿宛如传令官,神气活现的吆喝道:“大军开往白马寺!”众小孩得意洋洋的将掳来的战利品,押着上道,一路捂浩荡荡的来到白马寺门前,声势不可谓不浩大。这时罗明已恢复神智!只觉满脑疼痛不堪,哼声道:“王小玩,你要怎样?”
  王小玩冷笑道:“我要和你在此,当着朝中神明和全长安城的人,订下三章约法,你同意嘛!大家以后好来好去。若不同意么,哼哼1”罗明此时为阶下囚,生怕对手又想出什么古怪点子,来整死自己,忙叫道:“我同意,我同意!”,王小玩伸脚朝罗明下腭一踢,骂道:“你娘哩——,老于要订什么法,都还没说出口,你小子就忙着答应,可见居心不良。罗明被踢得如哑子吃黄莲,存苦说不出,只不住的叫痛。王小玩见他这般,讥笑道:“看你这么大个儿,原来这么伯疼,老子还以为你是铁打的。”接着又对小猴儿道:“你去弄张纸和笔个。。
  小猴儿忙着到街头的算命摊上,借来笔、墨、白纸。王小玩见一切准备妥当,即正正经经地说道:“第一呢,以后咱们这群朋友要在街上赌钱做买卖,你们不能见银子眼红,所谓光棍不挡财路嘛!你懂是不懂?”
  罗明连连点头,表示同意。王小玩见他同意,又开口道:“第二么!你他妈的,这些日子连连打伤我的兄弟,老子损失不少医药费,还有做生意赌钱也不能畅意,委实让很多煮熟的鸭子飞上天,你要赔五百两银子来做赔偿费”。罗明瞪大限,急道:“什么?五百两?那有那么多损失?”王小玩骂道:“怎么没那么多?实际损失加上精神损失,五百两还是给你特价优待了。”
  罗明只好闭上嘴。王小玩又道:“这最后一条嘛:就是你得在长安最大的酒楼悦来居,办一桌酒席陪罪,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混各的,就这样啦:。罗明默声点头。王小玩见大事已了,立即精神百倍,转头却见小猴儿苦一张脸,忙道:“哎!你皱着苦瓜脸干啥?”
  小猴儿走到他身旁,悄声道:“小玩啊!我可不是大死(诗)人李白,吃的墨水可不多,你哇啦啦说了那么长一篇,我可不会写啊!”王小玩象遇上天大的难题般,皱眉苦思良久,最后才哈的一声,笑道:“少不得我老人家轻抬玉手,写上一写了,拿来!”
  小猴儿象解脱了地狱枷锁,眉开跟笑的将文房四宝移到五小玩身前。王小玩先将两手在衣襟上擦了擦,然后呼地趴到地上,如临大敌般的握紧笔杆,神色肃然地蹬着白纸,提起笔一字咬一字地写得好不认真,不明究里的人,还以为他是突发诗兴,正在作诗呢!写了良久,终于大功告成,王小玩长长吁了口气,将文房四宝又推到罗明身前,道:“哎!你老兄签个字,咱们买卖就成了”。
  罗明道:“我手给绑着怎么写啊?”王小玩笑道:“用嘴写啊!”说着将笔噗的一声塞入罗明嘴巴,此举又引起旁观者一阵轰笑。罗明涨红了脸,心道:“今天丢脸可丢到家了,王小玩那天你就别撞到我手里”。由于急想脱身,即咬着笔杆凑近那张法约,对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几行字,却不由得一征,现出一脸惊愕。
  原来,那上头写着:一、光杆不挡财路。二、咱们待价五百两。三、悦来居酒食,大家口水不犯江水。如此一篇大作,不但错字百出,简直不知所云。
  幸好,上头写的均已明言嘴上,罗明心下了然,只得动嘴签约,将罗明两字写的足以和王小玩的字一样,真刀不分上下,各有千秋。王小玩等他写完,即道:“好啦!你派一个人回去拿五百两银子来换人,以后街上碰面,大伙还是笑脸相向,别又肚里藏鬼,你今可是当着全城的人答应了,以后别拿自己的石头砸自己的脑袋”。
  罗明嘴中称是,心下暗道:“不晓得以后谁会自己砸自己?”当下,派一名同伙回去拿五百两银子来赎人。王小玩则大刺刺坐在白马寺正门,等着银子送上手,还不时朝罗明做鬼脸。罗明只当不见,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即脱身,找个地方遮羞。
  过了好一会,银子总算给送来了,王小玩一见白花花五百两,两眼为之—亮,笑道:“你娘哩,好啦!罗明,你发个重誓,遵守前言,即可走矣!”罗明忙道:“我罗明苦反悔条规上所写,则身入阿鼻地狱,上刀山下油锅”。他指明是纸上所写的,是想那上面歪七倒八不知写什么,日后若反了侮,也不用担心这誓言王小玩见他言出真诚,心下大喜,即便松了绑,放人走路,一场地头之争,就这么一边以喜,一边以忧的结束了。
  众小孩前呼后拥地围着王小玩和那五百两银子,一路呼喝着在长安城中,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王小玩游了一会街,己满足了战胜将军瘾头,即笑道:“这五百两大伙儿拿去分了吧!也好当明儿个的赌本。。小狱儿奇道:“咦!你不去捞一笔了吗?。王小玩皱眉道:“又到了回山的时间啦!不回去是不行的。”
  小猴儿急道:“小玩,你走了,咱们可罩不住。”王小玩笑道:“放心,罗明今天丢足了老脸,非得躲上一年半载,是不敢露头的,你们大可快活的混,凭我教你的赌技,白花花的银子是跑不了的,不过,别太浪费啦!咱们等攒够银子,才能开个场。小猴儿笑道:“这我知道,不过,你得快去快回”。王小玩正要回答知道了,却被一阵急驰而来的马蹄声打断。只见街道上迎面冲来三匹骏马,马上均是年少的王孙公子,身后又都载着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正一边吹呼,—功喊叫的飞驰过来。众小孩见那人马并不收势,连忙躲入街旁,有人跑的慢了,只好用滚的,弄得好不狼狈。马上少年见他们如此慌张躲避,均纵声大笑,扬长而去。
  王小玩追入街中,破口骂道:“你娘哩!这些缸仔(绣花枕头),成日扮得人妖似的,只会带着三八阿花,横冲直撞,那天老子弄匹马,不撞得他们尿流才怪。”众小孩见他开骂,也纷纷为他助兴,什么路倒死、莽撞鬼、龟公、婊子骂得洋洋洒洒,直骂到自觉无趣,这才罢口。
  王小玩自幼孤苦伶仃,在穷山中被人拉拨到十二、三岁,最后禀着聪明之资,在赌扬上学了一手赌技,生活才渐渐好起来。秉性嫉富济穷,招来了一批无父无母的小孤儿,一起混日子,生活虽无宁日,但也自由自在。所以,生平对那些生长在金山、银山中的王孙公子,最是嫉恶如仇。
  这时又受了他们的气,更是愤恨难消,心中再发重誓:“不报此仇,决不罢休”。小猴儿见他兀自不开心,即道:“小玩,咱们总会扳回来的。”王小玩展颜笑道:“你娘哩,罗明跟咱们一样是走了霉气,哼哼!左青龙、右白虎,通杀!”说着自己哈哈大笑,仿佛已把那些人杀得体无完肤了,小猴儿笑道:“咱们先去大吃一顿,消消气,再去大闹一场!”
  王小玩拍手道:“好极了!先玩一下,老子明天才好上阵指挥,以报今日之气”。
  众小孩齐声欢呼,拥着他转入另一条。
  第二章 鬼也要低头
  恶鬼山,此山乃西狱华山一脉支蜂,由于山上草不长,花不开,鸟不鸣,故传为住有恶灵的凶煞之地,所以人烟稀少,游人绝迹,日子一久,更显出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越发没人敢入山探险了,但这时山中深处,却传来一阵悉悉萃萃之声,只见三个长发飞扬,须发皆灰的老怪入,正窝在山凹的隐密处,窃窃私语着,首先开腔的.人活象是白无常,哑声道:“嘿嘿!万无一失了,这下准能报仇雪恨”。脸上神情活象冤鬼索命时,那般凶狠骇人。另一人生得矮胖,却苦着脸道:“就怕不来,咱们不是前功尽弃,枉费大半年的心血?”最后开口的长象似猴子嘴脸笑道:“嘿!他挺有信用,会来的。”
  接着三人一起冷冷而笑.活象戏里的花脸大奸臣,不过,凭他们那付尊容,就算不化妆,倒也象了七、八分。三人蹲了大半天,正觉不耐烦,忽听远处有人踏歌而来,歌道:“三个老怪、吱吱吱。一个英雄,哈哈哈。群鼠见猫落荒而逃,一声扫到恶鬼山。”曲调雄壮,词意嚣张,丝毫不怕恶鬼缠身,来者正是王小玩。三个怪老人一听到他的声音,只喜得眉花眼开,越发将尊容扭得丑上加丑,他们互相对看一眼后,叟地一声、已向声音来向窜去。王小玩一路昂首挺胸,在山脚村民惊骇的眼神中、迈步走上恶鬼山,倒不是他不怕恶鬼,而是他从小正是在此山中长大,自己便是小恶鬼一个,何惧之有!他大踏步转了几个弯,已离山凹不远。
  忽然,他咦地一声,两眼直直盯着面前的地面,心道:“鬼也有脚蹄子?”边走边纳闷问,已走人山凹,站定在入口处,正想开口说话,却已有人先他腾声喝道:“来者何人?”语调威严之极。王小玩虽大吃一惊,但他素来自视甚高,最难忍受人这般呼来喝去,当下怒道:“我是你祖宗十人代,快速来磕头”。发话者也怒道:“大胆狂徒!”语声来歇,两个青衣大汉已从一块大岩后奔出,脸上神情恶狠狠的,张爪冲向王小玩。王小玩喝道:“来得好!”身子往前一跃,作势使要扑上去。
  孰科,就在这么一蹦之下,脚踏在土块却卡的一声,稍稍下陷!王小玩在惊疑间,岩侧一丛枯树林中,发出碰碰两声,爆裂两株大树干,树中飞射出两道黑影.两手向前直伸,雷轰电掣般来到两个青衣大汉跟前,只差半寸就要撞个满怀。那两个大汉立即象临宰的猪羊,嘶声惨叫,身子豺蛔,两人抱地一滚,他们身下的地面却变出一个大洞,两人噗的一声,已掉入洞中。
  顷刻间,一阵屎臭冲了上来。王小玩先前也被那两个黑影吓倒,因为那两人全身腐烂狰狞。磷磷的白骨隐隐可见,骨上的腐肉还穿梭着蛆虫,两人黑洞洞的双眼又不时有蛇信吐出,这般直挺挺的立着,宛如复活死尸,好不恐信骇人。乍一见,而不失声大叫的,只有王小玩一人,不过,他是已经被吓得呆愣,感觉神精不听使唤罢了。待见到那两个青衣大汉掉入毛屎坑里,而这两位死尸又只站着不动,王小玩这才恍悟出道理,当即掩鼻大笑道:“你娘哩,老子选个吉日上山,总算有点灵验,有替死鬼抢着帮我上厕所”。这时,岩石上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我道恶鬼上是什么万邪之地,原来不过是以机关吓人罢了。”王小玩仰头一望,只见一个翩翩美少年,正临风玉立于大岩之上.气质上颇有刚毅清贵之象,衣着俨然便是一个王孙公于。
  本来王小玩一见这类富贵公子,便要发发脾气,但此人却没他所说的那些缸仔(绣花枕头),那般轻挑浮夸的恶习。一时之间,倒也不便发臭气,可是不去理他,总是个人的自由罢,当下冷哼一声,撇嘴道:“你还没见到真鬼,先别癞蛤蟆打哈欠”。这句话才落地,立时又有两个青衣大汉从岩后跳出,对着王小玩横眉竖眼地喝道:“大胆!”这一喝,可把王小玩惹恼了,开口骂道:“哎呀!你们姓李啊(皇帝一家)?说话象土地公放屁(神气),也不去照照镜子!”此言一出,那位公子和两个大汉均是一怔。那公子一怔之后,即轻轻跃下岩石,这一跳的身法,已显出他是个会家子,王小玩登时留上意,暗道:“妈的喀巴子,恶鬼山来了新恶鬼抢地盘。”不料,那公子跳下后,却伸手对王小玩揖了一揖,笑道:“这位小哥息怒.家丁言行无礼,回去后在下自会重罚。”说着转头对那两个大汉,沉声道:“去把王德兄弟救上来!”两个洱子躬身称是。王小玩见他这样举北,冷笑道:“哼!那可是你家的鸟事。”心下却暗道:“回去自会重罚,说得好听极了.关上大门谁看得见啦!说不定你还赏酒给他们吃。”
  那公于见王小玩尚且不满,即又笑道:“在下穆子亨,请多指教。”他自报姓名是想投石问路,引王小玩也自报姓名。
  那知,王小玩可不懂这一套,只撇嘴道:“你们这些仔天生本事奇多,我们这种穷人出生的,对吃、喝、玩、乐可一窍不通,没的可指教你,你也就免了罢!”穆子亨碰一鼻子灰,不禁微微感厌恶,怨道:“此人市并之气甚重,全不懂礼节,原也不用和他一般见识。”当下只微微一笑,等着两个汉子将掉入毛坑的王德兄弟救起。过不多时,王德兄弟总算被捞了起来,全身臭尿.令人掩鼻。
  穆于亨皱上眉头,搓手道:“你们先回山下,将自己清理干净。”王德兄弟领命奔向山脚。王小玩见他们这等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手捧腹大笑。正笑得直打跌,葛然瞥见穆子亨一对又威严又大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看,登时止住笑声,回眼瞪去,心道:“你娘哩,这小于有点门道,嘿!老子还怕你不成?”
  穆子亨看了看王小玩一会儿后,揖手笑道:“敢问小哥贵姓大名?”王小玩见他问得有礼,即道:“我叫王小玩,没什么向你请教的,你这就请吧!恶鬼山一向不喜欢外人来游山的”。穆子亨微微一笑,道:“四海之地,全乃皇上之有,皇上的恩泽.准百姓在其上生根,你这样将此山视为己有,已是犯上作乱的大罪,切忌!切忌!”王小玩冷哼道:“那你的家也是皇帝老子的.那准不准别人去进进出出,象观光圣地一样?”
  穆子亨笑道:“私人住宅乃私人所有,自不许别人擅自出入.但为何私人能有土地房屋?这乃是皇上慈悲子民的辛劳,特赐给普天下百姓的恩泽。而各山大川,自是不可让人据为已有,这样不是让更多的人,不能享受美景了?当然,这也是皇上的圣意.你乃大唐于民,不可不懂这些道理。”王小玩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懒得与他一般见识,嘴上冷哼一声,表示没兴趣同他扯国家大事,免得扯到后来,自己会“漏气”,心下却暗道:“这家伙开口闭口皇上两字,奴气十足,他老爸准是李老儿(皇帝)的足下磕头虫,弄不好还是宰相、将军,老子想在长安开赌场.可别得罪了这类扎手货。”
  当即开口道:“好啊!你要逛就在逛吧!老子可没空陪你唠叨了,只是真碰到鬼,可别把帐记到我头上来,咱们江湖人物,是恩怨分明的。”
  穆子亨哈哈大笑,道:“王兄弟说得好,凡事是该恩怨分明,在下佩服尊驾豪气万丈,想结交个朋友.不知王兄可愿赏脸?”
  王小玩惊喜交集,惊的是此人竟不搭架子,以如此赞赏自己(干穿万穿,马屁不穿);喜的是此人竟也有点江湖味,想来攀个朋友,想道:“妈的,交个朋友也不用花银子,老子可要大方点.才不让他小看了。”当下也揖手笑道:“穆兄如此看得起,这朋友就这么交了吧!”穆子亨大喜笑道:“好,小弟住长安北门街.兄弟若有事须在下出力,自可前来找我,在下最渴望的,就是能交个江湖朋友.今日总算如愿以偿了。”
  王小玩也大喜道:“自当前去拜访”。心下暗道:“北门街!你娘理.全是捧铁饭碗(当官的)住的,嘿,我还怕你是有求于我,所以想交朋友,原来是只井底蛙,想交个水井外头的朋友,有事去找你!好大的口气,老子可不会跟你客气,到时候不让你出得力乏精疲,可对不起这份交情了”。
  穆子亨看看天色,即道:“在下尚有事回长安,王兄可于日后前来舍下盘桓,这就告辞!”王小玩笑道:“好,有缘改日自当相逢.告辞!”
  穆子亨揖了一揖,即同留下的两个青衣汉子走下山去。王小玩目送他们消失在山道弯处,口里喃喃道:“跟这种缸仔交朋友,实在乏味得紧,说两句话就算了吗?也不请桌酒菜和菜和,算什么门道?”心中对自己给人如此马虎的结交了去,想到不是味道的很,但内心深处却对穆子亨这个人,生了一丝好感,总觉得缸仔不仗势欺人.就算不是好人,总也称得上乖宝宝了。
  这时,身后叟地几声,那躲于暗处的三个怪老人,已来到王小玩后面,不出声先出手,三个人分上下三个方位,朝王小玩身上三处要害袭了上来。王小玩早已淮备好应付的方法,等他们三人六拳已招呼到身后半寸之距,忽地向前一滚,籍势翻身,一个飞燕展翅已跳到三个怪老人身后,哈的一声,窜到那两具死尸的身后,用小刀斩断绑在他们身后的铁线,碰碰两声,将他们踢向那迎面冲来的怪老人怀里。立时,有两个怪老人惨呼一声,没抱到死尸的那个已冲到毛坑边,正想腾身跃过去,脚下忽被缠上了圈绳套,惊呼一声,眼见就要跃入毛坑,身子却陡地往上一伸,登时倒吊在毛坑上头,两眼对着坑中生灵和黄土黄河,立即恶习的吐了口口水,用手掩住鼻子.不住叫道:“小玩,快放你爷爷下来。”王小玩得意洋洋的站在一棵大树上,先将手中的绳索紧牢在树干上,然后拿着小刀在索上磨来磨去,笑道:“老子先把刀子磨利了.再放你下来。”
  被倒挂的老人感到绑着自己的绳子不住晃动,知道他正用力磨绳子,急道:“等你刀子磨利了,倒是可以把你爷爷放下来,只是不是在地上罢啦!”这时,其他两个怪老人,已把死尸弄离自己怀抱,嘴里吃斋念佛般,不住念念有词的直骂晦气。
  王小玩见状笑道:“大老头、三老头,光是这样去不了邪气的,好好把那两个老兄埋了吧!焚香祝礼,让他们冤魂滚远一点,别日日缠着你们”。大老头闻言怒道:“老子比鬼还厉害,他敢对我怎样?”说着脚一踢将那具死尸踢人毛坑里。三老头也道:“他敢缠我,我叫他吃不完兜着走。”也将死尸踢人毛坑。
  这下可苦了吊在毛坑上头的二老头,两具尸体宛如两粒炸弹,一落坑中立时将山川大地震得开花,由于震动力太大,反弹上来的肥料着实可观,他心中叫苦连天,赶忙抱住脑袋往上缩身。不过,就在他一缩之间,绑住他的绳子竟然也往上一缩。原来,王小玩总还有点慈悲心肠,及时将他拉高,以免他遭到轰炸。二老头连吁了几口气,说道:“小玩,玩也玩够了,赶快放我下来。”王小玩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你还有别的玩法啊!刚才要不是有替死鬼,这下老子准给你们活埋。”
  二老头道:“没有啦!就这玩意儿,也足足忙了我们大半年,没别的花样。”王小玩兀自吊儿郎当的坐在树午上,打定主意在自己离去之前,绝不放人。大老头和三老头并肩站在坑边面面相觑,他们也不敢去救人,怕万一动作慢上半拍,二老头准会下坑,同那两个死尸凑成三怪了,这样岂不是说自己两人等同坑中两尸,如此的便宜无论如何不能让王小玩占去,所以只好束手无策的站着。二老头又叫道:“你也看在从小是爷爷我将你拉拨大的,敬老尊贤还是我教你的。”
  王小玩骂道:“他妈的,敬你们这种“獠”,不如省力气,鸭蛋、贤肉于有什么好尊的,全是歪道理,你们为何不来敬少尊小?”大老头说道:“小石,你他妈去山下混个几年,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们设这机关可是为你好的”。王小玩笑道:“骗人也得写好台词,这话白痴鬼才相信。”三老头摇头道:“你天生有好的资质,却不肯好好用心学武,若是身手又不敏捷,胆子又小那可办不成事.这样我们可白养了你十一、二年。”王小玩笑道“感情你们拉拔我,还留一手,今儿个要来讨债了。”三个老怪齐声称是,大老头道:“时机已到,你就动身去北海吧!”王小玩摇头道:“不行,老子还有多少大事未了,怎可现在放着不管,却去什么捞啥子北海。”
  三老头怒道:“你若没有我将你从强盗手中抢救下来,你早和你父母一起升天了,竟然如此不知感恩回报。”
  王小玩笑道:“对不起,这我给忘了,那时我还是个婴儿,什么也想不起来啦!而且我又没开口求你们救我,是你们自己要救的,怎可说我老子欠了你们。”三老给他说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管教才好?
  那二老头给倒挂久了,有点脑充血,又听王小玩坚决不去北海,忽地放声大哭起来,他这一哭弄得其他俩老一起老泪纵横,王小玩惊骇地望着三个老怪,嘴巴张得老大,膛目愣蹬,他可从来没有看过这三个老人哭泣,还以为他们没有泪腺呢!不禁给弄得有点手足无措。最后心肠一软,侠气顿生,叫道:“好啦,好啦!去就去,你娘哩,老头哭起来比小姑娘哭难看十倍。”
  三个老怪登时收泪,心想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妙招还真管用,只用第一式即已达成目的。二老头道:“那你快放我下来,我告诉你怎么去。”王小玩只好老大不愿的放他下来,说道:“下次老子回山,你们可得乖乖的,别又要诡计戏弄我啦!否则——。”大老头道:“他妈的,你从小到大那次吃了亏啦!全是我们遭殃。这次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那知跑上来几个不知死活的冒失鬼。”王小玩笑道:“全是活的.否则怎能当我的替死鬼,一个人连死两次,太也冤枉。”二老头道:“你向东直走到海边,然后搭船北上,到一处全是冰岛的地方,那里就是北海了。”王小玩奇道:“冰块?冰块又不值钱,我去那里干什么?”大老头道:“冰岩下的东西可价值连城。”
  王小玩怔一怔,拍手一道:“你说那里有宝藏?”三个老头面面相觑,沉得这问题太也难以回答,停了半晌,二老头才困难地说道:“那东西可比宝藏还珍贵.得了它全天下的宝藏全是他的。
  王小玩不解奥妙,瞠目道:“什么玩意儿这么奇怪?”二个老头道:“是一部历书”。王小玩一跳三尺高,大叫道:“输(书)!千里迢迢的叫老子去,还得输。我不干!”大老头正经八百地道:“小玩,这部书非同小可,当年武则天作皇帝,就全凭那本书,可惜她是个女人,又只得半部书,所以国祈不长,又给姓李的夺了位,你如得到那本黄符历,那全天下的宝藏都全给了你吗?”王小玩脑际轰的一响,颤声道:“你要老子去抢皇帝的位子?你们休想,我没那福气!”心中不由一惊,他最大的志向是开一间赌场,坐上老板之位,可从没想过龙椅是什么模样,不由得他不如此惊骇了。大老头道:“你要没那个命,也可找一个贤能的人让他去做皇帝,那样可谓造福苍生,无上功德了。”
  王小玩回过神智,撇嘴道:“什么跟什么,一部书可以让人去做皇帝,简直是荒唐,最别脚的神话故事也不会这么瞎说。”
  二老头道:“当年李渊因遇上太乙真人,才上应天数,起兵推翻隋朝,据说就是看了太乙真人这部黄符历,不然,以他那贪生怕死的个性,敢起兵造反。”王小玩奇道:“乖乖隆的东,那部输(书)写上他准会赢的话吗?”大老头道:“那倒不是,书上算的另一个人。”王小玩哈了老大一声,道:“那太乙真人依我看得改个名字,叫太乙假人才真是妥当,这可不是算错了吗?”
  三老头正经地摇头道:“不,没错,是李渊这家伙给人家改了。”这样说,王小玩更加不信了,又恢复吊儿郎当的神气,笑道:“这天书人人可改,那人人可当皇帝,那皇帝可就不值钱了。”
  二老头急道:“小玩,这部书不是人人可改的,只有一、两个人可以改,这一、两人又非得在乱世中不出世的。”王小玩笑道:“难不成我还是这变种,嘿!老头,你们也该下山去长安看一看.再没有比我们更太平啦!乱世!再等五百年吧!”大老头道:“不用五百年,过几年天下就会大乱啦!”
  王小玩奇道:“咦!你还会末卜先知?怎的你会我不会?还是信口开闸吗?”大名头脸一红,吱晤道:“这,这也是人家告诉我的。”王小玩大声道:“这是路边的马路新闻,你拿来当致理名言,实在糊涂得紧”。老头却急叫道:“这话是我们师父交待下来的,你小孩子不可胡说八道。”
  王小玩笑道:“老子姓王,所有王字沾边的都跟我大有渊源,此乃上应天数,须怪我不得。倒是你们的师父又是何许人,老头的师父,那不是老得不能再老了吗?”三老头道:“他老人家现在就在北海等着你,你去了就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王小玩哇的大叫一声,眼珠子咕溜溜地往三个老怪脸上一转,硬生生的将一句“那不是老不死吗?”给吞了回去,因为他从小到大从没见他们这么正经八百过,简直是正经一千六(八百的两倍大)。二老头:“我们师父知道我们三个糊涂得很,所以只吩咐去将你救了来.然后何时叫你下山体验生活,何进叫你上北海去找他.就这么多啦!”
  王小玩奇道:“那他早知十六年前我老爸老妈会给强盗老贼杀害罗!为什么不叫你们连他们一块救,这不是摆明了纵人行凶?”
  大名头道:“小玩,这乃天数,就算我们不去救你,你也会虎口逃生的。”二老头叹道:“我们一到现场,父母已奄奄一息.那强盗正想抱你走,给老三抢了下来,你老爸只说你是他独生子姓王,就翘了辫子,你老妈则早死一会了。”这些事王小玩早就耳熟态详,什么那强盗左颇有个十字疤,是马嵬坡一带的流寇.又被大老头拗断两指,落荒而逃等等,无一不知。只是现下骤然听到这三个老怪是受人之命,而非偶然相遇,才救了自己、委实大吃一惊。当下怒道:“你们师父不是好人,竟然,竟然不顾我父母!”大老头急道:“小玩怎么说他也是你太师父,何况天命难违,你怎可将这笔无头帐算到他头上。”王小玩双眉一轩,依然将这笔烂帐算在他太师父头上,只是不愿再说出口,免得三个老怪跟他纠缠不清,心道:“你娘哩,这下老子非到北海揪住那老家伙的白胡子,问他妈的一清二楚,三穷四白,看他居心何在,搞不好那强盗还是他派的哪!”主意一打定,便即绽开笑容,说道:“好吧!不算帐就不算帐,除了去向他要那本黄符历,没别的事了吧!”三老头道:“我们师父的手中只有半部历书.另外半部却在皇宫大内里,你须想个办法,将它拿了出来。”王小玩道:“在皇宫?喔!是啦!是武则天这女皇帝拿了进宫,现在传到她孙子李老儿手上的。”二老头摇摇首道:“那倒不是,是李渊这狗贼拿了去的。”王小玩先是一怔,随即拍手大笑道:“二老头真有你的,骂高祖皇帝狗贼.老子今儿个破天荒第一遭听到。”二老头愤恨未来,续道:“李渊这厮于太行山打猎受伤,被太乙真人所救,得知真人手上有那部黄符历,想尽办法去偷翻,天机遂泄,李渊知道真命天子就在太原城中.而且竟是自己的一员大将,最后将天书偷改.顿时使太行山崩一角”。
  王小玩张大眼,叫道:“你娘哩!改天书这么有趣,那老子尽快将它弄到手,每天改一笔玩玩,倒也刺激得紧。”大老头忙道:“小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渊如此逆天而行,自己也是遭到报应了。”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他当了大唐开国皇帝,威风八面,所向皆倒,威风的很,有什么报应啦?”
  大老头叹道:“可恨这厮竟有此福泽.不过他触犯天机.上天则罚他骨肉分离,你看唐室之中,屡次为立太子,皆死伤累累,每个皇帝皆手残无数亲兄弟,才得以登上大统,李世民杀其兄其弟,李治娶武氏后,更是大杀李氏同族,李隆基也是兴兵中,才夺到今日皇帝之位。你看,这就是李渊的报应啊!”王小玩这些宫中秘事,在长安待巷中倒是听闻不少,不由得吁了口气,接着又抽了口气,变色道:“不行,不行.若是老子也改上一改,那我的儿子、孙子、灰孙子,顿日举刀动枪的杀个昏天黑地,那我在阴问的府第可挤也挤死,我老人家可不是动弹不得。”
  二老头笑道:“这天下本该是你家的天下,充其量不过是抢回来,而且我们师父会教你怎么做,才是顺应天理,这你大可放心。”
  王小玩大惊之下.又一跳三尺高,颤声道:“什,什么,本是我家的天下,这,这我可不大懂。”三老头抢着开口道:“那位真命天子本是姓王,是你太祖,后来被李渊杀了,王家一族流落四方,悲惨不已.要是黄符历不改,嘿嘿!搞不好你这小子是当今太子殿下也说不定。”王小玩只惊愕得张大嘴,说不出半句话来,觉得此事太也匪夷所思。大老头续道:“李渊即帝位后,吩咐李世民要将那部黄符历弄到手,如此方能保住李氏万世不毁之基。那李世民足智多谋,更有仙人弟李辅佐,竞将此天书枪去半本,另外半部太乙真人交给我们师父,拿到北海藏妥.以免又落入李渊后人之手。”三个老怪说到这里.均将眼睛盯在王小玩脸上。王小玩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故事说完啦!那老子是不是可以走啦!”大老头道:“这是极重要的事,你可别掉以轻心。”王小玩拍胸脯道:“放心啦!大丈夫说出的话,不同于放屁,老子这就前去北海,这你们可放心了吧!”三怪齐声道:“好极了,你既然这么急,咱们这就动身吧!”王小玩一怔之下,以为自己耳朵不对劲,接着惊道:“什么!你们要同我一起?”三老头笑道:“当然啦!不跟着你,你这小子古灵精怪,乱七八糟,怎的知道你去了没有?”王小玩脸上溢满苦色,心中亦连连叫苦,暗道:“妈的喀巴子,老子原打算首先回长安,赚上一间赌场,再慢慢的去找那老家伙算烂帐,没想到这三个恶鬼,竟要缠着不放。”
  大老头道:“好吧!那我们先下山吧!老三,你去把整理好的东西拿来,这就走吧!”四人说走就走,扬长而去。三个老怪一下恶鬼山之后,即轮流挟着王小玩奔行。王小玩从无这种经验,见眼前景物迅速倒退,心下大乐,暗道:“你娘哩.这可比骑马快多了吧!”他没骑过耳,不知马速如何.所以加个“吧”字,以示不定之意。三人赶了一夜的路(王小玩全不用动脚,所以不用算上他),来到一个渡口,三老头即去雇船,打算顺着黄河直下海口。
  王小玩见状.大急道:“不行啊,我得回长安一趟、告诉小猴儿他们一声才行。”三老头奸笑道:“这才是大大的不行,长安你摸得滚熟,又招来一批小流氓,没的将我们三把老骨给拆了。”王小玩怒道:“大丈夫一言说出,死马难追,你可太瞧不超人。”二老头笑道:“不是瞧不起你,是怕了你,一匹死马,啧啧!别说难追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你当我们是白痴呀!”王小玩正急思脱身之计,那三老怪分站他周身前后,见他一皱上眉头,忽地不约而同的朝他伸指突袭快如闪电。
  王小玩竟然没躲过,一来他见三老一路上对自己乍管甚严,已自不快,心想到了长安,就要他们好看,那知竟不路过长安,委实令他惊慌失措。二来眼看立时就是登船,非得快想个法子脱身不可,遂分出大脑去想计策。不科,在这样分神下,竟着了道儿,全身百十来个大穴均给封住,登时变成一个泥塑木雕的人像。
  大老头拍拍他的肩头,笑道:“小玩,忍耐一下,很快的.坐船很快就可到达海边的。”王小玩肚里一连串叫骂,但穴道被制之下,连愤怒的神色也做不出来,只能保持原来若有所思的表情,对着三老干瞪眼的份儿。不一会儿.总家划船靠岸,说道:“船已备好,客官就上路吧!”大老头道:“到海口须要多少天?”船家道:“春水既潮,船行就快,只要十来天就到了,赶一赶的话,大概十天可到。”三老大喜,连忙抱了王小玩进入船舱,一连迭声的叫赶路。
  船在水上进行得一帆风顺.只四、五日即到达开封,王小玩吃亏下,对自己没好好学点穴道门工夫,深自悔恨,心想:“老子现在学了,以便报三指之仇。”
  遂用心向三老讨教穴法门,反正在船上别无他事,又整日被制得跑跳不得。学一学以便打发时间。那知这工夫端的复杂.光是记清全身要穴,就花了他五天的时光。这日傍晚,船停在开封的泊口歇息,四个人吃过饭后,正在闲聊,话题总离不了那部黄符历和李渊一家凶狠的鸟事。二老头正拍桌骂道:“我看李渊就不是纯汉人,准是个杂种狗。”一语道出,即听船舱上有人阴森冷笑道:“辱骂高祖皇上,当真是目无法纪,杀了头还要诛九族。”四人大吃一惊,没科到在僻静的渡口上,竟会有人躲在舱顶偷听他们的谈话,更骇人的是四个有武功高强的.有机灵敏捷的,竟然不知此人于何时来到舱顶,委实没三小路用(窝囊).吃亏到家了。
  大名头、二老头立即飞到舱顶,喝道:“什么人?”三老头怕王小玩留在舱中会有危险,即拍开他的封穴,拉着他一起走出船舱.一看之下,不由得愣怔在原地。原来他们的船四周围已给密密围住,少说也有二十人持刀环伺,虎视耽耽地瞪着他们四人,王小玩一吓,暗道:“我的妈,这些人拿刀要来开膛,老子可要给煮成开封名菜。”至于开封有那些名荣,倒也不用去细想了,反正绘煮定了。王小玩正自担忧间,在舱顶的大老头却欢声道:“师叔,原来是你,分别多年,你可一点没变。”王小玩吁出一口气,心道:“原来是老头的师叔,老家伙的师弟,那便是少于老老家伙了.不知长得一付什么德行。要俊点儿,没变才象话,要和老头们一样,没变可对不住光阴老爷。”正想间,只听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道:“你们三个笨家伙居然还认得我,总算还不是笨得透顶。”
  二老头道:“师叔怎会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教诲。”他心里担心刚才骂了李渊,这位师叔会找他的麻烦.所以赶紧问上一问。
  果然这位师叔冷笑道:“你们这三个笨家伙无法无天,敢辱骂高祖及先帝,我要将你们押到官府凌迟处死。”三老登时变色,颤声道:“小侄只是发发牢骚,师叔千万别当真。”这位师叔又冷笑道:“是吧?我师兄收了你们这三个呆瓜,当真是本门之耻。王小玩见他不住地耻笑三个老怪,不禁气往上冲,大声道“那是他老老人家的事,又与你小老老人家何干了?”这位师叔暴吼一声,已到甲板上,瞠目望着王小玩,喝道:“小家伙,不想活了吧?”王小玩耍反唇相讥,却被三老制住哑穴,立时闷不出声。大老、二老赶忙来到王小玩身侧,陪笑道:“师叔,不要生气,这是我们的徒弟,因为,因为从小与我们顶嘴惯了,所以没大没小。”这位师叔冷哼一声.讥道:“原来是你们的徒弟,看来也是朽木一根。”王小玩怒极,却苦于不能开口骂回去,真乃生平的奇耻大辱,肚里老乌龟、老王八、咸鸭蛋、臭鸡蛋,可骂了一长篇,只可恨不能宣之于口,痛快一番。心道:“这扁老头,什么都长得扁平,却要昂首阔步,只会扁得一踏糊涂,难道鼻子还会挺起来。这师叔不但人长得扁.心也扁得很,眼见王小玩目露凶光地瞪着自己,知道他一定在肝里臭骂自己,暗道:“这臭娃不知天高地厚,等我大事一了;不好好整治你.不知我的厉害了。”当下又开口道:“你们三个笨蛋在恶鬼山缩了十来年,这会儿要上那里去。”眼见三个老怪,均面呈难色,吱晤不答,不禁喝道:“快说!”
  大老头见他声色俱厉.只好回道:“只想去找我们师父”。这位师叔见他所说,与自己所料相同,不禁大喜、叫道:“他在那里?”语气竟焦虑十分。大老头回道:“请师叔原谅,师父交待过,对谁也不能说出他的住处。”这位师叔勃然大怒,喝道:“你说什么?”大老头诚惶城恐地道:“师父交待的话,弟子不敢不尊。”这位师叔逼近他眼前,吼道:“你再说一遍!”大老头又道:“弟子不能说!”“说”字才出口,这师叔已飞起左脚。
  王小玩惊怒之下,竟冲开了哑穴,吼道:“快退!”但已迟了一步,大老头已被这一脚踢中了胸口,闷哼一声,翻蹬倒地,嘴角缓缓流出鲜血,已气绝身亡。王小玩悲痛万分.叫道:“你娘的,你算什么师叔,猪狗都不如,暗脚伤人,那只脚应该剁成碎肉,去喂王八。。骂了一长篇,抄起一根船桨,发足冲向那师叔。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间.三老头已抱住他,飞快地将一包东西塞在他怀里,手劲一发将他丢入黄河之中。王小玩人在水中.耳听二老头、三老头悲肃道:“小玩别忘了我们的话。”心中悲愤难消,奋力想游回船上与二老并肩作战,却听四面人声大作,那包围的人已纷纷划船,要前来捉拿他。心中一沉,手足稍稍泄气.却被一股旋涡卷入河底。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小玩只觉日头刺眼,忽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卧在河边一堆乱石之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起身坐到石头上,见四面毫无人迹,想道:“老于这可到了那里?哎哟不好!”
  原来他突然想到昨晚三老头塞在他怀里的东西.急道:“别丢了才好!”所幸,那包东西好端端的藏在他怀里,王小玩见布包湿透,又急道:“别淹烂了,那什么也甭谈了。”火速打开布包,见里面又包了一层油纸,这才吁了一口气.想道:“还是三老儿心细。”掀开油纸见里面有十来片金叶子,又有一张皮纸,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海图,上面画了一条粗红线,指着去北海的路线,还有要去的小鸟位置。
  王小玩看了半天,喃喃道:“天魔岛,恶鬼加天魔,倒也绝。
  想到三老此刻已多半已全军覆没,不仅悲从中来,怒道:“妈的,老子这样一走了之,算什么英雄好汉,就算报不了仇,也得给他们收尸。”忆及三老对自己的教养之倩,忍不住滚下泪水,又道:“老子非给他们报仇不可,那个师猪,我不把他的猪脚砍下来,誓不为人。”
  主意一定,即游向岸边,踏上北岸,心道:“糟啊糟!这下可不知道我在那里了。”当下胡乱地往西边走去,走了大半天,总算看到隐现在树林里的房舍.大喜之下,发足向那里奔了过去。来到村口看见几个渔民正在那里晒网,却靠过去开口笑道:“各位老兄,这里是什么所在?离开封有多远?”
  这些渔民中有老有少,他却一律称之为老兄。只见他们放下手边的工作,皆惊愕地蹬着跟前这个小落汤鸡.一个中年汉子惊道:“你怎地全身湿透?”王小玩笑道:“我刚才去河里游水了。”
  此言一出,众渔民更将脸上的惊愕加了七分,一名老汉颤声道:“河里就要闹水怪,你,你还——去。”惊骇太甚,下面的话竟由一阵咳嗽代之。王小玩奇道:“闹水怪,什么怪啊?”心里却道:“莫非是恶鬼山三个老怪?他们冤魂不散,竟去作了水怪。”继而一想此事绝无可能,要变成水怪,可也得跟老阎(阎罗王)打声招呼,这来来去去的,可挺费时间的。原先说话的那个中年汉子又道:“这儿河中暗流起伏,人家说河里龙王又要发脾气,派水怪来改河道,这河道一改,两岸可又要遭殃了。”
  说着脸色发白,显然害怕之极。王小玩可不知道黄河素来有改道出海的怪脾气,当即笑道:“放心吧!那有这种事,它好端端的,我刚才在河边,可没瞧见什么水怪,连鱼精也没看见。”渔民听他这么说,皆露不信之色。王小玩有要事缠身,没心思同他们瞎扯.即又问道:“这里往开封远不远?”寻中年汉子回道:“大概有五十来里,走路也得好几天,才到得了。”王小玩急道:“他娘的!这一冲竟把我冲了好几天远,看来真要闹水怪。”众渔民皆不知如何应对。王小玩正自懊恼,忽然想起身边有十来片金叶子,值得几百两银子,登时精神一振,又问道:“骑马赶路的话,多久可到?”
  那汉子思索了下,道:“两天吧!我不太清楚。”他长这么大,只看过猪走路,还没瞧过马是什么样,只听人说过,所以如此回答,七分诚实中,倒藏了三分拙。王小玩再聪明,可也料不出这一点,立即喜道:“那好,这地方可有卖马的?”众渔民皆面呈为难之色,他要是问可有卖船的,他们可就了如指掌了,但马是不能用来打渔的,他们可不知道。王小玩见他们如此,即已了悟,暗道:“考背(哭爹)!老子可问路于瞎子。”嘴里却笑道:“那这儿可有大一点的城镇?”
  那中年汉子指指西南方,道:“那儿三里外,有个市集,什么都有得卖,你去碰碰运气吧!”
  王小玩喜道:“好,好,那多谢啦!祝体们平平安安,天天捞到肥鱼。”说着发足奔向西南方,他可得赶赶路才行。
  第三章 活宝马
  来到德昌集已过午,王小玩真是又疲又俄,一入集子口,即看到一家钱庄,运气好,光换银子,才好花呀!信步走入钱庄,拿出一片金叶递给掌柜的,说道:“喂!大爷要换银子,你手脚快一点。”那掌柜的见门前来了个干皱皱的小鬼,语气不善,以为是个小恶棍,又见他手上的金叶子金光闪闪,倒也不假,当下接过仔细端详,又秤了秤重量,不禁神色闪炼起来。
  王小玩何等人物,一瞥之下,已知道这人心存不诡,当即哈笑道:“喂!我百十个兄弟聚在集外,你磨菇什么?”掌柜一听登时心虚、忙道:“可换纹银一百两。”王小玩心里又惊又喜.小小一片居然可换一百两,那这会他身上可不就有了千把两,呵,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立即喜道:“好,快拿来。”他这边喜出望外,掌柜的那边可也喜出望外,因为那片金页子,实在是值一百五十两,这下可平白赚人五十两,如何不喜?只是不能全吞了下来,委实一大遗憾。只好闷声点了一百两给王小玩。
  王小玩喜洋洋的捧了一百两出门,来到街上,心想:“钱财还是不露白的好。”即从怀里拿出那块裹小包的布,将银子包入布中,挂在肩上,在街上晃来晃去想找个合意的地方充饥。选了半天,选了一间非常气派的酒楼,当即跨步入内。店小二神色不善地靠过来,沉声道:“小孩子进来于什么?”王小玩脸色比他难看十倍,回道:“废话,老子进门就是要吃东西,那还用得着问?”
  店小二接手道:“已经过午了,还吃什么?去去!”说着要王小玩出去。王小玩登时大怒,反手一拗,已将店小二的手板一圈,那小二立即杀猪般地叫了起来。如此一来,立刻打破了酒楼午后的宁静,全接连同打喷的老板,一起奔向前厅。
  王小玩见对方人多势众,暗道:“妈的巴子,兵来将挡.人来银子淹。”从包袱里镇出一位十两银子,往前一恍,叫道:“老子要吃饭,你们不想赚钱吗?”那老板两眼盯在银子上,已给淹倒,其余只作不见,忙延客上坐,恭手道:“十爷要用点什么?”王小玩福开店小二,骂道:“本来老子想大吃一顿的,但这伙计,无端端地赶我出门,委实令人生气,这一气不要紧,可什么胃口都没有了。”说着拍拍双手,将银子抛向空中再接回手里,掉头扬长而去。那老板瞠目愣瞪之余,自然对那店小二大加责罚一顿。王小玩转到另一家酒楼,由于一位银子不断拿在手里抛来抛去,受到的待遇自是不同。饱餐一顿,即问那家酒楼的伙计道:“哎!我说小二哥,你们这集子里可有卖马的?”伙计笑道:“不巧得很,春天一到大家都想去踏青,马匹可被抢了个空。”
  王小玩大失所望,又问道:“连一匹也没剩吗?”伙计想了下.说道:“好马是没有啦!不过听说拉货的老王那儿有匹可能要卖。”王小玩心想:“没好马,劣马也可将就骑骑看,总胜过走路吧!”立即急呼呼叫道:“好!好!就买了那匹。”他从未骑过马,在长安常受那些王孙公子的马气,实在渴望自己能拥有一匹马,至于好坏,且搁一边慢谈,先有了马再说。
  那伙计见他年纪虽小,出手却大方得很,心里对他颇有好感,不忍心他白白吃亏上当,即现出苦脸,吱唔道:“可,可是,那匹马,实在,实在……”实在不知如何形容才好,只好住了口,只望王小玩能彻悟彼马实在不能买。
  那知王小玩正在兴头上,管他实在,还是非实在,只连声催促他带路,前去看马也者。伙计说道:“那你吃了亏,可别怪我。”王小玩笑道:“那是自然啦:”两人即出了酒楼,穿街过巷地来到一家杂货店前,还未靠近,就听前边一阵马嘶悲鸣之声,又挟着一阵皮鞭抽打和人声呼喝。伙计对着满脸惊讶的王小玩,苦笑道:“这老王最会虐待马匹,给它们吃得少干得重,一闹性子即用鞭子抽这些牲畜出气,已有不少马给他虐待致死,吓得集子上卖马的,全不敢将马卖给他,现在这匹马不知他从何处买来的,性子扭得很,无论老王怎样凌虐总是和他过意不去,给他拖了半年车、已瘦得不得再瘦,伤得不得再伤了,离死马只差一口气,我看算吧!”
  伙计讲了这一大篇,希望王小玩打退堂鼓。那知王小玩听一句,生一分怒气,听得十句,已怒气腾腾。
  等他一说完,王小玩已冲入那家杂货店,只听乒乓之声大作,伙计骇异末醒,那王小玩已拎了一个大汉出来,将他扔在街上。那汉子手上还拿着一条皮鞭,翻着身即接鞭向王小玩劈了过去。伙计这一惊非同不可,开口呼道:“老王……”却没了下文.因为他原以为王小玩要糟,想叫老王住手,但在电光石火间的变化,完全出于他意料之外。他只见王小玩轻描谈写地一伸手,已将老王制得动弹不得,当下大张着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跟睛。王小玩这一身武艺,若是拿去对付武林高手,自不免是差了一大截,但拿来对付这些里巷粗民,他们可又是差了一大截。老王登时吓得手脚发软,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王小玩左右开弓,打了他四巴掌,骂道:“你娘的,口齿不清,竟敢叫爷爷大傻。。原来老王害怕,声音颤抖中,将大爷说成了大傻,讨来召巴掌,立即叫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这一叫,登时引得王小玩哈哈大笑.心中一乐,便放了老王,笑骂道:“既然叫了爷爷,不放你,可也小气巴啦。”老王连声道谢。王小玩又道:“爷爷我听说你有一匹马要卖,怎么你想把它打死卖给我是不是?”老王急道:“不、不,那里敢呢!”,心里暗道:“原来是想来买马的,不是来抢钱的。”顿时放心不少,王小玩又道:“好吧!你这匹伤马要卖多少钱呢?”老王想赶抉打发这小瘟神,遂道:“这匹马是小的花了五百两买进的,只有一岁大,养大半年,却怎样也不听使唤,所以想干脆卖了省事,既然你老中意:那五十两成交好了。”王小玩忽地大叫一声,吓得老王叫道:“那四十五两也好,不,不,四十两好了。”
  如此降价委实心抽肉痛,但为了大局着想,也顾不了许多了,孰料,王小玩这一声大叫,乃是欢喜过头,忘形地叫出了声,老王心虚没有窥出其中的玄虚,只好自认倒霉了。王小玩自从下山谋生后,最羡慕人家有匹自己的马,经常去马市中赏马,知道马价行情,为了买他一匹马,叫一伙兄弟饿肚子吧:况且他们在长安时日也不长,地盘不稳,大人们又狡猾得很,一群孩童想有吃、有喝、有马骑,可难上加难。
  这会儿听说只要五十两,就能买一匹马.只喜得心痒难扰,更听到价钱降到四十两,越发笑得嘴都合不上,道:“买了,喏!这是四十两.你去把马给我牵来。”老王接过四十两银子,又见他笑逐颜开,登时放下了心中大石,赶紧人内牵马。半晌后.果然牵出一匹马来,王小玩一见,立即将笑容凝在脸上。眼前这匹马红色发毛,黑色鬃毛,本该十分漂亮的,但它却瘦得一根根马骨全排在皮手上、更惨不忍睹的是.它的身体无处不是磷磷疮伤,有的竞发炎溃脓,几乎无一处皮毛是好的。王小玩一腔喜悦,顿肘化为乌有,破口骂道:“他奶奶的,这样一匹烂马,你要爷爷四十两银子,光给它治伤不就值这些钱。”老王吓得魂不附体,怔道:“我退十两,退十两……”王小玩怒道:“妈的巴子,你给老子退三十两来.算作医药费,否则,哼哼,看我不将你这座破店拆了才怪呢。。
  老王立即奉还三十两,嘴里不住称是。王小玩要回二十两,心情稍爽,又骂道:“爷爷我常会来这里转围,要是再听到你这样虐待马儿,我绑了你当马打,看那滋味你受了受不了。”老王连连说是,吓得说不出话。
  那匹马竞似有灵性,见老王受人责骂,忽地嘶声而鸣,四蹄攒动,好似非常开心。老王瞪了它一距,这马竞也回瞪了他一马眼。王小玩见状,登时对这匹马产生了好感,拍拍它的头,说道:“马啊!今后你跟了我老人家,我不会象那老王八蛋一样,整日来欺负你,唉!其实你的命运和我倒也挺象,先饱食欺凌终有翻身的一日,只是你马身翻了,你主人的身可不知那天才得翻哟!”
  他这一番计较旁人自然听不懂,那马却似懂得,凑过马脸,去磨蹭王小玩的脸颊。王小玩给它呵得颈项发痒,嘻笑一声.立时精神大振,朗声道:“咱们这就走吧!”当下牵了马回到客店。
  那伙计望着伤马,不住皱眉,讲道:“小爷,这马全身是伤.四蹄又缺,只怕不能走路。”王小玩奇道:“它四脚好好的,怎地缺了?”伙计笑道:“这马要跑得又好又久,自然先该保护它的蹄,就象咱们穿鞋子一样。”
  王小玩恍然大梧,见自己的马果然赤裸着脚,没穿马靴,忙道:“这些配备,那里才有卖的?”伙计道:“这些容易,只是它全身是伤,恐怕不能立即放马鞍.这样你还是不能骑啊!”
  王小玩心中发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叹道:“好吧,你给找个大夫给它治伤吧!另外弄点好的给它吃。”伙计答应着去了。王小玩对着马端详了一阵,笑道:“瞧你这倔强样,倒和我有点象,你是我王家的人,喔!王家的马,那该跟了我的性。唔!给你取个名字……”脑中思索着,自己叫王小玩,那最省便的取法,就叫王小吧,但又是胡闹,又是小人小气,可也不怎么好,那叫王玩吧!胡乱取,可又不是好彩头,忽地灵光一闪,叫道:“有了!”可是,这突来的喜悦,在他望了那马两限之后,又收了回去。原来,他本想取名为龙,王龙倒是不错,但眼见那马委实一踏糊涂,叫龙的话.连自己都要笑掉大牙,何况别人,想了半天,忽又叹道:“老子买了你,就象一个妈妈生的孩子,那就叫王儿吧!”他也不去细想想这中间有何差别,既然说出了口,那王儿就取定了。马名一取好,便眉开眼笑地拿起水捅去接水,将马擦洗一番,看到那些伤口,忍不住又将老王奥骂一顿,却越发痛惜那匹马了,从买到手到现在半刻也舍不得离开它。那马从没见过人会对它这样好,也许很有感受,只消半日,便与王小玩亲热异常,逗得这个小主人甚是开心。那伙计去了大半天,总算找来一个跌打医生,他先将马身上长脓的伤口洗净,然后上了一些伤药,又给了王小玩一些药,道:“一天后,再给它换药,别让它震动太剧烈,免得伤口合不起来。”王小玩问明用法,又要了一些包伤口的布带,才给了银子,打发那大夫走。伙计见王小玩如此细心.即伸手拍了一下马头,笑道:“你可是走运啦!遇上了好主人。”那马喷了口气,却冷不防踢了那伙计一屁股,痛得他哇哇大叫。王小玩直笑得直打跌,丢给伙计一两银子,笑道:“这算作赔偿吧!”“伙计大喜,忙道:“大爷,你还要一些配备吧?我可帮你去办。”他本来叫王小玩小爷,这会儿尝到了甜头.立即改口叫大爷。王小玩长这么大,给大人们这般奉承的机会,可说是第一遭,顿时大喜点头称是。到了傍晚,一切马具均已购得,王小玩看看天色,只好道:“看来明天才能上路了。”伙计接口道:“本店有最好的上房,你不妨歇一宿再走。”王小玩又去看看自己的马.见马槽里科豆甚丰,才放心回房休息。想到自己本是为了赶路才买马,却因马而逗留了一天,不禁觉得又好玩又好笑。诸事一定.又渐渐担优三个老怪,简直不知如何处理此事才好,想到报仇,忽地跃起身,叹道:“他娘的,老子可不知那师猪叫什么名字,那可难找了。如此胡乱想着.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次日之早,用过饭后,便去探视那匹马,见它经一日的调养后,虽没长胖,倒也精神奕奕,且不住对他嘶声欢叫。王小玩大喜,道:“好王儿,乖王儿.咱们爷俩这就上路吧!你大公公已然去逝,二公公、三公公生死不明,咱们赶紧去看看才是。”说到这里不禁心中一酸,想到二老头和三老头若是死了,自己可就举目无亲.道道地地成了孤儿了。
  不过他自来生平跳脱,一会忧伤,一会儿心情开朗,立即要伙计替马装上全新的铁蹄,但见马背上包了层层白布,却不忍将马鞍放上.只用绳子挂在马脖子上。诸事妥当后,又赏了那伙计二两银子,问明路途,便牵了马上路。一个小孩牵了一匹满身绷带的伤马,在街上颇引人注目。王小玩见不时有人对着自己和王儿,指指点点笑着说话,即暗骂道:“他娘的,有什么好笑的,哪天老子发了,看你们又变出什么德行。”不多久.一人一马走出德昌集,来到郊外,那王儿见大地一片翠绿,四蹄一跳,欢呼一声,便挣脱王小玩牵拉的辔佩,往前奔行而去。王小玩大是着急.只不住地叫“王儿,回来!”但见王儿越奔越远,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花十两银子倒不打紧,但一番喜悦和心血,却这么飞跑了,当真懊丧不过。正自烦恼,忽听远处有马嘶之声,忙引颈而望,那王儿竟又奔了回来。不由得欢声大叫,朝他奔了过去。王儿到他职前,即使站住,不时对他亲热的磨蹭,王小玩笑骂:“他妈的,你要去活动活动,也不告拆我一声,自己跑开,让老子担心半天。”
  说着又牵了它继续上路。
  才走几步路,那王儿却不住用头轻撞他,又低声呜叫,王小玩大惑不解,一下拿嫩草给它,一下找水给它,它是照单全收了,但还是又撞又叫,王小玩委实伤脑筋。弄到最后才心电感应般了悟,这王儿竟是叫他骑上马背,想载他一程。
  王小玩也是跃跃欲试,但实在不想把马鞍放在它伤口上,继而想:“老子不用马鞍也可以骑马,只要别坐在它伤口上,想来不碍事,何况老子也不怎么重。”
  如此一想,登时喜悦无跟,说道:“好王儿,难得你这么孝顺,爷爷这就上马吧:”说完选好一处地方,即翻身跳上。
  他第一次骑马,委实有点心慌意乱,还没打点好.那王儿已嘶叫一声,四蹄翻动,往前奔行。
  王小玩一个不稳,登时掉下马背,只摔得他疼痛不已。
  本想破口大骂,但见王儿用又惊又伯的眼神瞅着自己.立即改口道:“马的喀巴子,一次不稳,两次可妥当了。”
  走过去,又翻上马,有了第一次经验,已知要拉稳马缰控马,所以虽骑得颠颠倒倒,却也不至于又摔了下来。
  王儿在老王的凌蔑下,刚开始载人,不是失蹄,就是打蹶,但却越走越好。让它奔行,王儿虽不惬意,也莫可奈何,王小玩见它如此,却笑道:“乖王儿,等你伤好了,你爷爷骑术精了,这样咱们爷儿俩,才能冲杀一阵,你慢慢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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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老子比你强
  如此直走了三天才到了开封。
  王小玩一入开封,即全付戒备,在僻静的街道上,找了间小客店投宿,然后买了套衣服,将自己扮成贵公子。然后,不稍休息就赶到泊口察看。
  果如他所担心的,什么也没看见,连大老头的尸首也能找到。急得他在河边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蹁了半天步,心想:“要引那师猪出来,倒也不难,只消选个大酒楼,开筵三天,他准上门现身,只是——。”
  继而想到他是三老的师叔,那武功一定比三老好,三老的武功自己已是不敌,如何打的过他们的师叔?自己常能整治三个老怪,纯靠机智,心下又道:“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但如何智取?如何智取?那师叔可不会像三老那么蠢吧?
  “要把他引出来,但是不难,但引出来后,却要如何呢?这却要如何呢?”这问题端的大伤脑筋。
  他在原地直蹁到天色全黑,还是想不出半条计策,只好走入城中,在街道上漫步苦思。其实王小玩机智是够机智的,但只能随机应变,要凭空想一条计策,去对付完全不知底细的人,诸葛亮也得退步,何况是他王小玩。
  而且,此人所经阵仗虽多,但只是与大流氓、小无赖混战,要去对付一个有组织的人物,光是思想,便有三分怯意。
  走了一会儿,已回到投宿的客店,用过饭后,又陪王儿说了一会儿话,便去睡觉。第二天,天气甚是晴朗,又见王儿身上的伤痕已结疤,即去了绷带,带着它来到城外踏青,骑骑走走,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正自得其乐间,忽有人大笑道:“你瞧,那儿有一匹癞马。”然后一阵大笑传来。王小玩登时怒不可遏,转头一望,见五个与自己年纪相若的男孩,正跨着五匹骏马,朝这边走,人人脸上满是嘲笑之色,立即开口喝道:“癞马又怎点,不见得跑输你们的肥马。”
  这五人不怒反笑,居中那人眉俊神迈,甚是英挺,当即回道:“好,就来比比,又有何妨?”
  他身旁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暗笑道:“王兄,我看也甭比了,这匹癞马只怕一起跑,骨节全会震散。”五又呵呵而笑。
  王小玩对这类称之为“缸仔”的富贵公子,索怀嫌隙,一听对方又是挑战,又是讥笑,如何忍得?立即怒道:“好,你们划下万儿,咱们立即就比!”
  那五个公子俱是官家子弟,听得懂后半句,可不大懂前半句,一个靠在左端的大个子,傻愣愣地对王小玩说:“你要赌钱吗?”
  王小玩还没来得及可口,居中那英俊少年象是恍然大悟,开口说道:“他是问我们的姓名。”
  这时站在那浓眉大眼少年身旁的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冷哼道:“跟你比比已是给你面子,还想知道公子爷的大名,只怕你没这个福气。”
  王小玩愤怒已极,一蹭坐骑,那王儿立刻翻蹄冲向那白胖少年。此举发难于电光石火间,那五个少年猝然不防,纷纷勒缰走避。
  那白胖少年眼见癞马冲来,心中一慌,将缰绳勒紧,人不自禁往后使仰,他的坐骑给这么一拉,登时人立起,那白胖少年再也控马不住,咕噜噜的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众人一阵大叫,只是王小玩是欢叫,其余四人却是惊叫。
  原先居中那人急道:“陈兄,你没事吧!”
  那白胖陈姓少年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骂道:“该死的狗奴才,我不把你斩首示众,绝不干休。”
  王小玩冷笑道:“老子又没撞上你,是你的马差劲之至,将你摔了下来,你斩它的马头去示众吧!好叫天下群马,以后那匹那匹马让你骑了,绝不敢伸出前两蹄。”那傻大个少年却接口道:“不伸出前两蹄可不能跑了,那还骑来做什么?”他这样一说,引得众人一阵嘻笑,陈姓少年跌下马之嫌,就此搁在一边。那英俊少年对王小玩说道:“在下王修文,敢问阁下大名?”
  王小玩见他已依了江湖规矩划出万儿,立即精神大振道:“我叫王小玩,这就来比吧!”
  王修文微微一笑,道:“好,此去西南有一座小丘,丘上有一株桃花,我们纵马前,去摘一朵桃花回来,谁先回来,谁就赢。”
  王小玩撇嘴道:“我怎么知道那里是不是有桃花可摘,万一我空手回来,可上了你的当。”
  他这样一说,王修文登时沉下脸,那浓眉少年怒喝道:“王兄乃河西陇石、朔方、河东节度使王忠嗣将军的少公子,怎会诈骗你这不怕杀头臭小子。”
  王小玩大吃一惊,王忠嗣的名头他在长安是如雷贯耳,此人与吐番数次交锋,所向皆捷,满街的人无不誊之为大英维。”
  不意眼前这少年竟是这大将军的少公子。
  但蛮脾气已发了出来,王修文见再收回去,那不王小玩毫无动容退缩,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心道:“这人英气勃发,倒是条汉子,浑不似张传忠、陈养生,只会奉承我,却没什么才学。”
  说着看了浓眉张传忠和白胖陈养生一眼,然后微笑道:“好,王兄若是不信,可以查看,证实了之后,咱们明天再来比划。”
  王小玩正在兴头上,又听这小公子称自己王兄,登时大乐,即豪气干云的笑道:“王兄见外了,刚才不过在下说着玩的,等到明日再比的话,那我今几个夜里准急死在床上,明天哪里能来了。”
  他是个小混混出身,原就没大没小,人家称他王兄是客气,他却毫不客气的回叫王兄,倒似与王修文颇有交情了。
  但王修文并不引为忤,只笑道:“好吧!那我们这就来比,程兄,麻烦你下马在地上划条直线,以作记号。”
  那傻大个少年立刻下马抽出弯刀划线,王小玩见他傻得有趣,却问道:“老兄,你又怎么称呼?你老爸又当的什么官儿?”
  这人回道:“我叫程人俊,我爹是开封太守程惟亮,我们是开国功臣程咬金之后,那个是我弟弟程人彦。”
  说着指着一个同他一般高大!却剽悍不可的少年。
  王小玩望了程人彦一眼,暗道:“这弟弟可比哥哥不老实多了。程咬金?那不是生出来就打定主意发大财吗?开封的百姓可糟之糕矣!不过金子给咬,却还有银子使。”不一会儿,那条直线已划妥,王小玩与王修文并骑排好,两人各自准备妥当。那程人俊站一在旁做裁判官,正要喝起,原先摔马的陈养生却叫道:“等一等!”他被王小玩闹下马背,摔得土头土脸,此仇焉能不报?当下又接口道:“两位这样一比,定有输赢,王小玩,你若输了,却要如何?”
  王小玩如何不知他的心意,转眼瞧了王修文坐骑一眼。暗道:“你娘哩,他的马可不是西贝货,王儿又瘦又伤,可拿不准会赢,可得把后路铺好。”
  眼珠一转,嘲笑道:“那还不简单,我叫我的马,去对王兄的马赞道,佩服,佩服,今日始知天外有天,马外有马。”这话又引得众人大笑。
  陈养生怒道:“这便即了吗?别作你的春秋大梦!”
  王小玩奇道:“我是同王兄比划,又不是和你比,别说春秋大梦了,就是做冬夏小梦,也没你的事。”
  陈养生大声道:“本公子来做裁判官,可就有我的事了。”
  王小玩冷笑道:“原来你毛遂自荐,要当什么玩意儿。我们只是跑跑,你大可不用费事。”
  说着看了王修文一眼,希望他赞同自己的意见,却见他脸现迟疑之色,不禁大奇,跟着大彻大悟,暗叫道:“哎哟!我这可认错妈了,他们是自己人,怎会照顾我这敌对人。”原来,那王修文正是在权衡这件事,他知道陈养生之父陈希烈,此时圣眷方隆!又和宰相李林甫交好,不日就会封同平章事(也是宰查)。自己的父亲虽手握重兵,位高权重,但出将在外的人,最是要忌讳这些整日跟在皇帝身旁的佞臣。
  所以,他实在不能因对王小玩甚有好感,而得罪了陈养生,如此乃失大得小之举,因为王小玩只是个小混混,而陈养生却是丞相之子。
  但如此做为,实在大违本愿,一时之间,竞拿不定主意,不禁瞧了张传忠一眼,那张传忠之父乃岭南经赂使张九章,也是个外放的大官。只见他不断使眼色,叫自己答应了陈养生,忍不住心下暗道:“交朋友事小,爹爹的前途事大,我不让王小玩吃叨太多便是。”当下笑道:“陈兄愿为裁判官,那也好玩,就将立下规矩罢!”
  陈养生见他答应了,即笑颜逐开,道:“好,王小玩,你听好,要是你赢了,那你以下犯上之罪便揭过,要是你输了,那本公子就要程太守将你下牢,关三年铁笼,好让你改改恶性,这对你已是从轻发落了?”
  王小玩大怒道:“这是什么狗屁规矩,什么以下犯上,你们一上来可报出自家老爸是谁吗?那我又怎知你们是上,老子是下,如此比赛,老子不比总成了吧!”陈养生怒道:“你对本公子老子长,老子短,就是以下犯上。”王小玩奇道:“老兄,你也没报出你老头是什么来头人物,这我可不知你是大是小,这老兄报出他爸爸是大将军,我对他老子长,老子短了吗?”
  陈养生顿时语塞。当下只闷不吭声!那程人俊却道:“陈兄的文章乃朝中显要,不日就是封同平章事。”陈养生冷笑道:“你可知大小了。”王小玩道:“我现在才知道,对你那规矩还是不服。”陈养生怒道:“服你也要比,不服你也要比。”
  王小玩心里怒极,脸上却不动声色,暗道:“为了在长安开场子,老子不能明对明地犯你,哼!既然知道你臭老头要当同平章事,那还不容易找,现在先让你,以后,回到长安再一条条找你算回来。”
  他自小在赌坊、妓院厮混,城府已练得颇深,所以,会凡事退一步想。他这边正思索着如何摆平陈养生,那边王修文却开口道:“陈兄,本来赛马只为好玩,何必坏了兴致。”陈养生急道:“可是,他,他……。”他怎么样却是难以出口。
  王小玩忽地啊了一声,摔到马下,众人惊愕间,他却笑嘻嘻地爬起来,说道:“我这可不是遭了报应么?陈同平章事。”这话又引得众人大笑。陈养生虽称心如意,却隐隐地觉得这小混混怎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但见同行王修文等轰然叫好,自己再扭,可显出小气来了,遂道:“好吧!那规则就改了吧!”
  本来是想算计王小玩,所以将原先那套规则拟上了大半天,现在要改新的,可又没了主意。正思索间,那张传忠察颜观色之余,知道王修文对王小玩很有好感,当即道:“不如输的这边请大家吃一顿,乐上一乐,也很好玩的,陈兄,你看如何?”
  他帮陈养生想这主意,同时讨好了王修文和陈养生,委实见机甚快。王小玩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之下,已明白了五个少年的上下之分,王修文与陈养生地位相当,再来就是这位张传忠,敬陪末座的程氏兄弟,难怪他们一句也不敢吭上一吭。心道:“同平章事,什么邪门官?居然与大将军节度使一样的铁饭碗。”
  当下,除养生同意了张传忠的提议,一场乱于就此暂休,王小玩和王修文又并肩站在线前,程人俊检查公平后,即退到一边,将手举起,那王修文即将身子俯下,拉紧缰绳,那王小玩全然不知赛马规矩,赶忙学着照做。程人俊等他们准备妥当,即挥手喝道!”起!”一声未落,两匹马已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只看得四个目瞪口呆。不过,他们吃惊得是,王小玩那匹癞马,竟也能冲得这么快。那王儿早已蹩得良久,想要一展马风,此刻正是良机,如何不冲刺飞奔?那王修文的坐骑,乃官府万中选一的良马,跑起来也是英风飒飒。两马初时并驾齐驱,直跑了一里多,仍未分上下。王修文也没料到这癞马竟然能跑得这样快,即两腿一夹马腹,一手持缰,一手扬鞭,连声大喝下,他的马竟超出半身之距,而且越超越多,最后赶在王小玩之前。王小玩心里着急万分,只不住叫道:“王儿,快!”但他骑术委实有限得很,慢慢地走,还能呆儿郎当的坐,象这般急驰,可要点训练才行,这门他可比不上王修文了。
  正自忧心如焚,心头一动,将头高高抬起,望着前面的王修文,仔细地研究一下他的姿势动作,见他两腿夹紧马腹,两脚站在马蹬上,屁股抬高虚坐,以便身子能随马的震动而上下移动。心里在,喜暗道:“老子可有先见之明呢,否则怎会将王儿载上马鞍?”当下,也有样学样,将两腿夹紧,两脚一蹬,不过他可不敢学王修文那样只一手持缰,还是两手紧紧握着。说也奇怪,他一这样做,那王儿立即象吃了大力丸一样,飞速前奔,王小玩只觉两旁物事,迅速倒退,劲风迎面直撞,立即将身子压低,劲道即减了不少。才一会工夫,又赶上了王修文,只听他喝道:“好马!”两人已往山坡道,冲了上去。那山坡却是甚为陡峭,王儿奔得蛮性大发,健步如飞地直往上冲。
  但马上的王小玩却叫苦连天,控马走山道乃开往古今之例,而且未走就要飞,端的是件苦差事。连连从马背上滑松,要不是缰绳抓得牢,两腿挟得紧,不知要摔上多少跟头了。王儿因小主人的骑术委实差劲下,速度因此拙慢不少,但他的倔脾气和主人一样,说什么也不愿输给别人马,只猛力直奔,倒也不怎么落后王修文。
  片刻后,两人双骑已爬上坡顶,果见一株桃花立在坡前,开得甚是浓密,当下纵马奔向桃树。王修文一抖马鞭已卷住一截桃枝,喀嚓一声,树枝立断,带着三朵巍颤颤的桃花,飞到王修文手中,只听他一声长笑,已转马奔下山坡。王小玩连连暗骂,他没人家这种本事,只好奔到桃树下,拔出短刃,卡一声的砍下一段大树枝,上面起码也有二十来朵花,还没坐稳,就急急掉马头。
  王儿蹄一扬,慌乱下,竟摔下马去,忍不住骂道:“你娘……你今儿个要给老子输了,我就将你卖掉。”骂完已坐稳马背并将桃枝绑在缰绳上,吆喝一声,拔刺刺的冲下山坡,见王修文已在老远,急道:“王儿,快!”腿一挟,俯身直冲。他在平地上的骑术,比坡好得太多,现学现卖下,竟也骑得颇稳,两相配合,直如流星赶月,导捷无伦。王小玩抬眼一望,见陈养生四人已是不远,胜负之争,只差半分,心里急道:“你娘哩……诸天菩萨,我只要与他打平手,即诚心归佛,敲平一百个木鱼,念烂一千部金刚经,一千部罗汉经。”边念边越挟马腹催捉,只听蹄声被刺直响,心跳如鼓,耳边金风灌盈,快得几乎停止呼圾。蓦然间,唰的一大声,王儿竟腾身凌空直飞,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碰的正好落在那条直线上,而王修文的马也刚好到达。两人怔怔对视。惊魂甫走后,即哈哈大笑,都觉如此赛马,实在好玩极了。
  接着,一阵欢呼传来,众人纷纷涌到面前,七嘴八舌的谈论王儿刚刚那一跃,委实勇猛之至等等。
  一遇上新鲜事,年轻人是很容易打成一片,只消大笑几声,大家已成莫逆之交。几个贵公子再也不会小觑王儿,连着也就不会小看王小玩了,大伙提议打成平手,世要去庆贺一番,遂纵马入城取乐。
  一路上,大家大谈马经,倒也其乐融融,王小玩也趋机向王修文讨教了一些控马之术。王修文尽他所知,详细解说。边谈间,已来到城内最大的酒楼升平楼,即下马入店,伙计认得太守的两位公子,招呼自是与众不同。王小玩见了,不禁暗暗称赞,心道:“哇噻!有个当官的老爸,就能这么神气,可惜我老爹死了,否则他合该当皇帝,那老子不就比他们还神气。”
  因见王修文等人如此气派豪阔,不禁信了三老怪对他所说的话,因此稍稍弥补一下心中的遗憾。六个少年传杯递食,吃得其乐无穷,王小玩天生是个懈人物,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显出自卑,但为了以后的日子好混,却也不敢太过自大,只跟他们平起平坐。这些贵公子看在骏马王儿的面子上,对他竟也是亲热得很。只有陈养生总觉得和一个身份如此不配的人,坐在一起,实在,咳,实在有点有失身份,但见王修文毫不引以为耻,也只好闷声大发财。六个人吃到一半,忽听店小二又谀词如潮的迎进三个人,不禁引颈而望,只听程人俊低声叫道:“糟!我爹来了。”接着却听王小玩也惊慌叫道:“糟之糕矣!”然后碰当一声,竟是他将自己的酒杯挥到地上。
  王修文见他吓得脸色发白,微微一笑,道:“王兄不必惊慌,程太守是个慈祥长辈,你只说我们的朋友,即没事矣!”他哪知道王小玩怕的不是程太守,而是太守身边的道人,这道人正是他所要找的三老师猪。
  那程太守生得瘦瘦小小,留着两撇鼠须,活象一只大老鼠,耳朵也特别敏感,立刻就听到有人摔酒杯来迎接自己,两只小眼咕噜一转,已看见六个小罗卜头,当即两手背后,脚迄八方步,威严巴拉的走到他们桌前。
  按照道理这六个少年,早该垂手恭立桌前,等丰太守大人前来校阅。可是偏有一人,在太守大人已茬临桌边,他的屁股还粘在椅子上,而且两眼不是望着太守,而是盯在太守身边那个扁得一塌糊涂的道人,这样做简直是不把太守大人放在眼珠子中。
  那程太守两眼瞅着这个坐得四平八稳的人,不但威严顿挫,信心也消掉一大半,暗道:“这小鬼如此小觑我,莫非,莫非……”莫非什么,可也拿不大准,只好干咳一声。那坐在椅中的少年,不用说啦,正是王小玩,他倒也不是有意小觑程太守,而是他见那个三老师猪,从一进门,即两眼目光如电的瞅着自己直瞧,早已吓得手足发软,动弹不得。不过,王小玩天生有一种本事,即是心里的瓜,绝不会影响脸上表情,除非他下令大脑如此做。所以虽已怕得三魂走了两魂半,脸上竟还是一付神色自若的神气,画皮工夫委实已练到化境,无怪乎太守大人要甘拜下风,不敢造次。王修文等程太守来到跟前,即恭谨地揖手道:“程世伯,……”本想说句好听的话,即见程太守两眼不是望着自己,即收下话头,顺着太守眼光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他以为王小玩会学着自己站起恭立,哪知此人竟还大刺刺的坐在席上,立即颤声道:“王兄,王……”这一慌委实至极,不知如何是好。
  程太守却心念如电,暗道:“王?莫非西节度使后人?嗯!不可能王老头只生儿,况且和当今节度使有那人比得过王忠嗣。那,王候之后?啊!太子殿下有一咨议参军即是姓王,莫非此人正是京师来的密探?”
  当时是太子李亨素重民间疾苦,常派亲信暗中视察州郡实情,程太守早有耳闻,遂一对就对上这关节上,登时诚惶诚恐起来。
  王小玩见事态已演到这步田地,心道:“你娘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立即站起身,揖手笑道:“程太守,您老人家好。”程太守居然回礼道:“王公子好,你,你哪里人氏?”王小玩顺口回道:“呃!我打京里来的。”这样一说,更合了程太守的揣测,赶忙问道:“不知王公子远从京师来开封,是,是……”
  王小玩最善察颜观色,见程太守一听自己是打京里来的,立即变色,暗道:“这下可卯上了,老子索性跟他赌牌九,这一注全押上了,大不了冲出去,王儿脚力不错,这三老师猪,未必追得上我。”如此一想,即大刺刺的笑道:“喔!是这样的,有位重要人物要我来此地办一、两件事。”程太守惊道:“是!是太子殿下吗?”王小玩却只微笑不语,显是默认了,其实他心里却迷茫道:“太祖垫下,把太祖垫在屁股下,又是啥玩意儿?”他这一默认,端的一惊四座,王修文暗道:“原来是京里来的,气派才如此不凡。”陈养生暗自惊心:“原来是太子身边的人,难怪敢冒犯我,还好刚才大家只是笑闹,并不当真,否则这会儿下狱的准是我了。”想着神色顿呈恭谨慌张。王小玩见众人脸色呈和顺,心下大乐,想道:“这个垫在下面的来头可不小,哈!瞧他们的样子,实在有趣。”他从没如此威震群官,只觉生平乐事,以此为最,要是没那个三老师猪虎视耽耽的立在一旁,他就可以玩得淋漓尽至了。不过,也是此人镇在一旁,否则他一得意忘形,只怕没两、三句话,就会露出马脚了。程大守哪里敢怠慢,忙道:“王大人请坐,呃!不如到寒舍一叙,不知意下如何?”王小玩急着摆脱三老师猪,如何肯去?只笑道:“嘿!我奉命办事,那里能到太守家里,只怕,呃!恐有不便。”他这时讲话非得学王修文等人那般文气诌诌,颇觉费力,暗道:“你娘哩,还是赶紧开溜,否则再说上十句,老子的舌头,只怕打结,呃!不,恐有生疮之病矣!哈哈!”
  程太守见他不答应,只急得混身冒汗,颤声道:“不知大人觉得开封府是否物庶民丰?”王小玩哪里知道他是想讨口风,随便说道:“喔!这个嘛!倒还不错,不过听说太守大人,继承咬金的家传之宝,很会聚财,那位大人物倒想和太守讨教讨教。”他只道凡是为人的,都和他王小玩一样,满心想要赚钱,如此间是褒奖太守大人是大财主,顺便讨论一下赚钱的方法,也是个难逢的机会,这个太守大人准是乐得嘴合不拢。孰料,程太守只吓得两腿发软,面色发青,委实出乎王小玩大人的意料之外,心道:“难道他没禀持祖训,好好赚钱,所以吓成这样,嗯!我可得安慰他一下,免得老子吃不完兜着走。”
  当下忙又笑道:“太守大人,凡事总有亡羊补牢的机会。你只要以后好好干,总能达到要求的。”程太守见他面色和善,又和蔼劝慰,只道他同自己一样,是想藉机敲诈,暗道:“嘿!原来这小子也是个爱财的,这倒好办。”立即恢复血色,笑道:“王大人,若有事商量,可以到舍下一谈。”王小玩忙道:“太守大人不必客气,要是有事,我一定不会客气的,不如,不如你先去办你的事吧!”他是想赶太守走路。
  那程太守倒误以为他要自己将金银射宝准备妥当,等他来拿,立即道:“是,是,下官这就去,大人可和王公子几人再喝几杯,下官告辞。”说着转身即出酒楼,那三老师猪和另一个壮汉即又陪着出动了。王小玩见三师猪头也不回去了,立即吁了口长气,浑身骨头全轻了几两几钱,回头见王修文几人全盯着自己瞧,忙笑道:“来,来,坐下来再吃,这桌酒我请客。”
  王修文等齐声道:“不敢,王爷请坐”王小玩见他们全变了样,心下虽乐,却想道:“这王小子精明的很,我还是啥事不说,来得妥当。”他见王修文马术了得,以为他样样全能,遂对他颇为忌惮。当下只大谈马经和长安风光,王修文和陈养生听他说得一句不差,也就更信了他是太子身边的人。众人喝了几杯后,王小玩即开口道:“程兄,跟在你爹爹身后那个扁平老鬼,是何许人?”
  程人俊给问得脸上一红,摇头表示不知。
  程人彦却道:“那大是三清观的主持御风道长。”王小玩笑道:“要是遇上风,那每根骨头都中下风,难怪扁成那样。”说得众人一阵大笑。王修文笑道:“御风道长虽长得奇别。却是个武林高手,而且听说修为颇高,程太守正想将他荐举入朝,若是成了,可能会被圣上重用。”王小玩问道:“王兄,你对他知道多少?”
  王修文摇头道:“这些只是道听途说,别的可就不清楚了,王兄倒可去请教程太守。”王小玩暗暗着急,可是遇上这种事,他也莫可奈何,只能连喝几杯闷酒。这时,程人彦却又说:“御风道长几天前捉来一人,说他辱骂高祖,大逆不道,现在正关在牢里,我爹正准备开堂办案呢!只是,不知为何延迟了下来。”王小玩心头大震,颤声道:此,此事,当真?”王修文见他问得郑重,忙道:“王兄,莫非此人和你所要办的事有关联?”
  王小玩心乱如麻,只道:“大有关联,大有关联。”却没了下文。众少年一起停杯注视着他,神色均是紧张兮兮。那张传忠深得乃父遗风,最会拍马屁(按,张九章得知杨贵妃喜食荔枝,而岭南盛产此物,每以千里快马传送入京,荔枝送到皇宫,仍是新鲜美味,每吃得风颜大悦,所以张九章得以升官发财),当下,忙陪笑道:“王兄,若有需要我们效劳的地方,只消说一句,张某绝不皱眉。”王小玩见他们个个大点其头,义不容辞的模祥,心道:“哇噻!老子要砍他们脑袋,只怕缩都来不及,还这般伸得长长的。”
  口里却道:“张兄盛意,在下不敢不领,只是我得想清楚,不如,你们把住处告诉我,我可以去找你们。”王修文道:“我们就住在太守府上,不如王兄跟我们一道去吧,这样也好办事。”
  王小玩一想到三老师猪也在那里,心上直发毛,忙道:“喔!我还有别的事,这样好了,明晚定去拜访如何?”王修文齐齐称好,王小玩即起身告辞,众人直送到门口,等他上了马,这才别过。
  王小玩一路纵马奔过几条街,察看后面果无跟踪者,才悄悄回到原先住宿的客店,关上房门细细对策。依他心涡是要把三老师猪拉上来,否则若让他入了朝,不但难以对付,恐怕那留在皇宫的半部历书,会被他偷了去。还有程人彦所说的,关在牢里的人,可能就是三怪之一,不知他被关便罢,既然知道了,那是非救不可了。
  “你娘哩,老子又不能去劫狱,又没把小猴儿他们带在身边,一个人实在没看头。那只中风老猪,听说武功高强,这可伤脑筋了。”
  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天,还是一无所获,不禁气馁半天。
  隔了片刻,忽跳起床,暗道:“那个太祖垫下可能有点看头,何不利用他来替老子救人。”想到却又担心道:“但万一露出龟脚,那人救不出来不说,老子还得赔进去,那可大大的不妙。”
  “嗯!老子先把太祖垫下是什么东西搞清楚再说。”想着走出房门,找来店小二,说:“小二哥,你帮我找个会写字的人来。”店小二笑道:“公子爷要写家书吗?”王小玩挥手道:“差不多啦!快去,快去。”店小二应声而去。过不多时,店小二找来一个老花眼写生,摸了半天才找到一张椅子。赶忙坐下,从布裳中取出文房四宝,店小二在砚台中注了水,边磨墨边道:“王公子,这人是本街最有学问的老先生,你想写什么,可以告诉他,他可说是文思敏捷。”王小玩对汪老先生端详半天,开口叹道:“唉!恐怕他连自己写些什么也看不见。
  店小二脸上一红,闭口不言。江老先生倒开口道:“君作文章,已有数十寒暑之功,浸淫之久,已知写字之法,虽老眼昏花,但尚可辨别矣。”
  王小玩被他这几句文言文,弄得脑袋发昏,忙道:“好,好吧!那你就好好写吧!小二哥,我来磨墨,你避一下。”店小儿即退出房去。王小玩将房间四周查看一番,确定无人在外,这才转头对汪老先生说:“我乃太祖垫下的大将军,要你写密函,你可不能泄露出去。”
  汪老先生只吓得将毛笔掉在地上,颤声道:“是,是!”王小玩拾起笔,悄声问道:“太祖垫下是什么人,你知道吧!汪老先生颤声道:“太子乃,是皇上亲子李,李亨,这,这已布告天下大众,众所皆知。”
  王小玩心道:“你娘哩,老子偏生不知。”嘴上却道:“总算你还不太老的可以,这就写吧!”汪老先生正襟危坐,拿笔犹豫半天,才小心翼翼问道:“怎么写呢?将军大人!”王小玩骂道:“就是密函嘛!怎么?我会的话,找你作啥!”
  汪老先生连声称是,却又问道:“那将军大人想禀报什么事呢?”王小玩想了半天,才道:“你就写特命王小玩前往开封府办事,所有地方官见他如见我,听他的话办事。”汪老先生惊道:“这不是替太子下命令吗?这,这要杀头的,将,将……”
  吓得连将军大人也叫不全了。王小玩笑道:“这是太祖他老人家,吩咐下来的,你写的好,给你二十两,写不好,老子先斩后奏。”汪老先生吓得全身发抖,差点又将笔掉到地下,忙俯案构文。
  王小玩见他已乖乖动笔,即坐在一旁,想道:“哼!原来太祖垫下是皇帝老儿的儿子,那为什么不叫什么王,什么公的,而叫垫在下面?喔!这也是啦!就垫在他老爹屁股下。”过了片刻,汪老先生抬起头,怯生生道:“启禀将军大人,草民写好了。”王小玩见他一付真的当自己是大将军的模样,差点忍不住笑,忙喝道:“写好就念来我听,妈的,写一笔错字,就割你一块肉。”
  汪老先生吓得魂不附体,登时将方才所写的大作,忘得一干二净,忙抖着手将纸贴在鼻子上,哑着声念道:“特密令王将军小玩往开封公干,所有地方官悉听令办事,太子殿下李亨手谕。”
  王小玩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没写错字吧!”汪老先生一连检查了四、五遍,才放心地道:“没有,绝对没有。”王小玩拿出二十两银子,塞入汪老先生手里,悄声道:“这件事乃国家机密,你若泄露半句出去,不但所有家当充公,还要株连九族。再把你全家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列出名单来,本将军要留作参考,假如溜掉半个,给我查出来,就把你分七段砍。”
  汪老先生在威逼利诱下,只好再提笔写下自己的家谱,王小玩见他写的甚是流利,料定不该作伪,即坐在一旁想心事,他那知道汪老先生的心里正算计道:“万一他自己不注意泄漏了,却记在我的头上,那我汪家一门不就叫冤无门,我已老迈,行将就木,但好歹得留下汪家的血脉,嗯!东街的小姨春花刚为我生了个儿子,这事连我老婆也不知道,他也就不会查到了,我就略过他母子俩,好留个后代才是。”写了良久,总将汪家大小写齐交差。王小玩大喜下,又给了他十两,并嘱咐他走后门回家。汪老先生虽给吓得胆颤心惊,但也赚了笔小财,在半忧半喜下,悄悄回了家。
  心里盘算着如何给小老婆、小儿子添置一些财产,以防日后发生不测。”再说王小玩拿着那道伪造的手谕直摇,心道:“我看那贴在布告栏上的文章,每次都会盖个大印,老子这宝贝货也得盖上一盖,才象成谱。”
  可是上那儿找大印盖呢?去刻一个来,恐怕一时三刻好不了,那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想了想已有了计较,出得门来,叫住店小二,说道:“小二哥,这里可有刻印的?”店小二道:“有,有,公子爷要刻个印吗?”
  王小玩道:“是啊!这就带我去吧!”店小二呈难色,支吾道:“天晚了,这……这……”玩小玩丢了三两银子给他,又道:“走吧!”店小二立即打恭作揖地带他上路。两人转了几条街,来到一间小店前,店门恰好还留着一条缝,即推门入内。一个中年汉子发声道:“俺已关门不做生意了。”王小玩塞了十两银子,笑道:“你的门还留一点缝不算关门,生意不做是不成了,我要刻大印,你拿些样品我看看。”这中年汉子收下十两,不发一语,即从柜里拿出十几颗大印,一边说道:“刻大印,赶工也得三天,今晚不成了。”王小玩道:“我急着看样儿,可没急着要印子。”
  汉子脸色登和,笑道:“那小爷就选个字体吧!”王小玩道:“我先盖盖看,才拿得准。”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叠纸,拿起一个印盖上印,摇摇头后,又换一个,翻一张纸再盖。如此连盖十来个印后,选了个字体弯曲的印,心道:“这印象写符用的,一定认不出是什么字。”拿起来,翻到那道手谕上,碰的就盖了下去。
  然后,大叫:“就这个啦!”他本想藉此一叫来引开另外两人的注意力,叫完后,才知道多此一举,原来他在这边盖得用心之机,另外两个却看得眼累,已走到一旁聊起来了。听他一叫,那中年汉子走过来,看了一眼大印,说道:“公子要刻篆文的,不知刻什么大号?”王小玩不加思索道:“小玩大赌坊。”这个名号他已取了数年了当真不用伤脑筋。中年汉子取过帐簿记下,又道:“三天后来拿,一颗是五两银子。”
  他想王小玩刚才给了十两,这下可难算了,但他是老实人,撒谎的功夫半点不会,只有据实以告。王小玩又拿了五两丢下,笑道:“喏!先给钱后拿货。”汉子急道:“你已付了……”王小玩道:“那是赏你的,你可得给我刻漂亮点才行。”
  中年汉子绽出笑容,道:“多谢小爷,小号一向货美价实。”一场交易即成,目的也达到了,王小玩喜不自胜地回到客店休息。一夜无事,次日起了个早,盘算着该怎么做才能到牢里救人,思索了半天,却道:“你娘哩,老子先到街上逛逛再说,搞不好就逛出点子来了。”用过饭即牵着王儿上街,走了半天又走到城外,想到晚上去太守府里,准会碰上那三老师猪御风道长,实在痛快不起来。正懊恼间,忽听蹄声响动,抬眼见两匹马往前而来,仔细一瞧,竟是王修文和张传忠。两人一见到他,均欢呼出声,才翻下马,王修文即急呼呼道:“王兄,太守下令拿你,这事大有蹊跷,所以我和张兄急来寻你。”王小玩大惊,急道:“鸡翅?什么鸡会翅辫子,那为什么拿我?”张传忠见事迫眉间,也笑不出来,只道:“是这件事大有奇怪之处,王兄,你真是太子派出来的人吗?”王小玩硬着头皮,大声道:“当然是啊!难道太守不认帐?”
  王修文沉吟道:“太守昨夜一直和御风道长在书房密谈,今早就下令拿你,这可奇了?”王小玩骂道:“我就知道准是这老怪物搞鬼。”张传忠道:“这人有古怪?”王小玩怒气腾腾,跺脚大骂:“当然有古怪啦!老子这次千里迢迢到开封来,就是为了他。”王修文两人齐声问道:“为了何事找他?”王小玩登时语结,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只结结巴巴道:“这,这还没查清楚,所以,所以……”
  王修文忙道:“那现在王兄打算如何办好,是直接去找太守,还是……”王小玩摇手道:“不,不,不,他要拿我,我怎能去自投罗网,八成是老子昨天得罪了他。”张传忠道:“昨天在酒楼,王兄在众目睽睽下,直指太守有贪污之嫌,想来程惟亮怕你告到京里,要杀人灭口。”王小玩茫然道:“推屋?老子什么时候说他支摊人家的屋啦?”王修文道:“你说他很会攒银子就是,看来太守不清守官廉,所以怕成那样,所以一下令,我和张兄即感不妥,特来通知你。”王小玩迷糊道:“老子说他很会赚钱,是夸奖他,他为何会反目呢?”王修文道:“为官的,最怕人家说他会攒钱,那样是贪官,不是清官。”王小玩这才恍然大悟,暗道:“原来如此,那可大大糟糕,马屁拍在马鼻子上了。”三人均是十几出头的小鬼,遇上大事,只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丝毫不会拿定主意应付。正说话间,前面又来了一批人马。王修文皱眉道:“开封的捕快行动倒很迅速。”王小玩叫道:“我的妈呀!我还是逃命要紧。”王修文道:“王兄别怕,我来和他们说理。”王小玩急道:“你留着同他们说吧,我先走一步。”张传忠奇道:“你既真是太子派来的密探,何惧来哉?”说着眼中闪出疑色。王小玩见状,心道:“他奶奶的,砍头就砍头,不能让这姓张的小子小觑老子。”即开口道:“他妈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给人捉过,免不了心慌,哼!老子怎会怕几个捕快,真是笑话。”
  嘴上如此,心下却直念佛。不一会见,那群人来到眼前,果然是开封府的捕头杨大富带了十几个衙役。他一见到王修文和张传忠,脸上现出变色,忙施礼道:“杨大富见过王公子、张公子。”
  王修文道:“杨捕头少礼了,可是遵命来拿王小玩?”杨大富道:“正是这位是不是?”眼睛看着王小玩,却不敢大声吆喝,实是生平捉人,所遇的第一遭。张传忠传哼道:“什么罪名?你竟敢随便拿人!”杨大富诚惶诚恐!急道:“太守下令时并无明言,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张传忠冷然道:“你知道这王公子什么来头么?”杨大富摇头道:“不知,太守只交待他形貌、衣饰,别的一概没说。”张传志怒道:“他乃太子密使,杨大富,你有几颗脑袋。竟敢来擒他?”
  杨大富大吃一惊,又膝一软,即跪地求饶,说道:“小的无知,请王分子恕罪。”王小玩勉强侧笑道:“不知者无罪,杨捕头请起。”杨大富这才起身,惶恐有加,垂手无策。王修文开口道:“杨捕头,你回去告诉太守,叫他万不可自陷太深,否则后悔不及。”杨大富满睑为难,给巴道:“可,可是!我,呃!小得怎么向太守交待啊!”王修文顿了顿后,又道:“王兄,你可身带信物,可以证明你的身份!这样杨捕头就可交待了。”王小玩见事已燃眉,即取出那道手谕,道:“喏!这就是罗!”王修文道:“给我看看。”王小玩老大不愿地交给他,一颗心狂跳不已,怕立时就会拆穿西洋镜,心道:“要是这姓王的小于认破了。那老子可就惨了。”当下觑定王儿所在,想到只要事发即骑了它逃命,应该避得过。然后转眼直瞧着王修文。
  他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只要稍有端倪,便要行动。却见王修文脸现喜色,笑道:“原来王兄官拜将军,我们当真是失礼了。”杨大富这下更是相信张传忠所言,忙道:“属下斗胆,请王将军将这道手谕给属下带回去,也好交待太守来恭迎将军。”
  王小玩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王修文笑道:“王将军,只要呈上这道手谕,谅程惟亮也不敢为难你了。”王小玩只得点点头,道:“好吧!不过可得还我。”杨大富躬身道:“是!这个当然。”恭敬接过手谕,然后道:“属下告退!”即带了那批衙役退走。他一走远,张传忠立即堆笑道:“王将军在朝中是任何职?”王小玩脸一红,支吾道:“只是小小的官职,听奉太子命令的。”心下大急,暗道:“这下马脚真要露出来了。张传忠却又道:“可是左右卫率府的?不知是左郎将军?还是右郎将军?”王小玩随口道:“左郎将军而已。”
  王修文笑道:“卫率府御林军,是保卫皇城安危,王将军前程是不可限量了。”王小玩讪讪一笑,心道:“什么左郎、右郎,还是前朗、后朗,哇!对啦!保皇城的,那准是管走廊的,奶奶的,老子是管左边走廊的将军,那不活象门神?”当下,揖手笑道:“王兄、张兄,两位对小弟如此关爱,在下永远记住,以后咱们好朋友,就别将军将军的叫,那多见外,是不是?”
  王修文两人大喜。三人握手成交,一起哈哈大笑。张传忠又道:“王兄,你此次前来是为了御风道长。不知你如何对付他。”王小玩一闻此人,使即大怒,恨恨道:“老子恨不得带一队兵,将他踩扁,让他痛得不能再扁。”张传忠微笑道:“这可容易啦!我就带了五百卫兵,王兄也有三、四百个兵了,合伙可以对付那个牛鼻子。兄弟,不知他身犯何罪,太子要拿他?”
  王小玩听得有兵可用,当真惊喜交集,颤声道:“真的,真的?”王修文却道:“张兄,这,这事万万不可鲁莽,还须向太守知会一声,才能用兵。”
  王小玩心急电转,想到太守和牛鼻子是同伙,如何会答应?登时急道:“他们可能是同谋,那就是糟之糕矣?”张传忠急想讨好王小玩。忙道:“是啊!王兄,你将事情原委说出来,咱们商量个对策。”王小玩眼珠转了几转,神色一定,使长叹道:“这事说来可话长了,那牛鼻子有造反之嫌啊!”王修文两人大惊失色,叫道:“什么?造反!”王修文续道:“他不是捉了个人下牢,说这人有造反之罪,怎地,他自己却是。”王小玩摇了老大四个头,叹道:“王兄,你难道不知凡是做贼的,最喜欢喊捉贼啊!他就有这毛病。”张传忠一想到这委实是立大功的良机,又喜得心痒难搔,急道:“怎么回事?王兄,你就别卖关子了。”王小玩微笑道:“这事机密非常,上头没提出来,两位可不能张扬出去喔!嘿!要是今天你们帮了我,我一定会禀告太子得知,太子自会重赏你们,但你们却不可泄露出去。两位放心,要是我王小玩揽了功劳没分你们,到时你们可以来砍我的头。”张传忠登时放心,大笑道:“王兄,这你可太见外了。”王小玩看了王修文一眼,见他皱眉不语,即道:“王兄以为如何?”
  王修文道:“小弟倒不在意功劳,只是此事未免干系太大了。”
  王小玩笑道:“你听完我说的,你就知道这事你非插手不可啦!”王修文点了点头。王小玩即神秘兮兮,低声道:“两位知道那武后则天是怎么纂位的吗?她是得了一部历书啊!”王修文道:“历书?这可奇了。”
  张传忠忙道:“王兄,你别打断王兄的话嘛!”王修文转头见他满脸功利,不禁脸现鄙夷。王小玩却不理他们,说道:“听说这部历书写上一些奇怪的字,只要改上一改,就会换人做皇帝,那则天皇帝只得了半部,就以一个女流坐上龙椅,你看这多厉害啊!”王修文忍不住又道:“这事太也玄虚,怎可凭信?”王小玩叹口气,耸肩道:“是啊!听来象神话,不过太子知道这件事却宁可信其有,他知道御风牛鼻子有另外半部书,却不肯呈交朝廷,派我来对付他。”
  张传忠道:“那下个命令叫交出,也就是是罗!”王小玩大笑道:“他怎会交出,定然抵死来赖,他还想,说不定还想盗出宫里另外半部书。”
  王修文道:“此事确然?”王小玩道:“是啊!太子早已查证得一清二白,王兄,这些出家人有些是练邪术的,不能不防啊!说不定那部书真有古怪,那可也说不定。太子也听说程惟亮想荐牛鼻子入朝!他怕这老道会用邪术迷惑皇帝,所以,叫我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这半部历书拿了来。”王修文道:“你认得那书吗?”王小玩道:“太子已拿另外半部给我瞧过,里头歪七扭八画符似的,我可看不懂。”张传忠惊叫道:“可能是符录咒,那东西是很有邪门。”这种事王修文倒也相信,即点了点头。
  王小玩见他同意,心下大乐,又道:“可是这种事,怎能明言来要,这不是妖言惑众吗?太子又怕弄得天下百姓人心惶惶,所以派来派去,只好派我这最不中用的人来试试,这样就算揭穿了,也可以说我小鬼胡说八道。”他这样一圆谎,不由得王修文两人不信,还直认为太子处事谨慎,凡事均留后步。张传忠道:“那这,这件事怎么办?”王修文道:“王兄,那御风老道武功高强,是极难对付的人,只怕也非我们所能。”王小玩笑道:“所以,这事只能智取,不能力敌,那牛鼻子现在还在太守府中?”王修文摇头道:“他回三清观去了。”
  王小玩道:“三清现?”张传忠道:“在城外清源山下,离此不远,王小玩嗯了一声,仰头思索对策。王修文响了半响,忍不住道:“这御风道长武功高深,咱们遣兵拥将上去,只怕也是拿不住他。”
  他已决心帮王小玩擒拿叛贼,故说话也热起来,便“咱们,咱们!”的叫。不过,他如此决定,倒不象张传忠只是急功近利,乃是禀待良将世家,“忠义!”的庭训,自然容不得有人要意图不轨。
  王小玩想了良久,才开口道:“这牛鼻子既然想入朝为官,那么一定不敢得罪官府,咱们扮成是去拿他的官兵,骗他上当不就手到擒来?”张传忠拍手叫好,连说,“妙计妙计!”王修文道:“只怕他狡猾多诈,不会就这么上当。”王小玩微笑道:“能找了程氏兄弟帮忙,说是太守找他,只怕他非信不可。”
  张传忠一听要找人来分功劳,忙道:“这件事程大守也有干系,程人俊、程人彦找碴唯恐不及,怎会插手帮忙?”王修文脸色一变,结巴道:“王兄,这程太守……“他想和程氏兄弟颇有交情,而程惟亮又待已甚厚,实在该替他们说个情,但这种话却又说不出口,便即住嘴。
  王小玩察颜观色,如何不知这两人的心事,暗道:“这王小子可以做朋友,这张小子却只能利用而已。”当即长笑道:“王兄,你去同程氏兄弟说,只要他们肯帮忙,那程太守摊人家房子的事,我见到太子即绝口不提,让他功过相抵,平安无事。只是以后他又去摊,给别人查到了,那我可莫法度啦!嘿!这样功劳还是两位的,尽可放心。”王修文和张传忠均各大喜。”
  档下三人约好会面地点,便分头办事。王小玩见他们如此尽力帮忙,只喜得扒脑搔头,大声道:“你这中风老道,老子不捅你几个透明大洞,老子跟你的姓。哎哟!这三老师猪姓什么来着?这我可不知道,当真糊涂得紧。”接口又道:“难道姓遇,这性可不好,准是遇上风、遇上鬼、遇上大王八,嗯!这样非得捅上几刀不成,否则可差劲之极。”如此一说,登时想到自己手无寸铁,如何去捅几刀?“嗯!老子得进城去买招刀子才是。”想到杨大富已带人回衙,进城当无危险,但还是小心点好。便骑了王儿冲到城门口!然后将马寄放在城外,悄悄进了城,躲躲藏藏回到客店。赶忙换另一套装束,出房对店小二道:“小二哥,这里有兑金叶子的地方吗?”店小二应道:“有啊!”便带了他到附近钱庄换钱。
  王小玩心想买把好刀所费定然极高,便拿了五片金叶子出来,说道:“老板,可以换些大元宝,然后带一些零的。”那老板看了店小二一眼,拿过叶子抨了一秤,道:“一张一百五十两,共七百五十两。”
  说着点了几个大元宝,和碎银子给王小玩。王小玩拿过银子,心下一片迷惘,心道:“怎地多了二百五十两,哇!一定是德昌集那老乌龟吭了我五十两,看我不拆了他的钱庄才怪。”店小二见他换了巨款,却一脸忿忿之色,不禁问道:“大爷,你生什么气啊!这陆老板人老实,和我又认识,应该不会短了你银两才对。”
  王小玩叹口气,道:“就是因为他老实,我才知道老子受骗啦!”店小二瞪目以对,觉得这句话真莫测高深,不知所云。接着王小玩问道:“这里有卖刀剑的吗?”严店小二听了委实吓出一身汗,颤声道:“有是有,不过,不过……”王小玩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放心,陆老头没骗我,我怎会找他麻烦,我是买来防身的。”
  店小二这才吁口长气,笑道:“我还以为,以为……“王小玩赏了十两给他,道:“快走吧!我还有一堆事等着办呢!”店小二发了小财,动作就神速起来,不一会带了王小玩来到城里最好的铁器店。
  王小玩见店里挂得一壁全是武器,心下大喜,笑道:“老板,给我一柄刀。”这老板是个瘦小老头,一双眼睛因常年待在火炉风箱边,已熏得红通通。见有客上门,便放了手边工作,抬头一望。竟然是个小孩,不禁一怔,随即撇嘴道:“小孩要刀干什么?快走,快走!”
  王小玩大怒,将一个大元宝,冬地一声,放在台上,骂道:“小孩便怎样,老子将你店里的买完了。”老板望了元宝一眼,笑道:“一百两想买走我这门店,真狮子开大口。”那店小二这时插口道:“老板啊!这小爷只身旅游,实在需要防身武器,你就拿来给他挑挑吧!哪有不做上门生意的,你说是不是。”
  这老板听得如此。才起身道:“壁上挂的全是人家订的货,你就别瞧了。小孩打把短刃也就够了,后天来拿吧!”王小玩见他肯卖了,怒气登消,但还是急道:“不行,我现在就要,有没有现成的?”老板顿了顿,指着墙角,道:“那里有现成的,都是别人拿来寄买的。”
  王小玩即跑过去挑选,可是那些刀剑,委实堪称破铜烂铁,怎能跟挂在墙上的相比,忍不住又道:“真的没有别的啦!”那老板只嗯了一声,不再理他,自去干活。王小玩肚中骂了一长篇,但迫于无奈,只好再挑,心道:“这长剑老子不会用,这么长反而得手碍脚。这大刀刃又太重了,没挥两下,自己就先给累死了,还是用短剑吧!”随手拣了一把匕首,看了两眼,便扔了回去,骂道:“哼!这刀只能用来削水果皮,还没捅人就先弯个稀巴烂。”那老板听到他开口骂。便笑道:“怎么找不到合意的吧!还是打一把,省得费心生气,呵呵!”王小玩暗骂道:“老子偏拣一把,不打你一把。”抬眼间,看到墙边有一把乌漆漆的匕首,本是被压在最下面,这会儿却给给他翻了出来,便伸手拿了过来,见这匕首不重不轻,刚好称手,抽回鞘来,也是通体乌黑,无甚光泽。本想再丢回去,却瞥见老板正满眼讥色地瞅着自己,怒气一生,便道:“就这把啦!多少银子?”那老板看了匕首一眼,记得是几年前,一个落魄书生拿来卖给自己的,还吹嘘是把宝剑,自己可怜他一身破烂,便给了他五两银子,叫他回家乡去,别再招摇撞骗了。那书生脸上红了一红,拿过银子掉头而去,可见这把剑准是破铜烂铁。
  当下也不在意,随后扔到墙边,事过多年,早忘得干净,不想王小玩竟会选中这把破匕首。
  但想一个小孩子用什么好武器,遂忍住笑,道:“好吧!这把剑是五两成本,就这数儿卖给你吧!”王小玩心中有气,给了钱便大刺刺出店。那店小二却拿了个元宝塞给他,笑道:“大爷,你这元宝忘在台子上啦!”
  王小玩微微一笑,又给了店小二十两,说道:“这红眼老头,真他妈讨厌至极。”店小二得了赏,焉有不陪着骂一顿之理。两人一路骂到城门口,才分手作罢。王小玩跨上王儿,即纵马奔驰,来到约定地点,老远即看到一队人马列在前,大吃一惊,紧跟着便看到四个人向他奔近!认出是王修文、张传忠和程氏兄弟。
  五人会合均是大喜,王小玩偏了偏头,奇道:“陈养生怎地没来?”眼见四人均现难色,即知此人不但不会帮自己,说不定还来扯后腿,心道:“老子回到长安,就要他好看。”随即改口道:“他进去养他的身啦!咱们还是干吧!”程人俊神色一顿,支吾道:“王兄饶过我爹,我们,我们实在感激。”他是个朴质的人,只能将心中十分的感激,说出一分来,王小玩笑道:“程兄,客气啦!你爹现在怎样了?”程人俊搔搔头,望了程人彦一眼。那程人彦便开口道:“我爹正和杨捕头商议着,我瞧那御风道长定是拿住什么把柄,威胁着我爹,所以,他才不敢惹他。”
  他想只要将御风老道擒住,将所有罪责推到此人身上,那程家还是前途无量。王小玩心道:“趁太守还没识破西贝货,赶快拿了中风鬼,才不失报仇良机。”遂道:“那咱们走吧!”王修文和张传忠即传令兵丁开拔,王小玩本来还是颇为畏惧御风老道,但血仇焉能不报?只好冒险一试。这时眼见将近千人的兵丁,阵容浩大,声势慑人,不由得心中大定!乐不可支。
  第五章 借刀杀人
  一行人,没多久即来到三清观前,便依途中所商之计,让程氏兄弟去哄骗御风道长只身出现,王小玩等掩藏在寓观里许之处等侯。王小玩眼见程氏兄弟进入三清观,一颗心即狂跳有加,转头想到一事,遂对王修文道:“王兄,可有称手兵器借我一把,万一那中风鬼意图反抗,咱们有的防身。”王修文即将腰间短刀递过,也是一脸紧张!过了良久,终于看到程氏兄弟护着一顶大轿出现,往前而来,王小玩吸了口气,暗骂道:
  “还坐轿子,真他妈拉风。”紧了紧手中之刀,对王修文和张传忠使个眼色。这两人立即带起兵众,转出道旁,更在路首。等程氏兄弟来到跟前,那张传忠开口道:“太守有令要拿下御风道长,开堂审问。”
  程人彦抢着道:“张兄,我爹何传此令,道长就要去见他啦!”王修文道:“太守已拿下王小玩,此人恐为京里郎将,特传道长前去对质。”程人彦道:“那这就前去,何须拿人?”张传忠大喝道:“不行,王小玩若真是特使,道长有诬告之嫌,太守必须秉公处理,两人以罪嫌对待才是公平。”这时,御风道长缓缓从轿帷内走出,眼见这许多兵丁,不禁暗吃一惊,心道:“这两个小孩怕得罪太子,强要出头,哼!那王小玩分明就是那个兔崽子,我何惧来哉!”当即开口道:“两位小将军著硬是要绑了老道,那就来绑吧!老道一见太守即能获释。”
  张传忠冷哼道:“未必,来人!给我上铐镣。”立即有两个兵丁走上去,拿了铁练铁索,卡卡几声,将御见老道捆个结实。这御风道长虽心下大骂,面上却仍恭谨顺从,因为他知道眼前两人,均是朝中红人之后,万万得罪不起。可叹他空有一身武艺,却因名利蒙心,自甘受捆,步入陷井。张传忠四人见他自愿受铐,均暗暗窈喜,便吩咐兵丁开拔。走了几分钟后那押着御风道长的小队长。
  突然一个踉跄,跌了个狗吃屎,爬起来后,即恶狠狠的踢了御风道长一脚,喝道:
  “你敢拒捕,当真可恶!”张传忠肚里暗笑,嘴上喝道:“好大胆子,给我打!”立即有十几个兵丁持棍持棒,一拥而上,抡起枪棒照头就打。
  御风道长空自叫苦连天,哪里还敢反抗只有逆来顺受,盼望能早点见到太守,以便解脱困危。王小玩躲在暗处,见满头是全身带伤,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快,连连叫好称善,只盼活活的就此将他打死。
  忽然间,一个粗壮兵丁,打得过猛,一棒敲在御风道长后脑,登时将他打晕倒地。王修文忙道:“好啦!快住手!”众兵这才停手,张传忠笑嘻嘻道:“王兄!王兄!”王小玩纵马现身,笑道:“妙极,妙极!这场大功劳,咱们立定了,现在就来审他,只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王修文道:“这个容易,留下八个小队长,其余的先回开封营地。”众兵领命而退。
  王小玩大刺刺坐在一块巨石上,王修文四人分坐其旁,先下令将御风道长弄醒,那八个小队长即用力掀他耳鼻,将他弄醒。
  王小玩趁御风道长尚且迷迷糊糊之际,即大喝道:“你杀害三个师侄,是否为了一部输(书)?”御风道长还未会意,只哼哼啷啷。王小玩登时大怒,骂道:“不服是吗?给老子打!”八个小队长立即又拳打脚踢一番,御风道长耐不住铐打,开口叫道:“那三个笨蛋知道历书下落。”王小玩得意洋洋地望了望王修文等人,见他们已全信了自己所言,而人人怒瞪御风老道。
  王小玩又道:“另外半部输(书)你放在哪里?还不从实招来!”御风道长急道:“我不知道!”王小玩脸色一变,一弹手指。那八个小队长就是招呼一顿痛打。
  御风道长一直想抬头看是谁在审他,为何知道这些秘密,但一直饱受痛打,毫无机会,—只好哀叫道:“那半部历书,在我师兄那里,在我师兄那里。”八个小队长这才住手,御风道长忙将头一抬,愣瞪之余,大惊狂叫:“是你!”王小玩笑吟吟,道:“是我,你遇上我这小旋风,还不原形毕露,乖乖认罪!”
  御风道长霎时明白自己上了大当,自受一顿毒打,心下狂怒已极,嘶声叫道:“我,我将你碎尸万段。”身子一挺,向王小玩冲了过去。一个小队长喝道:“大胆!”横身来挡,被他全身一撞,立即倒飞出去。狂喷鲜血,当场毙命。如此一来,王修文等无不大惊失色,纷纷拔刀抽剑。张传忠大叫道:“快拦住他!”
  其余七个小队长,拿起刀抢围住御风道长,人人叫骂不已。王小玩见御风老道,已全身带伤,还有如此神力,不禁心中发毛。
  这时御风老道见自己狂怒下,已打死一名军官,心想若不尽数除掉这些人,那自己一辈子也别想见到皇帝了。”当下怒吼连连,冲向那七名小队长,或撞或踢。顷刻间,又打死了三名。
  他双手被铁链锁住,只能用双足飞踢,这样一来,费劲颇大,除掉三名小队长后,已大喘不止,热汗直流,刚才的一阵毒打,毕竟已重伤了他。王修文拔出长剑,喝道:“他巳快不支,赶快拿下他。”说着挺剑飞刺御风老道左肩。张传忠一心只怕功劳被抢,也挺枪来刺,两人均是武将之后,又曾得良师指点,武功竟是不弱,一举逼得御风老道踉跄倒退。程氏兄弟见状,知道御风老道巳快油尽灯枯,否则怎会让两个小鬼逼得如此狼狈,也齐齐持刀出手。
  剩下四个小队长,见小主人个个奋勇上前,如何敢退,也大叫地挤上前。
  王小玩见御风老道又被八个人围住,身上伤口滴血不止,暗道:“嘿!如此让他流个够,不用打也会乖乖躺下。”直盼他血流得快点。毛躁半天后,又道:“老子上前捅他个大口,这样血才流得完啊!”也不多想,拿了王修文给他的短刀,绕到御风老道背后,伺机下手!
  端看良久,见御风老道虽给逼得手忙脚乱,但出脚依然有力,幸好王修文等先见识过他的神威,又素受训练,懂得闪避,但想制住他,却是这群王孙公子力所不及。王小玩见御风身上的衣服一鼓一息,只觉奇怪万分。
  突然又有一个小队长被踢一脚,滚了几滚,便即不动。心里知道再拖下去,只怕人人遭殃,遂挺起短刀,悄悄来即背后,趁他踢脚之际,一刀往他背心刺下,只听卡的一声,那短刀被一股劲风挡住,竟给撞弯,但还是割破了御风老道的皮肉。
  王小玩由于死命握住那短刀,也给这股劲道撞得倒跌了几步,还是这御风老道重伤之下,无法使出全力,否则只怕不是跌几步而已。御风老道见有人偷袭自己,猛转过头,见是眼中钉王小玩,更是怒不可遏,狂叫道:
  “杀了你这兔崽子,我不要那历书了,我先杀了你。”发足狂奔过来,举起铐着铁链的双手,就要往王小玩脑袋打去。王小玩大惊下,往怀里一抓,也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奋力就丢将出去。
  只听“噗”一声,其中一个东西,正好打中御风老道右眼角,痛得他连忙用右劈挡住右眼。王小玩见机不可失,从靴中抽出那五两银子买来的烂刀,挥手一掷。御风老道虽伤右眼,还是见到一刀射来,忙用铁链去扫,那知这铁链一碰到这把匕首,竟当当几声,给砍断了。
  这一下突变,只看得人人变色,只有御风老道是现喜色,其他人面如土色。王修文本来只想拿住御风老道法办,这时见他连杀数人,又得脱手铐,心想若不下杀着,人人难以幸免。挥剑一转,直取背心。
  御风老道连忙回身去挡,又失去冲杀王小玩的良机。王小玩逃过一刀,忙爬过人丛,到草堆中寻找那把被扫落的匕首,心道:“老子以为你是把烂刀,你就来找的我碴,反而帮了中风鬼,我非叫你杀了这中风鬼不成。”当下将匕首握在手中,转眼见御风老道又打死—名小队长,只急得直叫佛祖保佑。
  猛然间,看到地上散了一些元宝碎银,想起是自己丢的,心中顿生一计,拉过一个手足发软的小队和和程人彦,说道:“一个用石头,—个用泥沙,要往他脸上打。”然后一转身,又到了御风老道背后。
  这御风老道打到这时,巳感乏力,心道:“老天竟要我命丧这些小鬼手中。”又瞥见王小玩窜到背后,知他想重施故技,立即骂道:“老道做了鬼也要拿你来垫背!”正想转身,使出最后一口气,杀了王小玩。
  蓦然间,一团黑压压的东西飞来,不但沾在伤口上,也蒙住双眼,扎得两眼刺痛,不由得怪叫一声,用两手抹跟睛,但两脚还是往前飞踢,怕敌手趁机来砍。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顾得了前,怎能顾得了后?何况在他背后等着的,是那千灵百怪的王小玩。
  御风老道—手用手去揉双眼,王小玩一个滚地翻身,来到他背后,拿起匕首不管三七二十一,挺刀就刺,心道:“你娘哩,这刀再弯掉,老子只好先上路,妈的!跟你赌了!”谁知这把匕首非但没弯,还直直插入御风背心,直没至柄,就宛如刺入豆腐块那么容易。
  御风狂惊大叫,突地转眼,双手一抓,又掐住王小玩的喉咙。那王小玩见匕首如此锋利,不但砍得断铁链,还敌得过御风如刚的内力,委实大喜过望,浑忘了一招得手后,要赶紧避开,以防敌人垂死前的一击。这一下给制住要害,登时转喜为悲,只吓得三魂纷飞,七魄出窍,不知如何敌挡。正紧张间,王修文等人纷纷抢上搭救,各人手上的兵器都已刺中御风老道,但他却还是挺挺站着,双手直掐王小玩。张传忠骇得一脸惨白,只道王小玩难逃一死。
  场中诸人,人同此心,连王小玩也不例外,他被吓得失魂,差点就屎尿齐流。
  但顿上一顿后,猛然发觉御风老道虽掐住自已喉头,却没使劲扼要,定睛再瞧,只见此人瞳目死瞪,已无气息。看到御风老道这么恶狠狠地死瞪着,心中打了个顿,伸手推开他,又朝他吐了口口水,杀杀晦气,这才恢复笑容,道:“总算制了他,当真好险。”
  王修文等到了此刻,才吁了口大气,感到全身疲乏之至。大伙儿席地坐了良久,王修文才吁口气道:“没想此人如此了得,先前若是没将他打得重伤,只怕情势就改了。”会怎么改,大家心里有数,端的凶险之极。但少年人生性就好冒险,这时全身无恙,回想起方才的恶战,虽心有余悸,但能制服强敌,实在痛快之至,不由得又脸现欣喜之色。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称,突然就暴出一阵大笑。王小玩将地上的巨款拣回,拍手笑道:
  “好啦!咱们进城去庆功,我请客!”王修文却道:“还是先去见太守吧!”王小玩怔了怔,心道:“糟糕!这下可跑不掉了!”
  又开始担忧程惟亮会识破伪造手谕。但自己敢冒大脸,为的就是那被关在牢里的人,这人可能是三老唯一的幸存者,不见太守的话,说什么也见不了这个人,只好又咬了咬牙,道:“好!赌就赌,大不了命一条。”
  程氏兄弟对此言惘然不解,忙道:“元凶已除,我爹绝不会难为王兄的,请放心!”王小玩心道:“你们当然放心,老子可怎么也放不下哟!”嘴上说道:“是极,是极,咱们这就去吧!”
  一行人遂往开封府前进。走至半途,突见前面尘沙飞扬,有数十骑奔驰而来。程人彦一见先行官所执旗号,即大喜道:“我爹来啦!王兄,我爹来接你了。”王小玩心中狂跳,嘴上慢应,心道:“这么大的阵势,搞不好是来捉我,还接个屁。但局势已骑虎难下,想跑也来不及了。不一会儿,程惟亮已来到跟前,慌忙下马,满脸堆笑,打恭作揖,陪笑道:“王将军光临开封,下官多有得罪,委实,委实……”本想说罪该万死,又怕一说出口,触动王小玩的灵感,真以擒拿钦差,阻挠公务的罪名,将自己问成死罪,那可大大糟糕。王小玩见状,虽吁了口气,还是惊疑不定,只好强作镇定,微笑道:“太守客气了,这种误会也是常有,不必挂在心上。”程惟亮见他不来怪罪,又如此和善,心下大喜,忙道:“将军大人大量,真古今少有之能人啊!”接着又说了中大篇颂赞之词!说得王小玩眉开眼笑,连吃定心丸。这时,程人彦开口道:
  “爹!王将军来开封,为的就是查证御风老道谋逆罪证,现在元凶已除,大案已破,实在是我们程家之福。”程惟亮立即明白小儿子这番话的用意,他本来还在担心自己所编的推罪之词不妥当,这下有了挡箭牌,而且死无对证了,如何不乐。
  当下对御风老道的尸首,又踢又骂,且道:“将军也不用生气了,下官立即将三清观查封,所有的道人尽数下狱定罪。”王小玩笑道:“如此甚好,劳太守去操心了。”程惟亮听得如此说,知道王小玩信了自己,端的喜不自胜,当即下令杨大富带大去三清观捉人。
  接着,一行人来到太守府邸,王小玩却是上宾,所受的待遇,真富丽堂皇,宠遇有加,实是这小混混从未有过的享乐,委实令他乐不思蜀,想永远这般住下去了。所幸,他还灵昧不失,知道自己始终是个冒牌货,多待一刻,便多一刻危险。所以,吃过酒筵之后,就道:“太守大人,我那手谕,是否可以要回。”
  程惟亮连声道:“可以,可以,王将军请跟我到书房拿。”说着拉着王小玩往里走。王小玩心中奇怪,支吾道:“你拿来给我就是,去输(书)房?那不是输定了?”程惟亮当然不解所云,只低声说:
  “下官另有话说。”王小玩只好七上八下的跟着走了。两人并肩来到太守的大书房,王小玩见里头一排排的书,心中直嘀咕,暗戒自己起码三天不能开赌,否则可去不掉输气。这时,程惟亮恭恭敬敬地将置放案上的手谕拿起,双手呈给王小玩,笑道:
  “王将军,这三洲大法将军可是太子殿子的新封号?”王小玩怔了一怔,心道:“什么米粥将军,还稀饭将军?”口里漫应道:“是啊!京里的上司最喜欢来这套啦!今天加个同平脏事,(章事),明天加个大将军,就是这回事啦!”他胡说一通,倒符合了事实,原来那唐明皇一向就最喜欢给受卿加封号,是以程惟亮立即深信不已。
  王小玩接回手谕,端详了一会儿,确认是那张西贝货,瞧见自己所盖的那个蝌蚪印的末两字,的确有点类似将军两字。猛然悟了程惟亮的话,心道:“你娘哩,这印上刻的原来是三渊大法将军,嘿!这老程居然识得这歪七扭八的字体,真他妈的好险!好死不死的老子看中这个印,要选上什么大小元赌坊之类的印,西洋镜登时就破得一塌糊涂。”
  也是他运气好,居然选中庙里替韦驼菩萨刻来供奉的大印,而逃过此劫。饶是如此,也惊出他一身冷汗,觉得此处不宜久留,顿上一顿,又道:“太守大人,那中风鬼几日前,好象抓来一个人,听说关在牢里,这,这,这事关系重大,也许那人是被冤枉的,我想去看看他,不知可不可以?”程惟亮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颤声道:“王将军要看,有何不可,不过,不过,还请稍候。”
  王小玩见他一口答应,大是喜慰,微笑道:“等上一等,有何不可?”
  程惟亮遂告退而去。王小玩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实在很不是滋味,本想回到厅上和王修文等闲扯,但又想到此事牵涉自己隐私太多,还是别让他们知道,遂耐着性子等下去。可是程惟亮一去不回,过了良久,王小玩忧惧油然而生,暗道:“你娘哩,他可是去调兵谴将?老子西贝货没给拆穿,难道去牢里看人这句话,被他识破我的玄机?这可大糟特糟,嗯!我还是逃跑为之上策。”
  正想走出书房,却见程惟亮捧着一个小箱子走过来。王小玩大惑不解,奇道:“太守大人,这是,这是什么啊?”程惟亮左右张望一下,确定无人在附近,他本已下令闲杂之人不可走近书房,依然这般小心翼翼。
  王小玩越看越奇,跟着他进入书房,来到案边,看他将盒子放在桌上,忽然心中一动,惊道:“这,这该不是,该不是人头吧!”
  以为是被抓那人的头颅,实在令他惊颤不已,脸色霎时苍白阴沉。只听程惟亮大笑道:“王将军莫惊,下官怎敢将一颗人头拿来送给将军呢?”王小玩脸色一缓,说道:“这是你要送我的礼物?”
  程惟亮微笑道:“王将军送了件功劳给下官,这我当然要好好答谢你啊!”王小玩忙道:“御风老道的事,乃机密大事,太守可不能随便乱说。”程惟亮笑道:“放心,下官在奏表上,只提御风老道多行不义,不能入朝观天颜,又因王将军、王修文、张传(此处缺一页)
  牢头立即去点火炬。王小玩一心以为老头听一个在牢里,这时顿见非是,说什么也不信,遂一间间牢房认真查将起来。这府城大牢,关的囚犯少说也有五百多个,程惟亮为搏得王小玩相信,也是耐心地陪着查看。
  两人一路查将下来,果然没有三老之一,王小玩心中愁怅万分,想道:“准是全军覆没,葬身河底了。”
  程惟亮从他脸上平静和表情,怎么也猜不透他心中的玄机,只好闷声不吭。两人查到半夜,才离开牢狱,王小玩颇为感激的道:“太守大人,多谢你了,这份情我记着啦!”程惟亮大喜,道:
  “这是应该妁,下官只是听令办事而已。”他心里却狂喜有加,想道:“总算骗倒这蠢小子啦!”原来那御风老道所抓来的果真是三老中的二老头,但他连受重刑,已奄奄一息。程惟亮怕此人与王小玩有什么重要关系,那自己可脱不了干系,遂暗叫人掉了包,将二老头杀了灭口,早运出城埋了。这就是他一出书房后,所办的大事,难怪王小玩费时颇长,王小玩还道他是去准备礼吻呢!
  当夜无事,次日,王小玩即提出要走,王修文等人均挽留有加。
  但一来三老已确定全亡,心情恶劣,二来冒牌混骗,危险万分。王小玩无论众人如何留客,均坚持离去,程惟亮遂留他吃过午饭,算是饯行。一席酒宴虽丰盛,但众人却心情低落,原来几个年轻人,经过一场合作后友谊增长飞速,宛如莫逆之交了,如何割舍得了离情?王小玩对他们的盛情,甚是感激,心中打定主意,日后,若飞黄腾达,定不会忘了这几个好朋友。
  用过饭,大家即送他出府,王修文、张传忠和程氏兄弟还骑马送他出城,大家一番话别,才互道珍重。王小玩笑道:“你们回去吧!以后定有相会之日。”
  王修文道:“王兄,你现在回京吗?”王小玩道:“我另有事办,并不回长安。”张传忠道:“那天到岭南经过敝府来玩玩吧!”
  王小玩笑道:“好,一定去!”说完一拱手,却掉转马缰,带着一箱金叶子,踏上旅途。一路出了开封辖地。他才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做,心中盘算道:“老头们全死了,那我不去北海看冰块,也没人管了,反正我已替他们报了仇,也算是不欠他们了。嘿!老子赚了一箱金叶子,可有本钱开小玩大赌坊了,何不回长安去,还到什么北海?”但想是这般想,要做嘛却有点对不住良心,又道:“他妈的,我真这么窝囊?已经复应他们了,怎可反悔,去就去,难道我还怕了?”心想走趟北海回来,又有钱又有见识,对小猴子这帮人,可有的说啦!
  第六章 “钦差大臣”驾到
  当下,一路东行,按三老原先的计划,先到海口,再把船北上,去找那天魔岛。由于急想完成责任,回长安开大赌坊。所以一路上也不多作停留,催着王儿奔行官道,只花五天便到海边。
  问明可以出海的港口,又花了一天赶到烟台,见港口泊满船只。真喜得手舞足蹈。连番打听下,才雇到一艘大船,愿意送他去北海的,他大撒银子,弄得宾主尽欢,说好后天出海,这才在城里找客店等候。由于连日奔波于道上,累得他只想倒头大睡。一找到合意的客店,也顾不得供养五脏庙,就一头钻入被窝中。
  这一觉从早上直睡到日暮霭霭,才意犹未尽地被空肚子叫醒,老大不愿意地爬起床,出房点了饭菜,还回对倚在桌子上边打盹边等,当真是累坏了。过了良久,伙计才把热呼呼的饭菜送进来,由于王小玩出手阔绰,这伙计即房东加意巴结。见他累兮兮的模样,即笑道:“王公子,等你见集市上的大热闹场面,你就会高兴得忘了赶路的辛苦啦!你来得刚刚是好时侯,刺史大人将集市提早七天,明天就开市啦!要是你算得刚刚时间到,只怕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啦!”王小玩一边狼吞虎咽的吃饭,一边奇道:“什么集市?又热闹个啥劲?”伙计听他这样说,只惊得嘴巴半天合不拢,半晌才结巴道:“什,什么,你,不,不是来赶集的啊!”王小玩笑道:“老子另有要事待办,赶什么唠啥子集,你倒说来听听。”伙计连吞了几口水,才道:“我们烟台府是个大港口和大集散地,海内海外,天南地北的各色货物,经常集聚在我们城里,于是上头为了利官利民就下了道谕令,每三年一小集,每五年一大集,将所有的货物呈列在市场上,让卖的买的有便利的地点交易,这样生意就容易做啦!”王小玩笑道:“这倒第一次听到!挺有趣的。”伙计也是兴致勃勃地续道:”每一次到了赶集,我们烟台府大大小小的生意,全要发一次横财呶,那时整个府城人山人海,挤得路也没得找呢!”
  王小玩点点头道:“难怪今儿早上,老子要雇船出海,那些船家瞪着银子,他便是不赚,玄关原来在这儿。”伙计忙道:“那您雇到没有?”王小玩道:“有啊!但他也不肯立即出海,硬要等三天后。”
  伙计笑道:“他还想捞三天短程,再裁你出海嘛!”王小玩丢了五钱银子给伙计,笑道:“好啦!谢谢你费了这么多口舌,解了老子心中一大疑惑。”伙计称谢后,又道:“三公子,你这三天里,要逛到合意的货色,可以来找我,我一定替你打听清楚。”王小玩知道他也想赚外快,做做中间商,即道:“放心,少不了你的。”伙计才称心如意地出房而去。和伙计聊了几句,又祭好五脏庙,精神倒来了,也不忙着再回床睡个回笼觉。便走出客店,在街上蹁着方步逛荡一番。果见大潮、马车、货车,络绎不绝地奔行道上,四面华灯亮得如同白昼,王小玩天生是个爱热闹的坯子,忍不住赞道:“他奶奶的,简直比长安还热闹,不如把小猴子们召来此地,开上一间赌场,准是财源广进了。”这时有热闹可瞧,又身怀万金,可把他乐得如下天界,直临仙境,不自禁便觉手痒,心道:“你娘哩,从离了恶鬼山,老子可久未逢赌,可蹩死我也。”便在街上四处乱逛,寻找治疗手痒的地方,走了大半刻,终于在一间豪华客栈旁,发现一家小赌场,那股手喜悦,真如逢上了三世老友,一头便直往门口走。来到赌场门口,正要跨进去。
  蓦地里,却发现就在客栈和赌场中间的空地上有一株大树,而大树下却坐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这姑娘混身干净洁白,面目姣好,尤其是直挺的俏鼻子,和长长睫毛,更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出奇。
  因为她全身不但一动不动,而且两眼无神,加上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正说些什么?可是她身边并没有人陪她说话,竟是在自言自语。王小玩虽对这姑娘好奇,但赌场里吆五喝头的声浪,毕竟还是较有吸引力,便转身跨进去,赌场的保镖虽见他是个小鬼,但一身华服气派不凡,又一见面就扔来五十两打赏,便招呼上宾常客似的。
  王小玩自幼在这些场合混大,素知这些打手是只看银子不看人的,所以能挥霍就挥霍一番,这也是他的大愿之一。在场里转了一圈,选了自己最拿手的牌九桌,一头挤进人堆里,两旁的人纷纷叫骂,但随即也将注意力放在桌上的牌和碗里的股子。
  王小玩左张右望觑了半天,那做庄的是个年轻汉子,见他一颗小头颅在人群里扭来扭去,便叫道:“小鬼,要赌就下注,你以为这是看热闹的市场吗?”
  王小玩咕哝道:“当然是要赌,你当本公子来逛着玩的。”拿出一百两银子换了筹码,往前推出去。庄家见他一出手就玩大的,登时精神一震,笑道:“看不出来,你还够有种的。”
  王小玩只对他笑了一笑,因为他已见识过这庄家掷骰子的手法,知道遇了劲敌,必须凝神作战,没空儿打哈哈,饶舌一番。这时庄家翻出他的牌,原来是对“天牌”赢面甚大。王小玩道:“老子不杀杀你威风,你还当自己是皇帝。”伸手拿起自己牌一翻,是张十点梅花,心下甚喜。等骰子拿到手里,先掂了掂果然是灌铅的,不由得又是一喜,一抬眼见庄家两眼盯着自己的手,即心道:“老子何必换骰子?就你这法宝,我也能掷出另一张梅花,那就梅花盖满天,输得你屁滚尿流。”
  当下拿起骰子摇了摇,念道:“菩萨保佑,财源滚滚,滚张梅花。”当的掷人碗中。果然便是梅花。
  庄家见他年纪小,说什么也不相信他会作法,只当也是运气好,便将银子数给他。王小玩又将两百全数押出去,接着又以天牌赢了庄家的地牌,如此连赢十次,王小玩面前的银子已堆得山高,那庄家见他这次又全数推了出来。不由得慌了手脚,知道来个识路人打劫,便道:“嗨!小弟,你府上在那里啊?”
  王小玩心头一震,暗道:“糟!这赌场实也小气,才几千两就想拦路。”他一心想开赌场。自然知道赌场的生意怎么做的,他们一向只喜人输,不许人赢,这中间又有很多法门,譬如开头让你吃点甜头,然后换上大苦头,所以,也不是人人进赌场就会输个精光,这样那还有人愿意去?但他这样连连大赢的,赌场里的大老爷们可就会另出花样对付之了。这种法门,王小玩熟悉,不由得暗暗生急。
  也是急中生智,他随口便道:“本公子是开封来的,太守程惟亮正是我叔父。我还有一对世兄程人彦、程人俊是程大叔的公子,他们也陪我来赶市集呢!”庄家眉头一皱,暗道:“原来是官家子弟。”他看王小玩全身金光,又能对开封太守批名道姓,虽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公然得罪,便道:“你还想再下吗?”王小玩哼了一声道:“我的兴致被你这一打断,可全跑光了,不赌了。”他这招见好就收,果然让庄家吁了口气,挥手道:“那去换银子吧!”王小玩急急换了银子,知道自己净赢了五万多两,时气道:“嘿!原来老子只顾赌,不知道已赢了这许多,难怪他发急。”忙快步离开赌场。
  出了赌场十步远,见里头井没人跟踪出来,才笑道:“嘿!程太守可又帮我发了笔大财。”正旗走回客店,转头却见那姑娘依然坐在树下,还是在念念有词。他忍不住便走到她跟前,朗声道:“姑娘!夜都深了,你还不回去,坐这儿说什么啊?”那姑娘微吃一惊,抬眼望了望他,本来呆滞的眼神,经这么一盼,真生动灵活,但她随即又低下头,自语道:“明明在,明明在的……”王小玩这才知道她一直念的便是这四个字,心道:“要她念的是阿弥陀抑或观音菩萨,那还有点谙,明明在的?既不是佛号,也不是咒语,念个什么劲?”
  他虽阅历多广,但毕竟年纪小,不是事事通,忍不住又大声道:“好啦!谁在啦?这会儿街上快变成我在和你在啦!大伙儿全回家蒙被头,你还不回去?”
  这姑娘经他一喝,仿佛恢复点神智,竟婴地一声,从大眼中汩汩滚下泪来,口里的念词也便打住,只默默流泪,可也不来理会王小玩。
  这下王小玩可是又急又气了,急的是第一次单独面对女人哭,而且是奇怪之极的女人,气的是这标致小妞竟然甩也不甩他,这不是证明他一点魅力也无吗?怎不气炸人也,兀自尴尬了一阵,随即莫名其妙地大发无名火,骂道:“你娘哩,老子真撞了邪,三更半夜地站在街上看女人哭,他奶奶的,这关老子屁事了。”骂完即掉头就走。
  可是,走了十来步后,偏又回头望了一眼,见这小姑娘独个儿坐在黑漆漆的夜里哭泣,这时只有赌场的大们未关,其他大小各行业已进人梦乡,街上也无半个行人。这样他若再掉头而走,那就只剩下这小姑娘了。
  如此一顿,侠义之心陡起,他一向就爱行侠仗义,济困解危,否则在长安怎会有一大票小乞儿拥护他。职是之故,他又走到那姑娘身边,叹了口气,索性坐在她身边,也不说话;也不看她,只是闷坐着。
  那姑娘哭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怨声道:“你,你想干什么?”王小玩登时大笑一声,欢颜道:“我就知道跟你耗着,你早晚要哈气,喂!你小女人家,三更半夜不回家,坐这儿又哭又说,也没人来凑热闹,你到底在干啥咧?”那姑娘怔了一怔,妙目盈泪,幽幽道:“我在等我娘。”
  王小玩问道:“她出去了?”那姑娘叹了口气,蹙眉道:“她,她不见了。”王小玩奇道:“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那姑娘也是一脸迷惑,泫然欲涕,道:“是啊!怎么会不见了,明明在的。”王小玩忙摇手道:“哎,哎!不用再说这四字真言了,到底怎么回事?”那姑娘略微一顿,认真回忆道:“五天前我和娘搭船来这里,娘忽然有了重病,杨叔叔即照以前的样子,将我们两个安置在这家宾客栈里。”说着手指大树右侧的豪华客栈。王小玩插口道:“那姓杨的是跟你们一起来的?”
  那姑娘摇头道:“不,杨叔叔是在城里衙门当差的,象是个捕头。”王小玩哈了一声,笑道:“原来是专捕蝇头小利的。”那姑娘睁着美目,一付不解所云的望着王小玩。王小玩忙摇手道:“别听老子打哈了,快说下去,你娘既然生病了,怎会不见了,还真他妈有趣的紧。”那姑娘沉下俏脸,不高兴道:“我都急死了你还说有趣!”王小玩怕她不肯再说,忙道:“是,是,老子说错啦!小姑娘别计较了。”那姑娘见他道歉,即续道:“后来杨叔叔找了一个大夫。是城里最好的大夫姓史,他替我娘把过脉,又观察了很久,面色很难看,我急着想问他我娘怎么啦!他却和杨叔和客栈掌柜的,走到另一间房谈了很久,出来后史大夫就对我说,孩子,你娘的病很严重,你赶快去抓药来,然后给我一张药方,杨叔叔又叫了辆马车给我坐。我心里急得很,可是抓药的地方却很远,我坐了好久好久的马车,才抓到药,又坐了好久好久才回到客栈,那知,那知……”说到这里,竟又流下泪来,抽抽噎噎。王小玩喘了口气,急道:“别哭,别哭嘛!那知怎样啦?”那姑娘哽咽道:“哪知我一回到客栈,掌柜的和店小二均不认得我啦!我说我娘住在巽字房,他们却说巽字房早被一个商人订去了,人现在还在房里呢!我不相信,他们就带我去看,不但,不但屋里没有我娘,连我们的货和行李也不见了,还有房内的布置也不一样啦!房里果然住着另外一个人,他说他昨夜就搬进来啦!我一定搞错了。
  我急得在栈上下四处找,均没有我娘,掌柜的给了我十两银子,叫我赶快滚,别妨碍他们做生意。
  我只好去衙门找杨叔叔,他们却,却说他三天前就出差了,早就不在城里,叫我别胡说八道又给了我一些钱叫我回家去,我明明见到杨叔叔的,他怎么可能早三天已不在城内,所以我不死心,连找了他三次,均被人骂不出来,他,他们骂我是疯子,整日胡说八道。说着忍不住又啜泣起来。王小玩越听越奇,忍不住直搔脑袋瓜子,睁大眼直瞧那姑娘,半晌才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呢?你娘又叫什么呢?”那姑娘泪汪汪道:“你,你问这干什么?”
  王小玩道:“我若想帮你找娘,这些事儿,可得知道点才可以啊。”那姑娘听他这么一说,也睁大眼说道:“你愿意帮我找娘?你不会和别人一样,说,说我是……”王小玩笑道:“我可不是普通一般人,当然不同他们那么见识啦!”
  他幸好年纪不大,否则只怕也会认为这小女孩在胡说八道了,这会小鬼和小丫头大打交道,自是相向坦互己方了。这姑娘不禁微提笑容,直如芙蓉花开,王小玩年纪虽小。却也瞧得发呆,只听她道:“我叫陈语砚,我爹叫陈明,本是读书人,因为连考不中,即避世外岛,五年前就去世了。家里剩娘和我,平日家居做些刺绣、荷包之类的小东西,换点钱过日子,后来杨叔叔说将那些东西拿到城里卖银子会多点儿,我娘就每次存些货,趁赶集时,拿来卖钱,前两次生意不惜,今年又来,没想到……”
  王小玩怕她又哭,忙道:“那性杨的,又是什么人?”陈语砚道:“他是我爹的好朋友,家父去世后,他对娘和我挺照顾的,谁知道,他,他也不见了,这叫我怎么办?”还是又哭了出来。
  王小玩道:“你从你娘不见后,就一直坐在这树下?”陈语砚道:“我到处找人,大家都不理我,我又怕娘过一回来这里找我,所以,也不敢往别处去,只好坐这儿!”王小玩忽地生出怜惜之心,温言道:“大家都不理你,你又不盲离开这儿,那不是好些天没吃东西、睡觉了吗?”
  陈语砚道:“迎宾客栈的一个老伙计,对我挺好的,每餐都拿东西给我吃,一直劝我回家,可是,娘不见了,我怎能回去?”王小玩道:“那你这些天睡那儿?”陈语砚道:“第一天我去衙门找杨叔叔,那些大爷留我在捕快房里过,第二天那个老伙计招呼我去他家,后来,他们看我硬是不肯回家,就全不理我了。我只好坐在这里,只有那老伙计还拿东西给我吃而已。”王小玩吁了日气,又道:“没有无赖汉找你麻烦?”
  陈语砚道:“没有,大家全当我是疯子,没有人敢来理我。”王小玩嗯了一声,呻吟道:“老是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仰头看看天色,已三更半夜,只好又道:“今天晚上,你就去我那儿好了,我订了个房间。”陈语砚睁大眼,不由得满脸飞红,使劲摇了摇头,女孩较早懂人事,对男女关系也较敏感,如何轻易便答应去?但她懂王小玩可不懂,登时瞪目道:“你娘哩,难道你要我陪你冻露水一夜,然后明天再找你娘?”陈语砚低声道:“你先回去,明天再来找我好了。”王小玩大声道:“那怎么行,老子既然答应管这件事,哪能还任你留在这儿,那我王小玩算什么英雄好汉!”陈语砚摇头道:“不可以,孤男孤女怎可同处一室。”王小玩瞠目道:“你娘哩,是谁规定不可以的,什么狗屁规矩?”陈语砚不禁俏脸一沉,怒道:“原来你才是个无赖汉,快点滚开!”她这么一骂,王小玩才开了窍,明白事理,吸了口气后,无奈地道:“哎!你别狗眼看人低,我是什么角色,怎会欺侮你弱小女子,这样好了,我那房间让给你,我另外订一间,可以了吧!”陈语砚即已生出戒心,如何肯去?只板着脸道:“不必了我喜欢坐这儿,反正我已坐了三天.已经习掼了。”她刚开始时一来着王小玩年纪相仿,容易亲近,二来心中疑惑苦处正需要倾诉,才一五一十说个明白清楚。现在形势扭转,再也不搭话,不理睬王小玩,无论他怎么劝,就是不答应。
  到了最后,王小玩也劝出火气来了,怒道:“他奶奶的,老子真犯了邪,这事从头到尾不关我屁事,我却要低声下气来求人,这到底有没有搞错啊?不去就不去,你爱坐这儿,老子偏也爱坐这儿。”说着也是坐着不动,气虽气急,但真要他掉头而去可对不起侠义心肠,所以,索性真陪着冻一夜露水,让暖烘烘的房间空着。两人就这样闷不吭声,直坐到天光大亮。
  陈语砚见这王小玩行为虽随随便便,但似乎不象好色的登陡子,否则怎肯不言不动地陪自己坐了一夜,可见是真有诚心帮助自己。想是这么想,心里可委决不定,口里也就说不出话来,依然闷坐着。王小玩见街上行人越走越密,且不时有人朝这边指指点点,心里暗骂几句,即道:“陈大姑娘,你可行行好,已经坐下一在了,咱们去吃早点,这样可以了吧?”陈语砚脸上微红,道:“你为什么肯陪我坐一夜,你到底想怎样?”王小玩不悦道:“我只不过看不顺眼你一个孤伶伶坐这儿,这样等一辈子,你娘也不会回来,不如找了出来,大家开开心,我就这么想啦!信不信由你。”陈语砚叹了口气,道:“那你打算怎么找?”这个问题登时把王小玩难倒了,他可也不知道怎生个找法。只好道:“拜托哟!饿着肚子怎能再伤脑筋,先吃饱了,咱们再弄个对策。”陈语砚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缓缓站起身,道:“去哪里吃早点?”她肚子可也饿得慌。王小玩见她听了话,十分高兴,遂带着她回到自己投身的客栈。两个小家伙在房里用完早餐,正商议如何找人,那店小二却畏畏缩缩的将王小玩找了出去。“鬼鬼祟祟的,你要于什么?”王小玩劈头就问。店小二将他拉开房门口。低声道:“王公子,你初来乍到,不知道那姑娘是个麻烦货阿!她是惹也惹不得呀!”
  王小玩惊问道:“怎么回事?”店小二道:“那姑娘人是挺标致的。看来也很正常,但其实神志有些不灵光,逢人就说五天前丢了她娘,说了好几个月啦!”这下连王小玩也不由得有被骗的感觉,惊道:“什么,已经说了好几个月了?”
  店小二肯定地点点头,又道:“街上曾有个流氓,见色起意,想占她便宜,人还没靠近她,就被官老爷关到牢里,大家都说阿,这姑娘可能是刺史大人的千金,因怕人讥笑,所以也不敢理会她,但却暗地派人保源。所以,街上谁也不敢去惹她哟!你还带她回来。这下可糟糕透啦!赶快送她回去吧!”王小玩一头混乱,挥手道:“好,我来打发她,你娘哩,直衰(倒霉),竟然碰到疯婆子。”转身回到房里,见陈语砚又对着面前的茶杯发呆,模样又讨人爱,又讨人怜,说什么也很不下心叫她滚回大树下。
  只好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正思索对策,不意她竟开口道:“那伙计对你说我是个疯子,惹不得又沾不得的,是不是?”王小玩瞠目道:“你偷听到啦!”陈语砚凄苦一笑,叹道:“我又何必偷听,想也知道。”王小玩搔搔头,纳闷道:“奇哉怪也,好象整个城都认识你了,你来这里多久了?”陈语砚肯定地道:“天。”王小玩眨眼道:“不是几个月了?”
  陈语砚不悦道:“信不信由你,你要是和别人一样想法,那我立刻回树下去等我娘。”王小玩冷哼一声,撇嘴道:“老子是非凡人,岂会和别人一样想法,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得不走正道才行。”陈语砚愣眼道:“什么叫得不走正道才行?”
  王小玩眨眼笑道:“所谓正道者也,就是象你这样老老实实去问人家,这样只会得个相同不同之结果。”陈语砚奇道:“既然相同,怎又会不同?”王小玩笑道:“所谓相同者,就是你所谓的那些答案,会相同也。所谓不同者,就是会多出老子这个新疯子也。”这句话惹得陈语砚忍不住绽颜而笑。但下一秒钟,她又愁聚眉间,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王小玩听她如此一问,足见已完全信赖自己,心下甚悦,撑起了一付老大的派头,偏起头沉思计谋。既然要当老大,就得做老大的重头事,这叫有一利必有一弊,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者。思索良久,忽地想到方才店小二的话,暗道:“看来得冒点险才行。”一想到冒险,不由得心跳加速,神情兴奋。他的行事原则,一向是决不冒没把握的险,象这种看来有七成把握的危险,他是挺嗜好的,遂兴致勃勃的笑道:“哎!你知不知道城里的官差,在暗地保护你?”
  陈语砚一睑迷惘,摇头道:“有这回事?我不知道。”王小玩大笑道:“我看你锤锤的(笨),八成是没宰羊(不知)。”陈语砚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就灵光得妥当,想到对策没?”王小玩神秘兮兮,低声道:“想是想到啦!不过你要完全听本老大的话,免得到时候自家人砸自家人的脚。”
  陈语砚瞪眼道:“什么跟什么阿?”王小玩歪嘴一笑,道:“说破不值三文钱,你只要记住,到时老子一喊羊来了,你就闪得越远越好,不准尖叫或乱来。就这样啦!”陈语砚奇道:“人家都是喊狼来了,哪有叫羊来了,你这才是乱来,谁会乱来!”王小玩自顾自边笑边出房而去,吩咐店小二去帮他买包石灰和茶油。
  店小二瞠目道:“王公子,你要这些东西于什么?”王小玩笑道:“那疯婆子要我变戏法给她看,才肯走啊!你说伤不伤脑筋。”店小二忧心忡忡,低声道:“你得快打发她走啊!我们掌柜急死了。”王小玩道:“放心。有事也挨不到你们头上,小二哥,我叫你买这些玩意儿,你可别说出去,我立即叫那疯婆子走路。”
  说着塞了二十两给店小二,眨眼道:“万事拜托了。”店小二一见银子。立即变成了勇夫义土。笑道;‘放心,我会小心的,没人会知道。”立即转身离去。王小玩回到房里,把自认该准备的,都弄了个妥妥当当,又和陈语砚闲话了好一阵,店小二才将东西偷偷摸摸带来,并且再三保证没人知道,王小玩回到房里,将石灰揣在怀里,把菜油吩咐陈语砚带好,两人即到马栏牵了王儿,往城外而去。这王儿却是王小玩预备好的后路,生怕万一行动失败了,有逃之夭夭的法宝,万事预留后路,是他混了数年江湖的绝妙心得。他可忘了万一失败逃走,那他还要不要去搭船出海啊!两人来到城外,往海边岩石堆走去。王小玩凭他天生灵敏的第六感,确定有人在后面跟踪,心下暗喜,故意带着陈语砚在岩石群里统来绕去,绕得自个儿都有点头晕脑胀。然后觑定一处较隐蔽的地方,突然放开王儿的缰绳,双手扯住陈语砚的膀臂,大笑道:“哈哈?这下妥当了吧!”
  陈语砚陡受侵袭,立即尖叫道:“你要干什么……。”王小玩大声道:“我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么?”用力将陈语砚拉往怀里,惹得她尖声大叫。就在这时,一个高大身影冲了过来,喝道:“小流氓还不放手!”王小玩笑道:“放手就放手!”一把将陈语砚推得老远,缩手闪电般地从怀里抓了把石灰,不由分说往那个已冲到跟前的汉子,照头就洒,只听一声惊呼,那汉子已止住了脚步,双手捂住两眼,表情痛苦非常。
  陈语砚惊魂未定,正要大叫,忽听王小玩喝道:“羊来了!”猛然刹住口,陪着大眼瞪着王小玩,只见他手拿匕首已制住那汉子的背心要害,正自东张西望,浑不知他在搞什么东西?
  半晌后,王小玩才吁气笑道:“好极了,就这王八蛋一个,喂!把那菜油拿来。”陈语观望着被制的汉子,惊道:“李叔叔,是你!”那李姓汉子道:“阿砚,你快走,这小混蛋我来对付!”
  王小玩将匕首往前推了一点,笑道:“你都快变瞎子了,还逞什么强?”这汉子疼痛,大叫道:“我是官差,你,你真胆大包天!”陈语砚又惊又慌,结巴道:“王小玩,他,他真的是。是那个呀!”王小玩笑道:“哪个啊?快把菜油拿过来,否则这家伙会瞎了眼。”陈语砚只好将菜油递上,又退离王小玩一段老长距离。油倒入他眼中,替他把石灰洗掉,一边道:“你娘哩,你叫李什么的?”
  这汉子闷哼一声,并不作答。王小玩拿过一截木棍,碑上比了一比,笑道:“这混子挺粗的,倒很耐看。”这汉子怒道:“拷打官差,你不想活了么?”王小玩冷哼道:“凭什么你们可以拷打人家,人家不能拷打你们。”陈语砚急道:“王小玩,你到底要干什么?”王小玩笑道:“笨丫头,这叫不用正道,你懂了吧!”陈语砚登时醒悟,但女孩子初受调戏,不管对方是有意或无意,终难一时之间就平衡惊吓和愤怒。所以,他只默然旁立,看王小玩一人变戏法。王小玩拿起匕首,象削水果皮地的先将那根木棍通体刮了屑皮,看得其他两人瞠目愣瞪,不知他此举有何用意。接着,他又拿起匕首切豆腐似的将木棍分成三截。口里沉吟道:“一杯盛豆腐脑花,一杯盛槟榔汁,一杯嘛,嗯!先切开来再说。”说着将每截木棍剜刨成一只大杯子,动作比雕刻奶洞块还快。那汉子打从娘胎生下来,从没见过如此锋利的匕首,不禁看直傻眼,全身寒毛直竖。
  等到王小玩拿着匕首,在他脑门上比划时,他已怕得全身发抖,而且明白三小玩所说的先切开云云,就是指他的项上人头,不禁吸声道:“你,你目无王法么?竟,竟敢——。”王小玩笑道:“老子将你剁得细细的喂鱼,又有谁知道了。”那汉子一听不由得魂飞天外,颤声道:“我叫李进。是,是烟台府衙役。”王小玩满意的点点头,道:“为何跟在我们后面如?”李进道:“我,我是奉命行事阿!”
  王小玩喝疲乏:“奉谁的命?”李进道:“当然是刺史大人的命!”王小玩撇嘴道:“这专门刺死人的官是什么来头?”李进道:“刺史就是太守啊!”王小玩心道:“妈的又一个太守,真他奶奶的。”口道:“有个姓杨的捕头,你知道吧!”
  李进点点头。王小玩追问:“他人呢?”李进道:“出差去了!”王小玩伸腿往他小腹使劲一踹,怒道:“胡说!”李进边哼边道:“他,他去了十,十天啦!”王小玩又飞了一脚,骂道:“你娘哩,那小子要不是窝在家里,就是这两天才走的。”李进呻吟道:“你知道了,何必问我!”王小玩见他扯到正题,忙道:“他现在人在何处?”李进道:“四天前太守给他一个长假,出城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王小玩看他似乎不象说谎,又道:“好,陈姑娘她报呢?”李进颤声道:“我,我不知道,这事只有太守和杨捕头知道,没人知晓底细。”王小玩连踹了他数脚,他还是说不知,最后只好作罢。
  王小玩转头对陈语砚道:“看来你娘真的落入他们手中,这死太守又故意到处说你是疯子,让大家不信你的话,这样就神仙们也不会去查啦?”陈语砚神情激动,哭道:“李叔叔,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李进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王小玩将怀中那张假太子手谕,拿出凑到李进眼前,道:“老子是卫率府左大将军,你看清楚了。老子刚在开封办了件大案子,不信你可以去向开封刺死(刺史)太守程惟亮那里去查。今天所发出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不然,你失职不说,还得罪老子,你可知道这严重性吧?”李进猛点头,吓得睑如卫生纸。
  王小玩松开他的绳子,带着陈语砚跨上王儿,转道回城。陶语砚心情犹未平息,兀自流泪不止。王小玩安慰道:“既已确定你娘在他们手里,一定找得出来,下一个咱们去找那个给你东西吃的老伙计。”陈语砚急道:“他人挺好的,你别打他。”王小婉笑道:“放心,我只吓他,不打他,希望他的心脏够格,禁得起吓。”
  两人先将王儿寄放好,才悄悄掩近那老伙计在巷子底的小瓦屋。王小玩张望良久,低声道:“哇呀!好机会!那老家伙还没回来,咱们先溜进屋等他。”陈语砚急道:“不行啊!他还有个老婆婆在,怎能随便闯进去。”王小玩笑道:“对付老太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有机会给他访叨。”陈语砚忍不住哈哈一笑,道:“你怎知她很会嘈叨?”王小玩道:“老太婆十个有九个半嘴鸣。”两人边说间,已沿矮墙翻入小院之中,蹑手蹑脚的靠近屋子,从窗口潜望进去,见那个老太婆正一面拨豆芽,一面打瞌睡,点两个头拔一文芽,模样甚是滑稽。王小玩见院中有个大竹笼,嘴上偷偷暗笑,走过去拎起竹笼,作势要将那老婆子装到竹笼里,却被陈语砚阻止。只好放弃“固得矮弟儿”(英语妙主意)。王小玩偏头想了一下,即从怀中掏出二十两,大刺刺走到那老婆子面前,将银子碰的一声摆在她面前,不等她开口,即朗声道:“从现在开始不许说一句话,说一句扣一两,越过二十句,你就倒欠我一两,若一句不说,这二十两全是你的。”老婆子满脸惊愕,眼盯银两,口道:“你这是——。”下半句被王小玩作势要收银子的动作止住,即然没说全一句,那么也扣不了一两了。
  王小玩招手叫陈语砚进门,两人互作了个鬼脸,都觉好玩。
  老婆子虽认识陈语砚,但为怕扣银子,只是点点头,不敢说话。
  王小玩道:“现在起我问你话,你就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第一是你老头会不会回来吃午饭?”老太婆点了点头。
  王小玩看看天色,沉吟道:“那他也快回来了,你去弄饭吧!我们在这里等他。”老婆子一边点头,一边抱着豆芽篮和银子往厨房走。陈语砚忍不住赞道:“你这人脑筋转得真快。”王小玩得意洋洋,撇嘴道:“到现在你才知道,不过还不嫌太晚就是。”正想再胡吹一顿,忽听外面有人声传入。陈语砚一听,登时皱眉道:“那个店小二怎么也来?”王小玩道:“哪个店小二?”陈语砚道:“就是他和掌柜的直说我神志不清,硬是不说我娘哪里了。”王小玩精神一振,笑道:“好极了,咱们躲到厨房去,叫老婆婆别声张。”即转身拉着陈语砚钻入厨房。只听门外那店小二精声道:“你还推说不知,别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是你藏着,还会到哪去?”那老伙计边咳边说,那么大一个人,我怎么藏得住,可回去了,也说不定,怎能一口咬定是我藏的?”说着两人已进内。
  那店小二冷冷一笑,道:“老吴,跟那姑娘可也不怎么,可别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呀!”老伙计大怒,骂道:“你说话可要有良心,那小姑娘做我孙女也当得,你讲这样的话,也不怕烂了舌头。”店小二笑道:“那你为什么每餐照料她,还带她回这家里不是别有意图是什么?”老伙计气呼呼道:“我是可怜她,她娘明明是从异字房给抬了走,你们却硬诬赖人家是神志不清,把个好姑娘逼得就快成疯丫头了。”
  店小二声色俱变,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老伙计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从后门抬走时,我刚好从对街来,着你们偷偷将人藏到马车上。”店小二大声道:“你告诉她了么?”老伙计摇头道:“没有,她一个小丫头,怎对抗得了官府,不如叫她回家才是。”店小二吁了口气,大声道:“老吴,这件事没那么便宜就完了,你等着瞧,我告诉掌柜去。”说着转身出门而去。老伙计叹了口气,搔头道:“大不了不干,你们还能如何?”一句话刚落地,却听到店小二在院里子声惊叫。
  原来王小玩早已悄悄从厨房越到院子里,先在地上洒了一地银子,然后拎起那个大竹笼,缩在屋角上等人上勾。那店小二一出院子,见到一地银子,也顾不得回老伙计的话,以为天降横财。
  一路拣啊拣的,突然乌云盖日,就被套人竹笼中。老伙计抢到院中时只见一个小孩耀武扬威地坐在竹笼上,口里喝道:“好大胆哪!竟敢偷人银子。”店小二呻吟道:“不,不是偷,是拣啊!”王小玩喝道:“每个小偷都这般说,那官差还有贼可抓么?”老伙计插口道:“这位小兄弟——”话到一半,却被从厨房奔出的陈语砚打断,她哭喊道:“小玩,我娘真,真的给他们抬,抬走的。”她一直留在厨房,所以将店小二和老伙计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王小玩忙着布阵抓人,没空听得。
  陈语砚这一开口,老伙计和店小二齐声惊叫道:“你!”王小玩骂道:“还不快给大爷说实话,她娘到哪儿去啦!”被问的两人全禁声不语。王小玩叫道:“阿砚,你去向老婆婆要瓢滚烫热水,老子从竹笼中倒进去,试试看这田鸡皮厚不厚。”店小二闻言,立刻颤声道:“人是史大夫带走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王小玩喝道:“死(史)大夫怎会带人走,你这王八想浑老子,快去拿热水来!”陈语砚道:“真的有个史大夫,就是他为我娘看病的。”王小玩嗯了一声,踢了竹笼一下,道:“你叫什么名字?”庙小二道:“我是迎宾客栈的跑堂李三。”
  王小玩道:“现在带老子去找那死大夫,否则老子搞得你不三不四。”李三缩去笼内不答话,似乎不敢带王小玩两人去。王小玩立即又喝道:“他妈的!先汤他个痛快,只怕就忙着答应。”李三忙道:“是,是,我带你们去,但我可不见史大夫,否则我别在城里待了。”王小玩笑道:“那你就别在城里待吧!”话虽如此说,还是答应了李三的要求。当下,两人拥着李三径往东门街史大夫的住处来。一行人到一座挂着“荣发堂”的宅第前停下。
  李三苦着脸道:“这就是史大大的住处,你们放了我吧!”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你要是骗了老子呢?”
  李三道:“我就在迎宾客栈干活,逃也逃不掉,如何敢骗你?”王小玩觉得此言有理,伸脚往他屁股一踢,喝道:“那就滚你的臭鸭蛋吧!”李三如获大赦,拔腿就跑。王小玩觑了觑药堂的大门口,对陈语砚道:“咱们进去着一看,如果是那个鬼大夫,就跟他来野蛮的。你娘哩,抢夺民女,当真是猪狗不如。”
  拉着陈语砚即往大门走进。忽听有人道:“小公子,请留步!”原来是个儒生。王小玩没好声气地道:“干什么?”那儒生也不动怒,只道:“医堂在右方,尚有三个病患未看,公子还是排队吧!”王小玩本想回他一句“你奶奶才得了重病”但所谓动手不打笑脸人。即照他所言自去排队。幸好,史大夫看病的速度,真是所谓“神速”,才一下子,就轮到王小玩。
  他一走进去,椅子还没沾着屁股,手腕即被圈住,只见一个相貌温文,不怒自威的中年人,闭目数秒,即开口道:“你没病,快走吧!下一个!”王小玩不禁有点佩服,歪嘴笑道:“下一个病可严重呢!”史大夫瞪了他一眼,忽然啊地一声惊叫,原来他已看到进来的人是陈语砚。陈语砚一进门,即愤然叫道:“史大夫,我娘呢?你将她藏到何处去了?”史大夫怔愣半晌,长叹一声,沉声道:“这事早晚要让你知道,只是不能在这时告诉你!”王小玩皱眉道:“于了亏心事,当然怕别人知道,不如趁早说了出来,免得大吃苦头。”史大夫皱眉地一转,怒道:“我是个医生,只求济事救人为务,怎会去做亏心事。”王小玩拍手道:“说得好,那她娘呢?你这样蒙骗她还说什么济事救人,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
  史大夫喘了口气,沉思半天,才道:“好!陈姑娘,这事是必须让你知道的,你娘她,她于五日前业已去逝了。”王小玩听得一愣,陈语砚却法叫道:“胡说,你胡说!”史大夫摇头叹道:“这是事实,无法可改。”王小玩正欲问知详情,门外忽涌人十数名捕快大声喝道:“捉住这两个小鬼,别让他们跑了。”
  王小玩暗叫:“糟糕!糟糕!”翻身一滚,已从五、六个捕快脚边溜出。正想攀上房顶逃逸,却听到陈语砚的哭叫声,心中一惊,暗道:“他奶奶的,老子怎可自个儿,一走了之也乎?”才这么一顿已有三、四把钢刀架在颈上。只听史大夫道:“各位官爷请大发想悲别为难这两个小孩。”一个捕快回道:“不会的,刺史大人吩咐只将他们请他到府台,我们只负责带人,不会为难他们。”说着众人将王小玩带上手铐,押出大门送上一辆马车上,王小玩安慰陈语砚道:“别难过了,搞不好一下车,就可以见到你娘。”
  陈语砚抽抽噎噎,道:“‘他,他说,说我娘……”王小玩摇头道:“那死人大夫说的不算数,要见到才准头,你先别哭了,节省一点泪水吧!”本想再加一句“免得到时不够用”,却及时刹住,心里暗暗生忧,不知好事还是坏事,正等着自己呢!片刻后,马车终于停下。两人被拉下马车,往一座广宅推了进去。王小玩到里面才知道到了府衙,被带到公堂后,一个捕快替他解了手铐,道:“太守大人马上到,你们乖乖在这里等,不会有事的。”王小玩本想顶一句“只怕有事的是你们太守大人。”继而想到脚踏人家的地穴,而且身单势弱,还是收敛点装扮。遂只冷哼一声,过不多时,后全至走出一个年青人,看他一身打扮,敢情是太守大人。王小玩怔了一怔,暗道:“你娘哩。这太守是新下油的臭豆腐,哇!老子看他顶多二十岁。”
  正嘀咕间,太守身后又走出一个道貌岸然的老者,眯着一双老眼,瞅了王小玩两人好一会儿,看来是个近视眼。年轻太守坐上堂后,即开口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陈语砚跪扑地下,哭道:“太守大人,我只要找我娘,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年轻太守叹了口气,面露凄色,将眼睛转向王小玩说道:“你是陈语砚什么人?叫什么名字?”王小玩撇撇嘴道:“我哪是她什么人,我只不过帮她找她娘罢了,我叫王小玩。”年轻太守点了点头,值:“原来如此,这事毫无线索,你怎可相信她的话?”王小玩大声道:“大守大人,这事已再明白不过了,你又何必隐瞒,那个史大夫已经说出来了,他娘确实在迎宾客栈失踪,店小二车三也招了,这你又怎么解释?”
  年青太守被这席话,说得哑口无言,正不知如何解决。他身旁的老者却冷哼一声,骂道:“大守大人,这小鬼说话肆无忌惮先打他二十大板,着他还敢不敢胡言乱语。”年轻大守喘了口气摇手道:“庄师爷,事情已到这步田地,不可滥施刑罚。”那庄师爷怔了一怔,低声道:“正因事情已到这步田地,若不趁未张扬出去时,严加压制,只怕就更难收拾了。”年轻太守出了会神,叹道:“那该怎么办才妥当呢?”庄师爷低声道:“先押下大牢,等集会过去了,再放他们出来,交给杨捕头处理,不就结了。”年轻太守沉思良久,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转对堂下道:“王小玩、陈语砚,你俩妨碍公务,本府判监禁一个月。来人!”王小玩及时喝断他的命令,大叫道:“喂!我又没犯法。凭什么关我一个月,冤枉啊!太守欺压良民,藏了人家的娘不说,还要关人家,老天真是没眼啊!”庄师爷大叫道:“小地痞,就凭你如此目无王法,诽谤父母官,大闹公堂,本堂就可以关你十年,还不住嘴。”王小玩亦是大怒,骂道:“你这死老家伙,都是你在挑拨离间,老子算准你,死后要坠挖心加拨舌的无间大地狱。”庄师爷气胀一张老脸,暴跳如雷,喝道:“王冲,还不将这小浑蛋押下,去先打二十大板,再下到黑牢,非关他十年不可。”年轻太守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只重重叹口气,竟是听到了这庄师爷的话,任王小玩去挨打。那叫王冲的捕快,快步走上堂,一把揪了王小玩,就往刑房走。陈语砚也被另一个捕快带下公堂。两人正给扯拉到堂边上,堂外忽然一阵风似的冲进一个人,此人不由分说冬地一声跪下,并且大磕其头,沙哑着嗓音,努力道:“求太守开恩,求太守开恩……”年轻大守叹了口气,道:“杨捕头请起。”这杨捕头却依然磕头道:“求太守大人放了这小孩。”大守没答话,那庄师爷又冷哼道:“杨英风你身任公职岂可如此不知规矩?太守已下了罪,怎可随意更改。”
  杨英风道:“太守大人,他们只是小孩,很容易说服的,用不着下狱阿!我已骗了阿砚这孩子、我不能再让她受苦,大人慈悲,大人开恩。”
  太守面呈犹豫,正沉思轻重。庄师爷却又冷道:“如这一事情走漏,影响了大市集的收入,你一个小捕头赔得起吗?”杨英风叹了口气,回道:“我觉得把事实告诉这孩子;叫她立即离开此城,这样绝不会走漏出去。”庄师爷气得双目一转,大声道:“你以人头保证!”杨英风傲然道:“要太守释放这孩子,我即—刻也不离开他们,直到他们离开烟台。”
  庄师爷欲待反击回去,年轻太守已开口道:“好吧,让他们走,另拨一百两库银,给陈语砚办理后事,及本府的赔偿金,弥补她委屈多日的损失。”庄师爷吓了一大跳,不意太守如此判决,他一向将库银视为自己家的银库,一听要拨一百两,立即肉痛加心痛,忍不住哼了一声。年轻太守怕他再反对,用力的挥挥手,道: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我不能一错再错,退堂。
  一声令下,年轻太守如释重负地走了。庄师爷怔了一怔,瞪了杨英风一眼悻悻地走人后堂。这时众捕快才轰然围上杨英风,七嘴八舌,有的道:“杨捕头真有你的!”有的说“真痛快终于扳倒庄老狗。”也有的担心道:“以后耍小心点,免得他找你麻烦。”有的反击道:“怕什么!他要不是太守的舅舅,早给人踢出去了,太守大人有一天会受他不住的。”但这些难七挟八的话,杨英风浑没听进去,两眼只悲伤的望着陈语砚。王小玩不耐烦地插口道:“喂!太守大人既然判我们释放,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啦?”陈语砚这才冲到杨英风跟前,哭叫道:“杨叔叔!我娘呢?是不是已经,已经死了?”
  杨笑风扶着她,垂泪道:“可怜的孩子,我们先出去说吧。”说着拉了陈语砚出府而去,众捕恐当差的即去办事,即跟了出去。王小玩见没人来理睬自己,忍不住有点悻悻然,只好摸着鼻子,走出去。幸好,出到府衙门外,陈语砚忽道:“小玩,小玩有没有跟出来。”王小玩在她身后应道:“出来啦!”心道:“臭婆娘现在才想到我,老子以为你有叔叔,不要,不要……,哼!不过总算是有良心的。”
  杨英同回头道:“小玩兄弟,你可算是绝顶聪明,我们原以为可以瞒得住的事,居然给你查出来了。”王小玩应道:“也没什么,碰巧运气好。”心里可又嘀咕道:“你们自己弊脚,却来说老子绝顶聪明。”陈语砚回头与王小玩并肩走在一起,低声道:“真谢谢你,不过,我娘……”又哭了起来。
  王小玩见她双目已哭得红肿,不禁心生怜惜,大声道:“杨捕头,我想一起去看阿砚她娘。”杨英风止住脚步管面呈难色,说道:“小兄弟,这事牵涉甚大,你还是不管的好,连阿砚知道后,我都必须叫她回去,不能留她在城里,任她孤孤单单的,这叫我怎放心的下。”说得痛心不已。王小玩笑道:“你放心,我也是外地来的,后天就出海去,不打算留着的。”顿了一顿忍不住好奇,又道:“到底怎么回事?她娘不过一个弱女子,你们为何这样紧张?就算给人害的,也不用如此啊!”
  杨英风叹了口气,摇头道:“陈嫂子,倒不是给人害的,这事还是问史大夫清楚,我们去他那里说。”一行人又来到荣发堂,史大夫招待他们到后厅就坐。杨英风开门见山,即道:“史大夫访将实情说给这孩子听吧!”史大夫点了点头,即对陈语砚道:“你娘得的病非常严重,不但无药可医,还会传染给别人,经常有些村落,因一人得了这种病,整个村都受到波及,死得连一个也不剩,这种病叫虐疾。”王小玩撇嘴道:“哎!史大夫,你会不会看错,那阿砚怎么没被传染?”史大夫把头一转,不悦道:“我行医数十年,这种病例也看过不少,焉会看错!至于陈姑娘为何没被传染。一来可说是幸运,因为她娘的病是隐伏多日,才忽而爆发。二来可能是她娘知道自己得的病会传染,所以故意与她隔绝。”陈语砚哭泣道:“娘身体开始不舒服后,即叫我另睡一处,连吃过的碗都不让我洗。”史大夫点头赞道:“你娘可算是有见识了,可惜,她一发病若及时求医,搞不好有救,偏生她倔性子,强行忍耐,才一发不可收拾。那天,你出门没多久,她已断了气了。”陈语砚听到这里,已痛哭失声。杨英风悲凄道:“我已将她火化,连同你们的东西一并烧掉,免得病虫留下害人”王小玩奇怪道:“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你们又为什么,要大费脑筋来骗阿砚,让她差点精神失常。”杨英风道:“这又牵涉到另一件事了,本城每三年一小集,五年一大集,今年刚好遇上大集,若是陈嫂子的病因,一传出去,岂有不吓人的,一定会大大影响市集的买卖,太守知道后非常担心,他的舅父庄明杰更是担心,怕今年油水拍得不够,所以,向太守建议了这条没人性的计策,太守又年轻,又没主见,就听了他的话,事情是这样的。”
  王小玩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心道:“担心赚不到钱,倒也无可厚非,只是用不着害人家姑娘这么惨嘛!看来这姓庄的,不是个好东西。”他的原则一向是赚钱虽是多多益善,但要大家好来好去,取之正道,象这样害人取财,他就看得不大顺眼。杨英风扶起哭得死去活来的陈语砚,忍不住地陪着流泪,哽咽道:“走!我带你见你娘去,她的骨灰放在城外。”一行人遂跟了史大夫离去。杨英风遂离跟随的捕快,独带王小玩和陈语砚,坐上马车来到城外一座小尼庵。三人向里面的老尼姑说明来意之后,即到存放骨灰的灵塔里找到陈林氏的骨灰潭。
  陈语砚自是悲不能抑。王小玩和杨英风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柱香,祈祷的祈祷,仟悔的仟侮。三人在庵里逗留良久,因为尼庵不便留客,才硬将陈语砚强扶出来,回到城内。这天夜晚,两个小孩即留在杨英风家作客。杨英风吩咐王小玩去退了房间,搬到他这里挤了一挤,屋子虽小,挤三个人,却应付得来。
  王小玩屋里屋外走了一遭,又觑了杨英风几眼,不禁开口问道:“杨捕头,我着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何没娶老婆,这多孤单?”杨英凤叹道:“吃公差饭最是辛苦,常常不在家,而且今天出门去,能不能完整回来或有命回来,可也拿不准,娶人家过来,不是叫她活受罪吧?不如一个人,日子过得安心点,我们学武的,是不比读书人。”王小玩经他这一语,忽然想到师爷庄明杰,不由得怒火一生,道:“那个姓庄的是个惹祸精,老子非叫他好看不可。”
  杨英风叹道:“象他读了几本书,似通非通,考了十年县试都没上,如今靠了外甥堂太守,即能财源广达,作威作福,享尽荣华。象我是靠老爷一条挣钱,不值他脚毛一根。”王小玩撇嘴道:“我看这太守挺好的,怎么老给人牵着鼻子走?”
  杨英风道:“太守人是不错,也挺明理的,就是死脑筋,认为圣贤说要尊重长辈,他即如是做,所以才会纵容庄明杰。”王小玩笑道:“嘿!的确是死脑筋,嗯!老子得想点办法,教训教训那个姓庄的,好给阿砚和我出口气。”陈语砚急道:“他势力那么大,还是算了吧!”杨英风也点头道:“明天我陪你们逛逛市集,后天你们就走吧!小玩老弟,我希望你能送阿砚回到家,这样姓杨的终生感激。”王小玩笑道:“这只是小事一件,没什么困难,我一定办到。”三人虽这么说定,王小玩却心中打定主意,非去整整庄明杰不可,遂自个儿大动念头。隔日,他趁着逛市集时,不经意地向杨英风套出庄明杰的行住坐臣等等日常习惯,还有地点。到了晚上,他悄悄溜出杨宅,先到药铺买些用品,然后又到百花楼,来到后门悄悄掩近后园的花厅,他知道庄明杰每晚均要避着老婆来这里花点银子,才甘心回家,去面对黄脸婆。
  这时厅内悄无一人,王小玩偷偷溜进,见桌上放着一壶新沏好的茶,还冒着地呢?赶紧将怀里一包药倒进茶水里,摇了摇茶壶,弄匀药粉。然后,又将手抓了把花粉,往桌上每个水果均抹上一抹,这才飞身窃走。路过厨房时,要按原路回去时,忽听里头一个大声道:“府台庄老爷就要来了。他的花酒备好没?”一个弱小的声音道:“准备好了。”原先那人吼道:“那还不赶快去送!”
  只听一阵脚步传来,王小玩见一个壮汉眼在一个捧坛酒的小厮后面,脸朝天顶,目空一切。忍不住心里气,悄悄拿了块砖头一推。“碰当!”一声响,那壮汉不但跌了个狗吃屎,还将小厮手上的酒坛碰落在地。“哪个乌龟王八蛋,竟敢绊倒你大爷!”他暴跳如雷,一眼看见是块砖头,盛怒更大,呼的挥拳,将之捣个稀巴烂、气犹未歇、伸脚踢了那小厮一下,怒道:“还不赶快再去捧坛酒!”小厮又爬又滚的窃回回房。王小玩心道:“嗯!这个好机会,那老三八可能不喝茶,不吃水果,但酒肯定是会喝上一杯,嘿!只要一杯,也够他受的。”立即也发足溜入厨房,见左边一个小门传了阵阵酒气,知道是个藏酒的仓库,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翻身人内。见那小厮正蹲着将一个大瓦潭的酒,倒人一个小潭中,心下大喜。
  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石头,往左侧里一弹,发出当的一声。果然,那小厮即被吸引的抬起头,但他却偏不起身去看,只望了一下,又低头继续工作、王小玩肚里晴骂,正想再丢一个石子,那小厮却已站起身。要往外走。
  王小玩火急,将手中的小石子弹向小厮的膝盖。这一下,又是叮当一声,王小玩掠身飞倒那个大瓦坛,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一大包药全倒进去。
  正自对完成大事。而沾沾自民忽听一人喝道:“小鬼,你干什么?”猛地回头,见那方才被他绊倒的大汉,正双手叉腰,状如小山般镇在门口,又目睁如银铃般地盯着他。王小玩心中暗叫:“这下要糟,简直糟得不能再糟。”那壮汉见小厮又砸烂一坛,怒火更励,怒道:“好啊!小王八蛋,这小鬼是你带来进毛手毛脚的吗?”小厮忙哀声道:“不不,我不认识他,是他害我跌倒的。”壮汉怒瞪王小玩吼道:“小鬼,你抱着酒坛子干什么?”王小玩嘻皮笑脸道:“老子尝一尝而已。”
  壮汉驾道:“这么小就爱喝酒,以后一定不是好东西。”
  王小玩撇嘴道:“你干拉皮条的,可也好不到那里去。”壮汉大喝一声,张爪扑向王小玩,来势如猛虎出山、王小玩一蹲身,竟从他胯下滚到仓门边,正要夺门逃逸,偏又和一个要跑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只听酒仓里,乒乓之声大作,酒味四溢,冲人耳鼻。只听那个要进门的家伙,卧在门槛上,一边呻吟,一边道:“郝大爷。庄师爷来了,正要酒喝呢!”这郝大爷正是那壮汉,他立即对小厮吼道:“还不快送去!只会愣着,当真作死。”抬头一望,已没了王小玩的影踪,更是暴跳如雷,发足更追了出去。王小玩翻出百花楼的后园围墙,大大吁了口气,拍拍双手,正得意洋洋的转身要走,忽听人声大作,有人喊道:“小偷在那里,在那里!”心中大惊,见左侧有一群人追了过来,忙往另一个方向飞跑。这一奔,刚好是往百花楼的正门跑。谁知,那姓郝的壮汉正带着十来个人,从里面冲出来,一看见他,伸指一挥,喝道:“给我打!”
  这时后面追人的一众,恰巧迎了上来,两边不说分由,登时大打出手。王小玩挟在中间,不禁被搅得有点迷糊,举头见姓郝的双拳挥到,忙一个倒铁板躲开,手一撑地,左脚一蹬,重重的踢在壮汉腹部。
  招式虽精,对方却只闷哼一声,毫无损伤,依旧张爪抓了过来。王小玩连滚数超,躲到墙边,心道:“他妈的,这姓郝的不是人,是石头!”正想翻墙再逃,突感有人击向背心。忙松手一溜伏到地下,用脚踹那人脚弯,令他跌倒在地,趁势已拔出靴中匕首,往那人小腿,就是一刀。这当儿,那姓郝壮汉又冲到跟前,作势欲发。忽有人喝道:“郝总管,我们抓小偷,你们百花楼搅什么局,这是什么意思!”
  姓郝的顾不得揍人,回身骂道:“他奶奶的,老子抓小偷,你们才来搅局。胆敢先声夺人!”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瞠目骂道:“你他妈害得小偷逃走,还这么大声说话,敢请你们是一伙的。”
  郝总管气黑一张脸,喝道:“他奶奶的,王世充,你什么东西,这样跟我说话。”王世充冷笑道:“别人怕你百花楼,我姓王的可不怕你!”双方一言不和,又火爆的动上手,打得真是稀哩哗啦!王小玩在墙头,丢了个鬼脸,即往黑处没去。他一路来到一个写字摊,吩咐老板又写又画的弄了个大封套!然后转往庄明杰的住宅,托了个路人帮他将这封套带进门去,这才大功告成的溜回杨英风家。杨英同听得他只是溜出去玩,也就不再数说,交待几句话,便自就寝,以待明日搭船离开烟台。
  哪知,才说到一半,一个捕快却惊慌失措地奔了过来,口里嚷道:“杨捕头,衙门里出事了,太守大人调你呢,快走吧!”杨英风征了一怔,惊问:“出了什么事?”那捕快道:“庄师爷突然得了失心病,硬说女鬼缠身,他也得了,得了怪病,就要归天啦!还有,还有那百花楼,有好些个姑娘得了病呶!”杨英风尚未开口,王小玩已笑弯了腰,惹得人人面面相视。
  杨英风道:“好吧!小玩,你们这就上船吧!我得赶回去看看。”王小玩也道:“是,是,快快走,没事了。”手拉陈语砚过跨板,走到甲板上,对下面道:“杨捕头,你快回去吧!”
  杨英风道:“我看你们出了港,我才放心。”船家众人在催促声中,手忙脚乱得扬起帆,撑起舵,将船缓缓驶离码头。
  王小玩在甲板上,见杨英风走了,才贼兮兮笑道:“唉!你知不知道,那姓庄的为什么突然生了病?”陈语砚同他相处虽只二日二夜,却已非常了解他,不由惊道:“难道是你搞得鬼严?”
  王小玩笑道:“正是也者,老子买了一大包泻药,在他喝的东西里下了大把大把的料,请人画了张鬼符,他就以为是你娘去找他算帐啦!”陈语砚微微一笑,但一想到亲娘天人永隔,不禁又悲从中来。王小玩忽道:“哎!人都是要死的么!你何必这样呢!”陈语砚哭道:“以后只剩我一个,日子怎么过,我也不晓得,你看我怎么办?”王小玩偏头想了一想,即道:“那这样好了,反正我也孤孤伶伶的,那咱们就在一起好啦,活像什么浪浪两兄妹的,那也挺好玩的,跟着我啊!包管你有吃有喝,万事不愁,还可以去北海散散心,你说好不好?”陈语砚一来因王小玩帮她找到了娘,已将他倚为支柱,二来也怕日后孤单渡日的恐怖,逐点了点头,欣然答应。
  两人决定结伴同行后,均满心欢畅,冲淡了不少感伤气氛。
  第七章 海外奇遇
  船在海上行了一日一夜,即到了未鱼岛,船家报告说要靠岸休息半天。陈语砚大喜,对王小玩道:“我家在这里呢!咱们去看看。”王小玩虽怕他触景伤情,也只好道:“好吧!我肚子饿死了,正好去打牙祭。”两人下船,步行十来分,即到达陈家,原来是简陋的瓦房。陈语砚推开大门,让王小玩进来,一边道:“这么久没回来怎么会有东西吃,我去隔壁借,你整理桌椅好不好?”王小玩笑道:“好啊!有什么不好?”便去整理桌椅。陈语砚就出门去了。等王小玩擦好桌椅,又相好地,陈语砚才提了个篮子回来,而且一脸迷惑地道:“小玩,好奇怪呢,又有另外一条船泊岸,我们这里一向只有小板舢,没有那么大的船靠岸,除非像你一样要去北海罗!”
  这样一说王小玩亦是一脸迷糊,不过当他看见菜篮里有鸡有肉,菜色丰富,立刻将此事势诸脑后,一连迭声,喊着先吃饱再说。两人遂忙着吃饭,中间陈语砚忍不住又道:“对那条船你要怎么办?”王小玩道:“待会儿咱们溜去看看他们是干什么的。”两人吃了个十足饱,撑着肚子休息了好一下,才往岸边去,回到船上时,见船家正和一个陌生人聊着天,一见到他,即道:“王公子,这是另一条船的老板,他过来请你呢!他的户主想请过去聊聊天呢!”王小玩笑道:“哎!老兄,你的船要往哪里走?”船家摇头道:“不知道呢!那位大爷包了我的船,只叫我照他的意思走,没说目标在哪里。”王小玩大笑道:“居然有这种事?”那位船家又哈腰道:“王公子,您过来我船上聊聊吧!”王小玩一反常态,摇头道:“不了,我赶时间呢!”那位船家脸上尽是失望之色,道:“幄!好,好那小的不打扰了,这就告辞。”这船家等那船家走了后,即道:“公子,要立刻开船吗?我还没吃饭呢!”王小玩道:“好,那你快吃吧!”
  陈语砚皱眉道:“小玩!天底下有那么奇怪的人,自然没有目的地。”王小玩沉吟道:“依我看,搞不好是故意跟咱们来的。”一语未歇,竟有人大笑道:“不错,小鬼果然聪明。”
  王小玩蛮不再乎地对陈语砚低声道:“没关系,这家伙十成十是来劫财的,咱们若打不过,把银子搬给他也就没事了。”他将声音压得很低,没想到外头那人耳力恁地好,完全听得一清二楚,又开口道:“小鬼,大爷不但知道你身带万金,还知道你脑袋里有稀世之宝。”此言一出不由得王小玩目瞪口呆,加上惊努交集,出声喝道:“他奶奶的,你是什么人?”
  那人大声道:“你不认识大爷,总知道我师父御风道长吧!”王小玩如遭雷击,全身一震,暗叫:“我的天,索命的来了。”拉着陈语砚即往后舱跑。那人狞笑道:“往哪里走!”已飞身人舱。
  王小玩一进入后舱,见船家正和三个汉子,手拿兵器,面挂冷笑等着他进来,登时不悟他们全是一伙的,想转身再跑,门口却已被两个人堵住。王小玩一打量这两个人,其一身材中等,留着一脸胡子,模样甚是纯朴;另一个身材高佻,俊目秀眉,皮肤白皙,留着短鬃,一看即知是个精明之辈。这人冷笑道:“这时候了,你还想逃到哪里?”王小玩略顿一顿,先声道:“是你们!”这两人他在开封的酒楼倒是见过一次,那时他们确是跟在程推亮和御风老道身后,没想到会是御风的徒弟。那高佻汉子沉声道:“小鬼,没想到我师父堂堂一代武学宗师,竟然命丧你手,真令人悲愤。”王小玩见事已至此,索性坐在椅上,撇嘴道:“他自己害死自己,怎能怪我?”那胡子汉喝道:“胡说,他怎会自己害死自己?”王小玩冷哼道:“他想一步登天,即没那个福份,只有一命呜呼了。”那高佻汉愤然道:“他老人家不日就可面朝圣上,却被你害得身败名裂,你还敢嘻皮笑脸。还不快将那半部历字的下落说出来!”王小玩仰面大笑,每当他遇到危急,想不出妙计时,即先来这一招。果然,高代汉唱道:“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王小玩笑道:“我笑你们笨嘛!御风老鬼的话怎能听,一部历书可以得天下,那人人可以做皇帝啦!”他这么一放炮,轰得在场话公人人变色,他不等人家回话,又继续说道:“我除了他,是救了你们呀!你们还对老子这么张牙舞爪,程太守要不是知道受骗了,怎会听我的话,去封查三清观?”高佻汉出声道:“这话怎讲?”王小玩见一语唬住众人,心下一边斟酌,一边道:“嘿嘿!以为我不知道啊!这御风老鬼一定说啦,等他将来做了皇帝,一定和你们同享清福,他死了后,一定将大位传给你啦!”手指那高佻汉子。
  那汉子连忙摇手道:“不,不,继承人当然是大师兄,不是我。”手指身旁的胡子汉。这胡子大师兄却一脸纳闷,大摇其头,并不说话。
  王小玩笑道:“好啦!总之他一定这样说过对不对?他还对程太守说,大事一成要给他做宰相呢!”高佻汉脸色又是一变,小道:“师父是说过,等他一掌大权,三清观就可扬威于天下,没想到竟然是要夺帝位.他没告诉我这件事,莫非跟大师兄和程太守说过,那么,他心里是把我当外人了。”
  胡子大师兄心中也嘀咕道:“师父好端端的修道人,竟会想做皇帝,这,这也太胆大妄为!”王小玩看出他们心中已大打皮鼓,又嘿嘿冷笑两声,道:“这御风老鬼的城府,岂是你们所能料到,他告诉你们这半部历书可以得富贵,就是诓你们的,你们这么大个子了,光用肚脐眼想,就知道这是绝无可能的事,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他只不过想叫你们心甘情愿去为他卖命,哼!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这些话确实打中众人耍害,他们亲知师父是个极深沉的人.的确难以料中他的心中事。王小玩又道:“你们想想,若他真的命好,登上龙椅,你们还有得活吧?那个汉高祖刘帮一统天下后,第一件事,就是大杀功臣,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一来,他不想得来好处同人分享,可是又答应人家了,最简便的就宰了干净。二来,他争天下时,什么抢偷骗拐,卑鄙无耻的手段全使了出来,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最清楚就是身旁那些大功臣,你们想他怎么得稳呢?这些鬼事不使劲去遮,怎么做人嘛!只有除掉那些知道的人,这样可高枕无忧啊!以御风老鬼如此小气的脾性.老子保证,一定早就想对付你们的方法啦!”这席话说得合情合理不由得人不信。
  在场请人纷纷收起手中长剑,围拢过来。胡子大师兄道:“那你为什么还上北海,难道不是去找那半部旧书?”王小玩笑道:“不错,我正是去找那半部旧书。”高佻汉子面露疑色,道:“旧书既然没有用,你千里迢迢的找来于什么?”
  王小玩撇嘴道:“你以为我喜欢会啊?老子要不是答应了三个老怪,心想一诺千金万金的,早回长安花差去了,这么辛苦干什么?何况那旧书什么鸟样,也好奇的想见识见识啊!”
  胡子大师兄叹了口气,道:“那看来我们之间是一场误会,这就别过了。”说着一挥手,带着众人要离去。王小玩见那高佻汉兀自悻悻然,但不敢迟逆大师兄的命令,只好跟着出动,忙叫道:“哎!各位等等,还没请教呢!”那大师兄道:“在下姓吴,名叫海国。我二师弟姓张名叫东阁。其余四人是三清观地、水、风、火四剑。”王小玩和众人—一挥手见礼后,又道:“各位这一趟来,想必也想见识一下那旧书,何不同去一观究竟?”吴海国面露犹疑,张东阁已连声道:“好啊大师兄,我们何不去看看,三清观已毁,就剩我们六个人,我们也没地方去了,何不到北海去?”王小玩也道:“其实说起来,咱们也算同一师门,大家是师兄弟,何必分开呢,不如一起共闯事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真论起辈份,王小玩其实矮上一辈,他却偏说大家是师兄弟来含混过去。吴海国见他相邀之意甚诚,更信了他先前所说的话,点一点头,道:“说的也是,我们算来也是同门,那今后以师兄弟相称。”王小玩赶快道:“众师兄好!”
  大家均还了一礼,叫他王师弟。吴海国笑道:“既然是师兄弟,我们也不能眼睁睁任你一个前去北海冒险,就陪你去一趟也无妨。”王小玩喜形于色,笑道:“好极了,那咱们这就启程吧!”土水风火四人即出舱去放了船家和舵手,叫他立即开船。
  张东阁见能去北海,高兴是高兴,心里却不免大为失望,心道:“看小师弟之样,想来他不会骗我们,埃!这样一场希望,不是又破灭了吧?”不禁连连摇头叹息。王小玩看在眼里,一到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会邀众人前往,一来,万一有危急,那就有好帮手!二来,他天生喜欢交朋友,知道这六人已无依靠,而自己身有巨款,是应该和他们有相同享,因为他们会如此落魄,也是自己害的。至于半部旧书是否真有威神之力,他则不放在心上,依他想有钱花,有钱输,人生己足,何必当皇帝。职是之故,就以十二万分的诚意,邀吴海国等人同往。
  船在海上驶了数日,越来越接近北海,气温也越来越低。幸好,王小玩早有准备,大家均有皮袄棉衣保暖。而且相处久了,大家亲厚之情日生,处得非常愉快。这一日,王小玩将地图摊在桌上,正和吴海国、张东闻研究走什么路线比较妥当,般家进到舱内,面色凝重,摇头道:“大爷,这船恐怕不能再进了。”
  吴海国奇道:“为什么呢?”船家回道:“看乌云这么一大片,又压得这么低,又开始飘雪,恐怕大风雪就要来了。”张东图怒道:“胡言乱语,现在是春天,夏天也快来了,怎会有大风雪!”船家急道:“北方的冰海气候同咱们陆上的大不相同啊!”张东阁不以为然,道:“你只管开船就是,其他不用管啦!”船家吃过苦头,怕他再发蛮脾气,只好愁眉苦脸的出舱去。
  吴海国道:“我们也出动看一看。”王小玩道:“假如顺利的话三天后就能到魔岛,希望别出事才好。”张东阁道:“哼!会出什么事,这船家怕遇见冰山,才想打退堂鼓,骗我们说会有大风雪,真他妈的。”三人一面说,一面已来到甲板上,见寒风大作,刺人肌骨,雪层果然压得很低,真是满眼风雪。不过,船倒还是稳稳的航行着,而且海面清阔,并无冰山出现,这令他们放心不少。王小玩转身下了甲板,绕到另一边的舱房,敲门道:“阿砚!”里头回道:“进来,门没上栓。”
  遂推门进,去掩好门后,见陈语砚穿着大棉祆,又缩在大棉被中,正看书打发时间。遂笑道:“你到真会享受,看什么鸟书?”
  陈语砚道:“没什么,看列女传,是我爹留给我的。”王小玩在百般无聊下,才道:“是不是故事啊!说来我听听。”
  这些天他已听了陈语砚不少历史故事,两个小孩就这样,倒是又打发时间,又有些情趣。船又在海上航行了一日一夜,众人正庆幸又接近目的地一段距离,突然船家踉踉跄跄冲进来,失声道:“大浪,大浪,我的老爷大浪!”吴海国冲到甲板当头就被浪兜了一身湿。众人一到甲板上,无不大惊失色,只见四周浪头,犹如翻滚的沸水,不断翻腾涌跃。海水一股股冲上大船,人人被淋得浑身湿透,还得每三、四分钟,被冲身一次,无不冷得牙关直颤。吴海国喝道:“抓稳舵!香油手!”他内力充沛,一声喝出,人人听得清清楚楚,但这时由于风浪太大,船身虽大,却怎么也不能逆风而行,只得任浪来乱推千拍万打,失去了原有的航线。众人正努力稳住船身,不让它被风浪打翻,不料,船象却一声惨呼,竟仰面晕倒、大家睁眼一看,只惊得脸色煞白,只见一块如山的冰岩,以飞快的速度,正朝船身撞来。这一巨变,令得人人傻眼,只怔在原地,绝望地看着那冲来的冰岩。眨眼间,那冰岩已到眼前,大船受力一撞整个船一转,船侧登时撞上那冰岩,船身龙骨支架像根火柴杆似的,喀嚓应声而断。
  整条船被弹向一片凄黑的冽风冰雨里,已完全失去视线。吴海国冲上去掌舵,希望稳住已倾斜的大船,口里不断指挥众人镇定应变。船又漂良久,突遇奇寒,加冲上来的浪头,才到半空,已结成冰块,打得人人鲜血淋沥,若不包上手套,简直拿不住舵桨。吴海国领着张东阁和地水风火,六个人仗着深厚的内力,抵抗奇寒,拉绳的拉绳,把舵的把舵。最可怜的是船家和那些水手,一个个耐不住寒冻,均倒了下来。
  王小玩本想上来帮忙,却被吴海国喝回船舱,只好和陈语砚在舱里,翻来倒去,也是苦不堪言。如此和风浪奇寒搏斗良久。
  吴海国知道自己的内力已快耗尽,再也支持不了多久。正感到绝望时,奇迹突现,那如山的风浪,嘎然间,竟自己停止了。过了一会儿,船不再摇,海面风平浪静,天边也一弯新月。
  张东阁吁气道:“他,他奶奶的,竟刮了我一整天。”吴海国松开舵,去检查那些倒下的水手,发现八个人中有三个冻死,其余也奄奄一息,而船家竟然因头部撞上桅杆,给活生生撞得脑袋开花而死。这时,王小玩打开舱门冲了出来,头昏眼花的差点站不住脚,身后跟着更是严重的陈语砚。吴海国道:“你们没事吧!快拿干衣服来给这五人换上,否则他们也活不了!”王小玩本想过去看那主人,猛瞥见船家悲惨死状,怕陈语砚受不了,忙道:“阿砚,你去拿衣服!”一把将她推进舱。吴海国知他心意,遂走过去将船家和三个水手的死尸扔到海里。王小玩向海水拜了几拜,祝祷道:“船老板,三个好兄弟,你们好好去吧!我平安回烟台后,一定好好安顿你的家人,不会让他们受冻挨饿,你们千万别记恨我,这是天灾,只有运气好才躲得过,你们运气不好,只好认命,也别怪人了。”如此一场简单葬礼,即便结束。
  陈语砚抱上一堆干衣服,众人换过后,地水风火四人又替那五个水手换上,并帮他们推拿良久,等他们活过一口气,才将他们扶人船舱,包在棉被里。吴海国微笑道:“幸好舱里的东西,没有全湿掉,否则也冷死了。”王小玩得意笑道:“我可拼了命在保护它们,再全湿透,那我不姓王,我改性水。”
  吴海国呵呵一笑,道:“趁现在没事,我和几个师兄要赶快调息内力,你照看一下,有什么情况再通知我们一声。”王小玩拍胸脯道:“你们去休息!包在我身上。”等大家都入舱休息,王小玩即拉着陈语砚爬到船室上,两人见偌大一条船,竟倾斜着运行,均感有趣。挥身忘了方才惊心动魄的经历,真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拿着危险当游戏。陈语砚道:“真亏你请吴师兄他们一起来,否则,只怕这会,我们已经葬身鱼腹。”
  玉小玩笑道:“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语砚笑道:“就你会这么自吹法螺。”王小玩道:“自己不赶快吹上一吹,谁还有空帮你吹啊!”两人一边谈天说笑。一边看着面前的海水,只注意有没有冰山来挡路。也不知谈了多久,陈语砚不经意地瞧了下面甲板一眼陡地失声道:“水,冒水了。”
  王小玩赶忙查看,大声道:“糟,糟透了,船要沉了。”一边已飞身冲向船抢,人未进去,已嚷道:“船底破了,会沉船的,你娘哩,这可大大不得了。”吴海国六个人闻声,均跑出船舱。
  张东阁急道:“那只有坐小船了。”吴海国点点头,道:“去搬下小船。”土永风火应命而去,一会儿回道:“有两艘船,一大一小。”吴海国道:“我们坐大的,将小的留给那五个水手。”等那五个水手跑出船舱,小船已放到海上。
  王小玩揣着所有家当,牵着陈语砚随张东阁先跳下小船。吴海国授那五个水手上了小船,才跳下来,两船之间用一条大绳拉住。大家用力划行,希望能找到陆地登陆。过不多时,天色渐亮,但气温却不停地下降,船又进前划行了良久。
  蓦然间,张东阁惊恐叫道:“海水,海水变了!”原来海面凝成薄冰。吴海国极目四望,只见一片海水,毫无可以靠船的地方,望了良久,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就算不翻船,不冻死会饿死。”张东周一脸绝望,大是后悔自己想来此地,不禁滴下两行泪。渐渐的,船四周的海水越结越厚,终于牢牢的将船冻死,再也动不了。众人只有面面相觑,坐困愁城。
  陈语砚哭道:“小玩,我们怎么办?”王小玩扶着她,苦笑道:“只有祈求上天了。”说着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也不他说什么!吴海国拿起佩剑,运劲往船侧的坚冰敲下,立时敲出一小洞。然后抽出长剑,对着小洞凝神注视,等了老长一段时间,才见他握剑一刺,居然插上一尾大鳕鱼,众人齐声喝采!¥吴海国将鱼丢给后面五个不会武的水手,然后示意张东阁照着他如此做。吃的问题勉强将就着解决了,但总不能直坐着等冰溶解,这样还是可能会冻死。王小玩异想天开,大声道:“等冰结厚了,咱们就可以在上面走啦!”张东阁道:“不过船得拉着才行。”吴海国亦觉此计可行,随点了点头。
  大家起先盼望别结冰,这会儿却巴不得冰块结厚点。如此等了三天,吴海国试出冰块已厚得可以踩在上面,正计划往那边走妥当!忽听远处传来轰轰之声,犹如雷鸣,亦如兵戈之声。
  四处找寻良久,才看到西面的海平面上,好像有一排被雪盖着的大山,块块高耸人云,正是恐怖的大冰山,一路撞开冰层向他们冲了过来。大家怔怔坐在船上,眼巴巴的望着那群冰山,听着雷击似的巨响,渐渐逼近,却束手无策!坐以待毙。突然之间,一声巨响,围困小船四周的冰层,在巨大的压力下,全部粉碎。整条船像个皮球似的冲上半空,又呼的落回海中的碎冰中,幸好载重均衡,并没翻船,但两船间的绕绳,却给利冰割断了。接着,四面八方,都有厚块。被举至天空,然后抛下,发出可怕的撞击声。两条小部像两载烂本头,在白色的冰块中绝望地颠簸漂浮。眨眼间浪头已把他们掷人冰山中,四面均是死亡的陷井。
  吴海国叫道:“一靠近冰块就用剑力弹开船。”他这活才喊完,在一声雷响中,后面那条裁水手的小船,已被两块冰山挟住。不消一分钟,连人带船均给碾成碎渣。陈语砚惨叫一声,竟晕了过去,王小玩忙抱住她,怕她翻出船去。吴海国连着五个师弟,运起雄厚的内力,连弹了自己的船十余次,躲避冰山。王小再则闭目祷告,所有的大罗神仙,都给他请遍了。终于,蒙菩萨保佑,在他们的船身刮过一块冰山后。总算出到海面,脱离那白色地狱。众人松了口气之间,王小玩忽然叫道:“那,那是不是陆地?”手往北方一指,只见面前一片黑色的土杂着白色的雪。吴海国人声道:“不借,正是陆地!”
  大家欢欣鼓舞,将船靠岸。张东阁四处遥望,倒抽一口气,道:“这种地方不可能有人。”吴海国沉吟道:“我们捕些鱼,然后往里面进去看看。”王小玩往一堆软土上倒下,道:“先休息休息!”大家学着他觅地躺下,不久均沉沉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小玩忽觉身边沿滑腻腻,将眼微睁一线,眼前一片灰黑,一惊掀开大眼,还是一片灰黑。不由得身子后仰,看清是个庞然大物,它正睡在他身旁,身子有两个人粗,鱼尾两掌,嘴尖上长有胡须。王小玩长这么大,那见过海豹,立即“我的妈啊”大叫嚷,不但惊起人,连这双误入人群的海豹也跳了起来,迅速的往海中溜。吴海国喝道:“截住他们,身子已挡住海豹去路。和张东阁同时挥剑,斩了海豹的首尾。陈语砚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那只海豹已一命呜呼,砚也来不及尖叫,王小玩安慰道:“你娘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不得已,只好杀死它罗!”吴海国笑道:“想不到这畜生大是大,却不凶狠。”王小玩拉着陈语砚道:“走,我们别看了,到那边走走。”他怕陈语砚看到解剖这庞然大物后,待会儿没胃口吃。众人吃饱后,将剩下的肉切块洗净,包裹挂在身上,即踏上茫茫前程。这时,张目四望均是白茫茫雾朦朦,一阵风刮来,便扬起一股白雪沙,就像大漠的狂风沙,只是两种沙是不同构造而已。
  大家毫无目标,只有费力的往前走。忽高忽低,又平又陡的路。
  在强风狂沙下,任凭吴海国等人身负绝艺,也是走得辛苦异常,何况王小玩和陈语砚两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像块破步一样,被吹卷上空。
  还好吴、张两人各用绳子拉住一个,才没出事。走着走着,却来到一个高崖上,前面还是白茫茫,但却被高崖挡住去路。
  吴海国见狂风加剧,若不到崖下躲风,只怕就会冻死,只好皱眉道:“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下去。”张东阁左右找了半晌,只发现一个小山沟,井无下崖的路。吴海国见坚冰滑脱晶莹,咬唇说道:“这么要用轻功,只怕也会摔死。”地水齐声道:“凿台阶下去吧。”说着便动手敲出一个阶台,又继续往下凿。
  王小玩和陈语砚紧靠一处,尚且冷得直哆嗦,忍不住大声道:“等敲到下头,我们已全成了冰条杆了。”张东阁心有同感。
  急道:“是啊!那怎么办?”王小玩灵机一动叫道:“我们滑下,那就快得无人可比。”吴海国拍手道:“好主意,我们将身上的绳子盘成一圈,坐在上面,然后列成地排,前面的人抱住后头人的双脚,要挟紧,免得滑松飞出?”
  等准备妥当后,王小玩见陈语砚站在自己身后,忍不住撇嘴道:“等会老子的尊头,给你用脚一挟,以后若讨了你做老婆,那准给你管得死死的。”陈语砚白了他一眼,嘟哝道:“你还有人管得住,那可奇了。”王小玩嘻笑道:“那可不一定。”
  陈语砚脸一红,低声道:“谁要给你做老婆了。”王小玩只自个儿笑不停,转头等吴海国下令滑行,心中觉得这冒险真有趣极了。吴海国等众人坐稳挟紧,然后由他用脚一蹬,已领着一列人冲入山沟中。王小玩闭紧眼睛感到自己被射人无边无际的空扩中,他将眼睛睁开一线,发现前面的师兄一头乱发,根根笔直竖起!突然之间,他感到浑身畅快,血液奔腾,这游戏实在又刺又激又好玩,忍不住他使大笑大叫。
  这情绪很快便传染给大家,人人跟着他又叫又笑,不亦乐乎!渐渐的,冲速缓了下来,大家己接近山脚,最后停在一堆雪丘前。大家站起来,嘻嘻哈哈的拉手抱腰。王小玩玩兴未减,依然又叫又跳,往前跳了十来步,忽地“哎哟’一声,扑倒在地,十足是乐极生悲。众人一惊之余,更是笑不可仰。
  王小玩气呼呼站起来,伸脚一踢,骂道:“他奶奶的,死石头竟敢绊倒你王大爷。”那雪块被他踢飞,落下地后,四散裂碎,露出乌漆漆一个物件。吴海国一怔,拣起那东西,失声道:“是刀柄!”张东阁激动的叫道:“那证明有人来过这里,也可能有人住这里!”吴海国点点头,顿生信心道:“走,我们去找找。”大家又踏上前路,才走了十来分钟,忽见左侧乌压压的来了一大群人和大群捞要的狗,众人欢呼大作,忙迎将上去。双方才一接头,吴海国朗声道:“我们是中土来的,迷了路途,正好向各位求救。”哪知这群人对他们瞪了半天大眼,突然哇啦大叫,数十只狗齐齐扑上,凶猛无比。张东阁挥手击毙两只咬他衣襟的灰狗,急叫:“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话。”
  吴海国一边击狗,一边叫道:“现在怎么办?”地水风火将王小玩两人围住,挥掌逼退近前的凶狗,也是一筹莫展。
  王小玩见那群人,身材虽与中土人相似,但像貌甚是不同下肢较长,接近猿脸,个个皮裘包身,手持白色薄片,近似刀剑,还有人背着弓箭,更有奇者,他们还带着老幼妇孺,正在一旁紧张的观战,即高叫道:“抓个人质,他们就不敢动,这群当地士人分明没水准,听不懂有水准的话。”张东田喜道:“好主意!”纵身一跃身加鹰鸟,飞入那群妇孺中,眨眼就抓住一个小孩,倒翻飞出。那群上人也见他露出这手轻功,人人变色,叽哩哇啦一阵,召回他们剩下的狗,用绳子套上,大伙儿往几辆雪车一跳,齐声呼哨,那狗即拉着雪车,冲向原路。
  吴海国大叫等一下,腾身奔出,拉下两人,伸指点了他们的穴道。张东阁也点了那小孩的穴道,交给王小玩,道:“你看住他们,我们去追人。”即和吴海国领四个弟去追人。王小玩见那土小孩,正张大嘴要呼哭,却被点住,怕他吞了一肚寒风,冷死得更快,便将他的嘴合拢起来,将他抱到那两个点倒的人身边。然后对陈语砚道:“这下可好了,有了人质,他们更会听我们的。”陈语砚皱眉道:“那他们为什么又跑了?”王小玩怔了一怔,心生担忧,沉吟道:“搞不好他们不吃这一套,那可伤脑筋,得拉拉关系才行。”随走到那三个土著面前,对他们笑一笑,那个小孩居然也眨了眨眼睛。王小玩偏头想了一下,道:“张师兄好像点了个神阙穴!”倒伏下身帮那小孩按摩解穴,揉了十来下,那小孩便跳起身,已可活动,瞧他一肚惊喜,对王小玩叽咕半天。
  那两个大人见王小玩有此“神通”,便也蠢动起来,小孩拉拉王小玩,又指指那两个大人。王小玩点点头,思索他们可能被点中的穴道,然后替他们按摩解穴。半晌后,那两个土著已可活动,只笑得嘴合不拢,据对王小玩伸大拇指。王小玩为了拉关系,忙将背在身的海豹肉,拿出来与他们分享。
  不意这些土著欢喜异常,显然甚是喜好这海豹肉,大家吃的乐陶陶言语不通已不成为障碍了,王小玩摇头笑道:“早知道他们喜欢吃这肉,刚才拿出来,只要一丢。就万事如意。”陈语砚道:“只要有早知道三个字,哪有后悔莫迟耶!”
  五个人比手划脚,也往张东图他们追人的地方向前去。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圆型的雪堡前。三小玩大是奇异,绕着这回丘瞧了半天,笑道:“哇操!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一语才落,那土著已用身上的白色薄片,在圆匠上切下一大块冰,并钻了进去,另一个土著比着手势,要王小玩三人也钻进,然后自己才进来,井且将切下来的冰块,将洞口掩好。王小玩见里头空空荡荡,白亮刺眼,四面全是雪,忍不住道:“你娘哩一钻在冰窑里,不就会变成冻肉。”说着打哆噱。陈语砚却奇道:“小玩,里头好温暖,不冷呢!”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小玩登时觉得不冷了,抠嘴笑;果然不冷,真他妈奇怪之至,老子算开了眼界,躲在雪洞里居然不会冻死,那土著两人比了一会儿,自去倒地休息。陈语砚拉着王小玩,低声道:“万一吴师兄他们回来,不知道我们躲这里怎么办?”王小玩拍拍脑袋,大伤心神绕了两圈,拍手笑道:“有啦!咱们绑条破布在洞门,他们会认出是我们的东西,自然会查,就可以找到我们啦!”两个随用绳子绑了块布,塞在洞口上方,又醒目又不会被雪掩住。
  但是睡饱了一顿觉,吴海国等人还是没有回来。王小玩两人随着土著钻出雪堡,见风雪已停,心情大好,心想跟着走,一定可以找到六个师兄。五人走了良久,两个大土著,突然朝一个小雪相蹑手蹑脚走近。王小玩两人见状,虽一肚迷糊,却也不敢出声,只睁大眼瞧。一个较瘦的土著,往小洞嗅了一嗅,即伸进手去,似乎在捞什么东西。捞了一分钟,陡地一抽,手上居然多一只白色狐狸,兀自不解王冬眠的自己,怎会落人对头手中,等土著拿绳绑它,它才开始顿悟处境危险,浑身扭动挣扎,却巳迟了大半刻。王小玩佩服的叫道:“你娘哩,就这样一只孤克就逮着,真他妈全天下的的猎人,哪个看见,哪个就会去跳水。”陈语砚奇道:“为什么?”王小玩笑道:“自叹不如啊!你看咱们抓狐狸时是又挖陷并,又箭又镖,又刀又枪,恐怕还抓不着呢!人家用手就挥一下比摸奖还快。”,陈语砚呵呵一笑,走过去抚摸那狐狸,甚是怜惜,那土著见她喜欢,咧嘴一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就在这时,前面有一队人出现。王小玩以为是吴海国,欢叫一声,冲到跟前才发现也是土著,就是昨开被追的那群人,他们看到两个同伴和小孩,全部安全无恙,满脸笑意,那两个士着同他们叽哩吐嗜关天,只见o们也纷纷向王小玩点头而笑,王小玩急道:“我那些同伴呢了”那些土著却听不懂,双方比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王小玩苦着脸,心道:“你娘哩,瞧他们没事似的,难道吴师兄他们反而被他们摆平了。这不是成了人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吧?我的天老爷,追狗的反而被狗吃,这我可怎么办?”
  他正着急,那群土著又朝他比了半天,似乎请他同行、王小玩心想跟着他们,也许能找到人,欣然同往。两人随着土著转过一片山陵,眼前居然是汪洋大群,王小玩咋了咋舌头,笑道:“原来咱们绕了半天路,居然还是在海边。”陈语砚伸手一指,道:“他们住这儿呢!”王小玩见离岸不远,搭了一排矮小的茅篷,忍不住笑道:“土人住矮房,你娘哩,他们长得也不缩水,怎么不怕敲破房子。”陈语砚笑道:“是敲破脑袋,怎会敲破房于?”王小玩眨眼道:“我看那房子不比豆腐紧固多少,一搓就倒,应该不成问题。”陈语砚听他说反话,又一脸正经巴啦,忍不住捧腹大笑。两人正说笑问,一个被他解过穴的土著,走过来对他们比手划脚一番,指示最旁边的小茅篷已成为两人暂时居处。王小玩虽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凭他聪慧的直觉。已单看出这人正是那群土人的首脑。
  和陈语砚将他取名“毛酋长”,因为他身上穿的毛成衣是所有土著中最好最暖的。当时吴海国一把抓住他,就是看中他穿得最好。
  想来当人质的价值最高,看是没着走眼,但没想到其余的土著会因此逃之夭夭,弄得他们六人这会儿失了踪。“你娘哩,老于非找出他们不可。”
  王小玩心下如此发誓。
  这毛酋长正想带主小玩去看他们的“新居”,忽然有几个土著指着海面大叫,毛酋长一见也是欢欣鼓舞,王小玩两人却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时海面上金光闪闪,万头攒动,此起彼落的游来一大群海豹,数目之多,蔚为壮观。他们快快乐乐游往附近海岸上去。毛酋长和他的手下,立即忙碌起来,又拿绳又带刀,去追捕那群海豹。
  王小玩兴味盎然,拍手道:“他奶奶的,他们要去捉那庞然大物,咱去看看。”也不等陈语砚答应,拉着她就跑。两人学着毛酋长等人趴在地,睁眼观看那群海豹靠岸,纷纷用两个大掌撑地走动,它们上岸,即在岸边,躺在地上伸展硕大的身躯,不到几分钟,全睡得俏无声息。王小玩道:“原来这些笨畜生一定游上岸,才能睡大觉,那还不被人捉来的。”“既然会游水,怎么不在海里睡,这样不就不会被人吃了,不对,不对,鱼也在海里睡,还不是照样被捉来吃,看来这是他妈天注定的。”
  他正胡思乱想间,毛酋长等己开始行动.众土著手拿绳索、刀趴在地上爬行前进,大家小心翼翼不出声响,慢慢接近熟睡得海豹。王小玩全身的神经线,不由得紧张地绷紧。全神贯注地看土著怎么用一根绳子抓那大畜生。终于,那毛酋长缓缓站起身,手掌一挥,纵身扑向海豹,有三个土著跟他行动一致。工王小玩看也没看清楚,已有四只海豹已被绳子套住。顷刻之间,整个海滩人和豹乱成一团,没被套住的海豹以飞箭的速度又窜回海中。被套住的正用力挣扎,想逃回海里。王小玩高叫道:“他奶奶的,这些庞然大物什么地方给套住了,哎哟!有力!”不是赞人,而是称赞海豹,因为有两只已赢得拨河赛,挂着绳子逃回海中。
  土著们人声大躁,合力来拉两只未能逃脱的,双方展开一场拉距战。那海豹虽温驯却力大非常,五、六个人合力拉它一只,竟也非常吃力,有好几次差点连人一起给它拖入海里。那些逃出魔掌的海豹,却在水中,不忍离去,显然正给同伴加油,要是他们有手,只拍会上来助一臂之力。
  陈语砚见他们如此有情,忍不住热泪盈眶。王小玩叹了口气.安慰道:“没办法,他们住在寒冷的地上,一根草也长不出不吃这些吃什么?总不能为了一只畜生,饿死这么多人吧!”
  陈语砚虽于心不忍,却也同意王小玩的话,转过身不愿再看。王小玩笑道:“你去那边会,我等会找你。”待她离去后,又低声道:“女人家就是眼泪伤脑筋。”又过了好半晌,两只海豹终于精疲力尽,被奄奄一息的拖上岸,毛尊长拿出身上的白薄刃,切豆腐似的划开厚度,手法熟练的解剖割肉,众人围着就吃将起来。
  王小玩见他们吃的津津有味,却倒尽胃口,赶紧溜到陈语砚身边,同她先回茅蓬,去心里又纳闷道:“你娘哩,那毛酋手里白刃是什做的,那黎巴么犀利,跟老子的宝刀不相上下,一定要借来瞧瞧。”就这样两人同土著相处了三天,王小玩尽量学习他们的语言,希望能问出吴海国等人的去处,却天天大失所望。
  毛酋长待他俩甚好,凡有所猎,一定送他们吃,并且不时用奇怪的眼神,看陈语砚用食物喂那只先前捉来的狐狸。而两人将它送还,他却又摇手不要,只是一脸迷惑的走开。王小玩猜了半天,终于顿悟,大笑道:“他妈的,他已经将这狐狸送给咱们了,自然不耍,但他却又奇怪咱们不宰来吃,偏又喂它吃,当然一副大惑不解的鸟表情。”说着两人大笑不止。这一天,毛酋长来找王小玩,一脸兴奋,极力比着手势。要他们跟他走。王小玩遂牵着陈语砚,跟着他走到水边,见到奇怪的小木船,船身瘦窄,两头尖状,而且整条船是密封的.只在正中挖了一个圆洞,活象一整株树干将里头刨空又两端削尖。王小玩了半天,不禁道:“这种船怎么坐,顶多那圆洞塞个人。”正好有个高大的年轻土著,从圆洞钻出头,朝他咧嘴笑了笑。小玩只张大嘴,瞠目楞瞪。陈语砚皱眉道:“我不要钻在里头。”小玩道:“那你回去等我,老子倒要瞧瞧毛酋长要变什么把戏。”陈语砚点头道:“好,你可要小心点。”王小玩嗯了一声,待她离去。毛酋长指着圆洞,要王小玩进去,他即依言钻入,和前头的年轻土著,分别卷缩在小船两端,他人小体积小,只坐下腿便容得下身,那士着却须整个缩卷,但似乎也不辛苦,想是习惯了。接着,毛酋长也跨了进来,却将上身露在洞外,以桨推船前进。
  这种船虽奇型怪状,但因身小体轻又尖头尖尾。却能在海浪中安全划行,而且行动甚速。王小玩人在船中也可感觉出这优点,暗暗生喜,心道:“他妈的,老子回长安有希望罗!”划出了半个时辰,王小玩正处撇气,忽感到船靠岸的碰撞声响着,毛酋长起身出洞,那土著也跟着出去。王小玩将头伸出洞时,忍不住吁了口气,叹道:“奶奶的,老子上了天啦!”
  这时他们的船穿入一片浮冰中,冰块白如云,飘在水上有大有小,有龙有虎,各种形状都有,宛如天上的云,船游其中直如腾云驾雾,邀游青天白云间。王小玩极目观赏感到心旷神怡,赏心悦目,对陈语砚不愿屈缩船内,而失去看赏美景之举感到惋惜。正自计划离开这里时,定要带她来开开眼界,那毛酋长已跳过两片大浮冰,趴在水边观看。
  王小玩见他一手拿着细绳,还不停上下去抖动,另一手则拿着冰块靠在山面上,不禁狐疑满腹,正想靠过去看,那年轻土著却示意他别走动。王小玩一脸不悦,心道:“老子操你奶奶,难不成这样就能钓到鱼,真骗死人不偿命。’话还没骂完,那毛酋长手一缩,绳端居然就是一条黑背白肚的大鳕鱼,不由得他又目瞪口呆。
  这下他不得不衷心佩服这些土著了,这些人简直是天生的猎人钓手,他们的本领只怕没人及得上。王小玩心道:“你娘哩,吴兄捉得到鱼,还是凭练了十年的快剑,这些毛人只用一条绳于,连饵都不用,就抖出一条鱼,这跟谁说谁也不信,除了老子这种亲眼见的。’边想问,已跳到毛酋长身旁,欣赏钓鱼妙法,瞧了半天,鱼已钓上十来民,技窍却还是莫宰羊。
  这些天他种这些土著相处!对他们这些好本领,见识过不少。譬如他们会察知那里的雪地下有动物藏身,再来他们捕猎动物.只用一条绳子一双手,就可轻松猎到,就是这钩鱼方法也是这般。王小玩每见一种,即衷心已佩服,但苦于言语不通,不能探知秘诀们在,只有空自羡慕。
  那毛酋长钓了二、三十条鱼,即收手准备回家,他将一大半的鱼放到船内,一些特大号自平放在船面上,王小玩见那年轻土著钻进船内,和一堆鱼缩在一起,即比手表示不愿进去。毛酋长会意,便将所有的鱼放人船内,叫王小玩平趴在船面上,然后才划船走。王小玩人在船面上,更可欣赏美景,享受一下浮游青天的想乐。船走到半途,王小玩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小岛,遂指着那儿大嚷。毛酋长满脸紧张,头摇得浪鼓似的,并作出吓人的形状。
  王小玩比出那里有怪兽状,他却摇摇头否认,并指着自己和王小玩,又比出长头发和长胡须的手势,并指指学地。王小玩恍然大悟,高叫道:“你说上面有个白发人?”毛酋长不知所云,只瞠目楞瞪,并示意他别乱动,否则会翻船。王小玩回到茅蓬,和陈语砚边吃鱼边谈这件事。陈语砚兴奋地道:“小玩,那里会不会就是天魔岛?”王小玩也是满脸兴奋,搓手道:“是啊!你这么想要真是这样,那真是瞎猫撞着死老鼠。”
  隔天,王小玩对毛酋长表示,对学习划怪船感兴趣,毛酋长看懂他的手势,即高兴的带他来到水边,亲自教他如何平衡船身,如何划动两桨。
  王小玩一向没触过这些水中工夫,初时尚不熟悉,差点翻船数次,幸好毛酋长一直在旁帮忙。否则他全身上湿透,在冰天雪地下又生不了火,准是冻成冰条杆。那毛酋长生性沉着,做事稳当,凡事一定认真周到,又有耐性他既答应教王小玩划船,就一定教道功德圆满,才会休息一下,王小玩一来感激他的热心,二来学会这功夫对自己有无上利益,遂也用心演习,第一天已学会六、七成。第二日已可自行划船,不出差错。
  第八章 捡了个掌门当
  第四天,他已迫不及待地要到那小岛探险,早上,他先一个人在水边划了一个多时辰,见土著们不注意下.让陈语砚先钻人船中藏好。那些土著见他连着几日,都在练习划船,自然谁也不会去在意他,均各人做各人的家事,而且毛酋长还带了一批人,出外打猎了。
  王小玩认为机不可失,慢慢将船划离岸远一点,见没人呼叫,又划远一点,直至出了土著的视线外,才用力划船,快速前进。他人小力也小,划了一个多时辰,才接近那天毛酋长捕鱼的浮冰区。
  玩心一起,使将船靠岸,叫陈语砚出来观玩一会。自是一番赞叹,传自她的口中,两人玩了好半响,拿浮冰练习跳远能力,从这块冰跳到那块冰,互相追逐,好不乐哉。幸好,王小玩心里还时时记着三老遗言,否则,恐怕跳到晚上,两个小鬼也不会累。
  两人收拾好,再度上船,直往那小岛前进。那岛看来在眼前,着实不近。王小玩划得精疲力尽,接近日暮时才到河边。用过带来的鱼肉后,便和陈语砚合力将船拖到陆上,藏在雪堆中,做完记号,才计划往那边开始探险。陈语砚道:“小玩,这个岛比土著住的岛小得笋,咱们不如横越过去,这样也许比较快。”量王小玩拍手叫道:“好主意,趁没下雪.咱们快走,地下还有我们的脚做记号,回到原地并不难。”陈语砚微笑点头,遂立即起程上路。
  两人走累了,便停下来打吨和吃东西,行行重行行,终于走到一片山壁下。王小玩见这片山壁居然是灰色的石壁,不由得瑁感诧异,奇道:“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竟会有不是冰块的石壁,你说奇怪不奇怪?”
  陈语砚在海岛长大,较有常识.遂道:“可能是这里不受风吹,所以没结成冰。”王小玩也不管她说的对不对,即乱点其头,走上前去查看那石壁。看丁好半响,陈语砚忽然在另一端叫道“小玩快来,这里有字,是我们的字呢!”王小玩奔过去观看,见一处石壁上划了个四方匡,里头写了四行汉字,分别是“毁天谤地我独尊,李氏族辈人即杀,姓王之人请莫入,其余百姓皆自便。”
  王小玩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勃然大怒,骂道:“为什么姓王的和姓李的不能进去?老子就他妈姓王,偏进去瞧瞧!”陈语碉笑道:“这一定是人家无聊写的,石壁又没门,怎么进去?”王小王怒道:“那个无聊鬼,写这种无聊宇,有种开个门放马过来?正说着伸脚往那方匡字用力一踢。说也奇怪,他这一蹬,那石壁陡然轰地一声,露出一个大洞.黑黑幽幽的洞口,端的是显出挑叼的姿态。
  两个小孩觑了洞口半天,才定了定如打鼓的心跳。陈语砚生出恐惧,颤声道:“小玩,咱们还是别进去啦!太可怕了。”王小玩被她传染一分恐怖。但事到临头,焉可半途投降.咬了咬牙,沉道:“他妈的,人家已开门挑战,老子脚底抹油,这算那门子大爷,我进去逛逛,你在这里等我。”便往洞口走近。
  陈语砚拉住他,道:“我们一起进去,我才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王小玩自己一颗心七上八下,却安慰道:“没关系,你即不姓李也不姓王,应该没危险。”
  两人颤颤兢兢从洞口走人,只见里头幽幽昏昏,好象是条老长隧道。王小玩心道:“你娘哩,这什么鸟地方,神秘兮兮的。”
  心里虽不断发毛,但推敲壁上的宇,只是姓李者既杀,姓王的人只是说别进来,并没说非杀不可,真要遇上情况,也许还有商量的余地,更何况里头的人,又怎知他老兄就是姓王?想到这点,胆子即粗,遂继续前进。
  走完二十尺长的隧道,他们终于见到一圈亮光,奔前上看,不禁傻楞在原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跟睛。现在他们眼前的不是冰天雪地,而是绿草如茵,花木扶疏,流水溥石的景致,这叫他们如何相信?这下王小玩惊奇得连口头惮都忘了,只不由自主地牵着陈语砚走入这天外之地,两人在里头绕了一周,才回过神智,陈语砚第一句即道:“小玩,这里怎么没人?”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你问我.我问鬼?”
  顿了一下又道:“搞不好刻那无聊字的人,早已死了几百年了。”陈语砚点点头.道:“嗯!也有可能。”当即放心不少。两人坐在石头上休息一会儿,王小玩看到有树枝,吐了口气,笑道:“终于有可以点火的东西啦!他妈的,这几天跟毛酋长吃生肉,当野人,真倒尽了老于胃口。”即起身去拣树枝。陈语砚来帮他忙,才拣两根树枝,突见草中白影一晃,先是吓了老大跳,继而看清是只小白兔,不禁欢喜跳跃,叫道:
  “有小白兔呢!”王小玩喜道:“太好了。可以打打牙祭。”陈语砚放下树枝挺身在追那只兔子。
  玉小玩见她转了弯,没人一棵大树后面,随即跟上来,想围住那兔子。但说也奇怪,才一眨眼工夫,不但兔子没影,连陈语砚也凭空消失,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纵声叫道:“语砚,语砚……”却那有人回应。
  王小玩登时头皮发麻,全身发毛心道:‘他,他妈的,连个招呼都没有,就不见,这,这里难道有鬼?”想到有鬼,双脚象灌了铅似的,又沉又重地提不起。费了半天力气,才将大树周围一草一木,检查个仔细,也没半丝疑点,不由得更相信是鬼作怪了。这么一来,连王小玩大爷也忍不住簌簌发抖。但是怕归怕,朋友的义气还是要讲的,陈语砚既失踪迹,他怎能独自走,大不了陪她失踪。在原地绕了十来圈后,将心一横,道“语砚是我带来的,不能落下她,妈的,大丈夫死就死。”接着大声道:“喟!我不管你是什么魔鬼作怪,你自己说除了姓李,姓王的进来会找麻烦外,其他人可以自由出入,那,那姑娘可姓陈的,你怎可不讲信用?老子他妈才是姓王,你来找吧!快把那姑娘放了,否则我将你骂个臭烂。”
  他话声才歇,那株大树突然发出沙哑的喋蝶喋怪笑。王小王时连退五、六步,吓得张口结舌。那株大树突发人言,道:“臭小于,果然有点胆识。”
  它这一说话,王小玩稍定心神,又惊又怒地道:“他妈的,原来是你这老树精作怪,快将人放出来,否则老于连根铲了你这王八蛋。”说着手忙脚乱地将匕首握在手中。那株大树沙哑声朗笑,道:“要人吗?进来拿。”王小玩怒道:“你娘哩,进你的大鬼头。”
  但那株大树却再也不尖声,四周又恢复原先的宁静。王小玩索性放开喉咙.对着大树臭骂起来,骂到哑了声,大树却毫无反应。这么一来,他电没辄了,只好回水边喝了点泉水,自己沉思道:“那老王八蛋说进来拿,难道进到树里?”思及此点,突然灵机—动,暗道:“难不成这树有玄机,哼!那么是人在搞鬼,不是鬼搞人罗!·他常在赌场鬼混,知道一些赌场设有暗门机关,所以立刻了解决窍。想到是人在树里作怪,登时怒气勃发,气呼呼的回到大树边,寻找机关暗门,偏生找了几圈,也没找着。大怒下,心道:,‘老子管它机关何处,这里头一定是中空的,哼!老子将它挖了洞,看他还能耍什么神秘?”握紧匕首,即开始动手。
  这把匕首锋利无比,’不消几分钟,已挖了个洞,树里果如所料是中空的.而且深入地底,中同设有一根本棍,可能是用来出入用的。王小玩即抱住木棍往下溜,约莫滑了一分钟,双脚才踩到地。但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禁后悔没带根树枝下来燃火。
  正自犹豫要不要上去拣树枝,左侧忽地火光一闪,随即隐没,心道:“你娘哩,你这样向本大爷挑战,老子还怕你不成。”
  即往左侧造近,盘算对方若在黑暗中突袭!便先捅上几刀,他知道手中匕首锋利无比,信心大增!遂壮起胆走近。在黑暗中踉踉跄跄走了好一段路,心中连渐焦躁不耐,又走几步后,立住脚大骂道:“你娘哩,你弄什么玄虚,还不快现身与本大爷决一死战。”
  对方没反应,不远处的山壁,却隆隆作响,发出一片白光。
  原来却是现出一个洞门,里头银亮耀眼,白烟袅袅,竟是一个天然石室,四周上下全是透明的冰块,光线从天而降,照在冰上形成五色光束,互相挥映下,将石室变成一个琉璃净地。冰中的小孔不断冒上缕缕白烟,看似地热使然。但却并不将冰溶化。
  这如仙境的景致,登时将王小玩满腔愤怒化为没有,他小心翼翼走人石室,深怕破坏了这宁静。等他走到石室中间时,前方突又冒出一道更强烈的白光,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王小玩,你终于来啦!真是乖孩子。”
  王小玩睁眼一看,只见光中有一条昏幽幽的人影,忍不住颤声道:“你是人还是怪?”那人影大笑道:“你说呢?”右手一挥强光立藏,现出一个白发须白袍的老人。王小玩灵光一闪,走前拜下道:“你是我太师父?”老人哈哈一笑,道:“不错,果然伶俐,你三个师父呢?怎么没陪你来,反让一个女娃儿陪你来?”
  王小玩鼻头一酸,哽咽道:“他们已遭御风老道杀害,就是你师弟罗!”老人怔了一怔,摇头道:“唉!我急着练功,却忘了为他们卜算吉凶,唉!真是天意。”王小玩忽地想到一事,撇嘴问道:“太师父,当年你己算出我父母有难,你却见死不救,那算命有什么有用?”
  老人正色道:“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命数是可以改变的,端看人心一念之间。当年,我曾警告你父母不要急于赶往关中,而选走马嵬坡之路。他偏不听吾言,说我妖言惑众,这焉可怪罪于我?”王小玩倒抽一口气,叹道:“算了,反正十几年都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天数是老早注定好的,怎么可以改变呢?”
  老人笑道:“你父命中注定死于非命,倘若当日他听信吾言,不就可以逃过劫数,延长生命?”王小玩疑惑道:“那么算命先生说的话,难道都该相信?”老人摇头道:“非也,所谓福由心造,善恶均在一念之间。你父当年明知马嵬坡一带流寇出没,但他急于贪取关中诸宝物,又自负武将出身,乃不顾全家安危,冒险前行,乃罹此灾难。若他不自负又不贪心,必会考虑我的话,就可以逃过天数。”王小玩对这席话似懂非懂,半信半疑,开口道:“太师父,这非法之财,我是不会去拿的,但人家若双手捧上来的钱财,若不要是白不要。还有神啊!财运也是很重要的,比如我赌钱,向来只赢不输,这也不能说是非分之财。”略一停顿,道:“做人只要行得正,对得起自己和朋友,那赚赚钱应不算过份吧?”老人笑道:“当然不过份,若能一念为善,诚心感通天上,求富贵、长寿皆能求得,何况他。孩子,你以后一定要多帮助人多作善事,这样你才能大富大贵,多福多寿。”王小玩拍胸道:“太师父,这你大可放心啦!我一向行侠仗义,济弱扶贫的。”
  老人点头含笑,心知这孩子前途无量,但尚须磨练,光说道理给他听,必定要打呵欠,不如让他自己去闯荡一番,自己了悟至理,才是最好的教导方法。遂道:“小玩,你过来!”王小玩不疑有他,举步向前,来到老人身边,只觉老人全身充满庄严慈蔼的光辉,不觉肃然起敬,不敢造次,正想开口问有何事,老人突伸指点了他全身诸穴。这下不由得他不楞在原地,两眼满是惊奇。
  但一点也不害怕,他深信这样一个高洁的老人,不会来伤害自己。
  果然,老人只是将他抱起,转往另一间石室,将他放在一张冰床上。并且慈祥地道:“你十几年来,并没好好用心练功;没有内气若遇高手,如何跟人敌对?”王小玩口唇微动,偏说不出话。
  老人呵呵一笑,道:“你想说不能力敌,只要智取,是不是。
  倘若遇上武功高又有智计的对手,那你只有任人宰割的价儿了。”
  王小玩眨眨眼,心道:“这种人十万个也遇不上一个,真碰上了老子可以脚底抹油。”老人从怀中取出一盒金针,笑道:“点你穴,是要别乱动,免得金针渡气时,会走火入魔。’说着将王小玩皮裘脱掉,登时冷得他皮面发紫,心中叫苦连天。老人将金针飞快地插入他全身要穴,并且也躺在冰床上,将头顶对准王小玩的头颅,口道:“凝神专注,将气提到心口。”
  话才说完,王小玩立即感到一边强大的吸力,传自老人头顶,将自己的头吸得牢牢。接着,一股热气从顶上百会穴传入,起先还因着单衣躺在冰上,冷得受不住,而现在感到挺舒服受用。接下来,热气越强,渐觉懊热。半刻钟后已热得血脉贲张混身仿佛要炸了开来。
  不禁想开口求饶,但全身穴道虽已被热气冲开,却被金针定住,无论如何用劲,也开不了口。半晌后,热气虽不再传来,却留在他体内沸腾,王小玩甚是惊骇,心道:“糟之糕,老子的身滚开了。”
  正自胡思乱想,顶间却传来凉气,渐渐转为阴冷,其后变成寒冻。一冰一热两股气均停在体内,并不相应,却到处游走,弄得他忽冷忽热苦不堪言。这期间,曾有数度支撑不住!而晕厥不醒人事,最后迷迷糊糊感到老人已起身,并为他拔出身上金针,将他扶坐起来。
  神智稍清时,忽觉眼前的老人已变成另一个人,心中大惊。
  正想开口呼叫,老人忽地使一掌拍上他膻中要穴,全身被这一震,登感麻痹,以为自己已受重伤。但片刻后,忽觉冷热已失,全身中充满调和的劲道,真妙不可言,知道是老人之功.遂睁眼一看。
  怎知,一看之下,不禁张口惊叫,原来老人已不知去向,跳下床找寻,更是全身大震,生出一股寒意。本来这老人虽白发白须,却精气神足,宛如活神仙。这时全身已失光泽,萎靡不堪。
  王小玩扶起他,颤声道:“太师父,你,你怎么啦?”老人吁气道:“我已将我数十年的功力渡了给你,已,已快归天了!”王小玩心头一酸,哭道:“你为什么这样笨,你可以只给一半嘛?”
  老人摇头道:“我寿命已尽,留着苦修的功力只有浪费,我只有把它渡给有福气的人。”
  说着勉强站起身,走到一个小柜前,将之打开,取出半本黄符历,遭:“小玩,这历书的来历,想必你三个师父己跟你说了,这事非同小可,你要甚重看待。将来,你若找到另外半本历书,必要持齐四十四日,育金刚经四十遍,以自己的血为黑,以得到高人的须发为笔,才能改动它。”王小玩奇道:“就这本书,我怎么改它?”
  老人道:“你将书浸入乳汁中,记住要人乳,化掉书上的血字,然后写上咒文及历代祖先主考数字,天下就是你的。”接着便将咒文传给王小玩,又道:“这个秘密只能你一人知道。千万不可泄露。还有你得到全书,改好之后,要将书封于石盒,埋于泰山之顶,这样天下就永远太平了。你千万不可因自己的意气而将此书烧毁,如此做,天下会数百年大乱,这件事万万做不得。”
  王小玩将书藏于怀中,道:“太师父,你放心,我会照着做的。”老人道:“小玩,你身怀半部历书,富贵祥云已笼罩你全身,必可平步青云。若在太平盛事,这也无可厚非,因为这是你的福报。但,但天下就要大乱,你千万要把持住善念,不可为利益,欲望所诱,丧失自己,迷失方向,知道吗?一定要为善。”
  王小玩肯定地点头道:“太师父,你放心,好人坏人我还分得清,我绝不会与坏人为伍,一定大做善事,绝不害人。不过,人家若要害我,我可不会只挨打喔!”老人笑道:“这个当然,否则,我也不会将内力渡给你了。”老人又从柜中,取出一块五色斑斓的金牌,递给王小玩道:“从现在起,我将本掌门之位传你。
  可惜我只能将内力给你,已不能传你武功。你可持这金牌,到终南山东面一座草芦,找到你大师伯,他叫虚云子,你可以叫他传你武功。他已尽得我的绝学,是本门最有智慧的人。”
  王小玩急道:“我是一个小孩子,他怎会听的话?”老人正色道:“小玩,若要服众,并不在年纪大小,端看你的为人和能力,你要好好演习。本门一向团结,各个门人皆忠心耿耿,只因大乱,才各自逃也,这点你放心,凭你的内力和这面金牌,他们必会相信,你这掌门之位是我亲传,定会全力协助你。”
  王小玩撇嘴道:“那御风老道却为何杀害师侄,这不就证明老的总要欺负小的。”老人叹道:“御风师弟早巳被逐出师门,他已自正门派,所以才会来杀害我三个徒儿。”王小玩睁大眼睛道:“原来如此,那他的徒弟可跟我不同师门了,不可以师兄弟相称了。”
  老人奇道:“他的徒弟说起来也该是你的师叔伯,怎会与你师兄弟相称?”王小玩讪道:“他们都很年轻,顶多大我十来岁,这矮上一辈,总不是滋味嘛!”
  老人呵呵一笑,道:“我那三个徒儿有正式收你为徒吗?”王小玩摇头道:“他们叫我学,我不愿意,就逃下山啦!每年才回恶鬼山看他们一次。”老人笑道:“那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王小玩大喜立即跪下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冬冬冬连磕了三个响头。老人本想扶他起来,却因使力引起一阵咳嗽,王小玩连忙替他拍背捶胸,甚是殷勤。老人略微一顿,续道:“那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虚云子便是你的大师兄,除了三痴外,我还有两个女徒儿,也就是你的师姊,她们一个叫吴翠羽,一个叫江青罗。”
  王小玩双眉一挑,心道:“全是绿色的,谁娶了她们,八成有绿帽子戴。”忍不住嘴角泛出一丝笑意。老人当然不知他心里的瘪三念头,还道他高兴多了两个女靠山,遂遭:“你这两个师姊人虽不错,但脾气甚怪。”
  “而且两人不怎么和洽,你可要小心对付,我十多年没见过她们,可不知她们现在怎样了。”王小玩笑道:“女人毛病就是多点,我会小心应付她们的。”
  老人点点头,闭目调息急乱的内息。王小玩怕老人有什么不测,忙道:“师父,御风老道有六个徒儿,看来都是老实人,我能到这儿,全亏了他们。可是,他们为了追捕土著,全失了踪,我又不懂土话,问不出他们去了那里,这可怎么办?”
  老人吁了口气,道:“御风师弟生性猜疑,能被他信任而收为徒人,必是本性纯朴,老实可靠的人。否则,他也不敢传他们武功了。”王小玩奇道:“为什么?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照这样说,他的徒儿应该和他一样啊!”
  老人摇头笑道:“御风是个精细的人,他当年就是为了谋掌门之位,想毒杀我师父。他自己选徒儿当然格外小心,免得他们也会来害自己啊!所以依我想,他的徒弟必是人品正的好人。”
  王小玩拍手道:“嘿!这老道当真狡猾,吴师兄果是一个好大侠,张师兄虽有点急功近利,但人也不错,地水风火四个师兄,又老实又不说话。嘿嘿!果然如此。那师父啊!我们得抉找出他们才行,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老人道:“不用担心,我养了一只雪猿,他找人有第一大本事,我叫他去找。”王小玩大是兴奋,叫道:“真的,在那里?”老人从怀中取出一根短笛,道:“你将真气提入丹田,用气将笛声传出他就会来。”
  王小玩立即如法吹笛,笛声又响亮又绵长,远远传了出去。
  老人道:“这雪猿非常乖巧懂事,而且内力雄厚,身手敏捷,是我从小教大的,也许他也可以传你一些招式喔!我死之后,你将他带在身边,他已经六十岁了,你要好好待他。”王小玩撇嘴道:“六十岁,那不是老可可了吗?那还走得动?”
  老人笑道:“猿可活数百岁。六十岁的还算是小孩子呢!”王小玩正想再问,突然碰一声,眼前白影一晃,还没搞清怎么回事,背后要穴已被拿住,登时全身动弹不得,只大叫道:“喂是谁?”只听两声兽喘,身子已被凌空举起,睁眼一看,抓他的正是只一人半高的白毛大猿。老人粗声喝道:“小叮当!快放下掌门人,他是你的主人。”雪猿颇不乐意地将王小玩放下,拿着湛篮的双跟觑着,似乎对这新主人不怎么服气。
  王小玩骂道:“你娘哩,你叫小叮当,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将本掌门抓住。”老人道:“小叮当,有几个中原人,在大岛上失了踪,你去找他们来这里。”
  雪猿呜呜两声,飞身一窜,已出石室外。老人望了望王小玩,笑道:“小叮当自负得很,向来只听我的话,看来你不显点本领,他是不会服你的。”
  王小玩撇嘴道:“他会认穴,看来本领比我高,我怎么打得过他,若使诡计,只怕他更不服气,那只好将他留在这里罗。反正他有办法生存。”老人开怀笑道:“你会不想用诡计收服它,可见你挺有见识,不错,若要人服气,一定要凭真本事,不可强压收服,很好,很好。不过,你真的对自己那么没信心,连只畜生都怕啦!”
  被这一激,王小玩顿生斗志,气呼呼道:“好吧!大不了拚命一战,就怕伤了它不太好而已。老人笑道:“又何必伤它?”王小玩心念一动,喜道:“师父,你有法子教我?”老人点头道:“不错,一则以力,一则以智,它一定心服口服。”
  王小玩怔道:“什么力啊智的?这些是什么东西?”老人转身又从柜中取出九个铁环。王小玩睁眼叫道:“九连环?这玩意儿能服它?”老人道:“不错,它虽聪明,偏生怎么学,也解不开这九连环。所以,对会解的人是很服气的,这叫智取。”
  王小玩哈哈笑道:“这玩意儿我倒会。”接过铁环一下合一下分,玩得甚是俐落。老人喜道:
  “好极了,这下省了不少时间,我来教你一套掌,定可将它打败,这叫力敌。”王小玩喜孜孜拍手,笑道:“过瘾!过瘾!这一抓子仇,有得报啦!”老人运会气,恢复了一些精神,已可站起来,叫王小玩跟着比划招式。
  比不三遍后,王小玩已记得七、八成。 老人道:“乖孩子,你的天资真可以与你大师兄虚云子不相上下,这套拳叫阴阳盈虚拳,共七十二招,顾其名思其义,着重在导阴阳之气,若练得纯熟,阴气阳气收发自如,则威力无穷。”接着要王小玩将拳招演熟,才教如何道气发拳,如何调运脉息真气。
  这些道经顺气的学问,颇为复杂深奥,虽王小玩如此绝顶聪明之辈,仓促下,也只体会个四成深,其余的只好将口诀背熟日后慢慢参考。所幸,他已得老人数十年积修的深厚内力,弄懂得一些浅白诀窍,足可对付雪猿这种畜生了。老人兀自放心,道:“小玩,你三个痴师兄并没教你什么功夫,只把你训得身手比一般人敏捷。但真正的高手,光用这些是对付不了,你务必要将这些拳招练到收发自如,才能临危不惧。”
  又将口诀解释一遍,要王小玩记牢。王小玩为了一举收服雪猿小叮当,学拳学得空前认真,三老怪若是见到了,只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人又学拳招,又讲口诀,足足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老人道:“好了,这会也该饿了,你去隔室将那陈娃儿放出来,咱们吃些果子充饥。”王小玩兴冲冲转往隔室,见陈语砚安然躺在一张木床上,显然被老人点了昏穴,兀自末醒,遂上前拍醒她,笑道:“什么都别问,跟我来!”拉着她就走。回到原地时,老人已拿出一大盘水果,笑道:“肚子饿了吧!”王小玩笑:“语砚这是我师父。”陈语砚尚自发呆,只道:“老前辈好!”王小玩得意道:“师父已将本门的掌门传给我了,这……你娘哩,师父咱们什么门啊!我连你怎么称呼都不知道哪?”老人点道:“咱们的门派叫乾坤门,在一百年前曾威震武林,只因出了几个逆徒,才会落到今天这般凋零。”
  王小玩沉吟道:“乾坤门,名子倒气派的,本门主定会将本门重振声威,你老人家大可放心。”老人笑道:“好,为师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我的道号叫玄节子,人家叫我玄节上人,我的奉名叫李涛。”
  王小玩大惊道:“你姓李,那,那,那壁上怎么刻姓李的进来必死的字?”玄节子叹道:“因为高祖李渊正是我的亲弟弟,他逆天而行,屠宰万人而称帝,我不齿他的作为,才如此写。不过写那p些字主要是想引你进来,并没有什么用。”王小玩大叫道:“你是高祖的哥哥,那不是几百岁了吗?”老人笑道:“我已一百五十岁了,就算即刻死了,也不算枉了。不过我还想见御风师弟几个徒弟。”陈语砚奇道:
  “老前辈,你好端的,怎么会死呢?我看你可以再活一百岁。”玄节子微笑道:“女娃儿,不但相貌长得甜,说话也甜得很。”陈语砚被逗得双颊飞红,忙低下头去。
  王小玩却鼻头一酸,又惭愧又担忧,道:“师父本来可以再活一百岁,但他将神功渡给我,恐怕,恐怕……”玄节子呵呵笑道:“我本来只有九十五岁的寿命,因天下未能永宁祈求上天赐寿命,已延了数十年寿,又见到了你,脱下肩头重担,已没什么遗憾了。”
  两个小孩不更事,见他如此胸襟豁达,遂也尽去忧伤,陪着他开开心心的吃水果。吃了一顿水果后,王小玩正哇啦啦大赞,没吃过这等香脆爽口的佳果。跟前又是白影一晃,原来是小叮当回来了。
  陈语砚乍见白毛人猿,吓得尖声大叫,躲到玄节老人身后。
  王小玩兴奋叫道:“吴师兄呢?”雪猿小叮当却不理他,两眼只看着水果。王小玩大怒,拿起九个铁球,先自己飞快的分分合合数次,然后丢给小叮当.喝道:“把他分开了才能吃。”
  ]小叮当见到他能解九连球,直惊得咧开大嘴,又见到他丢过来要自己解,登时如接熨手山竽般,又是吱吱乱叫,又是摇头摆手,最后乖乖靠边站!不敢再瞧水果。陈语砚见它苦着一张苦脸,可怜兮兮,忙道:“小玩给它一粒红果子好了,它挺听话的。”
  也不等王小玩答应,便扔了一个水果给小叮当,初次见面之下,她可也没胆拿过去给它。王小玩对着雪猿又骂道:“你娘哩,它这叫听话,我问它都不应,只会吃、吃、吃。”小叮当虽佩服他能解九连环,但看他只有一丁点大,还如此凶狠吼骂,端的不服气.心念一动即从鼻中轻晒九声,表示不服气。王小玩大刺刺站了出来,摆摆手道:“不服气是不是?来,来,咱们较量一下”
  小叮当立刻将果子塞入嘴里,兴冲冲跳到他跟前,又搔肋咧嘴地取笑对手矮小。
  王小玩不等他取笑完,挥出左掌运上五成力,小叮当只觉眼前手形一眨,即被一掌拍在胸口。玄节老人数十年的神功.威力何其雷霆,只用五成已将内力颇厚的小叮当,震得倒飞出,“碰”
  的摔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陈语砚又惊骇又高兴。叫道:“好棒,小玩,但你别打伤它。”玄节老人笑道:“小叮当功力雄厚,不会这样就受伤!它只是太吃惊罢了。”王小玩瞅着小叮当笑道:“还有让你更吃惊的,快起来!”话声未歇,小叮当的两手已象箭一样飞射过来,一把揪住他前胸衣襟,如此的动作,真令人傻眼。
  王小玩不假思索仲指一弹,搓向小叮当膻中穴,逼得它悻悻然放下手,不断对着绕圈子跳动,身手跳脱灵便。玄节老人对王小玩能在一瞬间,伸指避敌,对他的快速反应,甚是敬佩。毕竟身手如此敏捷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除非经过严格的训练。他可不知王小玩能有如此身手,是在拚命之际练来的,因为三老怪对他下手实在没有轻重,他们功夫高出王小玩不知多少倍,能凭本事制服他们,实在是一件不简单的事。玄节老人满意笑道:“小玩,猿类的动作比人快上数倍,你要以静制动,不可先乱心念,心乱是自己的最大死敌。”王小玩经过这一提醒,登时对阴阳盈虚拳的诀语,又了悟不少。
  .当下,将内力遍布全身,井判断雪猿一定会攻他背部,双手捏好拳诀,随时可发动攻势。果然,小叮当见他立住不动,挠了几圈后,即扑向他背后。
  王小玩蓄势已久,背后一生风,立刻伏身,左手一摇.逼得小叮当闪向右侧。就在它闪拳的转眼间,王小玩已旋过身子,右手一挥,又打中了小叮当胸口,这一下力道不轻,小叮当又卧倒在地。
  这时忽传来一阵叫好的人声,王小玩转头一看,赫然是篷头垢面的吴海国、张东阁等人,其他还有四个缩在一起的土著。王小玩不禁冲口叫道:“吴师兄、张师兄,哇哈,真是你们!”吴海国等人见他真情流露,甚是欢喜安慰,齐声道:“小玩!”
  王小玩欢喜下,起步奔向他们,孰料,这一分神,小叮当已一把抓住他的大椎穴。如此转变,众人无不大惊,王小玩知道雪猿的下一步,是将自己提起,然后重重摔出去,立即奋力弯起双腿!身子平弓,反踏在小叮当双肩上。小叮当的手劲被这么一扭,稍稍放松,真气一发弹开它的手.顺势一溜,已发指连搓了它八下。
  人猿的身体构造和人身相似,王小玩这大指,指指点中小叮当要穴,登时将它定在原地,傻头楞地地呜鸣直叫。王小玩拍拍雪猿,笑道:“服气了吧!”
  小叮当垂头丧气,表示服气了。王小玩拍开它的闭穴,笑道:“这样才乖,去吃水果。”小叮当见他赦了自己,又给果子吃,立即咧嘴大笑,热呼呼毛绒绒地抱住王小玩表示亲热。王小玩推开它,笑道:“你乖乖听话,老子不会亏待你老人家,乖乖去吃水果。”小叮当即抱了一堆水果,跃出石室而去。吴诲国笑道:“师弟,想不到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武功变得这么好?”张东阁笺道:“你准是遇上奇缘了。”言下甚有艳羡之意!王小玩道:
  “那天你们到那里去了,可急死我了。”吴海国叹了口气道:“我们不熟地形,被那群土著困入冰洞中,还好藏身冰中.并不寒拎,抓到的这些土著,又在洞内抓到几只狐狸,才能维持到今天。”
  王小玩骂道:“你娘哩,毛酋长他们的话我又听不懂。他们又没事人似的,也不曾想去搭救被抓的同伙。所以,我一直打听不到你们的消息。”张东阁道:“师弟,那白猿不是你叫来救我们的吗?你和它怎么打起来?”王小玩笑道:“它是我师父养的;我师父也就是御风老道的师兄,前任乾坤门掌门人。”
  吴海国等人一听无不大惊,转头见玄节老人正目光炯炯地瞪着他们,即上前下拜道:“晚辈叩见前辈。”玄节老人道:“你们两个风雷剑已有八成火候,其余四个六阳剑阵已得六分精髓,这些都是我乾坤门的绝技,你们还称我前辈吗?”吴梅国等听他一言,即将自己的底细看透,更是骇异连忙收口道:“是,师伯!”玄节老人道:“你们师父虽被逐出师门,但他一直想重回乾坤门,今天我宣布让你们重回师门,也算了却他一桩心愿。”
  吴海国等叩头拜谢。玄节老人道:“海国功夫扎实,只要一两年必能成为剑术宗师。东阁虽靠聪明,目前与海国旗鼓相当,但若不潜心修习内法,而且去除急躁的个性,那只能停在现状,无法再进一步了。”
  .吴海国两人谢过教诲,张东阁被指出毛病,不禁又惭愧起来,但对玄节老人所言,是心服口服的敬佩。玄节老人目光冷竣地扫过地水风火四人,沉声道:“六阳剑阵乃上应天象,下合地理的精华,所创出的剑阵,修练的人不但要熟悉阵法,苦练剑招,最主要还在于修心,心中欲念大多即无法得上乘境界,你们当地戾气,切记切记!”地水风火对老人所说,心中均不解深意,但还是叩头拜谢。玄节老人略顿一顿,吁了一口长气,道:“现今我已将数十年的内功修为传给小玩,连同掌门人之位也传给了他。
  他是个官贵之人,将来必能光大我们,你们要竭尽扶助他。”
  吴海国道:“既回乾坤门,必对掌门忠心效力,望师伯安心。”玄节老人微徽一笑,道:“有你这一句话,老夫即放下心中石。”
  又从怀中取出三本书,道:“乾阳剑与坤阴剑是本门最微妙的剑法,海国已可同时修习,东阁半年内只适合习坤阴剑,等心念能大空明,才可习乾阳剑,否则会走火入魔,切忌急躁知道吗?”张东阁对老人殷切叮咛甚是感激,诚心道:“弟子知道,谢谢师伯。”
  玄节老人续道:“另外六阳剑谱给地水风火人修练,希望你们功夫更进一层,以光大本门武术,这是老夫给你们的见面礼。”
  吴海国等大喜,恭敬接过剑谱。玄节老人两跟甚重地看着吴海国,说道:“海国,小玩现在虽得我内力修为,但缺磨练.希望日后你好好监督诱导他,能兼兄父责。”吴海国跪下,指天为誓,道:“弟于必尊师伯交待,日后若违背尊言,必被天诛地灭。”他与老人相处时间虽短,但已被感化得衷心诚服,立誓为乾坤门出力。
  玄节老人点了点头,道:“我要交待的事,均已说完,你们可向土人借船,划到东面不远的休息岛,那儿常有汉人船只前来向土人购买毛皮,你们可以搭他们的船回东土,几日海上风平浪静,你们赶快走吧!”吴海国道:“师伯不同我们回去?”
  老人摇头笑道:“一个老朽之人,又何必回去呢?小玩你同我进来。”说着站起身,让王小玩扶着转入别室。王小玩扶着老人来到一个山洞中,有一堆干柴洞堆成一个圆圈,正中可被一人坐上。老人道:“扶我坐上去。”王小玩见他体力越来越虚,心中阵阵难过老人笑道:“你不用伤心,每个人均要走上死路,小玩.你要切记在心,等会我若断气,你不可大声哭泣,扰乱我的灵识,等我头冒白烟,冲天而去后,将柴点火,化了我的尸体,将灰烬洒入冰海中,我的后事即了,你好好去办大事吧!”王小玩哽嘲道:“是,师父!”老人道:“烧完我的尸首再告诉他们,免得乱我心神。”王小玩点了点头。玄节老人盘腿坐在柴堆中,定了会神,又道:“小玩;你吴师兄是个谨君子,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张师兄是个好人,但求功甚急,你要想法收服他为本门效力。至于地水风火四人你可要提高警觉,他们戾气很重,你万万小心,免得遭害。你要记住有的人可以共患难共享福如吴师兄。有人不可共患难但可共享福的如张师兄,但最难防范的,就是可以共患难不可共享福的人,如地水风火四人。你要当掌门,对人不可不深入了解。”
  王小玩从小在外混大,对人性自有一番见识.对老人的话深解于心,道:“师父放心,弟子会注意的。”玄节老人叹道:“万一地水风火叛变,而你又没找到你大师兄虚云子,你可以练阴剑来制他们的六阳剑阵,但这也要四个人,而且个个要有风雷剑的基础,才能打败他们,我现在给你六阴剑谱,你要妥善保存,不可先练知道吗?”王小玩道:“知道,我一定学会风雷剑,才练六阴剑。”
  老人点头道:“这件事不可让他们知道,以防不必要的波折。”说着即从怀中取出六阴剑谱交给王小玩,对他微徽一笑,道:“时辰已到,我去了,你好自为之。”即闭目入定。王小玩见老人要走了,心头大急,本想放声大哭,但记着老人的交待,只好强行忍住,跪着怔怔注视着。
  半响后,老人鼻息停止,面目安详,并无痛苦。
  王小玩怕自己忍耐不住会哭出声,扰乱老人神识,即使磕头。磕了十来下,即见一股白烟从老人顶上面百会穴冒出,速快冲天而去,忍不住大叫道:“师父!”泪水朴朴簌簌流下,噤声哭了好一会儿,才拿出火捻起火,点着干柴。过不多时玄节老人的身体己没入火中,王小玩闻到一股异香发自火堆,老人修道有成,定是升天去了,遂又大磕其头,祝褥老人在天之灵好好保佑自己。
  直到火堆化为灰烬,他才出洞,见吴海国等人正自兴冲冲研习得来的剑谱,心头一酸,硬咽道:“吴师兄!”张东阁见其眼眶红肿,已料到发生了什么事,不禁也是一阵黯然。吴海国问道:“掌门师弟,发生了什么事?”到了这时,王小玩才放声大哭道:“师父升天去了。”吴海国惊问其事实.王小玩抽抽噎噎地将老人过逝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遂到洞中叩拜一番,将老人骨灰包好,交给吴海国保管。王小玩这才惊问:“语砚呢?她怎么不见了?”张东阁道:“你和师伯进来良久,她等得心烦,刚好白猿进来,就拉她出去,想是在外头玩耍。”王小玩道:“那我们去找他们,即离开此地。”众人齐声称是,态度甚为恭敬。王小玩知道他们已视自己为掌门,所以如此,遂道:“各位师兄,我虽然做了掌门,但各位都是我的师兄,以后大家好来好去,不必这么有礼,等以后咱们乾坤门有了门面.再来讲究气派不迟,现在就这么样,我这掌门可不舒服,即刻就宣传退位。”
  吴海国道:“掌门师弟虽随和,但门派若要振大,礼数是不可不求,应该如此才对。”
  王小玩摇头道:“吴师兄说得不错,但那是人数众多才要有规矩,现在就只有咱们七个人,若许来求去,不是挺费事,以后你们个个是本门中兴之师,和我平来平去,也是应该的。”张东阁道:“掌门师弟说得也有道理,等我们收了徒众,再来制定门规;只要我们自己守的门规,也就可以令人心服口服了。”
  王小玩笑道:“对啦,就是张师兄了解了,这门规也得先拟好,免得到时乱成一团,这件大事就劳张师兄去伤脑一下啦!”张东阁闻言大喜,忙不迭的道好。众人商议一定,即来到树洞外,见到白猿小叮当正背着陈语砚在树上飞纵,两个玩得甚是开心。
  王小玩大声道:“语砚、小叮当你们快过来,我师父已经走啦!”两人闻言大惊,叟地来到他们跟前。吴海国将骨灰捧上,道:“师伯的遗体在此。”
  陈语砚自己乍逢母丧,见又失去一个老前辈,忍不住流泪不止。小叮当却咧开嘴嚎啕大哭,跟着又垂屑顿足哭得好不伤心。
  大家见它哭得忘形,忙躲到一旁去,怕被它发出的气力扫到。玩小玩沉吟道:“我只有一条船,顶多装四个人加上一个划船的也只有五个,咱们有八个人,还有四个土著,加上两人大的小叮当,算算有十五人多,这可怎么办?”吴海国道:“小叮当是带我们走冰块来的,不如我们还是走陆地回岛上,你和语砚连同东阁坐船回去,最好再带个士着,免得又引来误会。”王小玩道:“万一我们又分散了,那怎么办?”吴海国道:“小叮当既然找得到我们,必定找得到土著的村落,这也不用担心。”
  王小玩对小叮当甚有信心,对陈语砚道:“别哭了,咱们去安慰小叮当,最好赶紧上路,免得拖久又遇上风雪。”两人起身去哄白猿.三个年纪都算小孩,不多时小叮当已收泪,并同意带吴海国等人去海边村落,会合王小玩等离开北海。众人来到水边,张东阁带着一个土著人钻人。
  陈语砚对小叮当柔声道:“小叮当,你可要带吴师兄来喔,我们会等你的。”小叮当自信满满,咧嘴拍胸,表示定能办到,陈语砚这才人船。
  王小玩坐进船洞,把好船桨,道:“我们大概一个时辰可回到村落,你要快点喔!”吴海国点头道:“放心!”王小玩将船驶开,从原路回去。他得玄节老人神功后,精气神足,划起船来象箭飞般快,不到一个小时,已回村落,”见毛酋长和一群土著正聚在岸边观望,见到他纷纷呼叫挥手。等他靠岸众人一拥面上,双手抱腰庆贺他安然归来。接着看到张东阁带着土人上岸,不禁纷纷变色,退到一旁。但看到他将士人放回,加上王小玩比手划脚,表示同是朋友,这才释然。王小玩拉着毛酋长进入茅蓬,又比又指地表示要借三条船,毛酋长偏生看不懂。
  两人沟通良久,正有点眉目时,外面却人声大作。出外一看,原来是小叮当带着吴海国等人来了。
  土著们似乎吃过小叮当的苦头,对它甚是恐惧,又持枪抓箭,却没一人敢上前攻击它。小叮当对他们睥睨而视,毫不放在眼中。王小玩喝开它,又同毛酋长比划。这毛酋长经小叮当一惊,智慧突开,知道对方的章思,表示愿意带他们去交易货物的休息岛,由毛酋长和一个土著连同王小玩划船,出发往休息岛。三条船破浪前进,横过一大片有浮冰的海面,才远远望见一个有绿色的小岛。毛酋长见王小玩居然能连划数小时船,而不累不苦,连连对他点头称赞。
  又划了一个时辰,才到岸边,王小玩一眼看见有条大船正泊在码头,忍不住又叫又跳,大呼运气好。大家来到码头,打听到船主姓王,正是烟台来的远航船,更是欢喜雀跃,连忙求见,即被引入一间木屋中。不多时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跟前,他看到求见的是中原人,不禁脸现讶异。
  王小玩先开口笑道:“是王老板吧?”那人点头道:“你们是?”王小玩道:“我们被狂风给吹到附近的冰岛上正急得不得了,不想竟有中原的船到这里来,所以来和王老板打个商量。”
  这姓王的是个十足的生意人,见是有求于自己,立刻端起架子,哈声道:“你们想搭我的船回去也可以,不过要付搭船钱。”
  王小玩见他同意了,急道:“多少银子?”这王老板盘算半天,说道:“我看你们也挺可怜的,那一个二十两银子好了,这已经很便宜啦!”
  张东阁怒道:“这叫便宜,我们雇条船也不过五、六十两银子!”王老板哼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到那儿花五十两雇船回去?”
  吴海国本想息事宁人,照价给钱,但这当家作主的是王小玩,遂也不好开口,这王小玩天生最恨这些仗势欺人的小人,立刻将脸一拉,沉声道:“小叮当进来!”一直躲在屋侧不敢进来的大白猿,立即轰地一声破屋而入,这王老板乍见白猿,吓得差点摔倒,想夺门逃命.却被地水风火一掌推了回来,身子不住发抖,噤住声说不出话。
  王小玩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下命令,它就会乖乖坐在一边,你看它的搭船钱要多少?”王老板生意做久了,改不掉积习,略顿一顿,颤声道:“统统半价,半价……”王小玩从怀中取出一百两,沉声道:“你是拿什么东西来向土人交换毛皮?”
  王老板道:“拿盐巴和碗盆还有一些日常用品。”王小玩撇嘴道:“这种生意倒做得,用贱价货来换毛皮,回去以高价卖出,看来老于也可以来干这一行,有赚无赔。”王老板道:“可,可是这要担风险的,你们不就曾遭狂风?”王小玩骂道:“他奶奶的,你常年走船,早知道什么时侯风平浪静,别唬老子了。”
  王老板这下只有苦着脸。王小玩喝道:“你船里还有多少货?”王老板道:“只剩下几箱而已。”王小玩道:“全给我取出来,老子全买了。”王老板居然还不死心,道:“那些我还可以换很多皮货的。”
  王小玩伸指在他大椎穴一弹,沉声道:“你麻不麻啊?”王老板吓得魂差点飞了,连连点头。王小玩道:“我已弹中你的要害,除非我替你导气,否则三个月后,你就毛孔流血而死。”
  王老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直磕头,衰求道:“我免费送各位高人回去,你,你,呃小大侠求求你饶了我吧。”王小玩笑道:“什么小大侠,那些货在中原,花银子可以买一整箱,你竟敢如此欺负那些土人,还不将存货搬出来!”王老板道:“是,是,我去搬。”
  王小玩道:“这一百两你拿去,我们也不白搭你的船。等我安全回到烟台,我自会替你导气。”王老板看着银子,心想不拿白不拿,送收入怀中,说道:“小大侠,你可真的回烟台后饶我一命。”
  王小玩点了点头,对地水两人道:“请两位师兄看着他卸货,免得他要诈坑我的银子。”地水两人嗯了一声,推了王老板出木屋。这时吴海国才开口道:“师弟,我们学武的最忌以武技压人,你这样玩闹,以后万不可再犯。”王小玩只是笑着点点着,并不回答。
  张东阁却道:“大师兄,对付那种人原该如此,何况我们又不是强搭霸王船。”吴海国皱了皱眉,欲言又休,只叹了口气。
  王小玩笑道:“我们去跟毛酋长道别吧!”众人到了屋外,见毛酋长正等着他们。王小玩将他拉到大船边,指着一箱卸下来的盐,表示送给他们。
  毛酋长大喜频频道谢。大船上卸下十来箱日用品,毛酋长等人如获至宝地飞眉眼笑,表示这些货他们打十年狐狸也换不到。
  王小玩怒瞪着王老板一眼,喝道:“帮他们将货装到小船上。”王老板命握人手,只好乖乖听话。众人休息了一会儿,货才装好,毛酋长过来依依不舍附话别一番.大家这才上了大船。
  王老板怕拖一日自己没命一日,立刻扬帆启程。船果如玄节老人所言,连航十日均风平浪静,安然地回到烟台,众人在甲板上,望着烟台热闹的码头,均欢喜欲狂,好象遇死重生般大声欢呼,王小玩意思意思地又弹了王老板一下,大家才下船上岸。张东阁大声道:“能踏到中土,见到中原人真好,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也回不来了呢!”
  王小玩吁了口气,笑道:“这么久没吃山珍海味,他奶奶的,咱们先去打牙祭再说。”遂领着众人住店投宿,并摆了桌酒筵大吃大喝一番。直到隔日下午,王小玩和陈语砚才去府衙找扬英风,双方自有话聊。杨英风见陈语砚愿意跟王小玩浪迹天捱,也没什么话说,只郑重嘱咐一些话。王小玩见夜深了,遂道:“杨捕头,我们该走了,我师兄等我们呢,对了,我想买几匹好马,不知去那儿弄,你告诉我一声。”扬英风道:“你要多少匹?”王小玩道:
  “至少六匹,最好七匹,选匹小的给语砚骑,杨英风笑道:“小的跑不了远,明天中午你到府衙找我,我带你去牵。”
  王小玩大喜谢过,和陈语砚去马槽牵王儿,爷儿俩分别良久,自是一路亲亲热热回到客栈。次日,王小玩依时去找扬英风,两人到了马市,杨英风甚会选马,挑了七匹好马.其中有匹颇为俊俏的母马,体型虽小脚力甚好,是为陈语砚选的。王小玩欢欢喜喜地付了钱,才和杨英风道别。回到客栈后,吴海国等人已在店外等他,见他原来是去买马,均自高兴。张东阁道:“掌门师弟,咱们这会儿往那儿去呢?”王小玩道:“去长安我有一些兄弟在长安,去找他们入乾坤。然后,咱买栋大宅,这才能重开门户啊!”众人同意后,遂跨上马,离开烟台。陈语砚不会骑马,先和王小玩同骑,那匹母与由他师兄牵着。
  数日后,平安无事回到长安。王小玩看到长安的城墙,忍不住就打心眼笑出来,他先带众人转往东街的小庙。
  那儿是他和小猴儿们的住处,还没进庙门,他即大呼道:“兄弟们,王老大回来罗!”不料.里头却没人相应,不禁怔怔,进到庙里,更是惊诧。原来里面凌乱不堪,显然多日无人打扫。
  王小玩担忧道:“槽了,小猴儿他们一定出事了!”吴海国道:“也许他们出去玩也说不定!”王小玩摇头道:“不会的,平常假如大伙出动,一定有人留着看家。”张东阁道:“你们有仇家吗?”王小玩一下想起被自己整得惨兮兮的罗明,怒气一发,骂道:“一定是这小子,趁我不在欺负小猴儿他们。”
  发足便奔,差点和堵在门口的小叮当撞个满怀。这几日他们骑马,小叮当在后头又蹦又跳,正累得懒跨跨坐在门槛上休息。
  王小玩见状,即道:“小叮当,你留在这儿看门。”小叮当对这道命令甚是满意,立刻坐到门边打呼。王小玩又往外飞奔出动。他一路冲到直西街的大明赌坊,正想进门,却一怔楞在原地,原来大明赌坊几间木屋,已被拆得只剩支架。这下,连他都糊涂了,罗明在长安甚有来头,背后有大流氓撑腰,只有他王小玩才敢捋虎须,又有谁如此大胆呢?这时吴海国已到背后,忙问道:“师弟,怎么样?”王小玩搔头道:“奇哉怪也,这到底怎么回事?”众人只好在街上乱绕,但也找不到半个熟人和半点端倪。
  刚好看到一所宅院张贴吉屋出租红纸条,商谇下决定先租下住处,几个找来房主,看过后,甚觉满章,和房主议好价钱,当下就订了下来。
  王小玩拿了一笔钱,叫地水风火去办些家用品,并接来小叮当。张东阁见他满脸焦虑,安慰道:“师弟,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可以慢慢打听,总会有个水落石出。”但接下来数日,他们几乎找遍了整个长安城,还是不见小猴儿他们的踪影,遂提议到城外找寻。
  这一日王小玩骑着王儿,独自落落寡欢地在护城河边慢行。
  忽地,他眼睛一亮,见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正贴着城墙慢慢向里溜。王小玩心头大喜,拔马靠近:“二六子,是你!”那小孩吓得差点滚人河中,即自搞清是王小玩,惊叫一声“老大!”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小玩跳下马,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找不到你们?”
  二六于硬咽道:“你走后没几天,皇宫里派出御林军,在街上抓一些跑江湖的,连赌坊也查封,除了有红包打点的大(妓院),其余都被条子封上,里头的花姑娘不是逼回家,就去干活,要不然就是送给一些大官作奴婢。小猴儿还去打听消息,说是告示贴出来,什么宰相李林甫请了圣旨,要清除为害的垃圾,以清京畿重地的秩序。本来以为官兵只抓那些赌坊妓院,没想到接下来就抓流氓,连同乞丐都抓,下来就是我们。”
  王小玩悚道:“有给抓走没?”二六子续道:“有啊!昨晚上,我们十几个聚在家里,忽然冲进来,我和三七仔、别十滚到神象后,才没被抓走。小猴儿因为大叫大骂被打了两次,说要送他进宫当太监,呜呜!老天!你说这怎么办?”王小玩愤愤骂道:“该死的李林甫,老子非找他晦气不可!那你们怎么进出来的?”
  二六子哭道:“我吓死了,当夜等官兵一走,就叫三个一起溜出城。还好身上有几两银子,可以向民家换饭吃,人们说官兵已搜到城外,只好躲在山洞里,靠野果子渡日。
  十鬼生病了,发烧呢!我怕他会死,所以才冒险想溜进城抓药。”
  王小玩急道:“快带我去见他。”拉了二六子上马,往外跑。两人到了隐密的小山洞.接了三七仔和别十鬼,便急赶往城内的住宅。吴海国看了病人好一会儿,皱眉道:“他已发了天烧?”二六子道:“总有三、四天了。”吴海国沉吟道:“现在抓药看医已经救不了他,只有……”王小玩急道:“师兄,只有怎样,你快救他!”吴海国点头遭:“只有用内力逼退病热.这样他的内腑和神智才会清。”王小玩急得团团转,道:“糟!这头顶对头顶的诀窍,师父又没教我,这可怎么办。
  张东阁微笑道:“师弟别急,这法子我和大师兄都会,你先出去,千万不可在外头吵闹,免得扰乱大师兄行功。”王小玩大喜,忙叫二六子和三七仔出房。陈语砚见来了两个年纪相仿的朋友,就过来打招呼,通了姓名后,不禁奇道:“为什么你们以数字为名呢?”
  王小玩道:“大伙儿都是没名没姓的孤儿,只有掷骰子取名啦,他得了二六两字,就叫二六子啦!另外还有小五鬼、双七炮、十三子、双么佬、五四子、六三包子、小筷子。”陈语砚甚觉有趣,笑道:“小筷子又那是数字啦!”三七仔笑道:“他得了两个二,是双双的意思,但那是女孩名字,老大说筷子是一双,就叫他小筷子了。”陈语砚忍不住笑出声来。王小玩甚是忧虑,道:“这别十鬼真是别十运,男人不生病.偏他病得稀哩哗啦!”三七仔年纪最小只有十二岁.也较不懂忧愁,依然兴致盎然对陈语砚道:“我们这一群只有老大有名有姓,再来就是小猴儿原本有这个名,其余全是骰子掷出来的呢!”
  四个人又聊了良久,才见张东阁出来。王小玩忙问:“张师兄,怎么样?”张东阁笑道:“大师兄内功深厚,岂有救不成的,烧已经退了,人也恢复清醒了。”王小玩等人又惊又喜,忙入房去。那吴海国正和病人说话,大家一见面,自是叽叽喳喳一番。
  谈了一会后,王小玩灵机一动,便道:“吴师兄,我叫二六子三人入乾坤门,拜你为师好不好?”吴诲国正自踌躇。
  三七仔和二六子已乖巧的跪下磕头,口称“师父!”连床上的别十鬼也使力跳下床,一起陪着磕头,他们见吴诲国有本领以内力治病,甚是心悦诚服。吴海国点头道:“要做我的徒弟可以,但我管教非常严格,你们仔细考虑了。”三个小孩那知天高地厚,为了学本领,均没口子答应守规矩。吴海国道:“好,那明天我便开香案正式收你们为徙,以后你们对小玩不可称老大,要称掌门师叔,知道了吗?”
  三个小孩一起答应,心想掌门师叔和老大之间,不过换了名字而已。王小玩大是开心,暗道:“这下我可不愁凑不足四人练六阴剑阵了。”口里道:“吴师兄的风雷剑非常厉害,你们可跟师父好好练功喔。”三小个孩兴致勃勃地答应。在王小玩内心里,还是觉得旧日小伙伴,较为可靠,毕竟他对这些小孩个个了如指掌,知冷知热,怎会不相信?隔日,吴晦国果然备下香案,请王小玩主持仪式,隆重庄严地收了二六子三人为徒。
  即日起就传授初步功夫,要他们内外兼修,三个小孩虽不似王小玩这般聪明绝顶,但也算有中庸之材,恰如吴晦国本人的资质,所以做师父的对徒弟还是满意。
  王小玩曾私下对二六子等人说明,要他们下决心习武,才能办大事,大家朋友一场不可不讲义气等等。所以二六子三人听老大兼掌门师叔如此吩咐,真所谓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怎敢怠慢师父交下来的功课,一个个收起玩心,用功习武。
  那张东阁见吴海国有了三个伶俐徒弟服侍,甚是欣羡,即对王小玩抱怨道:“师弟,你应该分个给我才是,难不成你认我不及吴师兄?”
  王小玩笑道:“所谓长幼有序嘛!先来的先拜大师兄,再的就拜你啦!我十几个兄弟个个聪明灵活,包管你能收好徒弟,现在,只有你才有空教我风雷剑啦!否则你们全教徒弟去,那我跟谁学?”
  张东阁闻言大喜,立刻拉着王小玩到后院中练剑。一个是急躁性,一个是伉多性,两人一下子将一百零八招的剑法练过半数,幸好王小玩已有深厚内功,又学过阴阳盈虚拳,加之绝顶聪明,否则不但消化不良.恐怕还走水人魔,张东阁顿一顿,忽觉自己太心急,反而对王小玩不好,苦着脸道:“师弟,咱们练得太多啦!当初我学这剑招花了十个月才练一半,在这之前,我已习剑十年。”
  “这,你又没练过剑,怎可一下学风雷剑。”王小玩笑道:“放心,我跟别人不一样,待我这些练熟了,再继续教吧!现在咱们俩去外买溜达溜达。”张东阁想到王小玩有深厚的内功,当即放心,两人连袂上街去逛荡。溜街一向是王小玩最乐意的一件事,以前他除了刮风下雨,每天必会带着众兄弟逛街,一来兜风,二来找机会发财。
  今日无从前雄风,但逛街的乐趣依然在,他发现长安城中的摊贩全被集中到东城门一带,遂和张东阁上前去。不但饱食小店,还买了些用品,找人送回住宅,并且绕灞桥上看风景。
  张东阁看到一堆王孙贵人,纷纷在城外溜马,不禁羡道:“我们忘了骑马出来逛。”王小玩撇嘴道:“那些缸仔一向只许自己拉风,不准别人游玩,咱们一骑马去溜,保证不用三分钟,就会有人来找麻烦,想在长安混就别得罪他们,走,两脚一样可以溜。”张东阁一面咕哝道:“这些人怎么如此不讲理?”一面跟着王小玩往东郊走。两人来到一片桃花林前,张东阁看盛开如伞的桃花,脱口道:“真是春色十分,美景美景。”
  王小玩笑道:“每年这里桃花一开,皇帝老儿也来赏花,还带着他的宝贝杨贵妃,那时候啊,哼哼!从城门口就开始排御林军站岗,东郊整个封锁,一只蚂蚁也跑不进去。”张东阁笑道:“皇帝是天子,当然有派头啦!”王小玩心中一动,暗遭:“你娘哩,当皇帝这么拉风,倒好玩得很。”但羡慕归羡慕,毕竟他对黄符历的神效,还是不怎么相信,何况另外半部历书,就在当今皇帝手中,他又怎么见到?甚至得到?两人信步鲩人桃林中,这片花林颇为广大,走了半晌还走不到终点。张东阁吁了口气道:“咱们坐坐,闻闻花香,也是一大享受。”王小玩笑道:“躺着才享受呢!”找了块干坦的地方.便躺上地。午后的阳光,透过花枝酒下,点点射在身上,甚是舒服享受。两人这一躺下,不知不觉就和周公大打交道,不多时就应道去参加周公宴了。
  第九章 初露锋芒
  也不知睡了多久,王小玩耳中忽闻细微的打斗声,他搔搔耳朵,翻了个身,继续沉睡,身旁的张东阁却整个人跳了起来,兀自梦未醒,迷迷糊糊道:“师弟,好象有人在打架呢?”这一句话如盆冷水,王小玩登时清醒,跳起身,道:“真的!咱们快去看。”
  看热闹是他的爱好,尤其打架更是热闹中之上品戏,焉可错过?两人辨出打斗声,传自桃林深处,忙飞奔过去。奔了一段路后,张东阁忽然拉住王小玩,纵上桃树掩藏.因为他发现那群人,已越打越靠近。
  两人从花丛间看到十来个黑衣人,正激烈围攻一个贵公子,那公子身旁身旁几个伴当,正殊死作战。王小玩见那贵公子虽面临极大危险,却仍镇静出招对敌,忽觉此人有点眼熟,但贪着看打架,也不及思索在何处见过。
  不多时,几声惨呼传来,贵公子的伴当又两个倒地毙命,现在他身旁只剩下三个武功较行的人保护。王小玩急着推了推张东阁,想下去助一臂之力。张东阁却拉住他,低声道:“又不关我们的事,别乱惹麻烦,这黑衣人好象是有组织的杀手,咱们可不能乱来。”
  王小玩气急道:“难道要见死不救?”张东阁面现难色,支吾道:“若是每椿这类事都管,只怕神仙也应付不过来。”王小玩道:“看不见的那谈也别谈,眼前却只有这件。”他两人只顾商量要不要救人,却没听见下面的打斗一停止,待得惊觉,只听藏着的树下有人粗声道:“什么人躲在上面?”往下一看,更是骇异,原来那贵公子已受伤被擒,而十几个黑衣人已团团围在树下。张东阁急道:“糟他们发现我们了。”
  二个黑前人嘿嘿冷笑:“你们来陪着上黄泉路,也不算多。”
  王小玩怒道:“我们是来送你们上路的。”跟着又喝道:“张师兄怕麻烦就要一个不留。”张东阁咬了咬牙,叫道“正是!”挺剑和王小玩一起跳人人群中。张东阁立章杀尽黑衣人,一下手就是风雷剑的“风起云涌”,风雷剑威猛不可挡.一个轻敌过甚的杀手如何能敌,剑招有三式,一个起落间,三个黑衣人登时剑中要害,吭也不及吭,已翻眼倒地。
  如此一来,其余的黑衣人立刻耸动,人人提高警觉,奋力攻向张东阁。王小玩见风雷剑如此厉害,喜得心痒难合,拿出靴里匕首,也捏成剑诀,冲人战圈。
  本来使用匕首要剑招,是颇为荒唐的事,但一来这匕首是把削金断玉的宝贝,二来他人矮小使用长剑,反不及短刃俐落。他才冲入战场,立刻当当数声,有几个黑衣人的兵器已被他斩断,其中一个还被带有劲风的剑头刺中肺腑,也是倒地哀嚎数声而毙。
  王小玩见到生平第一次凭本事加运气,能了结一个武功高手,登时精神大振,越战越勇.他身手敏捷,反应神速,在五、六个围攻他的黑衣人中,跳来蹦去,东一晃西一闪,搞得敌人头昏跟花,不多时又有一个被他刺死。这时,张东阁忽然叫道:“师弟,你的招式是对,但力道捏拿不准,收时三分,放时七分,这样才能将风雷剑的威力发挥出来。”他又杀了四名黑衣人,眼前只有三个武功较高的对手,遂能分心指示王小玩。
  偏生王小玩不解所云,急道:“什么三分、七分,这我可不懂。”张东阁唰唰唰连出三剑,逼退敌手,才有空道:“你吸一口气分成十份,先吐三分,再吐七份,如此计算,内力要提上丹田,随着出剑收剑用劲,将劲气透入剑类,知道吗?哎哟!”王小玩听他惊叫,以为他分心教自己用招,而受了伤,忙道:“怎么啦?”张东阁急道:“你手中怎么没有剑?”原来他终于看清楚工小玩用的,只是一把短匕首,登时大急。王小玩笑道:“这把合用得很。”手劲一转,依张东阁所教之法试招。他身上所得神功,是玄节老人后数十年所精修的至极圆融神功,只是几招,内力已能随机而发,竟比张东阁所发的威力厉害。只听唰唰数声,六个黑衣人已躺下半数。这时一个围攻张东阁的黑衣人,左右一张望,纵身飞开,抓起那贵公于,沉声道:“点子厉害快走!”王小玩大急,挺身扑上一个黑衣人,也是一刀了结。张东阁发足狂迫叫遭:“剩四个,不能让他们跑了。”
  他深怕留下祸根,日后遗患无穷,所以拼命追敌。王小玩身手虽好,内力也足,偏生没练过轻功法门,怎么跑也跑不赢人家,心中一急,从怀中拿出叫唤小叮当的短笛,暗道:“他奶奶的,小叮当一定在家里打歪流口水,姑且一试了。”
  使出吃奶的方道,将笛声远运送出。双方一前一后,追到桃花林边缘,有两个黑衣人留下来截住张东阁,又是一场血战。另外两个挟着那贵公子继续飞跑,王小玩大叫大嚷,继续追敌。不一会儿,那两个黑衣人已逃出林外,窜入一辆马车中,马夫一拨,两匹骏马嘶鸣一声,四蹄一跨,已冲向南面路上。
  王小玩捶胸顿足,破口大骂,足足骂了三分钟,那马车不见影了。蓦然间,眼前白影一闪,小叮当咧开嘴,唔唔直蹦到他眼前,王小玩喝道:“你这拚弹鬼(懒惰),现在才来都跑了。”小叮当指着地上的轮印,呜呜表示可以追得上。小玩大喜,跨上它双肩,威风八面的下令道:“小叮当!听令快迫敌去!”
  小叮当两手两脚犹如机动轮,皇地一声,已飞出一丈远,比轻功好手快上几倍,两人就这之没来没脑直追上去。直追了不远,发现那辆马车停在路旁,近前探看,已查无人迹。王小玩一颗心往下直沉,暗:“乖乖隆的东,韭菜妙大葱,还是让龟孙子跑了。你娘哩.仙人板板,活人傻傻。”小叮当找人有第一本领,它在草丛中嗅了一下,抓了抓泥土,即指着草丛深处咧笑:“王小玩想也没想即钻人草丛中,两人穿过草地,即到片林边,隐隐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王小玩示意小叮当别出声,他手轻脚轻的靠上前。
  直到二十尺外发现那两个黑衣人,将那贵公子绑在竹上,双方正在谈判。王小玩藏身一个土穴中,凝神听他们谈话内容。只听那贵公子沉声道:“无论你们如何威逼,本官绝不答应你们提出这种要求,想来是寿王派来的。”那黑衣人冷笑道:“太子殿下,你想安然登上帝位,最好就乖乖交出左右的金牌,否则干白命丧以此地.不是天大的损失。”贵公子道:“左右内宰护卫东宫,我交出金牌,就等于交出性命,别在妄想了,不如带我去见寿王,让我跟他谈。”黑衣人嘿嘿两声,笑道:“你当我们是奴才,会听你差遣吗?”另一个黑衣人突发言道:“他也富贵惯了,不知江湖规矩,给他点苦头吃吃吧,不用半分钟,他一定忙着答应我们去取金牌。”那贵公子对这些话,—点不俱,只怒哼一声,将脸别开。
  那王小玩这时才看清他的长相,脑中轰然一响,暗道:“你娘哩,这不是那个缸仔吗?”原来这人正是他前些时回恶鬼山,所遇到的穆子亨。王小玩抓抓脑袋,兀自不解,想遭:“他不是性木吗?怎又是太子殿下啦?哎哟!木子亭,木加子就是李,那就是李亨,当今皇太子正是李亨也。嘿!这小于竟用假名来同老子交朋友,那我可不跟他讲义气了,先让他吃点苦头,再去救他也不白费一场交往啦?哼!我王小玩一向不计较别人对不起我,我可不能对不起别人。”但嘴上说不计较,,心里却挺乐意看李亨吃苦头。
  那黑衣人伸指在李亨身上一弹,李亨登时全身绷紧,面容痛苦屈扭,最后忍不住呻吟出声。
  黑衣人大笑道:“殿下,你何尝吃过这种苦,还是答应了爽快。”但李亨虽出身贵族,偏个性倔强,宁死不屈。王小玩见他痛苦得全身簌簌直抖。
  却不出声求饶,不禁有点佩服,心道:“这缸仔果然不同凡响,只比我稍逊半筹。”虽觉此言未必为实,但且不管他那么多。
  当下悄悄指指示小叮当去偷袭那坐在一旁的黑衣人,然后,自己也慢慢爬行靠近。才一眨间,即听那黑衣人失声惨呼,原来小叮当已神魂般溜到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的大榷穴,令他动弹不得。另一个黑衣人吓得面呈土色,还是抢上前,想救下同伴。
  小叮当抓到人玩耍,立即蹦开,那黑衣人连忙追逐它。小玩心念一动还是掩身土堆中,小叮当纵身来到他眼前,那黑衣人也迫上来,挺起双茅攻向小叮当,才一抬,突觉背心一凉,已一命呜呼。
  原来,他两跟只盯着白猿和同伴,浑不知王小玩正等着偷袭他。王小玩喝道:“小叮当!将这家伙抓好!”转过身去为李亨解穴除苦,并解了他的束缚,口道:“小木子,你还记得孝子吧。”
  随口就替人家另取一名。
  李亨定了定神,惊喜道:“是你!王小玩!王小玩撇嘴道:“是呵!原来皇帝是你老爸,看来咱们也不能有什么交情,这黑衣鬼就送给你做纪念吧!”
  将那黑衣人点了八大穴,又加上五花夫绑,一把推给李亨掉头就走。李亨急道:“王兄,请留步!”王小玩回头道:“不留步,我师兄还在挑花林斗两个恶鬼,我得去看看才行。”依然前往直走。
  李亨叫道:“我陪你一起去。”说着勉强跛足前行,他脚上被划中一刀,不便于行。王小玩转身见状,心里道:“他娘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口道:“小叮当,将那黑衣人抓到马车上,对了连小木子一起背着。”小叮当哼了两声,虽不乐意也只能听命照办。
  三人回到马车上,立即掉头奔回桃林,回到原处,只见林中多了两具黑衣人的的尸体,却不见张东阁,想来他杀了对手后找不着王小玩,自己离去了。王小玩赞道:“张师兄的武功确实了得,有得顶!”李亨谢道:“若不是你们相教,我可能要遭不测了。”王小玩笑道:“是啊!以后不要随便乱逛了!你瞧你爸爸出门有多气派,谁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头上拔毛?”
  李亨道:“那样出一次出门,有多劳民伤财,我真羡慕你能如此自由自在。”说着连连叹息。王小玩笑道:“那也容易啊!请几位武林高手来当保镖,这样不就安全了。“李亨道:“我今天带的全是御林军的好手,可惜钟将军为我殉身了。”王小玩心念一动,道:“小木子,你是太子殿下,可以封人为官吧!”
  李亨笑道:“你想推举人材给我吗?”王小玩挑挑双眉,道:“算了,当官就是当奴才,我宁可跟你当朋友,平起平坐多舒服,才不要给你磕头呢。”李亨笑道:“太子就不能交个朋友吗?我一直就有这个心愿,小玩,你不愿意吗?”。问得很慎重,诚恳无比。
  王小玩搔搔头,道:“做朋友可以,磕头我可不干。”李亨笑道:“你可以见了我不磕头,就我做了皇帝,你还是我的朋友。”
  王小玩喜道:“那时也不用磕头?”李亨镇重地点点头,道:“我今天能活命,才会有今后.这份恩情我记着,一定不会忘怀?”
  王小玩甚是高兴,感到拣了个大便宜,笑道:“那好!我们还是做朋友,可是,我得回去了。”李亨道:“你住城内?”王小玩道:“我住法华街红门宅,我几个师兄武功都好得很,可惜,他们是江湖大都不愿做官,否则就去做你的保镖,我保证你太平无事?”李亨道:“哦!他们叫什么名字?”王小玩一一说了,还将二六子三人也一起报上,并将乾坤门欲重振门庭的事大略叙述一遍。
  李亨点点头,沉吟道:“他们不愿做官,你呢?”王小玩闻言大笑道:“我已经做过了,还很威风的。”李亨惊问此事。王小玩也不隐瞒,将上次冒充太子手下郎将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个天花乱堕精彩绝伦,不过,当然将黄符历的事掩藏,连三老痛骂李渊的话,也改成称赞的语句。李亨笑滇:“喔!原来你如此胆大包天啊!”
  王小玩瞠目道:“难道你要办我?”李亨摆头道:“其实,这件事论起来,你功多于过,只有记功,焉能论过。”王小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小木子,你这样才够朋友,不过,我得走了,我叫你小木子,你不生气吧!”李亨道:“朋友间的称呼,应该亲热有趣,那才好玩是不是?”王小玩大笑道:“好极了,小木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说完即带着小叮当打道回府。
  王小玩走至半途,即遇到吴海国和张东阁带着地水风火骑马赶来,一见他都松了一口气。吴海国道:“你没事就好,回去再说。”遂转道回家。回到家还设进门,王小玩就哇啦啦大吹法螺,将救出李亨的事大吹了一番。吴海国听他将黑衣人消灭尽,重重地吁了口气,道:“师弟,宫庭内力争权夺利,惨烈的斗争是常有的事,其险狠毒辣恐怕比江湖人更险恶,我们千万不要卷入其中,这是自找麻烦。今天黑衣人还好没留活口,不然我们就会被认为是太子的人,而有麻烦。”
  但说来也奇怪,那天夜里他们突破二十多个黑衣人的夜袭,所来者武功很好,若不是他们拼命退敌,只怕连这间租来的房子也会被焚个干净。
  吴海国为之担忧不已,张东阁则拼命思索着怎么暴露了行踪,最后推定是有个幕后人走掉,他一直没有现身,王小玩才漏掉了。
  起先还希望黑衣人知难而退,不会再来找麻烦。不料,当天夜里又遭到更大的突袭,众人除了王小玩和小叮当均挂了彩。次日,屋主前来暴跳如雷,说他们是不法之徒,毁坏了他的房子不说,还危及附近居民的生命安全,言明要将他们送官府法办,最后还是王小玩吓走他,才作罢休,但他们立即搬走。吴海国皱眉道:“看来京都不能待,其余的小孩,只好等一阵子,再回来找了。”
  王小玩急道:“那怎么行,他们也许有危险,怎能不快点找出他们?“张东阁抱怨道:“是你爱管闲事,这下还来出意见。”
  王小玩怒道:“李亨是我的朋友,怎能不救?再说谁是掌门人?我们要拆伙是不是?好啊!只说一句,老子自己留下,你们走吧!”
  吴海国不悦道:“掌门师弟,乾坤门咱们七个人,加上二六子三个和小叮当,这还拆什么伙?大家同心协力,不要意气用事,那如何完成师伯遗志。”
  王小玩怔了怔,忙改变神态道:“对不起各位师兄,我保证以后决不会提拆伙两个字。”说着看了张东阁一眼,见他面红耳赤地对自己汕笑,即扮了个鬼脸,一场风波即消失得无影。最后,决定夜一降临,就从后门悄悄逃走,先出城几日,再回城打听其余小孩的消息。王小玩对花了一笔钱,购买的家具和日常用品,必须白白丢弃,很不甘心。灵机一动!叫了二六子三人,到街上找来一些往日相熟的小贩,和一些有交情的老百姓,邀了一大群人到屋子里大家排队和他掷骰子,赢了的可以随意在屋于里拿走一件东西。他这纯是心血来潮,与之所至的大赠送,所以也不作弊拿人当羊牯,除非是有特别看不顺眼的人。
  如此门庭若市地玩了一整天,终于将屋于里的东西搬了个精光,只剩个房子壳。二六子苦脸道:掌门师叔,东西全被运走了,连锅碗都一片不得剩。昨天才买的鸡、鸭、鱼、肉,全生拿走了。现在.咱们拿什么当晚餐啊?”三七子撇嘴道:“哇卡,连灶门都拾走了,也没得火升!”王小玩笑道:“放心,老子还有大箱和一大袋银子,走,走,把马牵了,咱们去酒楼吃个饱,吃个足,这就出城吧?”吴海国沉吟道:“我看买干粮吃上路,比较妥当。”
  连着两夜遭到突袭,他对夜色已患了中度敏感伤风。王小玩刚刚做完大善人,正想意气风发地开筵庆祝一番,吴海国这句话无异如盆冷水,浇得他为之一怔。
  但他对这位大师兄很是服气,只好没精打彩地道:“好吧,就这么着。”张东阁道:“我看咱们分批出城,较不引入注目,地水风火四位师兄去买吃的,我带二六子三人先出城,师弟、语砚和大师兄跟在后面,这样较妥当。”吴海国点头同意,众人上道而行。
  半个时辰后,出城的人非常顺利在城外会合,大家停在路旁一个长亭中,等侯地水风火四人。趁着等人的空闲,计议先到城外五里外的狼烟坡,找住处安居,余事再作定论。
  大家又扯东拉西地聊了半个时辰,地水风火还是没有踪迹。
  吴海国又担心又焦躁,在长亭内躔来踱去。张东阁则闷不吭声呆坐一旁,也是愁眉苦脸一张。
  王小玩却象没事人似的,自己拿着骰子掷着玩,要六有六要豹子有豹子,要长三有长三,要瞥十有瞥十,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有二六子三个小孩呆站在他身边,却没一个敢上前陪他玩,因只有他们了解,每当王小玩心情不好时,才会自己玩骰子,否则他一定会自动找人陪他玩。终于,陈语砚再也忍耐不住,开始道:“小玩,地师兄他们怎么还不回来?”王小玩吃了炸弹似的,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谁?”吴海国喘了一口气,道:“一定出事了,我进城去找他们,你们待在这里千万别走开。”说着跨上马,奔驰而去。蹩十鬼急道:“老大,呵呵!掌门师叔,我师父会不会有危险啊!”
  王小玩奔出长亭,见吴海国一人一骑已消失在黑夜之中,撇嘴道:“他娘的,赶死也不用这么快。”转头见张东阁已走到身旁,又道:“你看咱们这会儿怎么办?”
  张东阁叹了口气,道:“再一会没消息,咱们只有进城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六子三人保护语砚躲到城外,免得大家一起遭难,无人做后援。”
  王小玩应了一声,道:“二六于,这里有老子全部财产,你们拿着,带语砚躲到你们原先躲的山洞中,若十天半十月我没去找你们,那就是我已经妥当了,你们拿着钱自己过日子去,只是一定要给我好好照顾语砚,不能让她挨饿受冻,知道吗?”
  二六子大声道:“不,我要跟你去。”陈语砚也哭道:“我也要去。”王小玩烦不胜烦,怒道:“你们以为老于去游山玩水啊!去去去,去个鸟!这个命令,那个敢违背命令,那个就驱逐出门。”
  一语喝出,端的颇有掌门人的威风,骇得大家噤声闭气。这时,站在亭外的张东阁突然惊叫道:“哎哟师弟!称,你快来看。”王小玩奔出观看,也是一愣,立时六神无主。在前面老远处,有一大群火点,正快速移近。显然是一群人手持火把,正骑马而来。
  张东阁急道:“这可怎么办?”王小玩略顿一顿,大声道:“你娘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家全面准备。”二六子等人拿出吴海国为他们打造的称手剑刃.一起跃到王小玩身边有破釜沉舟的壮志。
  张东阁道:“他们骑马,咱们也骑马,免得有什么闪失。”
  小玩应了一声,对陈语砚道:“”语砚,你骑王儿,它跑得快,小叮当!你听着,万一我们失利,你护语砚先逃,知道吧。”
  叮当用力点头。
  片刻后,那群人终于来到跟前,王小玩等乍一见不禁勃然失,因为这群人剑戟朝明,正是一大群御林军,队伍中还有个便服装扮,似是武林之人,一个大胡子军官趾高气昂地道:“谁是王小玩、张东阁?”
  王小玩哼声道:“我就是王小玩,你们干什么来的?”大胡子指着张东阁道:“那你就是张东阁了?”张东阁闷声不应。才又溜了二六子三人和陈酒砚一眼,冷笑道:“嘿嘱!一个个很好,很好!”王小玩大声道:“好什么?我们是安善良,你来打麻烦,只怕你待会儿,就好不出来了。”
  大胡子脸一沉,喝遭:“你们被捕了,还不快束手就擒”张东阁颤声道:“我们犯了什么罪?”大胡子冷哼道:“我不管你们犯了什么罪,宰相李大人下令抓你们,我前来捉人,你们跟我走吧?”
  王小玩怒道:“原来又是李林甫搞的鬼,我找太子殿下,看他猖什么狂?”大胡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凭你这小鬼也想找太子告状,真不自量力,还是另再找苦头吃,快下马受死。”
  王小玩吊儿郎当道:“只怕没那么容易,我一定要找太子去。”大胡子喝道:“把人带上来,这小鬼还铁齿,我不敲敲那得了?”御林官有人大声应是,立即从马后推出五个人。王小玩不见则己,一见立刻“哎呀”惊叫不已。原来这五个人正是混身血迹、狼狈不堪的吴海国和地水风火。张东阁惊道:“大师兄,你怎么失手了?”
  吴海国愤愤道:“他们埋好陷井,奸诈无比。”大胡子得意洋洋地道:“王小玩,你再不束手就擒,将这五个人立既斩首。”王小玩怒道:“凭什么?”大胡冷笑道:”他们逞凶措暴,打死不少御林军,光这条罪就可诛九族。”王小玩正犹豫不决,吴海国却喝道:“师弟,还不快走,难道要大家同归于尽吗?”
  王小玩鼻子发酸。叫道:“我怎么叫你们白白送死?”大胡子冷冷哼道:“你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伸手一指,喝道:“传令叫他们围上来。”
  他身旁的传令兵,立即鼓起号角,不一会,兄听长亭四周轰轰作响,几千铁骑围了上来。王小玩到这时候,反而不惊不惧,从容笑道:“他娘的,李林甫为了抓本门兄弟,居然派了这么多骑兵,还当真赏脸。”
  大胡子道:“你知道就好了,还不下马受绑?”王小玩叹口气,笑声道:“这会儿再不投降,就是不识时务了。”当即跳到地下马受缚。张东阁等人见状,只好下马投降,其实王小玩是想情势已对己不利,若不投降只怕立刻全军覆,若投了降,还可以想办法通知李亨来相救。因为白猿小叮当始终缩在长亭顶上,它刚才见到点点火花,即缩到上上面,它什么也不怕就是怕火。
  王小玩一边受绑,一边哼道:“叮叮当当上皇宫,小木子耍大刀,杀得猖胡子屁滚又尿流。”他连哼数遍,是要小叮当记得去找李亨,他相信小叮当有足够的智慧,办成此事。
  大胡子将一群人犯抓齐,不禁踌躇满志,传令大军开回长安城。王小玩等人均诙装人囚车中关着,王小玩心中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藏在靴中的匕首和黄符历、六险剑谱被搜出来。这件事他一直当成私人秘密,若被拿出,难免对吴海国等人过意不去,尤其是地水风火四人,可能因此怀疑自己,那可大不是的钫事了。
  但世事委实难以预料,他们才到辕门口!却看到另一队官军罗列在前!正虎视耽耽地等着他们。大胡子怔了怔,沉声道:“赵辉,你这是干什么?宫内的羽林军,可不是我们御林军,可随便调出城外?”
  一个留短胡须的中年人微笑道:“难道奉了圣旨,也不能出吗?”大胡子一怔,惊道:“你有圣旨?”赵辉沉声道:“江队长你总认识王公公吧?”手指身边一个年老的太监。
  大胡于江队长立即下马跪地,诚惶诚恐地道:“下官江森恭迎吾皇万岁万万岁!”王公公点点头,打开手中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奴天下中卧虎藏龙,英才济济,盼尽归朝中,为国出力。今太子特请乾坤掌门王小玩,并门下吴海国、张东阁等人入朝。特下旨赐敕乾坤门匾额一只,着王小玩亲府中郎将,吴海国、张东阁为亲府左右郎将,扶佐王小玩护卫东宫,其余们人皆锦为羽林军,拨归亲府管制。钦此!”
  大胡子江队长不禁呆在地上.原来圣旨不是颁给他;而是给他的囚犯,尤为甚者,竟是遭封官的旨意;这如何不尴尬。赵辉道:“江队长,据我所知,王小玩三人就在你队上,快来叫他们宋接旨!”
  大胡子忙道:“是,是。”亲自来到囚车前、替王小玩等人解开绳子,一面面红耳赤地讪笑道:“王将军,刚才是误会,你别见怪,下官只是奉命行事。”王小玩大列列笑道:“误会解开就算啦。”
  ’王小玩转身上前就要接旨,却见吴海国停步不前,一脸犹豫,遂来到他身前,低声道:“吴师兄,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皇帝老儿对我们乾坤门实在不坏,有了他的金字招牌,我们还怕什么。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前若不接旨只有死路一条,那什么也别谈了?”吴海国也知他说得有理,长叹一声后,随后来到王公公跟前,跪在地上接音。
  王公公大事一了。即笑道:“恭喜王将军一鸣惊人,太子交待奴才,颁了圣旨后,请王将军明日去见他。”王小玩笑道:“知道了,只是我怎样进宫?”
  赵辉道:“小官是勋府左郎将,奉太子之命前来帮助王将军,请别在意。”王小玩笑道:“不敢。”“将军直呼下官名字即可,现在请将军一行人,随下官进城。”王小玩等人坐在自己马上,这便随赵辉人城。赵辉将王小玩带到北门街一座宅院前,才躬手笑道:“这是太子赐给将军的宅第。”但王小玩却两跟盯着对门的宅院,且一脸惊异。原来对门上,正有几个工人连夜在挂匾额,上面的金字映着火光,闪闪亮着乾坤门三个字,并有皇帝的题号等小宇。
  赵辉忙道:“这是太子赐给乾坤门的。”王小玩奇道:“赐给我和赐给乾坤门不是一样?”赵辉摇头道:“将军身为禁卫军长官。已是三品的大官,会别有匾额赐封,这乾坤门的匾额是皇上亲赐,岂可两匾同挂一门,这乃大大不敬,所以须有乾坤门的独院。”
  王小玩会意地点头,道:“太子还真细心,明天我进宫得好好谢他。”心里对这朋友,越生好感。众人进入王小玩的宅第,看到里头诸样齐备,富丽堂皇,都赞叹不已。赵辉将里面奴婢仆役马夫等,一一叫来拜见新主人,并对王小玩说明宫中的羽林军,分成三府,有亲府、勋府、羽府各有一个中郎将,两个左右郎将。其中以亲府最受重用,隐然三府之首。所以太子才如此隆重赏赐,因为亲府本来都是皇族子弟才禄用,因皇室中多有不知。所以才格外录用心腹担任,王小玩是太子心腹,皇上对太子非常宠爱,才下旨录用。
  大家聊了宫中诸事,赵辉见夜已深凉,遂将起身告辞言明日会来接王小玩等人宫,大家送出门外。揖手作别。王小玩这才道:“吴师兄,你们的伤要不要紧?”吴海国道:“不要紧,只伤皮肉,不碍事。”
  张东阁却皱眉道:“师弟,现在整个长安只怕全当我们是太子心腹,那想扳倒他的人,一定会来对付我了。”
  王小玩毫不在乎,道:“他们来对付我们,我们也可以反击啊!你怕什么?”吴海国急道:“师弟,难道我们……”王小玩摇手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有什么办法?现在白纸已涂上了黑字,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了,只有硬干了,不然横竖都是死,不死里求生,那干什么去?”
  吴海国叹道:“难道是天意,唉!做个扛湖浪子只怕自由多了。”王小玩安慰道:“师兄,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烦恼呵!你说是不是?”吴海国等人心想也是理,只好点头同意去安安份份地当官了。
  第十章 王大将军
  次日,赵辉即来接众人人宫,他先带王小玩去见皇帝,但宫中传出旨意,要王小玩等人立即入府办事,不必面圣了。赵辉低声道:“皇上一定又和贵妃娘娘去清华窟了。”
  王小玩奇道:“去干什么?“赵辉神秘一笑,悄悄道:“去泡温泉澡?”王小玩笑道:“哇噻!这么享受!”两人笑谈间已到亲府的办事处。赵辉先带王小玩进入陈设庄严的大厅内,然后摒退众人,笑嘻嘻地从怀里取出两个百两元宝,眨眼笑道:“王将军,这些是亲府的一些兄弟托我带来孝敬你的,望你老人家高抬贵手收下吧!”王小玩没想到一上任就会得好处,又惊又喜,道:“赵大人,这人家拿银子来,必有求,你得先开价码,咱们才能商量啊!”说着也是眨眼而笑。赵辉没想到这小将军,人虽小却如此精明,立时惊奇交集,不禁担心两百两百银子给得太少,因为亲府的人本来包了四百两,他见王小玩年纪小,贪心一起,就先刮走一半油水。
  这会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忙又摸出一个大号宝,低声道:“王将军,这是亲府的老兄弟凑的,大家都是吃公家饭的,又不是在外地公干,原也没什么油水捞,所以这份礼就薄了点,希望你不嫌弃。”王小玩笑道:“人家送我东西,不论大小.我一定笑纳,亲府的弟兄们,日后是要和我一起办事,我怎会嫌弃呢?”
  赵辉放下心中大石,恢复笑容道:“是这样的,王将军,每次宫中换长官接任,都会有一次人事大变动.大家都会重用心腹。你是新人,宫中的大都不认得你,所以,大家希望你待会调派新职务时,给老兄弟照顾一下。”王小玩沉吟道:“我如何给他们好处?”
  赵辉笑道:“很简单,只要不降他们的职,让他们在原位置继续干,就可以了。”说着又拿出一张绸条,上面写了四个人名,又道:“亲府有四位队长,这三百两是这四位队长的。”王小玩嗯了一声,道:“那个没给钱的队长,叫什么名字?”
  赵辉撇嘴道:“他叫李政,你曾知他知送礼给将军,他竞不理不来,当真胆大妄为,将军可拱整整他,也替下官出口气。”
  王小玩点了点头,道:“这事以后慢慢办,赵大人,照说宫里另有勋府、羽府两位中郎将军,请他们两位到我府上,吃桌酒席,大家熟悉熟悉,以后也好同宫办事,你说是不是?”这些人情,他自小就懂得.所以也不敢忘记。赵辉见王小玩也懂这道道,真打心眼里佩服,只恨自己不是亲府郎将,而是勋府郎将,真是心若有憾焉,忙一连迭声答应下来。
  王小玩道:“好,我会叫二六子带礼物给你送去,现在我们还办什么事?”
  赵辉道:“现在请将军将案上的档案看过,看需要换什么新职,然后一一召见吩咐就是。”王小玩望着案上厚厚的几本档案,翻了一下,吁了口长气道:“我这府里共有多少人?”赵辉道:“除了将军和左右郎将外,有五个小队长,五十个武官,二十个文官,另将有六千羽林军,均是亲府管制。”王小玩咋舌道:“哇噻!这么多阿!那光宫里不就有一、两万兵?”赵辉道:“皇宫是天下最重要的地方,必顷十二个时辰轮流护卫,有这么多兵,也是应该的。”
  王小玩挑眉道:“那昨夜抓我的军队,又是那个单位的?”赵辉:“那是护卫长安城的御林军,是属兵部管理的。”王小玩道:“兵部,那儿谁当家?”赵辉遭:“是王正德尚书,他是李丞相的人,王将军,属下斗胆说一句话,不知可不可以?”
  王小玩道:“你说,我正想多知道点呢!”赵辉低声道:“我们在宫中当差的品级职位有时是低点,但对外官.我们也不用看他们脸色,所以不用理会他们。再说太子非常不喜欢内臣和外臣打交道,这点你不可不防?”王小玩点头笑道:“嗯!好极了!这点确实很重要,那平时我做什么事?”赵辉道:“日常分班守卫有小队长和文官替你办,临督卫队也有武官和小队长担任。你和左右郎将就是督着小队长,再管文官、武官的,很清闲的,除非有特殊情况!”王小玩忙道:“什么叫特殊情况?”
  赵辉道:“如宫里有变乱啦,皇上或太子出巡啊!就这几样。”王小玩对所任官职有所了解,顿时的放心,暗道:“这将军也不难当么!”笑咪咪地拿起放在案上的一个元宝,道:“赵大人,谢谢你这么细心帮忙.这些就给你花了吧!”
  赵辉想不到这小将军这么慷慨豪爽,真是又惊又喜,连忙打躬作揖道:“谢谢王将军,小的希望调到你府上来办事呢?”
  有了甜头,下官立即改成小的,反应真是迅速。王小玩笑道:“放心,以后总有机会的,现在你将亲府所有的人,给我调到门口来。”赵辉张口结舌道:“所,所有的人?这恐怕要挤破门?”
  王小玩道:“找个可以容得下的地方,站齐以后,我去见见他们。”赵辉领命而去。王小玩走到门口,对两个守卫打招呼使出亲善策略,登独他们的敬意。
  王小玩要他们去传左右郎将来,守卫立即拔腿去传,看到人家如此听话,不禁威风大面,生出以往当老大的派头.又觉得这阵势,可比当街头老大威风多了,委实喜不自胜。吴海国两人带着地水风火,连二六子三人一起进人大厅,二六子手上捧着一大盘衣服,一进门就叫道:“掌门师叔,这是太子吩咐给你订做的宫服,共两套,你换上吧!”
  王小玩大喜笑道:“哦!太好了,诸事齐备,你们为什么不换上?”吴海国道:“我和东阁职位已定,那地水风火四个人和二六子他们怎么办?圣旨也召他们入宫办事,也不知担任什么职务。”
  王小玩沉吟道:“目前还不太好挪位于给地师兄他们,只好暂时委届他们做羽林军了,不过,你们只跟着我去办事,不用去站岗。”地水风火应声是。王小玩很有歉意对地水风火道:“四位师兄,这只是暂时的,你们心里别不痛快。”地火回道:“掌门师弟,我们只当自己是乾坤门的人,做不做官原也不在乎,何况职务大小?你是本门掌门,我们做你的护卫也是本份,你不必这样说。”
  王小玩笑道:“四位师兄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将来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富贵与共,我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大家听他说得诚恳,都非常安慰,七个人各伸一只手.紧紧一握,然后开怀地纵声大笑!接着,王小玩命人去领了几套全新的羽林队服,给地水风火和二六子等换上。他将官内的人,据听来的事实告诉众人,又交待他们别和外官打交道等等。
  话刚说一个段落.赵辉进来通报道.“将军,一切妥当,所有的人都在玄武门集合,请你过去呢!”王小玩道:“好,这就走吧!”他换上合适的将军服后,更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当下,坐进准备好的官轿,由吴海国等大前呼后拥,往玄武门出发。
  轿行半响即到目的地,赵辉掀开轿帘,恭敬地行礼道:“将军请!”王小玩大列列走了出来,抬眼一望,不由得瞠目结舌,因为六千个卫兵着实不少,又一队队班列整齐,剑光戟亮,阵势真的有点慑人。但一想到这些人从现在起全归自己管理,不禁喜心翻倒,遂脚迈八方,来到队伍正中间。
  正想步上备好的高台,猛然瞥见五个站在从前的队长。个个脸现惊异,又带了点轻视之意。心中明白这些人,一定是嫌自己“小”号了点,心头一转,也不从楼梯走,突然一个翻身,人已利利落落站在台上。
  下面顿时轰然叫好,王小玩象擂台赢家般,四方抱拳称谢一番。然后,抬手叫大家安静,暗提一口真气,开口道:“各位好!在下王小玩,今天第一天来亲府上任,很高兴和各位同府办事,今后希望大家和和气气,好来好去,共同为朝延办事。现在给各位介绍左右郎将,想必各位已知道他们的姓名。”
  他用内力将声音远远传出,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些内行人自然识货,再也不敢小看这位小上司了。
  等吴海国和张东阁上台和大家见过后,王小玩才又道:“我召集大家来,是想告诉大家,我对各位一律公平看待,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们只要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你们依然保持原来的职务,我决不随意更动,只凭你们以后的功过来升迁,你们说好不好?”大家轰然叫好,人人面现喜色,大家本来正担心换了新上司,不知谁该倒霉会被当作眼中钉拔掉,每拨一个就会影响很多人的前途,如何不忧心忡忡。现在王小玩身手又好,内力又强,处事公平,态度和蔼,样样都是一流上司,如何不喜,所以,人人奋力叫好,欢声震天。
  王小玩享受这货真价实的将军瘾好一会儿,才再举手叫大家停止,说道:“现在该轮班的就去轮班,没事的就下班吧!这就解散!”
  五个小队长神采奕奕地上前领命,然后,各自将队伍整齐调开。王小玩赏心悦目地观看队伍整齐的步伐,昨夜传旨的王公公突然满头大汗地来到跟前,急道:“王将军,你怎么搞出这样大的事,已震动宫廷啦!太子传你速去见驾。”说得一脸惶急。
  王小玩摊摊手,奇道:“哈!我才上任不到三分钟,又能做出什么大事来,我半件事也没干,又冤枉我什么啦?”
  王公公听得脑袋为之一昏,气结道:“你,你还说没做什么?你将这几千人集合在这里,哎哟!我的天,你不知道只有皇上和殿下才能校阅卫兵啊!”
  王小玩挑挑双眉,道:“我现在知道了,不过,谁校阅卫兵啦!”王公公顿足道:“你刚才的做为就是,你只能传见队长和武官,怎能随便集合队伍,哎呀,我的天!你现在快去见太子吧!也许他有办法救你,这种事要传到皇上耳里,你十八颗头也得掉啊!”
  王小玩心中大惊,回想刚才接受几千人的欢呼,确实是太嚣张了点,遂点头道:“好,你快带我去见太子。”转头对吴海国等人道:“放心,他是好朋友,不会杀我的。”立即尾随王公公前去见殿子。当时太子李亨所在的宫殿为华阳宫,离玄武门并不很远。王小玩一会儿就来到宫外请见,立刻被召进书房见驾。
  李亨站在书案前,一见面就道:“小玩,你真伤脑筋,第一天进宫就给我出漏子,那以后怎么办?”王小玩见书房里面只有自己和李亨,遂吊儿郎当,叫到:“我怎么知道宫里规矩这么多啊!我现在怎么办呢?小木子啊,假如皇上要砍我的头,你可要通知我一声,我好溜开。”李亨笑道:“这件事我替你顶着,父皇目前不会找你麻烦,不过,你日后可得收敛点。”
  王小玩道:“还有以后,我又不是大愣子,会一犯再犯。”李亨道:“如此最好,小玩,我保证你入宫当上亲王府的中郎将,实在是费尽苦心,所以,你别轻易把官丢了,搞不好连命都赔上。”
  王小玩咋了咋舌,道:“有这么严重啊?”李亨道:“宫廷里的事,是极尽阴险狡诈,小心人家害你呵!日前我向我父皇推举你,宰相李林甫刚好在场,他极力反对。我提出外臣不能干预宫廷人事,他才住口。我对父皇说甘罗十二岁拜相,你也是有才能的人,父皇这才答应我的请求啊!”
  王小玩怒道:“他娘的,这李乌龟为什么老找我麻烦?当真不识时务。”李亨道:“他一心想扶寿王为太子,当然不希望我培养羽翼。”
  王小玩撇嘴道:“那想办法将他干掉!不就高枕无忧了。”李亨摇头道:“这简直是痴心妄想,父皇对他荣宠有加,赏赐无数,位极众臣。而且他身旁护卫犹如铁墙,直是难上加难。”
  王小玩对天大的难事,一向挺感兴趣,遂道:“放心,让老子想办法来个乌龟翻天。”
  李亨笑道:“我用尽心计让你和你师兄进宫办事,就是希望你们来对付他。”王小玩迷糊道:“用尽心计?你是怎么用的?”
  李亨神秘地一笑,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前两日你们遭遇的黑衣人和御林军。其实是我派去找你们麻烦的。”
  王小玩不禁瞠目结舌,半晌才进声叫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李亨道:“因为你说你那些兄弟都不愿意当官,我只好出此下策逼他们当官啊!”王小玩叫道:“他娘的,你这么厉害?那我怎么向师兄交待啊?”李亨笑道:“你不说有谁知道呢?”王个玩喘了口气道:“反正生米已煮成熟饭了,只好如此了!”李亨道:“你别生我的气,我会补偿你的,我实在需要亲密的人!和我一起铲除强权大奸。”王小玩道:“好吧!我答应你啦!反正我对李乌龟也伤风得狠。”李亨听他如此说,甚是欣慰,又道:“如今你对付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巩固你的地位,那么你就必须立一件大功,让父皇赏识你。”王小玩道:“大功,什么大功?”
  李亨叹了口气,道:“眼前就有一个立大功的机会,但需要冒险,你敢不敢去?”王小玩明知他在激将,还是沉不住气,大声道:“他奶奶的,老子连北海的大冰岩都敢斗,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你说,我一定去。”李亨道:“君子一言。”
  王小玩大声接道:“快马一鞭。”伸出双掌雄姿英发地与李亨对击三掌。李亨道:“我要你去西藏吐番国,查清他们到底有何意图对和亲的公主,善待,到底这中间有何内幕。”
  王小玩惊道:“什么?你要我去做野蛮人的司败(间谍)?”
  李亨郑重地点头道:“正是!”王小玩以手点额,哀叫“我娘喂!”
  身子直挺挺地仰后便倒。
  李亨伸脚轻踢王小玩额头,笑道:“装死就能逃得过诺言么?你立即点一队羽林军,这就出发吧!”王小玩翻起,噻叫道:“你好死不死的叫我去立这唠啥子大功,去番邦跟一群番蹩巴的番他作会(一起),那我想搞司败,又从何搞起?”
  李亨道:“我没去过西藏,也不知情祝,不过那里有很多汉人,也有会汉语的藏人,你一切看着行事吧!”王小玩苦着脸,闷不吭声。李亨道:“明天宫里会传出旨意,若你送一些礼物送给吐番国王,你可借去查他国内情报。”王小玩叫道:“哇噻!这么好坑(好处),还有礼物远巴巴去送给番仔。”
  李亨微笑道:“这只是一个障眼法,你务必将亲府的职务找人代理,这样才不会乱了宫中秩序,落人把柄。”王小玩没精,彩地应了一声,这就辞出华阳宫。回到办事处,吴海国等人已焦虑不堪,一见忙问端详。
  王小玩哈声道:“他娘的,人无三日好,天无三日晴。他叫老子去西藏送礼,你说伤不伤脑筋?”吴海国道:“你一定是要将功赎罪,才不会让人家说话。”王小玩拍手道:“对了,就是这玩意,吴师兄还挺聪明。”张东阁道:“那要不要去?”想到西藏路途遥远,是个蛮荒之野,—不禁打了个寒颤。
  王小玩不敢说是自己耍意气,答应要去,只道:“着哇!你敢不去吗?他是顶头上司,我们是属下,只有听命的份,那有说话的余地?”
  吴海国一口即道:“好,我陪你去。”张东阁却不吭声。王小玩记得玄节老人的叮咛,知道张东阁是个可以共富贵的人,你若给他好处,他一定安安份份跟随你,若老给他苦头吃,只怕就会变节。心念一转,已有计策。开口道:“亲府的事却必须有人代理,既然吴师兄要陪我去,张师兄只好留这宫中代理我的职务了。”
  张东阁闻言大喜,连连道好。王小玩拍拍他肩头,笑道:“你不用担心,我给了那赵辉一些好处,有什么困难,你去找他商量即可?”张东阁不胜感激,道:“师弟,你真细心,我一定好好地将府里的事料理好!”
  王小玩道:“我还得点一队人去,点那一队才好呢?”伸手着下巴,想到那四个送礼给自己的小队长,思索道:“嘿!这个家伙就是因为胆小,所以才甘愿破财。那么这个李政准是个胆子大的,所以偏不拍老子的马屁。嗯!力大气粗的才有点用处。”
  思索一定即大声道:“来人啊!给我传李政来!”守卫应声而去。王小玩对吴海国等人道:“除张师兄外,其余的大都随我去,你们这就去准备淮备。”众人退出房,各理诸事去了。片刻后,李政入厅请安,王小玩见他生得虎背熊腰,相貌端正朴实,但眉宇间有一股豪气,心里很有好感。但这李政见顶头上司眯着眼,赋忒兮兮地打量着自己,以为对方要找自己的麻烦,非常厌恶,暗道:“这小鬼人气量小,可能因为我没贿赂他,现在就想找碴,哼!刚才在玄武门还说得允公允理,原来是个十足的挂羊头卖狗肉的奸诈小人。”心里这样想,脸下即掩不住现出怒气,将腰干一挺,大有天不怕地不怕之勇。
  孰料,王小玩第一句话,却是亲切温和地道:“李队长,你今年多大岁数?”李政怔了一怔,如实答道:“下官今年二十五岁。”
  王小玩微微笑道:“嗯!正是勇猛精进的中年之时。可有妻子儿女?”李政回道:
  “娶妻王氏。生一男一女。”嘴上照实说,心里却疑云密布,不知道小上司问这些事有何意图,难道要全家有麻顷?忍不住抬眼偷观王小玩一眼,见他笑吟吟情太自若,半丝也不露心机,委实令人担忧。王小玩突然伸手道:“李队长,我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你请坐。”李政犹豫了一下,熬不住气粗性急的个性,开口道:“将军大人,你,你不是要找我麻烦?”
  王小玩哈哈大笑,摇头道:“他娘的,好端端的找你什么麻烦?”李政听他粗话出口,登时吁了口气,觉得这小子上司是同道人,不摆臭架子,神色均为之轻松,直言笑道:“小的以为大人对我印象不好。”
  王小玩笑道:“哈哈!偏生老子对你印象是他奶奶的最好,别人忙着来拍我的马屁,你却理也不理,就这点啊!已令我对你另眼看待。”
  李政讪讪笑道:“呃!小的实在不会这套,还常常得罪上司,所以入宫十年了,才凭功绩当上个小队长。”王小玩笑道:“你一定对那些只会拍马屁,实际毫无半点本事的人,很是看不顺眼罗!”
  李政大声道:“是啊!那些人只会做应声虫,平日就只会对同僚狐假虎威,我就看他们不顺眼,从不买他们的帐。”王小玩笑吟吁道:“你不愿拍马屁而能做个小队长,你觉得是个有本事的人。”
  李政笑道:“我只是个军官,能有什么本事。”王小玩笑笑道:“不,不,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李政咧开大嘴直笑,真觉得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王将军也。
  王小玩见已将他哄得服了自己,遂板下脸,正色道:“李队长,太子刚才交给我一件任务,我需要你帮忙。”李政躬身道:“将军有令,小的一定奉命执行。”
  王小玩叹道:“但这件事须远赴西藏,而且需要冒点危险,你愿意去吗?”
  李政慷慨激昂,道:“将军大人,承蒙你看得起,将如此重要任务交给我来办,我李政再皱眉头,就不是个好男儿。”王小玩喜道:“好,你点出二千名羽林军,吩咐他们准备好,随时待命出发。”李政领命而去。王小玩见该交待的已全办好,遂走出办公厅,拉着张东阁找了位姓纪的文官,叫他带路在宫中乱逛,以便了解宫中地形。
  但皇宫占地广大,岂能一天游玩得尽,走到夜色降临,还走不到十分之一,只好打道回府休息。
  到了半夜,想起黄符历和六阳剑谱,是玄节老人珍而重之传给他,带去西藏恐怕弄丢了。当即悄悄溜到花园之中,来到围墙边,用匕首切下块石板,将书放在洞里,又将石板放回去,用沙封好,端详到与未挖前一模一样,才放心离去,过两日宫中果传出旨意,着王小玩为亲善使,代皇帝和太子前去西藏吐蕃国访问,并带了一批御制经书和工艺品去赠给吐蕃国王。旨意中要王小玩次日起程,所以他也不能逗留京中,遂匆匆出发。
  沿途上,由于是奉旨出使,所以沿路州郡均不敢怠慢,自然细心接待。王小玩那受过种种隆重款待,意气风发下,也就不觉得这是件苦差事了。大队人马走了数十日.即由巴入蜀,平安无事地来到人西藏的边缘。李政上前报道:“将军大人,再往前是入高原的山路,我们要不要在此扎营,明日再入山。”
  王小玩道:“差也不差这半日,这就休息吧!”李政应声去发令。王小玩对队中唯一的文官,开口道:“康主簿,你以前曾带人到过西藏,你觉得那里的人番是不番?”康主簿答道:“回将军话,依卑职所见,那里的百姓虽然温驯,实不能与我大唐百姓相比,连他们的王公贵族,实不脱野蛮之特性,但他们对我们大唐的文治及武功,一向臣服,所以必会对将军隆重迎接,将军大可放心。”王小玩撇嘴道:“换句话说,他们还是番到底,可是不对我们猖须就是!”康主簿,嘴中应是,心中却道:“怎么这堂堂亲府的郎将,说话一丝文气也无,太子殿下怎会力遂这种人入宫做大将,真是奇哉怪也。”
  嘀咕虽嘀咕,脸上还是一派忠谨诚厚的模样.毕竟此老为官多年,知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真谛所在。何况唐明皇因为自己带过兵,所以对武将格外恩宠,这是一般文官应该提心吊胆的大事也者。
  大营扎好,用过晚饭后,王小玩觉极无意思,传令所有武官进帐候命。
  大家均以为皇上另有密旨,现在时机到了,将军要传下新命令,均一脸肃穆,恭候听旨。不意,王大将军开口即道:“你娘哩,老子好久投掷骰子了哪!我来做庄,你们下注吧!大伙儿来玩上把!”众武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愕之余一起欢声雷动。
  本来军帐中不能开赌,但王小玩那懂这些规矩,其他武官就算知道!但那个武将不好赌。何况王将军亲自坐庄,怎能不捧场呢?当下,纷纷拿出银子下注,围上军用大案且当赌桌来使。
  吴海国虽不好赌!但他是个扛湖人物,也不避讳王小玩开赌,遂只微傲一笑,自回营帐睡大觉。留下一堆人围着军案吆五喝六,赌得正是起劲。也不各赌了多久,赌局是越来越紧张漾烈,人人面红耳赤,大汗淋沉两眼圆瞪着碗中三粒骰子,各喊各的数字。等王小玩大喝道:“开!”这才闭气观看,那知就这当儿突有人喝道:“统统不许动!”众武官一抬起头,发现自己的颈上已各被架了一把刀,怔愣之余,纷纷破口大骂,可是声骂很快就被制止了。王小玩正赢得头昏,不料,竟会遭到这种情况,连自己头上也架了两柄长剑,定了神后,开口道:“朋友,你们是什么路数的,要赚钱!桌上的银子,算老子送给你们的,千万别自找麻烦哦!”
  一个深目高鼻的年轻人冷笑道:“我们正是来找麻烦的。”王小玩看着他的长相,已生疑,这会儿听他口操弯扭的诏音,即笑道:“他奶奶的,原来你们是番仔,番仔确实番得很,有理说不清。”那年轻人似是这票人的头领,腾声喝道:“先杀了这小鬼再说!”架着王小玩的两柄剑,立即往前一送,在众武官的惊呼声中,王小玩仰往一倒,着地滚开。
  可是来人个个身手了得,剑锋一转.又堪堪架住他的喉头,那年轻人点头赞道:“我道唐主已无人可用,竟派一乳臭未干的小鬼当亲善使,原来身手也灵敏得很!”王小玩卷缩在地上。居然还笑得出来,又道:“这等(现在)你才知。”
  年轻人沉声道:“还不抉动手!”那两柄剑又往前一刺。蓦然间,当当两声,连着一些火花爆射。王小玩己施施然站了起来,地上多了两截断剑,而那两个持剑者,欲直挺挺立在原地保持原击刺的姿势,加上满脸惊骇的表情。原来,王小玩着地一滚时巳将匕首握在手中,他故意缩在地下,不令发现。等对方再度动手,他将脖子一缩,挣得几秒时间,扬起匕首砍断长剑,趁着对方一楞之间,飞快地制了他们的穴道。
  这一下兔起鹄落,情热立变,那年轻人大喝道:“你动上一动,我立即将你这十几个武官断头,大不了拼上一命。”王小玩大笑道:“好胆识!我不与你为难,你也放了我的手下吧。”那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即坚决地道:“不行,我们均是西藏勇士,岂能因怕死,而不行王命。”王小玩大惊道:“什么?你是藏王派来的?”那年轻人大声道:“不错,国王派我们来杀了你。”他举手一挥,已有两个武官惨叫倒地。
  王小玩大喝一声,往前一纵,那年轻人已挡在他身前,挥刀就砍,法刀凌厉非常。王小玩本想斩断他的大刀,但看他刀势沉厚,显然内家也甚是了得,怕一挥手虽可断对手的刀,自己的匕首也会断震脱,那时手无寸铁.可就伤脑筋了,遂避开刀锋,闪到那年轻人身后,伸手拉过一个武官,扬脚将那架着武官的敌手踢向那年轻人。那年轻人使劲挥刀转身,没想到王小玩身手如此快速,竟一刀将同伴砍成两段。
  当下,眼眶一红,叫道:“拉玛,我一定替你报仇。”又挥刀砍向王小玩。王小玩一心想逃到帐外传令;二千羽林军不经叫唤,是不会靠近大帐一步的。但这时偏又被刀风罩住,只有在人堆游走。
  满帐中敌我双方,均注目两人的生死搏斗,忘了有已一个要动手,一个是待宰的人。两人正跑得紧张万状,陡然间,一团白影飞进帐内,他是唯一不听军令的羽林军,小叮当也者。他一进帐就抓住一个敌手的大椎穴,救了一个武官。
  那被抓的人大叫道:“是猩猩!嘉巴伦,我们快走!”王小玩心中一怔,那年轻人却回道:“我非杀了这小鬼不可!”敢情他叫嘉巴伦。王小玩也叫道:“叮当!别放走那家伙,他是汉人!”原来他看清楚也听明白了。”被小叮当抓住木椎穴的人,是道道地地的汉人。就这之下顿间,帐外人声涌动,有人喝道:“反贼,还不快弃刀投降!”接着传来弯弓搭箭,拔刀抽剑的声响,整个大帐外灯火通明,看得来敌人人变色。
  原来那被小叮当救下的武官,趁乱间钻出帐外,去传来千人中队,前来搭救主将。可是那叫嘉巴伦嘉年轻人,立志补偿自己误杀同伴之过,一点不忌己被包人重围,依然刀刃狠辣的劈向王小玩,立意置他于死地。王小玩只躲不攻,已落下风,若不是帐中人多,又仗着手脚灵活,不知早被砍了多少刀了。他正感情势危迫,又想不出点对策之际,忽然间,剑光闪动,一人已击剑飞刺嘉巴伦。王小玩大叫道:“吴师兄,你到那里去了,好险啊!”
  说三句话,伸手点了三个敌人的穴道,实乃趁火打劫的第一流好手。
  这时帐中的敌手只剩六个、七个。见王小玩已脱险,纷纷撇开被制的武官,合力来攻他。王小玩见苗头不对,低身从帐幕里溜出,竟来不及从后门口逃。众武官见主将逃得如此狼狈,均又诧异又尴尬,只有小叮当觉得有趣极了,抓着手中的俘虏,也学着一模一样的溜出去。偏生他玩出来兴味来,钻了出去还不够,又钻了进来,众敌手见他又入帐,又合力来攻他。
  这下,小叮当更加乐坏了,觉这游戏真又好玩!又刺激极了。他一边钻出钻入,一边捉迷藏般躲开敌手。如此十数次的“壮举”,将一顶大帐撞得支架歪扭。再玩两下,忽地喀喇一声整个大帐倒了下地,登时将帐中人兜头罩住。幸好,十来个武将均已逃到外面,只有吴海国连着一群敌手均罩在里头。
  王小玩立刻下令,将包围的圈子缩小,见一个捉一个,心里正担心吴海国目不见物下,会遭不测。忽然间,帐布上唰地破个洞。吴海国和嘉巴伦双双跃出,立即又斗在一起,剑来刀往,劲风凌厉非常,众官兵骇惧下,纷纷让出一条路,让他俩大打到外围圈外。王小玩见吴海国已选出帐外,即喝道:“里面的乖乖出来,最好是空着手,否则老子一见白光,就喀喇砍头。”
  那大帐里本有火灼,帐幕一倒,登时燃了起来。里面的人不想当烤鸭,只好乖乖出来当俘虏。王小玩转头见小叮当已将那-人整得奄奄一息,遂骂道:“谁叫你带着他钻来钻去的,弄倒大帐还没什么,弄死他,我就拨光你的毛。”王小玩瞪他一眼道:“好啦!赏你酒吃。”小叮当入中原后,也学人嗜酒,立刻飞身跑掉。王小玩叫大将那汉人绑到跟前,喝道:“他奶奶的,你是汉人却敢来刺杀官兵,当真大胆得很,还不报上名来!”
  那人道:“有种你杀了我,什么我也不告诉你。”王小玩拿起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道:“让你死。没有这么筒单的事,我问一句,你再不答。我先割你一个耳朵,然后轮着来,耳眼鼻手足等等,你看你能撑多久,说不说?”那汉人面色泛白,但偏不开口。王小玩大怒喝道:“先割他一个耳朵,数十声再不说,就给老子继续割下去。”伸手将匕首递给一个武官使用。
  那群武官在措手不及下,被人制服,又死了两名同僚,对这批人均深恶痛绝。那接过匕首的武官,毫不容情便割下那汉人左耳,怔了一怔,赞道:“好刀!割耳朵比切豆腐还快!”
  王小玩得意洋洋盯着鲜血淋沥的汉人道:“嘿!我这刀快得让你不知痛,撒点盐巴,你就知道滋味。”立即有一个武官转身放盐巴。那人混身一颤,咬牙切齿道:“你小小年纪,恁地心狠手辣。”
  王小玩狞笑一声,道:“给我数。”一个武官即开始喊数,堪堪喊到十时,忽有人道:“将军大人,这人卑职见过,现在想起他是谁了。”王小玩转头见发言者,是文官康主簿,遂道:“嗯!你说是谁?”康主簿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卑职想私下禀报。”
  王小玩生平最不喜欢来这一套,他一贯与人分享“秘密”
  的,立即拉下脸骂遭:“他奶奶的,他要刺杀老子,这事大是不大?有什么好私下说的,你他妈有屁快放!”康主簿吓得两腿发软,忙道:“此人是,是安禄山的一名胡将,叫,叫戴雄飞,两年前,他曾随安禄山人京,我在一家酒楼见过他。”此言一出,在场人人变色,独王小玩述茫道:
  “安禄山?你娘哩,老子又不认识他,他为什么派人来杀我?”一个武官颤声道:“康大人,你没弄错吧!他怎会是安节度的副将,既然曾入京,为何我们没见过?”康主薄肯定地道:“他只是个副将,自然不会入宫,各位当然不会见过他。但那时我遇上他时,他正大闹酒楼,又自报官阶姓名,所以我不会记错的。”
  王小玩对着面如土色的俘虏道:“你叫戴雄飞是不是?最好是快招出前因后果,否则老子连安禄山都不放过。”
  戴雄飞怒道:“凭你这小鬼,嘿嘿嘿!”怒笑三声,突然倒地。众人大惊,上前查看,才知他已咬破齿中毒水,服毒死了。王小玩见他如此烈性求义,在心中生出几分佩服,叹了口气道:“好好将他埋了。”众人将尸首拖下,另外十来个人犯。却是不懂汉语的藏人,就算肯招供.王小玩也听不懂,只好交给会藏语的康主簿处理。王小玩见大营中,灯火明亮,转了一圈,找不到吴海国和嘉巴伦,据士兵说打到山上去,已有人跟了去,这下放心走到另一营帐休息。
  片刻后,李政和康主簿求见,王小玩见他们均面带深忧,道:“怎么?问出什么吗?”康主簿道:“王将军,依卑职看此非同小可!”王小玩喘了口大气,道:“好啦!别绕舌弯了,快将结果说出来。”李政道:“他们全是西藏武士。”
  康主簿紧张兮兮接口道:“将军大人,依藏法他们的武士直接受番王指使的,所以,所以恐怕吐蕃国有内变,他们要跟咱们反目啦!这我们不能入藏,否则等于羊入虎口。”王小玩沉声道:“果其如此,那可伤脑筋了。”这时,吴海国板着一张脸入帐,见面即道:“他地形熟,给他跑了。”
  王小玩道:“那也无所谓,反正他是西藏武士,等咱们入藏后,自可找他算帐。”康主簿道:“将军大人,你,你还要入藏?”
  王小玩道:“你娘哩,奉了旨不入藏,还是死路一条。”康主簿道:“我们可以将此事奏报上去啊!”王小玩撇嘴道:“这些算什么,到时他们一否认,砍头的就是老子,他妈的,安禄山是何人?”李政道:“他本是一个番将,经李丞相推荐给皇上后,备受宠爱,不但被收为皇义子,还为范阳节度使。”
  王小玩一听是和李林甫有关系的人,心下揣测此事可能是故意陷害,让自己立不了大功,又会大丢小命。越想越怒下,拍案骂道;“老子偏天不怕地不怕,传令下去,用过早饭后,这便起程入藏。”李政下去传令,康主簿只有苦着脸退出,心中大叫倒霉。王小玩向来是人不惹我,我不惹人,这下杀到他头上来,委实令他动肝火,这刀山油锅,他也非闯一闯才痛快。大队人马继续前进,一路上王小玩怕再遭攻击不敢再做庄开赌,还加强戒备。
  可是,他如此做却没成效,因为他们啥事也没再碰上,就安安全全的来到吐蕃首都。当下,在城郊五里外安营,等候吐蕃派人来迎接。直到次日西藏吐蕃王,才派了一个又剽悍又傲慢的大将达朗星来迎接王小玩入城见国王,并且规定王小玩只能带十个人观见,大军必须留在原地。
  那达朗星在双方沟通的当儿,一直对王小玩眯眼脾睨而视,简直不将他放在眼里。要不是碍着公事,王小玩的霸王气,只怕立时便发作出来,他点了吴海国、地水风火,另外五名武官随他人城。
  到了王宫中,又枯等了两个时辰,国王才施施然相见。王小玩请过安后,抬眼见这国王生得眉清目秀,一部胡子修得整整齐齐,端的是好相貌,但实在缺了男于气慨。倒是他身旁一位大臣,生得威武勇猛,一看即知是个手握大权的人中之龙,心下暗道:“你娘哩,这国王只是一个布袋戏,演戏的是那个黑脸鬼。”那国王温和地寒喧两句后,即道:“孤王这些日身体有些不适,不能招待王将军,实在非常抱歉,请将军海函。”
  王小玩心中一怔,暗道: “他奶奶的,这不是下逐客令吗?难道我脸上写着奸细两个字?”嘴上回道:“末将奉上之命,送来一些礼物,即刻便转道回中原。只是皇上挂念公主,末将想向公主请个安,望国王赐准。”那国王面现为难,视了身旁那魁梧大臣一眼,看他点了个头后,才道:“好,那请王将军到万花园等候。”随即退朝而去。王小玩抬跟看了那黑脸大臣一眼,见他的凌厉的目光盯着自己,当即睁眼回瞪着他.在这点声势上,岂能轻易让人压服?那大臣见他毫不畏惧自己如电目光,不禁怔了怔,撇了撇嘴后,才随国王身后入内。
  接着王小玩几人被招待万花园的凉亭中,一个方才在廷上通译言语的藏人,以汉语道:“王将军你觉得我们国王相貌如何?”王小玩笑道:“当然是好相貌,不过依我看他身边那黑脸大臣,实在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呢!难怪贵国大王对他是言听计从。”
  那通译官登时脸如白纸,唯唯称是。过不多时,一顶华丽大轿缓缓前进,王小玩知道公主来了,使出凉亭迎接。谁知道轿子来到亭外,却不出轿,只道:“你是皇上派来的亲善使?”
  王小玩回道:“末将王小玩!见过公主。”躬身请了安。”公主道:“嗯!免了,皇上有何话说。”王小玩道:“皇上和太子很关心公主下嫁吐蕃王后的生活,特差末将前来问侯。”公主在帷内沉默良久!才道:“我很好,你回去吧!”便起轿离去。王小玩不禁楞在原地,心中大骂:“这些国王啦、公主啦,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全摆个臭架子,也不自己去照照镜子,还这么臭脾气。”
  吴海国突然发现方才停轿身的地上,多了一团白纸,但这时有个通译官在,不便去拣,便暗示王小玩知道。王小玩立即亲自拉着那通译官转身回亭,笑道:“老兄,我这一道来到贵国,实在应该多知道点有趣的事,你就告诉我一点吧!”通译官急道:“王将军,国王和王妃的意思是叫你立刻离开,你还不走啊?”
  王小玩笑道:“是啊!我离开国王宫后,可以到处逛逛啊,你说是不是?”一个声音道:“可以,那请王将军这就出宫吧!我倒可以陪你在城里逛逛。”说话者正是接他人宫的达朗星。
  小玩心下大喜,暗道:“我正缺人出气,你这露须的狗仔,正是第一人选。”当下,哼声道:“达大人是要捧我出宫?”
  朗星双眉一轩,不客气地道:“不惜,你这就走吧!”王小玩笑道:“你有没有一连走路跌十次跤的经验。”说完哈哈大笑,转身步出凉亭。达郎星一腔怒火,但人在宫内也不敢造诛,心想出了官再找这污辱他大武士身份的小鬼算帐。
  一行人各怀心事,暗中计较地来到宫庭外。王小玩转头笑吟吟看着横眉竖眼的达朗星笑道:“你这条街有没有十步宽?”手指宫门前一条街道。达朗星怒道:“当然有,你想怎么样?”王小玩挑挑双眉,道:“不怎么样,只想和你玩个游戏。”达朗星傲慢回道:“随时奉陪.决不令你失望。”王小玩笑道:“如此甚好,咱们两人各站一边,你从对街扑上来捉我,你看这好不好玩?”达朗星见游戏如此简单,狞笑道:“王将军,要是我抓到你,你又待如何?”王小玩笑道:“很简单,我给你磕三个头,叫你大将军。”达朗星大声道:“好,咱们就开始吧!”自去对街站定。王小玩对吴海国等人装了个鬼脸,也去位置站定,视了视达郎星,挑战性地招手笑道:“来啊!来啊!”达朗星怒吼一声,和声即扑,那知才一起脚就跌了个狗吃屎。但他快就跳动身继续扑,那知每跨一步使跌个狼狈,连走十步,连趺十次,终于跌到王小玩脚跟。王小玩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大椎穴,大笑道:“你看谁抓着谁了。”达朗星心下骇惧。但浑身动不得,只得道:“我投降。我给你磕头,但你要告诉我!你到讹使了什么法术?”
  王小玩放开他,塞了几粒小圈果糖给他,笑道:“地上还有十颗,你找找吧,就它让你跌倒的。达朗星伏身在地上果然找到十粒糖。
  但他还是不解,为何这小粒糖会令他跌倒。王小玩自是不告诉池,自己是用指暗中弹糖打他脚上穴道,令他连跌十脚的。
  达朗星依先前所约,走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向王小玩磕了个头,闷不吭声,陪王小玩等人在城中游逛。走不到半个时辰宫中忽叫人传了达朗星回去。王小玩等人更是如鱼得水的,自意乱走乱逛。直到这时吴海国才掏出拣来的纸团,摊开念道:“我有难!”一语惊四座。王小玩急道:“这会不会是公主留下给我们的?”吴海国点头道:“很可能是从轿内跌出来的。”李政道:“将军大人.那我们要不要救公主。”
  王小玩沉吟道:“公主是我们的,她嫁给蕃王当王妃有了委屈,咱们现在等同是她娘家的人,若不为她出气,那太也不够意思。”一个官道:“那番王看来人挺好的,竟然敢对公主不善。”
  王小玩撇嘴道:“每个心里变态的人,在老婆面前都掩藏住的。
  吴海国道:“但他们对我们甚是不友善,想劝和他们夫妻,恐怕是不可能了。”李政道:“不如回京奏报皇上吧!”王小玩摇头道:“这件事皇上和太子早就知道了,正是派我来调查原因的。”
  众人这时才恍然大悟,所谓密旨即是也此桩大事。
  李政道:“可是,我们不能再人蕃宫,怎么去查啊?”王小玩皱眉道:“正是这在伤脑筋,他们对我们不友善,可那正是怕我们来查这件事,所以真他妈是难上加难。”吴海国道:“明的不成,咱们来暗,今晚咱们溜入王官,去会见公主,问明原委,不就成了!”王小玩点点头,道:“看来只有这样做了。”
  众人转回城门,牵了马匹,想回营计划晚上的行动,突然之间,金鼓响动,几千着兵涌了上来,王小玩大惊叫遭:“他们反目了,李政,你们五个快回营调兵。”各人飞快跨上马,往城外逃逸。
  王小玩见那些番兵,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遂和李政等分道而逃。希望他们能安全回营。那些番兵果然是对着王小玩并不分兵去追李政等,而是全力来对付王小玩等人。吴悔国叫道:“师弟,他们为何只抓你呢?”王小玩急道:“蕃只想杀我,他还不敢得罪咱们大唐天子。”王儿终于奋得奔驰的良机,一马当先,直往北郊山泾冲上。跟着王小玩的是吴海国和地水风火,虽个个武艺高强,却不谙兵法,不知逃向山路,乃自绝后路的蠢举,也一路跟上山。番兵将头呼喝几声,分一千人上山去追人,其余的散成七一,将整座山丘的道路,纷纷堵住。
  王小玩到了山上,才发现已无路可逃,不禁叫苦连天。吴海国拔出长剑,叫道:“只有决一死战了,师弟,你一有空隙立刻逃走,你务必要活着离开西藏。”王小玩豪气一生,叫道:“你娘哩,咱们六个人生死与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块死。”
  手握匕首,拉紧马缰,站到山路口,打算第一个冲进番兵阵里。突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以熟悉的汉语道:“请各位跟我来。”
  众人惊讶的回头看,看见山壁旁立着一个奇异长袍,但光着头的年轻人,正以定静和温雅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王小玩逼急了,不假思索使拨马向他靠近,那人立即没入山壁中。王小玩大叫道:“哎!这里有个山道。”亦隐入山壁中,吴海国等人赶紧跟随进去,等大家均走人山道后,右壁又嘭地一声关上。
  众人下马步行,摸黑前进。是了良久,那人才开口道:“到了。”接着眼睛一亮.又一个暗门打开。来到光亮处,王小玩连眨数次眼,才看清楚自己好像到了一座堂皇的建筑内,开口道:“这是那里啊?”两眼疑惑地盯着厚厚的灰尘和一些破损的廊柱,心中大叫可惜。那人慨叹一声,伸手推开一扇被封的大门,走了进去。王小玩也跟了进去,看到殿上歪倒的佛像,和凌乱一地的法器,忍不住道:“哎哟!原来是庙,怎么变成这样?”
  那人叹道:“这全是恶王哈力生的暴虐行为。”王小玩叫道:“你是西藏和尚?”那人点头道:“我是室利喇嘛,是本寺的僧侣。”
  王小玩笑道:“要不是你刚好去那山头,我们可惨兮兮。”室利喇嘛笑道:“一切早有预测,我已在那里等各位三日。”王小玩面露疑色,道:“你早知道我会去那里?”室利喇嘛笑点头。王小玩撇撇嘴,道:“既然,你有预知的能力,你的庙怎么又会变成这副德行?”室利喇嘛道:“所谓在劫难逃即是,我们若没有预先测知,只怕损失更大了。我的同伴们已将寺中的经书、佛像、和贵重的舍利、宝物,送到安全的地方。”
  王小玩道:“那你为何还留在这里?”室和喇嘛道:“我在等将军来这里,以便帮我恢复我刹的传法自由,请将军救救苦难众生。”
  王小玩摇手道:“大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自己在贵国已是要犯,逃都来不及了,如何帮你?”室利喇嘛道:“奸王纂位,将自己的王兄囚禁,侵占王嫂,无法无天。那王妃本是上国公主,如今被奸王强占,将军岂能坐视?”王小玩大叫道:“原来如此,难怪她说她有难?你娘哩,这番王看起来娘娘腔,怎么做起事像强盗。”吴海国道:“可是大师,我们只有两千兵马,现在也许已被包围,根本没有力量反抗奸王啊!”
  室利喇嘛道:“现在唯有请各位帮我救出被围的国王,还有将奸王刺杀。”王小玩道:“若只有他一个要杀他,那还不容易,问题是,他有军队,这猛虎难敌猴群,怎么打阿!简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室利喇嘛道:“我已知道国王被囚于波高塔内,想救他必须有爬壁的功夫。”说着两眼望着王小玩。王小玩忙道:“这功夫我可没学过。”
  室利喇嘛道:“我可以传授给将军。”吴海国奇道:“你会武功?”室利喇嘛道:“我会一些,但我却没有王将军深厚的内力,否则,我已去救国王了?”王小玩奇道:“你怎知道我姓王王?”室利喇嘛笑道:“我有预知的能力,自是能得知你的姓名和来历。”
  王小玩撇撇嘴,觉得眼前的喇嘛,好似非简单人物。
  吴海国一时间也没主意,只道:“师弟,你看怎么办。”王小玩喘了口气,道:“只好听喇嘛大师的话了!他救了咱们一次,咱们帮他的忙,也是讲义气,这点可不能疏忽了。”
  他老大当久了,最怕欠人家情,而且他也觉得学学爬壁的功夫,是件挺有趣的事。大家遂在庙内躲藏,靠着庙外的果树度日。如是五日,王小玩己将爬壁功练十六、七成,他是急性子,还没学圆熟,就急着想表现一番。室利喇嘛见他急呼呼的模样,笑道:“那塔有几丈高,你得打坐养精蓄锐一天,咱们明晚便动手救人。”他也怕日时拖久了,新王政权稳固了,想扳倒强权会更加困难,遂同意立刻行动。王小玩依言打了一天坐,次日晚间,室利拿不一大捆绳子,交给他,并道:“你爬上塔口后。将绳子打个活结,然后和国王将绳子绑在身上,往下溜即可安全达到地上。”当即教正小玩结绳为方法。诸事一定,即由室利带路,来到瓦波高塔外,刚好碰上一队巡逻番兵,赶忙藏身草堆大石后。等番兵远去,室利点头道:“约半柱香后,会有另一队人来巡逻,你动作要快。”王小玩头一点,纵到塔下,提上真气,两手两脚抱住塔壁,身子一扭,即往上游动。
  吴海国等人见他像双壁虎般往上爬,不禁叹为观止。很快地,王小玩已爬到塔口,纵身跳了进去,见一个白袍中年人正在一张桌案上,睁眼惊奇地望他。王小玩忙不迭行礼道:“你是国王?我来救你。”一句话出口,才暗叫糟糕.心想番王不懂我的语,那不是怎么搞也拢不上?心念一动,起步走向白衣人。
  伸指捻了粒糖,想暗中点了他的穴,将他绑在绳上,救了出来说清楚。不意,才走两步,白衣人忽用生硬的汉语道:“你是中原人?”王小玩大喜,忙道:“抉走吧!咱们没多少时间了。”
  白衣人摇头道:“你是安禄山派来的小孩,用小孩也骗不了本王。”王小玩怔了一怔,暗道:”等跟他解释清楚.天都亮了。”
  遂奸笑一声,道:“你怎么一料就中,我正是安禄山派来了。”白衣人胸一挺,怒道:“我就知道安禄山,他不怀好——”下面的话还没出口,全身已不能动弹了。
  王小玩故意先激怒他,他分心,这才趁机下手,一发即中,他到塔口往下一望,见一切平静如故,忙结好绳结,将国王和自己拦腰绑在一起,还故意对满脸怒容的国王,做了几个鬼脸。
  才抱着他跳到塔口,心想这下可跳得过瘾了,准是天下跳塔第一名。得意完后,才一声大喝,抱着国王往下就跳,绳子迅速转动,靠绳结的转动,将两人稳稳往下送。王小玩正在佩服室利喇嘛,有如此聪明的结绳技巧,忽闻下面传来打斗声,睁眼一看,下面吴海国等已和一队番王兵打将起来!心下大急,,叫道:“我的妈!半柱香怎么这么短。”往怀中抽出呼叫小叮当的短笛使劲地吹了十来声。这时,下面的番兵纷纷射箭上来,王小玩情急下,将国王一扳,让他的脸向下看,叫道:“这是你们的国王你们敢将他射死吗?”
  番兵见状,无不大惊!一起停止射箭,仰头观望,倒不是他们听懂了王小玩的话!而是他们确实看清楚那白衣人,正是传言病得沉重的国王,这叫他们如何不惊惶住手。突然有一个番将呜哩哇啦怪叫一阵,挺起一把枪,往王小玩两人赖以支身的绳子射过来。
  王小玩“哎哟!”大叫一声,在绳断之际,已背好国王,抱住塔壁,距离地尚有半个塔高,当真是摔也摔不得的。身上背了个大汉,对一个小孩来说,实在吃力,但这种情况下,只有咬牙硬撑了。吴海国杀入大军阵中,大叫道:“地师弟,你们四个人摆六阳剑保护小玩。”地水风火立即跃到塔下,分四方站好,不让人靠近。吴海国挥起长剑,秋风扫落叶般专砍长弓,防人再射箭。王小玩又使力爬了一半,心中又急,负担又重,心想:“你娘哩,我就这样跳下去,也不一定摔死。”
  但说什么也不敢冒然一试,耳听下面越打越激烈,急得破口骂道:“小叮当这家伙,每次要他的时候,就是要迟到。”话才骂完,忽见一团白影,冲人人群中,大喜下,纵身叫道:“接住我,小叮当!”手一松,让自己往下落。小叮当在人头上翻了两个跟斗,飞快窜到塔下,往上一蹦,堪堪接往王小玩两人。
  吴海国喜道:“好,咱们走!”地水风火依然维持四方剑阵移动,他们结阵严密,剑法圆熟,当真一双苍蝇也飞不进来。王小玩和国王人在阵中,丝毫不受敌侵,直到这时,王小玩才见识到六阳剑阵的厉害,妨不住咋舌暗道:“要是我给困在阵内,想逃出去也不容易了,外面的人想进来救人,也是不可能了。”忆起玄节老人的话,忙又告诫自己要快练好风雷剑,再练六阴剑阵,免得掌门人之位坐不稳。大家退到约定的地点,室利喇嘛已将马匹备好,一上马立即发足使离。
  番兵没有马匹很快便被抛远。王小玩完成大事,真春风得意,跑起马来全身大松。他解开国王的闭穴,笑道:“刚才是不得已骗你和得罪你,其实我是大唐派来的亲善使,不是安禄山的人。”国王望了室利喇嘛一跟,悲痛道:“想不到我国内乱,真多谢王大人相救了。”王小玩笑道:“你是我们大唐公主老公,公主会下秘旨求救!我一个中郎将,当然义不容辞来救了。”国王谙然道:“王妃尚在宫内。真委屈了她。”王小玩拍胸脯道:“没关系,明天我去救她出来。”一行人回到原先藏身庙宇。进门,突有一人从屋顶窜下,来得好快,王小玩眼明手快,将国王拉到身后,那人挡了吴海国一剑后。即弃刀对国王就拜,自己情不自禁伏地大哭。王小玩看他蒙着脸。只觉奇怪。望着被丢在一旁的大刀,眉心一跳,指着那人叫道:“你是,他妈的嘉巴伦。”看到人或许还想不出来,但那把差点要了他小命的大刀,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嘉巴伦拉开面巾,拭干眼泪,咽道:“末将参见陛下,参见大,大师。”分别拜了国王和室利喇嘛。
  王小玩心道:“室利喇嘛在蕃帮还颇有来头呶!”走了过去,伸舌嘻嘻道:“嘉巴伦!你该不是又来杀我的吧!”嘉巴伦道:“上次我误信奸王的假命令,才去冒犯将军,我本是森冲军的人,奸王要谋害陛下,故意将我引开,想一举两得。”
  王小玩忙问:“怎么个得法?”他对这种能占便宜的事,有兴趣学习。”
  嘉巴伦道:“他与安禄山勾结,想造反大唐!反以才敢不敬。一来你若命丧我手,他可将罪责推到陛下头上,唐王一怒下必会对陛下兴师问罪,他即可坐上王位。二来,我若是失手被杀,他也可除去一个眼中钉。”王小玩拍手道:“他真聪明,想出这个好计,引开你之后,他才能顺利将国王囚禁。”
  嘉巴伦道:“这些都是安禄山派来的谋士,和奸王共同商量的。”王小玩沉吟道:“这个安禄山底什么款虫?竟敢这么明目张胆造反?”
  室利喇嘛道:“所谓天高皇帝远,他也许在中原不敢乱来。
  但在吐蕃国,他即敢放手布置造反的准备了。”王小玩怒道:“你娘哩,我回去后,非参他一本不可。”室利喇嘛道:“可惜,你掌握不到实际的证据。唐主对他很宠信,光凭口说,只会给自己惹麻烦。”王小玩道:“难道你们不给我证据?”
  国王道:“我们的证据也只是一番说词,唐主不会相信我们的,他每次派来的人,行动均非常小心,决不留下蛛丝马迹,哪有证物。”王小玩撇嘴道:“这家伙这么厉害,回去倒要会会他。”
  嘉巴伦对国王躬身道:“陛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国王沉默半晌,望了望室利喇嘛,叹道:“你有没有什么主意?”室利想了一会儿,回答道:“陛下,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去请兵助王,一条是刺杀奸王。”王小玩道:“若能双管齐下,就一定大功告成。”国王沉吟道:“呼伦大将对我忠心耿耿,若去请他来助王,必会肯来。”室利喇嘛道:“但他的驻军地附近有个大唐的折冲府,他若一动军队,引起大唐军队误解。”说着两眼盯着王小玩,顿了一顿,又道:“最好将唐军一起请来助阵,必可一举消灭奸王。”王小玩心想调兵一定不比刺杀奸王好玩,大可派别人去,遂从怀中取出奉使的一诣,连同郎将军牌,交给吴海国,道:“这事就麻烦吴师兄,你去对折冲府的守将说,咱们两千羽林军被奸王困在城郊,要他速来相救。”吴海国接过东西,收在怀里,道:“折冲府在什么地方?”嘉巴伦道:“陛下,末将愿意请呼佗将军来助王。”王小玩拍手道:“好极了,你们两个不打不怕识,正好结伴同行,互相照应。”
  国王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白布找了些文具,将就着写了一些王小玩看不懂的宇,连同一块玉佩交给嘉巴伦,道:将这个拿给呼伦,他就会相信你。”嘉巴伦躬身领命,和吴海国一起离去。
  王小玩望着室利喇嘛,笑道:“现在该轮到你上阵了,我们怎么去刺杀奸王。”室利笑道:“皇宫警卫森严;你敢进去?”王小玩撇嘴道:
  “开玩笑!老子什么地方不敢去。”室利喇嘛道:“好,咱们入宫藏几天,再见机行事。”国王惊道:“什么,到宫中?”室利喇嘛道:“陛下,汉人有句话,最危险的地力就最安全,奸王一定料不到,咱们敢藏在他身边。”
  王小玩叹为观止的拍手赞道:“大喇嘛,你的头脑真他好,我可得跟你学学。”
  室利微微一笑。国王道:“好,我们什么时候入宫?”室利喇嘛道:“今晚。”王小玩兴奋道,爬墙进去?”室利喇嘛道:“我们从地道进去。”
  第十一章 桃 花
  运
  晚上,一行人由室利喇嘛引路,悄悄由地道来到万花园中,地道的另一出口,正是凉亭的石桌下。王小玩暗道:“哇呀!有这么方便的路,就是在里头藏一辈子,别人也不会发现。”他连夜躲人王宫的仓库中,这样既安全,又不缺粮食。室利又从一个布袋中,取出几件番兵的衣服,给王小玩等人换上,连伶自已也换上一套。
  接下来两日,他们轮流出去探听奸王的行住坐卧的地点,皆不得要领。原来,奸王怕有义士行刺,每晚必不会在同一处睡觉,连每日办公的地点也不一定,他与外面的沟通,全靠他身边所养的卫士,来做传令的人。自从他对外宣布国王病重,暂时将政权交给自己处理后,全国大臣求见都不见他,除非经他叫唤,任何人也找不到他。
  这日黄昏,王小玩憋得慌了,自己穿着番服,溜到万花园中;透气。正自赏心悦目观花时,猛然瞥见奸王笑嘻嘻挽着两个宫女,也来到万花园中赏花。王小玩窃入花丛中,心跳如鼓,暗道:“你娘哩,找你找不到,你这娘娘腔却来赶死,真是天赐良机。”当下将匕首握紧,伏身花堆里。那奸王一边同宫女调笑,一边向他靠近,王小玩全身紧绷,全神贯注,握匕首的手指紧得泛白。
  等那奸王来到跟前,王小玩故意摇一下花叶,引起他们停下注意,一个宫女笑着叽咕一句,奸王即仰头哈哈大笑。王小玩见他全身门户大开,唰地一声,和身扑了出去,一刀正中心口。一个宫女尖声大叫,只叫半句已被王小玩点穴,另一个已吓得软摊在地,也被点住,王小玩正高兴一举事成;忽听人声犬叫,那一句尖叫,还是发生效用。
  当下不假思索,往另一方面就跑,不料迎面又来队番兵,只好往左侧一条小径转道,前面却是围墙。顿了一下.见追兵赶到,忙纵身一跃,又翻了个跟头,躲过三把金枪,才跳到墙的另一端。慌乱中,也不管逃到哪里,有路就钻。不一会儿,人声顿息,番兵已追丢了他。王小玩抬眼一看,见自己来到一幢精致华丽酌阁楼前.心道:“这番宫可不比长安的皇宫小,这下老子都不知跑到哪里了。”仔细端详跟前这栋楼,发现楼有两层,楼下亮着火,楼上却暗暗的,心想楼上一定没人,不如上去躲一晚,明天再悄悄溜回粮仓。奸王一死,正牌国王一露脸,他就会从囚犯变成贵宾。
  当下,纵身跳到阁楼上,选定一个窗就钻了进去,正觉不对劲时,一个女子惊呼:“谁!别转身!”差点她用藏语说,王小玩一句都没宰羊,叟地还是转过身。两眼立即见到一个光溜身子,雪肤玉白,全身匀称,每一处无不令人浮思,这下用棍子他眼睛也移不开。
  那女子气得脸色发紫,大叫道:“你好大胆子。来人——”
  也被王小玩点住穴,他看旁边有条大毛巾,拿过来捆粽子似的将那女子层层包裹完,才吁了口气,道:“心里烧啊!”转头见那女子容颜娇好,相貌甚甜,只是一双柳眉倒竖,宛如高级炮弹。
  王小玩忍不住道:“谁叫你将窗户全用布遮住,害我以为这里黑朦朦,以为没有人,哪知你在洗澡,又不快点洗,刚好被我撞上了,你可不能怪我哦!”
  说了几句后,才惊觉这女子一定不懂他的话.那不是对牛弹琴?正想出房去查看楼内的情形。门外忽又来一女子叽咕了一通。王小玩大惊,忙拿出乜首抵在那女子背心,拍开她的闭穴,比了个手势,叫她应付外面的人。这女子遂叽咕回了一句,门外的人即走了开去。
  王小玩吁了口气,正想再点这女子的穴,她却道:“你是唐人?”说得汉音宇正腔圆,声音娇嫩好听。王小玩怔了一怔,笑道:“你娘哩——你也会中国话,那好极了!王妃住哪里,快告诉我。我想去见她,她老公我已救出来了,老子又将奸王宰了,现在她干安没事了。”这女子惊道:“什么?你杀了奸王?”王小玩笑道:“是啊!怎么他是你老公?”这女子脸一红,骂道:“胡说八道,胡说九道!”她对中国词语学得不多。变不出新的来,即在八道上再加一道成为九道,以便强重语气。王小玩大笑道:“九道哪够,老子一向胡说十道。”心想十道比八道多了两道,确实改得妙耶。这女于道:“你说你救了我父王,那他人在哪里?”
  王小玩奇道:“什么父王?”这女子冷哼道:“我是吐番国公主,要不是看在你和我娘是同乡,又听到你是来刺杀奸王,救我父王母后,今天的事,我决不跟你善罢甘休。”王小玩伸了伸舌头,道:“看一看又不会少一块肉,我们大唐的女子都穿低胸或露背装,只怕没人看她呢!何况,你以为老子是色情狂啊!我才不爱看人家洗澡呢!”公主给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怒道:“你还不快解开我的穴!”王小玩奇道:
  “咦!你知道我是点了你的穴。”
  公主冷笑道:“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练过武啊!”
  王小玩暗道:“你娘哩——这俏妞是个扎手贷。”口里道:行,你行动一自由,准找人来抓我。”公主道:“你只要告诉我父王在哪里就行啦!”王小玩撇嘴道:“我怎知你是不是在哄我,老子可不是三岁小孩。”说完即收回匕首,悄悄推开房门,发现外边原来是一间雅致的卧房。正欣赏间,忽然碰地一声,后脑一痛,眼前发黑。只听公主笑道:“你早解开我的穴道了,忘得还真快。”但王小玩已四肢一挺,倒在地上。等王小玩醒来后,大粽子已换做人了,他发现自己被绑得结结实实,横身在一张软榻上,偏头一看,见那公主已穿了套粉白衣装,漂亮是漂亮,却将一张脸蛋愁苦着,而她手里正拿着一尊白玉雕的小佛像。王小玩忍不住道:“哎!你怎么拿人家的东西,那是人家送给我的呀!”公主眼泪差点流出来道:“他人在哪里?快告诉我啊!”王小玩眨眨眼大—笑道:“他是你爱人是不是?可惜,他嫌你太凶了,出家做喇嘛去了。”
  公主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王小玩见她越哭越伤心,道:““死了老爸也不用这样子,天下男人多的是.何必死心眼只他一个?”公主边哭边骂道:“他是我亲哥哥,你光会胡说十道。”
  王小玩楞一下道:“呔!你猜错了,室利喇嘛是你哥哥,那么他是王子罗?可是他和国王却……哇!对啦!嘉巴伦见室利喇嘛也是恭敬的很,国王每次看大喇嘛眼神也不太一样,原来如此。”公主听他一大篇自言自语后,急道:“他现在和父王一起?”王小玩道:“是啊!所有的行动都是他策计呢!”公主道:“父王有没有要杀他?”王小玩笑道:“哎!就算不是儿子都算是救命恩人吧!怎么会杀他,真是傻丫头。”
  公主脸一红,嘟嘴道:“你又不知道,当初他们为了出家的问题,闹得有多凶。今天叔父曾想篡位,也是因为我哥哥不做储君,去做喇嘛的关系。我以为父王会因此更气我哥哥啊!”王小玩奇道:“哎!你哥哥好端端的国王不等着做,去做什么室利喇嘛,他是不是头彀派去啊!(昏头坏脑)”
  公主道:“他说人各有志,生命是苦,说了一大堆,我也听不懂,后来他从宫里溜走了。父王下令说,只要他一回来立即杀无赦,你看多严重。”王小玩笑道:“唉!那只是气话,你怎能当真,你老爸人挺不错,不会杀你哥的,你放心吧!”公主道:“那你还不告诉我,他们在哪里?”王小玩摇头道:“那里很危险的,你别去啦!”公主正要发脾气,一个婢女进门说了句藏话,公主一边起身一边道:“我母后来了,我让她来问你,瞧你说是不说!”王小玩心下正喜,暗道:“王妃一定来告诉她女儿,说她们解脱了,嘿嘿,刺杀奸王的大功臣正是老子,只是被绑得象棕子罢了。”公主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又回转过来,她身边多了个年约三十多岁的贵妇。王小玩也没看清楚,立即大声请安道:“末将王小玩给公主请安。”
  年轻的小公主笑道:“从头到尾!你就这句话象样,这就免礼吧!”王小玩撇嘴道:“嘿!我是给我们大唐的公主请安,可不是绐你这番邦公主请安。”小公主脸一拉,一拳打向王小玩小腹,痛得他大呼一声,叫道:“黑缸载豆油,未看出啊!细秀人变成大柴耙!”小公主怒道:“你再糟塞{取笑)人,我就抓你去喂鱼。”王妃她看两个年轻小鬼闹个不休,道:“贝贝,还不将王将军放了,我还有话问他。”贝贝公主嘟着嘴,白了王小玩一跟,才替他松绑。王小玩站起身,又向王妃下拜道:“见过王妃。”
  王妃见他这般灵巧,甚是欢喜,道:“听贝贝说你己教出大王,并且和大王子在一起。”王小玩道:“是!我还杀了奸王,替王妃出了口气。”王妃叹了口气道:“你杀的只是奸王替身,他方才已下令封锁王宫,你要逃出去。恐怕不容易了。”
  王小玩大惊,道:“什么?那是他的替身!”
  王妃道:“前几日,他来见我,说唐主派来一个小鬼,居然一眼识破他才是个厉害人物,而相貌堂堂的替身是个草包。他说你年纪小小就有此眼识,将来必是他一统天下的大敌,所以要趁机除掉你。”王小玩恍然道:“原来他派兵来杀我,原因在这里,我还以为他识破了我来此地的目的。”王妃奇道:“你来此有何目的?”王小玩低声道;“大子殿下知道王妃在此生活不愉快。特要小将来调查原因。”王妃长叹一声,道:“大王自从大王子决定出家后,日日挂怀悲愤感叹,朝政才会落人奸王阿里手中,我为此常常忧伤流泪,没想到长安那边竟会知道,可见父皇和皇弟常常挂念我的。”王小玩口里应是,心里却道:“这应说,这内,一定有司败(间谍)了,嘿!不知是哪个鬼?我得跟他联络。”王妃道:“你知大王和王子现在的去处?”王小玩点头“是啊!他们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派了四大高手在那里,他们一定没问题的。”王妃道:“那我就放心了,你暂时躲在这里,贝贝的寝宫,奸王还不敢来搜,你大可放心。”王小玩见王妃不象贝贝,一定要问出国王的藏身地,大大吁了口气。毕竟他是在里巷混大的小老大,对女人有一大半均看成三姑六婆,何况王妃搞不好已给了国王一顶绿帽子戴了,如此重要的事,焉可告诉量他?如此王小玩就在贝贝公主的住处藏身,只要不踏出大门,在屋里倒过得自由自在,又多了贝贝这俏公主拌嘴,玩闹和快乐得有点忘记自己是谁了。几日后,公主很高兴地回来道:玩.听他们说,奸王认为刺客己逃出宫去,宫内的守卫派了很多出去追查刺客了。这样宫里的戒备就会松下来,你可以逃出去了。”王小玩笑道:“你巴不得我走是不是?真没良心,咱们同居这么久了,你一点感情也不讲。”贝贝公主脸一红,跺脚道:“你在水面(爱美),谁跟你同居了,我是说若不赶快将父王接出来,除掉大奸王,那什么事也别谈了。”王小玩心眼一动,隐隐觉得公主对自己有点什么不一样了,故煮涎着脸笑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啊?”
  贝贝公主脚一顿,逃了出房,丢下一句:“不跟你这赖皮鬼说了。”王小玩望着她的背影,自己笑得嘴合不拢,心道:“贝贝就是赤(凶)了一点。要不然又聪明又漂亮,武功底子也不错,倒是一个好老婆。”继而又想道:“不行,老于怎可重色轻友,还是赶快和室利喇噼联络才是。”
  自己在室内,踱了几圈方步,点了点头,暗道:“还是叫小叮当来,他行动敏捷,不容易给人发现。”当即出房来,找来贝贝道:“哎!在你这里吹个笛子,不会有事吧!”贝贝笑道:“会有什么事?我以前也常吹啊!”王小玩见天色已暗,神秘兮兮笑道:“来,我变把戏给你看。”拿出笛子凑口一吹。贝贝堵耳道:“怎么这么难听。”王小玩笑笑不语,自去窗口守候。贝贝跟上来道:“小玩,你能变什么把戏,别瞒我了。”
  王小玩见她不便性子赤(凶)他的时候,实在又温柔又爱矫,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我怎么舍得你,好老婆。”贝贝怔了一怔,满脸飞红,揣了他一脚,骂道:“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八字都还没撇完呢!”王小玩见她轻嗔薄怒的,越发爱逗弄她笑道:“老子该看的全看了,又光明正大同居数日,就算不名正言顺,也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还赖谁啊?”
  贝贝说不过他,转身要走,却瞥见一团白影飞进窗口,登时花容失色,还是王小玩及时捂住她的嘴,才没尖叫出声。王小玩道:“小叮当。你没被人发现吧!”小叮当得意地摇摇头,指指屋顶。王小玩知道他从屋顶来的,王宫屋顶甚高,确实不易查觉,一般人除非有绝顶轻功,谁也不敢在王宫的屋顶上来来去去,忍不住赞道:“你他妈还真聪明,替我带个信回去给室利喇嘛,千万别给人发现。”小叮当拍拍胸脯,大点其头。
  贝贝公主这下知道王小玩的把戏,原来是这只白猩猩,高兴地道:“小玩,他好听话哦!”王小玩笑道:“你拿酒请它,它更开心了。”贝贝立即吩咐人去取酒,王小玩坐下来写封信,将刺杀错人,躲在寝宫,见过王妃等数日间的事,大致报告了一下。
  那小叮当喝下美酒,立即同贝贝公主一好两好。王小玩怕它喝多了误事,即道:“好啦!以后还有呢!你回去后,室利喇嘛有话告诉我,你明晚再来。”小叮当望着酒坛依依不舍,贝贝拿来一个酒袋,笑道:“这些让你带回去喝,明天来还有得喝呢!但千万别给人撞上哦!”小叮当万分满意地拿信离去。王小玩放心道:“只要跟室利联络上,老子就可以来个第二度刺杀行动,这次准要刺对人。”公主沉脸点头道:“一定要快拿了他,否则这几日,他一直强迫我娘宣布我父王病死消息,那时就糟了。”王小玩忍不住道:“你娘没跟他怎样吧?”
  贝贝板下脸,怒道:“你以为每个人跟你一样不要脸啊!我娘以死为抗,奸王现在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但日子久了,难保他不想其他诡计来伤害我娘,”王小玩吁口气,道:”我们大唐的公主,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看来老子行动得快点了。”
  心想拖久了,王妃若给逼死了,那自己平白一件大功,岂不是变成一个大过,那可大大槽之糕矣!次日晚间,小叮当居然背来一个人,贝贝一看到,立即扑上去叫道:“大哥,大哥!”室利喇嘛安慰道:“贝贝你长高不少了,我教你的武功,有没有继续练啊!”贝贝兀自骂个不停,王小玩插口笑道:“我还正纳闷贝贝武功怎地不错,深宫中谁那么厉害当她师父,原来是你啊大喇嘛!看来你也是个黑缸载豆油,看末出啊(深藏不露)!”
  室利微微一笑道:“我曾跟一个中原人学过一些拳脚,不过可不比你是名师出高徒。”王小玩大是得意,笑道:”我道你教我的壁虎功是西藏的,原来还是传自我们中原。”室利笑道:“中国武术博大精深,各种奇门绝招,岂是一窥能尽,小玩,你天生有此奇缘,当好耔把握,多多学习。”王小玩摇头道:“人家说一招半式闯江湖,武功够用就好了,学那么多简直浪费生命嘛!”室利知道他天性如此,也不再劝,笑道:“反正你是大富大贵之人了,不用愁这些,凡事自能逢凶化吉。现在,我们还是快来讨论大事。”王小玩道:“对极!这事顶要紧.耍弄砸了,连老子的前途也完蛋大吉。”室利皱眉道:“嘉巴伦和吴兄去讨救兵,已去数日了,均无消息。奸王也怕时日拖久了,奸计会不得逞。近日也加强铲除异己。想巩固他的政权。”
  王小玩瞠目道:“亿挤?有一亿钱还嫌挤,铲除个鸟?”贝贝翻眼道:“不是那个亿挤,是兴他自己意见不一样的异己,唉!真是欠水。”王小玩笑道:“欠水就多喝点嘛!哎呀!把异己除光了,那只剩同己,这样不就糟了。”室利道:“嗯!我们不能再等了,最好快点行动。”王小玩沉吟道:“只要找出他的住处,那就可以将他除掉了。”室利道:“找他不容易,只有引他出来了。”
  王小玩急呼呼道:“怎么引?快说!别吊老子胃口。”室利望着贝贝公主,说道:“用王妃引他出来.他一向贪图王妃美色,一心想霸占她,只是王妃节烈,不肯答应。”王小玩还没听他说完,即拍手笑道:“妙极!妙极!只要使出美人计,这大王八定是诞流三尺,乖乖上钩。”贝贝急道:“万一你们不成功,那我娘不就糟糕?”
  王小玩骂道:“你娘哩——当然成功啦!你这乌鸦嘴少来出事,你难道没听过,讲好事拢未头,讲坏事头头准(好的不来,坏的一定来)。”贝贝闭紧嘴,一脸不高兴。室利道:“贝贝,你别担心,这件事我有十成把握,只要王妃跟我们合作。”
  贝贝道:“你要我找娘来商量是不是?”室利点头道:“是,你明天找她来,我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我一向很尊敬她,你也知道我去出家,是我自愿,井非因她入宫为妃的缘故。”贝贝默默点了点头。
  王小玩奇道:“听你们这样说,好象你们家里有家庭问题。”
  室利道:“这纯是奸人挑拔,无中生有的事。我本是父王原配所生,后来唐主依历代下嫁公主的惯例,也将一个公主嫁过来,以求两国水远和好。唐公主到王宫后,很得父王宠爱,她也和我母后相处甚好。后来。我母后得急病去逝;父王才立唐公主为王妃。而我因母后之死顿悟人生无常,决意出家,但奸人却不断布谣言,说我母后是王妃害死,我才去出家,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对王妃甚是中伤,想来长安也有耳闻。”
  王小玩直到这时才将事情原委弄清楚,撇嘴道:“是啊!长安那边也担心我们的公主,会受到迫害,才派我来调查原因。原来,最主要的原因是谣言作怪。你娘哩——,这造谣还真她妈利害唰!简直杀人不见血。”
  室利喇嘛笑道:“你又学了一招厉害武器了。”王小玩笑道:“我才不会那么缺德呢!嘿嘿!除非那种十恶不赦的大奸贼。”
  室利点头道:“若杀一人而解救万民,这种事我虽是出家人,却是愿意干的。小玩,你要记住我这句话,才不会因滥杀无辜而折了你的福寿。”王小玩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乱杀人的,那又不好玩。”
  室利当晚也留在贝贝寝室,和王小玩详谈刺杀奸王阿里的细节。次日,贝贝果然将王妃请来,室利和王妃两人在房间里谈话。王小玩和贝贝则在厅上,一会玩闹,一会谈天,直谈了一个半时辰,室利才陪着满脸泪痕的王妃出来。王小玩惊道:“室利,你欺负我们的公主?”王妃忙道:“王将军别误会,我只是有感触罢了。”
  王小玩嗯了一声,心道:“女人就是眼泪伤脑筋。”忽然间,忆起在长安的陈语砚,转眼瞅了贝贝一眼,心头有点凌乱。室利道:“小玩,我决定明晚行动,你好好准备。”王小玩点头道:“没问题,我去通知地师兄四个人来帮忙。”室利道:“不,这件事必须机密,而且要一击必成,所以,我想就我们两个动手。”
  王小玩颤声道:“什么?就我们两个,这,这可大大不妥。”室利道:“你武功高强,还怕什么?何况一切我已有周祥计划,王妃会妥善安排的。”王小玩摊摊手,道:“啊!好哇!拼出一条命,就这抢落去啊(冲下去)。”
  晚间,王妃的寝室张灯结彩,布置华丽异常,飞娥到处穿梭忙碌,雅乐轻奏,花香四溢。摄政王阿里带了十二个侍从,大刺刺走进寝室,两跟望着四周的改变,脸上挂着怀疑的微笑。王妃身着盛装出迎,阿里见她雍容华贵,艳丽无比,两跟不禁射出光采。温和地笑道:“王嫂找我来,不知为了何事?”
  王妃冷冰冰地道:“妾身有些话,想和王爷谈清楚,这样我才能安心。”阿里听她如此回答,甚是满意,忍不住笑得更开心。
  全身均为之松懈,挥手道:“你们到外头去,不经叫唤,不要进来。”十二个侍从应声而退。
  王妃面色因侍从的退出。缓和了很多,说道:“请王爷到花厅,妾身才能将话说详细。”
  阿里笑道:你请我去,就是刀山我也跑着去。”
  王妃冷然道:“事情未谈明白,还请王爷放尊重点。”
  阿里素知这个俏王妃是个烈性人,遂声随她入内厅,心中暗暗得意,只道等久了还是会落入他的手中。
  两人来到花厅中,在小圆桌旁分宾主坐定,阿里已迫不及待,急道:“王嫂。”你有话快说吧!”王妃点头道:“王爷想要登基已成为定局,妾身想问王爷如何处理我和贝贝。”阿里急呼呼道:“我的心意,难道王嫂还不明白?”
  王妃道:“妾身担心王爷会对贝贝不利。”
  阿里大笑道:“王嫂,见贝是你所生的公主,我只会疼她如掌上明珠.怎会对她不利,你就别多心。”
  王妃道:“那王爷如何安置妾身?”阿里笑道:“当然是一国之后啊!只有升不会降。”王妃道:“那王爷若登大位,还是明媒正娶妾身。”
  阿里点头笑道:“那是当然。”王妃点头道:“那妾身有一个愿望
  ,望王爷答应。”阿里忙道:“请说!”
  王妃道:“妾身希望公布大王去逝消 息后,为他守丧三年,再下嫁王爷。”阿里怔了一怔,才道:
  “王嫂,这不是要等得我急出白发。”王妃沉默良久,才叹口气,幽幽道:“那依王爷之见呢?”
  阿里道:“你是汉人,汉人有守丧百日之说。依我看已足够表达你对王兄的贞节了。”王妃默然良久,才点点头道:“王爷今日所言不后悔。”阿里指天为誓,道:“本王乃堂堂男子汉,说出口的话如金刚般硬,决不退转,王嫂放心。”
  王妃道:“王爷如此说,妾身即能安心,请用过水酒,为今日之约志。”阿里大笑道:“王嫂,真是个细心人,难怪将王兄和本王的心牢牢捉住。”
  王妃现出阿里罕难一见的浅笑,果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阿里看得晕陀陀的,不禁深悔答应让她守百日之丧,口道:“以后本王常来陪王嫂饮酒,不知可否?”王妃道:“只要王爷遵守诺言,妾身自然欢迎。”这时,王妃已吩咐大摆上酒菜,亲自为阿里斟了三杯酒,道:“难得王爷兴致如此好,请饮三杯助兴。”拿起手中杯略沾一口。阿里雄姿英发地将三杯酒喝下肚,道:“酒杯太小,岂其助兴。”王妃道:“那就换大婉。”婢女取来大碗和大坛酒,王妃连劝阿里饮酒。自古酒与美人最易醉人,不到一个时辰,阿里已有八成酒意,酒兴一发,即拉着王妃的手要亲。王妃忙道:“王爷,十二侍从是你的心腹,个个武艺绝顶,你何不每人赏他们一碗酒吃,让每人都象你一样高兴。”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黑色酒坛,吩咐人取十二只碗来。阿里笑道:“好!好?”取出怀中金牌,道:“去替我传他们进来。”一个婢女接过金牌,出去传令。
  不一会儿,十二侍从已在花厅外请安。阿里道:“来,每人赏一碗酒,”一起为本王的江山美人庆祝。”十二侍从接过酒,一仰而尽,均面现诧异,王爷所赐的酒,怎地有股药味?他们个个是老扛湖,即分辨的出来,但为时已晚矣!酒一下肚!药力立即藉酒行动,个个头晕眼花,手足无力。阿里醉醺醺道:“咦!怎么回事?”王妃笑道:“我拿的是补酒,他们竟然承受不住。”阿里居然相信,大笑道:“真是没有用!”又饮了三碗酒,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向王妃,色述迷的伸手要抱。猛然间,背后生出刺痛的劲风,虽在十分酒意下,全身肌肉还是一缩,这一刀竟没刺中他背心,只中肋部。阿里大吼一声,倏地转身。王小玩叫道:“原来你这黑脸鬼才是大好王,内功怎地好。”他知道如非所用的一刀锋利异常。这一刀定然刺不进去,现在匕首又挂在阿里身后,只有空手搏斗了。
  阿里怒吼道:“原来是你这小鬼,我刺死你。”张手向王扑了过去。王小玩展开阴阳盈虚拳,以柔克刚,与他在花厅打起来。过十数招后,王小玩绕到阿里背后,趁机提气拔回自己匕首。但阿里武功甚好,想再刺他一刀,却也是不容易的事小玩见室利喇嘛始终不出来助阵,心中暗暗发急,只有拼命了。
  两人又打了数十招,已将花厅内,高级的陈设砸个稀巴烂,无一完整无缺。王小玩怕阿里一时拿不了自己,跑出去传令自己可截不住他,遂拼死堵在门口,不让阿里有机会出去。突然间,一个人从屋梁跣下来,大喝道:“阿里,看清楚我是谁?”阿里一惊住手的当儿,那人已滚入他怀中,奋力拔出他持着宝剑,一剑插进他的心窝。阿里大叫一声,仰后便倒。
  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原来你躲半天,就是要拣现成的。”室利笑道:“若不如此,怎能一举面成?”两人过去向王妃问安,自是皆大欢喜。但王妃依然担忧道:“可是宫内己全是奸王的人,他们若不服从大王,如何重掌大权?”宝利道:“奸王命令一向靠金牌,我们可以利用这点,让陛下重理大权,只剩下他几个心腹,国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当下,割下阿里首级保存好,将尸身拖出去埋了,并将十二个侍从捉人禁室囚闭,王小玩道:“他们喝的是什么酒?”室利道;“百日迷,若不醉上百日是醒不过来的。”王小玩奇道:“为何不给奸王喝一碗,也免了我一场苦斗。”室利笑道;“奸王灵巧,定会识破玄机,那时不是功败垂成。十二侍从是奸王心腹,自然不会怀疑酒有问题,一喝下肚,也已经来不及了。
  王小玩笑道:“哇呀!大喇嘛,你真是头脑顶呱呱。”把国王接来王妃寝宫,室利请地水风扮作十二侍从模样,开始帮助国王重整朝纲。王小玩则到贝贝公主寝宫,心想大事一了,即刻就要回长安,最好趁机多多相处;否则以后他若不来西藏,那就永远无相见之日了。三日后,有人报道:“呼伦将军和唐折冲府李光弼守将,求见国王。”一问详情,原来他们各领十万大军,已来到城外。
  室利见时机已到,遂叫国王上朝,并出示阿里人头。众朝臣有喜有惧,眼见阿里已死,而国王的大军已到,那些拥护阿里的人,纷纷倒戈相向。国王召见呼伦及唐将李光弼,言明全靠王小玩大力帮助,自己和室利喇嘛才能顺利掌国。李光弼见国王如此称赞唐使王小玩,甚是开心,毕竟本国人在外争光,全国人均与荣也。
  王小玩很快便知李光弼是个耿直忠诚的人,他与吴海国唯一不同的是,他是个主见很深,又挺固执的人。王小玩见他对自己甚为欣赏,知道这个朋友已经交上了!不禁大为开怀。李光弼在庆功宴上,笑道:“那天我正和呼伦将军下棋,突有人来报说有两个汉人求见。召进来一看原来一个找我,一个找呼伦。知道事情始末后,我们立即调大军前来。一路上,大家紧张得很,认为必有场大战。想不到竟是来席上同诸公大战一杯。”
  王小玩道:“那是大家运气都好,否则怎么如此顺利。”众人他立了大功,还如此谦虚,更是欢喜盈于胸间。孰不知这套不居功的谦虚法,已被王小玩列入处事哲学第一讲,他知道越是如此,人家越是记住你的功劳,反之只有惹人厌和惹人恨而已。由于大军不能在外停留太长,李光弼和呼伦第二天便辞行。
  临走前,李光弼道:“王将军,我会将此事以快马奏上朝延,皇上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王小玩笑道:“多谢你了,希望我们还能见面。”李光弼道:“会的,回到长安,咱们再来痛饮一场。
  王小玩大喜,道:“好,一言为定!”两人握手相约定,才依依不舍相别。吴海国道:“师弟,你跟李将军真是忘年之交阿!他年龄至少大你一倍。”
  王小玩笑道:“大我一倍也不过中年嘛!”两人回到宫里,国王立即将王小玩召进书房相见。王小玩一进门请安后,即道:“大王,现在送走大军了,要赶我走了是吧!”国王笑道:“哎呀怎么会,孤王还巴不得你留下来呢!”王小玩道:‘那你这么正经八百召见我,是为了什么啊?”国王顿了一顿道:“孤王有个女儿,你是知道的。”王小玩突然心跳加速,勉强地点点头。
  国王继道:“我看王将军人品一流,想将她配给王将军,不知你是否同意。”王小玩支吾道:“这,这我怎么配得上公主?”
  国王挑眉道:“王将军,你在我女儿的寝宫中待了数日,并且向她求亲,这些事她已一五一十告诉王妃,怎么你现在反而椎却呢?”王小玩脸一红,暗道:“这赤查其一定将那些事告诉王妃了,我在开玩笑,她却当成真的。瞧国王这脸色,要再推上一句。搞不好回不了长安罗!”口里立即道:“那全凭大王和王妃作主。”国王大喜,道:“我封你为东宫驸马兼大将军,先和我女订亲,等几年你们长大些,再行完婚。
  你看如何?”王小玩谢恩道:“多谢大王,封了我这么大的官,我在长安也做官,这两边跑我可受不了。”国王道:“你若在我国,自然有大将军之权,我给你一块金牌,可以调动我的国军队,你若回长安,自有人会代理你的职务。我派嘉巴伦给你用,你看他如何?”王小玩拍手笑道:“此人忠心耿耿,是最好人选。”两人道如此议定。第二天在朝廷上,国王即宣布这件喜事,大家自有一顿庆贺。王小玩对围着道贺的师兄们,撇嘴道:“你们别替我高兴了,应该替我悲伤,这位公主,又赤又厉害,只使出一招,就逼得老子非娶她不可,那以后的日子。我可难过了。”吴海国笑道:“你吃到葡萄了,还说葡萄酸,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呀!”王小玩摇头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个中滋味足为外人道也。
  我看老子得脚底抹油,快快溜回长安,免得她天天安勤。”吴海国也点头道:“是啊!为了这边的事,着实耽搁很久,咱们也该回去了。”等隆重的订婚典礼举行后,王小玩拜了大将军之职,才向国王等提出要回长安的请求。
  国王道:“这么快就要走吗?我本想找你帮我在几个儿子中,选一个诸君呢!”王小玩笑道:“父王,你可以去问室利大喇嘛啊!他脑力好的很,一定有固得矮第二(英语:好主意)。”国王“室利这孩子真让我失望,放着偌大的国家不管,宁可去当喇嘛。”王小玩道:“父王也别挂怀了,他一定可以选一个好诸君,这样也算对你有个交待罗!”国王点头同意。
  隔日,王小玩找来李政道:“你打点一下,咱们就要回去了。”李政道:“将军大人,那阿里王爷先前派兵包围我们时,虽没有对我们怎么样,但我们的兵器却给搜走了,你可要替我们要回来。”王小玩笑:“这小夸载志(小事一件),你先回去传令。”
  李政应声而退。王小玩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了试试这大将军的份量有多少,立即传来嘉巴伦,沉声道:“嘉巴伦,为何大王已复位这么久了,我那两千羽林军的兵器,还没交还给他们?”嘉巴伦吓了一大跳,忙道:“启禀将军,末将并不知此事,这就立即去办,望将军息怒。”
  王小玩见牛刀小试,即严风凛凛,心下大悦,笑道:“好!这就去吧!”嘉巴伦:“大将军怎地忽怒忽喜,看来年纪还是太小了。”
  王小玩和贝贝公主名份一定,两人反而不常往来,为的是宫中的规矩,和怕人说闲话。这时要离开了,即来寝宫告别,贝贝双眼红肿,显然得知心上人要走了,即日夜哭泣。王小玩年纪虽不大,却懂得怜香惜玉,安慰道:“傻丫头,我又不是不回来娶你了。”贝贝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王小玩道:“我每年都向皇帝和太子请长假来看你,等父王同意了,我就把你娶回长安。”
  贝贝道:“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王小玩道:“那当然啦!’贝贝温柔地道:“小玩,你可要好好保重。”王小玩应了声是.顿一顿后,又道:“贝见,我在长安有个女朋友,叫陈语砚,她……”他本想将陈语砚的事说清楚,但抬眼见贝贝已拉下脸,立即停住口。贝贝大叫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十足十的好色鬼!”说完往里头哭着跑了进去。
  王小玩见几个宫女诧异地望着自己,知道她们听不懂汉语,但也不好竟思追进去,只破口骂道:“你娘哩,没头投尾,就赤成这样,真是谁娶了你,谁就倒霉,查某人心肠窄,吃东西你就歹消化。”骂完后,也气呼呼地离开公主寝宫。隔日,大队人马在宫门前列队向国王辞行。国王点了两万番兵护送,还派了一队{使臣,带了大批贡品和谢表,要随王小玩人京观见唐主。
  临走时,王小玩见贝贝公主也来送行,偏偏就故意寒着一张俏脸,即对她做了鬼脸,才跨上3王儿,凯旋离开番京。国王和王妃见他们如此,以为是小两口闹意气吵嘴,只微微相视一笑,并不挂怀盘问。不一日,到达藏边,王小玩辞了带兵相送的嘉巴伦,带着番使踏上自己国土。他在吐蕃国勤王除奸的义举早已流传各地,各地方官员知长安朝廷,必会重赏王小玩,遂加紧巴结,曲意结纳。这一番风光,和去时的光景,又是不同。
  王小玩当了两、三个月将军,已深知当官的好滋味,派头就将起来,比起以前当街头老大,更是猖须(嚣张)数倍。心中打定主意,非把旧日那班兄弟找齐,让人人都来当将军,才够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两千人马到得长安城外时,已是十数日后。王小玩一望见长安城墙,犹如游子回到家乡般快活,恨不得立时插翅飞进城,偏生现在身份不同,必须依照公式来作,心中不禁嘀咕道:“你娘哩,老子当了皇帝后,就把这样烦人的义节废掉,才好来好去,何必这么伤脑筋。皇帝也是人,干嘛摆这种架子。”
  他一稍握小权,即生出当皇帝来拉拉风的心念。一个时辰后,长安城里涌出一队羽林军,阵容庞大,军旗鲜明,更有乐班奏着激扬的音乐。
  那队羽林军在城门前列队排齐,不久,一辆銮车缓缓推出,王小玩见銮车彩龙金凤,耀武生辉,华丽无比,心道:“你娘哩,谁来接我了,难道皇帝老儿自己来?”
  心想这太也不可能;他对宫中的标志和规矩,并未曾熟习,遂问李政銮车内何许人也。李政回道:“将军,那是太子坐驾,你,你不知道?”一脸惊愕。王小玩眨眼笑道:“这时才知道,也末休慢(还不迟)。”他带齐随从,上前下马给太子李亨请安。
  李亨在车内笑容满面,扬手道:“众位将军兔礼!王将军和吴将军,立即便请入宫,皇上等着传见。”这便打道回宫,自有宫内太监稿赏入藏的官兵。王小玩和吴海国随在銮车后,来到宫门口,声见一个紫书罗伞正在门前,里头坐着一个紫色蟒袍的大官,看见他们便站起来。王小玩眼睛犀利,三丈远就将这大官看个清楚,见他身形高佻,削腮勾鼻,相貌甚是阴沉,心中即生出厌恶感。
  这大官来到娈车前下拜道:“臣李林甫叩见太子殿下,干岁千千岁。”这时王小玩已站在銮车旁,心道:“原来你就是李林甫老乌龟,这就免礼,拜久了老子怕你闪了腰。”李亨在车内说道:“丞相!因何来此?”李林甫道:“臣奉皇上旨意,在宫外迎接王将军和吴将军。”李亨听皇上如此隆重,竟派了宰相来相接,心下大喜,口道:“如此辛苦丞相了。”
  李林甫道:“王将军在吐蕃为国立大功劳,臣来迎接也是应该,这是荣幸,如何辛苦。”李亨便为他介绍王小玩和吴海国等人。李林甫对两人显得热络,自是谀词连篇,贺声不绝。王小玩虽心烦得很,却还是应付得礼。李林甫见识过他的口才后,心道:“这小鬼是个小狐狸。”一个太监出来宣旨,着众人去华清殿见驾。
  王小玩从没见过皇帝,不知他长什么鸟祥,派头如何,一想到即刻便能见到,一颗心不由自主七上八下,十五个水桶冬冬响。心道:“他奶奶的,老子怕个鸟,见多了就没什么了不起了,老子自己就是龙的传人。”来到华清官外,只听钟声响动,弦音悦耳,令人一听即起肃穆之心。不久,太监道:“众官人-----。”
  尾音拖得长长的,将人的一颗心也扯得长长的。皇帝的派头,毕竟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一行人来到富丽堂皇的大殿,王小玩瞥见一男一妇身着华服。
  正坐堂上,正想瞅个清楚,一太监忽腾声道:“磕头请安——。”
  王小玩肚中大骂道:“你娘别哩——,你皇帝老头为什么不向老子磕头请安。”表面还是恭恭敬敬的学人磕下头去。那人等他们请完安,又呼道:“干身——。”众人这才退到一旁站着。
  唐明皇似乎心情特别好,和颜悦色问道:“谁是王小玩?”
  王小玩见皇帝的派头如此毫华,一时间有点心虚,正不知如何回答,见大子李亨朝他呶了呶嘴。忙走上几步又磕头“小将王小玩,给皇上请安。”唐明皇正要叫他起身,身旁的美人忽地抿嘴一笑,遂问道:
  “爱妃为何发笑?”美人答道:“皇上,这亲府大将,原来是个小孩,妾身见他长得可爱,遂忍不住笑出来。”
  唐明皇哦了一声,也跟着哈哈大笑。
  王小玩跪在地下,心中大骂:“你这个女人八成是传说中的杨贵妃了,老子看你这么风骚,十成婊子胎,长得可爱!你娘哩,小孩不能当大将军吗?你这老子是小猫咪味,小狗比比的,操你奶奶的,老子可没胃口。”
  唐明皇笑道:“王卿起身。多大了?”王小玩答道:“小将现在十五,过八月就十六岁了。”说完才起身,还足站在原地。
  唐明皇点头道:“十六岁也不小了,朕也是十来岁就带兵打仗了。”王小玩忙道:“皇上和贵妃娘娘均是天降的大英才,末将是一个俗人,怎敢相比。”这美人果如他所料,正是扬贵妃,她笑着道:“皇上天纵英明,当然有大才能,我不过一个女子,又有什么英才可言。”王小玩道:“若说贵妃娘娘的英才,那是连皇上也不如了。”他一句话出口,全殿皆为之惊动,李亨惊得脸色煞白,手足冰冷!从古至今,有谁敢拿脑袋开玩笑,说皇上有不如人的地方,都不是活得不耐烦吗?孰料,唐明皇却甚感有趣地问道:“喔!这是什么道理?你倒说来听听。”其实,王小玩说这话中存心赌注,他知道唐明皇很宠爱杨贵妃,一个人若对一样东西喜爱,自是喜欢别人来称赞这东西,听别人说这东西好,比说自己好,还是得高兴几分;所以,王大将军故意来这么一招,试试皇帝老儿。果然唐明皇并不龙颜大怒,反而急问端祥。王小玩心下大喜,暗道:“哇哈!老子拿的是好牌,这下只要把杨贵妃婊子哄得吱吱笑,皇帝老头自然呵呵笑。”他这些市井见识,满朝文武百官只怕无人可及了。
  当下,王小玩昂头挺胸道:“皇上,所谓丽质天生是不是只能用在女子身上?是不是非常难能可贵?”
  唐明皇笑咪眯道:“是啊!”王小玩续道:“贵妃娘娘打娘胎生出来就是个无人可比的大美人,所以她是丽质天生,每个人只要看到她,都会发出惊叹号。皇上,这世上能令人惊叹的是不就是才华?比如好诗、好书的?”唐明皇笑道:“不错。”
  王小玩得意洋洋道:“娘娘沉鱼落雁之貌能令人赞歌,可见得美丽就是一种无人可及的天生才华了,所以,小将斗胆说皇上没有这种英才。”唐明皇仰头大笑,拍手赞道:“说得好,说得妙,有赏!”
  扬贵妃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道:“王将军真会夸奖人。”王小玩却正经八百地摇头道:“娘娘这话非也,小将若非说实话,这不是要杀头,这欺君之罪,小将可不敢犯上一犯,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他这般没上没下的话,打死那些大臣也半句不敢出口,皇帝那l会听过,只觉如天外弦音,分外悦耳,只笑得嘴合不拢。
  杨贵妃更是对王小玩格外欣赏.忙拉着唐明皇的手道:“皇上,这王将军如此聪明懂事,难怪小小年纪就在外邦立下大功,为我大唐争光荣,您封他个大官,将他留在身边,也好陪您解解闷。”唐明皇笑道:“爱妃,大官是用来为国办事,岂能只是说笑,不过你如此欣赏他,就将他留在宫中。”说着偏头心想封何官。王小玩心道:“这皇帝还没老到头昏,知道大官不是用来当宠物的,是要办大事的,这女人家就是见识浅短。”唐王笑着道:“王卿,你在吐蕃国做了驸马又拜大将军,朕可不能小气是不是?”王小玩老着脸皮,大言不惭道:“是啊!皇上一口气.就能把吐蕃吹得七零八落,自然是大肚大量,慷慨得很。”
  唐明皇龙颜大悦,心想此言有理,遂点头道:“好!.京畿道采访使现在正缺着,就封你京畿采访使,统领长安附近卅郡行政大权,另外你本为亲府中郎将,朕将所有羽林军,改制成左右龙武军,封你左军军帅,封左龙将军,以吴海国为右军军帅,封右龙将军,另加三千骑兵编人左右龙武军,以为天子禁军,保卫龙宫。”
  王小玩忙跪下谢恩,心里却嘀咕道:“京畿采访使又是什么东西?值多少银子?”
  “这时,吴诲国也上前谢恩.唐明皇见他生得虎背熊腰,步履稳健,确是大将之材,笑颜逐开道:“吴卿平身,你甘冒大险,只身在蕃邦足涉千里,去求救兵,以定蕃兵,并救被困羽林军,真是难得。”
  吴海国躬身道了句不敢,即退到一旁。唐明皇转头见李林甫阴沉着一张脸,即道:“李卿觉得有何不妥吗?”李林甫回道:“皇上英明,处事果决,对臣等照顾得无微不至,臣那敢认为有不妥之处。”唐明皇笑道:“嗯,如此甚好。”王小玩道:“皇上,吐蕃王派了个使臣向您谢恩请安,不知皇上要不要见他。”唐明皇笑道:“好,内侍去将蕃使宣来。”一个太监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蕃使者觐见,恭请谢表,将王小玩的功劳述说一遍更对唐王歌功颂德一番,并送来大批名贵贡品。唐明皇见吐蕃主如此恭顺称德,大是高兴,将所有贡品,分别赏赐太子李亨、宰相李林甫,及小玩和吴海国,众人谢赏后,便退出华清殿。
  李林甫又对王小玩恭喜数句,便出宫而去。李亨拉着王小玩道:“小玩,你真替我争光,父皇见你立功之后,以后对我所用的人材,一定大有信心,必会着意重用。”王小玩得意笑道:“没两三步七仔(本领),那敢猖须,”两人哈哈大笑,往华阳宫摆酒庆贺。晚上,回到家里,众师兄弟又是大宴一番。
  张东阁见大家均立功升官,不禁大大懊悔没去沾光,王小玩安慰他道:“放心,张师兄,咱们是有福同享的好兄弟,喏!我这京畿道的采访使听说要搞一些行政,这些我可没趣味,你念过书,脑袋又聪明,就做我的代理人,我把京畿道的事,全交给你全权处理,你愿不愿意?”张东阁在宫里几月,知道京畿道采访使乃首都之长,握权甚大,只在宰相和三省之下,自己虽无其名,而有其宝,不禁乐得嘴合不拢,真觉这小师弟是自己的大贵人,跟着他富贵荣华是少不了的了,忙道:“师弟,你放心,我会替你打点妥当的,这些日子我也结交不少官员,对行政的事,也了解不少,我一定替你好好干。”
  王小玩笑道:“那里话,咱们是师兄弟,谁干不一样,分什么彼此。”众人大悦。举杯同庆。连接数日大小官员的设宴应酬。
  王小玩着实厌倦,忽听人家说范阳节度使安禄山,见面要天大之颜,想到此人在吐蓄的不诡居心,便来到华阳宫找李亨,一见面就嚷道:”小木子,那安禄山是什么什么东西?”
  李亨道:“怎么?你为何问起他?”王小玩低声道:“这家伙居心不良,我在吐蕃险些给他害死,这次他来长安,老子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李亨面色沉重,点头道:“他果然心怀不轨他在吐蕃做了些什么?”王小玩便将事实加油添醋.说得天花乱坠,精彩至极,李亨更是听得忧虑加深,不停踱步。
  王小玩道:“你是太子,皇上下来就你最大,难不成你还怕他?”李亨恨恨地遭:“我虽贵为太子,却不及此人,手握十万大军来得威风。”王小玩肚中估计自己统领的禁军加上京畿道的羽林军,总总共共不过五万左右,跟此人确实比都不能比,不禁变色道:“老子再在吐蕃调五万兵,咱们凑足十万,跟他就有得拼。”
  李亨叹道:“只怕就算有二十万兵,也打不过他。”王小玩瞠目道:“这又为什么?”他在街头混久,一向认为人多势众,李亨道:“他是个会用兵的将才,最擅长打仗,依我看朝中没有一个人可及得上他。”王小玩道:“朝中的大官最擅长的技俩就是,嗯!大笔一接,写个什么七言、大言的绝言诗句的,搞得老子头大的很。”他应酬多了,对这些诗倒见识不少。
  李亨道:“人家是绝句律体,给你说得颠三倒四的。奴!你也看到啦,这些人在太平盛还可拿来点缀点缀。一打起仗,可就只有发抖的份儿了。”王小玩大笑一阵,却又皱眉道:“是啊!这会打战挺重的,我和几个师兄可只会打架,对打仗可一窍不通。”李亨道:“哩!这些事你可不能泄露出去,咱们得要从长计议。”王小玩笑道:“这你倒可放心,我知道安乌龟是李林甫的人,而皇上很怕他哪!”李亨笑道:“你这小家伙,消息倒很灵光的,去你的吧。”王小玩笑嘻嘻退出华阳宫。
  他一路走廊过庭想从玄武门出官,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草丛中跃出,叫一声“老大!”王小玩眼睛一亮冲上去大叫:“小猴儿,是你!可憋死我啦!哎哟!你怎么当小太监?”
  小猴儿哭着脸遭:“我还想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你竟然做了大官。”说着哇的一声哭出来。王小玩知他受了委屈,安慰道:“你是给抓来做太监的是不是?放心现在所有的御林军全归我管,你去找找看,拉出那两个抓你的王八蛋,老子也让他去当太监。小猴儿哭道:“那有什么用啊!我一辈子注定要当太监了。”王小玩亦是神色黯然,道:“太监除了不能娶老婆外,其他都可以做,你说你要什么?我给你想办法。”
  小猴儿道:“我要跟着你,我不要在厨房里挑水。”王小玩知道一朝当丁太监,就不可能出宫廷。除非有圣旨,他可没办法向皇帝要旨意,将个小太监带出宫,遂道:“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个舒服的地方,你好好等消息。”别了小猴儿后,他又匆勿转回华阳宫,将这件事告诉李亨。孪亨道:“这件事情容易,小猴儿既然是你旧日的兄弟,必肯听我的差遣,也不会被人收买,我身边正缺一个可亲信的太监,有了他来通消息,我们方便多了。
  王小玩大喜,道:“小木子,你可要好好重用他,你升了他的官之后,叫他来找我,我会交待他对你忠心耿耿,他一向很听我的话的。”李亨也是大喜,他身处宫中,对其内部的勾心斗角,最是忌讳,宫内的大太监各有当派,人人贪钱,非常容易被收买,实无一个信任;自己要探消息或办点事,往往不敢放心任用那些太监,现在有了一个王小玩的兄弟,等于是他的心腹,以后有人可以信任,办事自然容易多了,如何不喜?果然,两日后,小猴儿喜孜孜地来到将军府求见王小玩,一见面就磕头道:“老大,真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可要挑水挑到十七两八翘翘。”
  王小玩扶起他,笑道:“咱们是自己人,我一向是有福同享的老大,怎可不照顾你,怎样?太子殿下对你还好吧?”小猴子道:“他对我好的很,赏了我一个字句,叫李甫国,还跟了皇上的姓哩!还有啊,咱们被抓人宫的兄弟,除了我还有小筷子,小三仔、双七炮、六三包子、双么老大个,现在全调到华阳宫当差了,我带了他们来啦!”转身往庭院一指。
  王小玩一见旧日兄弟纷纷对他挤眉弄跟,不禁欢呼大叫,去找宋二六子三人,一伙兄弟开宴庆贺重逢。小猴耳几人得知小六子三人,入了乾坤门拜师学武,也纷纷请缨加入。王小玩找来张东阁,将六个小太监交给他,张东阁自是满口答应。
  王小玩道:“咱们也不用择日子了,今天就是好日子,这就拜师吧!”遂备下香案,让小猴儿等人入门学艺。张东阁做了师父后,便将入门心法传下,要六个徒儿好好练。王小玩道:“你们以后每天清晨来练武,然后再回宫法值,这事我会跟太子说清楚,你们可要用功,别丢了我这老大兼掌门师叔的脸。”六人齐声应是。
  等大事一了,王小玩才将小猴儿李甫国唤进密室,低声道:“小猴儿,太子殿下是我过命的好朋友,你以后跟着他,包准大发,你千万别因贪钱而出卖他,你要钱花,我这里多的是,这件事你是好兄弟,可不能不讲义气,做乌龟王八蛋。”
  李甫国道:“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不干这种事,对太子和你的事,就算人家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决不透露,太子吩咐我转告你,说三日后安禄山就会入京,皇上准备在勤政楼设宴赏赐他,到时你要严加戒备。”王小玩点点头拍拍李甫国的肩膀,道:“小猴儿,咱们兄弟以后要大发,就必须除掉李林甫这大奸臣,和安禄山这大乌龟,但他们现在都红得很,咱们要对付他们,实在不容易,你可要小心行事,除了太子的话,连皇帝你都不能听,知道不知道?”李甫国见有大事可干,兴致勃勃笑道:“老大,你放心,我是你绝对可以相信的。”
  王小玩笑颜逐开,送了他六人回宫。才送走小猴儿,就来了个侍中杨慎衿,王小玩知道他是李林甫的一党,更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所以,虽然人家生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还是怎么也看不顺眼,心道:“这臭家伙十年前准是十足的缸仔。”
  但脸上还是堆满笑容,客客气气的将杨慎衿迎了进去。杨慎衿一人客坐,即道:“王将军,下官今天到贵府拜访,是丞相要下官来邀请王将军到丞相府小宴。”王小玩心道:
  “原来是传声虫。”嘴上却恭谨地道:“是,丞相叫唤自当前去,不知丞相大人要小将何时去。”杨慎衿笑道:“就是今晚。”
  王小玩吃了一掠,暗道:“你娘哩,那不是待会就得去。”
  一口豪爽的答应下来,是想请客的事一定是明天或后天,他还有的是时间去和李亨讨论对策,没想到李老奸竟来了这么一招,一下不得楞在原地。杨慎衿也垦个精明的人,见他脸色有异,他道:“怎么啦?王将军担心什么?”王小玩吸了口气,笑道:“我担心什么?只不过时间这般急迫,我来不及准备一份象样的礼物,这可大大失礼。”
  杨慎衿笑道:“丞相大人曾交待说,他如此请王将军,就是要将军不要费神去办礼物,他只和将军小酌几杯。闲话家常而已。”王小玩漫应几句,将杨慎衿送了出去,回到厅上,思索“李乌龟搞什么东西?奠名其妙找我去吃酒,哼!老子还怕他不成,管他鸿门宴、绿门宴、黄门宴,他全长安每个门各摆宴,老子照吃不误。”遂叫了二六子三人备了一份厚礼,乘上轿直往丞相府。他没找吴海国几个高手作陪,是因为他们现在是朝中大官,不便找了同去,何况吃个酒,准备得如临大敌般,未免太色气(揽气),王大将军焉能干这种事?一到丞相府,张眼看去,不由得哇的一声暗叫,光是门口警卫,少说就有一百人站岗。王小玩见他们个个汉草(体格一流,刀出鞘剑离匣,杀气流露脸上,不禁吞了口口水,暗道:“他娘哩,这拿来吓别人还蛮管用,老子可不臭臂哩(理会!)”
  昂首阔步,大刺刺跨进大门。李林甫迎了出来,笑道:“王将军肯赏脸,光临寒舍,真是李某无上光荣。”
  王小玩陪礼道:“丞相大人,你这门口就有一百零八人,简直热闹得很,怎会是寒舍?”李林甫怔了一怔,对他有如神眼,生了几分佩服。来到厅上,只见满朝大官均已候在一旁。大家又是一阵寒喧。
  王小玩见这么多人来赴宴,心里更是团团念转,猜不透李林甫肚中玄机。不一会儿,想听一阵沉稳的脚步从后堂踏了过来,大家立刻停止谈话。李林甫笑道:“今天还有一个贵客,他急想跟大家问好,所以也来我府上。”话声刚歇,即有一阵豪迈的笑声传来,只听一个粗哑的声音道:“丞相客气了。”
  门帘掀起,只见一个如水缸的大肚先挺了出来,接着一个肥得有点不寻常的壮汉,移动般地走进客厅。王小玩心道:“那来的一头大肥猪,你娘哩,我看他尿的全是油。”抬眼见此人一张脸却不象一般肥大,那样油光圆满,而是票捍蛮横。不禁又暗暗称奇。李林甫笑道:“各位大人,一定都认得此人是范阳安节度使。”一介绍完,大家纷纷请安。王小玩却愣在原地,心道:“什么,这只肥猪。原来暴他妈的安禄山,他不是三日后才会到吗?这又是他妈什么道理?”那安禄山不理会文武大臣的巴结,径自来到王小玩跟前,拱手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近日名震吐蕃的王小玩,王将军了。”
  王小玩回了一礼道:“正是在下,安节度使才是真正名播天下的大将军!小将年轻才浅,比都比不得。”安禄山哈哈一笑,拉着王小玩的手道:“来,来,兄弟陪安某坐一席。”不知怎的态度甚是热乎。王小玩心里虽疑团重重,但反正猜不透人家葫芦里装什么药,索性不伤脑筋,神色自若地随着入席。
  在席间上,安禄山没口子称攒王小玩在吐蕃的大作为,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小玩被说得飘然自得,私心大悦,对安禄山也不那么讨厌了,心道:“这肥猪八成害怕老子将他在吐蕃的臭事说出来,嘿!对不起,老子已经说得不想说了。”
  王大将军心情一开朗,话匣子也就开了,他见安禄山大谈在吐蕃的大功劳,索性将事情的经过,当堂说了出来。不过头难开,还是堵了一点,将安禄山的事一丝不提,仿佛从来没事发生,他口才甚好,声音嘹亮,又会加油添醋,把这番经历,说得精彩动人。席上诸公人人听得如痴如醉,全忘了吃菜。王小玩见状,暗道:“看来老子去开个书馆,来说书听,收入一定可观得很,好极好极,将来丢了官,不怕没事做。”
  吃完酒席,李林甫又安排了一些戏班子、杂耍、歌舞等项目,真是极尽官宦之奢华,安禄山见王小玩两眼盯着戏台,让他来点了一出武戏。这王小玩平日除了赌博外,就是爱去长安城中常有朝会或大户人家摆戏酬神,他是每戏必看,带几个兄弟们,挤在台上吆喝助阵,也没人敢来管他们。
  一场武戏热闹收场后,又有人点了一场文戏,王小玩见旦角在台上扭呵扭,唱阿唱的,忍不住打了几个呵欠,突然他两耳一竖,全身大振,立即起身转到左廊上,果然见到武将围成一圈,正在是掷骰子赌博!他们几个人的呼喝声在喝声、笑声、锣鼓声中,实在小的可怜,但还是把赌王王小玩叫了过来。
  王小玩挤进他们之中,笑道:“喂!好兄弟有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叫老子加一脚。”众武官见是他来,纷纷笑道:“我们赌小的,怎敢叫大将军来。”王小玩已兴致勃勃,心痒加手痒道:“妈的,老于一向大小便利,快下注!”从怀里掏出十几个金元宝,冬地放在桌上。那做庄的武官道:“大将军,这一来,我这庄家可要走路了。”王小玩自幼即发大愿,要开间赌坊,自己则要拍子当老千庄家耍威风,一听这武官如此,即道:“哈!你不当,我来!”
  接过骰子和碗,摇了两把,即知道这骰于是安全货,没灌上水银或铅块,想弄手脚是不怎么方便,但可也难不倒他,口里念着赌经,道:“来,要不就快,现在不下,等下了就后悔莫及!”
  虽然是没牌的,耍起骰子可比有牌的还正点。众武官纷纷下注,王小玩睁眼一看,发现只有一点、两点和三点没人下,知道这些武官虽全是草包.却是蛮有经验,知道三颗骰子掷出两点和—点是不可能的事,掷出三点的机会是微乎其微.除非他能掷出三个一,否则必有人赢,第一次当庄家不能通吃,岂不是漏气得很。
  他将三粒骰子拿在手心中.又拈又称地仔细估量。骰子虽没做手脚,骰面的点数可就不一样,称好骰子的大小、重量,依然可凭技巧掷出想要的点数。不过可要大行家老赌千,才有办法得到。王小玩兴致勃勃,情绪被场中的气氛激刺得高昂有功,他将三粒骰子,拿在手中吹了口气,吆喝一声:“开!”
  三粒骰子“当!”地一声,在碗里直跣,众武官将头凑成一个圆圈,分别张口“六、十、八!”地大叫数,骰于在碗中急速旋转,众人的脑袋也随着旋转,人人被转得满脸通红,头昏脑胀。
  忽地,骰子噗地一声,同时停住,大家异口同声“啊!”地叫了一声,其声比被判了死刑还惨烈,三粒骰子圆圆正正帐排成三个一点,甚至排得整整齐齐。“通吃!”王小玩欢呼一声,将桌上几百两银子,全数拨到自己跟前,得意洋洋地叫道:“还有没有人要下注啊!快!快!”众武官见他厉害,已顿生怯意,大伙儿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王小玩笑道:“才输一把,就这副德行,还谈什么上阵杀敌!”将银子收入怀里,准备去看院子中的杂耍戏。
  蓦地里,有人沉声道:“我来跟你赌一把!”
  声音宛如半空中起了个霹雳,令人耳朵嗡嗡作响。
  王小玩抬眼看见说话者,生得浓眉大目,身材体格比之吴海国还大上半截,活象一个大方金刚,暗地里赞了一声好,口里道:“好,你想下注?”那人碰地一声,将十个金元宝尽数押在一点上,众人不由得惊呼出声,这不是明摆了来押庄家赢这种把戏要在赌场中使出来,最快的招呼,就是一顿老拳,是以常赌钱的人,是想也没想要押在一点上。大家同此心,想着王小玩立刻要翻脸,因为这做庄的,可给挑定了,准输无赢。
  谁知.王大将军竟笑吟吟地接受挑战,口道:“五千两,啧啧,不少么!兄弟贵姓?”那人冷哼一声道:·我叫呼延豹,你赌吗?”
  王小玩笑道:“老子做庄的,有点就得赌,从不干输不输事,”呼延豹双眉一轩,道:“好!算你有种,开吧!若你能开出一点,算我输!”王小玩神态自若的拿起骰子就摇,一个武将书记在他耳边说:“大将军,这人是安节度使手下的猛将,是突厥人,他存心找碴,你何必上他的当!”王小玩笑道:“没关系,老子从来没这么刺激过,正好乐一乐。”
  那武官撇了撇嘴,退到一旁,暗道:“待会儿你就乐极生悲。”王小玩拿了骰子,心里也没十成把握,偏他性子硬,就得做到水气(漂亮)。骰于在他手中,揉足了三分钟,他大喝一声,当地将骰子掷人碗中。众武官立即开始吆喝,比之下注还紧张十分,引得文武大臣皆来围观。三粒骰子在碗里转,说也奇怪,这一转竟滚足了三分钟,只叫得大家声嘶力竭。
  蓦地里,一粒骰子啦地摆平,正是这一点,其他两粒速度不变转啊转的,竟分别卡在那摆平的骰子旁。成为一个菱形直立。
  这样不就是没点了吗,三粒骰于竟如此出神入化的掷出了一点。
  众人怔了一怔之后。响起如雷欢声,对王小玩的赌技,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呼延豹睁着钢铃大的豹眼,瞪了碗中骰子几眼,哼地一声抄起三粒骰子,使劲一捏,竟将骰子压成粉状,他见骰子是道道地地、货真价实,这才输得口服心服,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他这些举动,早已将王小玩气得毛孔冒烟,做庄的给人捏碎骰子检验,简直就是人格污辱,这在赌场上,一向是大忌讳,是以,王小玩冷然喝道:“你娘哩,你捏碎骰子掉头就走吗?你他妈的有没有道德观念!”呼延豹巍巍转过身,沉声道:“你待如何?”
  王小玩暴跳如雷,喝道:“你捏碎骰子,在赌场上要给人斩下两只小指作赔。”呼延豹冷哼道:“你把丞相府当成赌场!”王小玩怒道:“老子可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只要赌钱就得讲规矩。”
  呼延豹冷笑道:“要讲规矩可以,有本事才有资格讲。”
  他话还设说完,王小玩已一拳打向他的门面,呼延豹大声道:“来得好!”双手闪电一缩,想抓住王小玩的小拳头,孰料竟抓了个空,左颊咯地一声,已挨上一拳,别看拳头小,只一下竟打得这大力金刚猛退三步才稳住脚。只听王小玩笑道:“不是来得好,是来的有劲。”他这阳盈虚拳,乃乾坤门最妙拳术,虚虚实实,如魅如幻,行家也敌不过,何况呼延豹的专长并不在双拳,如何能赤手可敌?呼延豹见自己在满朝文武面前,先是输钱,现在又挨了一拳,实在丢脸丢到姥姥家,蛮性不禁大发,怒吼一声,接拳捣向王小玩头顶,势如雷霆,令人望而生畏,一些文官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王小玩见他拳到,不躲闪反而发足奔入他怀里,这不是硬生生将自己的脑袋,送到人家的拳头下吗?这一举少说也有五百斤,一些武官忍不住惨呼呼一声,但叫声未歇,呼延豹已接着惨叫一声,其中挟地一声响。原来,王小玩在闪入他怀里后,身子陡然一缩,已滚到他身后,呼廷豹这一拳出势过猛,竟剃不住去势,撞在自己肚皮上。王小玩趁机在他屁股上,又补了一脚,呼延豹登时弯在地上,象个水桶似地,连滚了几滚。
  王小玩得意洋洋地笑道:“怎么样?老子有没有资格讲规矩。”呼延豹豁然起身,解下腰际软鞭,还要再打。这时有人沉声喝道:“你这蛮子还不认错,竟要横打到底!”呼延豹闻声,立即脸色泛白,恭恭敬敬收起软鞭。退到一旁。王小玩见发话者,正是死对头安禄山,立即道:“安大人,这规矩我是拼了上命也要讲的。”安禄山脸上闪了一闪,随即道:“规矩当然要守,人不守规矩,那还能搞出什么事情,连赌博也赌不成啦!只不过,王将军,你是否可以不斩这蛮子右手小指,而另换左手的一只呢?”王小玩高气昂的撇嘴道:“这又为什么?”
  安禄山干笑两声,道:“这蛮子精的是软鞭,他持鞭专用右手,若斩了他右手任何一指。只怕就坏了他二十年的苦练;王将军于心何忍,就给安某一次情吧!”
  王小玩见顺风旗已扯足,气也出了一大半,心想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不如送个人情给他,遂道:“好吧!安大人说情,小将焉能不遵,这右手小指就免了,只斩他左手小指,这只是警告他,给他留个纪念罢啦。斩一指和两指,原也没有什么分别。”
  安禄山大喜,拱手道:“多谢。”转身对呼延豹喝道:“ 还不快斩下小指,上前给王将军陪罪谢恩!”呼延豹如接军令,不敢耽搁半秒,立刻斩下左手小指.上前给王将军磕了一个头,如此一场风波,总算和平解决,众人均吁了口长气,又恢复原先的热闹。
  次日,王小玩志得意满地在李亨跟前,如绘如影地将昨夜的壮举,说了一遍。李亨静静听完,略顿一顿,道:“小玩,你不觉得那呼延豹是受了安禄山的指使,才来找你麻烦。这一切均是故意安排好的。”
  王小玩笑道:“也!这老子早巳料到啦!若不是故意来找碴,早该命令那呼廷豹乖乖认输道歉,那会纵容他,跟老子打上一场,等打输了才来放马炮,嘿!他一定没料到老子他妈非斩那呼廷豹蛮子一根小指,哼哼,他以为他那张肥猪脸。人人非买不可,老于偏不喜欢。”李亨笑道:“给他一个下马威,未觉不好,免得他小看了中原人士,认为朝廷已无人材可用。”
  王小玩道:“对啦!不是后天才算他入京吗?怎么他这么早就躲在李乌龟家,不先见皇帝.却先招待那些当官的?”李亨恨恨道:“这就是他令人可愤的一点,不但不将朝廷放在眼里,还积极收买人心。”王小玩沉吟道:“凡受过他好处的人,以后就不会扯他的后腿了,高明,高明!”
  李亨怒道:“不错,真其心可诛,可恨李林甫身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还与一个番人同谋合污,真欲令智昏。”
  王小玩奇道:“着啊!李乌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李亨道:“我朝一向有个定例。即出将入相。若一个将领在外有了战功,调回长安后,就会被任为宰相,李林甫深怕有人立了大战功,回朝来与他争宰相的权位,所以故意重用不识一字又会打战的蕃人为将,如此他才高枕无忧,一辈子安安稳稳做他的声相啊!”王小玩赞道:“果然聪明,不识一字自然不可能当宰相,会打战自然又讨得皇帝欢喜。真两边得利,难怪皇帝被他骗得乖乖的。”李亨点头道:“这就是此人非除不可的原因,他一定不知安禄山有谋反之心,我们若不及早准备,只怕难以应付,但要做准备,他实在是一个大障碍。”
  王小玩沉吟道:“这事确实不简单,老子来想想法子。”
  李亨道:“你去丞相府,里头怎么样?”王小玩啧舌道:“哦,大得不得了,楼阁庭院一重重的,走在里面不用三分钟就会迷路,而且里头的警卫戒备,比禁城甚至皇宫内院,都要严上一半,筒直蚊子也飞不进去。”李亨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想派人去刺杀他,简直如卵击石了。”王小玩笑道:“恐怕比破蛋的时间还快点了。”李亨在房中踱了半天方步,忽然道:“这件事以后再谈,那安禄山可能还会来找你,你先接近他,探探他的动向。
  王小玩撇嘴道:“又要我去当司败(间谍)。”李亨笑道:“你年纪轻,人家比较不会用狠辣的心对你,也比较容易上你这小精灵的当。”两人相视而笑。
  第十二章 看不惯马屁精
  过了两日,唐明皇果然在勤政楼大摆宴席,招待前来参见的安禄山,满朝文武百官均奉旨恭逢其盛会,又是写文怍诗.歌舞动天,真极尽太平盛世之景象。
  王小玩是京畿道大臣,又是宫中禁军之首,所以得在皇帝身边侍候,不能同文武大臣一起在楼外饮酒作乐,心中真老大不愿意,后来太子李亨也被皇帝找来楼内,两人一起在唐明皇身后站着干瞪眼。过不多时,安禄山求见,即被唐明皇召了进来,他一进楼却先向杨贵妃下拜,然后才向皇帝下拜。
  唐明皇偏头奇道:“安卿,你为何先向贵妃下拜呢?”安禄山答道:“儿臣蒙父皇以胡儿之扑,收为义子,既有父子名份,贵妃娘娘即是儿臣母亲!胡人之俗礼,一向先拜母后拜父,是以先拜贵妃娘娘。”唐明皇闻言大喜,连连呵呵大笑。接着,唐明皇指着太子李亨道:“这是诸君,你也应该下拜。”安禄山却奇道:“诸君?诸君是什么人?”
  唐明皇很有耐性,解释道:“诸君是太子,也就是待朕百年以后继朕之位,登龙位为天子的人。”安禄山大声道:“我只知有父皇一人,不知有诸君,今天父皇有命,不得已拜上一拜。”
  遂向李亨下拜,但神态之居傲,比之刚才拜皇帝的恭谨,实在有天壤之别。
  李亨的脸色自然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他哑着声道:“免礼。”显然气得五脏腾腾火滚了。但唐明皇却龙心大悦,知道安禄山对自己赤肥忠诚,实在所有人之上。立刻赐他陪宴楼上,按规定大臣是不能和皇帝同堂用食,但安禄山却因檀拍马屁。可享此殊荣,也是古今少见之一人。王小玩转头看了李亨一眼,见他铁青着脸,被冷落般地罚站在一旁。而安禄山却在堂上大口吃肉,大杯喝酒,一言一语,皆逗得皇帝和贵妃哈哈大笑。
  诸如皇帝问他道:“安卿,你肚子这么大,至底装了些什么?”安禄山就会答言:“肚子也没装什么,就是全装了赤心而巳。”
  这些话皇帝自然是爱听了。王小玩暗骂道:“你他奶奶的装了一肚子坏水、臭水!”心里直盼宴席快结束。哪知安禄山饮了十几杯酒后,突然问道:“父皇。儿臣在范阳曾听说长安有个王小玩将军,最近在吐蕃大大立了个大功,很是仰慕。正想与他认识一番,略表儿臣对他的佩服和敬仰。”王小玩全身一跳,暗道:“他对太子那么轻慢,对老子却这般客气,这到底搞什么东西?”
  等唐明皇叫他过去和安禄山对饮一杯,抬跟见安肥猪堆满笑容的大脸,才猛然悟解,暗道道:“阿!他这是故意来挑拨老子和小木子,嘿!他却不知道老于跟他的对头乃是性命交情的好友。”安禄山朗声笑道:“王将军,安某对你真佩服得五体投地,下次有饥会到范阳来,我一定好好招待你。”王小玩笑道:“你派人叫我去,我是拨了你,跑也跑过去,哪敢怠馒。”
  唐明皇笑道:“好,朕有机会就派王卿去范阳出使,让两位爱卿多多交往。”王小玩嘴上谢恩,心里却骂道;“你是个糊涂皇帝,人是老好人,可是没三两下就给人哄乖了,无怪乎大奸大反臣全被你宠得三踢子湖涂。”次日,王小玩到华阳宫见李亨兀自一脸不开心,可见足足气了一整夜,即笑道:“小木子你也别生气了,安肥猪的仇,老子一定替你报,你娘哩,这小子这么无法无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怎么行?”
  李亨皱眉道:“他对父皇恭谨,还算此人有点良心,知道父皇待他甚厚但他对我不敬,这表示他早存有反唐之行,只是在等父王百年。”
  王小玩奇道:“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良心,嘿!大概只有一毫重,嘿!真奇怪,难怪我不知道。”李亨不理他玩笑,续道:“小玩,你看父皇日夜与杨氏饮酒作乐,身子已大不如前,我们可能没多少时间准备了,所以,我们要快了。”王小玩道:“快!快!这到底要从那儿快起,你光说不练。”李亨道:“我们要尽快除掉李林甫,如此才能重用大将之材,有大将我们才有力量可以对付安禄山。”王小玩嗯了一声,撇撇嘴道:“得了,绕了半天,还是老路,要老子再去想办法是不是?”
  李亨郑重地点点头。道:“不错,你也去想法子。咱们是计议一个好办法来。”
  王小玩长叹一声,搔头道:“要么明枪上阵,大家干上一场,偏生这样勾来斗去,全使坏心眼,这老子可没味得很;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又看在老子对他有十分的不顺眼上,好吧!我去想想看。”遂辞出华用宫.一路低头思索办法如何除去李林甫。
  王小玩怔着头走到宫门外,几乎和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人忙打恭作揖,陪笑道:“原来是王大将军,下官这厢有礼。”
  王小玩抬眼打量此人,见他年约四十,生得瘦长高佻,一脸精明能干,尤其一对眼球子更是邪光转动,立刻印象不佳,沉声道:“你是什么人?故意来搔老子是不是?”那人赶紧陪笑道:“下官不敢。请将军大人息怒。”王小玩见他如此礼貌,脾气也不好发了,遂道:“嗯!不是故意就好。”掉头要走。那人却牛皮糖似的跟了上来,又道:“下官名叫杨国忠,是杨贵妃娘娘的堂兄。”此言一出,王大将军果然“哦!”地一声,停步转身,拢眉道:“你是杨娘娘的堂兄。”
  杨国忠笑道:“是,是,下官有些事想和王将军商量,不知将军有没有空?”王小玩心念电转,暗道:“现在朝中全是李林甫的应声虫,这家伙不去找他,却来找我,看他样子分明有求于我,嘿!倘若他真是杨婊子的堂兄,那么倒是个好利用的人!嘿!不管有用没用,先搭搭关系,反正天长地久,那日发生效用也料不准啊!”想了一堆念头,但花的时间不过三秒钟,王小玩几乎是立即回道:“有啊!当然有空,杨大人到府上一谈如何?”
  杨国忠受宠若惊地打揖道:“不敢,打扰将军实在不胜惶恐。”
  王小玩摇手道:“哪里,在长安说奇怪,文官是官越大越忙,武将倒是越大越闲,走,走,我正愁没人陪我喝酒打发时间。”
  两人遂同行前往将军府。
  刚到门口却碰到呼延豹,王小玩笑道:“呼延将军,你是不是来找老子,报那一指之仇?”呼延豹态度甚是恭谨,回道:“不敢,那日王将军手下留情,末将不胜感激。”王小玩道:“那你到底到我家有什么事?”呼延豹回答:“我家安节度使吩咐末将,给大将军带来一份薄礼,他明日即要离京回范阳,不能在京里跟王大将军多结纳,心里很是遗憾,所以送份薄礼,望大将军笑纳。
  王小玩笑吟吟道:“人家送我礼物,我从来没有不收的,回去代我谢过安大人,明日小将一定去给他送行。”呼延豹道:“是,这里还有一份拜帖,请王将军过目。”
  王小玩接过拜帖,转身看呼延豹招呼了二十个番兵,抬了十箱礼物进院子,忍不住笑道:“哇噻!这叫薄礼,应该叫厚礼了,不知安节度使又会送些什么?”杨园忠忙陪着说了几句贺词。
  王小玩将拜帖递给杨国忠,道:“杨大人麻烦你帮我念一念,我们这种武人斗大字,也识不了几个,这密密麻麻的字,看了就昏头。”杨国忠忙将帖中文字念了出来.见里面极尽恭维结纳之意,忍不住啧了啧舌,全身有点发热,他当然知道安禄山是皇帝眼中的红人,这个红人却对王小玩如此存心结交,那可见眼前这小将军更是一个要人,自己若能与他结纳,那不是指日可发,想着想着不禁兴奋得热血沸腾,红光满面。
  其实王小玩自己做文章,可能有点欠水,可是要他看文章,那还马马虎虎应付得了,何况一封拜帖,他是存心要杨国忠替他念帖,好让这姓杨的对他心服口服,这样就好摆布对方了。
  不一会儿,礼物已全搬进来,呼廷豹告辞而去,王小玩即拉着杨国忠到花厅,摆酒闲聊。酒过三巡后,王小玩即开门见山道:“杨大人,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就直接说出来,咱们不必绕弯。”杨国忠笑道:“大将军快人快语,不愧一代大将。”王小玩脸上笑吟吟,心道:“一代大将,亏他说得出口,可惜我这一代大将,可不会带兵打仗。”杨国忠道:“嘿!是这样的,下官一直在外省做个管盐的小官,听说我那堂妹蒙圣上恩宠,是以,是以……”。王小玩笑着接口道:“是以想来拉点关系,看能不能加官进爵。”杨国忠脸一红,讪笑道:“倒让将军取笑了。”王小玩正色道:“杨大人非也,俗语说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此乃人之常情,你能这样做,表示你还有大展鸿图之志,小将怎会取笑你。”
  杨国忠张大嘴,笑得合不拢,真觉王小玩实乃生平所遇唯一知己。他这番心思,连自己亲人莫不认为搞裙带关系,贪图富贵的大小人,能称赞地他有飞鸿之志的,恐怕只有跟前这位小王大将军。
  王小玩续道:“你既然是杨娘娘的堂兄,那只要进宫去求见她,那还不万事OK,又来找我商量作啥?”杨国忠既当王小玩是知己,遂直言道:“事情难就难在这里,杨娘娘虽自幼丧失双亲,在我家依靠,但她却对我很有成见,只怕不愿意提拔我。”
  王小玩笑道:“也!再怎么有成见,总是亲骨肉,她不会不管的,只是,只是……。”杨国忠见王小玩似有犹豫,忙道:“只是什么?将军可直接言明。”王小玩吸了口气,皱眉道:“现在朝中最有势力的当推宰相李林甫,你去求他不是比来找我还要好。”他这句话是故意试探。
  杨国忠何等精明,一听便知,叹了口气后,也据实道:“我是去求过丞相大人,但他对我的事,似乎不怎么关心,也不愿理踩,我在京里等了两个月了,也不见他有一点消息,所以……。”
  王小玩笑道:“所以,你就想到我啦!呵呵!其实,李丞相不理你,也该怪在你自己才对啊!”杨国忠大惊,忙道:“怎么说?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王小玩笑道:“你要到京里去混,也该先听清楚。这位李丞相一向量忌人才,杨大人,你生得精明能干,又有贵妃做靠山,他怎肯冒险来帮你,若你发人,只怕他还会想法子来害你,也说不定唷!”
  杨因忠冷汗涔流,颤声道:“那,那怎么办?这,这下官岂不是没指望了?”王小玩笑道:“我跟他可不同啦!我一向爱交朋友,人家有困难,我若能帮得上,我一定毫不犹豫。”杨国忠听他说愿意帮助自己,忙离坐下拜道:“多谢王将军,下官日后一定重重回报。”
  王小玩扶起他,笑道:“等事成了,你再来谢我不迟,若我力量不够,你岂不是白谢了!”杨国忠笑道:“能蒙王将军将下官当朋友看待,下官这一拜也是值得的。”王小玩笑道:“好,咱们就来赌赌运气了。”
  伸手和杨国忠握手,两大相视而笑。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杨贵妃伴了几个宫女,正在御花园中赏游,走过几个凉亭后,远见王小玩正迎面走来。杨贵妃心情甚好,笑吟吟地等着王小玩上前来请安,并笑着问道:“将军,你到御花园来做啥?”王小玩道:“太子殿下拿了盆珍贵兰花,命小的亲自带人放在花园中。好给皇上和贵妃娘娘玩赏。”杨贵妃立即大感兴趣,道:“喔!你放在哪里呢?带我去瞧瞧。”
  王小玩应了一声是,即在前引路,走了十来步。忽问道:“咦!娘娘你怎么一个人来游御花园,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杨贵妃笑道:“小孩子家懂什么?我哪有什么心事?”王小玩笑道:“我还以为娘娘在想故乡中,那些一起长大的家人呢?”
  杨贵妃叹了口气,道:“我的父母早已过逝,我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又哪来的家人呢。”王小玩也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道:“原来娘娘的遭遇与小将一样,不过现在娘娘有皇上疼爱,小将可没有什么人疼爱了。”杨贵妃眼眸凝泪,幽幽道:“原来你的身世也是这般孤苦,没关系,我和皇上都会照顾你的。”
  王小玩见她说得温柔慈悲,真诚无比,不禁大为感动,笑呵呵地道:“娘娘,你放心,凭你这一句话,将来叫我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杨贵妃伸手摸摸他的头,笑道:“你真乖。”王小玩心中一荡,暗道:“哇噻!这女人真有媚力,难怪老头皇帝也会被她迷得鸟杀杀。”杨贵妃微一沉吟,道:“你没有亲人,那可以娶个妻子,那不就…”
  话到一半,忽听一阵凄切的哭声传来,两人都怔住了。王小玩上前哼道:“什么人在这里哭,冲撞了贵妃娘娘是要杀头的。”
  一个宫女慌忙从草丛中奔出,脸上还有泪痕,伏地请罪。杨贵妃温和道:“你是哪个宫的?为何在此哭泣?”那宫女吱歧唔唔道:“奴婢是,是侍候梅姑娘的……”说着脸现惊惶之色。
  王小玩道:“不管你是哪个娘娘手下,既然受了委屈,杨贵娘问了你,就会替你作主,你快将事情说出。”那宫女伏地道:“奴婢是想想梅娘娘生前,生前说过的话.所以,所以才来这里哭。”
  杨责妃皱眉道:“她生前说了什么话?”宫女颤声道:“奴婢不敢说。”杨贵妃道:“你说,没人会怪你。”宫女这才道:“梅娘娘自缢前曾说过,她就是因为没有亲人朝中为官,替她护着,才会有别人将杨娘娘你送入官,她说皇上本来也是对她海誓山盟,自然会有人为了讨好皇上,又将一个更美更好的女人送入宫,那时杨娘娘的下插,只有跟她一样了。”
  杨贵妃听得全身大震,花容失色,不由得征在原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王小玩忙道:“娘娘,这宫女冒犯了你,小将这就处分她。”
  杨贵妃失魂落魄地摇头道:“不了,你放她去吧!”也忘了去赏兰,信步便往回走。王小玩跟上来道:“娘娘,你怎么啦?”
  杨贵妃走进一座凉亭,缓缓坐下,道:“小玩,朝中有人提仪向皇上进宫女吗?”
  王小玩信口开河,夸张道:“有啊,一天少说也得进二十个。”杨贵妃愁结眉间,黩然不语。王小玩叹道:“其实那个什么娘娘的,说得也是不错,朝中若有亲人当了大官,他为了自己的前程,自当会出力对付那些想以美人计引诱皇上的人,这样娘娘在宫中,就永远是独一无二的,恩宠不断。”杨贵妃垂泪道:可是,我也没什么亲人,可以入朝来为官。”
  王小玩挑眉道:“娘娘,你不是有个堂兄,叫什么杨国忠,在外省当盐官的。”杨贵妃怔了怔,摇头皱眉道:“此人只会花天酒地,游手好闲,若让他入朝,岂不是成不了事。”王小玩道:“那是年轻的时候么!现在人都老了,一定会有改变,娘娘不妨先见见他。”
  杨贵妃思索半响,点头道:“好.你替我找他来,我看他若有改变行为,就向皇上推举他人朝。”王小玩大喜,笑道:“说也真巧,最近我还在京里碰过他,看来找他也容易多了,这真是娘娘福份大的机缘,天意自然会替娘娘安排得一妥二当。”
  杨贵妃微微一笑,也觉如此。其实,这哪是天意安排,这乃是王小玩和太子李亨计议出来的计策,如此一来,杨国忠立刻被推举人朝,唐明皇爱鸟及屋,对他亦是荣宠有加,才一转眼之间,他的势力已对李林甫构成威胁。
  两方立即冲上,非争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王小玩和李亨,则坐山观虎斗,乐陶陶地讨论世事又有何变化。这一日,杨国忠匆匆来到将军府,他现在虽已为尚书,仍对王小玩很客气,拉着他道:“王兄弟,有件事你可得帮帮我才行。”王小玩早巳料中,依然迷糊道:“你老兄现在一帆风顺,还有什么用得着我的?”杨国忠急道:“我太心急了,才会坏了事,前两日我以图识栽倒侍中杨慎衿,更用谋反的罪名将他处决.你也知道的,他是李林甫的要人,这下老贼非扳倒我不可了,你快帮我想个法子对付他。”
  王小玩瞠目道:“你难道没办法对付他?”杨国忠叹道:“有啊!但李林甫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也弄不倒他,我看兄弟也是个有点子的人,你一定要帮我,所有好处,我一定和你平分。”
  说着急切切地盯着王小玩。
  王小玩笑道:“喏!你真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会栽赃对付杨慎衿,怎么不会用他兄弟来对付李林甫。杨国忠道:“他兄弟?”王小玩道:“裁赃的兄弟就是造谣么!”杨国忠似懂非懂,挑眉道:“造谣?”
  王小玩笑道:“造谣就是黑白颠倒,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要白要黑,任你选择了!”杨国忠道:“这有用吗?”
  王小玩夸张道:“嘿!当然有用。造谣是最厉害的无形杀招,你回去想个好谣言,专找那些会将鹅毛说成鸡子的人秘密讲,告诉你,不用三天,这谎言就会传到皇上耳中,皇亡就是不信,但也对李林甫打个大问号。我问你,假如你对某个人心中打个大问号,你会对这个人如何?”
  杨国忠略顿了顿,恍然大悟,拍手大笑道:“好计,这是疏离皇上对他宠爱的第一步。”
  王小玩笑道:“你回去垫高枕头,好好编个天友无缝的慌言,不过,这件事做得漂亮,别让李乌龟抓到尾巴。”杨国忠贼忒兮兮,阴笑道:“放心,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好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遂笑吟吟辞了出门。
  王小玩送走客人,觉得大事已成了八分,心情特别爽,顿时痒了起来。
  他呼道:“二六子,京里可有大赌坊?”二六子笑道:“老大自从你撤掉禁令后,那些大赌坊象开花一样,冒得真快,怎么你想去玩一玩?”王小玩笑道:“废话,老子动了半天脑,撤掉李乌龟的禁令,就是想找机会进大赌场赌他妈的一把。”
  遂和二六子三人,穿了便服,直往京里大赌场——“通吃赌坊”这赌坊名通吃,怎地还有人愿意来赌?不是口才不好,原来赌坊老板包通吃就是以此发财,他的赌场惯赌大的,一概不留客,而且他以赌技向天下会赌的人搏战,你有办法就来通吃,没两步七子,就给人吃光。如此一号召,那些会赌的赌棍莫不趋之若惊,想来大显身手,如王小玩便是。
  王小玩以前就有个心愿,就是来“通吃赌坊”通吃一番,可惜总凑不出赌本,常被摒于门外,今天腰缠万贯,特来一偿夙愿,一进大门,立即被隆重招,几个漂亮的小妞儿围了上来,又倒酒又倒茶,点心熟食任你选择。二六子三人如获至宝,大耍派头。
  王小玩将五万两银子往柜台上一扔,道:“给我换筹头来!”
  一个小姐笑意更浓,娇滴滴道:“小爷一定是王孙公子,否则一出手怎会这么大方。”
  三七于道:“那当然,我们公于是全长安最有名的小富翁,快将筹码换来。待会儿我们通吃后,一定重重赏你。”
  那小妞一摆腰枝,百媚千娇地扭着去换筹头,王小玩四人玩心一起,即对着她的屁股,大吹口哨。不多时,筹码换来了,王小玩即道:“走!玩牌九去!”四人遂逛到牌九的桌边,见桌上早已战得天昏地暗。
  王小玩凝目望着庄家手中的牌和掷骰子的手法,心道:“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难怪会通吃。”用心注视着牌,将每张牌编好号码后,忽道:“我押天门,一万两!”庄家头也不抬。只道:“好,给你个骰子。”将牌捧好,等人下注。王小玩见他将别十鬼就排在天门上,不由得勃然大怒,暗道:“狠得到家,真他娘的!难怪叫通吃。
  转眼见另外六张牌是虎头、板凳和长三各一对,心里已有计策,张口呼道:“快将骰子给我!”庄家两眼盯着那双伸出的手,沉声道:“我先掷,才轮到你,不会赌也来耍。”手腕一缩,果然掷出一对虎头。王小玩接过骰子笑道:“满天红!”果然是四朵红花,庄家愣了一愣,才道:“会掷骰于,还得看牌呶!”
  说着将牌一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跟腈,不知何时一对虎头已给换去一张,天门的别十鬼换成了点数最大的牌。王小玩笑吟吟地道:“喏!快拿一万两来!”庄家眨了眨小眼睛,将一万两筹码堆过来,料到王小玩一定是在伸手要骰子时,暗中将牌给做了手脚,心里道:“这回我将牌盯得死死的,看你怎么换!”耳中听王小玩大敕敕道:“我赌你所有筹码押天门。”遂回道:“我这筹码至少三十万,你赌得起?”
  王小玩大笑道:“三十万,小凯司(小意思)。”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全是京里最大钱庄所发。庄家冷笑一声,点头道;“好!”又将牌排好,依然将别十鬼摆在天门,另外将天对放在地门,人对摆在人门上,然后拿起骰子掷了个天对呼应,他的两眼始终盯在牌上,绝不疏忽。王小玩等他掷完骰子后,忽将所有的筹头移到人门上,道:“这里比较凉快!”
  庄家冷笑道:“请便!”两眼仍只看牌。王小玩拿起骰子,吹了口气,道:“至尊宝!”骰子在腕中直转,两旁众人等看好戏,附和呼喝,骰子转了一分钟之久,才停了下来,果然是至尊宝。
  大家一起拍手表示佩服。庄家凝重的脸色,将牌掀开后,不由变为土色,当下惊叫一声,差点晕厥。他本想等王小玩摔出骰子后拿人对,顶多和自己的天对和过,双方不输不赢,可是曾几何时,自己盯了半天的牌,还是给换成一对至尊在人门上,这叫他如何不惊?当下颤声道:“你什么时候将牌换过?”王小玩撇嘴道:“赌牌最忌人家换牌,你是庄家还不懂规矩。”三七子也喝道:“刚才你两眼死盯着牌,谁能去换啊!除非摸神仔(小鬼魂)。”这话引得众人一阵轰笑。
  庄家本想翻脸,突有一人按住了他的双肩,沉声道:“将三十万点给这小爷。”庄家忙道:“是老板!”老板?老板就是包通吃,通吃赌坊在十分钟内,被赢走三十一万两,老板当然是坐不住台子了。
  王小玩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包通吃,笑道:“你就是包通吃,呵!好大的口气。”包通吃双眉一轩,摸摸两撇鼠须,应道:“小爷是来什么呢?在下服务的项目很广泛。”王小玩根本不知道包通吃除了开赌纺外,其实更是一个包打听,凡武林、朝政、门派、番帮,甚至江湖人物,莫不知之甚祥;可称得上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物,他见王小玩如此出手大方,料定对方一定另有企图,遂愿意打发他走。
  哪知王小玩挑挑右眉,喝道:“什么玩意儿?来赌坊,当然是赌钱,还能干什么?”
  包通吃见料错了,不由得脸色一变,沉声道:“你真只是来赌?”王小玩得意地笑道:“当然,你这赌坊叫通吃,老子不通吃,怎么罢手。”包通吃愣了一下,各处赌客他可见得多了,象王小玩这大赢家,居然还想再狠赌的,可谓绝无仅有,遂道:“好!牌子、雀子、元宝,都太麻烦了,咱们来玩骰子,你看如何?”
  王小玩喜道:“你陪我赌?”包通吃拿出十颗骰子,道:“喂!换点新鲜口味,用十粒骰子,点多算赢如何?”王小玩也觉这样玩法新鲜,立即拍手叫好。
  包通吃道:“走,咱们到里面赌去。”一些想跟着看热闹的不禁大失所望,因为里间是非请莫入。两人来到一间花厅,分坐圆桌两旁,包通吃道:“咱们开始吧!你下多少?”
  王小玩赌钱一向稳扎稳打,见这赌法没赌过,遂也不狮子大开口,只下一两万.绪果包道吃掷出五十六点,他却只掷出四十一点,第一把即输,以后连掷五把,连输五万,这是他赌钱从未有过的惨象。
  二六子三人直急得脸色发白,二七于低声道:“老大,咱们落袍(走路)吧!”王小玩两眼注视着包通吃掷骰子的手劲,镇定自如,微笑道:“别急,好戏还在后面。”原来他正在用心学包通吃的赌技,他能有今天的浑身解数,全是从失败、用心上学来的。
  又连输五把后,王小玩突然喝道:“二十万全下!”二六子三人面如土色,但不敢插嘴,包通吃笑道:“连输十注,退阵的我倒见过,但象你这样不心疼钱的,我倒第一次见。”
  王小玩笑道:“你看着吧!”包通吃哈哈一笑,又拂出五十六点。王小玩早发现他最多掷出此数,拿起骰子在手掌中摇了摇,喝道:”六十点!”十粒骰子叮叮冬冬落碗,滚了几滚后,居然现出五十七点。
  二六子三人立即大呼大叫,欢声雷动。包通吃脸色一变,说什么也不相信王小玩已会控制十粒骰子,普通赌博最多只用六粒骰子,最少是两粒,能练出将六粒骰子控制自如,要多少点就多少点,已是赌国中最少见的大高手。包通吃练这别出心裁的十粒骰子,练了一年多,也只能勉强地掷出五十六点。尚不能捧出六十点。
  是以他绝不信王小玩一时之间能学会手法,刚才可能是巧合罢了。遂点了二十万给王小玩,兀自笑吟吟道:“我还可以再赌下去,区区二十万我还不心疼。”
  王小玩满不在乎地应了叫声好,又将四十万押下去,结果是王小玩得心应手地掷出六十点。包通吃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掷个五十六点,眼看王小玩将赢来的四十万加原来的四十万,八十万一起推了出来,不由得心惊肉跳。但一转念,自己在赌国中一世英名,怎能败在这小鬼手里,咬了咬牙.道:“好,这次由你先掷骰子,你能再掷出六十点,我甘拜下风。”王小玩撇撇嘴,冷哼道:“甘拜下风算什么,老子要你输到脱裤子!”
  接过骰子,摇了一摇,当地一声,十粒全是六点红,二六子三人一起大声欢呼,大叫拿钱。包通吃这才相信,眼前这小家伙是赌中奇才,比自己更胜一筹,见他将一百六十万两又全数推出来,心想,照这样下去,再赌三五把,非把“通吃赌坊”赌光不可,忙离座陪笑道:“小爷,你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看要探听什么,或找什么人等,在下一定免费服务,请你这就饶了小的。”王小玩志得意满,冷笑道:“看你还挺会癞蛤蟆打呵呵,好,老子问你全长安最难暗杀的人是谁?”包通吃毫不犹豫,即道:“别说全长安了,就是全天下最难暗杀的人只有宰相李林甫。”王小玩点点头道:“嗯!总算还有点好,好,你去替我杀了他,我绝不再来找你麻烦。”
  包通吃愁眉苦脸,道:“小爷,你叫我去干这件事,我宁可卷铺盖走路啦!”王小玩挑眉道:“怎么,你干过?”包通吃道:“干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可是每次都灰头土脸,这我可不能再干了,否则非给他掀出底牌不可。”王小玩笑道:“看样子,李乌龟的仇人,还真不少。”包通吃道:“他作恶多端,仇人当然多了。”
  王小玩点头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死法。让人怎么查也查不出来。”包通吃想了半天,才道:“有一种夺魂香,可以让入死得不知不觉,其名其妙。”
  王小玩道:“你能不能弄到。”包通吃道:“有,我还有解药呢,这种香中了三刻后,服下这种解药,尚可教治。”王小玩笑道:“这还满好玩的,你开中价!”包通吃见生意上门,早已恢复笑容,沉吟半天道:“这香送你一截也没关系,但你可要告诉我,以后不再来咂我的招牌啦!”王小玩道:“可以,小气鬼,我以后赢个甜头,再来换你肚子里的东西。”包通吃摇头叹道:“遇到你真比恶鬼还难缠。”说着带王小玩到客厅中等候。自己进入里间拿了一个小木盒,交给王小玩。
  王小玩打开盒子看到半根蜡烛和五粒药丸,道:“就是这玩意?”包通吃道:“把蜡烛点上,毒气就会跑出来。使毒的人自要先服下一粒解药,这样就安全无恙。”王小玩将盒子交于二六子捧着,道:“你若把老子当猴骗,那你就等着吧。”包通吃笑道:“放心我这金字招牌,若不是童叟无欺,那用等到你来砸。”王小玩这
  才兴冲冲地将夺魂香捧了回家。慎重地藏起。事隔两月,由于杨国忠连连在京城中,造了一连串对李林甫不利的谣言,唐明皇然渐渐疏远了他,每有要事反面交给杨国忠办理。
  李林甫从此忧闷气结,终于告病在家,已有多日不能上朝办事。他的手下人心惶惶,已有多人纷纷投靠到杨国忠门下。这日,杨国忠又来到将军府,神情之飞扬与上次的惶急表情,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王小玩见状笑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李乌龟巳死了大截子了。”杨国忠撇嘴道:“只可惜,不能亲眼看他断气。”王小玩哈哈笑道:“这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杨国忠睁大眼,有点高兴过度地颤声道:“怎么?你,你有办法?”王小玩冷笑两声,道:“只要你有办法向皇上请旨,派我和你一起去探病,那老子就有法子杀他。”
  杨国忠惊道:“那怎么成,这样我们还能出丞相府吗?”就算能活出着出来,皇上也会问罪啊!”王小玩笑道:“傻瓜,你以为我会留下把炳,让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吗?”杨国忠恢复信心,笑道:“你想用什么办法?”
  王小玩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就宰羊(知道)啦!”杨国忠讪讪一笑,虽半信半疑,但心想王小玩就算不照顾他,总该照顾自己吧,遂决心去请旨。王小玩送走杨国忠,开心地呼酒唤菜,二六子凑上来笑道:“老大,什么事你这么开心?”
  王小玩笑道:“他娘的,我正计划着—件大事呢!”三七子睁大眼问道:“什么事?”王小玩道:“等老子帮小木子杀了李林甫之后,我就叫他将小猴子六个人放出宫,然后,我们靠老归田,辞官不干,老跟人打恭打揖的,实在没什么意思呢?”别十鬼挑眉道:“皇上和太子会同意吗?”王小玩搔了搔头,沉吟道:“就算他们不同意,咱们可以溜啊!老子宁可当个象包通吃这样的赌坊老板。”二六子道:“是啊,待在宫里真闷也闷死了。”
  别十鬼突然道:“那乾坤门怎么办?我们溜走告不告诉我师父和张师叔他们。”
  主小玩怔了怔,拍拍脑袋,哀声叹气道:“哎呀!真是伤脑筋,我倒把乾坤门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娘的!老子连掌门人也不干了,全去他奶奶的。”一语未歇,门外忽传来吴海国的声音道:“当初是你拖大家下水,现在你却一个人打退堂鼓,你不做官可以。但乾坤门,你辞也辞不掉。”王小玩见他满脸怒容地与地、水、风、火四人踱了进来,忍不住就有点气短,忙陪笑道:“嘿!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又不是真不干了。”说着又挑眉又耸肩。吴梅国见他年纪尚轻,很多事不知道轻重,遂不再提此事,只道:“师弟,那杨国忠好象与你来往得很密切?”
  王小玩道:“只是有来往。不能说密切。”吴海国冷哼道:“那种人称最好别跟他往来。”王小玩瞠目道:“怎么,他得罪你啦!”吴海国摇头道:“倒没有,他对我和东阁一向很礼貌,只是我看他是个十足的小人,才叫你防备一点。”王小玩笑道:“喔!这点你放心好了,我对他清楚得根。”吴海国叹了几口气后,就走了出去。二六子道:“老大,师父好象很不开心。”王小玩笑道:“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在官场中,就是想开心,也找不到钥匙。”二六子迷糊道:“找钥匙做什么用?”
  王小玩做了个开锁的动作。笑道:“开心肝啊!”大家—起哈哈大笑。王小玩边笑边道:“吴师兄是不错,就是不会绕圈,有这种师兄严格说来,坏处比好处多得多,嗯!让老子仔细研究出一条万全之策,然后。才能去逍遥度日。”别十鬼道:“老天,咱们把乾坤门关了,这样大家没烧欠(都不相欠了)可以各走各的。”
  王小玩敲他一个爆粟,骂道;“你出的主意,一向别十得很。”
  那杨国忠果然有办法,没两天就请到圣旨,要王小玩和他一起去丞相府探病。杨国忠贼忒兮兮地对神态自若的王小玩道:“哎!咱们这就去丞相府,你准备好了么?”王小玩神秘兮兮笑道:“投问题,老子早就准备好啦!”两人捧了圣旨,搭上轿;浩浩荡弹地来到丞相府门前。
  杨国忠有些沉不住气,浑身发冷,面皮外青,王小玩则一付看风景似的,作观右看,悠游自行。丞相府早已有消息传到,知道尚书大人和京畿采访使奉旨来探病,门前早已排满卫队,摆好香案接旨,一切准备得既森严又隆重。杨国忠见丞相府弄得如此严密,心想就凭自己和王小玩两人,要解决李林甫,实在是比登天还难,忍不住想打退堂鼓,低声道:“我看今天就算啦!”
  王小远却只笑而不应。相府中出来接旨的是李林甫的儿子李岫,宣过圣旨后,即揖手道:“烦劳杨大人和王将军前来探视家父,实不胜感激。”
  杨国忠笑道:“幸丞相为了国事面积劳成疾,如此勤于国政,实在令人钦佩,就算不奉圣旨,我们也该来探慰问,希望他早日康复。”王小玩心里骂道:“老杨倒很会作文章,真他奶妨的。”
  口中却道:“李公子,我们奉了圣旨,是要交差的,这就请你带我们去看李丞相吧!”李蚰神色一闪,顿了顿,结巴道:是,是,这,这就请!”忙转身带路。王小玩和杨国忠均对他这举动起疑,心里各留了个大问号,互相对望一眼,但还是起步跟了进去。
  王小玩暗道:“他娘的,他明知我们要看李乌龟的,怎地犹豫了一下,难道我和老杨脸上都写了凶手两个宇?”两人被引到一间豪华的卧室里,果见一个人卧病在床,一双瘦骨如柴的手露在棉被外,端的一副病人膏盲入样子。杨国忠见状,暗道:“早知道老狗病成这样,老子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请引旨来冒险了。”王小玩却心道:“老乌龟呀李乌龟,看你病得这样,本大将军就发发慈悲,早早送你去极乐世界吧!所谓一死百了,你也不用记恨我了,若非要阴魂不散,就找小木子和杨国忠,老子可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他们是罪魁祸首。”李岫靠在床边,伏身道:“爹,杨大人和王将军来看你了,他们奉了圣旨来的,皇上还赐了很多药品。”李林甫“唔”了一声,格了好半天,才又道:“请,请他们坐。”接着想翻身坐起,却又力不从心。李岫忙帮助他勉强坐起来,又放了个边床帐,然后移开床边的烛台,有点不自然地道:“家父病重后,很怕光线刺眼,所以得放下帐子。”杨国忠两人均道了声不打紧。李林甫咳了一阵后,说道:“杨大入,你政事如此繁忙,还来看老朽,真是多谢你了。”杨国忠笑着道:“那里那里,这是应该的,何况下官是奉了圣旨,李丞相,你可要好好养病,皇上和满朝文武都很挂怀的很呢。”王小玩嘴挂浅笑,心道:“其实啊,全长安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巴不得你快死啊!”
  趁着两人说话间,故意选了个靠烛台的位子坐下,嘴里慢应道““是啊!丞相大人,你得快点好起来,否则一大堆公文没人看罗!”李林甫沉思良久,忽然衰声道:“我这一病,必然国事就全交给你了,杨大人,圣上对你信任有加,在我死后,必封你为相,我的后事就全靠你了。”李岫在旁听父亲说得如此哀切,忍不住涔涔泪下。
  杨国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汗流夹背,心道:“老狗,你说这话分明恨我极深。但人在官场,只能往上爬,岂能往下落,你自己不也这样。”杨国忠忙道:“丞相言重,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下官才疏学浅,怎比得过丞相。”这时,王小玩忽地哎呀一声,原来他将烛台打翻了,忙又扶好,重新点上。
  突然间,王大将军又脸色大变,指着床上的人惊呼道:“你,你不是李林甫。”他这一下打翻烛台是故意的,以便再扶起烛台将那截夺魂香调色点上。
  是以从头至尾均注视着李林甫父子,在烛台翻倒时,一面看床侧的“李林甫”也是一惊,忙转头看,就在这么一瞥间,王小玩已眼明手快地发现床上的病人是假丞相,又已将蜡烛调了包,嘴里却慢了一步,才叫出声来。
  杨国忠一听此声,全身一震,坐在屁股下面的椅子,就象变成刺猬似的令他一跳五尺高,不由分说,转身拉着王小玩就夺门而出。
  王小玩心急如焚,想掉回头将自己的夺魂蜡烛换回来,口里叫道:“哎!我,我那个……”话没叫完.四面已围上一、两百名卫兵,个个神情凶悍,手持刀枪,不由得张大了嘴,愣在原地。
  杨国忠面如土色,颤声道:“我们是,是皇上派,派来的,你…你们敢怎么样?”
  王小玩却镇定自若地道:“你们若上前动手,只怕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快退得远远的。”那些卫兵望了望,没人敢上前进攻,却也没人退去。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有人在身后冷笑道:“两位还是进房来同老夫公谈吧!”正是一个好端端的李林甫。
  王小玩见李岫将一个瘦巴巴的老人扶出房去,忍不住骂道:”好啊!你这自编自导的戏,演得精采得很,也不怕犯了欺君之罪。”说着拉扬国忠又回到卧房中。李林甫笑吟吟地走进房内,并将房门掩上,说道:“两位现在也许正气苦自己太精明了,其实做人还是迷糊点好。”王小玩望着燃得正旺的蜡烛,乐陶陶地暗道:“待会儿就轮到你气苦罗!老于还怕你不在房内,原来你早就在呢!嘿!大家一起来,来闻闻夺魂香的味道,嘿嘿!原来没有味道,老子不闻闻又怎么知道啦!”
  但由于香没有味道,不禁又疑心没有功效,遂也没心听李林甫和杨国忠的谈判。到了后来,忽听李林甫对着他道:“王将军虽没有什么亲人,不过,据我所知,你府内有个标致的小妞,和你感情好得不得了。”
  王小玩见他笑得阴险,立即了悟。冷哼道:“你以为拿她当人质,老子就会听你的摆布,那还早得很哪!”李林甫脸色一沉,闷哼道:“那老夫只好派人到吐蕃抓你的未婚妻了。”王小玩不再理会他,只心里急道:“三刻钟怎么还不到,是不是没有功效啊!”心中疑惑着可能是被包通吃骗了,那可就要阴沟里翻船,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将头抬起,猛然发现李林甫和杨国忠脸上泛出青色,显然已中了剧毒,忍不住欢呼了一声。李林甫怒道:“你死到临头,还高兴什么?”
  王小玩撇嘴道:“谅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李林甫冷笑道:“既然人质对你也构不成威胁,老夫倒有一种慢性毒药。可以赏给二位吃一吃。”王小玩撇嘴道:“我要不吃呢?”李林甫冷笑一声。道;“只怕由不得你。”站起身来似乎想去叫人,却不由得脚下一晃,竟站不住身,整个人跌扑在地上。
  王小玩从怀中取出两粒药丸,分了一粒给杨国忠,道:“这回他真的病得要死。”杨国忠又惊又喜,急道:“那我们怎么回去?”王小玩拿出短笛凑口一吹,笑道:“老子早准备好了。”
  伸手又将蜡烛换过,踢了不知人事的李林甫一脚。正想骂两句,门却砰地一声跳开。
  原来李林甫倒到地上发出的声响和笛声,已引起门外守卫的注意,忙飞报李蚰。这位李公子怕父亲出事,立即派人撞进入里,猛见李林甫倒在地上,以为已经被害,怒吼道!“你,你们竟,竟敢……给我拿下。”那些卫兵应声冲了进来。杨国忠哎哟一声,钻入桌底。王小玩则从窗户中飞出,但整个卧房已被团团围住,只好拼命退敌。
  这时,小叮当已闪进人群中,王小玩大呼道:“快背我从屋顶走。”然后又提气喝道:“杨大人是朝延命官。你们若伤他一根毫毛,那么全部乖乖地等着砍头。”话一喊完,人已被小叮当带到房顶。几个起落已出丞相府,直往宫门飞奔。
  一进宫门,即一边跑一边问皇上在何处,一路几乎是用抢的来到唐明皇跟前。杨贵妃惊道:“小玩,你为何这样匆忙?”王小玩喘了口气。了望忘了下跪请安,就急蹦蹦叫道:“皇上,那李丞相要死了,还想拖个人一起上路。”唐明里惊道:“怎么回事?”
  王小玩吹牛不用打草稿,不假思索即道:“皇上,李丞相说他是被皇上疏远,而气得生了重病,全是杨大人害的,他一点也不反省他自己有没有过错,就命他的儿子派人抓我和杨大人,我奋力逃了出来,杨大人可糟了。”杨贵妃惊呼出声,垂泪道:“皇上,你可得救救我哥哥。”唐明皇勃然大怒道:“李林甫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小玩,朕命你带五千羽林军。将他全家拿下,交付有司,听候发落,救出杨爱卿后,立即人宫来见。”
  王小玩大应一声,发足就奔,心中之得意,比连赢十赌还甚。等他点齐兵马出宫,就遇上李岫呼天抢地,将扬国忠五花大绑地押到宫门外,叫着要见皇上评理。
  王小玩不由分说,下令将李岫抓起。亲身替吓得一脸惨白的杨国忠松索,笑道:“老扬!可把你给吓坏了。走!咱们去找皇上讨公道。”
  杨国忠呼了一口气,道:“怎么?还……还回李府,我的娘啊!”
  王小玩笑道:“这回是奉旨抄他家的,你怕什么?”杨国忠立即恢复了精神,道:“兄弟,真有你的。”两人气势汹汹地到了丞相府,将圣旨一宣,即开始抓人,那几百名卫兵见李林甫大势已去,皇上禁军亲上相府抄家,哪敢反抗,纷纷缴械投降。
  王小玩朗声道:“你们本是御林军,应该归本将军管理,从理在起重新整队,不得有误!”众卫兵见自己不受波及,能回御林军,均吁了口气,脸现喜色。
  过不多时,李府家眷全部抓齐,王小玩吩咐关入大牢,然后悄声对杨国忠道:“老杨,这下你可要多花点心思作文章,让李乌龟一家永世不得翻身,千万别叫李岫见到皇上。否则我们可麻烦。”
  杨国忠满有信心,奸笑道:“已经下了牢,就是煮熟的鸭子想飞也没翅膀了。”两人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王小玩道:“走。咱们去看看那李乌龟,是不是已经十七八翘翘。”两人来到卧室,见李林甫横在床上,面色己由青到白,仿佛是自然死,并非中毒而死。
  王小玩对夺魂香有此功效,甚是赞赏,心道:“下次可得向包通吃多捞点这玩意。”
  杨国忠探了探李林甫的鼻息,又仔细将他全身检查了一遍,喜道:“兄弟,你用什么法子杀了他,居然毫无破绽,这样我可叫皇上派人验尸,一切干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王小玩笑道:“他是被毒死的,至于个中玄杌,嘿!这是老子的秘密。”两人喜气洋洋地入宫面圣,自在唐明皇面前说李林甫为非作歹,杨国忠甚至说得涕泪交流。唐明皇遂下旨贬李林甫为庶民,所有家眷流放岭南,丞相所有财产充公后,又赏杨国忠,并任他为丞相。从此政治大权均落在此人手中。
  扬国忠甚是感谢王小玩,所得好处。除了丞相之位不能分外,其余均分了一半给他。其做法也是一派江湖味,所以王小玩对他印象也就好了不少。两人交往也就多了起来。常在一起喝酒、斗鸡、掷骰子、看戏和找人麻烦。
  唐明皇自从宠幸杨贵妃后。认为天下太平,应该没事就将所有一切朝政均交丞相处理。自己则躲在后享清福。日日歌舞声平。
  如此一来,长安最大大应属杨国忠。但杨国忠最听的就是王小玩的话,这其中的秘密。所有文武大臣,当然打探的清清楚人人对王大将军,简直奉若天神。
  这王小玩本来计划除了李林甫之后,要辞官远走高飞,这会儿初掌大权,指使气颐,可就有点晕驼驼了,所以,压根就没再想辞官,甚至连辞官两个字都不会写了!这一日,李亨突然叫小猴儿李辅国来传王小玩。两人一见面,李亨即微笑道:“小玩,你这些日子可玩得痛快吧!”王小玩吁了一口气,道:“痛快是痛快,可就有点烦了,怎么你有什么新点子,要老子吃些什么苦?”
  李亨哈哈大笑,道:“说你机灵,倒真是无人可击,不错,我确实想到一件新鲜事,这件事当然非你不可啦!”王小玩没精打采地道:“我当然知道了,除了李林甫,就剩安禄山了,不过这肥猪在范阳。难道你要老子去那里对付他不成?”李亨拍手,笑道:对啦!真聪明,不过我不是叫你去杀他。而是叫你去探的实力。”王小玩皱眉道:“这种事很多人可以办啊!”
  李亨道:“父皇一直认为安狗对他忠心耿耿,这事若派别人去,恐怕就会被他得知,那时就会出漏子,你去好。”
  王小玩摆手道:“可是没有皇上圣旨,我怎么出长安哪!”李亨笑道:“别懒了,去找你的好朋友说一下,还不是一本万利,这可是救生民于苦难边缘的大善事,你想若安禄山有机会造反,那么天下立即刀兵四起,那时受苦的就是无辜的百姓。若能先找到造反的证据,将他除去。不就免了一场战争?”
  王小玩挑挑双眉,点头叹道:“好吧!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这么重的担子,我可不敢担,不过找人麻烦的本事倒有不少,而且也有兴趣。”
  当下出宫,直往相府而去,如今的丞相府已非昔日那般山剑林,不过这只是因为进去的人是王大将军,不是平常人。杨国忠笑吟吟地站在厅前,道:“怎么?想来找我掷骰子?”王小玩叹了口气,道:“那些也玩烦了,想找点新刺激,所以来找你想办法。”
  王小玩眨了眨眼,笑道:“我想去外边逛逛,你行个方便吧!”杨国忠毫不犹豫,立即道:“没问题。我派个巡抚使给你爱去那就去那,去多久就多久,你看如何?”他当然不知王小玩另有意图,只道小孩子家那坐得住,想离长安到外头玩一阵子也是常理。
  此人是他得权势最大的意善家。以后两人多得是合作的机会。当然要尽量过好了,遂一口答应。
  王小玩自是大喜。拍了一下杨国忠的肩头,笑道:“我就知道,你老兄够朋友。”
  杨国忠笑道:“咱们哥儿俩,还用第二句话吗?”王小玩道:“不过,我要偷偷出京,
  你给我份微殿私访的方便吧!”杨国忠道:“明天,你去吏都拿了令牌和圣旨,你想什么时候走,怎么个走法,那就悉听兄弟尊便,这连我这个宰相大人也管不着啦。”
  两人在—阵大笑中,握手而别。杨国忠果然厉害,请道圣旨比吃顿饭还容易。隔天,王小玩去吏部果然就拿到他出京巡抚的令牌和圣旨,并且还有一把尚方宝剑,这当然是杨国忠为了照顾王小玩,特别给他加的料。王小玩当官已久。自然知道这宝剑有先斩后奏的大威神力,心中大喜,暗道:“老子去范阳给那只肥猪来个先斩后奏,不就万事如意。”
  当即喜孜孜地将令牌、圣旨放人怀中,捧了吏部发的钦差大臣官印和宝剑,得意洋洋地回府。他心计议,这趟差事只是探个虚实。应该没有危险,而且还可趁机玩玩;这样无论如何要找几个师兄同去,最好最妙的是带二六子三人出京去疯一阵,这样才够老大气派。便找了三人入房,低声道:“你三人明天一早练完功后,就牵你们的马,连同我那王儿,溜到京城门等我,现在回去准备吧!”三七仔惊道:“老大。咱们就这样逃啊?”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什么逃啦!我只是不想让吴师兄他们知道,咱们是出去玩玩。”别十鬼大喜,拍手道:“去玩,好啊,好啊!”王小玩“嘘!”了一大声,急道:“说不让他们知道,你还嚷那么大声。”三十小孩忙到房外探头查看,幸好无人发现,这才喜洋洋回房准备。
  王小玩等他们走了,忽然想道:“二六子他们风雷剑已学了个底,只欠火候和内力,但应该可以练六阴剑阵。这趟出去。倒可以在外头练练,这样吴师兄他们可就一点也不会知道了。”
  如此一想定,即溜在藏书的墙边。挖出六阴剑谱,仍将半太黄符历藏回墙里。第二天。四人换了便服,顺顺利利溜出长安,一上大道就纵马奔行。王小玩早问明路途,遂带头领路,他自己出过一趟远门,更是一副老大哥的模样,这一奔直出三十里外,才停马叫好,二六子笑道:“哇噻!真是过瘾。以后应该常跑马才是。”
  王小玩笑道:“你们过瘾,王儿可不高兴。它跑得一点也不过瘾!”三七仔叫道:“已经那么快了还不过瘾,它要用飞的才水气么?”王小玩道:“那当然啦!”别十鬼指着路旁的茶馆,道:“老大,咱们去那儿吃点东西吧!”王小玩拿起马鞭朝他虚晃一格,笑骂道:“你就光会吃啊吃的。才走多久就哭天(喊饿)。”
  别十鬼笑道:“不饿也不渴么!”如此一说,王小玩也觉口渴起来,叫道:“好吧,不给你们大吃大喝,你们那会有力气上路。”掉转马头,走近茶馆。
  店内的茶博士见他们穿着体面,又骑着高头大马,料定是长安来的王孙公子,便热烈招呼。王小玩道:“我们吃完就上路将马绑在外头就可以,记得拿水给它们。”茶博士一一照办了。
  四人人店就坐。正吃得两口,店外忽又走进三个白衣女郎一进门即往他们瞟了一跟,其中一个还吃吃面笑。二六子立即出声道:“哇!戴衰(倒霉),一出门就碰上落翅仔。”王小玩笑道“别看她们,小心缠上你。”二六子撇撇嘴,塞了个叉烧包入口咕哝遭:“出门忘记烧香,才会给三八阿花盯上。别十鬼冷笑道“你长得烟(肺)喔,人家盯上你。笑破人的扒肚皮。”二六子拳一捣。想打别十鬼一记,以报冷嘲之仇,却被老大伸筷阻止。
  王小玩虽不想惹那三个女郎,但对她们一进门就频频注目自己人,又低头窃窃私语,还不时低声而笑,忍不住心中好奇。遂出神细听他们的内幕,他内功圆熟,耳力又好,偷听人家说话。
  是轻而易举。
  只听坐左首的姑娘笑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昨夜公子对我说什么来?”其他二女忙追问下文。女郎又道:“他说他对我们三个最满意,下扬州时什么人也不带,就只带咱们。”坐中间的姑娘却不高兴地怨道:“那他刚才却为什么撇下我们,自己先走了呢?”
  左首姑娘白了她一眼,道:“你没听他说,叫我们去风县等他吗?”中间女郎撇嘴道:“我看他刚才眼盯着马看,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们,口里还连赞好马好马的,他每次椰这样。”坐右首的女郎插口笑道:“这也不能怪他呀!那马红毛黑鬃的。确实很少见。又很漂亮啊!我看其他三匹马,也都是良种……”
  听到这里。王小玩心中一动,暗道:“红毛黑鬃不就是我王儿的宝贝,象吗?”赶忙继续再听,那左首女郎低笑道:“是啊!那么好的马,竟然给四个小毛头来骑,真是可惜。”右边姑娘笑道:“若是咱们公子这样俊逸的人才,骑上那红毛马,可就绝配了。”三人一起低笑。王小玩听得心火炎起,暗骂道:“绝配!老子只怕要他绝子绝孙。”忽听那中间女郎兴奋道:“咱们不如抢了那匹马送给他,这样他一定会对我们另眼看待。”其他两个立表赞同。右首女郎道:“我看他们是往幽州方向去的,前面不远有个柳树林,咱们至那里埋伏.等着四个小傻瓜来落网。”
  又是一阵低笑,计议一定,她们便起身离去。
  二六于见她们出店了,忙道:“老大,你听到什么?瞧你一副毛孔冒烟的样子。”王小玩怒道:“这三个落翅仔想抢咱们的马!”
  三七仔惊道:“啊!那怎么办?,别十鬼道:“女人有什么好怕的,打不过就脱裤子,还不吓得鸡飞狗跳。”王小玩忍不住笑道:“这种女人是不怕男人脱裤子,只怕还爱得很。”四人一起大笑。
  王小玩笑道:“这三个臭女人,一定以为咱们会慢慢溜马过去,嘿嘿!待会儿咱们一阵风冲过,我看她们怎么抢。”三乇仔哈哈大笑,道:“连马毛也抢不到半根。”二六子道:“最好再用马脚蹋她们一脚。”别十鬼大是兴奋,笑道:“好也!咱们快去吧!”即便离店。行出一里外,果见路旁有一片柳树林,王小玩见林边绑了三匹马,笑道:“那三匹马准是她们的。”三七仔撇嘴道;“这落翅仔真过份,自己有马,还想抢人家的。”二六子冷哼道:“这么贪心,应该给她们一点教训。”王小玩道:“我先冲过去,斩断马索,你们随后拿剑刺马,将马赶跑,给他她一个两头空,送她一个凉。”
  别十鬼拍手道:“好也!即拨出长剑。王小玩一拉马绳,喝道:“冲阿!”一马当先,跳了出去。才一眨眼工夫,已来到那三匹马跟前,匕首一挥,已斩断马绳。那三匹马兀自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王小玩已纵马入林。只听一声娇叱,三个女郎跃出道中,抬眼见王小玩势如冲锋炮,吓得花容失色,忙滚向路旁,独被一阵强风刮得一连几滚,而王小玩连人带马,早巳不知去向。
  三个女郎惊魂未定,略顿一顿,才爬起身来,正想破口大骂,背后忽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转头一看,看见自己的坐骑,发了疯似的冲向她们,想阻止其势已不能,只有躲闪的份儿。才闪过一劫,忽又有三骑鬼魅出现,目标正正是她们,这一吓,只将魂丢了一大半,只有象粒皮球似地,连在地上又滚又蹦,其中一个女郎。不慎滚到二六子马侧,被他一鞭,正中屁股,登时杀猪般惨叫。二六子高兴的叫道:“我拍中马屁罗!”
  三人哈哈大笑,一拨马缰,已冲出柳林,只剩那三个女郎,又哭又骂,连声不绝。自从戏弄了三个女郎后,四个路上倒多了取笑的对象,倒也增加不少乐趣。这一日,进入平安镇,道旁有三个青衣汉子盯了他们几眼后,使隐入巷中。王小玩眼尖,早已瞥见,低声道:“这一路上,至少有十几个人,盯上我们,看来这平安镇也不怎么平安,大家要小心点。”
  第十三章 又是艳星高照
  他们学了一段时间武艺,便觉除了老大兼掌门师叔外,其他人均不够看,对于有人来找麻烦,那更是正中下怀。四个人便在“平安客”投宿,吃过饭后,二六子三人提议出去逛逛。王小玩觉得不妥,要他们乖乖搐去睡觉,二六子三人频频要求,最后连同王小玩也觉得出去逛逛也无妨。
  四人在街上溜了一圈,来到一间土地庙外,王小玩见四周无人,月色正明,心中忽地一动,觉得倒可在这空地上练那六阴剑阵,便叫二六子将风雷剑演一遍来瞧瞧。然后。借着月光将六阴剑谱的招式记了三招,便教了起来,起先尚觉有趣。后来发现很困难,便练得无精打采。王小玩遂道;“老子再看一会儿。”便席地看着。二六子三人练了一阵子也挺累的,便也席地休息。
  此时,四周一片万簌俱寂,三人渐有睡意,正想打盹间。忽听草中传来一阵悉卒声,起先也不怎么注意,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二六子才唔地一声,道:“什么声音?”三七仔迷迷糊糊道:“什么事?”二六子拾眼见王小玩正读剑谱读得聚精会神,也不便打扰他,遂道:“三七仔,你到草里看看,也许是蛇,将它赶啦!免得烯哩哗啦。吵起人了。”几人中三仔最小,只有听话的份。
  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拿剑赶蛇去。
  这一赶却一去不回,二六子又打了个盹,才发现三七仔并没有回来,惊道:“别十鬼,三七仔回来没?”别十鬼睡眼浓密,道:“唔!不知道啊。”这一声引起王小玩的注意,说道:“发生什么事啦!三七仔呢?”二六子哭脸道:“我叫他去草里赶蛇,就一去不回来啦。”王小玩一既起身,骂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快去找人!”三人冲人草堆中。却哪里有人。
  王小玩急道:“快,看看有什么线索没?”两眼仔细在地上搜寻。不一会儿别十鬼叫道:“’老大这树上有张条。用飞刀钉着的。”王小玩冲过去一看,它条上写着“要你们的朋友,请到金色山。”二六子道:“什么金色山庄?他们八成把三七仔抓去当小乌龟。”乌龟就是妓院里的保镖。
  王小玩愤愤然道:“你娘哩,准是那帮盯梢的人。老子非扭断他们的脖子不成。”二六子道:“老大,他们为什么找咱们?”
  王小玩沉吟道:“八成是那三个落翅仔来找麻烦的。否则咱们也没得罪别人。”别十鬼道:“那,那怎么办?金色山庄又不知道在那里?”王小玩道:“他们既然留下万儿,一定他妈有头有脸,这样一定打听得出来。”因为三七仔是他叫去打蛇而出事,所以特别心急,想奋力将人救出,否则良心可大大不安。
  三人匆匆回到客店。将睡得正甜的掌柜揪起来,问明金色山庄座落何处?掌柜一惊下,睡童全醒,颤声道:“我的妈啊!几位小爷要去那里?”王小玩撇嘴道:“废话,不去那里,问你干吗?”掌柜急声道:“那里可去不得呦!”王小玩挑眉道:“为什么?你倒说来听听!”掌柜吞了口口水,又道:“金色山庄在终南山的半山腰上,那里常有一些江湖人失踪。听说就是死在那里的,年前武林八大门派曾去兴师问罪,全给莫名其妙打了回来;至今还研究不出怎么会失败呢!”
  王小玩冷哼道:“老子跟武林什么八大、九大门派不同,这会准要他们九个土摆在一起,土个爽快。”一声令下,三人即牵马上路。
  人在路上,王小玩才猛然想到玄节老人的遗言,心道:“我那虚云子大师兄,不就在终南山隐居吗?哇哈!正可趁此机会拜访他,跟他说师父已经成仙去罗!”二六子忽然开口道:“老大,假如是那三个落翅仔找咱们报仇,那他怎么没趁机会偷我们的马?”王小玩摇头道:“这老子可想不透了,可能事情没这么简单吧!”别十鬼道:“二六子,你打下人家一鞭,她可能非要还你一鞭不可!”二六子怒道:“闭上你的别十嘴。”
  赶了一日一夜的路,终于来到终南山脚,问明金色山庄的方位后,二六子道:“老大,咱们怎么上去?”王小玩道:“你娘哩,他们既然留下万儿,咱们当然直接上去,若躲躲藏藏,那我们还混什么?”三人来到山门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门侧走了出来,劈头就道:“你们是来夺宝,还是来招亲?”
  王小玩冷哼道:“少跟大爷噜嗦,将我们的朋友放出来,另外叫你们当家的,来跟老子瞌三个头,一切扯平,否则哼哼!老子就劈了你们的大门。”那管家上下打量着王小玩一番,冷哼道:“不臂你要干什么,先过天罗地网。否则——哼哼!其余的就不必说了。”王小玩出手如电,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沉声道:“老子若将你们砸成肉饼,那是不是就有得说?”
  那管家居然不怕,仍趾高气昂道:“我是守关人,不与你们动手过招,快将我放了。”王小玩接拳捣其下腹,喝道:“老子看你就是讨打的样子。”说一个字挥一拳,连打十拳,外加一脚,将他踢向二六子。二六子趁他来到跟前,飞腿一蹬,正中他胸口,将他撞向别十鬼。登时这位管家,象个足球似地。在三人脚下弹来弹去,只将他蹋得上气不接下气,口中伊伊哑哑,一阵乱叫,不死也差不多了,蓦然间,一阵虎吼喝道:
  “你们来闯关,为什么殴打守关者。你们懂不懂规矩?”
  王小玩沉声道:“老子只守自己的规矩,谁敢来放个屁!”话未完,忙缩身一个翻滚,躲过头上一棍。只见五个彪形大汉,一色黑衣劲装,手持齐周长棍,分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站定,已发动棍阵。将三人团团困在阵内。王小玩喝道:“用风雷剑对付!”身形一晃,已扑向一个大汉,势如猛虎出山。
  那大汉将棍打横一劈,少说也有一千斤之重,王小玩感到热辣辣的罡风袭向门面,心道:“他奶奶的,倒也不是九流货色,不过,碰到老子,算你倒霉。”也不知他如何一扭,已脱出棍阵外,远足十成功力,手扭匕首,反手一切,喀地一声,将那齐眉棍从正中斩断,差点连那汉子四根手指也砍下。
  那大汉一惊之下,兀自还未回过神采,王小玩已如大鹰般飞向另一个将别十鬼逼得手忙脚乱的汉子,一溜已到两人中间,叫道:“手给我!”伸手握住别十鬼持剑那手的腕臂,看上自己手中的匕首,两下里一用力,又将那汉子手中长棍;剪刀式一合,喀地剪成两截,整齐得如拿尺量出来似地。别十鬼纵声欢呼一声,一招风雷剑第九式。已卷向那断了棍的大汉门面,而王小玩又跳向另一个黑衣大汉。这时,其余三个未断棍的大汉,见对手厉害,连手来攻王小玩。王小玩人在棍中,前后左右,到处棍影闪动,晃得端的令人眼花撩乱。
  饶是如此,他也不怕,左手一插匕首,一招风雷二式,右手一个拳诀,闪出阴阳盈虚拳,眼睛眨也不眨,发足冲向棍丛中。
  右手一捣。已上扬三寸,五指箕张,抓向一个黑衣大汉的两眼。那大汉大惊下,向后一仰,手上棍势立即为之一松。哪知王小玩只是虚幌一招,趁他攻势一歇,即反手一推,黑衣大汉这一棍,登时拦腰横打其中一个同伴。在这同时,王小玩的左手也没闲着,一个斜沉,疾刺另一个黑衣大汉手腕,引得他拿棍来扫挡着,登时又喀地一声。断成两截,吓得那黑衣大汉,蹬蹬蹬连退三步,接着蹬蹬蹬又退上三步,才没坐倒在地。
  忽地,碰地一声响,那个黑衣大汉使尽吃奶之力,还是没能阻住自己手中棍,依然势如破竹地扫上自己同伴的腰间,那个倒霉的黑衣人,立即倒地不起。王小玩以老鹰抓小鸡的姿态弯腰一砍,又将他的棍斩成两截,抬起头,两跟瞪向那打中同伴的黑衣人,现在只剩下他的齐眉棍未断。这黑衣人,一棍打中自己同伴后,已经心慌意乱,这时又被王小玩虎目一瞪,只觉头皮发麻,两手发酸,手指一松,当一声,将棍子掉在地下。
  王小玩见五枝齐眉棍断成九截,心犹未甘,跳过去喀地一声,又将那躺在地下的长棍。砍成两截。这才得意洋洋地笑道:“呵呵!五枝棍变成十枝短的,你们倒不吃亏,有种再摆个阵。
  老子一定奉陪。”五个大汉面面相觑,棍阵已断成十截,这个阵自然是摆不成了,其中一个抱拳道:“你们已过五行棍阵,这就入庄门吧!”说着扶起受伤者,从庄门侧小道退走。
  二六子和别十鬼,方才用手中长剑乐得那两个先断棍的黑衣汉浑身挂彩。威风凛凛的齐扬道:“老大,走,咱们冲进去。”王卟玩歪头想了一下。道:“你娘哩,真奇哉怪也,既然引了咱们来,怎又弄这些什么关啊阵的,这些色情场所。还真花样多。”
  二六子笑道:“刚才那龟儿子不是说,有亲招,还有宝拿吧?咱们不进去,怎么知道:“他们弄什么玄虚?”王小玩笑骂道:“你娘哩,一听有娘们,有宝藏,就眉飞眼笑。小心挨锤子喔!”
  发步便往庄门跨了进去。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跨进庄门,抬眼想游目四顾,但说时迟那时快。他们脚下的地板,忽地象张地毯似地往前一缩,三个人一个立不住。眼看就要撞倒在一起。
  \还是王小玩动作敏捷,一个大鹏展翅,已将别十鬼和二六子带到廊檐的石阶下。回头发现那缩起的地板,已恢复了原状,整个庭院分三色,中间石板为灰。右边绿草,左边红土。别十鬼撇嘴道:“象这种应召站,连块屏风都设有,鬼才愿意来。”
  王小玩见院子中。也没有什么新鲜花样,便转身道:“走!咱们进去。”但就在他们转身之际,背后猛地叟叟叟之声,三条人影已窜到他们背后,呼地已朝他们各拍一掌,三人就地打滚,避开突袭,转身一看,不禁怔了一怔,跟前三个人有三种颜色。
  分红色、灰色、绿色,他们全身只剩两眼是黑铜铃外,其余地方全被颜色包裹。王小玩站正中,即被灰衣人发爪拢上,他一眼间,知道这三个人,均不是易与之辈,自己若不速战速决。只怕二六子两人,会支持不住。所以一出手即采了个快字诀,身子如一颗炮弹,碰的一声撞上灰衣人。’那灰衣人来势甚疾,马上侧身,反手出招,仍然一爪抓向胡小开下骸,爪势凌厉得很。王小玩一低手间,已将匕首抓在手中,趁他爪到即一晃迎了上去。灰衣人手势一转想空手夺白刃,王小玩一招阴阳盈虚拳。已悄无声息地招呼到他胸膛上,这一拳用了八成力道:“灰衣人如何承受得起,碰地一声。已直挺挺躺在地上。
  王小玩见拳剑合用功效卓越,不禁喜上后梢,心道:“一个诱敌,一个偷打,你娘哩,魔神仔才躲不过。”纵身一跳。来到别十鬼和绿衣人之间,不说分由,又是一个匕首疾刺过去。绿衣人大惊,连忙倒翻一个跟斗,王小玩眼尖,见他手上已多了金光闪闪的几样东西,连忙一推别十鬼,同时用匕首奋力将射来暗器扫落。绿衣人这一手暗器手法,委实高超,一出手即将对手全身笼罩,可说是逃无可逃。王小玩见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飞来,情急下即把他们全当成剑头,挥动匕首,使出风霄剑最后一式“风雷震山河”,此招剑法正是用来对付群散围攻的,一出手便雷霆万钧,只听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其间又杂着一声惨呼。和一个滚地的声音。
  等所有的暗器均落地后,王小玩才发现绿衣人已然不见,只剩地下数滴鲜血。心想绿衣人可能被自己反弹过去的暗器所伤,心道:“你娘哩,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另一边,私下对玄节老人雄厚的内劲,又生了几分得意和佩服。现在,只剩下二六子和红衣人,尚未分胜负。
  二六子是跟吴海国习武三人中,武功最好的一个,甚有习武的天资,吴海国已将风雷剑全部传授给他,其余就全靠他用不用心修习上乘内功了。王小玩见他一剑在手,凭着剑招的千灵百怪,居然与红衣大打得难分上下,心想有这么好的机会,让他练剑,又何必去插手,且在一旁凉快。这时别十鬼兴奋莫名地叫道:“老大这镖可奇得很呢?象石头可是又有颜色会动。”
  王小玩凑过头一看,见那镖打为七星形,外面镀着金银两色,里面却是光彩生辉的透目石头。王小玩见识多广,一看即知是金刚石(钻石),惊道:“我的天,这绿色家伙八成脑筋有点问题,居然用他妈的这种东西采制暗器。”别十鬼急遭:“这是什么东西?”王小玩道:“把地上的全拣起来,这玩意儿比黄金还值钱。”
  别十鬼一听,拼命地拣,绿衣人共射出二十镖,两人共拣了十九只,确实有一只被弹回绿衣人身上。
  那镖由于外表全给金银包住,一般人见了以为只是金银合打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里头竟是稀有的金刚石。幸好,由于王小玩的匕首太锋利,加上内力雄厚,才能将这百坚不摧的金刚钻削破。否则只怕永远也不得而知了。王小玩握着十九只沉甸甸的钻石镖,心中窃喜,暗道:“送给阿砚一只,她一定乐歪了嘴,最好找人打成项链或戒子,嗯!再给贝贝送一只去,免得她骂老子无情无义,不讲夫妻情份。”正想得忘形时,别十鬼忽急叫道:二六子,快闪啊”抬眼一看。发现红衣人发了疯似的.一招一掌,没命似地往二六子猛攻,掌风过处,飞抄走石,足见他风劲了得!而二六子正是吃亏在内劲不如人,被逼得手忙脚乱,脸色发白。王小玩知道红衣人已找到二六子的破绽,正要下杀手,心下大怒,骂道:“老的欺小的,真真不要脸之至!”
  身子一纵,来到二六子身后,手抵其背心,沉声道: “五式。”
  二六子顿感一股劲力自背心传人。手上劲力立刻增加百倍,风雷正式一出,宛如刮起大风大雨,红衣人登时连退了五步。
  王小玩立即带着二六子抢上前,依然手状其背心,神脚蹋向二六子左腿,这一腿受力,碰地一声踢中红衣人下阴,痛得他大叫一声。
  王小玩一弹二六子的手,正好迎向他弯下来的下巴,喀啦一声,红衣人不但没了下巴,还往后仰,象块木板般倒下去。别十鬼拍手大笑,叫道:“精彩!精彩?”二六子却惊魂未定,吁口气道:“这虹衣鬼当真了得。”王小玩道:“你只是内力不如他,再过几年,他那是你的对手了。”三人正谈着论着,忽有人笑道:“果然厉害,能过三关,已是我金色山庄的座上客。”大门口处,一个翩翩佳公子从大厅走了出来,身后跟的正是那天想夺马的三个女郎。二六子大怒道:“臭女人。想抢马不成,又捉了我们的兄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将三七仔放出来。那位佳公子依然神色自在,微笑道:“兄台,何必大动肝火,这中间是有些误会,何不进来澄清误会。”
  王小玩见他手摇羽扇,脸上虽挂着微笑,却带着一股傲气,毫无谈话的诚意,忍不住沉声喝道:“老子一向懒得跟缸仔说话。”说声才落,一手已抓向那公子衣胸。那公子反应也甚是敏捷,一个倒铁板,已躲过这一抓,但他快王小玩也快!已闪电飞出一脚,直蹋下部。这公子大惊,不意对手有这样的动作,倒铁板的姿式根本来不及收回,只好就地一滚,狼狈万状地滚入厅内,委实落气(没脸)到家,王小玩根本不给他有喘息的机会,人一晃到了厅内,左一脚、右一脚,蹋得那公子满地翻滚,才一眨眼,大厅上漂亮的装璜已被移了位,摆得迷宫似地,两人就在其间厮杀。那公于终于在一张太师椅后,得到一点空闲,一伸也立起身,满腔羞愤,左龙右虎,双拳齐出。王小玩除了前些自创的拳式外,最厉害的就是那一百零一套的阴阳盈虚拳,当下不假思索,便呼地出招。两人过了数招后,即发现那公子的拳招中,有几招非常类似阴阳盈虚的路数,但又不十分象。
  王小玩心中大奇,手上劲道却不缓反急,他存心要这公子哥儿,出尽所学。
  这公子哥儿,在武林上人称金色公子,是全身抹了金粉的大公子。自小至今,在长辈、平辈中,出尽风头。人人敬畏,从来没过象今天这样丢人理眼。
  只觉自己的颜面实在挂不住了,这种悲愤之情,令他有点神智不清,决心要置王小玩死地,遂招招重,拳拳狠。偏生王小玩的阴阳盈虚拳,看来没几招几式,其间的变化。却令人叹为观止,那种虚实不定,忽实忽虚的拳路,加上古灵精怪的王小玩,这金色公子也万万不是敌手。两人从外到里,又从里到外,打了一柱香之久,这金色公子终于气浮心跳,下盘一晃,已被王小玩挥起闪电快拳,碰碰碰地,下巴一拳,胸口一拳,下腹一拳,整个人被拳上所带的劲道,直弹到一张太师椅,力道之大,竟然连厚实的太师椅也兜不住他,喀喇一声,擅个粉碎。
  王小玩纵过去,一把抓起他,连点他八大穴道,又左右开弓,赏了他两个“五百”。张口骂道:“你就是那个花花不三又不四的乌龟公子是不是?好极了,你喜欢这调调儿,老子数到十,你若不将三七仔交出来,我就让你变成十足十的小白脸大太监,贵妃娘娘恐怕还会宠你呢!”金色公子一听此言。再也摆不出公子哥儿的口气,颤声道:“你……你那朋友现在不在庄内,他……他……。”
  王小玩见他欲言又止,显然甚是害怕,忍不住大急,手劲一紧,喝道:“快说!他怎样了?”这时,忽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位小相公,可否听老夫一言?”王小玩心一沉,暗遭:“你娘哩,又来了帮手,哼哼!老子照单全收。”
  王小玩张口道:“哼!你想来插一手是不是?那就亮家伙吧!用不着缩头缩尾,假仙假塔(虚伪)。”只听一阵脚步,自里面传来。
  王小玩忽然发现金色公子已浑身发抖,吓得一脸惨白,略一怔后,不禁暗暗称奇。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相貌堂堂,而留奇特长髯的老者,面色严肃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他的长鬃确实得奇特,不但黑白分明,而且闪闪发亮,中间一大股全是黑,两旁一小股是雪白,连眉毛也做如是分。玉小玩登时炸了咋舌,暗道:“这老家伙蛮爱水的,不知他怎么染成的?”
  这老者见满地狼藉,倒没有立刻勃然大怒,出手伤人。只皱了皱眉头,抱拳道:“老夫金振侠,不知小儿金满堂,如何得罪了少侠,以至少侠携人上山兴师问罪。”言下之意,含有责怪的味道。”王小玩双眉一轩,说道:“金庄主,这可不是我要上山兴师问罪,是你这宝贝儿子,捉了我一个同伴,又留了一张字条,叫我们上山来得,二六子,将那字条那给金庄主看。”二六子立即照办。好个聪明的王小玩,一眼即知金振侠为人耿直,可以讲理,所以态度就客气了三分。
  金振侠看了字条后,面色一沉,喝道:“满堂,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少侠的同伙呢?还不快放人?”金满堂脸色已白得发青,颤声道:“那个小……小孩,已……已给娘……娘带走了。”说完身子抖得更厉害。王小玩正诧异间,金振侠已虎吼一声,怒喝道:“谁叫你再去见她的,你这畜生,你非活活气死我不成吗?”
  金满堂缩成一圈,哀声道:“不,不是我去···去见娘,是她来找我,见到那小孩,就···就强行带走,我···我用尽方法,无论怎么哀求,她偏执意带走,我也没办法啊!”金振侠气得满脸涨虹.一个虎步已到金满堂身前,一插手似乎要再给他一巴掌。
  王小玩却以为他要趁机救走自己儿子,生怕没了这重要的人质,三七仔恐怕也换不回来,立即伸脚一踢,插手一拳。这脚是将金满堂踢向二六子,这一拳是打向金振侠的门面,所以用了八成功力。金娠侠盛怒之下,没料到王小玩有如此身手,竟被逼得倒退一步,脸上满是惊诧之色。王小玩撇嘴道:“金庄主,我看得出你是位讲道理的人,我们一上你的大门,就一下棍。一下机关,一下三色蛋糕,打得不亦忙乎,你那些手下不亦痛乎,现在关都过了,你快快叫你太太放人吧!”
  金振侠略顿一顿,忽然又惊又喜,大声道:“你过了三关?王小玩见状,料定有异,忙道:
  “不,不,是我们三人一起过的。”
  金振侠忙问道:“那红衣人是谁打败的?”王小玩毫不迟疑,伸手一指。道:“他,他是我的好朋友,叫二六子,除了年轻外,剑法高超。”金振侠喜孜孜地打量一番二六子,似乎是越看越满意。笑道:“眉目清秀,两眼有神,嗯!是个杰出后辈。”二六子的脑筋也是不差,突然想到那管事提的招亲一事,吓得两腿发酸,忙道:“金,金庄主.那红衣人可…可不是我一人打败的,我老大,也……也是有一份的。”
  金振侠哈哈一笑,道:“那好极了,老夫女儿极多,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所以两年前开始设下三重难关,希望替她们找到如意郎君。”见他模样,似乎一找到如意女婿.就忘了刚才盛怒的事了。
  王小玩忙道:“金庄主.不瞒你说,我已订有两个老婆。这可,可不能再订了,我另外这个朋友别十鬼.他也是挺不错的,不如我把我的主权让给他。”金振侠略怔一怔。道:“你们三人能过我的三色阵,人人有份。”王小玩三人听得面如土色,正不知如何是好,那金振侠却自信得很,微笑道:“你们这种举动,可见一来你们对金色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不甚了然!二来对我七个女儿,也不曾耳闻,呵呵!只怕你们见到她们之后.反应就会不一样啦!有多少武林豪杰败阵后。羞愤退隐,所以江湖上,对金色山庄一向视为畏途。”
  王小玩听金振侠如此一说,心念一转,暗道:“搞不好,他那女儿美得不得了,有美女看何乐而不为。”王小玩即道:“好吧!人心总是好奇的,总得让我们满意才行,就请金庄主把金姑娘们,叫出来相相亲吧!”金振侠点点头,却不是叫人去唤女,而是去拿一本书册。然后。珍而重之放在桌上,只翻开第一页,就听王小玩三人发出一声赞叹。金振侠微微叫笑道:“这是我的大女儿,今年已二十三岁,不适合你们。”
  王小玩吞了口口水,指着书道:“果然是美女,比贵妃娘娘还动人,可……可是这画,画得很象吗?”金振侠被他这一说,也不以为忤,笑道:“这七幅画,乃天下第一名笔虚云子先生的杰作,自然维妙维肖。”
  王小玩两耳一轰。惊道:“什,什么?你认识虚云子?”金侠略显惊讶,点头道:“是啊!少侠认识他?喔!对了,老夫还没请问贵姓大名?”
  这时王小玩乍见金振侠长女生得如此绝色,料想其他六个应也不差,自己有两个女朋友,原也不贪心。但二六子两人却仍“待字家中”。
  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他们打算。但自己偏有名有姓,他们却无姓名,只怕金振侠看低了他们。
  所以,一开口便道:“我们三个全姓王,我叫王小玩,他叫王陆,这个叫王壁,我们全是长安人氏,呃!我们是孤儿,但现在有职业,养几个老婆,还是驾轻就熟,轻而易举的小事。”金振侠他反应果如自己所料,更是笑得嘴合不拢,道:“看你们全是十五!六岁,老夫的四女是十六,五女、六女是十五,她俩是双胞胎,七女较小只有十三。”
  王小玩也等不及答,就将书本翻到第四面。三人更是惊。
  王小玩见书中美女巧笑情兮,眉目间说不尽的娇媚动人,不住惊叫道:“她可比我那大老婆、二老婆漂亮多了,这…”
  金庄主你还要将她给我做老婆?”金振侠点头道:“是,这缘份,希望三位王少侠莫错过。”王小玩只笑得嘴不合拢,身子轻飘飘的宛如置身太空。二六子忙又将书翻到第六页,只听他和别十鬼一起欢呼一声。二六子喜道:“老大,我们的也差不多喔!”
  王小玩见这位孪生女也是唇红齿芙蓉面,忍不住笑道:“便宜你们了,不过可不要搞错谁是谁喔!”金振侠笑道:“五女嘴边还有个黑痣很容易认的。”当下将五女配给二六子,六女配别十鬼,真所谓皆大欢喜。三人春风满面,难免就会得意忘形,王小玩摆尾昂首地笑道:“金庄主,你可真会选女儿生,天下的美女,全生到你家来啦!只是你摆的这个阵,可也不怎么难过,为何那些江湖豪侠?没半个过关斩将,以至如此美貌女子,现在还七个原封滞销,却轮到我们三个挑阵过大瘾。”
  金振侠微微一笑,道:“因为你们一定懂得乾坤门遗下的一些绝艺,这正是老夫选婿最主要的目的。”这样一说,王小玩登时张大口,直愣楞僵在原地,一时之间,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半响,王小玩才惊讶道:“你知道乾坤门?”金振侠道:“乾坤门,在数十年前,乃武林一大门派,谁人不知,只可惜掌门玄节上人无故失踪,才会在江湖消声匿迹。”王小玩倒抽一口凉气,心道:“对啦!他认识虚云子大师兄,自然知道本门,老子也不用惊得停止呼吸。”金振侠两眼死盯着王小玩三人,缓声道:“小玩、陆儿、壁儿,你们既然同意做我金家女婿,可是老实告诉我,你们和乾坤门,究竟有何关系?”
  王小玩忽然觉得,这件喜事的背后,可隐藏着什么阴谋,只好闭口不言。金振侠见状,叹了口气,又道:“老夫与乾坤门渊源颇深,只是,只是中间有点插曲,那虚云子是玄节上人的大弟子,他与老夫交情至深,门前的三色阵就是他设下的,老夫并非有什么意图,只是,只是有点小小要求,唉!这中间又牵扯到我的家内事,唉!实在颇为复杂,你们赶快告诉我,你们师出何人?”说得满脸焦急,神色激动。
  王小玩见状,疑心病越重,开口说道:“你带我们去见虚云子,我就把一切告诉你。”金振侠急道:“虚云子先生已经退隐,他是不见外客的,我自己想见他都很困难,怎能带你们去见他?神色更是急躁不安。
  王小玩双手交抱在胸前,低头正思索对策对付眼前这急躁的老者。
  金振侠急呼呼地欲待开口,蓦然间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窜入厅内,人人均未看清来者何人,王小玩已被疾点全身大穴,跟着身子腾空,已被那人抓住胸前飞上粱间。只听金振侠嘶声急道:“阿罗,快放下他!”那人嘿嘿几声冷笑,尖声道:“你以为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就能帮你来杀我是不是?哼哼!只怕要使太阳打从西边上来。”金振侠声随人冲,口道:“他是你的四女婿,不可伤他。”人已窜上横粱,翻手一记鹰勾手疾抓王小玩!”
  那人冷哼一声,左手抓人,右手直探金振侠两眼。只一招之间。便将金振侠自梁上逼落下地。金振快欲待再张口叫,那人已带着王小玩飞出大厅,口里道:“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冷笑数声,人已在金色山庄之外。
  二六子两人大呼小叫,追出庄外,早不见人影了。金振侠也到了庄外,神色黠然,叹道:“我真的永远都不是她的对手吗?永远不是吗?呵呵!”惨然凄笑两声,转身步人庄门。
  二六子抓住他的手臂,急道:“庄主,那老太婆是谁?她去哪里?我们要去救王老大哪!”金振侠叹道:“她是我的妻子,咱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说着,不理这两个刚入门的女婿,自怨自艾叹气地走进庄门,撇下二六子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第十四章 醋坛师姐
  再说王小玩被金夫人抓走后,肚里不知骂了几千几万句老婊子,全身却怎么运劲也打不通闭穴,足见这金夫人是高手中的高手,看来只有静观其变了。
  王小玩暗道:“他们夫妻不合,却拿老子出气。真他妈衰死了。”
  片刻之后,金夫人将他带到一个天然的山桐之中,也不管地上是石是沙,一把就将王小玩扔在地上,嘴里道:“凭你这小鬼头,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娶我的老四,哼!她是我七个女儿中最美最乖,又最了解为娘苦心的一个,如此聪慧的女儿,怎能随便嫁给你这小混混!”王小玩见她说得咬牙切齿,将心一横,暗道:“本来老子并不怎么想娶她,你这死老太婆。居然门缝里看人。”看扁了你王大将军,哼哼!老子现在发下重誓,今后老子不管上刀山,下油锅,抢偷拐骗。无论如何,老于非娶了你他妈四女儿不可,否则老子就跟你姓金,哎哟!你可不姓金,不知姓个什么鸟?”金夫人见王小玩唇频动,显然说了一大篇活,伸手解了他的哑穴,怒道:“你这混小子说什么来?”王小玩哑穴一解,偏闭起眼,歪着头不说话。
  金夫人更是懊恼。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怒道:“你不说是不是?我剥了你的衣服,将你吊在竹杆上!喂本山的神鹰!你说不说?”
  王小玩天生硬脾气不论如何威逼利诱,不说就是不说。
  金夫人也是个硬脾气的人,果真言出必行,一把抓起王小玩,鹰爪一抓已将他衣襟祉下一大片,这样王大将军怀中的一切宝贝!就僻哩叭啦的掉了一地。这金夫人在地上瞥了一眼,忽地尖叫道:“掌门令,掌门令!”
  冬地又丢下王小玩,伏身拣起那乾坤门的掌门令,如痴如醉,神情激动地盯着手中的令牌,半响不动不吭,王小玩见状,知道这金夫人必然与乾坤门有很大渊源,当下也是不吭不哈,睁眼直瞧跟前的妇人,看不好一会儿,长叹一声,暗道:“他奶奶的,果然是那些美女的妈,这金夫人虽已年过中年,却人资色雍容!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不相称的戾气。
  王小玩正凭印象,努力地研究她与她如七仙女的女儿,如何处相象之际,金夫人猛地拎然道:“你为何有这牌,从哪偷来的?”
  王小玩一听,立即火冒三丈,怒道:“你娘哩,你自己用抢的,还说别人用偷的,真他奶奶番得够本。”金夫人一把抓起王小玩,厉声道:“快说,否则我毙了你!”王小玩怒气未歇,叫道:“有什么说的!本山人就是乾坤门新任的掌门人,乃玄节老人的关门弟子,你知道了吧!”金夫人怔了怔之后,忽然纵声尖笑,说道:“你以为这样随便说说!我就信了你吗?你真是自绝活路,怪不得我了。”说着举起右掌,目露凶光!王小玩看得心中一寒,暗道:“糟之糕矣,这人是个疯查某。”
  正苦于全身动弹不得!逃不出魔掌之际,洞外忽传来一个沙哑而极富磁性的声音,甜甜地道:“师姊,你怎么忍心亲手杀了小师弟,他还是我们的掌门人呢!”金夫人怒叫一声,人已窈出
  洞外。王小玩大大吁了口气,暗道:“你娘哩——,这疯查某原来是我师姊,真他妈衰得当裤底。”又想自己不快点冲开闭穴,只怕还是难逃毒手,遂凝神运功,抱元守一,希望催道内力,来解被封的穴道。哪知才用功一半,领子又一紧,已被人凌空抓起,王小玩喉头给勒住不能说话,只好又肚中大骂。
  那人抓着他翻了一个小山丘,才将他放下,人站在他身后,只听几声翻书之声传来。隔了半天,那人才道:“六阴剑谱也是玄节上人传给你的是不是?”听声音正是那个引出金夫人的人。
  王小玩感激她方才教了自己一命,遂道:“是啊!师父把数十年的功力以金针渡了给我。”
  那人闻言大惊,伸指一搭王小玩脉膊,几乎是一碰既郎收,但她已垂泪道:“没错,没错!你没骗人,那么师父他,他……,哇呜呜——。”王小玩实在没料到一个老太婆也会哭得象小孩似的,一时间还真有点他妈不知所措。那人哭了一阵,才抬起头伸指解开王小玩的闭穴,同道:“师父临终前说了些什么么?”王小玩道:“他将掌门令传给我,叫我来这里找虚云子大师兄,要他将本门各项绝艺传给我!他也有提到你们,说两位师姊,一个名叫江青罗,一个名叫吴翠羽.还提到你们的脾气很不好。”
  那人偏头沉思良久,才幽幽叹道:“我就是吴翠羽,已有三十年没听到人家这样叫我了!”王小玩奇道:“人家叫你什么?”
  那人冷笑两声,道:“江湖上人称我紫色兰花,现在则叫我兰花婆子。”王小玩点了点头,道:“看样子,你和金夫人感情不太好。”
  兰花婆子怒道:“岂止不好,我恨不得吸其血食某肉,将她碎尸万段。”王小玩见她说得面目狰狞,不禁心中一寒,忙道:“哎!你别发那么大脾气,你本来也长得很好看,可是一生气,就变得魔鬼似的,那可划不来。”女人就是女人,老太婆也是女人,果然兰花婆子一听王小玩称赞她漂亮,立刻苦怒为喜,微笑道:“我年轻时确实长得很迷人,不知有多少江湖豪杰,王孙公子为我着迷,可是我心里只有他。”
  王小玩看她说得天花乱坠,忍不住暗叹,心道:“女人就是这副德性,一双脚都已进棺材了,还要往脸上抹粉。兰花婆子略顿一顿道:“我看你也别去找那个负心人了,我来传授你武功。”
  说着双手一扬,伸拳踢腿。王小玩见她将拳路打得缓慢,即睁眼用心学习,不知怎地只觉这套拳非常难学,看完,一遍只勉强记下三分之一。兰花婆子打完后,问道:“你记得多少?”
  王小玩红着脸道: “三分之一吧!也许不到。”
  兰花婆子一笑,道:“这是正常现象,你用心学啦!”
  说完又耐心地将拳打了几遍,并和王小玩演练数次,等王小玩练熟后,才道:“这是本门最狠辣的一套拳,叫六阳开山拳,你好好练。”说着人一晃,忽然离去。王小玩连一句道谢的话,也来不及说,已不见人影,心里真诧异万分,心道:师父曾说这两个老师姊,脾气怪异,难以相处,这兰花婆子为何会对老子如此好?瞻她一教完拳,就拔腿跑,只怕这中间有什么加加减减,不三不四,不六不七的,哼!老子还是别练了,找人要紧。”
  独自一个人,说走就走,心里盘算看如何要回我丢在金夫人山洞中的东西,边走边想问,于不知不觉中,已走边一叶小树林,正打算稍事歇息,没想到屁股还设坐上石块,就听不远处有人打斗的声音。王小玩对这类热闹,向来极敏感,所以立即精神
  一振,向打斗处足奔去,来到一个石壁后,先找了个有利看的地点,藏好身后,才悄悄拨开挡在身前的长草,定睛一瞧,不觉怔愣原地。
  原来,打得难分难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夫人和兰花婆子两人,王小玩见她们手来脚往,无一招不是精妙绝伦,不禁看得心旷神怡,暗道:“原来本门还有这么多武学绝艺,老子
  这个掌门人可是见都没见过,真是漏气的鸟事。”
  当下,凝神现招。金夫人和兰花婆子两人,也不知是种下了什么仇怨,竟厮缠狠打,互不相容,只要得天黑地暗,飞沙走石,她们身旁半里内几无完物,树也断,石也裂,委实令人怵目惊心,铁胆亦寒,王小玩当然也不例外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已对上千招,依然不分胜负,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均气喘吁吁!偏还不放手,非分个胜败不可。
  王小玩正看得眼花撩乱,陡然间,兰花婆子猛地探手直抓金夫人右胸,而金夫人也伸掌拍向其小腹。一般高手对招,在如此互相受制下,一定会撤手别行换招。但这两个高手的高手,却象得了世间奇宝似的,对这一瞬之机,毫不罢手,竟要来个两败俱伤。王小玩见她们快要互相从剧对手,忍不住出声喝止,却已迟了半秒,两个同门师姊妹,已同声惨叫,同退三步。
  王小玩跳到她们中当,跺脚骂道:“哎!你们会不会打架啊!简直乱七八糟。”兰花婆子一见到他,立即喜道:“你来啦!正好快用我教你的六阳开山掌!将这泼辣的贱人给我杀了。”金夫人尖叫道:“什么!你这死婆子,竟然教他六阳拳,真是恶毒心肠,肝脏烂臭!”
  兰花婆于冷笑道:“是师父命他来寻我们习武,以便能光大我乾坤门,我将最上乘的招数教他,希望他成为武林一代宗师,日后象那负心汉一样专心习武,这不是很好吗?嘿嘿!”金夫人似被激得更怒,喝道:“闭上你的马嘴,你明知童男不适宜练这套拳,偏就教他,你……”兰花婆子不等对方骂完,已插口冷笑道:“反正你也看不上这女婿,又差点要欺师背祖的将他杀了,我对他如此,不正是称了你的心愿,怎么反而来怪我啊!若不是你自己又看上了小白脸,呵呵,胃口真大啊!”
  金夫人勃然大怒,十指箕张,身子一跃,闪到兰花婆子跟前,王小玩见她右胸鲜血直流,显然受伤非轻,竟然还有这种力道,不禁为之骇异。他对刚才两个怪师姊的对话似懂非懂,不过!反正肯定兰花婆子教自己拳招,不是好拳,绝非好意。
  当下,心中愤然,肚中大骂道:“你娘哩——老子什么衰运!遇上两个疯婆子,哼!再理她们,恐怕我也会头彀不保。”
  转身掉头便走。才走几步,忽听背后传来几声,似人非人的厉叫声,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转头见两个老女人已抱在一起,又是近身搏击,又是张口狠咬,又是翻打扭滚,打得天黑地暗,心想若不把她们分开,只怕她们非打到最后半口气不可。虽然这两人对他均不友善,看在同门师姐弟份上,便又回转身。
  当下,使一纵跳到两人中间,两臂一张,硬生生将她们扯开,骂道:“喂!我是掌门人,好说歹说,你们总得给老子一点面子吧!自己人打得这么难看,你们到底会不会觉得没脸啊!”
  气呼呼双手叉腰,怒视两个老女人。金夫人方才本可以有机会,咬下兰花婆子一块肉,却被王小玩破坏无遗,早巳恼怒非常,现在又听他以掌门人自居,甚至对她们哇啦啦教训一番,立即破口骂道:“臭小鬼,想当掌门人,也得有三两下,你有什么本事。”
  话声才落,已纵身扑向王小玩,十指箕张,白牙森森,容貌只有令人胆寒,再也寻不出半分妖媚动人的份儿。王小玩见一个人的容貌能变得如此快,又如此大,不禁咋舌称奇,当下连退三步,左手一扬,已凌空划一个圈,圈势款老,右手也插起划圈,如此圈圈不断,正是钥阳盈虚拳最厉害的八卦同震。
  他知道金夫人是个绝顶高手,不敢怠慢,这一出拳就运起十足力道,啪啪两声,一拳打消鹰爪攻势,一拳将金夫人震退三步。如此一来,连兰花婆子也为之动容,张口叫道:“你为什么不用六阳开山拳,这样一招就可置这贱女人于死地。”王小玩撇嘴道:“她好说歹说,是老子的师姊兼丈母娘,我怎可置她与死地。”
  兰花婆子冷笑道:“你练过六阳开山拳,怎能娶妻呢?趁早打消念头吧!融合了师父数十年的修为。”王小玩哼哼两声,道:“老子若真练拳,哪还有空来这里同你两个老查某纠缠不清。”
  金夫人望着兰花婆子难看的脸色.似乎甚是愉快,但她却道:“你是我女儿的师叔,怎能娶她?”王小玩啊哈两声,道:“这年头风景不同罗,公公都能娶媳妇,为什么师叔不能娶师侄?”金夫人怒道:“那个老家伙那么不要脸.居然那么厚颜无耻敢娶自己的媳妇为妻!”王小玩笑得更大声,道:“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所有人的顶头上司,当今皇上是也,那杨娘娘本来是寿王妃,可是却被寿王的老爸唐明皇瞧对眼了,所以只好先候女道士,后候贵妃大娘娘了。”金夫人怒道:“没想到当今天下会落在昏君手里,难怪师父说天下会大乱.叫我们要快退隐。”
  王小玩笑道:“好啦!你也不用骂啦!老于是吃了秤头也非娶你四女儿不可,我跟她老爸可不是师兄弟。”金夫人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王小玩转头对兰花婆子道:“哎!为什么练了六阳开山拳,就不能娶老婆?”兰花婆子没开口,金夫人却插口道:“六阳乃阳之极盛,以童男来练此拳威力最大,但一经男女之事,则产生相克,如此无论修为有多高,都会尽失内力,但若经过男女之事,才来练此拳,则无大碍,但拿之威力只能发挥一半。”
  王小玩笑道:“我宁可不练这套功夫,如果不能娶老婆,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对了,你们也练了这套拳,结果如何?”
  兰花婆子叹了口气,道:“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苦练,却顶多有三分威力。”王小玩撇了撇嘴,道:“那这套拳简直尽失内力,干脆开除名籍,逐出本山功夫排行榜。”
  全夫人冷笑道:“小子无知,你若见过这套拳的大成神力,只怕连命也不要,非抢着苦练不可。”王小玩摇头肯定地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老子一天不看美女,就无了生趣,决定不去干这种傻事。”金夫人怒道:“看你年纪小小,居然和那负心汉一样自命风流,贪爱女色,其令人齿冷。”兰花婆子不等王小玩反击,已插口冷笑道:“总比你嫁了丈夫,女儿都生了七个,还要红杏出墙,追求以前的老情人,让你那金色老公,终年缩在山里,不敢出去江湖行走,要来得好得多了。”
  金夫人右目圆睁,道:“若非你这贱人从中捣蛋,我和师兄早已双宿双飞了,哪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说着转身扑向兰花婆子。
  王小玩直到这时才了解,这两人仇恨的根源,原来她们争的是大师兄虚云子。眼望她们已容颜衰老,却仍打得象泼妇一样,忍不住纵声大笑,笑了几声后,见两个老婆子也不理会自己,只顾狠打乱咬,却又觉得她们实在痴得可怜。遂又插进两人中想劝架,却被拖进两人的拳风中。
  正劝架劝得不可开交之际,身后忽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小兄弟,这两个女人都是固执得很,只怕你是白费力气。”三人听到这声音,均啊了一声,同时住手,他们的内力修为均达上乘,就算正在与人动手,方圆十里内有何动静,还是会觉察到的,这人竟能无声无息地出现背后,如何令人不惊?王小玩转头瞧那人,年约五十,容貌俊朗,神采飘逸,皮肤光泽,若非一副长须挂着,只怕当他和吴海国一般大。这里,兰花婆子陡然尖叫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叫得神情激动,象见了鬼似的。
  那金夫人也尖叫道:“你为什出么来?你不是要在石壁里关到死吗?你出来做什么?”那人只一笑,道:“我出来看看你们怎样了,不可以吗?”
  只一句话就叫两个刚才还凶巴巴、恶狠狠的女人,脸现红晕,一下变得温柔妩媚。王小玩立即知道眼前这人是虚云子,正想开口说话,虚云子却先开口问道:“小兄弟,你小小年纪如何。
  会有这般圆浑的内力?还有你刚才用的是不是阴阳盈虚拳?”
  王小玩正急呼呼地想回答,突然之间,全身穴道又被制住,整个人又被凌空提起,只听金夫人沉声道:“他是本门新任掌门,你要见他,挽先答应我的条件,否则,哼哼——。”已跃出百尺外,背后只传来几声呼喝。
  王小玩自是肚中大骂,但高手之间,稍疏忽即受制于人,谁叫他一见到虚云子,便忘了身边还有两个怪脾气的师姊。只好闭上嘴,暗自凝神冲开穴道:“心中打定主意,只要一解穴,立即要对金夫人以牙还牙。”
  片刻之后,金夫人又回到她的山洞中,忽听她沉声道:“你来做什么?”一个娇嫩清脆的声音回道:“我来看您,哎哟!娘,你怎么受伤了?”金夫人道:“只是皮肉之伤不碍事。”少女咕叽道:“你又和师伯打架了。”金夫人不悦道:“小孩子管那么多!”
  一把又将王小玩丢在地上,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那少女。王小玩听到那少女的声音后,听在耳中甚为悦心,这会儿赶忙抬眼一望,不禁失声道:“哎哟!我死了,我死了,天下竟有卡水的查某(大美人)。”在心震眼花下,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冲开闭穴。
  那少女见作垂涎欲滴的模样,只将眉头一皱,道:“娘,这人是谁?”金夫人却不理她,一插手又疾点王小玩,想在他如痴如醉之际,再度点倒他。
  孰料,王小玩虽在神情恍悔下,但他已吃了金夫人两次亏,又加上他看见少女眼中现出一丝惊讶,立即知道自己又要遭到偷袭,想也不想即就地翻滚,人已逃到洞外。金夫人一招失手,知道再无良机制住这古怪灵精,马上朗声道:“你要那小鬼活,就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否则别怪我下手杀了他,而且你永远别想做金家的女婿!”
  王小玩一时之间,还没想透她所指的小鬼乃是何人,只将重点放在金家女婿四个字上,略顿一顿,才猛然想到自己追到终南山目的,就是要救三七仔。小鬼也者,当然就是指他罗,没想到一见美女,连平素最讲义气的王老大,也会将朋友置诸脑后,遂失声急叫道:“他在哪里?”金夫人冷冷一笑,道:“你答应我不作怪,乖乖待着,我自然会放他出来。”王小玩不假思索,即道:“好,但我要马上见到他。”金夫人嗯了一声,王小玩即走进洞内,两眼不由自主又不在那少女身上,贼忒兮兮笑道:
  “你爹已将你许配给我了,我乃是你娘同门的小师弟。”那少女脸上一红,随即现出鄙夷之色。并不搭理,两跟只望着自己的母亲。王小玩却又靠上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快告诉老公。”那少女全身微微一震,脸色渐渐转苍白,对着金夫人颤声道:“娘,这人是不是疯了。”没想到一边忙着拉开床板的金夫人。却道:“没有。”少女脸色更白,抖着声道:“他所说的,都是真的。”金夫人毫不照顾女儿的心情,冷冰冰地嗯了一声,已将床板下抱出一个人,少女细怔一怔后,啷咛一声,转身跑出洞外。
  在这同时,王小玩也大叫一声,他已顾不得去迫老婆,却转身抢到金夫人身边,叫道:“三七仔,你怎么了?”三七仔却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王小玩怒道:“你把他怎样了?”金夫人冷然道:“死不了的,只要你那无情无义的大师兄,肯来我这洞里,拍开他的膻中穴,他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否则,就一直这样不动不吭,直到他死。”
  王小玩大怒,骂道:“你娘哩.你为了引诱大师兄,竟然对他下这种手脚,你他妈不是人,他只有十三岁,万一好不了怎么办?”
  金夫人冷笑道:“好不了,就一掌毙了,免得他成了个活死人。”主小玩怒不可遏,抢过三七仔,放在床板上,同时已飞脚疾踢金夫人。金夫人一手拨开,笑道:“他现在必须靠我的贵丹维持生命,你不怕我不给他吃?”王小玩顿时双拳齐飞,喊道:“不打个你哀爸叫母,老于跟你姓,叫江小玩?”金夫人咯地笑道:“你知道老娘本姓江?”出手连连化解王小玩猛烈的攻势,脚下疾转,两人渐渐打到洞外!王小玩所知武艺,用来用去,也只有一套拳和一套剑法,但他反应敏捷,双招活用实出入意料之外,加上内力雄厚无比,所以连金夫人这等武术高手,一时之间想降服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两人直打了三百招,金夫人才陡发一掌,拍中王小玩右肩,令他眼前顿异,冬冬连退几步,差点坐倒在地。
  金夫人吁了口气,笑道:“嘿!师父果然有眼光,选了你来做关门弟子,身手确实了得,但本门武学博大精深,你光有内力,还是敌不过同门的师兄弟,若对别的门派,只怕还能抢个武林盟主宋当,也说不定。”
  王小玩一落败,怒气反消,问道:“为何对付不了同门的人,”金夫人笑道:“你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你会的,我也会,我会的,呵!你可是见也没见过,刚才我打败你的掌法,你可看清楚了?”
  王小玩努力一回忆,并且拉开架势,比划一番,口道:“这拳倒有趣得很。”金夫人白了他一眼,道:“别笑掉人的大牙了,这是飞龙在天神掌,是师父独传我的掌法,刚才我要不是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只要一百招,我就能打败你,我看你如此聪明,这就传给你吧!这套拳法你大师兄也会,是我教他的。”
  说着甜甜一笑,似乎心情开朗,还将掌法仔细传授一遍,所有诀窍皆详细说明,委实令王小玩大感诧异,觉天下之怪人无出于此两师姊也。两人蘑菇了好一会儿,才悄悄转回到山洞,却见那少女去而复返,正焦急地等着他们。王小玩一见到她,立即死皮厚脸,靠上去道:“嘿!你回心转意,又将找老公了,是不是?”少女没回答,忽听金夫人谅道:“人呢?”王小玩一溜床板,也立刻惊天动地大叫“三七仔?”少女急道:“是大师伯,我在路上遇上他,他带我回到洞里,见你们在不远处打架,他见那小孩躺在床上,就说他正是来医治那小孩的,交待我留下告诉你们一声,就将小孩抱走了,金夫人怒道:“这负心汉果然狡猾成性,这不算答应了我的条件,我要找他算帐去。”叟地一声,已窃出洞外,头也不回地去了。少女急遭:“娘!”
  王小玩见老婆苦着脸,忙安慰道:“放心,跑了娘,还有老公,何况她只是去找大师兄,顶多打一架而已。”少女脸一红,怒道:“你这人就爱胡说八道。”王小玩笑道:“是啊!我姓王,做人说话,是难免会有点漏气,少女睁大眼,想不透姓王和胡说八道会有什么关系。
  王小玩为了逗她说话,随口道:“你爹呢?”少女面现忧虑,道:“爹又闭关过了,这一进去,可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王小玩心中一惊,暗道:“糟,老丈人去闭关,万一丈母娘和小老婆都不认帐,那老子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口里急呼呼道:“他怎么老闭关啊?”少女叹了口气,道:“他想研究出能打败我娘的方法。”王小玩蹬目发愣,半响才失声道:“什么?他是不是想捉奸。”
  少女脸现不悦,怒道:“你别信口乱说好不好,他只是想让娘回到家里,能一家团聚。”王小玩吞了口口水,又道:“他来求她嘛,干嘛打架。”少女叹道:“当初我娘离家时,曾说过要我爹能打败她,她就一辈子安份守己地待在‘金色山庄’,否则她要做什么,爹都不能管束她。”
  王小玩略怔一怔后,终于恍然大悟,金振侠设阵求婿,原来真是一个饵,他请虚云子摆了一个只有学过乾坤门武学的人,才能破的三色阵。为的是想从“女婿”身上偷学一点乾坤门武功,好来打败妻子,让她安份待在自己身边。这么想来,本门武学当真博大精深,天下无敌,思及于此,不禁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少女见他眉开眼笑,忍不住怒道:“你见人家夫妻不和,竟然这么高兴,可见你不是好人。”王小玩笑道:“错啦!你老公高兴的是另外一件事,喏!你快告诉我,你爹怎么个研究破妻法?”
  少女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什么话,那么难听,什么破妻法?”虽在轻嗔薄怒.举手投足,依旧瞧得王小玩晕陶陶,忍不住便学着她说话的语调,扭手道:“什么话,那么难听……”
  少女脸一红,转身欲走,道:“你这人很坏,我要走了。”王小玩忙拦住她,急道:“好啦,好啦!我正经一点,你不告诉我情形如何,我怎么帮你爹抓回你娘。”少女睁大眼,眼露疑色地道:“你能帮我爹?”王小玩拍了拍胸口,道:“我是你太师父的关门弟子,又是乾坤门新任掌门,当然有办法啦!你可别瞧不起你这老公哦!”少女急得跺脚,道:“你再说你是我,我老公,再也不理你了!”转身欲走。王小玩忙道:“好,好,现在不说,以后再说好了。”
  少女见他如此皮,委实束手无策,只好不理会他,自顾自说道:“我爹为了习武,曾拜访各大门派,名为上门讨教,实则想从过招中,吸取人家的武学,面且他还办了无数次武林盟会,召集各地江湖好手,共同砌磋武艺,为的也是同样的目的,但十几年下来,他虽已名震天下,却还是打不过我娘,怎不叫他灰心颓志,偏生虚云子大师伯以他不是乾坤门的人,不肯教他打我娘的方法,只帮他设一个阵,等待机会,但那也渺茫得很。”
  王小玩笑道:“谁说渺茫得很,我可不是来了。”少女惊道:“什么,你闯过了阵?”王小玩笑道:“当然啦!不是怎么有资格叫你老婆。”
  少女脸上一红,神态上对王小玩印象好了一点。王小玩脑海灵光一闪,想到兰花婆子费了那么大心力研攻六阳开山拳,而且又昧着良心,一再要自己用这套拳对付金夫人,可见这套拳正是克制金夫人的妙法。
  自己若想讨好眼前的大美人,那就得帮她完成一桩心事,否则就算强娶过门,那也是无趣得很,不如让她心甘情愿,欢天喜地嫁过来,这才是上上之策。当下,神秘兮兮笑道:“哎!我若能帮你父母团圆,你怎么谢我?”少女脸上更红,颤声道:
  “口说无凭。你要真的完成了才行。”王小玩摇头道:“那怎么成,到时候你随便摘朵花送我,也算谢我,老子可不是吃了大号。”
  少女别过头去,细声道:“那你要如何才算条件?”王小玩笑道:“说条件就太难听了,我只要你不反对我和你爹说好的婚约,到时高高兴兴嫁给我就是了。”少女低着头道:“你一直说你是我太师父的关门弟子,那你就是我的师叔,那你,我怎能跟我成亲?”
  王小玩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我这师叔跟你年纪差不多,又不是长胡子老公公,人家外面的世界啊,早就不谈这些规矩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大不了,我自己这个掌门人,将自己逐出门,那么老子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自由人,什么辈份啦!鸟规矩啦!可都管不了我罗。”
  少女一听他为了自己,连掌门人也不要做,不禁生出一丝心动,面若桃腮,明媚无比,羞答答地细声道:“只要体有办法让我娘回到我爹身边,那你说什么就什么。”王小玩大喜下,一跳五尺高,大叫道:“那还不快带我去见你爹,迟上半分钟,我都觉得可惜。”便落发足便走。
  两人来到金振侠闭关的石室外,看到金满堂正跪在门外,苦苦哀求其父别再闭关折磨自己。两人来到金振侠闭关一看到他的出现,脸上的神情,真比看到船在地上走,还惊骇十倍。
  王小玩并不理会他,已迫不及待地发问道;“金庄主,我是王小玩,老实告诉你,我是乾坤门新任的掌门人,我来教你如何打败你那怪老婆,休快将石门——”还投将打开两字说出,石门已碰地一声大开,金振侠冲了出来,一把抱住王小玩,激动地道:“真的?真的?”
  王小玩怪叫道:“我的天,你这样老子怎么办事?”金振侠才自觉失态,讪讪然放开人,口里依然急呼呼道:“你真的有办法?”王小玩拍拍他的肩头,笑道;“放心,没三两下,怎敢上梁山,来!”
  一拉金振侠,两人一起走进石室,又将石门关上。金满堂满脸疑惑,转头对少女道:“四妹,那小子说的都是真的?”少女道:“嗯!娘也是这么说。”金满堂道:“那娘怎么可能放他来这里?”少女道:“我也不知道:“他同娘还打了一架,后来。娘跑去找大师伯,然后我们就来这里了。”
  金满堂心头一震,能和他娘打上一架,而毫无损伤,只怕天下间,找不出五个来,看来这个眼中钉真是乾坤门的新掌门,自己还是避着点好,便不再问,略为敷衍几句,掉头脚底抹油。
  王小玩和金振侠足足在石室内耗了大半天时辰,那少女便一直候在门外,等石门开时,见到两人均喜孜孜地走出来,便放下心上大石,开口叫了一声爹。金振侠笑吟吟,点头道:“乖女儿,很好,很好!”
  少女从未看过自己的亲爹如此喜上眉梢,心情开怀,一时之间,感动莫明,两颗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却瞥见王小玩也正喜洋洋盯着自己,忍不住羞红飞颊,心道:“他若能让爹永远这般开心,便叫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王小玩见心上人,对自己频投美目,娇羞动人,知道已博得美人欢心,这滋味真比当了皇帝还过瘾,自己是笑得忘了自己是谁了。
  只听金振侠道:”阿姒,为父已将你许配给这位王小侠,你可高兴?”阿姒哪敢回答高不高兴,只将头垂得更低。两个男人自然以为她很满意,相视一笑,神通意会。王小玩笑道:“走吧!老丈人快去把丈母娘找回来,才能办喜事呀!”金振侠连声称是,吩咐爱女留在家中,却和王小玩连忙去寻金夫人。
  临走时,王小玩眨眼笑道:“好老婆,等着我们爷儿两凯旋归来吧!”这才心甘情愿离去。
  终南山的半山腰上,有一面完整的石壁,长宽皆有几丈,在登山游赏的人跟中,这真是一片自然而伟大的景观。可是,这时石壁下方,却现出一个洞口,显示整个石壁后是一个空旷的空间,这要让人撞上,真要以为是神仙所为,不到个一年半载,只怕也不甘休。
  这时,洞些传来金夫人愤怒的声音道:“你这死婆子,谁叫你闯进这里了?”只听兰花婆子恶狠狠地道:“你这贱女人,你才是闯进来的,师兄要运气治疗这小孩,请我来替他守关,这有什么不对啦!”
  两人立刻又为一言不合,惊天动地的在洞内打将起来,而在洞里深处的虚云子,却凝神闭目养精蓄锐,以便能一掌恰到好处拍开三七仔的膻中穴,对洞外惨烈的打斗,只有充耳不闻。
  等王小玩和金振侠来到石壁前,她们俩人已不知打了多久了。金振侠惊道:“阿罗,你怎么又同兰花师姊打起来了。”金夫人怒道:“我的事,你管不着!”兰花婆子却笑道:“振侠好老公,快将你的好老婆带回家去吧!我看就将她关在石屋中,上了手铐脚镣,这样保证烛从此乖乖听你摆布。”
  金夫人怒气更盛,尖声厉叫道:“当年若不是你使阴谋诡计我怎会和大师兄分手,而任金振侠这老匹夫将我娶走。”叫声越厉,下手更重。
  兰花婆子却不畏惧,一边还手,一边笑道:“人家金庄主对你一往情探,我怎么忍心不帮他呢!”金夫人怒叫道:“你为何会有散功粉?”兰花婆子阴阴冷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当然是大师兄给我的了,他对我说,他已经厌倦了你,叫我想法子弄一点给你吃,好让金庄主能将你抱走。”金夫人怒吼道:“你胡说!大师兄不是这种人!”叫得状若颠狂。王小玩心中—凛,急道:“金庄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振侠老泪纵横,摇头叹道:“设想到做了二十多年夫妻,她居然一点也不将我放在心上,罢了!罢了!”
  王小玩一听大急,心想你这一罢,岂不是连我的美满姻缘也罢掉了,忙迫出洞外,拉住伤心欲绝的金振侠,急道:“你将事情原委说给我听,也许我有化解的法子。”金振侠由此心中存了一丝希望,遂在洞口说起故事来。
  原来,当年金振侠由于痴迷于江青罗,日夜用尽心血苦追,无奈伊人独倾心于虚云子,偏偏是吴翠羽也爱上这个大师兄,两个师姊妹水火不容,醋海兴波。金振侠由于追求不遂,就与兰花婆子吴翠羽定下计策,盗了虚云子独有的散功粉,放人江青罗的饮食中(这中间当然费了很多手脚)。江青罗误食散功粉后,功夫全失,金振侠趁机占有了她,而骗她这就是虚云子之计。江青罗既失身于他,又听一切原来是心上人安排,伤心欲绝下,只好答应做金振侠的妻子。本来两人生活得还挺美满,但纸终究是包不了火,事情的真象渐渐已被做了金夫人的江青罗探知,而且经过十来年后散功粉的威力渐失,她又慢慢恢复功力,由此瞒着金振侠日夜苦练。
  终于在一个夜晚,她圆功奏成,一掌打败金振侠,扬言除非他能打败她,否则,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然后,一个人到终南山找虚云子,想问他当年之事,是否出于此手。偏生虚云子为逃避两个师妹的纠缠,让自己封在石壁内闭关练功.对她的登门叫阵,毫不理睬。
  金振侠为了不想离爱妻太远,也举家搬到终南山。而兰花婆子则是早就定居此山,以便能等到师兄出关,好表示对他的爱意。
  仇人相见,自是分外眼红,只要一碰上,不打个两败俱伤,绝不甘休,如此一斗又是十年来。王小玩听完这段悲烈的爱情战争后,怔了一怔,才长长吁了口气,道:“那她离家出走时,你那小女儿,也才一、两岁罗!”
  金振侠点头长叹道:“是啊!才刚满一岁,没想到阿罗竟狠心弃她而去。”说着又频垂老泪。王小玩没来由的怒气一生,骂道:“世上竟有这样笨女人,抛夫弃子来找个莫明其妙,只会精神病似的缩在石壁中的人,待我来教训教训她们。”
  大踏步便往石壁内走进,只觉二股劲风已在洞内横行,力道之大,令人止步。王小玩提一口真气,大喝一声,硬生生地闯了进去,背后传来金振侠的呼喝声,但随即被震耳欲聋的劲风和厉叫声掩没。
  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才睁开一缝眼皮中,看清楚二个打得壮烈的师姊妹。王小玩倒抽一口凉气,长这么大,现在才算真正看到一场绝顶高的厮杀。眼中耳里尽是掌风掌风.手影脚影眩目地闪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怎不叫他骇异,在这强大的旋流中,委实被搞得团团转。
  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地也打出一举阴阳盈虚拳,想用强力制服两个神智失常的人,但左冲右突了大半天,居然半点效用也没有,禁不住一腔的愤怒,提声喝道:“你们以为这样打下去,最后肯定会如愿以偿吗?老子说你们是天下第一号大笨蛋,被人耍了大半辈子,还傻呼呼沉醉在那鸟梦中。”
  他这几句话,用尽所有的力气叫出,竟然盖过一切声音,人人听得清楚,啪啪两声,所有一切皆静止下来,兰花婆子和金夫人已各抓住他一只手,齐声喝道:“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小玩还没来得及编出一套话来应付她们,兰花婆子已恶狠狠道:“你已嫁了人,又生了一子七女,那还有脸跟人家来问个屁!”金夫人怒骂道:“你使诡计,才没脸见人!”两人盛怒下,竟以中间的王小玩为肉靶,各自运掌抵在他身上,想以掌力打败眼中钉。
  这样一来,王小玩的身体,顿时成为两人拼斗内功的战场,只战得他五脏翻腾,眼前金星直冒,连发声抗议的机会也没了,更甭说廷起自己的内力来抵抗,只能痛苦地从喉间发出几声荷荷声。
  金振侠人在洞口,看在这情形,想过来拉开金夫人,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道,又打回洞口,跌得甚是狼狈。眼看王小玩就要被挤压成肉饼和肉汁之际,洞里深处,陡然飞出一人,啪啪啪地出手如电,在电光火石间已封了三人的全身大穴。
  王小玩在这时,也因支持不住,而昏了过去。
  在一片宁静中,王小玩陡然神智一清,立即睁开双眼,只听二六子道:“醒了,醒了!”接着别十鬼大叫道:“好也,万岁!”
  随后是两个娇嫩的声音整齐划一喝道:“别吵好不好!”然后静止半晌,忽听三七仔硬咽道:“谢天谢地,总算老天有眼。”
  王小玩一听到三七仔的声音,象遭了雷击一样,纵声大叫道:“三七仔,你好了!”这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大如狮吼,连自已的耳膜都被震得发疼,转头见床边围绕着一群人,个个被他吼得脸色发白。
  也在这时,王小玩发现床边也站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明眸皓齿,娇艳小巧,耐不住嗤地一声笑道:“呵,你们两个还真长得一模一样。”两个少女又整齐划一地撇嘴道:“嘿!少见多怪!”
  连表情动作也整齐划一。王小玩一高兴,一股碌翻起身,他用的是惯用的力道,没想到竟将自己跳得离床三尺高,吃惊下又重重摔入床中,一脸迷惑地道:“你娘哩.老子力气好象多了不少似的。”一瞥眼发现阿姒就在身边,离他最近,偏没被他一眼发现,又惊又喜下,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老婆,你也来啦。”阿姒满脸通红,挣脱他的手,急道:“一见面就投好话。”二六于笑嘻嘻道:“刚才还急得唏哩哗啦,这会儿又假正经不理人。”众人还来不及笑出声,那对双胞姐妹有人发声喝道:“你不说话,没入当你是哑巴。”
  王小玩见开口骂人的,正是那个嘴边有颗小痣的老五,转眼见二六子噤声闭嘴,一腔尴尬,耐不住便纵声大笑,偏瞥见阿姒白了他一眼,也立即将大笑换成干笑,一付讪讪然的模样。
  这时,一个人飘飘逸逸地来到众人身后,面挂微笑道:“小玩,你醒了。”王小玩一见此人,立即惊呼道:“虚云子大师兄,后来怎样了?”自是问那场打斗的结局。虚云子长叹一声,道:“她们俩人两败俱伤,你却独获其利。”王小玩一脸愤愤不平,叫道:“我他妈差点成了气压肉饼,能得什么利,一文钱也捞不到。”虚云子微微一笑,道:“她们全力使劲注入你的体内,以便互相比拼,当时我一见到,深怕你会经脉全断,来不及阻止她们,便封了你们的穴道,这样一来,她俩人的真气便滞留在你体内。
  幸好你体内有师你的圆功守护,虽在强力袭击下,经脉居然毫无损伤,不过你体内变成有三股真气在流窜,这样也是挺危险的,因为这三股真气,乃不同凡人的修为,若不融洽,你一样反受其害。
  “后来,我想到师父能以金针度力给你,我自然也能以金针来调和这三股气,因为它们毕竟是本门的上乘内功。”二六子这时又忍不住插口道:“是阿,虚云子先生用长长的针,扎了你浑身都是,我还以为他要害你呢!”说着脸上讪讪一红。
  虚云子笑道:“你们三个剑法根基很好,可见你们的师父是一个负责而扎实的人,必定可以让你们成为本门杰出的后辈。”
  王小玩闻言,心底了悟,知道二六子三人一定在看到自己被针扎的当儿,以为虚云子要谋害自己,而合力去围攻他。
  否则,大师兄又怎能看出他们练的是本门的剑法,遂笑道:“他们三个笨家伙,现在吃了亏了,还不赶快叫大师伯,什么虚云子先生了,真糊涂!”三个立即下拜行礼。虚云子笑吟吟扶起他们,道:“现在小玩的内力,恐怕当今无人可敌了,但你们毕竟年幼,什么修为也谈不上,我有一样见面礼送给你们。”说着,从怀中取出三粒红色圆润的药丸,道:“这乃天山灵草炼制而成的增功大力丸,吃下后可助长经肋的疏通,使内劲快速凝成,一日之力可抵别人一年苦修,若持之以恒修习内功,不出一年定能圆功大成。”二六子三人喜不自胜,赶忙将药丸吞下。
  王小玩大喜,急道:“大师兄,师父曾交待我要练六阳剑法,可是我们只练三招,就练不下去了,你倒可教教我们。”
  虏云子笑道:“你为本门掌门人,自己练剑阵对付人,可不是有失身份?”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只要实用,我可不管什么身份,何况,又有谁说掌们人不可摆剑阵。虚云子大笑道:“你的脾胃倒和我很象,好,你要学什么,我一定尽全力帮你。”王小玩略一偏头,想到此番离开长安是为了要去范阳,虽说毫无时间的限制,但也不能拖得太久,何况,他可也不想安份守己,乖乖待着学武太久,虽然可以天天看到阿姒,但没别的刺激,日子也会很无聊。
  王大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日子过得无聊。所以,脸上先装出极其为难的神色,然后吱唔道:“嘿!大师兄,我们四人身上有重要的任务,还没完成,这练六阳阵剑,可不能费时太久了。”
  他这番计较,虚云子如何不知,心中早将计划拟好,开口说道:“只要一个月,行吧!”一个月难免有点长,但总比一年半载,十年九秋来得短吧。
  王小玩也不好再推辞,只有答应了。虚云一叹了口气,说道:“好,我们去看你两个师姊吧!”
  王小玩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虚云子道:“她们并没受什么伤,只是十成功力去了八成,身子难免会不知识,而虚弱一点。”
  王小玩笑道:“那也是她们自找的,可别怪到我头上来。”一行人从一间石室,转入另一间。却见石室内有兰花婆子一脸颓丧地盘腿坐着,见他们一大堆人进来,两眼却只盯着虚云子。
  偏生虚云子对不见了金夫人,仿佛是他意料中的事,一点不讶异询问,只凛然站着。王小玩见状,只好开口问道:“吴师姊,你还好吧!”兰花婆予两银凌厉地瞪着虚云子,沉声道:“她走了,我们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虚云子毫无反应,无动于衷地冷然道:“也好,你多多保重。”兰花婆子神情突然激动异常,尖声道:“我们都看错了你,虚云子,你真是古往今末第一大铁石心肠的无情无义汉。”
  虚云子镇定地道:“师妹,我数十年前已声明过,今生要虔心修习武术,而且我已运劲练过六阳开山拳,根本不可能谈及男女之情,你和江师妹如此痴迷于我这如木石之人,又是何苦来哉!”
  兰花婆子凄凉道:“我也不求什么,只希望能如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共同研习盘学。”虚云子仍铁寒着脸,冷冷道:“每个人的童年,都会离他远去,宛如梦幻一场,师妹,你又何必留恋,而空作古今痴人。”兰花婆子大叫一声,掩面拜出石室,头也不回地去了,陡留一场圩嘘给众人。
  王小玩见虚云子对深爱他的女人,如此冷淡无情,忍不住就同情弱者,大声道:“大师兄,你就算真不喜欢她,那也可以说一、两句好听的嘛,这样做不是太无情无义了吗?”虚云子望着石室门口,长长吁了口气,身子竟然晃了一下,也不回答王小玩的话,只道:“姒儿,你们三个回家吧!小玩四人要留下习武一个月,那时你们再见面。”话落,头也不回走出石室。
  二六子两人闻言,忙去和双胞未婚妻互相叮咛,独王小玩一人默默无语,站着发愣,阿姒过来推他一下;道:“小玩,我要回去了。”
  王小玩却喃喃道:“你看到后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绑着,到后来才松驰,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虽说知道了某事,脸上却殊无欢愉之色。阿姒莫名其妙,问道:“什么事啊!”王小玩道:“我说是大师兄,就是你大师伯。”阿姒奇道:“他怎么啦!小玩,你也别怪他了,他一向对吴师姨和我娘如此。”王小玩口里嗯了一声,不再说下去。其实他于霎那间,明白了虚云子的痛苦,也了解虚云子事实上对两个师妹,均一往情深,难以割舍,可是江青罗和吴翠羽是嫉护心很强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共事一夫,偏又同时爱上一个人。
  这叶虚云子如何选择,无论选那一个,势必严重伤害另一个,那良心如何能安?那除了逃避外,实无他途矣。王小玩恍悟此事,对虚云子产生莫大同情,但又无奈得很,因为他一点忙也帮不上,所以也就不将这件事说出来给大家听,深深埋在自己心窝里。
  阿姒和孪生姊妹阿婕、阿官,说了一会话后,才依依不舍和王小玩四人道别,期待一个月后,再来相见,三七仔见大家都有老婆说话,独他没人作伴,只将嘴嘟得老高,愤愤不平的模样。
  王小玩笑道:“小鬼头,你才十三岁,就想学人飞,未免也太夸张了吧!”三七仔不搭理,自顾自生闷气。王小玩只好道:“好吧,好在金庄主的小女儿,和你一般大小,不然你气得去撞壁也是莫什么劳甩。”三七仔闻言大喜,笑道:“老大,你愿意去替我娶漂亮老婆?”王小玩笑道:“老婆那能替人娶的,我只是帮你做个媒,喏!金庄主一共有七个女儿。要是全家到咱们乾坤门,嘿嘿!你们说,这有多好啊!”
  二六子兴奋道:“对啊,我师父和张师叔都还没出货,趁这次赶快把他们推销出去。”王小玩心中正是打这算盘,立刻喜孜孜,拍手笑道:“老大配吴师兄,老二配张师兄,老三配,配……哎,不对啊!地师兄他们有四个人,根本分不平嘛!”
  别十鬼突然又叫道:“还有更严重的呢!以后本门这辈份可就乱七八糟罗!”这句话自然又惹来无数白眼,被公认为最别十的笑话。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天虚云子对四个兴奋的少年,说道:“六阴剑阵。你们已练会,以后要常复习,才能更熟悉,从而发挥更大的攻击力。”四人一起称是。虚云子又道:“此外王小玩,我代师父传你的武功,你也不能放下,由于你得天独厚,体内聚有三个人的真气,可说一步登天,直接学习上乘武学,不必由入门功夫学起。但你既身为掌门,身负光大本门的责任,这些琐碎的功夫,你也必须知道,否则,你以后若为人师,恐怕还不知怎么教徒弟呢,你就多留一天,我把这些入门及初级武功,全记在一本乾坤武学上,我想将里面的步骤及诀窍,向你解说清楚,这样对你也有很大的帮助,说不定你还能创新招,成为一代宗师呢!”
  王小玩心里老大不愿意,口里却笑嘻嘻道:“是,多谢大师兄。”二六子道:“我们就留一天,等你一起出去。”王小玩点了点头,正要和虚云子走入石室中,别十鬼忽道:“大师伯,你不随我们一起下山吗?”三七仔亦道:“是啊!大师伯,你跟我们走嘛,这样可以帮忙老大!”虚云子长叹一声,道:“本门有你们这些年青人来光大,已经足够了,我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就算下山,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何况,我已独居惯了,下山只怕不能适应,不如留着。”他这么一说,四人只有面面相视。这一天,王小玩整日和虚云子,关在石室内解书,二六子三人则在别一间石室,一会儿谈及自己的内功,因有食了灵丹,又经虚云子一个月来的督促,已臻一流高手的境界,而大为兴奋。一会儿又讨论虚云子这个人,终年闭在石室内,不知为了什么?要修道练功不是那里都行吗?次日,王小玩一脸严肃地叫醒他们三人,只道:“走吧!”一句话,便往外走了出去。二六子三入睡意正沈,迷迷糊糊地踉跄跟着。
  直到出了石壁洞门后,二六子才道:“哎!老大,我们还没跟大师伯道别呢!”话才说完,石壁忽然轰地一角又将洞口掩住,恢复一片完整山壁。王小玩长叹一声,道:“他说不必了,咱们走吧!”二六子三人跟着他,已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可就从没看过王老大叹过一丝气,今天不但令人骇异,也令他们目蹬口呆半响,只有乖乖不吭声地跟着走,心中以为王老大舍不得离开虚云子。其实,王小玩倒不是一个誊恋离情的人,他是为虚云子的感情悲哀而屿,心想石洞这一关,这个慈祥温和的大师兄,就要带着这令他痛苦的悲情,一起埋在里头了。
  四个人片刻之后,即来到金色山庄门口,那看门的管家一见到他们,完全换上与昔日不同嘴脸,立刻延请他们来到大厅,并派人前去禀报金振侠。不一会儿,金振侠快步进人大厅,他的身边赫然跟着打扮得雍容华贵的金夫人。王小玩将眼都瞪傻了,居然忘了给泰山大人请安,还是金振侠笑吟吟地先道:“你们出关啦,呵呵,恭喜.恭喜!”王小玩儿自未回过神,两眼依旧直瞪着金夫人,不是她喝道:“怎么,你见鬼啦!”
  才吃了一惊,回过抻来,第一句话就是惊道:“你们怎么好啦!这是怎么回事?”金振侠眨了眨眼,笑道:“就是这么回事嘛!”
  金夫人却扳下脸,怒道:“要不是你来多事,怎会便宜这死鬼。”王小玩笑道:“喔!那我这做师弟的,总算做了一件功德。。”
  金夫人撇撇嘴道:“哼,你和老鬼一样不是好东西。”王小玩死皮赖脸道:“别这样嘛,我总也是你未过门的女婿加上小师弟,这不讲翁婿之情,也得讲讲同门义气是不是?”
  金夫人被他逗得微微一笑,道:“你这小鬼虽然讨厌,但总算聪明,做我女婿倒也合格,不过要做我女婿,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王小玩惊道:“我和你老公还有你宝贝女儿都说定了,其他还有什么条件?”金夫人冷哼道:“那是他们的事,可与老娘无关。”王小玩苦下脸,无奈地遭:“好吧,你先说出来,咱们来加加减减一番。”金夫人道:“我这条件就是要,不能加减商量。”
  王小玩忐忑不安地摆手道:“好吧!你说来听听。”金夫人道:“我要你将我逐出乾坤门,从此我和乾坤门毫无关系,你只能做我女婿,不能做我师弟。”
  王小玩惊道:“这又是为什么?”金夫人道:“我不能使我的爱女,随随便便嫁给她一个年轻师叔,这样如何能维持本庄在武林中的声名,还有我讨厌透了乾坤门,不愿再与它有任何瓜葛,你懂了吧!”
  金振侠见妻子决心脱离乾坤门,自是决心断了对虚云子的单相思,这样已然令他听了乐陶陶,尤有甚者,向来对他不理睬的爱妻,这会儿居然会为了维持金色山庄的声名,而拿来当一件重要的事,这如何不让他心中窃喜。王小玩见老丈人喜上眉梢,心想,“让她退出本门,只捎老子一句话,这等于放个屁,可是却能讨到漂亮老婆,和讨好老泰山,老子还犹豫个鸟。”
  立即点点头道:“好,你既这么坚持,我也不难为你,我当掌门的规矩不多,只有好来好去一句,喜欢就来,不高兴就走,决不什么罚来罚去,搞得仇深似海的,就按你的意思吧!”
  金振侠夫妻见他答应了,均吁了口气,也无怪乎他们如此紧张,一般门派的门规那有这么便宜,要留则留,不留则走,这还搞什么东西?普天下之,也只有王大掌门,能立下这条规矩了。
  第一回合既然谈妥了,接下来气氛自然和乐融融,王小玩趁机道:“金庄主,你那大女儿、二女儿既然还没有对象,能让我来做个媒如何?”金振侠忙道:“喔,你有合适的人选了?”
  王小玩笑道:“有喔,好得很呶!就是我俩师兄,其中一个姓吴的,还是二六子三人的师父呢!”金夫人沉声道:“小玩,你搞什么鬼,你那来的两个师兄,筒直乱七八糟!”王小玩忙道:“是御风师叔的大徒弟和二徒弟,怎么不是师兄来着。”金夫人怒道:“御风老贼害死师父,还能教出什么像样的徒弟,你快快将他们宰了才是,免得才初具规模的乾坤门,又毁在他们手上。
  王小玩解释道:“唉,他们人是很好的,你们看了他们后,一定会喜欢的。”金夫人撇撇嘴道:“那就带来我看了再说,现在免谈。”一句话使得王小玩满脸不高兴。
  金振侠怕气氛越弄越糟,忙道:“好了,好了,小玩,日后你就带那两位大侠来金色山庄游玩,我不会令你失望的。”王小玩叹了口气,道:“好吧,那就这么定罗!做不成大的,那做小的如何!金庄主,你看三七仔如何?”金振侠顺着他手指,仔细打量三七仔,见他仆实憨厚,而且两眼精光闪闪,可见年纪虽幼,但内劲已雄壮深厚,这点金夫人也看得出来,知道一定是虚云于调教出来的。所以,在金振侠询问她意见时,即点头道:“好吧!就便宜这四个小鬼吧!”众人一听,立刻纵身欢呼。金振侠笑道:“老七还小婚事以后再办,那老四三人,就趁小玩他们在,将它办一办吧!”
  金夫人却撇嘴道:“不行,我还想和女儿多聚一些时候,一年后再办吧!”王小玩亦想到带着美娇娘去范阳当间谍,总是不太合时宜,遂也道:“是啊,原该让她们多和娘相聚,那就这么说定罗!”金氏夫妻一起点头。于是,王小玩在金色山庄又逗留了三天,自是为了多讨好阿姒才如此,但身有要事,总是不得不走,金夫人也将他身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还了他,然后,大家在难分难舍中,终于分手道别。
  四人在路上,所说的话自是不离漂亮老婆,而且还越说越有劲,重复几百次也不觉厌烦。连走数日后,见人烟越来越稀少,景色也越荒凉,二六子忍不住问道:“老大,范阳怎么越走越远似的,老是走不到,咱们会不会走错啦I”王小玩撇撇嘴,不搭理他。
  二六子三人最是熟悉王老大了,见他有这种反应,均闭紧嘴,不再吭声。因为王老大亦是如此,表示他正为此伤脑筋,而且会有这种结果,还是老大本人带路之故,在这个时候吭上两句那只有欠骂的人,才会去干。四人又走了两个时辰,才进入一片山陵中,只好沿着放马慢行,直走到日暮西山。
  还不见半个城镇可以落脚,看来今夜是铁定要露宿了。王小玩望了望左侧有一株大树,即道:“咱们在这里过夜,明天再找路。”遂下马准备歇息。他们身边自是准备了不少美食.所以也不怕投城镇落脚。一拴好马,使围着生起的火堆野餐,然后,除了轮到必须守留的别十鬼,要坐着打盹外,其余三人倒地即睡。
  他们自小就在外头流浪惯,虽是睡在硬硬的泥地上,也不觉着和被窝里有舒适差别,依然睡得又沉又甜,偏生到了半夜里,远处突有一阵吵杂声传来,仿佛有一大群人,正往这边跑过来,四人立即清醒,果见远处有一大丛火团靠近。王小玩忙道:“把火熄了,把马松开,以防万一。”二六子立刻跳过去松开马索,别十鬼则将火弄灭,四人悄悄站在马侧,静观其变。
  由于大家均两眼注视着火光,对黑漆漆的四周,反而疏忽。
  就在火光又移近一大段距离时,忽听一声嘶叫,然后一团庞然大物往他们身边冲了过去,吓了四人老大一跳。三七仔颤声道:“是不是老虎?”王小玩道:“那有人半夜捉老虎的,刚才那倒像猪叫,那是虎叫的,笨死了!”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那群人已来到近处,王小玩这时正察看那只奔过的动物,到底躲在那里,还没回过头看人,却听二六子颤声惊叫,
  “我的妈,鬼,鬼,老,老大,我们见,见鬼啦!”王小玩大声骂道:“见你妈的大头鬼!”
  同时转眼往火光中看,这一下也是全身大震,一时间愣在原地,身边的别十鬼,和三七仔也各呻吟了一声,不过王小玩已没耳朵去听他们说了些什么话。
  包在火光中的人,那有半分像人,个个身长两丈,体格魁梧,黄发大鼻,绿眼赤须,在火光闪烁下,活像山精罗汉,委实骇人。
  这里,他们也已发现王小玩四人,立即停止前进,叽哩咕哩说了一串。
  二六子三人只听咕咕声此起彼落,更以为是鬼话了,只将身子抖得更厉害。王小玩倒抽一口气后,心神终于大定,对于人家说了一大堆莫宰羊的话,他倒已司空见惯,这当然是在北海和毛酋长等,相处了一段日子,得来的宝贵经验。所以,眼前这批人,在他眼中已不再那么可怕,不过,却也是大伤脑筋,因为双方语言不通,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时,那批人中忽有一个黑发者,开口用正确的汉语道:“你们四位是从中原来的吗?”
  王小玩吃了一惊后,忙道:“正是,我们是从长安来的。”用眼仔细打量那人,见他除了头发不同于别人外,一样绿眼赤须,没想到竟能口操汉语。那黑发者道:“我们在捉一只猪,不知你们看到他没有?”王小玩指着西南面黑幽幽的地方,道:“听声音是从这里跑的。”那黑发者喜道:“喔!多谢!”接着咕哩两句,这群人立即往那方向吆喝而去。
  直到这时,二六子兀自惊魂未定。拉着王小玩的手,颤声道:“老大,他,他们是人是鬼?”王小玩笑骂道:“废话,鬼当然说鬼话,你没听他们说的是人话吗?”三七仔叫道:“他们叽叽咕咕的,难道不是说妖怪话?”王小玩笑道:“当然不是啦!只是老大觉得奇怪,同样是人偏偏要变出不同的话来说,真奇怪哉也。”四人这时也没有了睡意,就坐在树根下休息,直到天色将明时,才又见那群人一边唱歌,一边扛着一只肥猪凯旋归来。那黑发者见他们还在,便过来笑道:“小兄弟,这次能捉到这只恶猪,你们也有功劳,到我们那里吃喝一顿吧!”
  王小玩道:“你们住在那里?”黑发者道:“我们不属中原皇帝管的,我们是一个独立的部落,现在已称为孝意国,我们都是孝意人,我们的国家有三干余里,分为五百大栅,每个栅有二干余户。”王小玩奇道:“即然是不同国的人,为什么你汉语说的这样好?”黑发者道:“因为我的祖先是汉人,他们来到这里和孝意人住在一起,我们这些后人,不但要学会孝意话,从小还得学汉语,免得忘了自己本是中国人,这是祖先的遣训。不过,常有些汉人会和你们一样,到这里来想做生意,我们会懂汉语倒也方便不少,免得和他们起冲突。”
  王小玩道:“做生意怎会起冲突?”黑发者道:“我们向来做生意的,一向自给自足,我们养得马、羊、和生产金、铁,都是我们自己要用的,决不卖给别人的,所以,只好让那些想做生意的汉人失望了。”
  王小玩笑道:“呵,他们一定会觉得你们奇怪啦.好好的银子却不赚!”
  黑发者笑道:“银子又不能吃,对我们顶多拿来挂着玩,没多大用处。”王小玩笑道:“还好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是来做生意的,不然摸着鼻子,空手回去的滋味可不好。”
  黑发者听他们说是不想来做生意,更是高兴,忙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大栅内。走过一个山丘后,才发现前面有一个宛如大寨的建筑,原来孝意人是以粗木条,建成又高又长的木栅栏,来做为他们的国界,看起来活像一个寨。王小玩等人来到近处,才发现大开的寨门上,并没有守卫的人,他们这种在长安长大的人,看惯五步一哨,三步一岗的严密守卫,这里见大家大门空空洞洞开着,反而觉得奇怪。王小玩四人随着黑发者走人栅内,看到这里面有石屋、木屋,建筑也是有大有小,街道有直有弯,栅边上更种有大片稻田、麦田,青草地上养了大群的马和羊,一切景象宛如一个农村。里面的人虽长得奇怪,对他们的出现却不惊讶,甚至还笑脸相迎,有的小孩还会上前来拉拉人。王小玩终于忍不住问道:“哎,这位大哥,你们既然是一个国家,那为什么没有兵丁,连守卫都没有,那不是危险的很?”黑发者奇道:“守卫?兵丁?”理出一脸莫名其妙,显然不懂其中涵意。王小玩解释道:“就是派人去门口,拿着武器站岗,以防别人乱闯进来啊!”
  黑发者瞠目道:“拿武器去站在门口?干活都来不及了,哪有空去站那里?别人想进来,也没什么不对啊!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
  王小玩急道:“万一人家是想来打你们,那里可怎么办了?”
  黑发者仿佛从来没听过这种话,吃惊的道:“人家要来打我们?好端端的,怎么会呢?”王小玩道:“万一会呢?”黑发者道:“我们有矛对付他们。”王小玩暗叹一声,心道:“那算什么,这些人恐怕打架也不会喔,真是糟糕透顶。”
  第十五章 大男子汉
  对于大男人而不会打架,王小玩一向很不瞧不起的,遂也不愿再说下去。黑发者带他来到肥嘟嘟的树旁,摘下一片叶子,折成一个斗形,拿起一块尖石头,树皮上一刺,立时有道白色汁液流出。黑发者将斗叶奏过去盛满,递给王小玩玩,笑道:“先喝一杯解渴。”王小玩甚觉有趣,笑道:“你们要解渴,倒方便得很。”将汁一仰而尽,了咋咋舌,道:“嗯!又甘又凉,好喝好喝!”二六子三人这时已确信,眼前的怪物是人非妖,恐惧之心早去,一听王小玩说树汁好喝,忙抢着去接那不断流出的甘露。等几人喝个痛快后,黑发者才拿起一块泥巴,将树干上的洞口堵住,然后道:“你们喝不喝酒?”
  王小玩笑道:“当然喝啊,老子还是海量呢!”黑发者大喜笑道:“我们这种酒,保证你没喝过,叫鹿肉酒,是用鹿肉酿出来的。”
  三七子奇道:“肉也能酿酒?”三六子抢着道:“怎么酿的?”别十鬼叫道:“是啊,快告诉我们,这样我们回去后,还可以酿鸡肉酒、鸭肉酒、猪肉酒。”王小玩骂道:“别十主意!”
  黑发者笑道:“酿法其实很简单,不过用鹿肉是比较好点,其他可能行喔!因为那必须一大片一片的肉,切割好后叠起来,用大石头压着,等到将肉压成肉汁后,加上一些小米和草子,只要几天就成啦!”王小玩笑道:“简单是简单,不过那小米和草子恐怕有来头。”黑发者对他的话,甚表赞赏,道:“不错,那小米和草,是从波斯和指林国传进来的,种子是不很珍贵的。”
  二六子甚是失望,道:“那我们要酿,可就伤脑筋了。”黑发者笑道:“以关系,我可以送你们一些。”遂带他们回到自己的石中,拿出肉干,肉片,另外拿出一大袋皮革,才拨出塞,即酒香四溢。四人一闻开酒味已晕陶陶忙大怀倒,大口喝,挟肉下酒,吃得不亦乐乎,正吃喝得开心,忽听外面人声鼎沸。
  王小玩已得五分醉,摇头晃脑道:“怎么,外头娶新娘啊!”
  黑发笑道:“不是,那只猪要被审判了。”王小玩错愕间,又惊道:“什么猪?”黑发者一本正经地道:“就是昨晚我们抓的那头恶猪啊,这畜牲作恶多端,一定会被鞭上—百鞭,准要活活打死他。”
  王小玩几乎不想念自己的耳亲,忍不住大笑道:“鞭打一只猪,哈哈——,你们要审问它?呵呵,将它宰了烤吃不就结了。”黑发者摇头道:“你不知道,这只猪从栅栏跑出来,在街上撞倒三个小孩,害他们受伤不轻,又将田中的稻禾踏坏不少,简直罪大恶极,一定要开堂判他的罪,那能让他得其所哉!”
  王小玩奇道:“什么叫得其所哉?”黑发者道:“这些畜牲本来长大了,就是要给我们吃,我们以最快的方法,一刀让其毙,让他死得舒舒服服,然后给我们下饭,这就叫得其所哉啊!”
  王小玩听他越是说得一本正经,越是感到好笑,忍了几次终于忍不住,和二六子三人一起捧腹大笑。黑发者也不以为然,反而笑道:“一些外来的汉人,听到这种事也和你们一样,学得前俯后仰呢!”二六子道:“老大,咱们去看他们怎么审判一只猪,难不成它还会认罪!”忍不住又笑起来。
  王小玩更是笑得厉害,喘气道:“哄,这位大哥,我们能不能去看啊?”黑发者道:“可以,不过法堂很严肃,你们可不能又笑喔!否则法官赶你们出来,不让你参加听审喔!”四人一起笑着答应,遂起身前往法堂。去到那里,才知道所谓法堂,其实就是一个广场,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人,只见那只肥猪四蹄被绑在一个方台的四角上,整个身子趴在台上,正仰着头嘶鸣,满眼惊恐。三七仔笑道:“这样摆设,倒和咱们那里大拜拜有点像,只不过咱们放得是死猪罢了!”四人差点又笑出声。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头戴彩纸制成的高冠的孝意人,缓缓走向高台,对群众咕噜了几句话。黑发者低声道:“他是我们的栅长,人很好的。”王小玩笑着点点头,心里嘀咕道:“一个地方长官,会这么八百正经,九百正经的来审判一只猪,不是很好,而是头毂歹去。”接下来,有三个孝意人抱着三个受伤的小孩,走上台去神激动地轮流说话,等他们发表完毕,又有几个人各拿一把枯萎的稻禾上台,也是—脸气愤的说着话。
  黑发者又道:“他们各拿证物来控告那只猪。”王小玩笑道:“是,这倒挺现代化的,不过被告的是猪,他又不会叫冤。”
  黑发者说,“有几十人亲眼目睹这只猪作恶,决不会冤枉他。”王小玩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大笑,点点头道:“人证物证俱全,这该死的猪死定了。”黑发者一脸严肃地点点头,道:“是啊,他真害了不少人。”等所有的人都发言完毕,那白袍栅长又咕噜几句,中下立刻人声大作,人人满脸气愤,指着那只猪哇哇大叫。黑发者兴奋地道:“这只恶猪一定会被判鞭打一百下,真是活该。”—付此猪罪有应得的欣慰表情。
  王小玩四人长这么大,所见的奇事,没有今天多,居然有一大群人。为了审判一只无知的猪,终于被判一百鞭。审判—定案,立即执行刑罚,一个彪形大汉,手特长鞭,满脸怒气地走上高台,两脚跨在肥猪两侧,在一阵欢呼声中,开始扬鞭烤打那只怜的猪,只见他每打一鞭,即有人在下面数一个数字,并且呼喝一声。
  王小玩看得有趣,但见大家如此全神贯注,却再也笑不出来,和二六子三人静观四周一切,小声道:“这些人平常都大安份守己了,是以日子过得平淡无味,找只猪来刺激一下,也是发泄的方式,不知要是人犯了罪,他仍反而会怎么样,只怕目呆,手脚发软,死不相信。”那只肥猪才第九十五鞭上。终于支持不住奋力嘶叫和剧痛而昏死过去,执鞭人也不管他有无知觉,还是神圣地将剩下五鞭打完,在众人的欢声中下台。
  王小玩四人以为要散会了,却见又有一个年老的孝意人,走到那白袍栅长前,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王小玩一向最同情弱者,忙道:“老人家怎么啦?”黑发者也是满脸同情地道:“也说他刚收的麦子,给田鼠价吃去了一大半,一定挨不过今年冬天,那田鼠真可恶,已经有草茎和掉在外头的米粒吃,还要跑进粮仓偷吃他粮食。”王小玩四人只听得目瞪口呆。
  在他们的常识里,鼠类偷吃米乃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他们居然如此气愤,还拿出来当众诉苦,黑发者在听了一会白袍栅长的话后,微笑道:“栅长人真好,决定通告田鼠,要他们自己来听审,否则就要下令通缉他们。”王小玩奇道:“通告?你们有人会说田鼠话吗?”黑发者摇头道:“没有,但我们可以很多字条,贴在树下或尾脚,这样他们就会看到啊?”
  王小玩只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是阿!不过就怕它们有没看到?”黑发者奇道:“什么叫有没有看到?”王小玩忍耐不住,道:“就是看不懂啊!”终于忍不住伙同二六子三人爆笑出声。这一笑之后,才发现广场上的吵杂声已静止下来,猛地里想起要来时,黑发者曾经警告过的话,也不等人家来赶。
  王小玩道:“走阿!”四人一溜烟钻了出来。别十鬼笑道:“老鼠就算看懂通告,也一定会当通缉犯。”三七子笑道:“逃到咱们中原就成了,只听说有犯法的人,没听说有犯法的猪和老鼠。”四人又一起爆笑。这时,背后传来黑发者的声音,叫道:“哎,你们等等!”王小玩等他走到跟前,才道:“怎么?你们栅长要找我们算帐吗?”黑发者摇头和摇手道:“不,不,他见你们是中原来的,不见怪你们,不过他有话想跟你们谈谈,请你们到他家去。”王小玩对这白袍栅长,好奇心十分强烈,遂一口答应,四人即随黑发者。
  这白袍栅长虽贵为一栅之长。但所住的房子和一般百姓几无分别,一样养着马羊,一样有晒谷场,只是多了一面白旗,旗面上写着日月星辰,正高挂在旗竿上迎风招展。王小玩奇道:“你们栅长也下田种稻子吗?”黑发者尚未开口回答,背后忽传来一个厚实的声音回道:“正是,在我们的国家里,每个人均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绝没有权利二字,来索取别人粮食的事,连我们的国王也是要自己种田,才有饭吃的。”
  回话者正是那白袍栅长,这时他已摘下五彩高冠,发色也是乌黑的。
  王小玩笑道:“原来你也是汉人之后。”白袍栅长点点头,道:“是的,我们的祖先是汉武帝时,攻伐匈奴失败的李陵部队,他们逃到这里,就再也没有回到中原。”王小玩当然不知李陵何许人,不过反正是个打败仗倒霉将军,畏罪潜逃就是了。
  白袍栅长自我介绍完,即道:“四位小兄弟是从中原那里来的?”王小玩道:“长安,就是我们国王位的城邑,我们称他唐明皇。”白袍栅长喜上眉梢,道:“喔!太好了,我有—个问题,也许你们知道答案。”王小玩拍拍胸脯,笑道:“不是老子吹牛,长安城内大大小小的事十之八九,我全知道那么一点,你问吧!”
  白袍栅长即道:“不知各位认不认识一个叫安禄山的人?”这样一句话,登时叫王老大一时目瞪口呆,这样一个违守卫都没有的国家,他们的一个栅长,居然会问起拥有十万兵马的安大节度使,这如何不叫人吃惊?王小玩用有点口秘的语调,惊道:“你,你认识他?”
  白袍栅长摇头道:“不认识,但他屡次派人向我们的国王索取粮食,还说我们若不供他所需,将以五万兵踏平我们五百大栅,这,这简直有点岂有此理。”王小玩怒道:“什么有点,是他妈的大大岂有此理。”白袍栅长微微一笑,道:“有点是我们的国王通知各大栅首长时,所下的评语,我没见过这个人,所以,也不能随便说人家不对。”王小玩呻吟—声,叫道:“像你们这样子呵,他那用五万兵,只消五十个就可以让你们亡国灭种。”
  白袍栅长面带忧色,道:“照你这么说,他真的很野蛮罗!”
  王小玩大声道:“岂止如此,他还是最卑鄙无耻的家伙。”白袍栅长忧虑更深,道:“我们的人民都很纯朴,只怕无法应付他们。”
  王小玩急得跳脚道:“你们蠢的白光光,简直是他手中煮熟的鸭子,想飞不也不懂得拍翅膀,哎哟,我的天,这可你娘哩怎生才好唷!”他兀自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白袍橱长却又道:“不过,有一个奇怪的人群,刚好住在我们国界外,他们正好能挡住安禄山的兵马,只是,他们也派人向我们求粮,在我们的国家里,是不可以如此的,只怕我们的人民不肯答应。”
  王小玩睁大眼,奇道:“哇噻,那又是什么家伙。”白袍栅长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我还正想问你们,那安禄山是不是有什么仇人。”
  王小玩喘了口气,道:“那安肥猪仇人满天下,这我也莫宰羊。”白袍栅长见他说不知道,即道:“好,欢迎各位来我们大栅玩。”竟是想结束谈话,转身要进他的屋子。王小玩忙道:“哎哎哎!等一等嘛,你还没把详细情形告诉我呶,你们是不是巳和安肥猪翻脸了?”
  白袍栅长叹口气,道:“可能算是吧,他派人来要粮,我们的国王当然不答应,然后,就听说有一队兵马向我这里开来,但却被那群人挡住,无法通过,这已是十天前的事了,前天,那群人居然也派人来求粮,你看如何是好?”王小玩跺脚道:“当然赶快给他们送去阿!他们替你们挡住敌人也是靠他们的劳力,哎哟!世上的劳力可不是只有下田耕作唷。是有千千万万种,你们知不知道?”白袍栅长居然摇摇头。王小玩差点给他当场气昏,一把揪住白袍栅长前胸,大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野蛮?什么叫暴力?”白袍栅长依然一脸迷糊,指指主小玩的手,奇道:“小兄弟,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又将我抓这么紧?”
  王小玩怒道:“因为我想打人!”左手一扬,结结实实打了一重拳。
  白袍栅长给他打在右颊上,登时打落三颗牙齿,将脸吓得惨白,惊道:“你再这样打我,我是可以呼叫人群来阻止你的。”
  王小玩反怒为喜,道:“总算你还是蠢得可以,还懂得反抗,我刚才是不是又野蛮又莫名其妙?”白袍栅长心有余悸,退后三步,点头道:“是啊!你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会这样?”
  王小玩大声道:“我只是略为表演,让你明白安禄山那肥猪,就是这样,他不仅会莫名其妙打你们,还会莫名其妙杀你们;所以,那群挡着他兵马的人,其实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还不送粮去!”
  白袍栅长挨了一拳后。脑袋总算清楚不少,略为知道外头人,是比他们孝意人野蛮,连眼前这小兄弟,也是不例外,虽然他是好心好意,那像安禄山那种坏心坏人,那能想像他会怎么做吗?遂道:“好,我立即召开大会,将这件非常严重的事通知大家。”发足又往广场而奔。二六子以手加额,喘口大气道:“我的老天,真不知道这些人脑袋里装了什么药?有强敌来了,尽然还有心情去审判一只猪,还要发通告拘捕田鼠,这样的事,去对别人说,打死人家也不会相信。”
  别十鬼接道:“他们脑袋里,只怕是装了比豆腐还糟上十倍的豆渣。”说着苦笑不已。王小玩不住又笑道:“其实他们也不是笨,就是没见过世面,全国人都是他妈井底之蛙,以为人人都像他们这样又蠢(纯)又善良,根本想像不到安禄山是怎么样—个人,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们。”二六子道:“老大,你看是什么人,竟然给天借胆,敢挡住安肥猪的兵?”
  王小玩摇摇头,敲破脑袋也想不出世上有这样的人。三七子拍手道:“老大,这人一定很厉害,能挡住大军十天,一定是个大英雄。”
  王小玩忽地欢呼一声,笑道:“这人一定很会用兵?否则那能有这能耐,哈哈,太好了,安禄山有克星了,小木子可要乐歪。”
  别十鬼道:“老大,你要将那个人介绍给殿下?”王小玩兴冲冲,道:“待会等白袍栅长准备好,咱们就帮着送粮去给那人,去看看他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若是顺跟,就将他推荐给小木子。”大家—起称善。那白袍栅长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总算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也让孝意人民懂得大概的含意。
  大家在栅长的鼓吹下,踊跃捐献粮食,忙了大半天,整理出十辆粮车,均用马套好,准备送去给保护他们的人。王小玩四人自愿当护粮官,白袍栅长当然又高兴又满口子称谢,反正礼多人不怪,四个大英雄只有坦然受之,一行人在白袍栅长带队下,浩浩荡荡出发。走出十里外,进入一片丘陵地中,这时天色已暗,队伍前后均点上火炬,远远看出宛如一条人蛇。
  等到走人丘陵中段时,忽地响起一阵劲风,约莫有二十多人,出现在粮车前,均是一色黑衣劲装,为首那人嘿嘿冷笑数声,问口道:“你们终于送出粮食来了。”语调中殊无欢声。
  白袍栅长连声道:“是啊,我们对各位这么费力保护我们,实在不胜感激。”那人却只冷哼一声。王小玩听到这声冷哼,心中猛然一动,抢过一枝火炬,往那人照去,口中惊叫:“呼延豹!”
  呼延豹的惊骇更甚于他,几乎一跳五尺,惊道:“啊,你,你,王将军!”声中充满骇异。王小玩大怒,骂道:“你想来抢粮是不是?你娘哩,趁早滚你妈的蛋!”呼延豹已恢复镇定,说道:“王将军,我们安大人对你甚是欣赏,你怎么反而帮着外人来对付我们?”王小玩怒道:“老子可不管什么外人内人,你们无故兴兵侵犯他人国土,这事若传到长安,嘿嘿,后果如何,恐怕也不用老子来说了吧!”
  呼延豹全身一震,恶心忽生,喝道:“好,那我只有让你永远也回不到长安。”几声呼喝下,二十几名黑衣人全围上王小玩。
  呼延豹是想先解决了王大将军再去对付那些孝意人抢粮,这也正中王小玩下怀。王大将军正是担心,无法分心去照顾那些没看过打架的孝意人,呼延豹此举,正是他取胜的第一步,无后顾之忧。
  是以,他喜上眉梢,呼喝道:“白袍栅长,你快将粮车退后五十步,二六子,咱们试试阴阵,来喔!”四个人嗖地一声,已分四角站定,将呼延豹二十余人围在方阵内。呼延豹拿下绑在腰际的软鞭,冷笑数声,心想天下间那有四个小鬼围住二十余人的道理。王小玩未免也太夸张自大。当下,软鞭一场,如飞蛇般咬向王小玩喉间,去势甚疾,鞭身顿时化如一根锐利地长枪,令人胆寒。
  谁料,明明看见王小玩已无法躲过这一击,却倏地不见他人影,变成两把亮晃晃的长剑,左右夹击他持鞭的手臂,这一吓委实非同小可,猛地缩手,向后滚入同伙之中,连连催促手下向前冲杀敌人。
  二六子和三七子见剑阵一发动即逼退呼廷豹,均大为兴奋,身形一闪又变动位置。这时他们四人的武功,已非昔日可比,内功也达—流高手的修为,王小玩更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不消三分钟,已将二十余名黑衣人围住。呼延豹只见满眼人影剑光,无论往那个方位走,那里即时变出无数金光,仿佛有数十人持剑直刺,这简直是他见所未见,听所未听,立时将—颗心寒透半边。
  王小玩决心擒下呼廷豹,遂喝道:“将其余的宰了,那只死豹子给老子留下,我要他还我一只小指。”二六子三人齐声呼好,只将身子晃得更诡,异忽前忽后,又左又右,手中长剑疾风嘶嘶作响,才一出手,即有几名黑衣人惨叫倒地。
  王小玩口中不断叫数字,每叫一声即有人惨遭击毙,只叫得这些黑衣人手脚发软。在一片惨叫声中,忽有人嘶声道:“投降,我投降!”王小玩即道:“停!”阵势下收一切又归回夜晚的宁静。
  只见两名黑衣人浑身直抖,丢下手中武器,将手抑在头上,哀声道:“饶命,饶命啊!”王小玩正想叫他们过来,站在他们背后的呼延豹突然软鞭一挥,竟将那两名黑衣人活活勒断脖子。
  这一举止,宛如雷光火石之闪动,王小玩等只身子一震,两名黑衣人已翻眼倒毙,根本来不及救助。二六于大怒道:“他们是你的手下,你好狠心肠!”
  呼延豹怒喘不已,咬牙切齿道:“像这种无用之辈,留着只作人渣。”
  王小玩冷然道:“好,不让你变成人渣,老子跟了你的姓。”
  呼廷豹身子抖得更厉害,却仍厉叫道:“嘿嘿嘿,我呼延豹纵横沙场,没想到栽在你小鬼手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说,手上一用劲,竟将软鞭弹回,鞭头对准自己心窝直咬下去。这一下大是出人意料之外,根本无法动一下念头,叫自己去救他,只有眼睁睁看他挥鞭自杀。
  那知,异变突生,半中忽划下一道响风,一只羽箭追风赶日般飞来,扑的一声,正中呼延豹的手,臂令他剧痛下,手势立松,软鞭即无内劲,就算撞上心窝,也如同搔痒。
  这一箭,也是大大出人意料之外,王小玩倒抽一口冷气之后,才朗声道:“是何方朋友到来?请现身一见。”他在这边顾着找人,那呼延豹却想滚身溜走,二六子大声叫骂拔腿追了过去。
  才追来十步却听呼廷豹惨呼一声,众人赶上去一看,见他已被吊在树上,身子手脚乱扭乱舞。三七仔笑骂道:“你他妈活该,乖乖投降就不用吃这种苦头了。”
  别十鬼笑道:“这叫自做自受,不可活,这个陷井搞不好,还是他弄来要对付咱们的哪!”
  二六子正要发言附和,却有人道:“不,这陷井本来就是要捉他的。”王小玩笑道:“我早料到了!否则你们也不会及时阻止这只死豹子自杀,原来,你们早料到他们会潜来截粮。”那人没有回答,却听刷地一声,倏地有数十双火把亮起,将整个丘陵道照得如同白昼。只见不远处转来数十人,当先一人身材中等,面目幽黑厚实,虎目不怒自成,来到众人跟前,即抱手道:“各位小英雄,身手了得,实在令人佩服,又帮我等消灭敌人,运来粮食,实不胜感激。”王小玩亦还礼道:“好说,好说!在下长安王小玩,请问这位大哥高姓大名。”
  那人一听王小玩报出姓名,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在下郭子仪,乃无名小卒,不能与大名鼎鼎的王将军相提并论。”王小玩—听对方这么说,心下大喜。暗道:“哇噻!原来老子出了大名啦!在这么远的边界,居然也有人知道我。”
  王小玩笑道:“郭大哥,你这样见外了,我王小玩现在虽然混得还不错,但我以前也是跟各位一们,是走江湖的,最是喜欢结交朋友,何况现在咱们是有志一同。”这郭子仪一知王小玩的来头后,心里不免怀疑王小玩是敌是友,所以语气上却冷淡很多。
  王小玩是天生的精灵鬼,如何听不出来,反以特别加上“有志一同”四字。果然郭子仪面上闪了几闪,语气有点迟疑道:“王将军的意思是……”
  王小玩笑道:“我是奉命来调查安禄山的。”郭子仪全身一震,忙道:“王将军,请借一步说话。”他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一听此言,深怕王小玩在众人面前不小心透露了什么机密,所以急忙如此说。
  王小玩当然不介意,两人一起走人丘陵深处。郭子仪道:“王将军是奉令来调查安老贼,难道长安已知此人心怀不轨?”
  王小玩笑道:“那倒不是,不过,太子殿下这人的意愿倒非常清楚,只可惜安腿猪太会巴结老皇帝了,所以唐明皇绝对不想念他会造反,连太子都不及他的荣宠,但宰相杨国忠对此人印象也不怎么好,因为安肥猪是李林甫捧出来的人,杨国忠当然视他为眼中钉。”
  郭子仪面色凝重,道:“但皇帝不相信,太子和杨国忠大人对他是莫可奈何啊!”王小玩叹口气,道:“是啊!就这点伤脑筋,所以,太子派我来范阳调查一些有利证据,好说服唐明皇,没想到,老子竟然走错路,好死不死撞上这件事,这下安肥猪,可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了。”他正喜孜孜这件大功劳,郭子仪却摇头道:“只怕这也无法扳倒他。”王小玩瞠目道:“为什么?他兴兵向孝意国强索粮食,不是心怀不轨是什么?这样唐明皇还不相信,不是笨到姥姥家了吗?”
  郭子仪道:“不错,他是无故起兵,但他可以向皇上反告孝意国竭力侵犯大唐,他不过举兵抗敌,这样一来,他就由奸反成忠,你想天高皇帝远,皇目既然宠爱,自然会偏袒他,而对孝意国生出怒气,那时情况可糟啦!”王小玩怔了一怔,心想也是有理,他要是安禄山,一定也会这样反告—状,何况老奸巨滑的安肥猪本人?
  倒抽一口气后,心中对郭子仪料事准确,生出几分佩服,暗道:“这家伙倒和老子一样明白。”王小玩忙道:“那我到长安找人来证实此事,一把将他抓得死死的,看他能怎样!”郭子仪摇摇头,道:“只怕那时已没了孝意国了。”王小玩又是一惊,道:“这又怎么说?”郭子仪道:“孝意国并没有完整的戒备,根本不堪—击,只消一两天即会被他消灭。”
  王小玩奇道:“你不是挡住了他吗?”郭子仪微微一笑道:“说实在的,我能挡他十天,一来借着地形隐蔽,二来他也不敢大举进攻,毕竟他还是怕给邻州的官府知道,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只怕他也顾不了这许多,立即挥大军进攻,我只有两千个弟兄,只怕也是挡不住了。”王小玩这下可真急了,跳脚道:“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你娘的,你要老子坐这儿等他大军来是不是?”
  郭子仅道:“现在当务之急是退掉他五万大军,然后,才能来从长计议。”王小玩又恢复笑容,道:“你有法子了!”
  郭子仪望了他一眼后,竟然道:“没有!”王小玩只有在原地瞠目愣看的份,郭子仪又不缓不急地道:“所以,想法子退兵,必须马上想好。”
  王小玩怔了一怔之后,暗道:“嘿,这家伙搞不好故意来考我,不然就是还在试探我,哼哼,原来你也是个老奸巨滑之辈。”其实郭子仪如此说,虽有几分想考考这位王大将军,但还是真心希望能和他共同研究出退敌之计。依他的想法,王小玩能名震吐蕃国,加上刚才所见,身手确实不凡,必有过人的本事,那考考他又何妨?
  偏生王大将军兵法半点不通,要他想计策退兵,那真比杀他的头还难,但想法子骗人,那却是他的专长,遂在这上头转脑筋。
  他想方才郭于仪曾说,安肥獠也是怕被邻州官府知道他举兵的事,心念一转,已有计较,便道:“郭大哥,咱们硬拼不行,不如来骗骗他,让他夹尾就逃。”郭子仪大喜忙道:“喔!王将军有何妙计骗敌?”
  王小玩笑道:“咱们写一封信给邻州的官府,请他派兵来救助咱们,并且故意多派一些人,分成几路进行,让他以为咱们派出很多人去告状,并且拿了他这些手下的武器出来做证物,那他自然会害怕会将此事传到长安,会对他多少有些不利之处。”
  郭子仪皱眉道:“此计原是不错,但就怕他一不做,二不休,强加猛激进攻,这样反而不好。”王小玩笑道:“这点刚才你也提过了,所以,咱们必须做得让他以为短期内不能攻进孝意国,如此,他再不知难而退,只怕他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傻瓜。”
  郭子仪心中一动,拍手叫道:“你是说,咱们是来摆疑兵阵对付他?”王小玩点头笑道:“正是,不过,这我可不行了,只好全靠你了。”
  郭子仅沉思半晌,觉得此计果是太妙,但就是自己手下的兄弟并不够用,遂道:“疑兵阵摆起来至少要五千人,我只有二千多人,这可难了。”
  王小玩笑道:“你会摆阵就行了,反正咱们只是用来骗他,也不是要短兵相接是不是?那些孝意人长得凶狠狠的,用来摆样骗人,倒合得很,向他们调三千人,应该毫无问题。”郭子仪道:“但孝意人素来不喜战斗,只怕会不答应。”
  王小玩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去想法布阵吧!”郭子仪微微一笑,道:“王将军果然机敏过人,无怪乎会得朝延重用。”
  王小玩道:“啊!你是说这话就太不够意思,郭兄,你要能人朝为官,一定能做大将军。”这句话似乎触动郭子仪的心事,他微微哎声摇头道:“郭某这一生恐怕只能草莽江湖,不能紫衣金带了。”
  王小玩奇道:“这又为什么?”郭子仪道:“先父本也是位小小州官,数年前因事得罪了李林甫,因而被下狱,从此竟被判满门抄斩,我心有不甘,才逃到此结寨而居。”王小玩喔一长声,道:“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你有为国出力的心,我包你一帆风顺。”
  郭子仪大喜道:“当今天下表面虽太平盛世,但范阳老贼存心不轨,有志男当挺身而出,郭某若有机会,如何不肯?”
  王小玩笑道:“好,郭兄慷慨激昂,王某非常佩服,刚才我叫了你几声郭大哥,你都不应,这可也不让我白叫是不是?来来,咱们不如来结拜如何?”
  郭子仪惊道:“郭某一介草莽,如何能……”王小玩打断他的话,笑道:“你是大英雄,我是小英雄,你再不肯,那就是看不起我。”郭子仪豪气一生,朗声道:“好,就这样!”
  两人立即撮土为盟,对拜三拜,又向天叩拜祝寿发誓,然后携手相视大笑。郭子仪笑道:“兄弟,做哥哥的今天能遇到你,真生平一大乐事。”王小玩笑道:“咱们兄弟俩将安老贼的兵给打退了吧!”说得仿佛只是上个而所那般轻松愉快。
  郭子仪大笑道:“你可不能小觑老贼,他着实是个人物。”说着又连连摇头,不知心里想到什么?王小玩笑道:“这我想小觑他,可也办不到,他那么肥大,迷着眼里看不全。”
  两人忍不住又大笑—阵,才转回丘陵道,一面向大家宣布结拜的事,一面分支配按计行事。王小玩拉过白袍栅长,贼忒兮兮道:“你看到了吧,安肥猪已决心置你们于死地,你还不想法子退敌!”
  白袍棚颤声道:“那,那该怎么办?”王小玩道:“你若想维持你们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安乐生活,就必须挺胸膛悍卫国家。”
  白袍栅想了一想,决心道:“好,可是,我们怎么做才对。”王小玩道:“很简单,你去找三千壮丁,人人着武器,一起来听我郭大哥的调度。这样我包你退得了强敌。”白袍栅长犹豫道:“可,可是,我还没将这件事,告诉我们的国王,只怕,只怕生……”
  王小玩道:“别怕啦!退敌要紧,你一面去调人,一面派人去告诉你们国王,这不就结了。”白袍栅也觉得事情刻不容缓,遂点道:“好,只好这么办了,但我要和郭大侠谈谈。”王小玩笑道:“那还不快!“扬声叫了郭子仪过来同白袍栅长谈,自己却走开去同二六子等说话。事情在王小玩和郭子仪两人的策划下,进行得很顺利,白袍栅长在两天后,果然调齐三千壮丁,来听郭子仪调度,而且在第三天孝意国王又调了五千人加入,可见孝意国总算意识到事态严重了。
  郭子仪非常善于用兵,人越多他越用的得心应手,一下派人用大石堆堡垒,一下在山陵上建立了望台,而且设下陷井多处,又故意大声操兵,让山陵下的安禄山兵马。老见山上人群钻动,仿佛有数万人聚在山陵上。
  这其间,安禄山的兵马曾作数次进攻,皆被陷井和一些伏兵击退,吓得也只好屯兵观望。王小玩见郭子仪如此善于用兵,心下更喜,一想就算安禄山造反,也不怕没人可以对付他了。如此,更是下定决心,非把郭子仪拨起来不可。心想:“老子可以扶起杨国忠,也能扶起他。”
  终于,过了十天后,了望台上的守卫,在上面活蹦乱跳,大叫道:“他们退兵了,他们退兵了。”郭子仪和王小玩抢上了望台眺望,果见安军将后军做前军,中军向后转,前军做后军,分成三股缓缓退走。
  郭子仪微微一笑,道:“传令下,等他们退得差不多,咱们立即追出,去吓他们一跳。”王小玩奇道:“为什么不现在追?”
  郭子仪道:“现在轻举妄动,只怕他们是假退兵,真诱敌,要等到确定他们是真的退走了,才可以去追敌。”王小玩吞了口口水,道:“还真麻烦。”
  半个时辰后,前方来报安军果然是真退兵,郭子仪道:“嗯!现在正是时候,传令下去,立刻追杀过去。”王小玩兴冲冲道:“我也去!”但郭子仪却摇摇头道:“不,你目标太明显,而且安禄山认识你,你一现身,只怕会有麻烦,所以,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王小玩失去横冲直撞的良机,气的直顿足,骂道:“死肥猪,臭肥猪,倒了十八辈子霉,才让你认识你爷爷。”
  郭子仪哈哈一笑,转身带兵而去,王大将军只好待在山寨里,同二六子三人掷骰子消磨时间。直挨到傍晚,才听见大队人马回来的声音,王小玩抢出山寨门,见郭子仪笑吟吟回来,知道打了胜仗,即大声欢呼。
  白袍栅长是喜不自胜,叫人办了酒菜,大家连夜庆功,这一晚,孝意国境内贺炮响之不绝。王小玩于次日向郭子仪道:“大哥,我看你应该对安禄山的兵马相当熟悉,不如你去长安亲自向太殿下详细说明,这样我就不必去范阳了。”郭子仪道:“我的兄弟中,有的正是安贼的逃兵,所以我略为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情形。”
  王小玩道:“另外,我写一封信给杨丞相,叫他帮你平反寃情。”郭子仅道:“你打算回长安?”王小玩呃了一长声,他好不容易溜出来,不玩个够本,哪会想回去,遂道:“我另外还有一些事要办,你放心,一切我会安排好,你只要去了就行。”郭子仪郑重称谢一阵。
  王小玩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万一你撤走了,那安肥猪又回过来,那可伤脑筋了。”郭子仪微笑道:“行军打伏不比寻常事,他这回撤了回去,损失一定不小,不会在短期内再有行动,不过,咱们也不能不防,我已和栅长商量好,我有一个兄弟是精通兵法和操兵,可以留下来教他守卫战术,另外,就必须靠你了。”
  王小玩吃了一惊,心道:“哎,我可是人小肩膀小,担不起什么重任。”心想,他可不要留下来当挡箭牌,还是先推上一推。
  郭子仪笑道:“放心,我不是请你留下来,我是要请你去调一支兵马来代替我这些兄弟。”王小玩瞠目道:“我的兵全在长安,而且御林军也不能擅离职守,这你叫我往那儿调一支兵?”
  郭子仪道:“你是钦差大臣,手握尚方宝剑,只要去邻州找上他首长,他还敢不听你的?”王小玩拍手笑道:“是阿,我倒忘了,哼哼,本大将军只要说,这里盗窃四起,应当派兵镇压,否则传到朝中,只怕你脑袋不大放得妥当,哈哈……”
  王小玩又在山寨里待了几天,终于决定要走,临走时交等道:“我这里有三封信,一封你到长安后,先到北门街我的将军府找张东阁,他是我的师兄,他看了信后,就会带你去见太子殿下,等见到太子了,你才将我写给他的信呈给他看,并告诉他,你所知道的范阳军情,并且将我写给杨丞相的那封信,请太子想办法传给他!”
  郭子仪道:“我如何取信于他们?”王小玩怔了一怔,笑道:“嘿,你娘的,老兄你真是天生带兵的,做事情也来这一套。”
  郭于仪笑道:“没办法,人心不实,谁都会防着别人,何况我是个逃犯?”王小玩点点头,道:“嗯,这个顾虑也是,喏,我这里有个玉雕小剑,是皇帝送给我的,他们都认识,要是他们还不信,你就对我张师兄说乾坤门风雷剑,对太子殿下说小木子三个字,那他们自然深信你是我介绍去的。”
  说着将玉剑和三封信交给郭子仪,便告辞出门。郭子仪直送出三里外,才作别道:“兄弟,愚兄这次若能翻身,全是你的大恩大德,如此恩情,光是言谢是不够的,日后只盼有机会回报。”
  王小玩笑道:“咱们兄弟就不必这么俗气了,以后我们长安见。”两人便揖手作别。王小玩四人离了孝意国边界后,便到就近的折冲府调兵,以王大将军的威名,加上尚方宝剑的威力。那折冲府守将,立即调出五千兵马去守马那片丘陵边界。
  如此一来,安禄山即打消再度进攻孝意国的念头,除非他想现在造反,否则怎敢与唐兵交锋。四人在折冲府作威作福,过了几日,才心甘情愿地离开,那折冲府守将才谢天谢地的长长吁了口气。
  出了折冲府,二六子即兴冲冲道:“老大,你是钦差大臣人家书上都说钦差大臣是专门给人家伸冤的,咱们不如去查察民情,为人平反冤情,这也算是好事啊!”王小玩偏头想了一下,沉吟道:“这倒蛮好玩的。”天下间就有这么巧的事,王大将军正想玩玩为民伸冤的游戏,立时有人大喊冤枉。
  四人抬眼一望,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蹒蹒跚跚,踉踉跄跄地颠倒王小玩马前,跪在地上,口呼道:“钦差大臣啊,冤枉阿!”说完这两句,便伏在地上嚎啕大哭。王小玩见一个如此年过的老太婆,不知受了什么冤枉,哭得这么悲切,同情心油然而生,立刻道:“老人家别哭,有什么冤枉你说,本大人一定替你作主。”
  这时别十鬼和三七仔已下马扶起这老太婆,两人连她受什么委届也不知道,就先陪着她大掉眼泪,差点哭得比她还伤心。
  二六子眼眶也红红地道:“老大,咱们一定要为这老婆婆出口气。”王小玩喘了口气,骂道:“你们去给人家雇做孝男倒也可以混饭吃,没两三下哭得唏哩哗啦,那我还办个屁案啊!”三七子才忙收住泪水。王小玩这才缓声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是钦差大臣?”他毕竟从郭子仪那里学了精细的功夫,所以有此一问。
  老太婆抽噎着,道:“大人这几日曾到折冲府,有一个兵可怜我,指点我来找大人的。”王小玩点了点头,道:“你有什么冤枉,说给我听来。”老太婆哀切地道:“我有一个儿子,和我相依为命,我们开了一家小小的豆腐店,由于我儿子手艺不错,远近的人都爱吃我们家的豆腐,所以,我们生意越来越好,我家阿顺也存了点钱,就想把隔塞的阿莲娶过门,他们是从小就订亲的。”
  王小玩唔了一声,道:“这很好啊!娶过门没有?”他自己在想老婆,所以对这问题特别感兴趣。老太婆跟泪又扑簌簌落下,道:“那知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们镇上王老爷的公子,忽然到我们店,说他要齐僧做功德,需要大量的豆腐,叫我那阿顺无论如何要去他家替他做豆腐。”王小玩听到这里,感到事情就要发生,耐不住歪了一下身体。老太婆续道:“哪知,那天夜里王家遭小偷,大家喊抓贼喊得很大声,阿顺正在做夜工,一时好奇便走出磨坊去瞧,却被王家的人抓住,不但打了他一顿,还说他是小偷,将他送到官府,县太爷派人去查。居然从磨坊中找出金银首饰一包。”王小玩插口怒道:“这分明就是栽赃。”
  老太婆哭道:“是啊,那县太爷不分青红皂白,就将阿顺屈打成招判了二十年,我起先想王家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一定是弄错,一直去求老爷慈悲为怀,为阿顺平反冤情,哪知,没过多久,王家的公子就找媒人去阿莲家说亲,鸣呜!”
  王小玩怒道:“原来是想强夺人妻,竟然如此卑鄙无耻,为什么不往府衙告?”老太婆哭道:“有呀!可是没人愿意理我,后来我才知道,那王老爷就是折冲府将军的舅舅,难怪谁也不敢管这件事,吭……。”
  别十鬼大骂道:“妈的又是搞裙带关系的家伙。”王小玩道:“那你那儿媳妇给娶走没?”老太婆哭道:“阿莲是死也不答应,但阿莲的父母却害怕强权,对阿莲说她要是不答应,只好一家都去死,阿蓬哭到我家来,说她不能逆她爹娘,只好对不起阿顺和我,但她说她会报仇。”
  二六子惊道:“一个弱女子怎能去报仇,那不是去送死吗?”王小玩道:“王家什么时候来娶她?”老太婆道:“就是今天啊!”王小玩四人啊了一声,面面相觑。三七仔急道:“老,老大,那怎么办?”
  二六子大声道:“还能怎么办?咱们先去救新娘,再去救新郎。”王小玩略—沉吟,道:“好,咱们这就去抢亲,给王家一点颜色看看。”老太婆急道:“那怎么成,这也是犯法的,大人,你自色怎能去啊?”
  王小玩笑道:“放心,老子就是王法,他们横行霸道,老子就比他们横上十倍。”二六子扶了老太婆上他的马,便由她指点,往王家气势汹汹地去了。
  那王家却不是座落在城里,而是东郊的一座偌大宅院,一行人来到近处,果见宅院内内外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老太婆看了后,又触景生情,眼泪像堤防开了似的流不止。王小玩等人越看越气,互相使了个眼色;将老太婆安置在—个隐蔽的地方,四人一打马股,往王家大门,刮旋风似地直旋撞进去。
  所到之处,见灯敲灯,见桌坏桌,花瓶摆饰,木雕珠帘,只要看见了,就像中了眼睛雷射似的,立即粉碎。王家的人根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全走样了。最后,王小玩四人下了马,将马赶到庭院,四人就坐在仅留的四张本师椅上,冷眼睥睨着一群围上的人。
  双方互瞪半响,王小玩才懒洋洋道:“快将你家公子叫出来给老子磕一千个头,这样我可以少打他一百板。”二六子接口道:“本来我们要打他一千板,只要他磕一千个头,就减为九百板。”
  别十鬼道:“要是他有能耐的话,就连磕一万个头,那就一板不打。”三七子瞟了众人一眼,道:“只要下牢关二十年,确实便宜他了。”
  王小玩等每人吭完—句,老大又沉声道:“还不快去叫那王八蛋出来。”可是围着他们的人,却如泥雕木塑,只静静站着,并不理会他们。
  王小玩陡然觉得不对劲,倏地从太师椅上站起,喝骂道:“你娘的,你们是什么来头?”话才落地,忽有人大声笑道:“王大将军果然敏捷过人!”王小玩张大口,直到那人出现在他眼前,才迸问道:“是你!”
  那人嘿嘿冷笑两声,道:“是我。”二六子三人从未见过王老大,光是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就如此瞠目楞瞪,忙低声问道:“老,老大,这人是谁啊?你……”王小玩喘了口,道:“你没见他肥得异常吗?”二六子全身一震,颤声道:“啊!安,安……”
  太过惊骇下,竟为之舌结,三七仔和别十鬼两人,也是面如土色。四人实在无法想像,堂堂节度使会出现在这精彩动人,曲折离奇的大冤家之中,这简直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安禄山见他们并没给自己吓得呆若木鸡,反而在窃窃私语,不禁肚中怒道:“哼!你们几个小鬼,不知天高地厚,当真七月半鸭仔,不得死活。”脸上仍保持着笑容,微笑道:“王将军路过范阳,为何不到我那儿坐坐?”王小玩心念电转,料定安禄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心道:“这肥猪怎么知道老子到了这里?哎呀!呼延豹,老子一打胜仗,就忘了他,八成给他逃了;这么说,这肥猪是来报仇的,我的天!”
  心里正急思脱身之计,嘴上却道:“嘿嘿!本来我就是要去啊!安大人倒亲来迎接,真不好意思。”安禄山微微一笑,对王小玩的机灵,实在很欣赏,但这次在孝意国被他栽的跟斗,委实够大,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这小顽童,遂冷冷地道:“是啊!下官一知王将军到来,带了个万人部队来接您大架,面且为了增加一点乐趣,特别请了全范阳最有名的戏子,去演了场抢亲的戏,给王将军玩赏一阵,不知你觉得如何?”
  王小玩哈哈大笑,拍手道:“演得好,演得好,简直令看戏的人身临其境,宛如戏中一角,真又入戏,又过瘾。”嘴上这样说,肚来却大骂道:“你娘的,那死老太婆不知有没有儿子媳妇,老子一脱身,就先去拆了他们。”
  这时,三七仔突然插口道:“老大,细纸是什么?”王小玩骂道:“你娘的,细纸就是那老太婆!”三七仔大惑不解,皱眉道:“老太婆是肉做的,怎么是纸做的。这可真是莫名其妙。”
  二六子敲他一个暴粟,道:“是看戏的戏,儿子的子,他奶奶的纠缠不清。”安禄山将一张脸气得通红,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几个小鬼,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有心情讨论戏子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这样简直就是不将他和他的万人部队放在眼里,这不是太岂有此理了吗?
  王小玩心道:“你娘的,他派了万人部队来找老子,那就是让老子插翅难飞,这一万人围将上来,老子就有十倍本事也不能飞天遁地,他奶奶的,只有先吓一吓他,让他不敢对老子下毒手,再将他哄个乖。”
  当下,开口笑道:“安大人,在长安几乎每个朝来大官都说你要造反。”安禄山全身大震,脸上肥肉不住颤动,瞠目怒道:“胡说,我安禄山赤胆忠诚,对皇上绝无二心,这些鬼话到底是那个兔崽子说的?”
  王小玩吁了口声,笑道:“其实依我所见,这也是一些谣言哪!安大人在范阳防守城帮蠢动,功绩卓著,而且还肯为了和小将开个玩笑,不惜花费巨资,像请那戏子老太婆,还有布置这王家大宅,还有我们四个客串的土霸王,捣毁了这些摆置,嘿!银子可不少唷!安大人这么会制造生活情趣,怎么有旁心去造反,当然全是忠心哪!”安禄山缓下脸色,笑道:“哪里,安某哪有王将军这么会生活,不过整日操兵勤政罢了。”王小玩叹了口气,道:“唉!其实朝中会有这种传言,怪也该怪安大人,你自己太不小心了。”安禄山大惊失色,忙道:“喔!安某做了什么吗?”心想自己处事虽精密,但也难免百密—疏。
  王小玩摇头叹道:“这就该从你上次入京,皇上在勤政楼招待你的事说起。”安禄山唔了一声,竖耳细听。王小玩续道:“皇上和贵妃娘娘请你入楼吃酒,那时小将因职责所在也在场,唉!坏就坏在那时太子殿下也刚好在皇上身边侍候啊!”
  安禄山脸上的肌肉又开始颤动,显然也是想到王小玩要说的事。王小玩眼珠子转了转,续道:“那时皇上曾向安大人介绍诸君,不知安大人是否记得。”拿眼直盯安禄山,见他连身子都开始颤动。
  安禄山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晤出一声,看神情是非常懊悔当日所为。王小玩肚中暗笑,续道:“结果呢!安大人自己就不知道什么是诸君,不得已才得拜等等的话,唉!这些话想来只对皇上才中听,别人就听不怎么入耳了。于是呢,就有人说啦!你对皇上忠心,是因为皇上待你甚厚,但是你不将太子放在眼里,那就表示皇上百年之后,你会起兵造反,唉!你简直不知道喔!这话可说得热热闹闹喔!”
  安禄山猛喘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内心本来就是如此打算,现在突然被人道了出来,简直有点头顶生烟,灰蒙蒙的没了思路。
  王小玩沿竿上爬,续道:“现在李林甫已被扳倒,大权在杨国忠丞相手里,这杨丞相是太子—手提拔出来的,又是杨娘娘的亲堂兄,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手足情深,皇上对他的宠信,实在无以复加,比对李林甫好下十倍,现在皇上已不临朝,满朝文武全在宰相府议国事,嘿嘿!你看有谁能敌得过他?”
  安禄山嘴唇发干,浑身冷汗直冒,哑声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王小玩故意长长吁了口气,摇头叹道:“我说得这么明白,你还听不清楚吗?”安禄山吞了口口水嘿声道:“安某实在不太明白。”
  王小玩道:“好吧!那我就说明白一点吧!老实说你那天在勤政楼巳大大得罪了太子殿下了!所以,才过多久,你自己算算看,李林甫已躺了下来,他所有一切全让杨国忠承掘了去,唉!太子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想必安大人自己很清楚,我呢!我不过是想从中取利罢了,杨丞相是最了解我的,所以,他给了我—百万两银子,叫我来这里走一遭。”
  安禄山再也耐不住沉默,颤声叫道:“他叫你来调查我,以便对付我。”王小玩啧啧几声,摇头晃脑道:“呀!安大人果然聪明,眼跟前李林甫已倒,他所拥的寿王当然也不成气候,其他的王子是连比也不能比了,全给贬到外面去了,皇上对太子又是非常疼爱与信任,那他这诸君已是铁打的位子了,杨丞相不赶快讨好他,那不笨到家了吗?因为皇上的身体啊,是一日比一日差啦!”
  安禄山听到这里,不禁脚下一晃,带动全身肥肉不住晃动。口里喃喃道:“皇上年纪已不小,又日沉迷酒色,身体当然垮得快,那么,那么……”
  想到自己一切还没准备妥当,实在不能仓促起兵,否则只有死得更炔,可是朝中大权又落在死对头扬国忠之手,而将要即位的新君又深恨自己,这样早晚也会置自己于死地,那便如何是好?一时间,脑中一片混乱。
  王小玩两眼滴溜溜地直觑着安禄山,知道已把他说得手足发软,心下大喜,暗道:“哼!他已经怕得要屁滚尿流,现在应该再哄哄他,那老子就平安无事了。”遂道:“安大人又何必太担心,只要你对皇上忠心耿耿,那天皇老子也不能对你怎么样啊!”
  安禄山连声称是,却又将脸一沉,道:“看你对我说这些话,似乎对我并无恶意,那为什么我向孝意人要粮,你又帮助山贼来破坏呢?”
  王小玩哈哈一笑道:“我这个人也没什么原则,只要有好处,我是抑着去做的。”安禄山变色道:“孝意国并不富有,他们能给你什么好处?”
  王小玩摇头笑道:“孝意人当然不会懂得来巴结我,这好处是另外有人给我的。”安禄山更惊道:“是杨国忠?”王小玩笑道:“老子抓到你无故兴兵的把柄,这件事杨丞相自然有办法,说得老皇帝直点头,到时我再去现身作证,凭着贵妃娘娘对我的宠信,哈哈!你知道吧!”安禄山眼中登露杀机,冷笑道:“那我将你杀了,不就没人可以去作证了。”
  这句话说得二六子三人浑身发麻,心中叫苦连连,认为王老大可把话说得漏勾去了(说扭了)!孰料,王小玩正是在下赌注,想捞笔大的,这小顽童好赌威性,拿命来下注,实在又刺激又过瘾,何况他有八成的把握,当然毫不考虑地赌了。
  只见他大刺刺地冷笑道:“安大人,你以为杨丞相只派我一个人出来吗?那可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安禄山果然没有想到这件事,立即全身凉透半边,杀机也为主收敛回,去沉声道:“那又如何?”
  王小玩笑道:“其实他派我出京,不过想引起你的注意力,这样他的暗探才可放手在办事,就算我出事了,他也会有证据说你谋杀朝中大臣,嘿嘿!安大人,你以为我胆子很大吗?一万人围着,除了太上老君,谁不吓得屁滚尿流,那有心情陪你说这些话啊!哼!我是觑定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乱做傻事的,嘿!孝意国的事,说起来我还是帮了你,否则,你就算抢到粮食,只怕也脱不了杨国忠的鹰爪。”
  安禄山想王小玩在这种情形,绝对没有脑袋说谎话,何况,人为了求生存,当然要利自己的秘密武器搬出来。所以,这小顽童的话,倒有八分可信,遂笑:“看样子,你是有意同我商量一些事。”
  王小玩笑道:“不是我夸口,只要我不去作证,再加上一句否认,皇上还是会相信你的。唉!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安禄山惊道:“你是打算来找我?”王小玩点头道:“安大人,其实我这个人是很好相处的,上次你给了我不少好处,所卧,我将在吐番国的事,就略为删改,这也是你知道的,像我这种走江湖出身的,官做得大不大,原是不在意,不过有没有银子花用,倒是一等一的大事,何况,现在又有赚钱的良机,你说是不是?”
  安禄山哈哈大笑,登时放下心中一颗大石,心道:“你要银子,那还不简单。”口里却笑道:“对啊!从上次王将军如此承情,安某就一直感怀在心,今天实在是一时没了脑袋,才如此得罪,在下给你道歉。”
  依他心里认为王小玩几人确实是小混混出身,那当然视钱如命了,否则吐番国的事,的确是个麻烦事,一想到能用钱收买这个机灵的小鬼为自己办事确不由得心花怒放。王小玩见状,知道小命已拾了回来,亦是心花怒放,笑道:“安大人,你跟我还用得这么客气吗?我这个人向来伸手是毫不客气的。”
  安禄山大笑道:“碰上安某别的长处没有,就是非常慷概。”两人一齐哈哈大笑。
  那安禄山正要开口邀请王小玩四人,前去范阳游玩,忽听宅内传来一阵哗,立即喝道:“外头什么事?这么吵!”
  只听一个蛮牛似的声音,吼道:“你们瞎了眼了吗?也不看看我是谁!”安禄山一听这声音,只闷哼—声,并不发怒。
  王小玩大奇大怪,暗道:“来的那个青仔长,连肥猪都不吭声。”只见外头大踏步走进一个大号人物,是个浓眉大眼,满脸横气的年轻人,他径直走到安禄山跟前,也不行礼直接道:“爹!”
  安禄山冷哼一声道:“谁叫你冒冒失失来的?”这年轻人还没回话,王小玩却忍不住咦了一声,立即引来此人横目相向。安禄山忙道:“庆儿,不可以对王将军无礼!嘿!王将军,这是小儿安庆绪。”他一样口气,分别对两人说话。王小玩立即满脸堆笑,道:“喔!原来是安公子,你好你好,请多指教。”
  心中却暗笑道:“肥猪生胖牛,倒是天下第一等奇事。”安应绪略顿中顿,大声道:“王将军,那不是王小玩吗?”
  安禄山赶快咳了一声,希望阻止他说下去。安庆绪却自顾自又大叫道:“没抓住你吗?”安禄山脸都变了,又大咳一声。
  但在同时,安庆绪巳张爪向王小玩,喝道:“我来抓你,看你往那儿跑!”一跨步已抓住王小玩肩头。安禄山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庆儿,我已叫你不可对王将军无礼,你怎么听不懂。”
  安庆绪这时手已抓住王小玩,“爹,你不是要抓他吗?你看我抓住了。”只弄得安禄山气为之昏。
  王小玩吊儿郎当,笑道:“大公子,你以为这样就抓住了吗?来,我来教你。”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安庆绪即惊叫一声,人跟着倒退三步,手也立即松开,满脸惊骇地望着王小玩,骇然道:“你会传电,你是什么?难道不是人?”王小玩肚中大骂道:“你娘的,我不是人,难道跟你一样是牛?”
  脸上笑吟吟道:“好不环好玩!”安庆绪扳着脸,大摇其头。安禄山知道王小玩是以内劲弱开安庆绪的,遂道:“王将军武功果然不凡。”
  转头又对笨儿子怒道:“我叫你待在家里,谁叫你来惹事的?”安庆绪咕哝道:“又不是我要来,是长安有圣旨来,要你入京面圣。”
  安禄山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颤声道:“此,此事当真?”安庆绪点点头道:“是啊!圣旨在这儿哪!”说着将怀中的圣旨拿给安禄山。
  王小玩见安肥猪看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之痛快,实难形容。安禄山看完圣旨后,道:“王将军,这里怎么回事?”
  王小玩沉吟道:“我离京已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回事也不大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圣上已经对你起疑了,否则他不会调你入京。”安禄山身子微抖,显然非常害怕,颤声道:“那可怎么办才好?”
  王小玩微微笑道:“能怎么办,当然是入京面圣啊!”安禄山急道:“那不是去送死吗?”王小玩仰头哈哈大笑,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安庆绪冲向自己,一张手又抓住了他。怒气腾腾道:“你不是好东西!”
  安禄山一把提起安庆绪,喝道:“王将军跟我们有商议大事,你给我滚一边去。”安庆绪却仍气呼呼道:“爹,他是敌人啊!”安禄山喝道:“王将军现在是我们的朋友,你听清楚?”
  安庆绪怔了一怔,迷糊道:“听是听清楚了,只是一说他是敌人,现在又变朋友,真大大怪事。”王小玩见安庆绪真是一脸大惑不解,心下暗笑:“安肥猪生了个笨儿子,那真是前世没烧好香。”安禄山骂完儿子即道:“王将军,你方才说的,能不能说清楚一点。”王小玩嗯了一声,道:“安大人,这中间的道理其实很简单,皇上只想澄清大家对你的误会,你若不进京,不就等于承认了你要造反吧?如此一来,朝廷立临会重兵来对付你,但如果你入京面圣,凭你讨好皇上的功夫嘿!那还不轻轻松松就化解一场灾厄!”
  安禄山略一沉,觉得王小玩说得有理,但他又道:“可是,万一杨国忠要害我呢?”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只要皇上信了你,杨丞相也不能对你怎样啊!”安禄山考虑半晌,道:“好,我就进京去向皇上诉诉苦,嘿!不过对杨国忠可不能不防。”说着两眼直枧王小玩。
  王小玩忙摇头道:“安大人,说实在的我是在京里混的,这可不能稍稍得罪杨丞相,否则,我可混不下去了,这件事我可不能帮你,你千万要见谅。”
  安禄山道:“这我知道,我也不要你帮我什么,只要你陪我回京即可。”王小玩思索半晌,暗道:“这肥猪要入京,那真是太好不过,正可借此机会将他除掉,这才叫高枕无忧,那老子若不进京,可就没戏唱了。”
  当下,点头答应道:“好吧!本来我是想多玩几个地方,才回京交差的,即然安大人出了这等事,那只有义不容辞.陪你回京走一遭。”
  安禄山笑道:“放心,我会重重酬谢你的,王将军!”说着,即传下命令,要将士开拨回范阳,才一天即将入京的事准备妥当;第二天即带了十二个侍卫,连同王小玩四人,一起赶路入京面圣。
  王小玩见他一切调度得如此之快,不觉暗暗心惊,忖道:“妈的,要真打起来,只怕要十个郭子仪加上十个小木子,才有得拼喔!”
  第十六章 妻多醋多
  一行人在快马奔腾下,才四天就已望见长安城墙,王小玩心里盘算道:“肥猪一定要找我一起面圣,我得想个理由先开溜,去找杨国忠告诉他,安肥猪恨死了他,要他想法将安肥猪困在京里,这要烤要煮,还不是任君选择。”果然来到官门外,安禄山即道:“王将军,我们这就去面圣吧!”王小玩为取信于他,即一口答应。安禄山入宫的事,很快就传到深官内苑,唐明皇立即下旨传见,抬眼见他和王小玩两人,浑身灰尘,满脸汁渍,足见赶了不短的路,他心生怜惜,道:“安卿、王卿免礼,你们辛苦了。”
  安禄山一语未发,突然伏地大哭。唐明皇惊道:“禄山,你怎么啦?”安禄山哽咽道:“儿臣能活着来见父皇,真是楞尽胆颤心惊,不知能不能活着回范阳,都还不能测算,望父皇大慈大悲,救儿臣一命。”
  唐明皇安慰道:“有朕替你作主,你不用怕,快起来。”安禄山却不肯起来,仍跪在地上,道:“父皇受小人鼓惑,对儿臣生疑,儿臣一听即忧心如焚,怕父皇为此担心过久,对身体不好,所以,马不停蹄入京,只想让父皇明白儿臣决无异心,只对大唐忠心耿耿。”
  唐明皇脸上满是歉疚,道:“因朕一时糊涂,倒让爱卿受惊受苦了。”安禄山伏地碰头不已,道。“臣有何德何能,让父皇如此宠爱,只怪儿臣忙于事务,不能时时入京承欢膝下。让父皇挂念,儿臣实在罪该万死,请父皇降罪。”一边说一边涕泪交纵,真一付悔恨交加的样子。
  唐明皇忙道:“爱卿忙于国事,也是应该,快快起身。朕一定好好补偿你。”安禄山这才擦干泪水起身,道:“父皇大恩大德,儿臣无以为报,今后只有对大唐更加忠心,更加勤于政务,望父皇放心。”
  唐明皇点头微笑道:“朕知道你的,也相信你的。”抬眼见主小玩站在一旁,道:“王卿,你怎么同安卿一起这样入京的?”
  王小玩肚中正痛骂肥猪这么会演戏,应该去戏班子演丑角。见皇上问话了。忙开道:“臣路过范阳,见安大人正要入京、遂同他一起来见皇上。”
  唐明皇点点头,抚须笑道:“两位爱卿为国事如此忧劳,朕一定重重有赏,好,禄山,你一路辛苦了,随朕到御花园小饮几杯吧!”
  安禄山叩头谢恩,转瞥了王小玩一眼 见他正对自己挤眉弄眼,也对他眨了眨眼睛。当下,王小玩辞出大殿,便急急忙忙要找杨国忠商议大事,才绕过几个回廊,忽听有人娇叱道:“王小玩,你可回来了喔!”王小玩怔了一怔,抬眼一瞧,不禁失声道:“贝贝,你怎么来了?”贝贝一脸委屈不平,嗔怒道:“怎么我不能来吗?你这人当真无情无义,又不讲信用。我不来找你算帐,心有不甘!”
  王小玩笑道:“好吧!要算帐也得等老公有空啊!你说是不是?”一掉头又急急要走。
  贝贝大发娇嗔怒道:“你现在走啊!咱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王小玩急道:“哎啊!你发脾气也要找时间发嘛!现在我有大事要去办,咱们以后再聊。”贝贝叫道:“王小玩,我要跟你解除婚约,你这臭家伙真令人讨厌!”说完掩面而奔走。
  王小玩忙追上去,拉住她温言道:“贝贝,我知道你千里迢迢来,一定很辛苦,也知道你等着我陪你,我也很愿意这么做啊!谁见到老婆来千里寻夫,谁不开心,我知道我现在走了,你会很不高兴,我也不高兴啊!”
  贝贝嗔道:“你不高兴,为什么还急着要走,当我是妖魔鬼怪似的,也不说清楚,扭头就走,好没良心。”王小玩笑道:“是啊!我没良心,我该死,但还有人更该死,我必须快快去处理他,所以只有让你暂时不高兴一下子了。”贝贝道:“谁?瞧你这么急,也不问人家是怎么来的。”王小玩见她死缠着自己,忍不住有点烦,但想到皇帝是她外公,也就忍着点,挑眉叹道:“好吧!你是怎么来的?骑马?坐车?走路?”说着打了个呵哈。
  贝贝道:“我母后回娘家,我跟她一起来的。”王小玩笑道:“喔!原来如此,你多久没有来?”贝贝道:“当然也来了!我皇帝外公开心得很。找你来时,才知道你代天子巡守出京了!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王小玩道:“我的命硬得很,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没娶到你,我还死不了的。”贝贝撤嘴道:“你的意思是娶了我之后,你就死定了是不是?”
  王小玩笑道:“那当然啦!娶了你这赤查某,可不把我管的死死的。”贝贝冷哼道:“谁管的住你啊!那真太阳打西边上来了。”
  王小玩道:“好贝贝,别生气了,你老公还有要事去办,这就放我走吧!”贝贝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办完事可得立临入宫来见我呀!”
  王小玩笑道:“那是一定的,飞也飞来啦!”转身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暗骂道:“这臭娘们可爱是可爱,就是爱摆她公主的臭架子,动不动大发娇脾气,看我不把你跌卡金金(修理—顿):嘿!拿住她吃软不吃硬的脾性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哄得乖乖宝似的。”
  一边想间,已冲入丞相府,来到大厅见杨国忠正和一群文武大臣在议事,见他一撞进来,均吓了老大一跳。王小玩劈头就道:“你们讨论完投,我有事跟丞相说。”众大臣听他这么说,那敢再留,忙道:“完了,我们完了。”王小玩笑道:“你们完了,就滚吧!”
  杨国忠等那群大臣走光了,才皱眉道:“兄弟,你这么急呼呼的干什么?”王小玩凑过去,低声道:“当然急啦!安禄山进京了!”
  杨国忠挑了挑眉,撤嘴道:“他进京关我什么事?”神态上露出一丝狐疑。王小玩眼睛滴溜溜的,早巳瞧明白,拍了杨国忠的肩头一下,冷笑道:“别骗我了,他会入京正是你的主意,你是看他送礼给我,以为我是他那一路的吗?”杨国忠给他道破玄机,即顿足道:“你明知道了,为什么还陪他入京。让他再有机会见到皇上,这样简直坏了我的计划。”
  王小玩奇道:“我娘的,我不陪他来,难道他就不能见到皇上吗?”杨国忠了喘了口气,道:“他要是一个人来,我就有办法先叫他下狱,再查足罪证后砍他脑袋;但是偏偏你陪着他,堂堂禁军首领在侧,当然不用通告,那些御林军谁敢上前抓人,谁敢挡你的驾?”
  王小玩以手拍额,恍然大悟的顿足道:“他奶奶的,老子又上了这肥猪的当,他可他妈的又狡猾又聪明,唉!那你得快想办法,将他给留下来啊!只要将他困在长安,我就有法子杀他。”
  杨国忠叹道:“我已下令封锁城门,然后要所有的朝臣去想法子,劝服皇上将祸胎留下。”王小玩吁了口气,道:“还好,我还以为你没采取行动呢!”
  杨国忠道:“哎!兄弟,你为什么好端端的,会陪那老贼入京。”王小玩怒气腾腾道:“你娘的,老子是给他挟持来的,你以为我高兴啊!”
  杨国忠惊道:“什么?挟持,我的天!”王小玩道:“我走啊走的,—不小心走到范阳附近,不小心破坏了他儿子抢人妻女的好事,他一怒之下,派了万人部队将我闭团围住,你说,我本事再大,也没辄啊!”
  杨国忠同意地嗯了一声,王小玩续道:“刚好就那么巧,圣旨到啦!他就将我一个美娇娘押着当人质,要我陪他入京啊!我是想陪他入京,只是小事一桩,那知他是为了防你,才找我当挡箭牌,真他奶奶的,衰死了。”杨国忠的密控早就将安禄山在范阳附近,调动一个万人部队的事,报告给他知道,直到这时才知是为了捉王小玩,两相一印证,立临又恢复对王小玩的信任,笑嘻嘻道:“兄弟,你那美娇娘呢?救出没?”
  王小玩笑道:“一入长安城门,他就放人啦!我已派人送她回家去了。”杨国忠吁了口气,暗道:“倒省了我不少麻烦。”脸上笑吟吟道:“好,那咱们就再一次联手,这次非扳倒安禄山不可。”王小玩贼忒兮兮道:“老兄啊!你这次能制了安禄山,我保证你这丞相的大位是铁打的,谁也动不了你啦!”
  杨国忠大喜,忙道:“喔!这其中有什么诀窍?”王小玩道:“他曾得罪了太子殿下,你若能除了他,不但去个了眼中钉,还能讨好太子,那你这丞相之位就稳如泰山了。”杨国忠大是兴奋,握手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当真是一举两得啊!”两人又相视大笑。
  杨国忠道:“兄弟,留下喝一杯吧!”王小玩道:“不了,我混身灰兮兮的,我要回去换洗一下。”即辞出丞相府。
  才回到将军府的大门口,却猛然望见陈语砚骑着他的小母马,正和一个少年并肩而行。王小玩全身如遭电触,一跳老高,等看清那少年的容貌,更是惊讶万分,这人正是在开封府,和他共同除掉御风老道的王修文吗?
  这时,两人也到了将军府门口,抬眼见王大将军正横目怒瞪,忙下马叫道:“王兄,你回来了!”“小玩!”王小玩冷冷应了一声,道“你们下那儿去,玩得这么开心?”长这么大,王小玩第一次尝到吃醋是什么味了。
  陈语砚脸一红,低头道:“我进去了。”便直入将军府内。王修文道:“我一入京便来找你,没想到你出差去了。”王小玩心想此人也曾帮过自己的忙,实在不应该为了女人,而摆脸色给人看,便勉强笑道:“喔!那真不好意思,我们里面谈吧!”遂搭着王修文肩头入内而去。
  王修文道:“我来到这里,刚巧碰了贝贝公主也来找你。”王小玩哄哟一声,忙道:“怎么样了?”王修文微微一笑道:“那时张东阁大人也在,贝贝公主听你不在,便要找陈姑娘,我们就一起去城外逛了逛,贝贝公主对陈姑娘说,你和她情如手足,哥哥不在她应当帮着招呼我,所以,陈姑娘就叫我到府上暂住。”
  王小玩应道:“喔!原来如此!”肚里却大骂道:“娘的,你同老子两个老婆去玩得开心吗?现在又找我大老婆去溜马,老子操你奶奶!”
  接口又道:“王兄,打算在京里待多久?”心中巴不得他现在就走。
  王修文道:“我是上京来武试,后天就揭榜了,若能中武举,即可留在京中当武官。”王小玩笑道:“凭王兄的才能,一定能中状元的,来,来,我们先去喝一杯庆祝!”心中说的又是另一回事了:“你娘的,你想留在京里,好追我的老婆,老子不搞你出去,我就不姓王!”
  王修文那里知道王大将军,肚里另有文章,只当他仍是当日共患难的好友,即道:“王兄客气了,这次主考官乃是太子殿下,只怕要求是很严格的,我能大举已是万幸,那敢奢望状元,快别这样了。”
  王小玩一听,心中大喜,暗道:“是小木子当主考官,那老子要做手脚就有门路了。”当下,故作倦状,懒洋洋道:“好,那等后天放榜,咱们再来庆祝,现在老子奔了几天马,已腰酸背痛,只好让王兄一人,到处去逛逛了。”王修文道:“我也有点累了,也想去休息。”王小玩一路大骂:“你当然累了!又要照顾我老婆,又要说话讨她高兴。又要骑马拉鞭,怎不开心得累!”
  回到房中梳洗一阵,换上将军服,即又匆匆入宫,径往华阳宫寻李宁,却碰上从里头出来的贝贝。贝贝一见他,即喜上眉梢,笑道:“小玩,你来找我!”王小玩没好声气道:“我那有空啊!我来找你舅舅!”
  一甩袖即跨入华阳宫门,头也不回的去了,留下怔楞原地的贝贝,眼眶中直转着泪珠。李亨见王小玩一脸不开心,即道:“怎么,刚才碰到你老婆没?两人吵架啦!”王小玩怒道:“什么老婆?我要跟她退婚!”
  李亨惊道:“小玩,这可关系两国的邦变,你可不能乱来!”王小玩怒道:“怎么,皇上总不能逼我娶一个爱吃醋,使诡计的老婆吧!”愤愤往椅上一座,李亨道:“怎么?贝贝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王小玩怒道:“她叫别人去追我另一个老婆,这不是存心给我难看吗?她要醋劲这么大,对不起,我可不管什么邦交不邦交,砍了我的头,我也不娶她。”
  李亨道:“她这也是太喜欢你了,才会如此啊!呵!她到底叫什么人去追你那你姑娘啦!”王小玩冷哼一声道:“就是王修文这小子。”
  李亨惊道:“是他!”王小玩亦惊道:“怎么?你瞧上他啦!”李亨点点头,道:“嗯!他身手不错,又熟诱导兵法,加上长年追随其父王忠嗣征战,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选了他当状元。”王小玩道:“那不是留他在京里做官?”
  李亨点头道:“当然啦!”王小玩呻吟一声,语气坚决地道:“小木子,不是我唬你,你要将王修文留在京里,那么我就带我的语砚离京八千里,老子辞官不干!”李亨睁大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道:”好吧,我答应你辞官。”
  这下,轮到王小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半天才迸声道:“什么!这种话你居然说得出口!”李亨冷哼道:“你说得出口,我为什么说不出口?”王小玩怒道:“我就比不过一个节度使的儿子?”李亨道:“在我心中,十个王修文也比不上你。”
  王小玩道:“那你为什么说那种话?”李亨道:“我是气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如此意气用事,想拿自己的前途,来赔上去,你自已想想,这值得吗?”
  王小玩大声道:“我才不管这么多,反正我喜欢的女人,每一个对我都很重要,少一个也不行。”李亨也发起怒,大声道:“贝贝呢?你不是说可以不要她吗?既要可以不要她,为什么不可以不要陈语砚?”
  王小玩大怒道:“贝贝怎能跟语砚比,语砚和我同去北海出,生入死,又温柔又体贴,又了解我:贝贝呢?她就凭她是金枝玉叶,是,我也蛮喜欢她的,要是她不这么不讲理,不拆散我和语砚,我会待她和语砚一样好,如若不然,我宁可不要她,你听懂了吗?”说到后来宛如狮吼。李亨倒抽了一口凉气,知道这个小亲信,要真惑恼了他,只怕真会不顾—切,说走就走,顿了一顿后,即道:“好吧!我来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
  王小玩怒气兀自未歇,道:“有他就没我,有我就没他,就这么了!”掉头直出华阳宫大门,对依站在门外的贝贝,是甩也不甩。
  贝贝委屈万分,哭进李亨的书房,顿足道:“舅舅,看王小玩这么欺我!”李亨叹了口气,道:“是你先欺负他,你要好好的,他怎会这样对你!”贝贝哭道:“他那个样,谁敢欺负他!”
  李亨喘了口气道:“那你为什么将陈语砚撮合给王修文?”贝贝睁大眼,脸上兀自挂着泪珠。李亨见不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温言道:“贝贝,你若喜欢王小玩,就该了解他的为人,他绝不喜欢娶一个破坏他生活的妻子,他喜欢你,也喜欢陈姑娘,就是这样,你了解了吗?”
  贝贝低下头,哽咽道:“我也不是故意的,那知那天会那么巧,姓王的小子也去了将军府,我看他两眼直盯着陈姑娘,对他挺中意的,一时,一时……”
  李亨微笑道:“一时坏心眼儿就上来啦!你知道刚才他怎么发脾气吗?他说要是陈姑娘被拐了去,他一定不要活下去。”
  贝贝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道:“他,他真这么说?”李亨叹了老大一口气,道:“他说他喜欢的两个女人,互不相容,让他痛苦万分,那不如两个都不要,干脆去死了算,我看他说得好坚决,唉!你知道他那个性儿……”
  贝贝猛拉住李亨的手,哭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李亨道:“为了他,你愿意做任何事吗?”贝贝用力点了点头。
  李亨笑道:“好,你以后再也不可吃他的醋,就这样吧。”贝贝顿足道:“来不及啦,他已经生我的气了。”李亨笑道:“傻丫头,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乖乖听我安排,我包王小玩爱你爱得发狂。”
  贝贝破涕为笑,急道:“你快说,你快说!”李亨笑道:”过来我告诉你!”两人遂在书房内密密低议。再说王小玩怒气冲冲回到将军府,二六子即上来道:“老大,你到那里去了,杨丞相急着找你,他说出事了,要你一回来立临去见他。”
  王小玩全身一震,跺脚道:“糟糕!糟糕!”发足即奔。他几乎是用撞的来到杨国忠跟前,劈头说道:“怎么肥猪跑了?”
  杨国忠顿足急道:“是啊!就象凭空消失一样,突然不见了人,你说这事奇不奇怪?”王小玩道:“他不在官里吗?”杨园忠气急道:“也不知他怎么花言巧语的,哄得皇上开开心心,居然答应他将所有的汉将换成番将,然后,听说他辞了皇上出宫,怎地一眨眼人就不见了,难道他还会变法?”
  王小玩亦是气急败坏,道:“哎呀!这下让他回去以番代汉,准会造反,老杨,你可得赶快布置喔!”杨国忠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颤声道:“小玩,你快想个法子,将他捉回来。”越说脸色越青。王小玩叫道:“哎呀!捉回来有什么用?皇上也不会杀他脑袋!”
  杨国忠低声急道:“我是说咱们暗地里,将他给……”比了个杀的手势。王小玩摇头道:“不行,皇上一定会辑查凶手,到时老子岂不是陪他一起脑袋搬家。”
  杨国忠急道:“顶多找一、两个人顶罪嘛!”王小玩道:“好啊!就算我答应了,那他人呢?人都跑了,还宰个屁!想到范阳去摸他呀!那简直是羊入虎口。”杨国忠道:“不会的,他一定还没有出京,城门我已封闭,他目标那么明显,一定走不了。”
  王小玩沉吟道:“那么他一定藏在城里啦!嘿!那挖也要将他挖出来,哎!老杨,这么办吧,我去将他找出来,你去对付他,这件事咱们一人分一半。”杨国忠道:“好!好,好,你有办法将他找出来,我就有办法,让他死得人不知鬼不觉,只是你怎么找他?可不能派禁卫军喔!”王小玩自信满满地道:“放心,你爷爷我,是在长安混大的,我不熟这里熟那里?”
  杨国忠大喜道:“是啊!我怎地忘了你是长安城里的老大呀!”王小玩笑道:“你将人手准备好,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便掉头辞出。
  一出了丞相府,并不忙着回将军府,而径往大街上冲,劈头往通吃赌坊就钻,一进门即大声道:“叫包通吃出来,说王小玩要找他再赌一把!”
  里面的老干均吃过他的苦头,一见到他象见了鬼似的,赶忙报了进去。包通吃几乎是连爬带滚地来到他跟前,一见面即颤声道:“王大人,原来,你你是……”王小玩一把拉住他,就往赌骰子的花厅走,边开口道:“什么?你你你的,老子有事找你。”
  来到花厅上,包通吃兀自惊魂未定,一边擦汗一边道:“上次您大驾光临,小民不知道是大老爷来,真是多得罪了。”王小玩笑道:“我不穿官服,来到这赌坊就是按通常赌客,你懂了吧!有什么野大惊小怪!”
  包通吃颤声道:“那您今天穿官服来,这这这又代表什么?”王小玩道:“代表我是来办事的,我问你的话,你可得从实招来,乖乖照办。知道吗?”包通吃一听王大将军不是来封赌坊,即放下半颗心,连忙称是。
  王小玩道:“你会不会找人?”包通吃这下可恢复笑容了,忙点头道:“找人只是小凯司。您说您要找什么人?”王小玩道:“安禄山。就在这长安城里,你快替老子将他揪出来。”
  包通吃道:“他有何特征?身边有什么人?”王小玩冷哼道:“他的特征就是肥加大肚子,身边有十二个番将跟着,你多久可以找到他?”包通吃道:“要是在城里。我明天就会有消息。要是在外地那可拿不准!”王小玩道:“好,明天我等你消息。”
  即从怀中取出一张一万两白银的票子,递给包通吃,又道:“什么杀人又快又不会让人知道?”包通吃笑嘻嘻接过银票,道:“目前在长安最厉害的杀手就是针眼,他做生意一向干净利落,出道三十余年从没失过手。”
  王小玩道:“好,你替我找他来!”包通吃眨了眨眼道:“大人,这家伙价钱高的很,但他好赌!”王小玩也眨了眨眼,道:“他现在在你这儿吗?”包通吃贼兮兮一笑,低声道:“你可别说出是我教你的喔!”
  当下,王小玩大刺刺的丢了张白纸给包通吃赌坊的柜台。那柜台小姐早得包通吃的指示。立刻点了五万筹头交出来。王大人先在里头周游列桌一番,即选定他喜欢的牌九。一股碌就钻了进去。
  牌九老千一见到他本来象见一太祖宗似的,但现在却强作镇定。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自然是受了包通吃的指示。王小玩第一把就下一万两,不知怎的,小赌王今天似乎反常,才一把就输个精光,他口里喃喃道:“牌九手气不好,换个风水。”
  即走到走圆盛弹珠的场子,也是一出手就是一万两,结果真实奇怪之至。还是输个精光。他自然又嫌风水不好,如此连换五桌,竟连输五把,才一眨眼就把五万两输个精光。这样的豪举,自然引起赌坊中其他赌客的注意,于是有人建议他今天手气不好,还是不要赌了,这是心地好一点的人说的,但那些爱看人家受苦受难的人,即说你不捞回来啊,就是个别十鬼喔!不妨少下一点赌注,慢赢回来等等。这些话王小玩自然不会听入耳朵里。他笑吟吟道:“五万两不过一根毫毛,本大将军还不放在眼里,再赌下去老子的手气就回来啦!”
  又去向柜台换了五万两,一样游走回桌,一样个精光。大家见他又去柜台抱了五万两出来,简直叹为观止,要是知他这本钱是包通吃付的,只怕要人人吐血。就在他又去找台桌赌,一些想吃他的人,象苍蝇盯着蛋糕似的,纷纷叫道要跟他赌。
  王小玩一一推开,嚷道:“不行,老子要赌大的,一次一万两,少一两也不行。”说得趾高气昂。这时,忽有一个低哑的声音道:“这位小将军,我来跟你赌大的,你有没有昧口?”
  王小玩心下大喜,暗道:“鱼儿终于上钓了。”只见这人身形的刀疤,整个人看起来阴阳怪气的。
  王小玩撇撇嘴道:“好吧!咱们掷骰子如何?”心中暗道:“瞧他两眼活象给针刺过了似的,难怪叫针眼,不知有用没用?”
  针眼亦道:“好,就掷骰子!”两人即选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座下,一些想去看热闹赌客,均被赌坊中的打手挡了架,这自然又是包通吃的交待。
  一开始,王小玩为了不想让针眼起疑,即先输给他三万两,针眼微微一笑道:“象你这么不怕输的人,还真是少见。”王小玩也笑嘻嘻道:“我有预感,我的手气要来了,到时只怕输得你叫爹。”
  一把将剩下的两万两堆了出来。针眼冷笑一声,道:“还不知谁要叫爹呢!”但王小玩果然如他自己的预感所测,玩魔术似的一变,这一把竟然衷心了,他装作喜不自胜的模样,笑道:“怎么样,红眼仔,我的手气一来,是山也挡不住,要不要打退堂鼓?”针眼怒火一激,怒道:“我还没输到走的时候!”
  手一拍,将四万两筹头打出来,想一把赢光对方银子。王小玩得意洋洋暗道:“先敲得你不敢撤腿跑,然后让你连裤子都当光光。”
  接着下来王小玩的手气,果然连山也挡不住,才半个时辰,针眼巳输光身上所有家当,一双眼更红得厉害,脸色却白得厉害。
  王小玩冷笑道:“怎么没本了!趁早走路!要不要我给你百十两小钱,免得没路费回去?”针眼眼中忽地暴射出一道精光,令人一望即背脊生寒。王大将军也不例外心道:“这家伙还真有点邪门!”
  针眼略顿一顿,忽然从怀里拿出三根银针,手一扬亮晃晃的银针,即噗地一声钉在桌上。王小玩见他手劲又准又快,心下更喜笑道:“你娘的,三根针值多少银子!”针眼冷哼道:“一枝五十万,三枝算你—百万两好啦!”王小玩张大口,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道:“你娘的,这家伙果然价钱高的吓人。”
  口里道:“这又代表什么?”针眼低下声道:“我是杀手,你有仇人对付不了,我替你杀三个,怎么样?”他的声音本就低哑,现在这几句话,真说得比蚊子叫还低。王小玩却听得清清,当即眉开眼笑,鱼儿终于钩上岸了。王小玩也低声道:“真的!”
  针眼冷哼—声,一付这句话是十足废话的神气。王小玩装作下了十分决心的模样,叫道:“好,就一百万两再赌你三根针!”
  两手摸摸数数的凑出一百万两,然后笑道:“咱们可是一把定输蠃喔!”
  针眼神色闪过一丝紧张,随即隐藏,冷淡地道:“当然!”王小玩抓过骰子,在手里不断摇着,心道:“这家伙将自己的七情六欲掩得死死的,真他妈十足十是个冷血杀手,但他居然会好赌,真奇哉怪也。”
  手上四颗骰子就象他的手下似的,颗颗听令地在六点上停住。针眼两眼盯在碗里,望了半响,突然不发一言站起身,冷哼道:“我输了,你想杀谁?”
  王小玩道:“还没找到他,找到了再通知你。”针眼嗯了一声,掉头要走。王小玩叫道:“哎!请等一等!”针眼回头道:“怎样?”
  王小玩将桌上自己原有的五万两和那三根银针收起,其余原属于针眼的钱,全推了过去,道:“我找到人,怎么通知你?”针眼见王小玩这么慷慨,眼闪过一丝讶异,一言不发将银两筹头收起,低声道:“你只要将一根银针别在你自己身上,我就会去找你。”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这时包通吃笑嘻嘻靠上来,道:“大人哪!您真是赌技高超啊!嘿嘿!厉害,厉害!”
  王小玩将五万两塞给他,道:“那家伙靠得住吗?”包通吃大点其头道:“靠得住,他只要一点头,没有半途溜的记录。”王小玩点点头,道:“好,那老子就放心了,我的事你办了没,瞧你没事人似的。”
  包通吃:“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您的事谁敢慢上半拍,明天我一定给您消息。”王小玩道:“这些事不能泄出去喔!”
  通吃喘了口大气,道:“大人啊!这又不是开店做生意,你放心吧!”王小玩这才笑嘻嘻出了通吃赌坊,心中得意洋洋想道:“老杨和安禄山一定没想到,老子会有江湖朋友来用,嘿嘿!这下准要猪身上穿几个针孔。
  心里一得意,回到府里,即呼酒唏食,浑然忘了王修文这个情敌的事。
  才喝了三杯下肚,二六子即进来,一脸狐疑道:“老大,那番邦公主贝贝,不是你的未婚妻吗?”王小玩道:“是啊,不过,现在别跟我提起她,一提她老子就要生大气。语砚呢?她有没有跟王修文出去?”
  二六子摇头道:“语砚倒没有跟王修文出去,不过,不过……”王小玩大声道:“你娘的,不过什么啊!吞吞吐吐的说个鸟!”
  二六子挑挑眉,吞了口口水,道:“不过贝贝公主却邀了王修文去溜马了,走了一会了。”王小玩睁大眼,楞了半天,兀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六子道:“她一进门就指名道姓找了王修文,说有话同他说,两人就骑上马,往城外去了。”王小玩不由得勃然大怒,气得跳脚道:“女人变心真比天还快,早上还哭着死赖人。这会儿又主动勾引别人,真他奶奶的!”心里忽然想到贝贝一定是故意来报复自己的,不由得更是咬牙切齿地大骂道:“这些女人倒有空,忙着在倒醋。”
  自己在家里生了大半天的气,好容易才挨到王修文回来,王小玩见他一脸郁郁寡欢,也不好立刻大发脾气、只冷然道:“贝贝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王修文征了一怔,道:“王兄 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跟她们……”话才说了一半,别十鬼忽然撞进来,口里叫道:“不得了,不得了!”
  王小玩正没处发脾气,立刻怒喝道:“什么事不得了。用咀说的就可以,嚷个什么劲?”别十鬼递出一张朝中通告,道:“皇上降旨将河西陇右,朔方河东节度使王忠嗣贬到汉阳去当太守了。”
  王小玩和王修文均大惊失色,一起抢过通告,见上头不但免官降职,还不准王家子弟入京应试的资格,委实非常严重。王小玩口里喃喃道:“你娘的,你娘的……”猛然间,发现王修文用悲愤的眼神瞪着自己,不禁脱口道:“不是我搞的,你,王,王兄,你不要误会。”
  这句话实在越描越黑;他一回来发现王修文和陈语砚并肩而行后,即东奔西走,一下宫里,一下丞相府,里外忙个不停,不是在搞这件事,又怎会在这当儿有这道圣旨?别说王修文不相信,连二六子和别十鬼多少也生出怀疑。王修文强忍悲愤,揖手道:“王大将军,家父既然出了事,在下得赶回去共患难,这就告辞。”掉头即走。
  王小玩大喝道:“慢着!你以为老子会为一个女人,而使计害你全家吗?那你就看错了我;不错,我是去找过太子说你的事,但那时我叫他别留你在京里,那就算派你出去当节度使,我都开心的很,你不相信,我可你去和他对质,不然我王小玩就斩指发誓!”真拿起匕首。二六子大惊道:“老大,这双匕首可不能拿来闹着玩的。”
  王小玩大怒道:“我是说真的,谁来闹着玩的!”王修文感激地道:“王兄,谢谢你将话说明白,不然,我以为我已失去一个好朋友!”
  王小玩心头有点酸,道:“起先我看你跟阿砚在一起,是很生气,但我只想阻止你们交往,怎会去割你爹呢,这他妈到底谁干的好事!”
  王修文叹了口气,道:“我也是一时义愤才误会你,刚才贝贝对我说,陈姑娘会跟你出生入死,是你最喜欢的人,朋友是不能横刀夺爱,我一时以为你误会我,才会去请了这道圣旨,其实静心一想,就知道是杨丞相搞的鬼!”王小玩大惊道:“杨国忠?你怎么知道是他呢?”
  王修文道:“他一做上丞相即换了数位节度使,家父在我入京前,曾交等我不要得罪他,否则,只怕有大难临头,没想到……”
  王小玩急道:“你得罪了他吗?”王修女摇摇头,道:“家父身兼三个节度使,早就令人眼红,这是怎么躲也躲不了的。”
  王小玩忽然大叫道:“哇哇!这次你入京考武试,他一定见你表演优异,怕太子让你中状元,所以,就来了这么一招,他奶奶的,我要去跟他理论!”
  王修文一把拉住他,道:“小玩,没用的,只希望你能保住我们一家性命,王修文即感激不尽,日后做牛做马,均甘所愿。”
  王小玩也知道圣旨即然下来了,就不可能再改.即拍拍王修文肩头,道:“放心,我包你一家平安,你先在汉阳等着,我会想办法让你们东山再起。”
  王修文得他如此保证,即放心笑道:“好,我想连夜赶路回去,叫我爹别太担心受怕,顺便,呃!祝你和陈姑娘、贝贝公主白头偕老!”说完,便即回房打理行李,告辞而去。
  王小玩送走王修文之后,便到后院找陈语砚,她去将门窗关紧,在里头哭道:“你走,我不要见到你!”王小玩急道:“语砚,你怎么可以误会我,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这件事是他妈杨国忠搞的,怎么可以让我背黑锅。”
  陈语砚却不理他,只是哭泣。王小玩在房外怔了半天,猛地将牙一咬,下了十二万分的决心,道:“好!即然你喜欢王修文,我,我就做媒将你嫁给他,我他妈立刻找人将他追回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陈语砚却尖叫道:“你走!你走!不要再来理我!”只哭得更伤心。
  事情一波接一波,搞得王大将军头昏脑肱,不知先办那件才好?偏生小猴儿李辅国又急呼呼抢了进来,劈头就叫道:“老大,这是怎么回事?你得罪了太子殿下吗?他发了老大脾气,要你连夜进宫。”
  王小玩呻吟—声,顿足道:“你娘的,我这会走的是什么霉运哪!”只好撇下陈语砚,随李辅国入宫。来到华阳宫书房,李亨一见面,即大声道:“小玩,你做事未免太绝了吧!怎么可以这样做?”
  王小玩急道:“连你都误会我,我,我,哎呀!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哟!”李亨道:“你维护安禄山,还说我冤枉你?”
  王小玩瞪—目楞登,兀自不懂李亨这句话的内容,只听李亨续道:“本来父皇已对安贼起疑,但你偏陪他回宫,又对皇上说了他一大堆好话,哄得父皇开心,答应他以番代汉,答应他封公封王,你两边吃,倒吃得很开心。”王小玩这会总算全懂了,大叫道:“我冤枉,我冤枉!”
  李亨怒道:“你还说我冤枉你,刚才我在华清宫明听父皇没口子称赞你,说满朝文武中,独你知道维护忠良,年纪虽小却建了莫大功劳,哼!护国郡王,这头衔可不小,这下你可以乐歪了吧!”
  王小玩跺脚道:“你娘的,老子陪肥猪回来,是想找机会杀了他,见到皇上后,我可连屁也没放一个,哎哟!我的天,这死肥猪真要害得我众叛亲离!小木子,你要真不信我,那我什么王也不当了,我这就走,反正王忠嗣的事,搞得语砚对我误会很深,我留着也没味了,只请你看在朋友一场的份,将她嫁给王修文吧!”掉头要走。
  李亨喝道:“回来!”王小玩俱倏地回头道:“怎么,你要杀我?”
  李亨顿了一顿,忽然仰头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王小玩怔了一怔,也破颜一笑,走回头打了李亨肩头一下,笑道:“你娘的,你这小子也来耍人哪!”李亨笑道:“小玩,你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要是咱们有特殊的交情,只怕现在已经不行了,你知道吗?”王小玩吁了口气道:“是啊!刚才老子真是百口莫辨啊!安肥猪来这招离间计,真是他妈厉害得很。”
  李亨道:“也好,他一直想拉拢你,咱们将计就计反耍他!”王小玩歪嘴一笑道:“别这么麻烦啦!趁他还在长安,老子就卡他一下,看他还能不能耍诡计害人!”说着恨恨不己。李亨道:“喔!他还没逃出长安!”王小玩道:“杨国忠早派人封锁城门啦!除非他能飞天通地,他妈就是奇怪之极,长安就这么一点了大,他能藏那儿去?”
  李亨皱眉道:“但你冒针杀了他只怕会惹出后遗症。”王小玩笑道:“放心,我不会傻到自己去动手,老子自有办法对付他。”
  李亨微微一笑道:“小心点儿,他很厉害,你千万别给人家抓住小辫子。”王小玩哼哈一声道:“他等我去抓他的大辫子!”
  李亨道:“王忠嗣的事真的跟你无关?”王小玩一下暴跳如雷,叫道:“你娘的,姓王的早不丢官,晚不丢官,偏这节骨眼儿丢官,害得老子要背这烂黑锅,真他奶奶的衰死我十八代祖宗。”说着又愤愤不平地跺了几脚。
  李亨道:“这件事八成是杨国忠搞得鬼,他是你的好朋友,去叮咛他放人家一大家子活口!做事也别做得太绝喔!”
  王小玩咬牙切齿道:“他奶奶的死老杨,我非刮他几下不可,竟敢给本大将军气受!”
  李亨笑道:“眼跟前他还是你的朋友,别弄交情,那以后咱们办事就不灵光了,你忍一忍吧!”王小玩重重怒哼一声,没有说话。
  李亨续道:“父皇会尽快替你和贝贝完婚,别板着脸啦!等着做新郎王吧!”王小玩笑道:“当然新郎还有个老婆娶,封个王有舒适看头?护国郡王又值几两银子?”李亨道:“别在福中不知福啦!人家想都想不到呢!”
  王小玩打了一个大呵欠,道:“好了,我要回去了,连赶几天路,一回来到现在连被窝都还没看见过,可要活活把我给累死了,我走了!”
  离了华阳宫回到将军府,二六子即迎上来道:“老大,陈姑娘走了!”王小玩一逃五丈高,惊叫道:“什么!她要走你不会拉着她呀!有没有派人跟?”
  二六子苦脸道:“没有,她说不必了。”王小玩活蹦乱跳,大叫大嚷道:“你知不知道猪八戒是怎么死的,她说不必,你就不跟,哎哟,哎哟!我的老天!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派人去给我找,找找找!”
  二六子苦脸道:“老大,那地方,呃!今儿晚上恐怕不能找她回来了……”王小玩全身紧张暴跳的神情,刹时间全静了下来,瞪了二六子足足三分钟,才一字一字用力迸问道:“你是说你知道她去了那儿是不是?”
  二六子点头道:“是啊!我是知道她去了那儿啊!”王小玩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怒叫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连你也想来耍我一下,是不是!”
  二六子颤声道:“呃呃!不,不是,我来不及说嘛!”王小玩用力甩开他喘了口气,道:“她去了那儿了?”二六子摸着自己的前胸,吁声道:“她本来在房里哭。”王小玩怒道:“废话!她到底去了那儿?”
  二六子一急便有点结结巴巴,又道:“后来贝贝公主来了,进入她房里,两人谈了一会儿,贝贝公主就将她带走啦!”
  王小玩急道:“哎哎哎!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出,她到底去了哪里嘛!”二六子瞪目道:“跟贝贝公主走,当然是到宫里去啦!天都暗了,她们还能去那儿?”
  王小玩怒道:“万一她们都出了事,那可怎么办?,又万一贝贝是使坏心眼,将她卖了,或者杀了,那可怎么办?”二六子惊出一身冷汗,心想万一有这种醋海情波的事发生,那王老大非烤了她不可,颤声道:
  “我看不会吧!她们两个好朋友似的,贝贝公在还搭着语砚的肩,似乎在安慰她呶!应该不会反目成仇吧!”王小玩一听,不禁一怔,心道:“贝贝是吃错了药吗?怎么变个人似的。”
  他知道贝贝是直肠子,好就一定好到底,不会做笑里藏刀的事,而且自己那么大的脾气下,她若真喜欢自己,就绝不会害语砚.一定是想通了,才如此做。
  偏脸上还是扳着道:“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你不知道吗?她们还时晴时多云偶阵雨呢!”二六子可真急坏了,结巴道:“那,那怎么办啊老大!”
  王小玩道:“明天,你给我入宫去找人,找不到的话,就不要回来见我!”二六子紧张兮兮道:“是,是,我一定会找到她,一定找到!”王小玩又打了个呵欠,摇手道:“好啦!去休息吧!你不累,我可累坏了。”
  忙了一整天一整夜,总算看到被窝,王小玩几乎是一着枕,即睡得翻不了身。偏生在梦里看见陈语砚跟了王修文跑了,两人开开心心的往前直跑,留他一人大呼大嚷,可怜兮兮的没人来理他。
  第十七章 官太难做
  身子又累,又做了一个恶梦,爬起床时,心情当然不好,所以一听有人找他,即大骂道:“一大早就来找人,去他妈的,给我轰出去!”
  那传话的家丁偏道:“报告将军,现在不早了,已经是午餐时间,而且找你的人,说有重要的事要说。”家丁话还没说完,将军已不见了。
  王小玩一到大厅上,一个瘦小的年轻人即靠上来道:“大将军您老好!”王小玩低声道:“包通吃叫你来的?”年青人点点头也低声道:“老板说发现点子的一个手下,出来街上购民服,但跟到东街就不见了,他说再一、两个小时即会找到正点,请将军准备好,等着去抓人。”
  王小玩沉声道:“哇噻!东街不就是花柳街吗?这肥猪倒会享受哇!”
  年轻人抱微笑道:“包老板也说这人会躲到那种地方,确实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确是高招。”王小玩冷笑道:“肥猪这么狡猾,哼!老子可是越来越佩服他了,喔!你们老板叫我准备好,又是什么意思呢?”
  年轻人道:“包老板是说,大将军若是想对点子采取一些行
  动,可以现在就准备,等他一确定人在那间妓院,那立刻就行动,这样就保证点子逃不掉。
  王小玩笑道:“你们老板倒真是个通吃鬼嘛!”送走年轻人后,王将军即梳洗换衣,穿上轻便短打,将针眼给他的长针别一枝在衣摆上,准备好例要出门,却碰了匆匆入府的吴海国。吴海国劈面即道:“师弟,你昨天回来,怎不知会我一声?”
  王小玩道:“哎!我忙得不可开交,刚好你在宫里当职,我怎有空去告诉你嘛!”吴海国紧皱双眉,说:“你到底忙什么?瞧你魂不守的,这次你私自带二六子三人出京,论理也该说一句啊!好歹我是他们师父。”
  王小玩笑嘻嘻地打恭作揖,道:“对不住啦!大师兄,我是带他们去玩,怕你不答应,才会这样的,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吴海国叹了口气,道:“你们顽顽皮,我怎会生气,只是二六子三人怎么短短一、两个月,就,就内劲圆熟,功夫也熟悉得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小玩道:“这事说来可话长了,等我办完事,自然会详详细细告诉你,现在你先去睡大觉吧!”说着推了吴海国入门,自己一转身已跑到对街上,大叫道:“大师兄,替我交待二六子,别忘了我昨晚交侍他的事?”
  吴海国欲待再说,王小玩已钻入小巷中,早去得远远了。王大将军在街上转了一大圈,然后找个饭馆用完早餐加午餐,心里正盘算到通吃赌场玩几把,以便消磨这难挨的时间。走了几步路,忽然心血来,暗忖道:
  “嘿!你娘哩,老子在长安混这么久,东街在烟花巷倒只去逛两次,不如现在先去转一转,以便熟悉一下环境。”他向来是想做即做,当下便叫了马车,直驱东街,车夫一听他说出地名,即语重心长道:
  “小兄弟,你年纪轻轻,何必上那种地方玩,长安好玩的地方多的是,那种地方是吸人血的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王小玩笑道:“老先生,我正是去吸人家的血的!”说完忍不住纵声大笑。
  车夫却会错意,摇头直叹道:“唉!年纪轻轻就爱这调调,真是自找绝路喔!”王小玩也不生气,他一向对这些市井小民深为照顾,反正大家以前同是在街上混饭吃,这样也算是朋友啦!又何必对他摆臭架子。
  马车驶边几条街,施施然来到东街口,王小玩给了两银子给老车夫,笑道:“你这老先生人瞠不错,多给你几两赏钱喝酒去吧!”说完掉头而去。
  车夫直楞了半天,才迷糊道:“这年轻人真是奇怪之极喔!”王大将军逛大观园似地走进烟花巷,一些龟妈皮条客,和老娼头见他是个少年英雄,即纷纷叫道:“公子啊!我们里头有小嫩草,你进来坐坐嘛?”
  王小玩一一对他们扮鬼脸。心道:“整个东街姑娘加起来,也比不上我那三个好老婆,你娘哩,我神经病才上这种地方。”走着走着,已进入烟花巷的高级地段,他知道这里的情调和前面的大不相同,不但房舍雅致,而且住的全是长安的名女人(虽然他一个也不认得),这些名女人个个容貌惊长安,而且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可说均是才女。所以,来这里走动的,不是文武大臣,便是王孙公子。绕过两三间宅院,心里正惴测安禄山会待在那里风流快活。忽听几声喧哗响起,接着越闹越大声,王小玩对热闹一向有旁观的嗜好,立刻发足奔了过去。
  来到一扇红漆大门前,确定声音是从里面来的,正考虑着怎么进去热闹,门却呀的一声开了,门里冲出一个人,正好和王小玩撞个满怀,两人均啊的一声叫。
  王小玩接着惊道:“阿德,你怎么在这里?”
  阿德是杨国忠的亲随,他一付见到大救星似的高兴,忙道:“将军,你快去救我们丞相,他快被打死了。”王小玩吃了一大惊,道:
  “你娘哩,谁的胆子那么大,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吗?”说着已奔入宅里,只见大厅上,有几个大汉正合力围抱住一个人,而杨国忠则鼻青脸肿地在满地找牙。王小玩忙扶起他,还没开口问话,那几个大汉却在这当儿被中间的人推开,那人怒吼道:
  “我要不打死你,今天决不罢休。”一个箭步又冲到杨国忠跟前,张手就抓,挥拳即打。王小玩一霎时几乎忘了拉开杨国忠,因为迎面张牙舞爪冲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找的安禄山。
  总算杨国忠及时哀叫一声,王小玩才回过神来,一把拉开他,横拳挡回安禄山的劈山拳。
  两人呼呼已连过三招,王小玩见安禄山象发了疯的山猪似的,竟挥拳猛攻,毫不罢手,忙拨个空,大叫道:“安大人,我是王小玩啊!你怎么啦?”
  又连挡了三拳,他并没出手进攻,只是防守。安禄山却一边攻一边叫道:“我知道你是王小玩,你为什么要帮杨国忠?”王小玩大怒道:“你娘哩,理在可不是谁帮谁的问题,而是你一打死当朝宰相,你就别想活着回范阳!”安禄子顿了一顿,即停手怒道:
  “这王八蛋不但封锁城门,让我回不去,而且还来这里勾引我的韩夫人,你说他是不是该死的很?”说着仍恶狠狠地瞪着杨国忠。王小玩道:“但是一打死他,你就什么也没了,你怎么能这样冲动!”
  杨国忠现在有了王小玩撑腰,即大声道:“你侮辱大臣,你跟我面圣皇上去,咱们在金銮殿上论个清楚看到底谁是蛮横无理!”安禄山怒道:“你以为你有个堂妹撑腰,我就怕了你吗?懦夫!贱种!小人!”王小玩心里怒道:“只怕你的品质也不怎么高明!”
  口里叫道:“好啦!好啦!有话大家可以坐下商量嘛,这时一大群禁卫军在阿德的率领下,拥进宅院里,本来正亮声呼喝,一见顶头上司王将军也在这里,忙噤声闭气一个个回到门外,列队站好。
  杨国忠见情势对自己越来越有利,遂趾高气昂,鼓起高肿的梆子,冷哼道:“安禄山,你还乖乖束手就擒,咱们去皇上面前评个理来!”
  安禄山怒道:“放你妈的屁!”杨国忠道:“你总不希望本丞相下令拘捕你吧!堂堂也是—个节度使,变成通缉犯脸上总是不好看罢!”
  王小玩见杨国忠被打得两颊淤肿,居然还是有心情来摆官架子,委实佩服到家,心道:“你娘哩,这家伙才真是所谓的小人得志,这么风光!”口里道:“好吧,现在你们想怎么样,不妨说个明白吧!”杨国忠道:“当然是将他抓起来,否则,我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安禄山冷哼道:“你不立刻撤了城禁,我现在就劈死你!”王小玩道:“好,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还是给我的面子,忍让一点吧!”杨国忠登时大急,道:“兄弟,你,你。”王小玩一把将他拉到门外,低声道:“老杨,你怎么这么傻,你以为这样抓住他,皇上就会降他的罪,你快别做梦了,免得到时被他反咬一口,吃不完你就兜着走。”
  杨国忠心想也是有理,但实在心有不甘,指着自己的伤道:“他把我打成这个样,我若放他,岂不是太便宜他?”王小玩忍住笑道: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挨打的?”
  杨国忠愤愤道:“我根本不知他躲这里,我是想来找韩夫人喝杯酒,谈个棋局,那知这个莽夫偏和她在床上!”王小玩忍不住喀了一声,道:
  “你这么进门也不敲一下,破坏人家的好事,当然要挨打了。”杨国忠脸上一红,道:“我和韩夫人交情已经要好的很,她这里全是我花银子重新布置的,那知这贼女人竟敢另外留男人住宿,这死肥猪还说是我抢了他的女人,你说天下有这种道理吗?”
  王小玩道:“唉!一个女人有什么好争的,把他赶了,不就全是你的了。”杨国道:“怎么可以放他回去,你不是说他,他要造反!”王小玩道:“是啊,问题是咱们没有什么根据,你要是硬拉他去金銮殿,他反告你随意封城门,想谋杀他等等,你看你不就糟上加糟。”
  杨国忠打了个寒噤,道:“但跟前我这口气,出不了啊!”王小玩笑道:
  “放心,包在我身上。”转身走向满脸狐疑的安禄山,笑道:“安大人,我已劝服杨丞相撤了城禁!但你这么冲动,将他打成那样,你说更换了你,你咽得下这口气吗?”说着对安禄山眨了眨眼。
  安禄山毕竟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略一思索,即道:“只要他撤了城禁,我可以向他道歉,并且赔偿他。”王小玩笑道:“嘿!安大人,你真是能忍能容的大英雄,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
  安禄山被人马屁一拍转怒为喜。当下,安禄山叫随从捧出一个玉匣,里头装了一封翠玉如意,雕工精细生动,玉质便上上之品。他亲自捧了玉匣走到杨国忠眼前,道:“杨丞相,在下是粗人,一时冲动之下将你打伤,希望你大人大量,饶过在下。”
  说着将玉如意呈上去,杨国忠一眼即看出如意是珍品,贪心立生,忙伸手接过,堆笑道:“好说好说!”一场纷争就此止息,王小玩笑道:“好啦!大家来喝一杯如何?”杨国忠可没味口,忙道:“我还去忙别的事,你们随意吧!”便告辞离去。
  安禄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忽露出狰狞之色。王小玩见状,心中打了个突,暗道:“这肥猪凶起来还真是难看的很。”脸上堆笑道:“安大人,想不到你还真他妈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这会儿,你还是赶快割舍了美人,快快离开长安城吧!”
  安禄山微微一笑,道:“这次又多谢你了,不然杨国忠那肯这样就善罢甘休。”王小玩笑道:“我不过告诉他,一意孤行下去是讨不了好,他也不太笨,就这样罗!”安禄山声音诚恳道:“小玩,你送我出城吧!”王小玩一跳五尺高,双手乱摇道:“不不不行啊!上次陪你入城又入宫,已被太子殿下沾油做记号,现在对我冷淡得很,这可吓死我,要不是皇上对我还不错,只怕太子立时就会杀了我。”
  安禄山脸上闪一闪,心下暗道:“你这小鬼虽机灵,但姜还是老的辣,你迟早会乖乖为我效忠,嘿嘿!”脸上却满是歉意道:
  “喔!那真是遗憾的很,还请王将军多多保重,千万为安某留下—条命。”王小玩心中大骂:“废话!老子当然只有一条命,难道还有两条例!”口道:“多谢了,我记住你这些话了,我可要走了,你赶快走吧!”装出一付非常关心的模样,依依不舍的走了。
  才绕出东街,身边蓦然叟地一声多了个人,杀手针眼低哑道:“杀谁!”
  王小玩低声道:“在东街二十八栋,一个叫韩夫人住宅里,有一个肥大如猪的武官,身旁有十二个番将,你去将肥猪杀了吧!”针眼立即惊道:“安禄山,你要杀安禄山?”王小玩瞪目道:“怎么?你不敢下手。”
  针眼冷哼一声,道:“只是奇怪罢了!”说完人一晃,已经不见人影。王小玩见他轻功如此高超,忍不住吁了口气。王小玩将别在身上的针眼拔掉,信步转往通吃赌坊,心里正嘀咕道:
  “听说住院的女人都很漂亮,怎么那韩夫人这么欠水,跟了一个肥猪还一个瘦猴,八成自己长得也普通啊!不然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在街上走了大半时辰,才来到通吃赌坊,一跨步进去,包通吃即急呼呼将他拉进花厅,道:“你要的人刚刚出城,往离长安最近的渡口走,看来他要乘船走。”
  王小玩嘿嘿冷笑两声,道:“这肥猪居然这么老奸,会选择走水路,真让人敲脑袋,也不会想到喔!”包通吃道:“安禄山是不同凡响,王将军,你要对付他,还是亲自上阵吧!”王小玩道:
  “大都跑了,还上个屁,我已派针眼去,你看有没有用?”包通吃沉吟道:“应该没问题,只是我到现在还没见针眼出手杀人,倒想去见识见识。”
  王小玩立刻大叫道:“哇噻!还不走!”一个时辰后,王小玩随包通吃从捷径骑快马赶到渡口,包通吃得意洋洋的道:“我保证他们就算先出发,也一定比我仍慢。”说着带王小玩躲入一排矮房中,又道:“这是我专用的掩护区。”王小玩见矮房虽有门窗,但均紧闭,只有一些不起眼的眼洞,可以看清楚整个渡口的情况。
  但外面的人却不会起疑,以为只是一排废弃的房屋,遂笑道:“看不出,你的名堂还特别多。”
  等了约莫半个钟头,即发现一行人骑马到了渡口,王小玩一眼就认出,包在中间的安禄山,暗道:“除非你能减肥一百斤,否则扮成乞丐或烧成灰,老子都认得你那个大肚子,你娘哩。”
  只鬼安禄山一行人,下了马后,便迅速靠近码头。王小先往他们后面直张望,见没人追他们,简直是急得要发疯,好几次要不是碍着和安禄山还有一点交情,还真想冲出去阻止他们上船。
  眼看他们就要上船,扬帆而去,安禄山左侧四个番将,惨呼—声,便翻眼倒毙。这一下委实令人大吃一惊,包通吃脸色微白,低声道:“针眼来了。”王小玩张望四周,急道:“人呢?怎么看不见。”
  包通吃还没回答,十二个番将中又倒下三个,只剩五个番将和安禄山均浑身直颤,全身寒毛直竖地严密防守。这时,安禄山大叫道:“谁!到底是谁?”一边说一边往船边溜。孰料,才到船沿,船中忽然冷叟叟地变出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到船上的。只见他寒冷着脸,全身宛如冰块,令人望而生畏。
  王小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暗道:“这针眼还真他妈有点象鬼魂呢!”那针眼活地浒使者似的,嘿嘿冷笑数声,手中变魔术般地多了一把亮晃晃的眼针,两眼直着肥胖的安禄山,冷笑道:“你穿了什么护身衣?”
  安禄山居然还笑得出来,道:“你起码打了我十针,怎么奈何不了我吧?是不是杨国忠要你来的?跟他有什么意思,不如跟了我,我给你大将做!”
  针眼冷笑数声,道:“我不稀罕!”手一扬,把针又已出手。这一下五个番将全身倒地,安禄山只大腿上中了一针,回头就跑。针眼喝道:“你跑不了的!”纵身象只老鹰,扑向安禄山背心,手上一把针眼已出手,这一次他不是射针出去,而是拿在手上直刺出去,力道又大了数倍。不料,安禄山果然穿了上好的保身衣,这一把眼针不但刺不进他的背心,还被两边力疲乏压断,针眼杀人不成,自己的手被针刺伤。
  而安禄山被这强劲的力道打中背,亦惨呼翻倒,但他身手不错,一滚身又站起来。针眼—击不成,人形一闪,已抓向安禄山咽喉。那安禄山被逼急了,忽然狂性大发,双拳—握,已和身冲向针眼,他人虽肥胖,却身手敏捷,而且功夫良好,加上已狂若猛狮,一时倒逼得大杀手针眼连退三步。但针眼不愧是第一流的杀手,他见安禄山越来越疯狂便更加地冷如晃块,身形游如鬼魅,让安禄山拳拳打空,逼得他更是急躁,只将一套拳越打越乱。
  王小玩瞧了半天知道针眼想逼乱对手,然后才要出手作最后一击,心中暗道:
  “这招倒要学学,以后碰到高手可以拿来用。”两人直打了一刻钟,针眼终于再度飞针出手,这一次针—离开他的手,便神奇地兵分两路,一撮往上,一把往下,安禄山简直躲无可躲。
  王小玩一颗心直提在心口,以为就要出人命了,那知安禄山真命不该绝,脚下突然踏到一颗圆石,身子一仰,竟堪堪躲过射他脑袋的飞针。接着掺呼一声,是针射往他两腿的针刺中,身子一滚,力道之大,竟象只水桶般,滚入船中,鲜血流了一地。
  王小玩直叹可惜,见针眼又纵身追了过去,心下大乐,暗道:“肥猪这下可死定了,真死得呱呱叫,别别跳。”那知变异突生,一名番将竟未断气。
  翻起身趁针跟纵过他身旁时,挥刀砍中他的小腿,而在这时安禄山已忍痛斩断缆绳,帆船立即冲离沿岸。王小玩忍不住叫出声,却被包通吃掩住口,两人均紧张万分。针眼射一针解决那砍中他的番将,人一滚已到岸边,咻咻咻连发银针,根根射往安禄山的头部,要不是小船晃动不已,安禄山的脑袋已成针窝。
  但他还是惨叫连连,卧倒船内,可是船已离岸越远,无法得知他的死活。直到这时王小玩才吁了口气,但还是好半天说不出话,两眼望着针眼纵身窜入一堆芦苇丛中。包通吃却长叹一声,道:
  “针眼毕竟也老了,这次竟然栽了?”王小玩瞠目道:“怎么说,他还是很厉害啊!”包通吃道:“跟一般武林好手比,他当然厉害,但以杀手的水准,他今天是栽了,竟然不能一出手就要了那个番将的命。”
  “以致后来被此大闹得功败垂成,自己还受了伤,看来以后他生意难做罗!”王小玩道:“不将这件事传出去,不就结了。”包通吃道:“大将军,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咱们俩个均不开口,但消息还是会露出去,你不知道江湖险恶就是这样。”
  王小玩叹了口气,心里有点同情针眼。包通吃站起身,伸伸懒腰道:“这安禄山是一个武将,竟然身手不错,嘿!不知他死了没?”王小玩道:“他要不是靠什么护身衣,还有一身油脂厚如铁墙,早死了十七、八次了。”
  说着恨恨不已。包通吃笑道:“看来肥也有肥的好处。”边说边摸自己突出的肚子。
  王小玩笑道:“他奶奶的,你要象他肥成那样,连自己都抬不起喔!”包通吃望了望四周,道:“大将军,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给人撞上,那可糟糕。”两人又插原路回到长安城,一入城门为免被人注意,便分道而行。王小玩回到将军府,一言不发地草草用完饭,便回房蒙被大睡,似乎一心想甩掉今天发生的事。
  偏生二六子又进房来,开口道:“老大,贝贝找了你整下午,哎!你到底去了那里,连我师父你师兄都在找你。”王小玩掀开被懒洋洋道:“二大爷,有事明天说好不好,现在放我一马吧,天皇老子来,你全替我挡一挡,那真功德无量,拜托了,晚安!”
  又蒙回被头。二六子只好挑挑眉毛,摸摸鼻子,乖乖出房。第二天,王小玩直睡到日上高竿,才翻个身,就在这时,二六子便抢进房,叫道:“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王小玩咕哝道:“干嘛啊!”
  二六子嚷道:“我一早上全守在门外,等你醒呢!”王小玩慢吞吞坐了起来,笑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孝顺?”二六子道:“唉!你还有心开玩笑,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吗?太守、杨丞相、贵妃娘娘、贝贝公主、陈姑娘,另外还有一封信、两份拜帖,还有—封请帖。”
  王小玩翻了个白眼,又躺回被窝,呻吟道:“我辞官了!”二六子急道:“拜托,拜托,老太爷,你要辞官也得把这些人给应付了再说,不然我可要给他们拆散骨头。”王小玩道:“唉!算你行,信是谁写的?”
  二六子道:“你那拜把子郭子仪呀!他当了太守了。”伸手将信递过。王小玩匆匆看完信,笑道:“郭兄人还是不错,找到门路了对我还是一样好。”
  二六子泼冷水道:“有谁做官比你风光啊?当然要对你好啦,他现在不过是个太守,但你已经封了护国郡王,他敢得罪你啊!开玩笑!”
  王小玩笑道:“怎么圣旨已经下来了?”二六子道:“下啦!还说下月初五给你和贝贝公主、陈姑娘完婚呢!并且还封陈姑娘为宫中文官,不过是有衔没职。”
  王小玩大喜,叫道:“真的,圣旨呢?给我看!”二太子早准备好了,一把递过,笑道:“这下你可乐了吧!”王小玩喜孜孜地将圣旨连看数遍,笑道:
  “一定是太子叫皇上加上语砚的,嘿!他可真够朋友,二六子呀!快快准备,本大将要进宫叩谢皇恩!”王小玩一到华清宫,唐明皇立即召见,才叩下头,杨贵妃即笑吟吟道:“小玩,这下你开不开心?”
  王小玩道:“小臣特来叩谢皇上和娘娘的大恩!”杨贵妃嗔道:“这些恩宠全是皇上赏你的,我可没做什么!”王小玩笑道:“皇上和娘娘是人人称羡的,天上比翼鸟,地上连理枝,所以两人为一体,所以小臣的荣宠是皇上给的,也是娘娘给的。”他自从认识安禄山后,马屁功夫长进不少,自是拍得唐明皇龙颜大悦。
  杨贵妃道:“这护国郡王可不少呢,瞧你小小年纪就官至极品?将来可要兼上宰相了。”王小玩道:“小臣识字不多,只是个武人,那里可以当宰相,还是当个武官适宜一点,又可保护皇上和贵妃娘娘。”
  杨贵妃笑道:“叫你护国呢,又来拍马屁了!”王小玩面不改色,笑道:“皇上是天子,娘娘是天女,整个国家天下是您们的,小臣保护您们,岂不就是道道地地的护国。”他一番胡说八道,马屁加料,又讨来不少赏赐,谢完恩后,便往华阳宫,他知道太子李亨正急着要听安禄山的事,但那肥猪到底死了没有,这可也莫宰羊,只好将昨天的经过说一说了。
  来到华阳宫外,却见小猴儿李国辅,神密兮兮地同他招手,靠上去后,两人转到花丛中。王小玩道:“小猴儿,你有什么新鲜事?这么鬼鬼祟祟的。”小猴儿急道:“老大,有一件事你可得帮一下忙。”
  王小玩眉头一皱,撇嘴道:“你这小王八蛋,有事才会记得来找我,你最近干什么鸟事去?”李国辅笑道;“还不是手痒,同官里的公公玩两把,大家玩出兴趣来,就设了个赌台,没事就去玩玩辨!”
  一听是赌博,王小玩即无异议,说道:“怎么,你难不成是要我替你还赌债?”李国辅道:“不是,比这还严重,是去救一个人,他快给砍头罗!”王小玩双眉一轩,骂道:“要被砍头,就是做错了事,那是活该,我为什么要去救,他妈你是不是赌得头壳歹去呀!伤脑筋。”
  李国辅急道:“有一个老太婆只有一个儿子照顾他,有一天他儿子不小心放牛时,让牛给跑了,结果这头牛触死一个少年人,偏偏这少年人是一个守将的儿子,官府就将他儿子抓了,也不问就判了死刑……”
  话到一半王小玩插口笑道:“照道理应该判那头牛刑。”李国辅急道:“老大,别开玩笑了!”王小玩吊儿郎当道:“谁开玩笑了,最近老子去了一个叫孝意国的地方,他们那里动物做错事,也要受刑的。”
  李国辅当然不相信,天下间会有这种奇事,所以他继续道:“老大,你看那老婆婆多可怜,只那么一个儿子,从今以后孤苦零丁,还有……”
  说到这里,王小玩忙挥手阻止道:“好好好,我去救他就是。”掉头要走。李国辅却又道:“可是她儿子的通告送到刑部。早判了秋决了。”王小玩停住脚步,气呼呼转头道:“小猴儿,你倒有心情同老子开玩笑,这样大都已经死定了,你还叫我去救个屁,你存心让我白忙是不是?”李国辅忙道:“我那有这个胆啊!是这样的,那老太婆很久以前,常常救济一个年轻人,后来这个年轻人出了家,现在封了国师,很得皇上重视礼遇,要是这位法师肯帮忙的话,那可能还有救。”
  王小玩挑眉撇嘴道:“那她去找那和尚不就结了,你找我干啥?”一付自尊心大受损伤的德性,在长安居然还有人比他更有办法,这不是天大的鸟事?
  李国辅也顾不了老大的自尊心,又道:“问题是那个和尚,现在住在参军梁令瓒家里,正在造什么浑天黄道游仪,这官官相护下,梁令瓒就不许那老婆子去见那和尚,这个问题,就需要老大你出马了。”
  王小玩瞠目道:“什么鱿鱼的?还有那些名堂,这和尚是吃荤?”李国辅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了,他好象是研究什么天文地理的。”
  王小玩道:“小猴儿,你到底那条神经不对劲,居然管起这种事。”李国辅苦下脸道:“还是跟人家打赌说你无所不能,对方就出了这道菜,老大你好歹帮我吃,采金一千两呢!”
  这个马屁果然拍得恰到好处,王大将军心中受用非常,大刺刺点头笑:“好!看在义气上,便宜你了。”转头走入书房去见李亨,向他说了昨天的经过,并且还聊了一阵两个的事,这才施施然走出玄武门,上轿后,门口道:“到参军粱令瓒家去!”
  轿夫们应了一声是,便呼喝起轿,抬往西大街而去。王大将军满脑子娇妻美妆,正想得晕陀陀,轿夫已人下轿子,报道:“大将军,粱参军家已到。”
  连说两次,王大将军才回过神采,讪讪然道:“好,替我叫门来!”轿夫去梁府的门房那儿知会一声。
  一听说当朝郡王,御前大将军亲自上门,粱令瓒几乎是连爬带滚的来到门外,一双腿还抖个不停,直往地下跪,颤声道:“末,末将军参见大将军,有,有失远迎,望大将军多多包涵。”说着连连磕头。
  王小玩从鼻筷里嗯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走着方步进梁府大门,梁令瓒自然紧随后面跟进。王小玩走进大厅便往一张大师椅上一坐,将腿翘起,开口说道:“梁令瓒听说你这里有—个法力高超的和尚?”粱令瓒那敢说谎忙道:“是,一行大师现在暂住寒舍,正在制造浑天黄道游仪。”
  王小玩撇嘴道:“我不管他养什么鱿鱼,现在叫他出来,见我!”梁令瓒张口结舌,面现为难,吱吱唔唔道:“这,这恐怕,恐怕……”
  王小玩怒道:“恐怕什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只到参军就一辈子再也升不上去。”梁令瓒面如土色,颤声道:“是,是,但一行大师,他,他不愿随便见客。”王小玩怒喝道:“大胆!老子是随便来见他的吗!”
  梁令瓒吓得差点屁滚尿流,双腿一软,又跪下磕头,颤声道:“是,是,末将这就带将军去见一行大师。”王小玩冷哼道:“梁令瓒,你是聋了耳朵是不是?我是叫你去传他来见我,你居然叫我去见他,他奶奶的!”
  梁令瓒浑身发抖,颤声道:“大,大将军,那一,一行大师,是皇上也遇……,呃,礼遇的大法师,也就是本朝的天师,末将不敢得罪他,大将军求您饶了末将吧!求你。”说着可怜兮兮地直磕头。
  王小玩冷哼一声道:“哼!他的架子倒蛮大的嘛!好吧!看在他是出家人的份上,本大将军就不同他计较这么多,走吧!”
  梁令瓒如获大赦,忙起身带路。两人走边一道回廊,来到一个大院中,王小玩第一眼即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全身金光闪闪。又圆又方,又纵又横,委实奇异的很。登时忘了自已是来找人的,只绕着那“怪吻”左端详右觑眼,直走了十来圈,才喘了口大气道:“你娘哩,这是什么玩意儿,如此奇怪。”
  一个温和的声音道:“这是用来规察天象的黄道游仪。”王小玩失声道:“什么这就是那条鱿鱼!”转头见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和尚,正望着微微颔首,即又道:“你就是一行大师?”
  那人点了点头,道:“贫僧正是。”
  王小玩本以为即身为本朝天师,又是道行高深的人物,一定他妈是个老老家伙,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的高僧,不禁楞了楞,搔搔头道:“你娘哩,真奇之怪也。”
  一行大师微笑道:“你认为我太年轻了吗?”王小玩没想到对方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意,遂大吃一惊。不料,尤有甚者,那一行大师续道:“我还知道你来此是为了救王妈妈的儿子玉成,我已认真推算过了,那玉成还命不该绝,尚有救他的可能。”
  王小玩这下可张口结舌,在原地瞠目楞瞪半天,才结巴道:“我,我的老天,那你知道我是谁?”一行微笑道:“你是当朝贵人,旺气正盛,如日离升,而且近日就有红銮星动,决要大婚了。”
  王小玩心道:“他妈的这和尚还真邪门!”口里道:“那我以后会一路顺风吗?”一行点头道:“你的福报非常之大,那是前世修来的,希望你以后多做善事,广值福田,千万别坏自己前途,最好就来皈依我佛。”
  王小玩双手乱道:“不了不,我可不要去当和尚!”一行笑道:“皈依我佛并非一定要做和尚,你不必紧张,皈依之后,更能得佛菩萨保佑,对你更有好处啊!”
  王小玩搔搔头,道:“这我考虑看看。”一行道:“要救玉成,必须……”
  说到一半却被王小玩阻止道:“哎!一行天师,你再替我老婆们算一算可好?”一行笑道:“什么样人配什么样人,这还用算吗?王将军你照我的话做,就没错了。”说着走到那奇形状的黄道游仪旁,凑在一个方也上瞧了半天,又屈指数了一数,笑道:“明天正是时候!”
  王小玩瞳目道:“明天正是什么时候?”一行道:“我仔细算过了,要救玉成虽非易事,但也可以办到,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也是应该,何况王妈妈以前常接济我?”王小玩一时好心起,道:“你怎么救他?”
  一行微微一笑,道:“咱们必须开个玩笑,这事还须你大力帮忙。”王小玩道:“干嘛要我帮忙,又同谁开玩笑了?”一行道:“跟皇上啊!虽然出家人不能骗人,但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何况此学能救无数人。”
  王小玩越听越奇,道:“什么跟什么啊!”一行道:“你附耳过来。”
  王小玩即靠过去,一行即在他耳边低声密说,只见王小玩将军是越听越迷糊,这还真是少见的一桩事呶!什么?你要七只小猴?”
  “不错,而且是明天黄昏以前就要。”二六子睁大眼以为眼前的王老大,有点头壳歹去,楞了半晌,总算想到一条线索,立刻贼兮兮笑道:“老大,人家说猴脑最补,你该不是为了一下要娶两个老,想赶快进补一番是不是?”王小玩敲了他脑袋一下,笑骂道:“你娘哩,出口就没正经的,老子娶上十个老婆,也应付自如,还用这劳啥子猴脑,快闭上你的马嘴吧!”
  二六子儿自不信,撇嘴道:“那你要猴子干啥用呀!难不成用来耍杂技?”王小玩叹了老大一口气:“我要知道就好啦!这是一个神秘兮兮的和尚要的。”
  二六子奇道:“什么神秘兮兮的和尚?”王小玩扳下脸来,骂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婆婆妈妈的?快去给我抓猴仔子来。”二六子伸伸舌头,知道刚才那问题,准是难倒了王老大,只有赶紧开溜,乖乖地叫卫兵四处去找小猴仔回来。王大将军确实是想不透,他所遇见的一行和尚,是怎么样的一个修道人。
  还有他放了一院子奇形怪状,说是用来观察天象和准备测子午线的怪东西,小道:“什么子母线了,子母之间还有什么劳啥子线?难道是肚脐眼?肚脐有什么鸟好测的!”想是这么想,但这和尚确实神秘得吸引人,至少他料事如神。
  王小玩心道:“嘿!他那么灵验,那老子倒可问他一个问题,嗯!等王成的事了了再说。”
  自顾自点了几个头。王大将军要七只小猴,简直就是军令如山,禁卫军立即铁骑四出,到处捉猴,才过半天,起码抓了二十多只大大小小的猴子猴孙,齐挤将军府的庭院内。王小玩一听回处,即来到院子里,一下看到那么多只吵吵杂杂,活蹦乱跳的猴仔子,不禁怔了一怔,接着便咧开嘴捧腹大笑。
  那些小猴子看到大将军笑得前俯后仰,也更形兴奋吵闹,要不是每只猴都事先拴上绳子,只怕王大将军立刻要闹猴灾。王小玩笑道:“你娘哩,我说要七只,你们抓来一院子,真伤脑筋。”
  二六子笑道:“老大,你又没说要什么样的,只好抓来让你选一选罗!”
  王小玩道:“每只都猴模猴样的,又不是选美大会,给我抓七只小的,其余的全放回去。”二六子回头对一个小队长道:“听到没!”
  那小队长即刻应了一声是,又回头传令,禁卫军火速照办妥当。王小玩道:“二六子,将七只猴仔抓着,随我去梁令瓒家看把戏。”
  二六子道:“哇噻!我正有此意。”王小玩微笑道:“不让你去凑热闹,只怕你睡不着觉。”二六子忽又苦脸道:“哎!老大,你什么时候去找贝贝公主?”王小玩大笑道:“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说着转身走大大厅。二六子急呼呼跟了进来又道:“不行啊!她说有件事要跟你当面澄清,免得以后大家心里有疙瘩。”
  王小玩笑道:“这小丫头做错事,还懂得紧张,嗯!有得救嘛!”说得一脸春风得意。
  这时卫兵来报一切已准备好了,大将军可以起程往梁府了。王小玩遂道:“好!先去看完把戏,再去见老婆。”便和二六子带了七只小猴往梁府而去。
  那梁令瓒早在门前恭候,王小玩只打了一声招呼,即登堂入室,径直来到后院找一行,却见后院中放了一个大瓮,和一堆红色的泥巴,而一行大师正在后院的草棚中诵经,梁令瓒低声道:“大师正在诵经礼佛,请大将军稍候。”王小玩道:“行啦,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等梁令瓒退出后,二六子才低声道:“老大,这个就是你说的神秘兮兮的和尚?”
  王小玩嗯了一声,便往院中的台阶上席地而坐,静静等一行诵完经。
  但这一行大师好象有念不完的经似的,一直咿咿哼哼念个不停,委实有点象催眠曲。王大将军要不是看在他有神秘感,只怕会忍不住冲进,去狠狠敲他几下,竟敢让堂堂大将军坐在地上,等他老半天。终于在几声铃声后,一行业住咿哼之声,想来己诵经完毕。
  王小玩猛晃几下头,驱除浓厚的睡意,回头见二六子已睡到他奶奶家了,便伸手推他一把。二六子迷迷糊糊,伸个懒腰,咕哝道:“哎呀!我正好睡呢!”
  “让两位久等,真不好意思。”一行走出草棚,面挂慈和的笑容。王小玩擞嘴道:“你知道就好啦!喏!七只猴仔已抓来了,你怎么救王成啊!”一脸急着看把戏的表情。一行道:“请将小猴放入大瓮中。
  二六子即依言照办,接着一行用一片薄木板将瓮口盖住,拿起那些泥巴,开始将瓮封住。王小玩忍不住奇道:“大师,这红泥巴是那儿采的?”
  一行微笑道:“这叫六一泥,来头可一言难尽了。”说到此即打住。王小玩见他没说下去的意思,即靠上,去低声道:“大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一行转头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不是想等王成放出来后,才要问我吗?”这一下,王小玩可真是目蹬口呆,尤有甚者,还全身寒毛直竖,心里连叫“你娘哩,我的天。”一行不理会王大将军的惊骇,自顾自将瓮封好,说道:“我现在要诵咒,你们别出声。”便盘腿坐在瓮前,开始出声咒。二六子见王老大还楞在瓮旁,忙过去拉他一把。
  王小玩示意他别出声,两人又坐回台阶上。
  王小玩暗暗吃惊道:“你娘哩,这和尚是什么变的,老子还没开口,他就知道我喉咙里塞着什么话。”
  那一行诵咒数遍后,站起身道:“王将军,请你即刻入宫,去宫里若有什么变动,请你告诉皇上找贫僧去问。”王小玩惊道:“你作了什么法?”
  “宫里会有什么变动?你,你,你可别乱来喔!”一行微微一笑,道:“别太紧张,只是一个小玩笑,伤不了人的。”王小玩吁了口气,道:“嗯!出家人按理是不会害人,好吧!你反正跑不了。”
  手一挥带着二六子走出梁府,直驱宫门。那些禁卫军以为王大将军来巡夜,个个全神贯注,活象大乱将临,防守立增数倍。
  王小玩一路走进办公室,吩咐道:“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知道吗?”大家应声称是,赶紧睁大眼看会有什么事发生。二六子奇怪道:“哎!老大,那和尚真那么灵验吗?”王小玩叹了口气,道:“这老子也不知道,不过他的确很邪门,你去四处巡视一下,别跑进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可惨了。”
  二六子不知一行的神通,自然不信,大笑道:“搞不好他将七只小猴仔变进宫来,和小猴儿凑八只。”王小玩嘿嘿讪笑几声,大声道:“去你的吧!”
  他心中老觉不自在,委实令自己啼笑皆非。直挨到半夜,宫里还是一切如故,什么事也投发生。但王将军还是襟危坐的等待着,依他的第六感,是肯定会有事爆冷门,所以全身每根神经都是竖直的。
  而二六子却已在椅上打横睡着了。又过了一会儿,突然来了一个太监报道:“王将军,皇上有旨召你即刻入华清宫。”王小玩全身一震,心道:“你娘哩,出事了!”深怕事情就出在皇帝和杨贵身上,连二六子也来不及叫,就冲了去。
  他象一阵风似的刮进华清宫,却见唐明皇身披斗蓬,和两个文官站在庭院中,皱着眉头仰望天空。
  王小玩知道那两个文官是管历法天文的,心中立生疑点,忙靠上去请安道:“皇上半夜召臣,不知有何吩咐?”唐明皇见他来得好快,又全身披挂,一付严阵以待的模样,可见正在宫里巡视,足见忠心爱国,遂微笑道:“爱卿已为郡王,却还留在宫里当值,真是难得。”
  王小玩道:“这是臣的职责所在,理当如此。”唐明皇欢喜非常,拍拍他肩头,笑道:“很好,很好,朕没看错人。”王小玩心急得很,忙道:“皇上,出了什么事吗?”一颗心可跳得七上八下。
  唐明皇又皱眉看天,道:“北斗星不见了,你有何看法?”王小玩瞠目道:“什么!跟斗斤金?是,是国宝吗?”唐明皇微微一笑。
  他看了一个文官一眼,那文官即揖手说道:“大将军,北斗七星是天上的恒星,列成一个勺状,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完全看不见之情形,那……”
  王小玩也仰头乱看一番,见天上群星闪耀,他可不知北斗七星原来该在什么位置。心道:才少了七颗星星有什么紧张的,还剩下这么多,每天少七颗敢得十几年才会没星星看,不过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那文官脸色一变,急道:“大将军,这是天象啊!天有变往往象征有大事要发生,这如何不是要事?”
  王小玩撇了撇嘴,心道:“原来一行和尚便了法叫七只小猴子去偷了七颗星星,呵呵!这倒好玩的紧,不知他肯不肯教我!”
  口里即道:“皇上,出了这玄疑之事,应该找天师来才对,他现在在梁令瓒家。”唐明皇拍手笑道:“是啊!朕怎么没想到,快传一行大师进宫。”
  一个太临应声而退。唐明皇微笑道:“朕心里就有个预感。认为这事找你一定可以解决。”王小玩讪笑几声,暗惊道:“老子对星星在哪里?叫什么鸟名?可都乌杀杀莫宰羊,皇上怎么会想找我解决?十成十又是一行在搞鬼,你娘哩,这还了得,这和尚不但知道人家心里想什么,还会驱使人,不得了呢!”
  过了一会儿,一行法师即尾随太监入宫,对唐明皇只合十行礼。唐明皇道:“大师,连夜找你入宫请教,真不好意思。”一行道:“不敢,皇上是想问北斗星为何不见的事?”唐明皇抚须点点头。
  一行道:“我佛以慈悲为怀,视众生皆平等,天象有变,皇上当连行仁政,以德感动天听。”唐明皇一脸甚重地道:“朕当如何做才好?”
  —行道:“我佛以慈心降一切,魔我教第一戒即不杀生,皇上不如大赦天下。”唐明皇来回踱了几圈,才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当即挥手辞退众人,自己又回华清宫找杨美人去。
  王小玩送一行出宫,开口道:“大师,这是不是你搞的鬼?”一行笑道:“你说呢?”王小玩冷哼一声,撇嘴道:“谁知道,也许是凑巧也说不定。”
  一行哈哈大笑,道:“王成要出狱无事,还得麻烦大将军。”说完便合掌要走。王小玩忙住他道:“哎哎!你别这么急嘛,我还有个词题要问你。”一行见他坚持要问,即道:“大将军,可容贫僧先问你一个问题?”
  王小玩瞠目道:“只有你给人问问题,你还会有什么不知道的?”一行摇头道:“真正全知能的只有佛菩萨,我不过是个人罢了。”
  王小玩笑道:“佛菩萨知道我以后会生几个儿子吗?”一行道:“当然,他们还知道为什么他们来做你儿女呢?”王小玩挑眉道:“我生下他们,他们自然是我儿女,这有什么缘由,真奇怪。”
  —行笑道:“好吧!我们不谈这个,贫僧想问将军,是想做一个大好人,还是一个大坏蛋?”王小玩大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做好人了,谁愿意做大坏蛋!”一行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问那个问题!”
  王小玩急道:“我只想知道我有没有那个命?”一行道:“一个人若诚心要达成一个目标,是没有不成功之理,有那个命,不去追求,也是没用的。”
  王小玩大喜道:“你是说我还是有可能做皇帝是不是?”一行道:“有很多时候天数是可以改的,但坐上龙位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王小玩笑道:“可以为所欲为,又有什么不好?”一行道:“那你还是喜欢做大坏蛋嘛!刚才为什么骗我呢?”王小玩瞠目道:“这是什么话,八竿子也要不上嘛!”一行道:“当上皇帝一举一动即影响天下,比如你爱吃醋,爱看美女,这样天下百姓就有多少人要妻女离散,收成被官府强征,这行事你也都看过的。”
  王小玩怒道:“你怎知老子当皇帝,就是这等无道昏君!”一行道:“你不是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吗?你什么事也想拿来自己做,更不喜欢看公文,这样你当皇帝,倒不如做一将军。”
  王小玩兀自不服气,道:“当皇帝也不一定要看公文!”一行道:“当今圣上年轻时,曾是一个好皇帝,每日从早到晚均忙于政务。现在他想享享清福,结果大权落在他人之手,他只不过变成傻子似,你喜欢如此吗?”
  王小玩倒抽一口凉气,道:“原来想当皇帝,就不能享福。”
  一行道:“不错,一个皇帝就是这样。”
  王小玩有点悚然惊道:“想享福的都不是好皇帝,也就不是好人?”
  —行点头道:“历来是如此,所以当皇帝是好人的,实在很少很少,所以我才问你要当好人还是做坏人?”王小玩对这番大道理,总算有点明白,觉得一行说得有理,而且他自已在宫里观察良久,也感到皇帝并不好玩,整天待在宫里,又不能说出宫就出宫,虽然派头大,可也麻烦的很,那象自己脚长在身上,要转那儿也没人管,这不是舒服多了。这些主意在脑中转了几圈后,才开口道:“现在就算有人找我当皇帝,我也会撒腿跑的。”
  —行笑道:“将军真是有慧根的人,一点说通,贫僧非常高兴,还有一件事,将军要我找的东西,在西南角方井里。”王小玩瞠目道:“我要找什么东西?”
  —行笑道:“将军想想即知,希望以后将军多做善事,广植福田。”王小玩应了一声是,目遂一行转而去,心里正想着自己要找什么东西,也无心再问他了。
  三天后的夜里,王小将军坐在御花园的水塘旁,抬头仰望北极星旁亮起的每三颗星星,小声道:“他娘的,一天亮回一颗,真不知他怎么弄的。”
  那王成在昨天由大将军本人去大牢内哼哈半句,即已释放回家。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仿佛没发生过这件事,但王大将军的脑袋里却起了一些化学变化,连他自己也拿不准,总之,一切变得有些赖散,王小玩觉得继续留下来,自己迟早会生病的。
  这时,身边忽有人咕哝道:“什么玩意么!好不容易找人家来乘凉,却又一声不吭。”王小玩转头见贝贝已翘起小嘴,便微笑道:“好老婆,老公正想心事呢?”
  贝贝挑眉笑道:“唷!真天下奇闻了,你这种人也会想心事,偏偏我啊!只会陪人拌嘴,不会陪大想心事,让语砚来陪你想吧!”
  说着象小鸟般轻笑两声,已离了水塘边。王小玩挑挑双眉,觉得贝贝真是变了许多,转头见陈语砚也正睁着清沏的大眼望着自己,忍不住笑道:“怎么?你也懑找人伴嘴?”陈语砚轻轻一笑道:“小玩,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听听啊!”王小玩叹了一口气,道:“阿砚,万一有一天,天上的星星全不见了,你觉得如何?”陈语砚怔了一怔,道:
  “那真是太可怕了,只有寒冬才着不见星星的,那时只剩月娘在天上,那她多孤单。”王小玩笑道:“你怕孤单,那天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误会我赶走王修文。”陈语砚脸上飞红,低声道:“没有啊!”
  王小玩道:“那为什么现在又理我?”陈语砚本想再回一句“没有啊!”觉得不对劲,便住了口。
  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陈语砚打了他一下,嗔道:“你这人真坏!”王小玩摇头叹道:“谁坏还不知道呢?喏!你看这两天无论我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没有啦!哎小宝贝,你存心急死老公是不是?”
  陈语砚双眼盯着水塘,有点羞答答地道:“只要你不误会我喜欢李公子就好了。”王小玩撇嘴道:“我看你们俩有说有笑,怎么不误会人?”
  陈语砚道:“我自己跟朋友还不是有说有笑,何况他是你结交来的,却来疑神疑鬼。”王小玩笑道:“是,老子肚量狭窄,罚我打三下。”
  陈语砚甜甜一笑,想到那天黄昏,贝贝来找王修文出去谈话时,曾在自己房中,警告自己说:“语砚,你千万别理王修文了,否则小玩会杀了他。”
  那时听了真是惊心动魄,王小玩在她心眼里,是个朗爽豪气,又慷慨无比的大英雄,怎会为了—点小事,莫名其妙要杀人?后来就在那个晚上,王忠嗣一家偏出了事,只搅得她天眩地转,以为王小玩真的错会她和王修文之间有了什么,而做出这种害人前途的事。
  她当然知道王修文对自已有那么点意思,但自己和王小玩曾共患难,朝夕相处,心中早打定主意跟了他,怎会对王修文动心?偏偏王小玩不了解她的一番心事,又说要将她嫁给王修文,如何教她不伤心?
  幸好,贝贝回宫也听到这件事,忙又趁王小玩人宫去见太子,而赶到将军府,千哄万哄地将她带入宫。
  两人在贝贝的寝宫里谈了一夜,她终于知道王家的事和心上人无关,而心上人正为了自己的事,又是大发雷霆,又是寻死寻活,心中当真喜不自胜,接着又开始担心他会做傻事。和王小玩相处这么久了,两人始终象好朋友,又象是兄妹,自己偷偷爱上了他,偏他不知,真笨还是装假,每天只说他一天的新鲜事,从来没表示过什么?忍不住就会怀疑他根本只是同情自己,或者只是当作自己的妹妹。偏偏他去了吐番国一道,就讨了个公主作老婆,那时真是伤心极了,好在他对自己更好更殷勤,似乎不只是把自己当妹妹,但她心里怎么想,自己可半点摸不着,如何教人不急。
  刚好碰上王修文这件事,总算云开见月,把一些不清楚的事弄明白了,真喜得她心里真念阿弥陀佛。
  不过这件事,她只和贝贝说过,两人坦诚相向后,发现两人象前世的好朋友追念的,好得分不开。所以,说好不将这些事说给一天有一百件事忙的王小玩知道,于是无论王将军怎么说,她都说不知道。
  这些曲曲折折的心思,王小玩当然不知道,他望着陈语砚映在水塘中的靓影,抬眼见她低垂着长睫毛,凝望水塘出神,在皎洁的月光下,真如凌波仙子,忍不住伸手抱住她,在她脸上香了一下,笑道:“好老婆,是不是老公想心事传染给你了?”陈语砚吃了一惊,挣脱他的怀抱,急道:“你这人真坏,三更半夜的又来欺负人。”
  王小玩贼忒兮兮,笑道:“三更半夜,老公和老婆才好做坏事。”陈语砚一惊起身,嗔道:“不陪你了,我回去了。”王小玩急道:
  “你不同我回家?”陈语砚笑道:“我现在是宫中女宫,对不起啦,不能陪你回去。”说完也象小鸟般飞离水塘旁。王小玩见两个好老婆都走了,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施施然站起来,伸个大懒腰,又望了望天上的星星,心道:“他娘的,老子再想那个神秘和尚,准事头壳歹去。”拍拍后脑勺,打算回将军府睡大觉。
  孰料,才走出御花园,当值的别十鬼却一脸慌张地冲过来,张口道:“老,老大,有,有鬼!”
  王小玩白了他二眼,懒洋洋道:“什么鬼!赌鬼?”别十鬼急道:“不,不是,我正在掷骰子赌钱,有人来说,有口井突然发光,我去看了,他奶奶的,是真的也!这不是在闹鬼!”王小玩笑道:
  “有井会发光,准是有宝贝,还不快派人去捞?”别十鬼道:“三更半夜的,我没声张出去,万一让皇上怕惊着(受惊),可要砍头喔!”
  王小玩敲了他一个暴粟,笑道:“看不出你还越学越奸了。”两人遂往出事地点去,在路上,别十鬼突然道:“这两天我当值,偏偏西南角上老闹怪事,一下乌鸦叫,一下有人跌断腿,这一下又有一口井发光,你看倒不倒霉,我掷骰子手气全打了折扣。”
  王小玩听得全身一震,颤声道:“什,什么!西南角!一口井?他娘的,天下间竟有那种事事料中的人!”
  当下,发足急奔,叫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知道吗?”别十鬼跟在后面,道:“知道了,我早说说过这怪事还是别张扬出去的好。”
  两人轻功一展,眨眼到古井旁,有四个禁卫军正紧张兮兮地站在那里。王小玩道:“这件事就你们四个知道?”别十鬼道:“是啊!就他们四个,阿财走边这儿,发现这件事,吓得直打颤,跑来告诉我,我正和他们三个赌钱,就起来看,然后我就去找你啦!没别人知道。”
  王小玩点点头道:“咱们做官的,向来讨皇上欢心,只说好事,不说坏事,免得惹恼了皇上,自己出力不讨好,你们若懂事,若还想保住脑袋,升一升官,那么就当今夜没看见这口井,知道吗?”四人齐声应是。
  王小玩对别十鬼道:“好,记下他们的姓名和所在队,要是我一听到流言,那么我就将你们四个一起砍头,半点也不容情。”说得声色俱厉,吓得四个禁卫军双腿打颤,连声应是。别十鬼笑道:
  “放心,我认得他们的。”王小玩手一挥,道:“好,你们到外头,去从现在起,不经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走近这口井。”四个禁卫军领令而去,别十鬼道:“放心,这两夜这地方老出事,没人到这里,大白天也没人来。”王小玩噢了一声,走到井旁,见井里果真发出一线微弱的黄色光晕,沉思半晌,心里道:
  “那一行大师说,我要找的东西在井里,看来不假,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遂道:“别十鬼,去拿根长索来。”别十鬼大惊,问道:“什,什么!你要,要下去?”王小玩道:“下去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快去!”王小玩要做的事,向来无人可挡,别十鬼只好战战兢兢地取了长索,犹道:“老大,你不再考虑一下?”
  王小玩抓边长索,将一端在身上绑牢,说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大了点。”转身走到井旁,往下望了望,又道:“里头好象没水,把绳拉好,我一摇动,你就拉我上来。”别十鬼一脸紧张地点点头。
  王小玩深深吸了口气,即跳进井里,沿着井壁慢慢往下溜。别十鬼一边控制绳子,一边叫道:“老大,你还好吧,看见什么啦!”
  王小玩在井里骂道:“他娘的,将绳子放长,否则我看个鸟!”绳子不断放长,别十鬼估计至少已放了十丈长,而王小玩依然继续往下掉,一点也没有上来的意思,忍不住又朝井底叫道:“老大,老大!”
  里面传来王小玩沉重的骂声,道:“哎!别叫了好不好,有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终于,噗通一声,两脚踩取水,王小玩发现水深只及膝盖,而且有浓厚的腐蚀味,足见这口井已荒废多年。他拿出火捻引火,见四面井壁均长满苔藓,连井水亦呈深绿色,那股黄色光晕已不见。
  用脚在井底捞了半天,却只有泥巴烂草,忍不住大骂道:“他娘的,该不会和尚也来跟老子开个大玩笑。”心想一行既然可以用猴子偷星星,自然可以使一口井放他奶奶的黄色光晕。
  心想,堂堂王老大,竟被一个和尚要下这口又脏又深的井,忍不住便勃然大怒,挥拳打向井壁,骂道:“老子一上去,第一件事说是去踩烂那个什么黄道、绿道鱿鱼,也跟那死狗秃开一个小玩笑。”
  正想拉动长素,叫别十鬼拉他上去,猛然间却看见被他打一了拳的井壁,掉落了一团苔藓,现在一些断片的图案,忍不住咦了一声,暗道:
  “在深井处还刻什么图?给鬼看啊?”心想井壁定有问题,膀动手去刮苔藓。片刻之后,总算让壁上的图案完全现出来,王小玩看了半天,咕哝道:
  “这什么玩意?象棋盘一样,又纵又横,又有圈圈?”到图案的下方有一排“逢三一横,逢五二圈”瞧了半天,不解其意。伸手在那图案上又按又打,逢三刮一下,逢五敲二下,弄了半天还是没辄。
  摘到来肝火上升,怒道:“老子敲烂你!”拿出匕首即住那图案上乱剁乱刮,这匕首锋利无比,没两下就将井壁的图案掀了一层皮,却发现石壁后有一些铁制的机关,可能正是机关装制。王小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也将那些铁块斩得七零八落,终于卡地一声,壁上出现一个黑洞。
  王小玩拿火一照,见是一个黑幽幽的地道,心想既然来了,不探个究竟,委实有失老大的气魄,使爬进地道内,俯在地上用手脚往前进,一边爬一边暗道:“他娘的,想不到本大将军,也有学狗爬的时候,那不象极了能屈能仲的韩信,嘿!他为刘帮打天下,那老子呢?哼!老子要在赌场里快活,管他唠啥子谁的天下!”
  那地道似乎永无尽头,爬了大半天,还没发现什么,王小玩一直点火察看,忍不住焦虑起来,骂道:“干他娘的,他妈的王八蛋,有那么多空闲来建这么长的狗洞!”骂一骂还真希望自己能象一条蛇那样,咻地一下,就可窜出老远。又爬了好半响,王小玩的头,终于砰地一声撞在石壁上,由于他全速前进,所以这一下撞得还真痛。“我操,他妈的墙,竟敢来撞你爷爷,我敲了你。”
  他又抓起匕首开始动手挖墙。没两三下,就将这道墙解决了,却闻到一股泥巴味,忙又点火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具白骨的骷髅,心中一震,忙念“大吉大利我操!两位老兄还是老姊的怎么死在这里?”小心翼翼地将死人搬开,发现他们原来是被铁铐钉在一个山洞中,而山洞的里面放着一个匣子。
  王小玩瞧了半天,发现山洞另有一个出口,遂起身跳入洞中,孰料,脚才一着地,猛地卡地一声,然后四面的洞壁忽地变成一些小圆图,圈中不断射出尖箭。王小玩大吃一惊,砍落几枝后又跳回地道口。
  他这一回去,机关立即停止,“他妈的,这么厉害!”正想另找门路去拿那匣子,却发现白骨旁的墙上写着几排字,忙凑过去瞧,上面写着“机关之枢纽,在顶上之白铁后,斩断铁铐即破私!望后人能破之,万幸之至!”
  王小玩仰头果见洞顶中央,有块白铁片,心道:“这仁兄自己被困死在这里,却知道如何破机关,真奇怪也。”
  转头看另一具白骨之旁,也刻了几排字,写道:“李渊狗贼,让我兄弟建此机关。却又将我二人困死于此,真狼心狗肺,以后必定不得好死。”
  王小玩唔了一声,道:“原来机关、地道,是两位仁兄建的,唉!自食恶果!”仰头又望了望那白铁片,不禁叹了口气道:“老子不会飞,如何去破机关?”
  正伤脑筋闻,忽然看到一只壁虎爬过身旁的墙,心中一动,想到室利喇嘛,曾教他爬墙功,久未曾用,还真忘了会这功夫。
  这套功夫是以内力强吸在墙上,然后能如壁虎般在墙上爬动。上过终南山后,王小玩的内力已当世无人可敌,使起这套功夫,真轻松之至。不一会儿,便爬到了白铁片旁,以一手吸在顶壁,另一手用匕首将铁片刮破,果见里头有几根粗铁链,还有大轮来转动这些铁链。
  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王小玩的好奇心就来了,索性爬进机关室内,东看看西玩玩,他每拉动一根铁链,下面就乒乓声大作,一会射箭,一会飞镖,等他玩够了,整个洞是简直被这些铁器给淹了。
  王小玩心里疲乏:“这么好玩又厉害的东西,竟然是那两位白骨老兄做的,真看不出来,不知他们是谁?”本来是有点舍不得破坏这机关,但这些东西,又不能全套搬进将军府,能要的只能那个匣子。而且制造机关的目的,就是要保护这匣子,听一行法师的口气,匣子里的东西,正是他王大将军想要的。想到这里,只好挥刀去砍那些铁链,每砍一条便轰隆一声,象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不一会,已将机关完全破坏,忙跳回洞内,拨开那些枪啊镖的,捧起匣子,忙不迭地打开一瞧,忍不住便啊地一声叫出。
  原来里面放的不是什么国宝,而是那另外半本黄符历,王小玩张大口,看不好一会,才呈出口气。
  “他娘的,这一行和尚真他妈的邪门到家,居然能算出这里藏着我要要的黄符历。
  不过,他即然劝我别当皇帝,又引我来拿这书干什么?”接着又想起玄节老人的再一叮咛,要自己采取旧书,这样一来,可也了却一个债务了。
  “先拿了再说,反正拿了也不一定要当皇帝,可也不一定就会当皇帝。”想着将旧书收进怀里,抬头见洞内的另一个出口也开了,为了不想往回钻狗洞,遂往那出口走走,绕了几个弯,便看见一点点隐约的光线。
  来到透出光线的地方,发现是一堆树叶落在—张丝网上。又取出刀子将网割破,拨开树叶,爬出小洞,才知道来是一个树洞,心道:“哟!他妈的,真他妈的老奸得很,谁会想到树洞中有机关,还用网装树叶来掩饰。哼!”
  对这个藏匣的设计赞叹了儿声,又臭骂了几句,才拍身上的泥灰,四周察看自己身在何处,看了半天,咕哝道:
  “这地方老子好象没来过,真他妈奇怪,长安附近怎么会有这个山丘?”信步往林外走去。
  走到山坡下,突然发现眼前是一条河,怔了一怔,立刻欢呼一声,笑道:“哇噻!”
  “原来是曲江,一条地道能抄到这里来。呵!可真不简单。”想到自己在臭井烂草地道中,滚来滚去,又脏又臭何不先洗个干净。
  便将鞋裤脱掉,清洗一番,然后又将外事也泡了泡水全挂在树梢后,才下水洗澡,见四周无人,又裸游片刻,回到岸上,穿好内衣,躺在草地上,准备睡个觉,等外衣和鞋子干了,再回宫去。
  第十八章 不打不成交
  正迷迷糊糊地要去赴周公宴了,蓦然间,耳朵一动,知道有人悄悄走近。
  他内力突增后,耳力也特别好,知道只来了一个瘦小的人,因为对方脚步很轻。
  当下,他假装呼呼大睡,看对方要耍什么把戏。那个人来到他挂衣服的地方,停了好一会,才站起身去拿他的衣,动作非常迅速。
  王小玩暗暗冷笑道:“原来是个小偷,他妈的可碰上偷爷爷啦!”
  静静地等那人转身走了几步,一跃起身,一个凌空翻身,已到那人面前。
  那人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立刻转身要逃,王小玩伸手一抓,竟然没抓着,被对方给溜了。心道:“呵!身手还挺灵活嘛!”
  脚步一纵已到那人身侧,虚晃一指,便将小偷给定在原地。他自从和虚云子习过武,知道自己的功夫已非昔日可比,刚才那一抓,其实巧得很,不想这小偷竟能逃过,可是一过两招,即知对方没什么武术基础,足见刚才全凭灵巧的身手躲过,不由起了一丝爱才之心,因为这可象极了以前的王大将军和正大掌门。
  “呵!那个人你不去偷,偏跑到野地里来偷我。”边说边端详那小偷,见她脸上虽满是泥巴,却有一双灵活的大眼眼,乌溜溜的端着,委实传神得很。
  这小偷毫不畏惧,还撇嘴道:“你好香吗?谁偷你啦!”原来是个女孩。一见是个女娃,王小玩顿时精神大振,嘻笑道:“哇噻!是女的啊!哼哼!居当当起小偷来了。”
  那女娃冷哼道:
  “怎么女的不能当小偷么?真是少见多怪!”王小玩从她手里拿回衣服穿好,又解开她的穴,笑道:“是,女英雄,你这就请吧!”那女娃瞅了王小玩两眼,施施然晃了两步,不知—怎地脚上一闪,碰了王小玩一下,然后飞快地向江下的村口跑去。
  王小玩望着她的背影,嘻嘻一笑,要不是急着回宫去见别十鬼,王大将军恐怕跟那女娃还有得蘑菇。
  唉!真是歹年冬,连女娃都出来当小丛,不知她家是干什么的?”说着下意思地摸了摸身子。
  突然间,全身为之一振,又急急搜了两次身,口里急道:“我明明放在内衣内,怎么会不见了,那老子狗洞岂不是白爬了。”
  本来好端端放在衣袋里的旧书,现在却不翼而飞,如何不教王小玩又急又气。
  “他娘的,老子一定遭了扒手,哇!”这一哇就跳了三尺高,心想刚才那小偷,曾莫名其妙地碰了自己一下,那时还以为她走不稳呢,那知正是要下手扒东西。这一思真使他气得七窍生烟,在街上混大的王小玩,什么把戏没见过,没想到今天竟栽在一个女娃手里。
  这真是莫大的耻辱,当下不假思索也往女偷去的方向,施起最高超的轻功直追,心想她走不及,应该追得上。但这小女娃机灵得很,还是防着好,遂—边追,一边竖起耳朵睁亮眼睛搜寻。
  果然追出里余,就看到不远处的草丛有人藏身,心里哼两声,潜到草丛外,将两手抱在胸前,等着里面的人出来。不一会儿,草丛唰地分开,正是那女偷,她只顾看后面,全不知王小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等她一转头,蓦地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立时尖声叫了一声,这一声委实不小,马上引起了附近的农夫的注意,大家纷纷跑来。
  王小玩已见围上五六个农夫,撤了揿嘴,冷哼道:“小丫头,咱们还是私下解决吧!免得你毁了声誉,以后还能混下去么?”
  这女娃却不理她,反而尖叫道:“各位大叔救我啊,这人想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这些话一喊出来,大家立刻喧哗起来,王小玩吃了一惊,冷笑道:“哇噻!你以为这样一叫,事情就了结了么?”
  这女娃气乎乎地道:“你这人真不要脸,人家不理你,你还死缠上来,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这时一些农夫已自告奋勇,上前叫道:“小流氓还不快走,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纷纷举起家伙威吓,但这些对真正的小流氓,或许有阻吓的效果,可对大流氓王小玩,可就一钱不值了。
  王小玩本来就急着要回那半都旧书,偏这女娃不但不合作,还胡说一通,引起那些农夫横目相向,忍不住勃然大怒道:“你们这些种田的,不干活去,是嫌皇上大赦天下后,大牢里空位多,你们想去补是不是?”
  有两个年青力壮的农夫,也勃然大怒,喝道:“这小子找打!”举起锄头,便往王小玩的头上打去。
  王小玩动也不动,伸指一弹,这两个农夫立即定在原地。这样一来其余的人立即大惊失色,叫道:“这人有妖法,是妖魔鬼怪!”也顾不得那女娃,纷纷拔腿往村里。
  王小玩见那女子也想趁机溜走,来不及给两个农夫解穴,便追上去,喝道:
  “把东西还我!”女娃身子一矮,钻入一个小石洞中。
  王小玩来到洞前,见山壁甚浅,石洞仅能容身,遂冷笑道:“缩在狗洞里,老子就抓不到你了么?我看还是乖乖地将东西还我,咱们各走各的。”
  那知等了老半晌,那女偷儿却毫无回音,王小玩不耐烦地道:“你再不出。我就要拿火烧你了!”但这些话也吓不了对方,王小玩简直气绿了眼,怒道:
  “好好,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个不怕吓的女人,你胆子大是不是?我非吓得你跪地求饶,呼天抢地不可!”
  心中打定主意,一揪出这女娃,非剥光她游街示众不可,让她知道他王小玩的厉害。遂也将身子一矮,钻入石洞中,却已不见那女娃,急得他握拳叫道:“老子今天可栽惨了,怎么这里也有机关,他妈的,操她娘的,非揪出她来刮一顿不可。”
  定神细看,发现有一处地方,是用草堆掩着的,心中大喜知道通道一定是在这里,拿开草后,果见一个地道,暗道:“老子不知最近走的什么运,老钻狗洞,学狗爬。他妈的,老子又不属狗?”身子一窜,已入地道。
  这条地道并不怎么长,一下子就到了尽头。
  前方是山壁,头顶搁一块木板。
  王小玩一找到出口,便急呼呼地顶开木反,想翻身山去。
  不料,头寸探出一半,猛然间一股酸风向他袭来,大惊下,忙又缩了回去。
  “他妈的,居然敢用大刀来偷袭老子。”一边大骂,一边将全身的内劲集满全身,耳中凝听对手已将大刀收回,忙趁这空档,提气冲出,身势快如闪电,一下子将那块木板撞得粉碎,往四边激射出去。
  只听砰砰声连响,对方没料到他有如此劲力,竟激飞木板,忙一边退闪,一边挥舞大刀扫开木屑,弄得到处是砰撞声。
  这时,王小玩已站在洞口上,只见一个遽形大汉虬须一脸,手中大刀沉重有势。
  王小玩瞅着大汉,冷哼道:“瞧你块头这么大,竟然暗算老子,一颗心倒尖(好)的很嘛!”
  邵大汉将脸一拉,喝道:“跟你这无耻的小毛贼,讲什么公平决斗,一刀斩了,才不会留着做尽坏事!”王小玩道:“他妈的,你给老子嘴里放干净一点,老子是来抓小偷的,又做了什么坏事了,他奶奶的!”
  那大汉怒道:“你想欺负我萧六的妹子,这事村子里有人见了,你还有什么话讲,他奶奶的!”王小玩道:“你娘的,你是那小偷的哥哥,你叫她出来,看是老子欺负她,还是她偷了老子的东西。”
  大汉怒道:“小流氓,你还要耍什么把戏,看老子怎么教训你!”将刀一转,直取王小玩的左肩,去势甚疾。王小玩侧身躲过,叫道:“妹妹是蛮皮,哥哥是青番,我操他奶奶的!”
  拔出匕首,念了个剑诀,身子象只大鹰似的凌空飞起扑向萧六的大刀,左一晃右一闪,匕首象划纵横线似的,挥了一大圈。萧六只觉眼中,耳中满是剑影和刀声,大刀才挥出三式,忽然由重变轻,用力过猛下,差点连刀柄都丢了出去。
  挥着忽听几声当当响,睁眼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是自己手中的大刀,被斩成数片,掉在地上。
  王小玩趁他惊愕间,猱身窜上,甩匕首柄在他身上重重地敲了几下,萧六立即动弹不得。
  王小玩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一张高凳上,将脚一跨。冷笑道:
  “我看你不用掩饰你妹妹了,她偷的并不是值钱的东西,还是叫她出来,乖乖地还给我,老子见你们身手都可以,就不与你计较。”
  萧六冷哼道:“小淫贼,有种你将我杀了,别想使诡计!诱骗我妹妹出来。”王小玩大怒道:“也!你这人怎么听不懂,是你妹妹扒了我的东西,我才追她的,老子还有很多大事要办,谁有空跟个小偷捉迷藏,快让她将东西出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萧六偏不听,大大地啐了一口,再不理他。
  王小玩那受过这种气,立即大发雷霆,拔出匕首,拉起那张高凳子,怒道:
  “我看对付你这种青番,一定要用野蛮的方式,这就叫以蛮制蛮。”说着将匕首凑近椅脚,削水果皮似的,把一对椅脚削成一堆薄木片。
  萧六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锋利的刀,不由得傻了眼。
  王小玩削完椅脚,即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道:“你看我是要削你一双手,还是那一双脚?”萧六张目怒瞪了他一眼,一付满不在乎的神情。
  王小玩见萧六居然这么硬挺,不由生出几分佩服,但他话已出口,怎能漏自己的气,将话吞回去,何况旧书事关覃大,说什么也非要回来不可,遂咬牙道:“好,你脾气硬,老子倒要看你硬到什么程度!”
  一把抓起匕首跳到桌子上,挥手就削,才一刀便将萧六的头发削掉一大下,接着两三下,便给萧六理出一个大光头。
  抬眼见一个大块头,竟然生个小尖头,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敲敲那尖头,笑道:
  “从这里下刀,倒是好点,一点也不滑溜。”萧六居然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点也不害怕,王小玩忽不住皱眉道:
  “喂!萧六!你怎么样?”
  萧六冷哼道:“小淫贼,你快快下手吧,别想骗我妹妹出来!”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她给老子当四姨太,我还得考虑考虑呢,你知道老子是谁么?”
  萧六怒道:“你别费口舌了,我妹妹早就走了,你有种杀了老子,但你别想动她一根毫毛。”
  王小玩怒喘一口气,大声道:“他娘的,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只我是拿回的东西!”萧六撇了撇嘴,冷哼道:“老子对你们这种奸诈狡猾之,可见得多了,你不用说了,说烂嘴我也不会上你的当。”
  王小玩气得差点一刀将他斩成两段,跺脚道:“老子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你这种青番,好,你不吃这一套是不是?老子给你换个口味,让你吃别的。”说着到屋角找了条麻绳,将萧六捆了个结实。然后走到屋外一看,看自己原来到的村子里,确是长安城在那个方向后,便拉着萧六出村。一些村民见状,纷纷躲入房中,象来了瘟疫似的忙紧闭门户。
  王小玩心里大骂:“怎么?老子生得一付青面獠牙象么?”
  走到村口,发现两匹瘦马,便去牵来,将萧六丢在一匹马上,自己跨了另一匹。
  萧六叫道:“这是王婶的马,你不能偷她的,她也不过这两匹马,你偷了她,叫她以后怎么干活,怎么过日子?”王小玩笑道:“嘿!你这人倒还有一点良心,放心,我只是借借,会还她的,还会补她一些租用金。”
  萧六道:“哼!那是让太阳从西边出来,你们这种无耻之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还是杀了我吧!”王小玩道:“你那么想死,我偏不让你死得痛快!”
  一拨马缰,掉头拉住萧六的马绳,正想拨马前进,村里却哭出一个妇人,呼天抢地地来到王小玩面前。
  那妇人哀求道:“大爷,这两匹马是我唯一的东西,求你大慈大悲,饶过我好不好,我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啊!求你同情一个寡妇人家,求求你!”
  一边说一边哀哭,委实令人同情。王小玩道:“你要怪就怪萧六吧!他妹妹偷了我的东西,我叫他们还,他们硬是不肯,我只好将他送进长安大牢,这抓个人没坐骑,实在不方便,只好借你的马,放心,我会还你的。”
  说着从杯中取出一张银票,丢给那妇人,又道:“这算租用金,你同意借马了吧?”
  那妇人一看票子的数字,顿时嘶声道:“一百两,你,你,大爷,你给我一百两?”
  王小玩笑道:“看清清了,这是官饷,你到那个钱庄都可换到白银,保证不是空头支票。”说完一拨马,即带着萧六上马。
  走出十来步,萧六忽然开口道:
  “你给王婶那么多钱,会让人抢走的。”语气竟然不那么凶了。王小玩奇道:“他妈的,这是京城边也!那有什么强盗,那不是丢光了老子的脸!”在王小玩的京畿道里,竟然有这种事发生,委实令他大感脸上无光。
  萧六冷哼道:“最可恨的是那些人不是强盗,而是官差!”王小玩膛目道:“什么?官差!那不就是老子的……”本想说是老子的手下,但一转念,便改道:“是老子的死对头么?”心里上下嘀咕道:
  “要真有这回事,说出真相,只有丢自己的老脸,不如骗骗他,以便查清此事。他娘的,张师兄,是怎么替我当官的?”打定主意回去要找张东阁来责问清楚。
  萧六道:“这些官差是东郊的曹参军手下,向来会仗势欺人,强索民财,说是交人头税。哼!他们不吸光百姓的血。是不罢休的。”
  王小玩从当了京畿道采访使后,从来没有去上任,所以,曹参军何许人也,他可半点不知,有一点可以确知的是,这个姓曹的,这回可死定了。
  王小玩问道:“萧六,你也是种田为生?”萧六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我本来是他手下的一个捕头,现在给革职了,过几天搞不好就会命丧他手。”他说得满脸愤恨,咬牙切齿。王小玩嗯了一声,心道:“他妈的,搞不好你是气他革了你的饭饷,故意栽他一笔,你妹妹那么滑头,你会是个老实人。”但又想到萧六并不认识自己是谁,何况刚才在刀子威逼下,连眼眨也不眨的气魄,可算是条汉子,应该不会来骗自己才对。
  心想这件事早晚会查清楚。便又道:
  “喂!你兄妹俩行行好吧,快把东西还给我,那东西不值钱,却对老子很重要。”
  萧六冷哼道:“我看你对王婶不错,才对你说了这些话,哼!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上你的当,你这小子虽有良心,却是个色鬼,这种人我也见过。”
  王小玩怒道:“好吧!既然没得说,你就准备下牢吧!青番鬼。”
  话才落地,忽有人接口道:“你这小鬼才准备下牢吧?”树林里大列列走出四五个官差。
  王小玩瞅了他们一眼,冷哼道:“你们又来收人头税!”一个官差怒道:“我们是来抓你的!”王小玩笑道:“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回去叫那个曹参军来见老子,那还有得商量。否则等老子一回京,那就说什么也太晚了!”这几句话,说得官腔十足,那几个官差面面相觑,不如如何是好。
  偏这时又有人道:“李大哥,这小子机灵得很,最会骗人,咱们可不要让他唬去。”
  王小玩一听这,立刻大叫道:“哇!你这死丫头,终于露脸了,还不快将老子的东西还给我!”一说完人已冲到马下。
  那几个官差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拨刀就砍。这时那女娃一溜身;已来到萧六身边,替他割绳索,急道:“走吧!再这样就来不及了。”
  萧六身上穴道未解,根本无法走动,遂道:“阿冰,你真偷了他东西?”
  萧冰急道:“你也让他施了妖法啦!哎哟!我的天!”这一声哎哟不是担心萧六,而是她见王小玩才出三招,已将那些官差打得爬不起来,正转头对他横目相向。一时之间,想跑不是,不想跑也不是。
  王小玩怒道:“你这个死丫头到处散布谣言,破坏老子的声誉,你妈的,快将书还我,否则,我连你哥哥的帐也不买。”
  萧冰对他做了鬼脸,冷哼道:“一本破书有什么了不起,凶巴巴的,摆什么老爷架子。”
  萧六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道:“你真偷了人家的书?他妈的,那你为什么骗我!”
  萧冰嘻嘻一笑,道:“大哥啊!我不那样说,你会帮我么?弄不好先打我一顿,又将我关柴房了!”说着又做了个鬼脸。
  王小玩和萧六两个大男人,见她一个女娃,这么调皮捣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实在发不了真火。
  王小玩只好摊摊双手,叹口气道:“好吧!萧姑娘,玩完了吧,快将东西还我。”
  萧冰本想再刁难几句,却见萧六已拉下脸,伸了伸舌头,极不情愿地从怀中取出那本破书,懒洋洋地丢还给王小玩。撇嘴道:“今天算你走运。”
  王小玩一看是真品,即恢复了笑容,道:“嘿!是谁走运就很难说了。”
  这时那几个官差已哼哼哈哈爬起身,其中一个道:“阿冰,这是怎么回事?”
  萧冰冷哼道:“李大哥,你和我哥哥同事多年,而且还是他的好朋友,没想到这会儿,你倒想使诡计捉他下狱。”
  这姓李的官差脸一红,讪讪道:“这是上头的命令,我还有一家五口要吃饭,怎能,怎能……”
  萧六怒道:“我早知他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为难你,你这就抓我回去交差吧!好歹咱们还是朋友一场。”
  萧冰急道:“不好啊!他会杀了你的,你还逞什么英雄,讲什么义气。”
  萧六道:“他既然要杀我,咱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我们,何必浪费那么多力气!”
  萧冰撇嘴道:“那也说不定,你干么那么丧气?”
  萧六道:“他只要下一道通辑令,不到十天,行文就会传遍全国,那时咱们还能躲吧?李兄还有一家要养,咱们别再连累人家了。”
  萧冰急道:“你还要照顾我呢?你被杀了,我怎么办?”
  萧六道:“阿冰,你已经长大了,我就放心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扒人家的东西了,免得那天失了手,可就没人保你了。”
  萧冰急得直跺脚,叫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哥哥,我们还是逃吧!”萧六正待拒绝,王小玩已开口道:“哎!你们慌个什么劲,还有老子呢!”
  萧冰虽在着急,还是顶道:“你这小鬼又是老几了,口气哈那么大,也不怕着凉了。”
  王小玩笑道:“哈!本人一向说话就大声。”
  那姓李的官差见萧六如此讲义气,心中非常感动,换了口气,坚决道:“六哥,咱们朋友一场,我李根虽有一家要养,但我还要安安心心做人,你快走吧!逃得越远越好,我想,躲个三年五载,应该就没事了。”
  萧六道:“阿根,你不能这样做,你两个儿子还小啊!我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只请你多照看阿冰就行。”
  李根摇头道:“我这样做了,阿冰还会叫我一声李大哥么?六哥,快走吧!”手一挥,带着官差掉头就走。
  王小玩突然喝道:“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卒,刚才冒犯了朝廷大臣,想这样拍拍屁股就走,未免太不懂规矩了。”
  李根脸色一变,揖手道:“这位小兄弟身手高超,不知贵姓大名。”
  王小玩冷哼道:“我的贵姓大名就叫王小玩,你们听过了么?”
  王小玩三个字早在全国打响,大家如何没听过,都吃不一惊,李根更是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有萧冰撇嘴冷笑道:“哟!你真会选啊!想冒充也选一个名气小一点的,王小玩那么倒霉,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王小玩奇道:“哎!我那点不象王小玩了?”
  萧冰道:“王小玩是御前大将,护国郡主,现在是吃香的,喝辣的,洗一个澡不知有多少人服侍,哪会象你苦哈哈地弄得全身脏兮兮,跑到河边自己洗衣服,泡冷水的。”
  王小玩眨了眨眼,笑道:“敢情老子脱光光洗澡游水时,全让你偷看了。”
  萧冰脸上虽涂着灰尘,但也清楚看到一脸红,直红到耳根,直跺脚急道:“谁偷看你洗澡了,真不要脸,你好香吗?”又连白了王小玩三眼。
  王小玩道:“做了大将军也不用整日做什么都要人服侍,那不成了布袋戏,让人拉着晃?”
  萧冰道:“我听说王小玩既豪爽又开明,而且人是又慷慨又潇洒。
  那象你这样小气,为了一本破书,死追穷抓,又长得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你趁早从实招来吧!别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王小玩道:“你自己做贼,还骂别人贼头贼脑,真够厚脸的哟!”
  萧冰转过头。不再理。
  那李根经萧冰这一打岔,也有点不信眼前的小鬼是正牌货,遂带点怀疑道:“小兄弟,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王小玩哈了一大口气,摇手道:“走走走,去见那姓曹的王八蛋,到时不知你信不信。”
  说着一把拉过萧六便去见曹参军。
  萧冰急道:“喂!小鬼,你可不能拿我哥哥的命开玩笑。”
  王小玩笑道:“大不了我的命赔他,你急什么,怕没哥哥替你办嫁妆是不是?放心,我会照顾你!”
  萧冰撤嘴道:“谁稀罕了,你怎能和我哥哥比!”
  萧六一听此话,立即喝道:“女孩家,说话别没轻没重,至少这小兄弟武功就比我好。”
  他心里有几分相信王小玩的话,只是太不相信自己会有奇迹,交上这种好运。
  所谓不打不相识的道理,也许就是在这种微妙的情绪里发生的吧!
  李根这群官差自知打不过王小玩,只有乖乖地跟在后面走。一行人,不一会儿,已来到曹参军的公堂,那些守卫见同僚上门,只打了声招呼,并不阻拦他们登堂入室。
  王小玩哼哈一声道:“曹参军呢?”
  一个衙役道:“参军出去了。”
  王小玩怒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开什么小差,哼!做事这么没上没下,他一家有多少人?”
  那衙役道:“参军有三个老婆,尚未生儿育女,他正急着这件事呢!”
  王小玩冷笑道:
  “坏事做尽了,当然要断子绝孙,把他三个老婆给我抓起来!”
  这句话喊得委实有点“天方夜谭”,众人一听,忍不住便咱哈大笑,一个中年衙役道:
  “小兄弟,快趁军曹不在,走吧!”
  王小玩心憋这些人是死不相信自己的话,不如先动手整整那姓曹的,然后再证实自己的身份。
  心念一定,突然呀哈一声,将衙内的官差走役全点了穴,里里外外,胡点一通,大家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便哈哈大笑。道:
  “嘿!好玩,好玩,老子怎么从没想到这玩法?”
  只消片刻,王小玩已将曹参军的三个老婆绑到公堂上,三个女人自是花容失色,失声尖叫,呼天抢地。
  王小玩往公堂上一坐,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咄!下面三个瘪查某,鬼叫什么来着,还不给本大人闭上马嘴。”
  曹参军的大老婆,呜咽道:
  “冤枉啊!我们安安份份地又没做什么坏事,大,大侠饶命。”
  她以为王小玩是梁山大盗,所以如此称呼。
  王小玩成名已久,就没再听人称他一声大侠,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小玩立即满脸堆笑道:
  “好吧!算你冤枉,派个家丁来我用。”
  这是曹家上上下下一家人,均被王小玩又点又踢地拉到公堂上。
  所以,这大老婆立即点将道:
  “阿福,你快侍候王大侠。”
  一个年老的家丁的道:
  “是,但奴才动不了啊!”
  王小玩走上公堂,拍开他的闭穴,取出一块令牌,低声道:“你来!”
  两人来到廊下,王小玩将令牌交给阿福,另外又给了他十两银子,道:“你偷偷去京畿道大堂,找张东阁大人,跟他说王小玩找他,叫他来这里见我,知道不知道?”
  阿福望了十两银子,道:
  “大侠,找了张大人来,你还有命吗?”
  王小玩笑道:
  “放心,没命的是那个王八蛋。”
  何福只好从命前往京畿道大堂。
  正大侠又回到大堂上,两眼望着二老婆道:
  “你还不快认罪!快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二老婆心里系叫苦,颤声道:
  “这不关我的事,是她叫我做的。”
  手指着大老婆。
  王小玩说那些话,本就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想吓吓对方,现在么倒吓出一点意思,不仅大感兴趣,即道:
  “哼!老子就知道,姓曹的能娶什么好货,快将事情代出来,不然大刑侍候。”
  大老婆忙道:
  “我招,我招。”
  王小玩道:
  “你如果说实话,我就饶你一半罪。”
  大老婆哭着道:
  “我家老爷一共娶了三个老婆,可是不知怎地,就是生不出一男半女,他又常以此为借口,要再娶一个四房,我怕他娶了四房后,会,会……”
  王小玩笑道:
  “会专疼小老婆,不疼大老婆。”
  大老婆苦着脸点点头,继续道:
  “所以,我想维持他现在只有我们三个。”
  王小玩挑了挑双眉,笑道:
  “所以,你联合二老婆,想对付那三老婆是不是?” —
  大老婆脸色发白,颤声道:
  “大侠明察秋毫,料事如神这春花本是妓院妓女,生性凶狠好斗,又泼辣,我和阿月常被她欺负,所以,所以,才想办法对付她。”
  说着抽抽搐搐地哭起来,一副委屈万分的样子。
  那三老婆闻言,立刻尖声叫道:
  “哎呀!到底谁厉害,你这个恶女人,贼贱妇,想下毒害我呀!也不怕心肝黑烂,一辈子生不出个猫狗,你啊……”
  她一开骂就没完没了,什么本领都使出来了。
  王小玩欣赏了一阵后,即出声喝断,叫道:
  “好啦!谁也不许吵,三个都有罪,谁叫你们全嫁给那姓曹的王八蛋,还争着给他生儿?他妈的,本大人判你们监禁一年,去边界煮饭人吃,这叫充军。”
  那二老婆怕王小玩真是个有权的,遂哭道:
  “大人啊!冤枉喔,我是不喜欢他才嫁给他,是好端端的被他抢进门的。”
  王小玩闻言大怒,道:
  “你是说,他是强抢,把你娶进门的?”
  二老婆哭着点头,王小玩转眼望着大老婆道:“那你呢?”
  大老婆道:“我是父母之命,媒婆之言,我也反抗不了呀!”
  那三老婆接口道:“他要赎我的身,我只好跟他了!”
  王小玩急道:“这死家伙真他奶奶的!”
  话还没说完,外面却走进三个人,当中那人看到公堂上,这般乱七八糟,怔了一怔后,沉声喝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全疯啦!谁把我的公堂,搞得这么乱。”王小玩拍拍惊堂木,歪嘴道:“喂!姓曹的,往上抬眼,是本大将军搞的。”
  曹雄怒道:“你这小鬼,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竟,竟将我三个夫人绑起来!”王小玩笑道:“你留着他们可危险罗!不知那天她们醋劲一发,下毒给你喝,到时你还没供词去和阎罗王交待呢?”
  曹雄暴跳如雷,大吼道:“来人,快将这小给我拿下!”但—厅的官差却无人听命,只有跟他进门的跟班,发足冲向王小玩。王小玩身子一跃,飞到公堂下,一出手就制了曹雄,等那两个跟班错愕地回过头时,又点了他们的穴,将他们一脚踢到旁边去。
  曹雄又惊又怒,道:“你这小鬼,你不要命吗?竟敢大闹军处,拷打大将。”
  王小玩朝他凸出的小腹,踢了一脚,骂道:“凭你这三脚猫,也敢自称大将,像你这种只会欺善怕恶的家伙,只怕称一等毛虫,还有人要吐口水。”说着又踹了一脚,曹雄惨叫连连,变成又怕又惧。
  这时萧六忽不住道:“小兄弟,他说什么也是参军,你得罪了他,只怕要惹麻烦,为了我,不值得你这样。”
  王小玩笑道:
  “我是王小玩堂堂京畿道采访使,这家伙是我的属下,我要将他搓成圆的,他还敢变方的吗?”萧冰这时也知道事情惹大了,急道:“喂!你疯了,到这时,你还,还——,哎!真糟糕!”
  王小玩不理他们,又踢了曹雄一脚,道:“顶头上司到了,你还不快叩见,找死啊!”
  曹雄跪下磕头,痛得说不出话。王小玩道:“你强索民税对不对?”
  曹雄唔了一声,道:“没,没啊!”王小玩又踹上一脚,喝道:“谁说,你要老子找证据吗?真瞎了你的狗眼,老子说是就是!”骂道伸脚又要踢。曹雄忙道:“是!是!”
  王小玩拿下文房四宝,道:“好,你自己写供词,说你强索民钱,强抢民女,陷害萧六,将这些事,还有你的共犯全写出来,少一个逗点也不行。”曹雄怕他又踢只好乖乖就范,储地而写,依他想王小玩不过头彀歹去,自己总有报仇的机会。
  等他写完,王小玩解了一个文官的穴,道:“念来我听!”那文官早就吓破胆,忙伸手接过,念了一遍。王小玩转头对萧六道:“就这样对不对?”萧六瞪了曹雄一眼,怒道:
  “他做的那些恶事,岂只这些而已!”王小玩—脚踢中曹雄的下巴,怒道:“再给我写,写到一丝不错。否则,我踢碎你!”
  曹雄颤声道:“大侠饶命!我,我写!”王小玩一把将他抓向文房四宝,沉声道:“那就给老子快快写。”曹雄这次不敢再隐瞒什么,一连写了十几大张,还没写完,王小玩见他写得勤快,自己只能不耐须地走来走去,委实不好玩,遂道:“好啦!好啦!你就选罪状大的写,谁耐烦看你上厕所忘记洗手的小错事。”
  就在这时堂外忽传来大批人的脚步声,而且听声音,是一批穿铁甲的羽林军,萧六、李根等人人面如土色,曹雄这边的人均吁了口气。
  王小玩不慌不忙,走回案边,大刺刺座下,还将脚跨到桌上。
  张东阁一入公堂,莫名其妙地望了四周一眼,然后快步走到堂上,施礼道:“下官参见王将军,召唤属下不知有何吩咐?”
  曹雄没见过王小玩,却见过张东阁,一闻言立即呻吟道:“张大人,这,这,我的天!”张东阁道:“曹参军,这位就是京畿采访使王小玩大人,你为什么得罪了他。”曹雄只听得差噗晕死,跪着边连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王小玩冷哼道:“你罪都认,还饶个屁!张大人,这王八蛋的罪状,全供在地上的白纸里,你看着办吧!萧六人不错,你就提提他,好啦,我必须马上回宫了!”张东阁道:“是啊!皇上急着找你呢,别十鬼说你掉到一口方井里,怎么你在这里办案,这里是怎么回事?”
  王小玩笑道:
  “这要说到完,可就乌杀杀了,我还是先回,去安慰安慰老皇帝要紧。”
  这时,二六子带着几名铁甲鲜明的御林军进门,依礼磕头道:“启禀将军,皇上有旨请将军立时进宫。”王小玩嗯了一声,走到萧六面前笑道:“你没事了,放心吧!”站在一旁的萧冰兀自睁着不相信的大眼,道:“你真是王小玩?”
  王小玩捏了他鼻子一下,道:“你说呢?”
  等王小玩回到宫内,已是半个时辰后,唐明皇和太子李亨全在方井旁,同一伙大臣议论纷纷,一见到他出现,无不大惊失色。
  唐明皇惊道:“爱卿,你不是掉到井里吗?朕正想派人下去捞。”
  王小玩道:“臣不过下去看看井里有何古怪,半夜里井边常出事,原来,有两个人死在一个通道里,这口井原来是通曲江的,所以臣从那边回来。”
  唐明皇笑道:“喔!原来如此,那爱卿就替那两人收尸吧,知道他们是谁吗?”玉小玩道:“他们只剩下白骨两具,不知姓名。”
  唐明皇退众臣,拉着王小玩道:“以后别再冒险了,让朕和太子担了老大的心,尤其是太子,差点要自己下井去找你。”
  王小玩心中感动,道:“多谢皇上关心,小臣让皇上和太子担半天心,真是大大不该。”
  唐明皇笑道:“好,好,你回来就好。”
  便起驾回华清官。
  李亨送走父皇后,急道:“小玩,你玩什么,真是老天!”
  王小玩笑道:“真不好意恩!我不过好奇,才下去看看,设想到一点也不好玩。”
  李亨道:“拜托,你自己不要命,也得为别人想想,你这条命已经好几人分啦!”
  两人步走回华阳宫,李亨道:“范阳那边已有消息传来,说安贼并未死。
  不过,好像受伤很重,什么人也见不到他。”
  王小玩咬咬牙,冷哼道:“这死肥猪,命倒硬得很,小木子,我看我还是去范阳杀了他。
  否则,经过这件事,他是非反不可,他一定恨透了杨国忠。”
  李亨道:“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咱们刺他一次不成,他一定会严加防范,就像以前李林甫那样;咱们以后再谈吧!你先回去休息。”
  王小玩伸个懒腰道:“是啊!整夜又大半天没睡,还真累!”遂辞出华阳宫。
  回到将军府,休息不到十分钟,张东阁又匆匆回来,道:“师弟,你怎么会去惹曹雄呢?”
  王小玩瞠目道:
  “他坏事作绝,又强索民税,等于是强盗嘛!我为什么不能教训他,张师兄,你代我管京畿道的政务,怎么可以有这种人存在,这不是存心丢我的脸吗?”
  张东阁道:
  “早有人告过他了,我不动他是因为陈希烈的关系,他是陈大人提拔出来的人,若一下子贬了他,对陈希烈面上就不好看,我是想找个妥当的方法除了他,谁知你做事竟然这么鲁莽!”
  王小玩怒道:“等你找到妥善的方法,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人,那个陈希烈是什么东西,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居然提拔这种败类来做参军,他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张东阁道:“他是同平章事侍郎。”
  王小玩道:
  “喔!你说的是左丞相陈大人,哼!最近我才搞清楚他以前是个道人,因为很会讲庄子,所以被加了官,嘿!一做就做宰相,难怪当初陈养生那么趾高气昂。”
  陈养生也是他当初在开封认识的朋友。
  张东阁道:“现在我已经判曹雄死刑,全部财产充公,三个妻子充军三年,另外把萧六升为参军。”
  这可满意了吧!不过,得罪陈希烈的事,你可得去想办法罗!”
  王小玩笑道:“放心,我叫他吃不完兜着走,假如他不安份的话。”
  说着心中已有计较,当日他要对付御风老道,王修文等均拔刀相助,独陈养生非但不帮,还会找他麻烦,这个晦气!王老大早晚要报的,现在正是机会了。
  第十九章 好事多磨
  第二天,王小玩想人宫去找贝贝和语砚,门外却来了一个人,上前笑嘻嘻道:“王兄,别来无恙!”
  王小玩怔了一怔,失声道:“张传忠是你!”张传忠笑道:“是啊!我和家父是昨天入京的。”王小玩恍然道:“对!对啦!皇上升了张大人三级,他应该入京谢恩的。”张传忠道:“自从那天开封一别,不想王哥连立大功,封公封王,真令人可喜可贺。”
  丰羡之情,十足地流露于表情。
  王小玩道:“前些日子王修文才来呢!可惜他家却出了事,那时我刚回京,根本就没机会救他。”张传忠道:“王忠嗣身兼三个地方的节度使,又没好好练兵,对西苗人久战无功,难怪会有这种事啊。”
  王小玩肚中大骂:“妈的,你这小子,西瓜选大的,一点朋友道义也不讲。”口里道:“你这次入京还见了谁?”张传忠道:“陈养生啊!昨天我和家父才去陈大人府上拜访呢!”
  说得一脸得意,显见是受了隆重的招待。王小玩道:“陈大人和张大人是好朋友?”张传忠道:“也不算是啦!不过交情还不错。对啦!我听陈养生说,他在京里并没常常和你交往,说你忙得不可开交,没空和你叙叙旧是不是?”王小玩冷哼道:“我和他有什么旧好谈,八竿子也打不上,人家是宰相之子,饱读庄子,梨子、苹果的,哪肯跟我这种武夫交往啊!”
  张传忠是最善于察颜观色的,何况将军说一清二白,他如何不知?忙道:“王兄是不是还记着他在开封对你无礼的事?”
  王小玩吸了口大气,道:“老子入京这么久,他连来问问都没有,显然是不大瞧得起人,我怎么敢记恨他呢?”张传忠道:“有这种事,那他实在太不应该了,说什么大家也是朋友一场嘛!他怎能失了这个礼数,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心中正盘算如何使个计,来讨好王小玩。王小玩叹道:“这也难怪,谁教我专吃鱼吃肉,不吃什么庄子的,梨子的,不会讨好皇上。”
  张传忠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得力助手,陈养生怎能跟你比,他还是到一边凉快凉快得好,免得扇火上自己的身。”
  王小玩道:“要那样也好,偏他就不肯安份守己!要逞着自己的靠山,整日胡天胡地,那不是拿我开玩笑吗?”
  张传忠惊道:“莫非他还敢得罪你?”王小玩笑道。“他有几个胆,我是说他老爸!”张传忠奇道:“陈大人做事一向稳妥,怎会来得罪你?”王小玩道:“有些事是说不清的,咱们也别提了,反正我记着就是了。”张传忠眨了眨眼,贼忒兮兮道:“听王兄的口气,好像是想对付他父子俩?”
  王小玩微微—笑。道:“你说呢?”其实他一而再地表明对陈家不满,就是抓了张传忠的弱点在下药,要他去对付他们。
  张传忠笑道:“以王兄在京里那么大的势力,要对付他们还不容易!”
  王小玩顿足道:“就因为这样,我才不好随便下手啊!官场上那些勾少斗角的事,实在太伤脑筋了,面且一点也下好玩。”
  张传忠道:“那你觉得怎样做才好呢?”
  王小玩歪嘴笑道:
  “最好能挫平他的锐气,免得他人参吃太多,看见大都有叫股参仔气(骄傲)。”张传忠笑道:“这事容易,就交给我来办,怎么样?”两人贼兮兮相视而笑。这一天,陈养生接到张传忠的请帖,邀他到梅园赏用三白饭,打扮整齐便欣然赴约。
  谁料,客人已到了大半天,主人却迟迟未到,陈养生连问数十次,均不得结果,忍不住心浮气躁,一腔怨气起来。又苦等片刻之后,正想挥袖而去,园里的伙计突然上菜,禀道:“陈公子,请先用三白饭,这是张公子交待下来的,若过了这个时辰,他还未来,小园就先替您上菜。”说着从菜篮中,拿出二碟白篮、—碟白萝卜一碗白饭,放在偌大的大理石的雕花圆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陈养生望着圆桌上的三样白晶晶的食物,怔了一怔之后,心中燃起怒火,一把将它扫落在地。
  怒道:“好哇!张传忠,这就是你请我的三白饭,我还道是什么珍奇异类,我记着你了。”
  愤愤然便欲出门。偏生就在这时门外撞进一个女子,生得高头大马,皮肤又黑又粗,暴牙大鼻,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她也没看清路,一下就将金枝玉叶的陈公子,撞得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好半响爬不起来。
  那位丑姑娘一把拖起陈养生,哑着声音鬼叫道:“公子,救我呀!救我呀!”陈养生给他拎住,就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样,根本动弹不得,怒叫道:“快放下我,快放下我,你这女人,疯了是不是?”
  这是,门外抢时五、六个大汉,横眉竖目,捋袖握拳,一看见他们,使大叫道:“就是你啦!他奶奶的,你这臭小子。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采花贼,给我打,打完了再去他家找他那不会管教儿子的老爸算帐!”众人不说分由,围上去就饱以一顿老拳,打得白白胖胖的陈公子,东黑一块,西淤一记,浑身节节黑,段段痛。这时,那带头的汉子又一把揪起他,怒道:“小子,你坏了我妹子的清白,你承不承认。”
  说着将那丑姑娘推入陈大公子的怀抱,又道:“昨夜你偷偷溜进她房里,胡作非为,坏了她大姑娘的名节,对不?”
  陈养生张眼看清郝姑娘的长相,像见了鬼似的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怎么会是我。”偏那丑姑娘反而依着紧了点,道:“相公,你做了那件事,怎么你现在不认了,你教我以后怎么做人哟!”那大汉闻言,更是大怒,一把揪起陈养生,叫道:“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现在你马上就和我妹子成亲。你不要脸,本大爷还有一堆兄弟要混饭吃,怎能让你丢光我的老脸,兄弟们将他给我架走!”可怜的陈养生被抬着游了几条街,弄得道路拥挤,民众纷纷围观,人人指指点点,委实盛况空前。
  然后,他被架入一家祠堂里,见大双喜字,设于堂前,粗红火烛于两旁,彩灯四结,供品无数,堂上内外挤满欢礼的人,一切就是个婚礼场面,端的吓得他黑地昏天。那些仅乎一将他抓入祠堂,便动手替他换上新郎礼服,然后将他推到堂前等侯新娘。
  陈养生到了这步田地,只有叫苦连天,任人摆布了。而那些大汉还不放他牛马犹一口一句小淫贼、采花妓的破口大骂。
  不一会儿,新娘也打扮妥当,便开始拜天地,一切均按礼仪进行,甚至还有乐队奏乐,礼炮鸣响,好不热闹,大家均兴奋的大叫大嚷,拍手庆贺。
  那些大汉子在婚礼过后,态度便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过来和养生拉手抱腰,拍肩捶胸,亲热得什么似的!他那大舅子还嚷道:“兄弟们,将喜糖分给来观礼的人,让大家伙,最好是全长安的人,均分一点喜气回家。”大家正闹哄哄发喜糖,堂外突然又伺进几个人,原来是张传忠,他一见陈养生,即惊道:“哎哟!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成亲,沿街的人大叫大嚷的传说着,我还不相信呢!怎么你……”
  陈养生一见到他,登时忘了方才梅园中,三白饭的嫌隙,如见救星般的拉住他,眼眶红红地叫道:“张兄救我,这群恶人抢婚啊!”
  他那大舅子立即大声道:“什么恶人。现在我是你大舅子,天地都拜了,你还不承认。”张传忠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听过抢新娘的,没听过抢新郎的啊!”,那大舅子大笑道:“不错!这位兄弟说得有趣!是这小子先偷了我妹子,又想要抵赖不认帐,我只好硬叫他认了。”陈养生叫道:“没有啊!他那妹子丑如夜叉,我怎会去偷她,快别乱说了。”
  那位丑新娘闻言即大叫道:“我除了丑当点外,哪点不如别的女人,你这死没良心的,你想过河拆桥是不是!”一把揪住陈养生的耳朵,痛得他人声惨叫。张传忠忙道:“这位陈兄是男人,除了太监外,谁不会做这种事,宰相也一样,什么宰相之子,哼!”
  张传忠见这些人统统是青番,怎么说也不开通,急得顿足道:“哎!我叫你在梅园等,我去请王将军一起来饮酒叙旧,哪知他刚巧有事延了一会,你就惹出这种事!”陈养生欲哭无泪。急道:“不是我惹他们,是他们惹我的!”这时,门外施施然进来一个人,沉声道:“什么玩意儿,这么吵!”正是王小玩王大将军者也。王小玩一进门即又对那大舅子叫道:“罗明,你怎么如此不长进,你这里是拍卖场,还是结婚礼场?”
  那叫罗明的大舅子,忙堆上欢容,上前打恭作揖,道:“原来是王老大来了,嘿!今天是我大妹子结婚的日子,老大,你可来的正好,我这妹夫便宜也占了,天地也拜了,却偏不承认我是他大舅子,你看天下岂有此理。”王小玩视了陈养生一眼,冷冷道:“陈兄,你做了这种事,而不承认,岂不是太过份了。”
  陈养生急道:“将军明查,我是冤枉的。”
  张传忠也假意道:“是啊!王兄,这件事也许是误会。”
  王小玩嗯了一声,低头沉吟。
  那罗明急道:“老大,拜了天地是不是就是夫妻?”王小玩点头道:“是啊!”罗明道:“现在他和我妹子已拜过天地,而且发了一大堆喜糖给街坊郊居,这事早已传遍长安,你说这样怎能不算?就算是误会!这名份已起是梦也改不了。”
  陈养生闻言,忍不住大呻吟了一声。那个丑姑娘抢上前,哭倒在王小玩跟前,哀声道:“王大哥。你以前跟我哥哥是朋友,现在我被这死没良心的小子欺负,你不能本讲义气啊!你要帮帮我,叫这死没良心的回心转意。”王小玩沉吟道:“是啊!就算是误会,但天地都拜过了,这可不能要,这样还算什么男子汉。”
  陈养生颤声道:“王兄,你,你……”吓得说不下去。
  过了半晌,王小玩场然人声一喝,双掌一拍道:“这样好了,这亲事就由我来做媒,我请圣上下道赐婚,这样就不辱了陈宰相的面子,这不就两全其美。”
  闻者无不欢欣鼓舞,独陈养生呻吟一声后,没了声息,原来已吓昏了过去。
  这一日,杨国忠邀了王小玩去曲江游湖饮酒,赏玩到一半,扬丞相突然兮兮忒地眨眼笑道:“兄弟,陈老道什么地方得罪你了?”王小玩一付大惑不解的模样道:“没有啊!我和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十句,他怎么会得罪我呢?”
  杨国忠满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杨国忠低声笑道:“放心!他已上表辞官,皇上已经批淮啦!在长安谁斗得过你啊!”王小玩奇道:“哎!老杨,你怎么硬把这件事,往我头上推,他辞不辞官,关我什么事?也许他着了凉,闪了腰,想回他奶奶的老家去养病。哎哟!他的老家可不是间道观?”
  两人忍不住捧腹木笑,杨国忠笑道:“陈老道破了清规,不但娶了妻,他儿子还轰动全长安的娶了个老婆,我看以后是大庙不容,小庙不收了。”王小玩一想到,陈养生成亲那日的糗像,更是笑不可抑。杨国忠还是忍不住好奇,急切地道:“兄弟,你就行行好!你为什么要让陈老道在长安城丢脸,令他做官做不下去。”
  王小玩笑道:“哎!我可没丢他的脸,是他儿子丢他的脸,这可不能扯到我头上。还有啊!让他做不下官的是你,可不是我,我又没常常去找他的麻烦。”杨国忠大笑道:“你倒会推得一干二净,不过我确实看他很不顾眼,死气巴拉,像只病猫似的,就怕他是装出来骗我的。从李林甫一死,他就那个样儿,我早知他在演戏了,可是又抓不到他的把柄,你看这大有多老奸巨滑!嘿!还是你有办法!一拳就将他闷得死去活来,要得!”
  王小玩笑道:“你说这长安城,容得下咱们俩一起看不顾眼的人吗?”
  杨国忠故做迷糊状,摇头道:“这可不知道喔!也许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半死不活的躲起来,剩下的就是还投出生的。”
  两人又得意洋洋的大笑。王小玩道:“说正经的老杨,这安禄山一回去,准是蒙着被头也想造反,你还是花点心思对付他,这样比较牢靠才是。”
  杨国忠笑道:“放心,我已找了哥舒翰去对付他啦!”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样。
  王小玩却惊道:“什……什么!你找了个传输汉去对付他?那不是鸡蛋去碰石头吗?老杨这件事可不能闹着玩的,你不能乱七八糟来喔!”
  杨国忠笑道:“是哥舒翰,不是传输汉,他是个有本领的人,你放心!”王小玩见他说得自信满满,也就将心敢下一大半,两人继续饮酒作乐。王大将军的婚期是越来越近了,整个长安城似乎染上了一层喜气,王小玩更是天天笑着睡觉,笑着醒来,期盼着成亲的日子,心跟里至少打了上百个主意,盘算着成亲后,上那儿去度密月呢!但事有曲折,也许是他还不到结婚年龄呢?就在他成亲前夕,宫里匆匆派了个太监,来传他入宫,看情形仿佛出了什么事?王小玩赶忙带着一肚狐疑入宫,一到御花园见太子、杨国忠两人已在皇上跟前。
  王小玩看他们人人面桓凝重,即知不妙,忙请安问道:“皇上,召小臣来有何吩咐,出了什么事吗?”心里想到可能是安禄山已经造反了,肚子里是又害怕又兴奋。谁料,等了半晌,唐明皇却道:“昨晚杨娘娘突生重病,朕急着看护她,却遗失了朕的玉玺,你看这要如何办?”王小玩大吃了惊,道:“有这种事?”
  唐明皇急道:“小玩,你……你也和太子一样认为这事和杨娘娘有关?”
  王小玩瞥了李亨一眼,见他正盯着面如土色的杨国忠,忙道:“呃!不是,小臣认为杨娘娘不是凑巧生病,就是被人隐害,她一向不理政务,怎会和人密谋盗玉玺。”唐明皇总算恢复笑容,点头道:“爱卿说得有理。”李亨道:“父皇一向玉玺放在身边的锦袋里,这事除了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外,根本没人得知,怎会被换一颗石头呢?这肯定是内贼干的。”
  杨国忠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臣身为一个宰相,天下皆知,臣没有理由去盗玉玺,请太子明察。。李亨冷笑道:“我又没说是你干的,你不用急着解释,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杨国忠喉头喀了一声,不再吭声。唐明皇道:“玉玺丢了,可以再刻一颗,免得政务不能进行。只是,这颗珏玺乃高祖皇帝从炀帝手中得来珍如传国之宝,它经晋朝、南北朝、而到朕手中,已有数百年之久,一直为历代皇帝镇国玉玺,丢了委实可借。”王小玩道:“皇上一直将玉玺放在身边,会不会在宫内呢?”
  李亨道:“已经找遍了,何况要丢必连锦袋一起,那会锦袋犹存,玉玺却被换成一颗石头,这分明就是故意让我们知道,玉玺是被人偷走的。”
  王小玩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皇帝的玉玺是一直放在身边,忍不住便道:“那到底有谁知道,玉玺,是放在皇上身上的?”
  李亨道:“这件事只有我和杨丞相,曾经请过旨才知道的。”说着两眼又瞪着杨国忠。
  王小玩道:“说到曾经当面请过圣旨的,只怕还有一个人。”李亨怔了一怔,突然惊道:“安禄山?”杨国忠立刻附和道:“是啊!他最近回,才向皇上请了以番代汉的旨意,那他一定见玉玺的所在了。”
  唐明皇将眉头一皱,道:“安卿对朕一向忠心耿耿,怎会做这种事,你们别瞎猜了。”
  李亨道:“是,父皇这件事就交给王小玩去查吧!”唐明皇道:“朕也有此意,只是小玩婚期已近,这怎么可以……”
  王小玩暗中叹了口气,心道:“什么已近,就是,明天嘛!你娘哩!真是阴沟里翻船。”心中虽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嘴里还是道:“宫里失了重要宝物,臣乃禁军之首,理当负责追查,成亲乃臣的私事,是可以延一延的。”诏明皇大喜,笑道:“爱卿果然忠心,此事就由你调查,你可调派禁军,特赐尚方宝剑一口!全力追查玉玺下落。另外,国忠就负责去制造新的玉玺,以便朝政能顺秘进行。”两人忙接旨退下。
  李亨找了王小玩去华阳宫,两人议论半天,还是没半点头绪。
  李亨道:“小玩,你看会是安贼派人来做的吗?”王小玩沉吟道:“照常规应该不会,他受伤起码也要养个一年半载,就算好了,也不该会那么快有行动。”李亨道:“那这件事实在很奇怪了,一个人若想夺权,偷一颗玉玺去根本没什么用处,除非他想公然立威。以安禄山的性格,他是有几分可能会这么做。”
  王小玩撒嘴道:“啐!那老子非把玉玺找回来不可,才不让他诡计得逞。”
  李亨道:“他嫌疑虽大,但不能肯定是他。”王小玩道:“看来这件事必须暗中追查,免得张扬出来,万一是他偷的,就会逼他造反得快。”
  李亨道:“这个顾虑也对,你打算怎么查?”王小玩摊摊手,道:“我官做了这么大,可从未没办过一件案子,这老子莫宰羊
  (不知道),只好碰碰运气,搞不好一走运,就找到了也说不定。”
  李亨笑道:“只怕你现在正是不走运的时候,好端端明天的新郎官,又做不成了。”王小玩顿头道:“你知道就好啦!明知道我有人生一大事待办,偏向皇上建议,要我去查这件鸟事。”
  李亨道:“那是因为杨国忠的关系。”王小玩大感不解,问道:“小木子,你打什么哑迷,这又跟老杨什么关系了?”
  李亨道:“我看杨国忠得权后,越来越猖狂,所以趁这件事刮刮他,让他收歙一点。”王小玩笑着插口道:“但是你又始逼狗会逃墙,所以故意将这件给我负责,似便安抚安抚杨大丞相。”
  李亨大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精灵鬼。”王小玩道:“反正倒霉的都是我,不认命也不行了。”李亨道:“你好好去查吧!我会和贝贝她们解释。”
  王小玩摇手道:“不行,这么大的一件事,我若不亲自去说,那两个小丫头,一颗心有一百个窍,准会认为我故意开溜,不要她们而去另结新欢。”说完话人已出了华阳官,自是去找两个准太太,大费口舌解释一番。
  是夜,杨固忠、吴海国、张东阁和二六子一干人。全候在将军府的大厅,众人等了老半天,才见王小玩施施然回来。吴海国劈头就道:“小玩,你下午就出宫了,为何到现在才回来?”不悦之情流于言表。王小玩笑道:“我不过去通吃赌坊转—转,没想到了一出门,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杨国忠忍不住呻吟一声,急道:“兄弟,出了什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去掷骰子。”
  王小玩也不说破是去找包通吃帮忙,只笑道:“我好端端的新郎做不成,只好去掷几把过过瘾,松懈紧张。”张东阁道:“小玩,你打算从何处下手,这件事毫无头绪,查起来可不容易。”
  杨国忠急道:“兄弟,你说什么也得查出来,否则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放过我,这样我可背定黑锅了。”王小玩笑道:“谁叫你是当朝宰相,又谁叫杨娘娘早不生病,偏这节骨跟生病。”
  杨国忠面色发白,颤声道:“是啊!一定大有故意要害我,他奶奶的,我非将他揪出来不可,我不将那个王八蛋砍成十七、八段,难消我一肚子怨气,他妈的,准是安禄山了,除了他,没有人敢来害我。”吴海国皱眉道:“安禄山手拥重兵,若真是他偷的,只怕不可能捉他归案。”杨国忠恨恨道:“我非撤了他的节度使不可,最近皇上还想封他名誉宰相,我说他不识一字如何封他宰相,这才作罢,难道他知道了?”
  王小玩道:“好啦!瞎猜是没有用的,这件事急不得,咱们要慢慢查。老扬,你放心,没有水落石出,太子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只要安份一点,他不会找你的碴!我会替你澄清误会。现在我想知道杨娘娘是怎么病的?”杨国忠道:“她每晚都要喝参茶,昨晚也照例喝啦!那知没过多久,就闹肚子痛。据太医说,是吃坏肚子所致,下了补药,现在已经没事了。”
  王小玩急道:“那参茶可有渣留下来?”杨国忠瞠目道:“没有啊!宫女早收下去洗掉了。”王小玩连连顿足,搓手道:“可惜,可惜!”
  张东阁道:“小玩,莫非你认为有人在娘娘的参茶中下毒?”
  王小玩道:“我就是想查明白,现在可真一点线索也没了。”
  他会注意这点,是包通吃费了老大劲,帮他查案的方法之一。吴海国皱眉道:“这事确实可疑,我入官去查查有无可疑之迹。”
  张东阁道:“大师兄,我也一起去。”王小玩道:“好,你们去仔细找找,看有什么脚印,或可疑的陌生人,曾经混进宫中。”
  吴海国两人点了点头,即忙入宫。杨国忠见王小玩查起案来,果然有条下文,颇为气度不凡,登时稍稍放心,道:“兄弟,我这条命,和杨家一族人的命,可全交给你了,你多费心查查,我一定重金谢你。”王小玩笑道:“咱们兄弟一场,有什么说,你放心把宰相做好就是。”杨国忠唯唯称是,便告辞回去。
  王小玩二六子三人道:“看来咱们得出京去查案了。”二六子主人大是兴奋,跃跃欲试。
  三七子道:“老大,你怎知小偷出京去了,搞不好他在长安城哩!”
  王小玩道:“包通吃说这头大盗,偷了重宝后,十成有九成是立即会远离长安。玉玺是昨晚被偷,咱们现在才开始查,人家不知已跑到那里去了,还找个啥!”别十鬼奇道:“那你还查娘娘喝的参茶做什么?”王小玩道:“包通吃说那也是一条线索,万一参茶真是给人动过手脚,他可以从里面推测,可能是何人下手的。他说这人身手不凡,脑袋灵光,必是江湖中。”二六子垂嘴道:“老大,会不会就是他干的,他怎么那么清楚?”
  王小玩沉吟道:“这点我也怀疑得很,但他说他的地盘在长安!说什么也不想砸自己地盘,所以凡是想动宫里主意的生意,他一概不接,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所以,人家若想偷玉玺,绝对不会找他出头。”别十鬼道:“那也不过他一个人说说,弄不好,他是双面人。反正表面上不过是个赌场老板,官府根本不舍怀疑他,称若不是碰巧有机会,他的马脚什么颜色,你也不会知道条不是?”王小玩笑道:“对啦!你说话越来越长进了,总算说点有道理的,不是那鬼扯别十话。”
  三七子道:“那怎么办?他有嫌疑,咱们又出京去抓大盗,那谁来查他?”王小玩道:“张师兄和小猴儿可以,他们两个脑筋还算灵活,可以盯住包通吃。”
  二六子道:“哇唪!双管齐下,一定妥当。”一直到次日清展,吴海国才回来,一见面就道:“在御花园仿围墙边,发现两个脚印,围墙壁上一个,大盗是穿着钉鞋作案的。”
  王小玩迷糊道:“穿钉鞋怎么走路?”吴海国道:“显然此人轻功不高,所以到了围墙边,便穿上钉鞋,方能爬墙跳走。”
  王小玩大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必练我的壁虎功。”
  吴海国拿出一块白布,上面赫然是一个左脚印,他道:“这是我叫大拓下来的,我们可以从钉鞋下手查。”王小玩见鞋底钉子粗如食指,不禁咋舌道:“这样一来,可重得很,他轻功不高,内力之定不错。可是……”吴少接口道:“一个内力不错的人,轻功一定不错,至少他可以逃过围墙,而不用穿钉鞋。”
  王小玩拍手道:“是啊!就是这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吴海国一付大伤心的模样,顿了一顿后,摇了摇头。王小玩又沉思半晌,突然默不作声,将白布收入怀里,道:“我出动查查,你们先去休息吧!”
  他大伤脑筋下,又想到包通吃,心道:“还是让他去伤脑筋,否则,老子准会头颅歹去,他奶奶的!”片刻之后,已到通吃赌坊,大踏步一路直闯后院,沿路嚷道:“包通吃,你爷爷又来了,还不快来迎接!”
  包通吃从房里大打呵欠,踉跄了出来,咕哝道:“王将军,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嘛!”
  王小玩一把揪住他,道:“你不把玉玺找出来,就别想给老子睡大觉。”说着将白布塞到他手里。
  包通吃睁大眼,看了大半天,嘀咕道:“这是脚丫子嘛!”
  王小玩骂道:“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脚印,快说,这是谁的脚?”
  包通吃道:“拜托,王大将军,你饶了我啊!给我一个脚印,问我这是谁的脚,我又不是神仙,我怎知道哇!”王小玩道:“你娘哩一,我是叫你想,到底是那个大盗,他做案时,要穿钉鞋翻墙。”
  包通吃怔了一怔,铁然大笑出声,直笑得泪水四进。王小玩怒道:“他奶奶的,你笑什么,神经搭错线是不是?”包通吃道:“王大将军,据我所知,天下绝无这种人,既然要做大盗,轻功没一流!怎能逃啊?”
  王小玩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但这钉鞋印,是宫里唯一发现的疑点,你看怎么样?”
  包通吃望了鞋印半天,沉吟道:“照道理只有高山绝壁,雪原荒岭,才会用得着穿钉鞋!在长安曾有钉鞋印出现,那可奇了。”
  王小玩道:“这么说大盗是偏远地方,比如说边界来的?”心里还是想到安禄山。
  包通吃皱眉抚须,直楞了大半天,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没这号人物,听都没听过!”说着还连摇几个头。
  王小玩道:“那你昨儿个夜里,可查到什么啦!”包通吃道:“说出来你会吓一跳。”王小玩急道:“怎么?有线索啦!”
  包通吃道:“还真有个大盗来了长安城呢!”王小玩啊地失声大叫。
  但包通吃又摇头道:“不过,他是来逛古迹的,不像来偷东西。”
  王小玩撇嘴道:“他是大盗,他来干什么?你又怎么知道啦!”
  包通吃道:“嘿!偏偏来的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他的脾气,专喜欢劫官济贫,而且专门偷奇珍异宝,玉玺太普通了,他看不上眼。”
  王小玩大声道:“玉玺只有一颗,还不稀奇啊!”包通吃道:“玉玺不过是皇帝用的官印,每个官都有个印,那又有什么稀奇?何况秦始皇一个印,汉武帝一个印,历代皇帝不知已用过多少印了,这又是什么奇珍啦!”王小玩给说的哑口无言,只得泠哼道:“可是皇上说他那个印已有几百年之久,东西不稀奇,时间放久了,就有价值啦!”包通吃道:“那个玉玺不是古物啊,那么我的朋友就应该去盗秦始皇那个印才值得啊!”
  王小玩道:“好吧!别说那么多了啦!你那朋友叫什么!现在住哪里?”
  包通吃道:“嘿!大将军,你可别去找他!”
  王小玩冷哼道:“为什么?”
  包通吃道:“因为你去了准吃不了兜着走。”
  包通吃大吃一惊,忙道:“哎!好吧!不过你吃了亏,可别找我算帐。他叫谈紫微,要找他去群香院找一找就可以见到了。”
  王小玩道:“你娘哩一,那里一大堆臭男人,我能找叫个?”
  包通吃道:“找女人围的最多的那一个,他到妓院白吃白住,还有蝶群环绕,鸣歌鼓乐,很容易认出来的。”王小玩吁了口气,骂道:“他奶奶他长得像潘安,还是像李玉?”
  包通吃道:“不怎么漂亮,但很有魅力,搞不好,你也会被他迷上。”
  王小玩泠哼道:“哼!老子没有头彀歹去,不喜欢来那一套,好啦,你继续替我追查下去,我先回去想办法查查那个大花贼,谈紫微?你娘哩一,这么娘娘腔的名子,真亏他老爸舍取。”
  说着告辞而去。
  第二十章 大闹群香院
  王小玩一回到将军府,即将大盗谈紫微在这个时侯出现长安的事,说给吴海国和二六子三人听。
  吴海国沉吟道:“谈紫微?这个人地江湖颇有名气,以前我倒听过他的来头。”
  王小玩道:“那他是怎样一个人?”
  吴海国道:“我从未与他谋面,对他倒不熟知,不过,传言中江湖对他是好坏各半,实在拿不住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王小玩闻言,忍不住对这个人生出兴趣,撇嘴道:“被他偷过的人,当然要骂他,但被他救济过的人,准会称赞他罗!嘿!看来包通吃并没有胡说八道。”
  吴海国奇道:“包通吃?谁是包通吃?”王小玩呃了一声,忙道:“喔!只是一个赌桌桌认识的赌友,听说他知道谈紫微出现在群香院,还说他常劫富济贫,人好像还不错!”
  吴海国点点头道:“一个大盗能劫富济贫,确实是很难得,在江湖上也可以算是一个潇洒落拓的浪子了。”
  王小玩兴致勃勃道:“大师兄,咱们去见他,看看他到底生的一付什么鸟样,上妓院居然不付钱,你娘哩一,那不是比老子还有吸引力?”
  吴海国道:“他既然有嫌疑,当然要找他,只是他只有嫌疑,我们……”王小玩挥手笑道:“即然他是嫌疑犯,咱们应该去耷耷才是啊!咱们可以先探探虚实,这样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损失。”吴海国点了点头。二六子忙插口急道:“老大,呃,掌门师叔、师父,我们也去行不行?”王小玩本想一口答应,吴海国却道:“妓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赶着去干什么!留在家里等张师叔,告诉他,我们去群香院寻找那谈紫微。”
  二六子三人大是没趣,瞅了王小玩一眼,也不敢再吭声。王小玩心想一下带那么多人去!委实不方便,两个人才好办事,遂道:“是啊!以后别的地方,自然会让你们去见识见识,今天还是乖乖待在家里吧!”拍了拍二六子肩头,朝他做个鬼脸,即和吴海国往群香院。长安的群香院虽不是全国最大的妓院,却是盛名远播,数一数二的销金窟。因为那里面有文人雅士、王公大臣、江湖豪侠所公认的最迷人的女人——春小小,群香院由于她的存在,真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妓梡老板吴昌天天财源广进,大吉大得。王小玩和吴海国从来没空涉足这种场所,自然不知春小小的盛名,但王大将军以前在妓院里,提过三个月的大茶壶,对里面的规矩,自然了若指掌。
  所似他一进门即丢了二十两给龟奴,用大老爷的口吻道:“给我一间雅堂,叫你们院里最红的姑娘来陪客。”龟奴望着白花花的银子,眼睛一下亮了数倍,忙找女侍招待客人。
  王小玩一路大撒银子,已引起老板吴昌的注意,叫了他的老相好上官大娘,亲自来到雅堂招呼客人。上官大娘一进门,便满脸欢笑,道:“哎哟!不知小号今儿走了什么运,居然来了两个大贵人,敢问两位爷贵姓大名。”王小玩为了摆阔,即道:“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哼!那真有眼不识泰山。老子是你们京几道的采访使王小玩,这位是禁军主帅吴海国将军,没见过面,总听过名字吧!”说着将御赐龙武令往桌上一摆。
  这龙武令乃禁军发号施令的标记,是似长安全城百姓全都认得,这一下,上官大娘真是目瞪口呆,说一句话打了三个结,颤声道:“原来是王大人、吴将军,民女真有眼不识泰山。”忙跪下磕头。王小玩收回令牌,挥手道:“我们是来饮酒作乐,不是来摆官样文单,快将你院中最红的姑娘找来陪酒,本官喝酒喝得高兴了,以后自然对你群香院大大照顾。”
  上官大娘连声称是!心中以为两位官爷一定是慕春小小之名,而来一睹风采,这乃是常有的事!忍不住满脸惊慌,神色不安起来,手和脚都不知怎样摆才妥当。王小玩见状,却道:“怎么这个样儿,还不快去!”上官大娘大忙道:“两位大人是来看小小的吗?”
  王小玩随口道:“废话!快叫她来!”心里却嘀咕道:“会么小小、大大的?还她中中,方方。”上官大娘急道:“可是,他现在正陪谈天爷作诗弹琴。”此言一出王小玩和吴海国均眼皮一跳:对看了一眼?彼此心有神会,那谈紫微果然在这里寻欢作乐。
  王小玩只将脸一拉,拍桌喝道:“老婆子,你还想不想明天开门做生意,若是想就去将她拎过来,作诗弹琴,本本爷也会,叫她来陪我,快去!”上官大娘吓得差点屁滚尿,流连声道:“是,是,我这就去叫她来,两位大人别发火,请耐着性儿等她来。”说完发足退了出,去在门外又吩咐侍女上酒上菜,要服侍周到,千万别得罪这两个头顶上司。
  上官大娘一走,吴海国即低声道:“那谈紫微果然在此,我们怎么见他?”王小玩笑道:“那个什么小小的妓女既然是他的相好,咱们就可以从她下手。”吴海国皱眉道:“从她又怎么下手?”王小玩神秘一笑,道:“看我的,你先等—等,我去去就来。”即起身离席。留吴海国一脸莫名其妙地坐在床地,不得已只好自斟自饮,连喝了好几杯酒,王大将军才匆匆忙忙回到雅堂里。吴海国道:“你弄什么玄虚?”王小玩笑道:“我这一招,准叫那姓谈的送上门,到时候他只能弹琴对牛,不能谈情对小小大美人,呵呵!”自顾自得意洋洋笑起来。
  吴海国只皱眉摇头,也不再追问。两人又等了老半天,才见上官大娘又诚惶诚恐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王小玩已拍桌喝道:“他奶奶的,为什么等这么久,老子要见皇帝都不用等这么老半天!”上官大娘连连打恭作揖,道:“来了,来了!”
  说话间,只听门帘一响,缓缓走进一个身穿如烟罗纱的女子。王小玩乍一见她,全身猛然一震,暗道:“你娘哩,这女人跟我三老婆何姒的姊姊妹妹们,倒有得比,嘿!有得顶,确实溧亮。”
  转眼见连一向有柳下惠不喜女色之风的吴海国,也禁不住直眨了几次眼。那女人缓缓施了个万福,声音娇美地道:“小女子春小小拜见两位大人。”声音虽甜,但脸上殊无相亲的笑容,可见刚才是被上官大娘逼来的。王小玩笑道:“你叫春小小是吗?”春小小怔了一怔,一般慕名而来的客人,总是用惊慌的语调说“你就是春小小!”绝没有象眼前这小将军问案似的说“你叫春小小?”当她是个人犯,一点惊绝垂涎的调调也没。
  春小小是个极端貌美聪慧的女子,王小玩一开口,她即知对方根本没听过她的名字,这样一来,不禁引起她的注意,遂微微笑道:“正是,我叫春小小,王大人、吴大人是第一次来春香院吗?”
  王小玩哈哈大大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若第二次来,就应该是你的老朋友了?对不对?”春小小拿起酒壶斟酒,笑道:“大人说话倒很幽默!”王小玩冷笑道:“只怕春姑娘觉得我做事一点也不幽默。”春小小奇道:“不知大人为何会这样说?”
  心里感到这个小鬼很难易与,而另一个从头到现在一句不吭,此刻也不正眼望她,只自己一杯又一杯喝酒。她打出道入风尘,可从来没接过这种客人,忍不住生出疑团。王小玩笑道:“春姑娘正接待老相好,硬被我叫了来,心里一定很不舒服。”春小小笑道:“要知大人是这么一个谈吐有趣的大人,小女子一定快快前来招待,不敢让大人枯等良久,来,小女子自罚一杯,以谢两位大人。”王小玩见过的女人不少,但不是腼腼腆腆小家气,就是活没好动的小辣椒,从未见过象春小小如此群袖善舞,应付大方得体的能干型女子,不禁对她大有好感,问道:“春姑娘,你入风尘多久了。”
  春小小大是奇怪地道:“大人为何会问这个问题?”王小玩道:“怎么这个问题不能问?“春小小道:“一般问小女子这个问题的,都是有意替小女子赎身的,大人,你……”说着眼光中流出一丝嘲笑之意。王小玩见状,即道:“你是说我不可能赎得了你?”
  春小小居然轻轻点了个头道:“吴老板出的价格,是没有人拿得出来的。”王小玩瞠目道:“他怎么个出法?”春小小笑道:“他要那个客人找一个和我相当的女人来换。”王小玩拍桌骂道:“废话!能找到一个和你相当的女人,那又何必来换了。”春小小笑道:“是啊!所以我说大人是赎不了。”王小玩贼兮兮—笑,道:“那用抢的呢?那姓吴的老色鬼挡得了吗?”
  春小小竟然毫不骇,笑颜一展,道:“这里是长安,大人在朝为官,岂能为一个妓女而败坏令名。就算是江湖豪客、强梁大盗,到了这里也得乖乖守着律法,不敢越雷池半步。”眼中露出已吓退王小玩的得意神色。她那知这位王大人,是不怕吓的,只见王小玩呵呵一笑道:“满朝的文武大臣,是没人敢不要脸,而要美人,但我可不同!”春小小闻言,不禁花容一变,忙道:“大人,这话又怎么说呢?”王小玩冷冷—笑,不再理她,转头对吴海国道:“吴将军,你说这家勾栏院,是不是有点可疑之处。”
  吴海国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喝下一杯,嘴中闷哼一声,表示同意王小玩的话。春小小不知王小玩要耍什么把戏,只怔怔看着他。王小玩续道:“这是窝藏大盗,非法营业,是不是应该关?”吴海国只得出声附和道:“你看着办吧!”
  春小小大惊起身,道:“大人,你是朝中大官,难道不守法?”王小玩哈哈大笑,道:“春姑娘,我就是长安城的立法者!老子就是王法,来人!”外头立却走进全身披挂的二六子和别十鬼,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吴海国忍不住眉头一皱,知道王小玩方才出去,是去叫人手来这里。王小玩大声道:“将群香院,给我封起来,那些来寻花问柳的全给我轰他妈的,另外将吴昌给我拿下来。”二六子两人立即火速办事。
  王小玩转头对寒着一张脸的春小小,笑道:“春姑娘,我那将军府大得可以容几十个姑娘,不知你们全搬到我那儿从良吧!”说着得意地大笑几声。春小小冷笑道:“我虽是个风尘女子,但是对野蛮无理的人绝不依从,你快别作梦了。”王小玩伸出大拇指,笑道:“有得顶,你行,不过你越强横,就越合老子胃口,老子非叫你从良不可!”吴海国见他越闹越大,说话也越不象话,忍不住道:“师弟,你,你不能真乱来啊!”
  王小玩对他眨眨眼笑道:“是不是冒充的,你待会就知道,何必那么紧张。”春小小道:“少装了,你们是那路人吗?”说着起身想跑出雅堂,却被王小玩抢上去定住身,只有怒容满面地瞪着他们。王小玩喷喷两声,笑道:“春姑娘,你生气的时候,没想到也是这么迷人!真是天生丽质,国色天香,我若将你送进宫里,只怕杨贵妃都要失宠。”这时二六子进来道:“启禀大人,妓院内的大大小小全抓起来了,里头的客人也全赶跑了!就只有两个人在后面阁楼上喝酒,他们不听劝,硬赖着喝酒不走。”
  王小玩怒道:“赖着不走,你不会轰他妈的!”二六子道:“那两人身手不舛,御林军没法上去抓人。”王小玩喔了一声,望着吴海国奇道:“不是只有姓谈的一个人吗?怎么跑出一个来,他妈是那里冒出来青仔虫。”那春小小是个聪慧有加的人,见状后,立刻知道一切情形,惊道:“你们是冲着谈紫微来的?”王小玩笑道:“春姑娘,你这么聪明,我可以换成是冲着你来的,一点也不费事!”就在这当儿,长安城的御林军总督程海天跑了进来,一见王小玩立即下拜道:“末将程海天叩见将军。”
  春小小这才相信王小玩是正牌货,程海天常来群香院,她是认识的。
  王小玩道:“群香院窝藏大盗反贼,竟敢与官兵作对,你将吴昌夫妇给我下到大牢里去,查封群香院大门,以后不准他们营业。”这程海天一直有意纳养小小为妾,所以壮胆道:“大人,这没凭没据怎能随意查封营业所?”王小玩大怒,伸脚一踢,骂道:“老子办案还要什么证据!”程海天被踢中下巴,登时掉了两颗门牙,再也不敢吭上半句,连忙照办抓人。
  王小玩踱了几步,道:“二六子,将群香院给我团团围起来。”吴海国忙道:“小玩,这太张扬了,他们会起疑。”王小玩嗯了一声道:“春姑娘,我若抓走你,你那个相好的会不会来救你呢?”春小小冷哼一声,道:“别妄想了,那个无情汉才不会管我的死活,你别出这种馊主意了,索性将我杀了。”王小玩笑道:“其实现在他来不来救你,也无所谓了,我正好可以纳你来做我的四姨太。”蓦然间,窗外当地—响,一个人道:“无情汉有时是很多情的。”另一个人大笑道:“多情自古空遗恨,千般只恨缘未了。”这时,吴海国身子已从窗子窜了出去。
  王小玩道:“二六子、别十鬼,看好这春小小!别让她溜了。”说着人也飞出窗外。一到外头!只见吴海国已和一个身穿儒服的白衣人交手,那白衣人手持长剑,双眼有神,浑身流露着洒脱的豪气,手中剑挥洒自如,白衣振振而飘,人如神龙腾跃于屋顶上,和吴海国这等一流高手,竟能一来一往的出招,毫不逊色。
  王小玩自然知道吴海国剑上的造诣,自知自己内力强过他!但真比剑,可未必赢得这位大师兄。所以,对那个人的剑术,立即服气到家,忍不住拍手赞道:“好剑,他妈的,真是好剑!”那白衣人知道他称赞自己,遂大笑道:“酒逢知己干杯少,剑逢敌手世难求,过瘾,过瘾!不想皇宫大内,竟有此般剑中高手。”
  吴海国谦逊道:“兄台太客气了,象你这般身手!确实难求。”王小玩正兴致勃勃地插上一句,身边忽有人笑道:“那有什什么呢?不如下来痛饮一番才是。”
  这一下,可吓了王大将军一大跳,沉声喝道:“你是谁?鬼鬼祟祟站这里干什么?”那人微微一笑,揖手道:“我就是王将军要找的人,谈紫微是也。”王小玩暗暗心惊,这人刚才若下手动他,只怕已下了一百次了,抬眼见他方方正一张脸,眉目精光四射,有一个挺秀气的高鼻,留两撇不讨人厌的短须,身材高挑整个看起来温温雅雅,确实很有人缘,很吸引人,遂撇嘴道:“哼!原来是你;怪不得走路比猫还轻十倍。”谈紫薇笑道:“你太专心看他们比剑,这样一场精彩的比试确实令人目不瑕接,终生难忘。”
  王小玩冷笑道:“那你为什么又叫他们不要打了,下来喝酒。”谈紫微道:“我是想误会澄清了,打起来不是更痛快!”王小玩嘻嘻一笑,道:“我跟你正好相反,从不跟认识的朋友打架!”
  说着不说分由,一掌就击向谈紫微前胸,左脚也冷不防踢向他下盘。谈紫微似乎早料到有此一举,翻身跃开十丈,道:“你真要打?”王小玩也翻身追上,叫道:“废话!”左一拳右一拳连珠炮似的进攻,他跟虚云子学了个把月乾坤门武学后,功夫大进,才出三拳,已逼得谈紫微不得不还手,开口道:“厉害,厉害,谈某今天真开了眼界。”王小玩见谈紫微一出手后,就知道他是一流的高手,也道:“你也不错呢!老兄!”两人索性挥大笔的比划起来,变招之快,比轮子连转还快,不仅人眼花缭乱,一下打入屋内,又打出屋外,一下追上屋顶,又跳入院中。如此一来,一对比剑,一对较拳,只将群香院打得闹烘烘的,二六子一面下令封锁战场,不让闲杂人跑进来,一面追着持比试,口中不断呼喝叫好,心中真是叹为观止。春小小被他扣在身边,两眼急切切地盯着谈紫微,一付生怕他会出了意外的模样。双方这一打直过了数百招,竟然未分胜负,真是四人生平从所未的遭遇,心中也都畅快的很,本来高手间想找个对手,确实是世难求,肚里均打定主意,非打到筋疲力尽,即不能应付这千载难逢的良机,遂都无罢手的意思。
  偏在这当儿,押吴昌夫妇丢大牢的程海天,慌慌张张撞了进来,大叫道:“大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吴昌和上官大娘被人杀了,是一群黑衣人,他们埋伏在西街角,我……我没想到,他们竟敢行凶。”
  二六子惊道:“人呢?”
  程海天面如土色道:“全跑了,他们武功好的很好,我,我拦不住哇!”说着心余悸地微微发楞。二六子道:“还不快封住城门,严禁出城!”程海天连滚带爬地领命而去。二六子正想转头同王小玩说一声,却猛然发现,本来在打斗的四个人全不见了,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走的,真是来去无踪,神仙见必不见首。
  别十鬼这当儿才惊道:“哎哟!人呢?师父和老太呢?二六子道:“准是到杀人的现场去了,咱们先封了群香院再说,三七们再去调一队人来!”三七仔道:“不去找老大和师父吗?”二六子道:“不行!已出了两条人命,咱们若走了,万一那些什么劳啥子黑衣人,又来这里杀人,咱们非给老大剥光皮不可,快去调人来!”
  三七仔连忙拔腿去调人。二六子道:“别十鬼,将所有人全押到大厅,里外密集站岗,这样才万无一失,又好防守。”别十鬼一边接令,—边咕哝道:“咱们官一样大,你倒当起头来,他妈的!”
  西街角,一群官兵正紧张兮兮地守护着四具尸首,大家经过刚才一场厮杀、委实吓破了胆,对方如影如电,鬼魅般倏然出手,还没看靖楚他们的形状,吴昌夫妇和押着他们的两个官兵,已惨呼而死!这种阵仗他们那里见过了。现在他们全身瑟瑟发抖!祈求上面快下令调回他们,那个带头的胖副将,突然感到一阵冷风袭身,打了个寒噤后,猛然瞥见就在四具尸首旁,不知从那里来的,竟多了四人,这一惊下,竟屎尿齐流。
  就在这时,忽听王大将军出声道:“你们谁是带队的?”
  这胖副将忙道:“末将王天德拜见大将军。”王小玩也不等他跪下,即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王天德道:“就一群黑衣人一出现就杀人,然后一下子就不见了。”王小玩道:“来了多少人?”
  王天德道:“报告将军根本没声清楚,来得好快,闪一下就不见了。”王小玩闷哼一声,低声道:“大师兄,你有何发现?吴海国道:“四个均一剑毙命,可见来不只四个人。”谈紫微拍手笑道:“吴将军确然眼光锐利,判断正确。”
  那使剑的白衣人点头道:“好快的剑!好辣的剑!”说着又摇了摇头,似乎对这样的剑法,颇不以为然。王小玩一个头两个大,皱眉道:“为什么杀他们呢?”谈紫微笑道:“很简单,对方只想杀吴昌和上官大娘,另外两个老兄,只是倒霉陪着上路。”
  王小玩奇怪道:“吴昌只是个妓院老板,为何有四个高手来杀他们?”
  谈紫微笑道:“这就要问你啦!”王小玩吃了一惊,道:“怎么要问我?又不是我派人杀他们!”谈紫微挑眉道:“你不是要抓吴昌回去问罪吗?对方来杀人灭口啊。”王小玩和吴海国面面相觑,这不是一波三折,奇峰另起吗?王大将军用有点结结巴巴的语调道:“难道这吴昌和上官大娘有点问题?”谈紫微道:“大将军不是知道吗?怎么反而来问小民了?”王小玩怔了一怔,大声道:“老子知道个鸟!我抓他们是为了引你出来,他奶奶的。”谈紫微瞠目道:“小民一向安份守己,大将军为何要找我?”
  王小玩道:“你是不是安份守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现在暂时不谈了,哎!我告诉你啊!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你是我被监视的,乖一点吧!”谈紫微摸摸胡子,还没回话,那白衣人却笑道:“看来谈兄恐怕惹上无妄之灾了,大将军,在下只是一个读书人,应该不用受监视吧!”王小玩道:“你是一个读书人,那我都会作文章啦!装蒜啦!”谈紫微大笑道:“大将军,他可真是一个读书人也!以前还站过翰林大学士。”
  王小玩奇道:“翰林院全是一些书呆子,你怎么可能那么好的剑法泥?”白衣人笑道:“那是我年幼时遇一奇人所授。”
  这时,吴海国揖手道:“在下是乾坤吴海国,敢问兄台大名。”白衣人呵呵大笑,道:“我向与文人交往,从没有象这样以江湖人的身份,被问过姓名,今天可真是破题儿第一遭,没想到两位朝中大臣,居然有这么一派江湖豪气,好好好!在下名叫李白,也称李太白。”
  此言一出,吴海国和王小玩均大为骇异,李太白诗名冠天下,早已盛名远播,享誉全国,不想恨前这位剑术高手,居然带是一个大诗人。
  王小玩顿了半天,才道:“你真是大死(诗)人李白?”李白微微一笑,道:“写诗并不能救国,确实等同死人。”
  谈紫微笑道:“太白儿,你又来啦!咱们还是回去准备文房四宝,一边饮酒,一边等你诗兴大发。”王小玩忙道:“到我那儿去吧!我的酒窖里什么酒都有,还有刚从吐蕃国运来的葡萄酒,若是冰镇一下,那滋味可是甘美无比,保证你们喝也没喝过。”
  他大说一通,果然引得两个酒仙唇舌干燥,连声催着上将军府。吴海国见王小玩三言两语将谈谈紫微请入瓮,不禁很佩服这个狡猾的小师弟,暗道:“李白是诗人,应该没问题,可是谈紫微这个人,可就不容易对付了。”接着又想到吴夫妇的死,委实弄得他一头雾水。王大将军花了三天时间,和十几缸老酒,虽然由此交了个有名气的朋友,却不能从谈紫微口中了四条人命,虽然对大将的前途毫无影响,但大将军若不破案,委关脸上大大无光,这如何不叫他气闷非常,焦躁不安。
  第二十一章 神秘人物
  这一天,他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再到通吃赌坊走一遭,遂施施然出了将军府。那知才走边一条街,旁边的巷城,突然伸出一根竹竿档住他的去路。
  王小玩沉声道:“那个王八羔子,跟你王大爷开这种玩笑,还不快快滚出来!”偏生那个王八羔子做了缩头乌龟,让王大将军等了一分钟,还不滚出来。
  王小玩勃然大怒,发足冲进巷子里,却连个鬼脸也没看见,哪里有人了,只有一个勾环吊住那根竹竿。王小玩骂道:“你娘哩,这个王八羔子准是活得不耐烦,竟敢跟老子开这种玩笑,那不是在消遣老子!”大将军正有一肚子怨气没处发,如何肯善罢干休!便举步往巷底搜了进去,长安的街道中,那有啊个坑那有个洞,王小玩是了然于胸,一下子便绕到一个矮墙后,果见墙脚正躲着一个人在偷偷摸摸张望。王小玩睁眼一瞧,不禁楞住,这个王八羔子不就是上次遇到的女扒手萧冰吗?
  如此一来,大将军怒气登消,童心即起,蹑手蹑脚来到她身后,蓄好一口大气,悄悄走近她脑后,忽然哇地一声叫。
  萧冰叫出声,连滚了三滚,才回头骇然相望。王小玩见诡计得逞,便哈哈大笑,心想总算报了当日的老鼠冤(一箭之仇)。
  萧冰一见是他,便跺脚道:“你要死啦!叫那么大声,想吓死我是不是?”王小玩笑道:“你这丫头只会去吓死人和气死从怎会有被吓着的时候?”
  萧冰撇嘴道:“原来,你把我看得这之高超阿!那真多谢了。”王小玩道:“你弄什么玄虚,找根竹竿挡我的路,亏你想得出来。”
  萧冰道:“我想得出的把戏可多着呢!反正你以后会一一碰上,不用太心急。”王小玩瞠目道:“萧大小姐,我又没得罪你,你干什么啊!吃饱了没事干,太闲了是不是?”说着掉头要走。
  萧冰忙道:“也!怎么才见面就要走,那么讨厌我啊!”说着脸都拉了下来。王小玩道:“你专给老子惹麻烦,我当然要避着你,何况现在我有一百件事,等着去搞清楚,你找别人陪你玩那些家家酒吧!”萧冰偏不放过他,硬是跟了上来,说道:“你办什么大事啊?这么忙?”王小玩道:“既然知道我在办大事,女人家就乖乖的,别问那么多啦!”萧冰冷哼道:“那么大的架子!你摆什么脸色么!”王小玩停下脚步,大声道:“我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能帮我?”说着冷哼一声。
  萧冰挑挑眉,撇嘴道:“那可说不定!”王小玩喘了口气,道:“好吧!皇帝丢了东西,你能帮他找回来吗?”萧冰道:“他丢了什么东西?”王小玩道:“盖圣旨的印章,玉玺啊!”
  萧冰睁大眼道:“那偷玉玺的人,不就可以下圣旨?”王小玩皱眉道:“别那么欠水啦!要这样,想做皇帝的人,去刻个印章不就结了。”
  萧冰嗔道:“是,我欠水,你水倒喝了一肚子,不涨啊?”王小玩莫可奈何地盯着她,本想骂她两句,却见她娇容生色,又甜又美。
  上次见面时,她一脸灰尘,浑身脏兮兮,一点也不动人。现在一看,还真十分讨人欢喜。遂收回要骂的话,摇手道:“回去吧!你哥哥找你哩!”
  萧冰睁大眼奇道:“你是顺风耳?怎么听得见我哥哥找我?真是天下第一大奇事。”王小玩道:“姑娘,算我怕了你好不好,我还要去办事,你可不要再跟,好不好?”萧冰又郑重大声地道:“禀将军,不好!”
  王小玩挥起一拳,作势要打她。萧冰咯地一声笑,溜出矮墙,笑道:“哎!我有消息会去告诉你,你将军府的门,可以进去吗?”王小玩笑道:“放心,我将军府大门,对漂亮小妞一向是免费通行。”萧冰哼一声,发足奔出巷子外。
  王小玩则慢慢踱出巷子,又继续前往通吃赌坊。片刻后来到赌坊门前,王大将军忍不住全身一震,原来天天敞开门作生意的通吃赌坊,今天却几扇门关得紧紧的,这是从所未有之事,王小玩心中连叫:“你娘哩。”忙上前用力拍门。过了良久,才有人来开门,还先是开一小缝看半天,才放他进去。
  王小玩走了进去,还没开口,那人即道:“包老板等你呢?跟我来!”王小玩应了一声,转眼看了大厅一眼,又是全身一震,失声道:“这是怎么可事?怎么变这个样子?”原来颇有规模的赌坊,已被砸得稀巴烂,委实乱得一塌糊涂,包通吃这一下可真是损失惨重,苦不堪言。那人道:“王将军进去后,包老板自会告诉你。”
  即引了王小玩走过几个花厅,来到一间斗室中,王小玩见斗室除了一张床,别无一物,正感诧那里。那人却走到床边,伸手拉开床板,一条地道便现了出来。
  那人道:“将军请!”便先走了进去。王小玩心里虽狐疑,但已到了这里,怎可打退堂鼓?何况王大将军向来自视天不怕地不怕,这地道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是一咬牙,便一头闯进去。
  走下台阶后,便听到包通吃微弱的声音,道:“王将军,你来啦!”
  王小玩急道:“是啊!发生什么事啦?谁那么大胆子来砸你的店?”包通吃叹道:“光砸店还不打紧,他们还要我的命哩!”王小玩道:“谁跟你这么大冤仇?”包通吃道:“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我竟连他们是谁也不知道,只知他们武功极高,个个身穿黑衣。”王小玩又是心头—震,骂道:“你娘哩,又是他们!”
  包通吃道:“多亏谈紫微碰巧来了,否则,这会儿,我是在陪阎王说话呢!”王小玩道:“谈大哥呢?”包通吃道:“他追他们去了,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回来,大将军,我找你是想和你打个商量。”王小玩道:“要我去找谈大哥?”包通吃道:“不是,你要保护我,这里我不能待啦!”
  王小玩道:“行,你到老子的将军府,我包他们不敢来,你娘哩,我将整个府围成一个铁墙,看他们能不能插翅飞进来!”
  包通吃道:“那谢谢你了。”王小玩道:“你到我那儿,我倒方便啊!干脆以后你也别开赌坊啦!做我的顾问好啦,要多少薪水,随你开口。”包通吃道:“那怎么成,这样我可少了太多油水了。”
  王小玩道:“油吃太多,不但会发胖,还会没命,你省省吧!人家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包通吃道:“好吧!长期的我可不当,咱们签三个月合约吧!”王小玩笑道:“你倒会算,三个月你刚好养好伤,你当老子是冤大头啊!”包通吃道:“别那样么!我一个钱也不拿你的,以后半价优待,好不好啊?”王小玩道:“好啦!好啦!反正你替我将玉玺找回来就是。”包通吃呻吟一声,道:“我看这次栽跟斗,那吴昌夫妇一定跟这件事有关。”
  包通吃道:“是啊!那件事我也听说了,是很可疑,我已派人去查了,他娘的,要不楸出他们,我再也别想打开包通吃赌坊的大门作生意。”
  王小玩道:“好吧!先到我那里再说,反正现在得等谈大哥回来,看他有什么发现没,你娘哩,老子好好的新郎官不去做,却顶下这件大乌事,真衰(倒霉)到佬佬家。”便叫人抬了包通吃往将军府。
  王小玩一回府,便叫二六子调了两队人守卫着包通吃,自己就睡在包通吃的邻房,以便随时可以应急,真是防卫得密不透风,周到之至。
  但说也奇怪,一连过了两、三天,那谈紫微依然没有回来,完全失了踪影,王大将军的御林军铁骑四出,不但在找黑衣人巢穴,也在寻谈紫微。
  才两天大牢内就抓了上百个嫌疑犯,王小玩和吴海国,张东阁,问了半天也没有下文!大将军一怒之下,便将人犯统统放回去。张东阁道:“小玩!没有用的,这样下去查上一年半载也不会有结果。”
  吴海国道:“玉玺已肯定不是谈紫微所偷吗?”王小玩摇了摇头,道:“这可不知道,他又失了踪,他奶奶的,老子可能上了他的当!”
  张东阁道:“他会不会趁机逃了?”王小玩道:“要真是那样,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非揪他回来不可!”吴海国道:“那个李白也走了,不过我已派人跟着他,看样子他和此事无关。”
  王小玩道:“李白是出了大名的诗人,打死他也不会去偷东西,不必跟他了,免得他认为老子疑神疑鬼,不讲朋友义气,那不是白白丢了一个朋友?”吴海国点了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他确是个好朋友。”
  三人边谈间,已回到将军府,王小玩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包通吃。来到房外,二六子和别十鬼忙收回正在玩的骰子,笑道:“老大,回本啦!找到嫌疑犯没?”王小玩骂道:“要这样抓下去,全城都是嫌疑犯。”
  别十鬼一边推开房门,一边道:“我们正练习如何掷十颗骰子哩!”
  王小玩笑道:“你们终于磨得老包子教你们啦!”人已进入房内,又道:“喂!你今天好点没?”这句话是对包通吃叫的,但他却反常一声不吭。王小玩微感诧异,便走到床前,再道:“喂,老包子,你怎么啦!”掀开帘帐一看,不由得失声大叫:“老包子,老包子!”
  二六子和吴海国等均冲进房内,叫道:“怎么啦!他怎样?”凑近一看也悚然变色,那包通吃整个脸泛着黑气,全身歪七扭八卧在床上,已直挺挺不能动。王小玩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侯发生的?”二六子面色惨白,颤声道:“没有啊!他照常吃午饭,然后说睡午觉,怎么……怎么……。”吴海国伸手探了探鼻息,绝望道:“没用了,他一定在饭中给人下毒。”
  王小玩立即道:“快将厨子和送饭的抓来!”二六子以抢滩的速度冲了出动,口中大声发号命令,连同别十鬼跑往厨房。吴海国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太晚了!”
  王小玩了解他话中之意,一颗心登时往下沉,颤声道:“家里防守这般严密,除非是,除非是……”吴海国接口道:“内奸!”两人面面相觑,均感背脊发寒。果然,一会儿,二六子—脸惊慌的撞进来,叫道:“不好了,厨子和送饭的丫头,都死在后院里,是给人用剑插中心口死的。”王小玩连吸几口气,他现在需要多一点新鲜空气,以便脑袋能清醒点。
  吴海国道:“二六子,这两天府里有什么人,曾来探问包老板?”二六子道:“没有啊!”顿了顿后,突然叫道:“对啦!就地师叔来问一下,也没怎样么!”王小玩全身一震,大叫道:“四个高手,四个高手!”
  吴海国颤声道:“小玩,你冷静点,不能一口咬定是他们。”他心中虽起疑,却决不愿承认这是事实,毕竟地水风火均是相处多年的师兄弟,怎么会背叛同门,做出这种下毒害人的无耻勾当。”
  王小玩心情也非常激动,大声道:“大师兄,你想想看,他们四个最近的行动怎么样?”吴海国静下一头凌乱,道:“他们,他们并没什么异样?只是比较个别行动,大家少了很多相处的时间。”
  王小玩肯定地道:“那一定是出了问题。”
  他自从得玄节老人提醒后,对地水风火四人即心有芥蒂,办事并不常找他们一起,最近更是十来天才碰一次面,心想他们四人也许因此不满,而生害己之心,心道:“你娘哩,老子有多少事要做,那有时间照顾他们的心情,他奶奶的!”他虽精灵百怪,但毕竟是年纪尚小,做事无诚心,只会顺着自己的心情好恶而作,根本不懂如何去扶顺自己不好相处的人。现在事情发生了,只有扼腕兴欢,后悔已迟,自己光顿足跺脚?却已叫不回包通吃的魂。吴海国冷静地想了想后!叹道:“我去找他们谈谈。”王小玩道:“大师兄。我也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逃不出六阴开山阵。”吴海国睁大眼,怒道:“小玩,事情不没水落石出,是不是他们根本不知,你怎能这么肯定,再怎样他们也是你的师兄,你作事怎能如此说影当实。”
  王小玩怒道:“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要不是我师父当日私下曾叫我防他们一点,搞不好,咱们全死了!”吴海国惊道:“师伯不过要你注意,教你如何当好掌门,没叫你随便就去定一个的罪。”说完气呼呼掉头而去。
  王小玩对着他的背影叫道:“好,你去,你一个人去!”也冲出房口,往街上而去。
  二六子几乎一脸慌张,不知是跟师父去好,还是跟老大去好?
  话说王小玩气冲冲的出了将军府,又走过一条街,他盛怒之下,根本无法留神四周,走着走着,脚下不知怎地生出一根绳子。
  王大将军一不留神,登时脚盘一撞,缠上绳子,人也跟着前趴向地,还好王小玩身手已非昔日可比,手一撑地,整个人翻了个跟斗,又已稳稳站在地上。
  大将军还没来得及发脾气,一阵娇笑声已从巷子传出来,只听萧冰拍手笑道:“这回你可着了我的道了吧!”王小玩怒道:
  “萧冰,我可警告你,我现在心情正火得很,别来惹老子!”
  萧冰冷哼道:“唷!开个小玩笑,你那么大脾气干什么?”王小玩道:“那也得找个老子心情好的日子,现在里里外外乱七八糟,拜托你,别来烦我行不行!”萧冰道:“丢个皇帝印,再刻一颗不就结了,那么小气!”王小玩道:“嘿!大姑娘你也不看看是谁丢东西,要是老子丢的话,那就好办,丢了就算了。这是皇帝老子丢东西也!他说王小玩你去找回来我敢说不吗?”
  萧冰冷笑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王大侠!”王小玩撇撇嘴,摇手道:“老子不跟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说话,再见!”
  萧冰见他真的掉头要走,忙伸手挡住他,道:“喂!”你别每次见到我,就急着要走好不好?”
  王小玩道:“不走干什么?”萧冰眼珠子转一转,道:“我们去郊游!”
  王小玩摇头道:“无聊!”萧冰又道:“那去划船!”王小玩又摇头道:“没兴趣!”萧冰歪歪嘴,沉吟道:“去溜马!”
  王小玩道:“哎!别出主意啦!我现在做什么都不好!”
  萧冰道:“那你就想站这里呀?”王小玩道:“废话!当然不站这里,一个人站在街中心发脾气,我神经有问题呀?”萧冰笑道:“那你看你要去那里,我跟你去!”王小玩道:“我喝酒你也去?”
  萧冰道:“你以为只有你会喝酒啊!”硬是要跟上来。王小玩道:“你娘哩,你不怕我故意灌醉你,然后占你的便宜?”
  萧冰脸上飞红,嘟着嘴道:“你要那样想的话,你还会告诉我吗?”王小玩见吓不走她,只好摊手道:“好吧!就法喝酒。”
  两人随便找了家小酒馆,坐下来呼酒唤食。萧冰有王小玩陪着,似乎心怀情甚好,象只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说个不的案子。而王大将军虽有俏佳人相陪,心情是稳定了些,但却一杯接—杯地喝着闷酒。
  萧冰也不在意,依然陪着他酒到杯干,连喝十来杯之后,王小玩忍不住道:“哇噻!他奶奶的,你的酒量这么好,喝这么多下肚,脸都不红,老子已开始发热了哩!”萧冰微微一笑,眨眼道:“你服气吧!”
  王小玩不以为然地闷哼一声,举杯又干,却瞥见四个官差打扮的人,正慢慢向他们靠近,看他们一脸不怀好意,似乎是不来参拜这位大将牢,遂暗中凝神颧备。
  萧冰似乎也注意到了,但并不在意,仍继续她的话题。那四个给终于来到桌前,其中一个冷哼道:“小丫头,还不认了罪,随我们回去落案!”
  萧冰一脸诧异,道:“我认什么罪!你姑奶奶又没杀人放火,快滚远一点!”对他们打断她的话头,颇为气愤。王小玩见这四个青仔虫(冒失鬼),毫不将顶头上司放在眼里,委实气飞,他察颜观色之余,知道这四个人分明认识自己,偏要装不认识,这中间只怕就有些可疑。
  何况他有把握,城里的御林军和官差,十有八九是认识他的,那这四个人若不是瞎了眼,就是如意如此,要不然就是假的。
  另一个官差出声喝道:“你偷了人家的东西,已人证确切,还不交出物证,难道要自讨苦吃!”
  萧冰怒道:“胡说八道,什么人证啊!你去找他来跟姑奶奶对质,别尽在这里哈大气,没上没下,不要脑袋啦!”
  王小玩见她当了十天半月的参军大小姐,说话也耍起官腔,忍不住便笑了出来。萧冰急道:“你不为人家出气,还在幸灾乐祸。”王小玩眨眼笑道:“搞不好你真的偷了东西啦!”萧冰白了他一眼,撇嘴道:
  “原来这四个王九蛋,是你找来整我的,你真坏死了,我不理你了!”王小玩道:“这四个瞎了眼的猪,要是我派来的,就不会这样没大没小。”
  这时一个官差说道:“王大将军,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想包庇这女飞贼吗?”他这一出口,王小玩即更加确定他们是冒牌货,试问那个吃公家饭的,敢这样顶撞操纵他们生死符的大将军?就算给天借一百个胆,也不够用啊!王小玩冷笑道:
  “就算老子要让着她,可也不象你们冒充官差,顶撞大臣,无礼蛮横,来得麻烦大多了。”那四个人见被他识破身份,均脸色一变,对望一眼后,突然雷轰电击一般,各出一剑,刺向王小玩身上四大要害,王小玩见他们出手如电,不禁心中大惊,叫道:“吴昌夫妇是你们杀的?”一个凌空翻身,已拨出匕首,左手一掌推出,右手利刃划一个虚招,身子一转,已砍断一把长剑,而那推出的一掌,正中一个人的胸口,他内力一催,有排山倒海之力,那中掌者即吐血倒飞了出去。
  那萧冰早躲倒一角去,见王小玩以一敌四,仍应付自如,便张口尖叫道:“有刺客,刺客!”店内的客人,伙计顿时乱成一团,人人抱头鼠窗窜,想找门路逃命。萧冰正叫着起劲,酒楼的横梁上,忽然跃下一个蒙面灰衣人,一出手便制了她,将她一抱已跳出楼外,远遁而去。
  王小玩见状,大叫道:“放下她,他奶奶的!”撩回头去追,那剩下的三名剑客却死命缠着他,王小玩匕首疾飞,立下重手,才过四招,便将那三个人刺倒在地,这中间不这花了两分半的时间,但那灰衣人轻功绝佳,早已不知去向了。王大将军只有扼腕顿足。
  直到这时,才有几个官差跑进酒馆,一见到他立即下拜道:“属下叩见大将军!”王小玩道:“那四个人是假冒的,将他们抓起来,老子要来个严刑拷打。”
  那些官差齐声称是,忙走过去抓人,却惊道:“啊!死了!这……这……”王小玩也大吃一惊,过去一查,果然已自绝了。“你娘哩,居然服毒自尽,他奶奶的,这是哪一路的人?”
  人已成为死人,自然不能严刑拷打了,只好替他们收尸,又下令全面追查萧冰的下落!王小玩心中诧异道:“先是玉玺丢了,想去找谈紫微,却让妓院老板夫妇死的莫名其妙,然后又跑出神秘人物,要杀包通吃,结果他还是被我府内的奸细给杀了,奸细还没查出来,这会儿,又有人要抓萧冰,为什么抓她,难道是另一码子事?跟老子有关吗?地师兄他们是内奸吗?”
  这些问题盘在他脑里,委实大伤他的脑筋。他正一边走,一边想这些问题,忽然二六子冲向他,叫道:“老大,可找到你了,大事不妙哇!地师兄他们已经翻脸啦!将我师父和张师叔困在剑阵中,乖乖隆地冬!六阴阵好厉害哪!”王小玩一跳五尺高,叫—道:“天!他们真是奸细!”发足就冲,一边叫道:
  “别十鬼和三七仔呢?咱们摆六阳阵才能克制他们!”二六子跃跃欲试,兴奋地道:“早在花园等你呢!”两人象一阵风刮进将军府花园。
  一到现场,情况真是—团糟,整个花园已不象花园,不但花飞草乱,还树倒泥翻,可见方才打得惊心动魄,别十鬼一见到他,如见救星,叫道:“老大,你再不来,师父他们打到精疲力尽,可就没药医了。”王小玩见吴海国和张东阁,各自仗剑在六阴阵内,左右冲突!想破阵而出,但六阴阵一发动起来,有破山倒海的威力,而阵形又极严密!根本水泄不通。
  人被困以阵内,不但感到被一阵阵强劲气流袭击,稍不留神即会利剑穿身,吴海国两人要不是会风雷剑,只怕早已挡不住了。王小玩拿过一把长剑,吆喝道:“分四角迎上去,好让大师兄他们冲出来!”
  二六子三人马上分好位置,四人便挺剑围了上去。王小玩一主阵,即发动六阳阵最上乘的阵法一破六阴神功。
  此阵一发四个人不断纵来跃去,象跳脱的群猴,不断扰乱地水风火四个人,阵阵真气如无形的长锯,一直割向六阴阵的气形铁墙,加上吴海国和张东阁是一流的好手,才过十招,已将六阴阵冲出一个漏口。吴海国两人即翻身飞出,均吁了口大气,连连喘气。王小玩四人和地水风火以剑阵相斗,其何变化万千,犹如万花筒中的景象,稍一动弹,便换一个形状,委实令人目不暇接。有时似乎阳感感阴衰,有时又阴长阳消,斗得甚是激烈。
  吴海国两人不懂阵法,光看着就头昏眼花,根本无从下手相助,只有空白着急的份。双方打了一柱香左右,还未分胜负;地水风火四人高于剑阵阵精熟,配合得当,毕竟他们于此阵,巳花了十多年的功夫。
  而王小玩四人则仗着彼此默契良好,加上王小玩这个主阵者内力充沛,功夫博深。王小玩心道:“你娘哩,本门有这么好的剑阵,应当称雄武林,无人可敌。”
  心想六阳阵虽可克制六阴阵,但两阵威力一样,想要打败对方,那还有得拼呶!抬眼见地水风火四人汗水涔流,气也渐渐喘急。心下大喜,知道他们四人方才先斗了吴海国两人,已用去不少精力,现在已渐渐力不从心,自己四人只人保持阵形困住他们再过一柱香,他们非力脱倒地不可。这时,吴海国突然叫道:“地师弟,你们快弃剑停阵,咱们师兄弟一场,绝不会自相残杀,你们只要说出为何要这样做,一切事都好商量。”
  他也看出再打下去,地水风火四人讨不了好,力一脱失,可能会伤及经肋,那时武功尽失,岂不枉费二十寒暑的苦练!双方又打了片刻,王小玩见火行者脚下一晃,有机可趁,吆喝一声,一个燕子翻身,已窜到他跟前,双指一伸已点中他的巨阙穴,火行者闷哼出声,吐血倒地,六阴阵少了一角,登时被破。
  二六子三人,手势一转,身形一换,影子似地靠近地水风,卡答一声,已用剑制住他们的喉间。吴海国跑过去扶起火行者,悲痛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火行者气若游丝,颤声道:“大师兄,我们对不起你!”说完这句话,便瞌眼而逝。
  王小玩大吃一惊,叫道:“我只点他的穴,怎么他,他……”吴海国道:“他是自断经肋。”王小玩急急转头叫道:“地师兄,各位有话可以好好商量,你们千万不可自尽。”但这句话已叫得太迟,地水风三人各自闷哼一声,也倒了下来,地行者道:
  “我们做错事,应该死。”王小玩抢过去拉他,却已经断了气,这一下的突变,震得在场的人呆若木鸡,好半晌不知自己是谁,应该去做什么事才对。
  吴海国更是悲痛难抑,扶着多年相处的师弟,忍不住涔涔流泪。王小玩虽心情激动,但不如吴海国那样伤心,心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鸟?到底谁在作怪?”转头见吴海国那样痛心,忍不住鼻头发酸,走过去扶起他,口叫:“大师兄!”两人竟抱在一起流泪。张东阁眼眶也是红红的,叹了口气后,吩咐二六子三人立即处理善后,要好好安葬四个师弟。大家默地站着看手下人们,忙着料理收尸,心情甚是低沉。就在这时,一个鬼叫声,尖锐地传来,吓了众人一大跳,忙跑过去探个究竟。
  只见一个丫头面无人色,乱跑乱闯,口中不断尖叫。二六子抢上前,一把制住她,大声喝道:“你干什么?见鬼啦!”那丫头仍然不断尖叫,二六子只好出手点了她的哑穴,怒道:“他奶奶的,还叫!”
  那丫头虽然不能叫了,依然可以用手指着右回廊。王小玩见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显然给什么东西吓坏了,忙道:“她一定看到什么了!”
  发足往她所指的方向,奔了过去。来到右回廊,一切安安静静地,并无异状,大家找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就是包通吃停尸的房门,门是打开着,王小玩惊道:“难道有人来偷尸体?”便走进房内。
  霎那间,连王大将军也惊叫出声。大家抢进房里,也悚然变色,只听坐在床沿擦脸的包通吃道:“嘿!对不起,吓了大家一跳。”王小玩定了定神,依然惊骇叫道:“你,你不是死?”包通吃点点头,道:“是啊!我若不死上一死,你们怎么抓得出内奸?谈紫微呢?他没来找你们吗?”吴海国道:“我探你的鼻息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气了,这怎么可能呢?”
  包通吃道:“我吃午饭时,一下就发现菜中有毒,嘿!这种毒虽然剧烈,但我却有解药,这种解药吃下去呢,人在好几时辰内,就会象死人一样,让下毒者以为毒计已逞,这样他们自然会露出马脚。”
  王小玩吁了口气,道:“听你这么说,你早知道地师兄他们内奸?”包通吃道:“不是知道,只是怀疑,他们那天夜里去赌坊要杀我,刚好碰到谈紫微,双方打了一场,他们见多了个第三者来就走了,谈紫微追下去,想追查下去,遂和我定计,要我躲入将军府,他们既然想杀我,就一定会再度出手,这样就可引出他们。”
  王小玩叹了口气,道:“他们果然再度出手,但这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包通吃张眼望了望,奇道:“谈紫微这家伙呢?他说好来帮忙的,怎么不见人影。”吴海国喘了口气,道:“他已经帮了,若不是他将毒药偷出来,吊在房门,地师兄他们也不会露出行藏。”王小玩道:“他们一见你手拿毒药,以为你抓到他们的证据,就动手了吗?”
  吴海国道:“不错,连一句话也不让我说,还好东阁赶来帮忙,不然……”说着又连连叹气。王小玩道:“那谈大哥这会儿又到哪里去了呢?”包通知耸耸肩,“唉!他这家伙啊!搞不好灵光一闪,又去找春小小了,谁料得准他会上哪儿去了呢。”
  王小玩道:“地师兄他们虽然死了!但幕后人未查出,你还是不能回去。”包通吃道:“这还用你说吗?我说好待三个月的。”吴海国道:“包老板,你见识多广,难道对长安城内,有这样的组织,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包通吃道:“长安是朝廷重心,一般江湖组织不可能落脚于此,通常他们会在洛阳立基,没听过在长安立基的。所以,这次连我都阴沟里翻船,被砸烂了店,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组织,真是有够丢脸哦!”
  王小玩道:“你想想看什么样的组织,专吸收别的门派的高手;而且他们一失手,就会自杀。”包通吃哈气道:“大将军,江湖上任何一个组织,无不是训练他们的成员要这样做,为的是怕他们秘密泄露,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的成员乖听话,不敢违抗他们的命令。”王小玩道:“什么办法如此厉害?”
  包通吃道:“最有效的是抓到对方不愿让人知的破事,再来就是下毒手,不然就是监禁人质,这样对方只好听话啦!”王小玩道:“你娘哩,真好恶毒!”
  包通吃摊摊手,无可奈何道:“所以说嘛!这为组织一向是只谋利,不讲伦常的,与名门正派毫不相容,专干杀人取钱的色当。”王小玩道:“那不是杀手吗?”包通吃道:“杀手也有个人的,和集团的。”
  王小玩忽然想到针眼,这个杀手自从那天刺杀安禄山不成,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包通吃又望了望外头,摇头道:“奇怪!谈紫微这人一向不失信,怎么这会儿,人去不见了。”
  话才落地,谈紫微已在房外笑道:“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包老板何必挂意?”包通吃道:“我挂什么意?不过担心你先找美人喝酒去,忘了叫我啦!”谈紫微走进门,对众人揖了揖,笑道:“我去办了另一件事,所以迟了,想必王将军已抓到内奸。”
  王小玩道:“没想到内奸竟是我四个师兄。”谈紫微道:“各位也不必太难过,也许他们也是被逼的也说不定。”吴海国道:“是,看情形他们是有苦衷,但为什么不说呢?”
  谈紫微道:“既然已入他们的组织,那必有原因让他们不敢说的。”吴海国倒抽—口凉气,摇了摇脑袋。包通吃道:“哎!说好你来帮忙抓内奸的,你又到哪里去了?”谈紫微笑道:“我临时遇上一件事,所以只好临时开溜,反正王将军身手在我之上,一定可以轻易抓住他们的,现在不就没事了吗。”
  包通吃道:“你发现了什么吗?”谈紫微道:“本来以为是这样,结果还是被他跑了,更糟的是,要找的东西又被他拿走了。”王小玩心中一震,叫道:“你是说玉玺?”谈紫微点了点头,吴海国道:“玉玺真是你偷的?”
  谈紫微睁大眼,摇手道:“唷!那可不是,我对玉玺怎会有兴趣,依我看王将军的黑匕首,可就宝贵多了,只可惜我对兵器没有收藏的兴趣!”说着对王小玩微微一笑。王小玩道:“好了,拜托别打哑迹了,快将事情说清楚。”
  谈紫微道:“我将地水风火身上的毒药偷到手后,本来想去找你一起回来对付他们,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剑阵非常厉害。哪知我一到酒馆,就发现有一个灰衣人,正绑走你身边那个俏姑娘,所以,我就追下去啦!”王小玩大喜,急道:“那萧冰救出来了没?”谈紫微轻轻一笑道:“那灰衣人轻功可称得上一流。”
  包通吃道:“在这江湖上轻功能被你称一流的,那是屈指可数了。”王小玩失望地道:“怎么?还是被他跑了?”包通吃哈哈大笑,道:“放心,谈酒鬼的轻功是一流中的一流,当然追得上啦!”
  谈紫微笑道:“不过,我可也追了三十里,才追上他的。”包通吃啧啧出声,道:“果然是一流,会是谁呢?”偏头思索起来。王小玩急呼呼道:“你追上他,又如何了?”谈紫微道:“当然是动手啦!不过双方很怕被我识破身份,才过三招,就将那姑娘丢还我,人一晃就又开始跑了。”王小玩吁口气,以手加额道:“总算救出来了,否则我跟萧六可算也算清了。”
  谈紫微道:“我那时心想穷寇莫追,反正人也救到了,那就算了,可是那萧姑娘却急叫我快追人。当时,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那人抢走了她身上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只好又问是什么东西?她居然回答是玉玺二个字。”
  此言一出,众人均啊地大吃一惊。王小玩接着叫道:“老天!玉玺怎么会在她身上,天!”谈紫微呵呵一笑,转到门外,硬将一个缩在房门外的人,拖了进来,笑道:“那只有问大姑娘本人了,在下可一点不知。”王小玩大叫道:“阿冰,这是怎么回事?”
  萧冰嘟着嘴,道:“我混进宫里想找你聊聊天,哪知找不到你,却碰上一个宫女正捧参汤要去杨贵妃那里,我也想看看她长得有多漂亮。所以,打昏那宫女,换了她的服装,又加了点泻药在汤,捧进去给她喝了。”
  王小玩呻吟一声,跳脚道:“然后,你趁大家一团乱,就扒走老皇帝的玉玺是不是?”萧冰撇撇嘴道:“我看他一个锦袋挂在腰间晃来晃去,蛮好玩的,所以才大……”王小玩怒道:“哇!就为了你觉得好玩,惹出这么多伤脑筋的事,你娘哩,我的天!天!”
  萧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王小玩呻吟道:“你不是故意的,就已闹得全城鸡飞狗跳,要是故意的,全长安的房子不就塌光了。”萧冰嗔道:“谁叫你那天晚上偷懒不上班,让我找不到你。”
  王小玩大声道:“你莫名其妙找我干什么!”萧冰道:“没事不能找你啊!”王小玩无言以对,只怒喘一声。谈紫微呵呵笑道:“王将军不用发火了,以免辜负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了。”
  王小玩怔了一怔,抬眼见萧冰扭扭捏捏,双颊晕红,暗道:“你娘哩,这贼丫头看上老子。”吴海国道:“这么说那个杀人组织,是无意中被我们撞上的。”包通吃嘿嘿一笑,道:“没想到,我为了想开谈兄一个玩笑,却惹出了一罗筐的事情。”
  王小玩奇道:“这怎么说?”谈紫微笑道:“他找不出谁偷玉玺,就故意说出我的行藏,让你来找我麻烦,想拖我下水来查这仵事啊!”最后大家两眼均盯萧冰,心里均道:“没想到偷玉玺的竟然是你这个女娃娃,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大有人人均被耍了一招的感觉。
  萧冰眼珠子转一转,道:“你们也别怪我了,我送你们一样东西。”王小玩冷哼道:“贼脏啊!”萧冰撇嘴道:“他抢走我的东西,我就扒回一个相抵阿!”谈紫微忙道:“那是什么!”
  第二十二章 柳暗花明
  萧冰拿出一块玉佩,道:“这是那灰衣人身上挂的,也许你们可以查出他是谁?”谈紫微接过一看,和包通吃异口同声道:“果然是他!”王小玩急道:“什么人?”谈紫微道:“是武氏之族人。”
  王小玩瞠目道“什么五四、七六的?”包通吃道:“就是武则天的族人!”王小玩和吴海国等皆悚然变色。谈紫微道:“武氏自则天女皇帝没后,已家道中落,现在只剩一个武效天,是武三思的孙子,此人一直隐于江湖,不与朝廷来往,更加练了一身惊人的武术。”
  王小玩道:“你娘哩,效天,不就是效法则天之意吗?”众人听了虽觉王大将军有点望文生义,强词夺理。但从一连串的事件看来,也不无可能,遂均默默无语地面面地相觑。
  王小玩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说道:“那这样看来,那吴昌和官大娘,还是地师兄他们,全跟这个武效天有关了。而这个武效天一定心怀不轨,否则我一查封吴昌的群香院,他为什么就找人杀了他们。”谈紫微道:“看情形是这样罗!只是武效天好好的隐士不做,却来干杀手,实在是很奇怪的。”
  吴海国道:“现在我们就去找他,一方面问他要玉玺,一方面问他为何要做这种伤夭害理的事。”王小玩沉吟道:“现在去找他妥当吗?”谈紫微道;“他现在一定发现玉佩丢了,我们若冒冒然去找他,不如让他来找我们。”王小玩道:“他还敢来,这不是来自首吗?”
  谈紫微笑道:“他当然不会这么傻了,咱们等着着他变戏法吧!”大家心想现下也没什么好对策,只好点了点头。萧冰道:“好了,我一整天没回去,我哥哥一定急死了,我要回去了。”
  王小玩撇嘴道:“你也知道,有人会为你急死了,那可真算是良心未泯。”谈紫微道:“现在武效天的身份已被识破,他一定急想找挡箭牌,萧姑娘一个人回去,只怕会有危险。”萧冰惊道:“你是说他还会来抓我?”包通吃笑道:“你扒走他一块玉牌,让他藏了半天的狐狸尾巴,还是露了出来,他怎会放过你呢?”
  说得萧冰连连吞口水,一脸无限地害怕。王小玩冷哼一声,道:“好吧!看来老子不亲自送你回到家,萧六明天就会在公布栏上,贴个什么人口报废的条子,那时真是有算不完的账哦!”
  萧冰听他要送自己回去,马上一笑,嗔道:“你才去报废呢!”谈紫微呵呵一笑,道:“那两位一路上小心慢慢的走!”这句又调笑又叮咛的话,可说得王大将军和萧大小姐脸上热辣辣地红起来。
  王小玩为了藏窘,即大声道:“走吧!你这惹祸精。”两人遂离去。在路上,王小玩忽然想到一件事,即道:“阿冰,你那天翻墙是穿钉鞋吗?”萧冰诡笑—声,道:“谁说的。我是故意留下那些鞋印,好叫你们找得一头二个大。”王小玩闷哼一声道:“岂只两个大喔!鬼丫头!”
  两人出了城门,才走入东郊庄,忽然发现道旁立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正鬼鬼祟祟望着他们。王小玩本就全身戒备,一见此人可疑,立即出声喝道:“什么人!大清早站那儿东张西望,干什么?”
  那家丁冷冷一笑,道:“大将军,果然机警过人,小民正是在此等侯将军大驾。”说着打了个揖。
  王小玩皱上眉头道:“老子又不认识你,你等个什么劲!”心里暗道:“谈大哥果然料对了,嘿!行动倒迅速得紧。”那家丁道:“我家主人有一对拜帖,要呈给大将军过目。”从怀中取出一付红色帖子。
  萧冰眼珠子一转,低声道:“别看!小心有毒!”王小玩哼了一声,喝道:“你家主人是哪个鸟?不知道本大将军一字不识吗?写什么来耍老子看,你娘哩,皇帝大圣旨还得找个太监来念给我听,你家主人是哪棵葱,要我看,他妈的!”
  那个家丁没料到王大将军会如此回答,倒怔了一怔,一对拜帖也呈不出来了,只好打揖道:“得罪大将军真过意不去,我家主人只是想邀大将军,去喝个小酒,还请大将军赏光。”王小玩怒道:“什么主人不主人,老子才是长安城的主人。快滚你妈的蛋,免得恼极了我,叫你用爬的回去。”萧冰忍不住咯地一笑道:“你如何让他用爬的啊?”
  王小玩白了她一眼,忍住笑道:“打断他两双狗腿子,他还能用走的吗?”
  萧冰忍不住大笑起来,拍手道:“这倒好玩得很。”她一心想报被抓着跑几十里路的仇。
  那家丁变脸道:“这么说王大将军是不接受邀请罗!”
  王小玩喝道:“你家主人是什么东西,他奶奶的,满朝文武大臣想请老子喝酒,还得亲自上门来请人,他只叫你这一讨厌的家伙,就想请我!”
  那家丁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赫然盖着一个玉玺印,那家丁皮笑肉不笑地冷哼道:“我家主人说大将军看到这个就会接受邀请的。”
  王小玩冷笑道:“他不是算命的,又怎能未卜先知,闪一边去吧!”
  那家丁见王小玩还是不就范,脸都气绿了,冷冷地道:“大将军要警酒不吃,吃罚酒,也莫怪小民了。”
  王小玩道:“你们不用人教,也大胆的很。”
  话一说完,道旁忽然闪出二、三十个蒙面人。
  王小玩挑眉笑道:“唷!摆这种阵仗,就请得了老子去吗?”
  那家丁嘿嘿一笑道:“那也试试才知。”
  王小玩出声喝道:“好,那我先送你一程。”双掌一发,人已冲到那家丁跟前。
  孰料,两旁立即围上四、五把剑,一下就挡住他的去路,可见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手了得,王小玩暗暗吃惊,心道:“这姓武的,如何找来那么多高手来帮他!”手中匕首已迎向那些黑衣人。
  那武效天第一次与王小玩交阵后,知道他是—个武功高强的人,这次他志必抓到王大将军,所以一口气派来二、三十个高手,以便能一举抓到人,心想王大将军再怎么男猛,猛虎还是难敌猴群。
  偏王大将军一个人体内,聚了三大高手的内力,似乎怎么用也用不完,但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不是一招两招即可打发一个,而是要二、三二招才能打倒一个,有的甚至过上八、九十招也打不倒。
  而且一个还没过三招,其他的又挤了上来,一下左一下右,那儿都有人等着要出手打他,弄得王小玩委实手忙脚乱,况且还得带着萧冰跃来跃去,实在不方便得很,那家丁在一旁冷眼旁观,诡异地冷冷一笑。
  偏生就在这时,凌空一个清啸声传来,谈紫微已跃入人丛间,一出手就点住那家丁全身大穴。
  有他帮忙,王小玩如多出几双手臂,登时精神一振,口道:“阿冰,你现在就站着我和谈大哥之间,注意你的位置。”
  那些黑衣人见多来一个人,并不退缩,反加强攻势蜂涌上来,其中一个黑衣人溜到那家丁身边,伸手想替他解穴,却怎么也解不开,顿了一顿后,手一挥一刀将那家丁劈成两段。
  谈紫微一看怒气顿生,凌空扑向那黑衣人,手指一弹,射出一粒圆石,那黑衣人立时卧倒在地上变成用爬的。
  萧冰从地上,搜了一把长剑给王小玩,叫道:“剑!”
  王小玩挑挑眉,对她做了个鬼脸,道:“趴到地上!”
  见她已依言照做,即手劲一发,使出风雷剑最近一式,发挥以一敌众的最大效力。
  这招剑给他使来,端的威力无穷,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所向无敌,—招使完,已有十来个黑衣人受伤倒地,谈紫微拍手笑道:“厉害,厉害!”
  王小玩见他也用圆石弹倒十来个,也笑道:“你的石子功也棒得很。”
  这时左边林中忽传来一阵哨声,那些黑衣人也不恋战,纷纷抽身而逃,王小玩想挺剑追上去,谈紫微却道:“别追,他自然会再来找我们。”
  萧冰翻起身,吁了口气,道:“还好,你来啦!谈大哥。”
  谈紫微笑道:“我不来,你的大将军也保护得了你。”
  萧冰脸一红,不知顶什么话才好,只有低下头。
  王小玩微微一笑,道:“你怎么会来的!”
  谈紫微道:“我想想不放心,就跟来啦!”
  两人又继续送萧冰上路,王小玩道:“你娘哩,他干嘛非找我去不可。”
  谈紫微道:“他也是个怕事的,也许想和你打下商量。”
  王小玩哈了老大一声,道:“我和他老兄还商量个屁!”
  话还没说完,路旁的草丛中,忽然窜出那个灰衣人,一剑直刺谈紫微咽喉,快如流星追月。
  谈紫微手指一抬,已伸指弹向剑刃。那灰衣人一招未老。又换一招,动作仍然迅速得很。
  谈紫微也不让人,来个以快打快,双方比架式般的,也没打到对方身上,光是自己在方寸间频频变招,仿佛两个人各自在练招似的。
  萧冰越看越好玩,忍不住又笑。王小玩却看出这场比斗的惊险之处,反皱紧眉头。
  两人比了一百多招,那灰衣人嘿了一声;忽然飞身窜走,王小玩和谈紫微同时喝道:“别走!”谈紫微已弹出百太丈了。
  王小玩跑了几步,又回头拉住萧冰,也展开轻功追了下去。
  但起先还看得见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追着,后来他们分别进入一座树林间,王小玩暗暗叫苦,心想这下可要迫丢人了。怪只怪自己没好好练上乘轻功,白有一身充沛的内力,却要睁眼跑输人家。
  等他冲入林中,早不见谈紫微了,只好放下萧冰,道:“咱们慢慢找!”
  萧冰撤嘴道:“别找了,这林子里只有一幢阴气巴拉的庄院。准是跑向那里了。”
  王小玩心想她住东郊,对这里当然熟了,遂道:“好,咱们去!”
  萧冰瞠目道:“那院子里有鬼,你也要去啊?”
  王小玩笑道:“老子就是他妈恶鬼一个,只怕那些鬼还怕我几分。”
  萧冰冷冷地道:“你不去看看,还不知道被吓死是什么滋味呢?”
  王小玩笑道:“吓死人有什么稀奇,咱们吓死鬼去!”
  萧冰笑道:“都死得变鬼了,你再吓死他们一次,可要死到哪里去才好。”
  王小玩道:“他们本该下十八层地狱。再死一次,不过三十六层而已,爬楼梯累一点罢了!”
  萧冰又给逗得哈哈大笑,带着他往林内深处走进去。果然片刻之后,即发现一座灰色大庄院!阴森森地待在林内,从外表看去,委实鬼气沉沉,令人望而却步。
  王小玩道:“你娘哩,老子倒要看看什么鬼在里面。”
  两人找了一圈,已找不到谈紫微。萧冰道:“他会不会进去了。”
  王小玩沉吟一声道:“也有可能!”
  忽然一阵冷笑声传来,两人同时喝道:“什么人?”
  只见墙角闪出一个冷冰冰的白衣人。
  王小玩见这个人脸色异常惨白,偏又穿得一身白,连剑鞘剑柄也是白的,遂笑道:“阿冰,这家伙要跟你夺名字。”
  萧冰撇嘴道:“他要象冰块,也得把头发染白了再说,否则怎么说也差那么一点。”
  王小玩笑道:“这倒是!”
  那白衣人冷冷道:“王将军?”
  王小玩点头道:“正是本大将军,还不弃剑叩拜,怕弄脏衣服吗?”
  萧冰呵呵一笑,道:“见到大将军,就算是臭水沟,你也得下拜,蠢蛋!”
  那白衣人却不理他们的大官腔,只缓缓抽出长剑,道:“听说将军剑法高超,特来领教两招。”说着将长剑上抬举出。
  萧冰看不出端来,王小玩却从方才灰衣人和谈紫微的比划中,悟出这一剑是很难破解的。
  当下,王小玩也稳稳捏个剑诀,他惯用匕首,现在手上拿的是萧冰拣给他的长剑,但反正王大将军向来随随便便,没有什么怪僻,只要称手,使哪把剑都一样,绝没有—般剑客非自己的剑用不惯的毛病。
  那白衣人等他一准备妥当,即翻身,走进,一招出,剑锋刚好掠过王小玩的侧脸。
  萧冰忍不住惊叫一声,见王小玩也已出手,这一剑贯满真气,带得附近的落叶飒飒作响,更增阴暗怪异的气氛了。
  王小玩一出手,白衣人即以退为攻,长剑挥得象雪花似的,不断地飞向敌人双眼。王小玩剑锋侧转,如灵蛇般咬向白衣人的左肩,逼得他回剑一收,两柄剑当地一声,终于碰在一起,溅得星光四飞。
  白衣人内功虽好,却怎么也好不过王大将军,登时被震退三步,只将脸白得更惨,嘴角一拉,一个半弧已从手上划出,剑尖一出,即如铁钻似快速旋转地钻入王小玩如铁墙般的真气网;这是一招专门对付内力高手的招术。
  王小玩连忙倒翻出去,心是暗暗生惊,不意此人剑术如此高妙,忽然想道:“人家有地堂拳,老子何不使地堂剑,砍他两只鸟脚。”
  遂不起身,反而滚身而出,长剑休休地连出三剑,象尾攻击的毒蛇。
  白衣人大为骇然。又蹦又跳地连躲三剑,萧冰看他跳房子似的起起落落,心下大乐,拍手叫道:“喂!活死人,小心你的脚,马上就会被砍成断腿,砍了去卖。”
  白衣人冷笑一声,长剑如刺案,连刺王小玩身上要害。王小玩人俯在地上,却能眼观四方,象粒球似地到处一弹一跳,还不时出手砍马脚。
  白衣人见他身手如此敏捷,心知一时半刻无法逼他起身,心想不能为此剑而坏了大事,遂道:“后会有期!”身一纵跳入庄院。
  王小玩也跳上围墙,见他隐入左首廊道里,叫道:“阿冰快来。”
  萧冰身手也灵脱得很,立即翻过墙,两人直追下去。到了左首回廊,却已找不到人,萧冰道:“一定又躲到屋子里了。”
  两人立即打开一间房门,见红烛高照,雅堂清幽,一张桌上还摆了几样小菜、一坛美酒,另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欢迎将军大驾光临。请先用小点心,静下心情,以便长谈于清夜中。”
  王小玩撤嘴道:“现在是在早上,他却要长谈于清夜中。敢情是一桌酒要老子从白天喝到晚上,他奶奶的,这是什么待客之道。”一脚就将一桌精致的酒莱踢翻。
  萧冰一早还没用餐,不禁连呼可惜。
  两人又往第二间房间撞进去,赫然见四个青衣人。手上各拿琴瑟笙箫,一见他们进来,即开始演奏雅乐,曲子非常动听。偏王小玩并非什么文人墨客,对好听的诗曲向来不会欣赏,遂出声喝道:“那白衣冰人呢?”
  但这四人并不理他,依然继续鼓乐鸣曲。王小玩大怒,也不管人家为他弹的曲子有多美妙,一把就揪起那弹琴人,喝道:“老子说活,你们没听见吗?”
  那弹琴人一脸惊慌,指着自己耳朵咿咿呀呀。
  他这一开口,王小玩才发现这的舌头,已被人割断,根本不能说话,不由得心中一震。
  那萧冰跑过去对着那吹箫人,在他耳朵上尖叫一声,但这声高八度又令人悚然的尖叫,却不能震动那吹箫人半点。
  王小玩有点被震破耳膜的担忧,伸手摸了摸耳朵,骂道:“你娘哩,你想让老子也成为聋子是不是?”
  萧冰得意笑道:“本姑娘这尖叫功,到目前还没有人受得了,不这样怎知他们不是假装的?”
  王小玩看那四个青衣人,又开始弹琴奏乐,忍不住生出同情心道:“他们被害成这样,自己弹琴却不能自己欣赏。只能作个工具似的人罢了。”
  萧冰也有同感,点了点头,却发现桌上又有一张宇条,上面写道:“请饮用清茶,慢慢欣赏雅乐。”
  王小玩将纸条撕碎,又跺上几脚,怒道:“他奶奶的,这算哪门子招待客人了,到现在还不出面。”
  萧冰忽然皱眉道:“谈大哥不知来过没?”
  王小玩道:“咱们一间间捣他妈的,早晚将他逼出来!”
  萧冰有点狐疑道:“要逼他出来不如放火烧他们的,一间间打下去,万一中了他们圈套,可吃不完兜着走。”
  王小玩捏了她鼻头一直,笑道:“好主意!”
  两人正准备找东西来起火,忽有人冷笑道:“咱们后院见!”
  王小玩喝道:“见你的头!”瞥见一个白影窜上屋顶,往后院飞了过去。
  王小玩也不忙着烧屋,拉着萧冰叫道:“别跑!”也追上屋顶,见白衣人没入一间石屋中。
  萧冰道:“他躲入石屋中,咱们烧了房子也没有用!”
  王小玩怒道:“没有用就先踹破他妈鬼石门。”
  两人也来到石屋前,发现后院中有打斗的痕迹,萧冰道:“一定是谈大哥,他会不会进去了?”
  王小玩踢了石门一脚,骂道:“老子踹得你稀巴烂!”
  萧冰摸摸石头,擞嘴道:“你要踹破它,恐怕也得一年半载,还得每天从早踹到晚,这是花岗岩,坚固的很呢!”
  王小玩拿出匕首,道:“踹不破用割他妈的和捣他妈!”
  内力一吐,挥刀砍进大石里,只几十下,已将石门挖出一个洞,萧冰看傻了眼,嗔道:“难怪谈大哥说你这黑匕首才是宝贝,瞧它一付要断的样子,居然象切豆腐一样。”说着两眼直盯着匕首打转。
  王小玩道:“别打它主意,否则老子剥光你去游街。”萧冰脸—红,跺脚道:“你这人真不正经,动不动就要剥光人家,真不要脸。”
  王小玩笑道:“你不晓得老子就爱这调调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找我麻烦。”
  萧冰冷冷道:“你吓不走我的,剥光我,姑奶奶就要你赔偿名誉损失。”
  王小玩道:“哇呀!你这臭娘们这么凶巴巴,那谁还敢来追你啊!”
  萧冰道:“稀罕啊!追我的人现在排起来可以绕长安一圈啦!”
  王小玩哈了老大一声:“那恭喜你了,我看你干脆开个妓男院,搞不好大赚银子。”
  萧冰道:“嘿!这个主意倒不错,你来当老板是不是啊?”
  王小玩大笑道:“我又不是你老公,怎能去当老板。”
  萧冰脸上飞红,打了他一下,嗔道:“你这人真从外烂到里,一出口就要占人家的便宜。”
  王小玩道:“我想占便宜的话。可不是只要耍嘴皮子这么客气而已。”
  萧冰撇嘴道:“是,你是大色狼但你姑奶奶不怕!”
  王小玩叹了老大一口气。道:“一个女孩子不怕色狼,真不知她是什么做的?”
  两人说笑间已将石门完全捣坏,探头进去一瞧,里头却是空荡荡的石室,只左侧有一个甬道口,又窄又长。
  萧冰道:“他一定跑往里面去了。”
  王小玩道:“走,咱们进去!”
  萧冰道:“你不怕中机关啊,那里看来来怪怪的。”
  王小玩呻吟一声,道:“你别那么胆小好不好,有老子在。怕什么鸟?”
  第二十三章 密室遇险
  两人遂窜入甬道中,见里面灯火闪闪,忽明忽暗。萧冰道:“别去了,那是故意诱我们上钩的。”
  王小玩道:“不去被钓一次,怎么知道上钩是怎样的滋味。”硬是往前去。萧冰呻吟一声,只好跟上去。不一会儿,已来到灯火前,发现一把火炬挂在墙上。王小玩看了半天道:“看样子才点不久,谈大哥一定在里面。”立刻又往前进。萧冰越走越发毛,正想再发声打退堂鼓,忽地脚下一震,已和王小玩一起往下滚。
  两人沿着一条又陡又长的地道,一直滚到一个方匣上,还没站定身,匣子又一开,登时往下掉,还没着地,匣门业已合上。
  王小玩发现自己是掉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以为是压着了萧冰,猛一转头却见她卧在自己旁边。
  “你娘哩,我以为压到了你了。”一翻身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团被窝上。萧冰出声惊道:“我们掉到,床……床上来了。”
  王小玩见她又惊又慌,不禁笑道:“还说不怕色狼。一看见床就吓成冰人一样。”萧冰闷哼一声,忙跳下床,王小玩也跟着下来,发现四面均是铜墙铁壁,只有一些小圆洞。不断流进带有泥土的空气。
  王小玩想起方井里严石室机关,忙道:“阿冰,别去碰那些圆洞,那是机关。”萧冰撇嘴道:“还说不怕机关,这会倒吓得声音发抖。”
  王小玩看看顶上的匣门,道:“看来出口只有顶上这一条了。萧冰道:“那怎么办?”王小玩道:“没关系,我上得去。”萧冰道:“上去没用啊!还有那条讨厌的陡墙道,你怎么上去?”
  王小玩道:“它陡个鸟?老子将它挖成楼梯!”萧冰道:“哈!你倒勤快的很,干脆将铜墙铁壁挖个洞好啦!”王小玩又捏了她鼻头一下。笑道:“好主意!怎么现在才说?”孰料,他才想去破坏铁墙。忽然轰隆一声,四面铁墙突然缩进泥壁里,四周原来是个山洞。
  这一下突变,均吓了两人一大跳。萧冰怔了一怔,道:“这些墙全跑了。”王小玩笑道:“大概一听老子要砍它们,全吓跑了,你娘哩,墙都会跑,人当然跑得不见人影。”萧冰嗔道:“你可真会臭美,自己已给人家关着,还说大话。”王小玩四周查探一番,道:“他娘的,这里大概是整个山丘的中央。湿气这么重,住久了会得风湿病。”忽然一个阴侧侧的声音从顶上传采道:“嘿嘿,王大将军果灰聪明过人,一料即中。”
  王小玩怒道:“你他妈的那个王八蛋?”那大笑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怎么你忘望了。”萧冰道:“你就是抓我的那人武效天?”那人哈哈大笑道:“萧姑娘聪明貌美,确实难能可贵。”
  萧冰听他称赞自己,也就不忙着发脾气,只道:“你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武效天道:“只有一件小事要和大将军商量一下。”
  王小玩冷哼道:“你把老子关在这里已经是大事了。”
  武效天道:“我本安安份份做一个江湖人,大将军为何莫名其妙,去查封在下的产业群香院?”
  王小玩道:“什么,群香院是你开的?那吴昌和上官大娘,是你的伙计罗!你竟然杀了他们,他妈的!”武效天道:“他们知道太多的事,我怕一个不小心会说漏了嘴,只好让他们永远也不会再说话。”
  王小玩道:“妈的,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人知道?”武效天道:“到了这步田地,将军也知道在下是干杀人的营生。”王小玩怒道:“你怎么逼迫我四个师兄为你做事的?”武效天道:“他们为了钱,为了更大的享受,自然就会自愿被我网罗。”
  王小玩哼了一声,怒道:“这些他们本来就有,何用听命于你。”武效天道:“他们是人,不是猫或者狗,是需要有人赏识的。”
  王小玩怔了怔,心想地水风火果然对自己有所不满,才会另投他主,但却也是去作一个杀人工具而已。不禁冷哼道:“你就赏识他们罗!”
  武效天道:“错,我将他们善如上宾,他们自然对我忠心耿耿。”王小玩冷哼道:“只怕也不是这么简单而已!”武效天又嘿嘿笑了几声,道:
  “我今天请到两位,并不是要讨论四个已经死了的人。”王小玩道:“好,你就有屁快放吧!”武效天道:“我只要大将军承诺一句。以后别再来找在下的麻烦,在下立即奉还玉玺和放大将军两人出山牢,并且马上离开长安,永远退出江湖,不再干杀人的事。”
  王小玩冷哼道:“你说话如放屁,老子怎么能相信你。”武效天道:“大将军,在下要的不过也是你一句话而已,你为何不索性来赌上一赌?”
  王小玩偏头想了一想,心道,“何不先答应他。出了牢门再说。”武效天见王小玩想久了,即又道:“怎么样?大将军!”王小玩道:“你先将玉玺还给老子看看,是真货还是假品。”武效天道:“这个容易!”话才说完,上面就掉下一包东西。萧冰道:“是玉玺!我就是将它放这袋子里的。”
  王小玩将东西拿出来,看了半天,递给萧冰,道:“你看看是不是你偷出来的那个。别给掉了包,这么容易就还我们,亏他抢了老半天。”
  萧冰看了半晌。喜道:“不错,正是这一个,我认得的。”王小玩道:“你肯定?”萧冰道:“你也不想我是干那一行的,连真假都分不出,能混几口饭吃。”王小玩对她做个鬼脸,笑道:
  “我怕你高兴得昏了头啥!”这时,武效天又道:“玉玺已还大将军,那将军是答应了在下的请求罗!”
  王小玩道:“行啦!反正老子的目的就是找玉玺,别的事我一概没兴趣,你他妈快放我回去交差吧!你要搬家就搬你妈的吧!”
  武效天哈哈大笑道:“大将军果然豪爽,好,在下一定会放大将军出来。”王小玩怒道:“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马上放老子出去?”
  武效天笑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二天后,在下一定履行诺言。”王小玩喝道:“为什么要两天后?他妈的!”武效天笑道:
  “在下这么个大家要搬的话,两天已是最快的啦!”王小玩惊道:“什么?你要先搬家了,他妈的,你一走谁来放老子,你娘哩。”
  武效天道:“放心,在下不想成为一个躲躲藏藏的通缉犯,所以一定不会得罪大将军和李氏朝廷,在下只是怕跟大将军碰头罢了,呵呵呵!”
  笑声中,只听几声掷步走运,王小玩大叫数声。已无人应。王小玩顿足道:“两天后,他妈人都跑光了。”萧冰道:“谁叫你要答应他!”
  王小玩道:“不答应他,他这么容易将玉玺还我们,他要摔碎了,老子就吃不完兜着走,嘿!这家伙真他妈老奸巨滑。”
  萧冰道:“哎!你是不是说话算话?”王小玩瞠目道:“当然。老子一向说话算话。”萧冰急道:“那真要放过那老家伙?”王小玩道:“我只答应他不通缉,可没说不找他算帐了。咦!你怎知他是老的?”
  萧冰道:“听声音也知道啦!那现在怎么办?”
  王小玩撇撇嘴,仰头望一望,道:“只好上去罗!老子可不能让他称心满意。”萧冰白了一眼,冷哼道:“你又不是壁虎,你能爬墙壁啊!”
  王小玩笑道:“你才知道,老子会爬墙壁。”萧冰摸摸肚子,道:“刚才要先吃一顿就好,现在可饿扁了。”王小玩叹了口气道:
  “大姑娘,又不是只饿着你。本大将军也是空着肚子呢!”话才说完,上面忽有人道:“给大将军送吃,请接稳!”即丢下一大包东西。
  王小玩接住后,忙打开一瞧,里面有肉有菜,有饭有酒,全一包包热呼呼的包着。萧冰欢呼一声,拿起筷子比赛似的吃起来。
  王小玩道:“喂!你也留一点好的给人家吃,这样吃法,也不怕嫁不出去。”
  萧冰咕哝道:“嫁不出去有哥哥养。怕什么?”王小玩笑道:“万一你哥哥娶回一个赤查某(凶婆娘),那你怎么办?”萧冰哇哈一声道:
  “这正是我最高兴的事,那我每天可有人整着玩啦!”王小玩喘了口大气,道:“依我看你他妈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英雄喔!”
  萧冰甜甜-—笑,道:“你知道就好啦!”两人正一面填肚子,一面斗嘴说笑,忽然一阵沙沙声从角落传来,不由得竖起耳朵,面面相觑,—起转头望向那个角落。那沙沙声停了一下后,又继续传来,而且越采越清晰,就象是大老鼠在挖洞的声音。
  王小玩奇道:“这里是山中心,又是密不透风的机关室,居然也会有老鼠。”萧冰嫩嘴道:“老鼠是无所不在的,那里有人,那里就会有老鼠。”
  王小玩笑道:“你是说老鼠一向是跟着你跑的?”萧冰哼了一声,又继续吃饭。
  王小玩则一面吃,一面频频注视那个角落。又过了一阵子,两人已吃饱了,那个角落忽然现出一个小孔。王小玩又兴奋又紧张地盯着,并且叫萧冰不要作声。
  萧冰却一付爱理不理的模样,自顾自坐到床上休息。终于听到有人低语道:“挖到底啦!”
  王小玩挑挑眉,暗道:“果然是大老鼠,怎么这丫头一点也不吃惊,难道她早知道有人会挖洞来?”心想等里面的人跑出来,就可知道答案。
  遂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等侯。那人挖洞甚是迅速,简直比老鼠还快。不—会,巳挖到可容—人通行,接着一颗灰头土脸的脑袋从洞里钻出,第一句话就是欢呼道:“哇!有吃的!”然后,一个又瘦又小的人跑出洞,第一个动作,就是窜到桌上,拿起一块鸡肉就塞往口里。过了一会,洞内又跳出一个同样瘦小的人,也是跑往桌边,狼吞虎咽起来,两人象十天没吃东西似的,只顾塞东西。
  等他们将桌上的东西扫得差不多了,萧冰才懒洋洋地哼了一声,那两个人立刻转头向床,嘴里还塞满东西地瞠目愣瞪,仿佛见到鬼了。
  萧冰冷哼道:“我道你们两个失了踪,原来跑这里来挖地道。”先跳出来那个少年人,忙将东西吞下肚,擦嘴擦手后,说道:
  “对不起啦!阿冰,我只想来这里捞大的,那知却被抓进牢里,本想挖地道跑的,没想到这一挖却挖到你的房间来,谢谢你的鸡鸭鱼肉。”
  萧冰哼道:“你瞎了眼啦!我的房间怎么会这么难看!”第二个进来的少年急道:“那这是那里?”
  萧冰道:“这里也是地牢,你姑奶奶也被那老家伙抓来了。”第一个进来的少年喜道:“阿冰,你是来救我们的啊?”萧冰道:“你美喔?我哪有空来救你们啊!”
  第一个进来的少年脸现失望,结巴道:“那你……啊!”这一声惊叫是他发现了施施然走靠过来的王小玩。萧冰撇嘴道:
  “见鬼啦!他就是京几大人王小玩。”第二个进来的少年惊道:“你就是让六哥做参军的王大将军?”王小玩笑道:“正是我啦!你们好啊!大名怎么称呼?”
  两个少年手又开始不安,搔搔头不知如何回话才好,只讪讪地觑着萧冰。
  萧冰指着第一个进来的少年,道:“他叫林根,有个外号叫挖地鼠。我都叫他老鼠。”林根抓抓脸颊,不安地道:“大将军好!”
  萧冰续道:“这个叫张良,外号叫过江泥鳅,也叫小泥鳅,他们都是我们村子的人。”王小玩眨眼笑道:“看来敢情萧大姑娘也有个外号了。”
  萧冰嘟着嘴道:“不告诉你!”小泥鳅却笑道:“她叫女神偷。”萧冰怒道:“你不说话会死啊?”王小玩笑道:“咱们一个赌王,一个神偷,倒挺配的嘛!”
  萧冰脸上飞红,又气又急又欢喜地跺脚道:“你又使坏取笑人家。”
  王小玩哈哈一笑,他见阿冰这样,更确定这小丫头喜欢自己,而他和阿冰这么一相处,对她反应敏捷,头脑灵光,人又长得甜美,不禁也动了心念。
  林根见状却苦起一张脸,胃口登时没了,只好四处去查看,说道:“那只有继续挖出去了。”萧冰道:“你们挖到这里,用了多长时间?”
  张良道:“少说也二天了,可饿死我小泥鳅也!”忙又继续塞东西。王小玩道:“这么说再挖下去,少说也要两天才能到外面,这还是太慢了,从上面快一点。”萧冰道:“你真能爬壁啊!”
  王小玩笑道:“除了生孩子,老子什么都能!”萧冰哈了老大一声,以示不信。王小玩道:“现在就要找一条长绳,这样我到了上面才能拉你们上去。”
  但四周找遍了就是没有绳子,张良道:“这里有吃的,有喝的,有睡的。就是没绳子。”
  萧冰指着床铺,道:“用布条来结。”王小玩笑道:“又是个好主意!”不禁对萧冰的智慧越加欣赏,心道:“贝贝虽然也是活泼型的,但脑袋可不灵光。”又叮咛道:“要结得牢靠。免得拉到半路断了,那可伤脑筋。”
  四人便开始动手撕床单、被单结绳子,这一结直结到过午,上面又丢下一包食吻,大家吃了个饱,休息了一会儿,王小玩凝神听上头没有声音,便道:“好,他们大概睡午觉去了,各位上去吧!”
  拿起布绳子,开始爬壁。起先萧冰三人听王小玩说会爬壁,均不相信,只是碍着他的官大,才动手结绳子。这时见他手足贴壁,爬得比壁虎还快,不由得看傻了眼。
  林根本来心中还嘀咕道:“哼!你会爬壁?我就把阿冰拱手让给你。”
  现在也只有瞠目楞瞪的份。王小玩一下爬到匣门边,伸手推了推,便门还是松着的没关。他敲了几下,见没人前来查看,即推门窜了上去,萧冰三个忍不住欢呼了一声。王小玩道:“趁现在没人,快上来!”
  张良道:“阿冰先上!”
  萧冰即拉过绳子绑在自己身上,王小玩真气一提,不消半分便拉上她,接着便轮到张良,他们三个均瘦小身轻,不用三分钟,已全上来了。萧冰道:“咦!前面这条路不是陡坡吗?现在怎么平的?”
  王小玩笑道:“武效天倒很会接待客人,平的自己走,陡的才留给客人用。”四个人蹑手蹑脚踏上那条有机关的甬道。那知才走到半途,平平的甬道,突然又一震变成陡斜,这次却不是向匣门那边倾斜,而是朝他们前进的方向沉下去,所以四个人登时脚下一滑,又往下滚落,连滚了几十次才掉到一个石室中,石门碰地一声关紧。
  王小玩四周望了望,撇嘴道:“妈的,他这里到底有多少间这种牢房?”林伊蹲在墙角,摸了一摸,道:“石块后是泥土,可以挖出去。”
  萧冰跺了跺脚道:“那还不快挖!我十分钟也待不下去了。”王小玩喘了口气,道:“你娘理,这样挖下去,不知要挖到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抓那老狐狸。”
  张良耸耸肩道:“只有碰运气了,现在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很难找正确的位子挖。”
  林根道:“这里建的时间很久了,石块很松,很快就可以挖出去的。”说着己开始动手挖。王小玩道:“照说武效天不会发现我们要逃,一定是机关自己发动的。”萧冰道:“那么他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王小玩默哼一声道:“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老子拌嘴。”萧冰道:“我们有四张嘴怕他啊!”眼珠子翻了一下,丝毫也不担心自己身陷困境。王小玩笑道:“行啦!咱们由你打前锋,这……”
  话才说到一半,猛听得四壁卡卡之声作响,突然翻出一些铁制的机关。王小玩大吃一惊,叫道:
  “快躲到墙角去!”一叫完机关中已射出一排利箭。王小玩挡在众人前,挥舞长剑扫箭,掩护大家退入墙角,但这些机关装置是对淮整间石室,所以虽缩在屋角,还是会被一些利箭射到,要是手无寸铁,现在大家淮变成四只刺猬,王小玩一边扫箭,一边庆幸自己一直将这只拣来的剑带在身上。那些箭大约射了十多分钟渐渐的所有的机关全停了下采,留了一地的利箭。
  王小玩吁了口气,但还是全身戒备。
  这时林根呼了口大气,道:“挖下来不!”说着动手推齐一块大石。
  王小玩见他手上只有一根怪模怪样的铁器,居然动作这么快,遂道:“你娘哩,有得顶!”转眼瞧了瞧石门,心想挖地道不如捣石门。”
  他一向想到就作,立即贴墙走到石门旁,拿出匕首,也开始敲。萧冰一脸着急,一面盯着他,一面扫瞄那些机关,心跳速有两百之快。就在王小玩敲到十二下之时,那铁关又卡了一声,开始再射利箭,目标全射往石门。
  萧冰尖叫一声,才叫一半王小玩已安然回到她身边。张良怔了半响,才吁气道:
  “干他娘,真险!”王小玩有点颓丧道:“石门碰不得,只有挖地道了。”一头钻进去,叫道:“阿根!我来帮你挖,这样快点。”
  四个人遂两个挖土,两个推土,一路慢慢前进。林根动作迅速,王小玩匕首锋利,才挖了两个多小时,忽然有一丝风传来,林根喜道:“有风,一定是外头,运气真不错!”王小玩抚笑道:
  “有我在运气当然好啦!”手上更加卖力挖土。片刻之后,终于看到外面的月色,王小玩欢呼一声提气一冲,登时将洞口撞开老大一个洞,四个人跳出外面,高兴得直笑。萧冰笑道:“我再也不去那讨厌的地方。”边说边拍沾在身上的泥土。
  王小玩四处望了望,皱眉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林根道:“是那家庄院后边的山坡边。”王小玩道:“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入庄去抓老狐狸!”
  萧冰急道:“我也要去!”王小玩道:“我是去打架,又不是去吃酒席,你跟着干什么。”萧冰擞嘴道:“就因为你是去打架,我才要跟你去!”
  林限和张良齐声道:“我们也去!”王小玩道:“不怕又被关进石牢。”林根摇摇手上铁器,笑道:“大不了再挖出来。”张良道:
  “先去找一些食物和水!以防万一!”逗得大家直笑。王小玩略一沉吟,道:“好,各位偷偷潜回去,先去找吃的再说。”张良道:
  “我知道厨房在那里。”萧冰笑道:“你对吃的向来最敏感,你娘哩。”王小玩见她学会骂自己的口头禅,大笑道:“你娘哩,你怎么抢了我的开头语。”
  萧冰冷哼道:“又不是抢你的专利,犯法吗?”四个人鬼鬼祟祟潜到厨房外,张良道:“我进去看看。”说话完人己不见。
  王小玩见他们个个偷功高妙,身手灵敏,遂起揽才之意,心想:“这三个小家伙,若入了我乾坤门,一定是个人才。”不一会儿,张良巳抱着一大东西回到原地,笑道:“好样的。”四个人退回庄外,便席地吃将起来。
  王小玩填饱肚子,仰天一望,沉吟道:“怎么一间大庄院,好象没人住一样,大都到那里去了?”
  突然一个阴侧侧的声音回道:“为了躲避王大将军,只好全退走啦!”
  王小玩一跳起身,发现那引他入庄的白衣人。正缓缓踏步前来,立即怒道:“他奶奶的,又是你这大冰块,来来来,咱们这一次还没打完呢!”
  话还没说完,已挺剑疾刺白衣人,一眨眼已到他跟前,白衣人鬼魅般一闪,喝道:“好剑!”手上的剑也已出鞘。两人立即斗了起来!这一次比白天那次,打得激烈十分,也诡异得多。
  白衣人是无意中发现王小玩己跳出庄外,不象白天是奉命奉诱敌,遂决心“大车拚”一番,手中剑挥得如雪花四进,招招又冷又狠。王小玩知道他是高手,也不敢怠慢,尽出所学以对抗。
  两大越打越往林中跃进,两柄亮晃晃的剑,加上惨白的月色与漆黑的森林,看得萧冰三人心中出一阵阵寒意,但还是跟进树林内观战。
  萧冰颤声道:“你们注意一下四周,免得又中埋伏。”林中有落叶发出一阵阵飒飒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也越凄厉,王小玩所过之处,便有一堆叶子诡谲地扬起飘下,连树上未落的绿叶,也下雨似地纷纷下坠,渐渐地,他们身边罩上一层气。
  张良打了个冷战,悚然道:“这是怎么回事?”萧冰紧张兮兮地咬牙道:“那是剑气!”
  三人本想往前看个清楚,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得倒退几步。
  林根骇然道:“哇!好厉害的剑气。”
  白烟中,两个挥剑者腾来跃去,活象舞于九天之上的天兵神将。白衣人知道王小玩内力了得,不敢与他硬碰硬对砍,生怕手中剑被震飞。
  遂只游走四方,以快剑乱对手眼耳,想伺机下手取敌之命。
  王小玩机灵过人,如何不知白衣人心意,心想:“你娘哩,这样就想扳倒你爷爷?”
  念头电转,找到一计,也学着白衣人游走出招,两人翻来腾去,如青龙相搏,舞得令人眼花撩乱。
  萧冰三个始终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见四周的林本已飘起来,自己的呼吸也渐渐不顾,仿佛什么强大的东西,正慢慢压下来,再过片刻,己感头昏恶心。
  萧冰道:“不行,再不出去,咱们都会给真气震伤。”发足就奔。
  直奔出林外,那股压力才消失,张良道:“我的妈,我可从没看过这种打架方式,连看的人都会受波及,阿冰,那什么剑气?怎么那么厉害?”
  萧冰道:“这是一种内家气功,你以后练了就知道了。”
  三人休息一下,即恢复正常,林根见萧冰满脸急躁,即道,“咱们再进去看看,不舒服再出来。”萧冰马上同意。
  三人又跑进林内,见王小玩和白衣人仍然猛斗,而且剑也越挥越快,远远看去,宛如一道道白光。
  又打了片刻,萧冰三人正觉又不舒服起来。
  那白衣人突然脚下一晃,大喝—声,身子凌空面起,手中剑也跟着飞出来。
  闪电似的击向王小玩的心窝,人也双掌一发,拍向王小玩的天灵盖。
  这一下,看得人人惊心动魄。
  知道白衣人出了最后一击要与王小玩同归于尽。
  王小玩若挥剑出手去扫剑,势必会被拍中脑袋瓜子,若挥剑去刺白衣人,虽可刺死他,却必被利剑穿心。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往往选择后者,与敌同归毙命的。
  但王小玩于电光石火间,已想到应对之策,脚一跳已将黑匕首拿住,两手同时挥剑,只听当地一声和一声闷哼,同时发出。
  然后,白衣人身上喷出一道鲜血,溅得他自己浑身血迹,接着是他落地,发出碰的一声。
  四周又恢复宁静,林中一点风也没有,树叶全躺回地上。
  王小玩吁了口气,道:
  “真他妈,这家伙也是个硬脾气的,宁可死也不投降。”
  萧冰拣起断剑道:“小玩,你是怎么破他这一招,刚才真吓死我了。”
  王小玩笑道:“这么容易就吓死你?还好我有这把黑匕首。不然只好废掉一条手臂,来换回老子这条宝贝小命,真他奶奶的!”
  林根竖起大拇指道:
  “大将军,你能在—刹那之间,想到用这方法来躲过这一招,真了不起!要我都吓呆了,只怕就会跟他一起去阎罗王,一定被打入枉死城。”
  王小玩对自己能想出这一招,来死里逃生,也是颇为得意,连连咧嘴呵呵一笑,道:
  “这可不是练来的,而是脑袋灵光。”
  四个人围着白衣人的尸体,看不好一会,王小玩叹道:
  “我和他交了两次手,知道他剑法出奇,只是内力不如我,才会有此下场,要是他内力和我相当,现在躺下的,可就不知是谁喔!”
  萧冰道:“这人这么厉害,一定很有名气,就不知他是谁。”
  王小玩搔搔头道:“人都死不去问鬼啊!”
  话才落地,忽又有人笑道:“可以来问我啊!我对江湖人物,可认识不少。”
  王小玩听这声音很耳熟,但在这黑洞洞的森林中,又是在敌人的地盘上,加之方才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当下,也不容自己去想来者何人,一挺长剑,不说分由,便往声音来处刺去。
  那人突地从他面前消失,而且叫道:
  “哎!是我,别刺得这么凶。”
  王小玩怔了一怔,失声道:“谈大哥!”谈紫微笑道:“不是我的话,只怕来的人,现在已直挺挺躺在地上了。”说着已走到大家跟前。
  王小玩惊道:“怎么你在这里?”
  谈紫微摊摊手,笑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的才对啊!而且我不在这里,又该在那里?”
  萧冰道:“你不是进了那个石屋?”谈紫微笑道:“他想引我进去,我可不去啊!”
  王小玩撇嘴道:“你不进去,我可乖乖进去啦!”
  谈紫微挑了挑双眉,道:“难怪到处找不到你们,然后呢?”
  王小玩指指自己身上,道:“然后就从土道中,跑出四个浑身脏兮兮的灰尘人罗!”
  谈紫微呵呵一笑道:“原来你们有土遁高手!”
  王小玩道:“我刚杀了个厉害人物,就是他早上引我入石屋的。”
  大家走到白衣人身旁,谈紫微望了一眼,失声道:“怎么他也是武效天的人。”
  王小玩道:“他是谁?”
  谈紫微叹了口气,道:“他是以剑术称雄武林的雪花剑客,确实是一个厉害人物,李白兄推许他的剑术,只怕能和昊将军打个不相上下。”
  王小玩同意地点点头。
  萧冰道:“还好小玩内力赢过他,不然现在可惨了。”谈紫微笑道:
  “王将军武功又高,福气又大,自然能处处逢凶化吉。”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怎么你也会看相!”忍不住脑中又浮起一行和尚的身影。
  谈紫微笑道:“我的名子叫什么你不知道吗?紫微斗数可是一种很准确的算命方法喔!而且是我家传的绝学,由我来算就更是准得不得了哇!”
  王小玩笑道:“你有两样绝技,可饿不死你喔!”
  谈紫微笑道:“我的绝技可不止两样喔!”
  萧冰大笑道:“你们两个倒可凑成—对宝,一样爱吹大牛。”
  王小玩道:“吹牛也得有两三步七仔(有点功夫),你以为那么容易吗?”
  说着和谈紫微相视而笑。
  萧冰撤嘴道:“好吧!请问两位吹牛大侠,现在咱们怎么办?老站在这可怕的黑森林里,又有一个死人,各位还是快走吧!”
  谈紫微道:“武效天知道你们逃出来了吗?”
  王小玩摇头道:“不知道,现在他可没了下文。”谈紫微道:
  “好!咱们干脆正面去和他算总帐。”
  王小玩笑道:“对啦!就这样最水气啦!(做得漂亮),老让他跑掉可令人跳脚个够。”
  萧冰冷冷地道:“搞不好,现在他已经远走高飞啦!”
  王小玩笑道:
  “那偷玉玺可没人去顶罪罗!”
  萧冰怔了一怔,伸了伸舌头,道:“这件事你还要追究啊?”
  王小玩道:“我当然不追究啊!可是皇帝老子要追究,杨丞相还说要剥那人的皮,啃光那人的肉,这些可不关我的屁事,你别算在我头上。”
  萧冰花容登时失色,颤声道:“真……真的?”
  谈紫微向来深懂怜香惜玉,拍了拍她肩头,安慰道:“所以王大将军,说什么拚了命也要替你找替死鬼啊!”萧冰给他一逗。使又恢复娇颜,害羞地低下头去。
  王小玩做了个鬼脸,拉过谈紫微低声道:
  “原来你还有一绝,就是会哄女孩子,难怪可以上妓院白吃白喝,另加白睡大美人。”
  谈紫微眨眼笑道:“要不要师父教你,免费优待如何?”
  萧冰见他们两个窃窃私语,又低声而笑,以为他们取笑自己,急得跺脚道:
  “好了,好了,说去抓武效天的,你们就只顾笑人家。”
  王小玩笑道:“放心吧!大姑娘,就算不为你,我也替萧六保持名声的。”
  张良道:“是啊!自从六哥当参军后,我们也洗手不干了,为的就是怕丢他的官老爷脸,本想来这大屋子捞笔大的好做生意。没想到银子还没见着,就掉入洞洞。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王小玩道:
  “跟老子入伙吧!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林根有点不相信地怀疑道:
  “大将军,你是说叫我们以后跟着你?”
  王小玩笑道:
  “跟着我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是做官。”
  “一条是人乾坤门习武。”
  “不过得拜我为师。”
  林根和张良喜得心痒难搔,不知先说什么好,王小玩道:
  “你们可以考虑考虑,等这件事了了,咱们再来商量。”
  林根两人一起点头称是。
  谈紫微笑道:“大将军,你倒有吸收人材的专长喔!”逗得大家一起笑。
  这里,已走到庄院前,王小玩道:
  “我看咱们直接闯进去,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谈紫微点头道:“好!”
  两人轻功一展,已跃上墙头,一边察看四周,一边等萧冰三人爬上来。
  王小玩皱眉道:
  “怎么整间屋子黑漆漆的一点灯光也没有?”
  谈紫微沉吟道:
  “可能是习惯吧!他干杀人的营生自然不喜欢引人来此。”
  萧冰撇嘴道:“难怪他故意将屋子弄得鬼气森森的。”王小玩笑道:
  “再怎么鬼,可也鬼不过你们。”
  林根道:“回廊的房间有机关,我们就是在那里掉下去的。”
  王小玩挑挑眉道:
  “干脆放把火烧了干净,免得那些贼机关留着害人。”他自己吃过亏,恨不得立即报复。
  谈紫微想了一下,点头道:
  “好!既然有机关,咱们也不用太傻,故意去送上门,那就请他出来吧!”
  王小玩道:“阿根,你们去搬些材木来,老子去找找有没有煤油。”
  张良道:
  “我去,我知道那里有。”
  王小玩大喜,笑道:“那快去吧!小心一点!”
  张良应了—声,人已消失。
  王小玩几人则去搬枯柴,分别放在梁柱下,又易着火又易塌屋。
  片刻后,张良抱了一大桶煤油回来,说道:
  “庄内好象没有人。”
  谈紫微拿过油桶,道:
  “先烧了它再说。”身子一纵四处去放油。
  王小玩备好引火,等谈紫微回来,道:“咱们四散开来,一见到有人跑出来,马上大叫,免得落单危险。”众人应了一声,分散跑开。
  王小玩长这么大,还没纵火烧过这么大的庄院。
  不禁开心得活蹦乱跳。
  拿起火引连晃几下,才以一个优美的姿式将火苗丢上一堆柴木上。
  枯枝加上煤油,火登时轰地一下,燃大了起来。
  王小玩心中有一些报了仇的快感,暗道:
  “这下看你还能藏那儿去,在被窝里抱美人吗?逃命时记得抱走她。否则可成了烤肉美人,呵呵呵!”
  火势一波连一波,才十来分钟前院已烧了起来。
  王小玩睁大眼生怕走留一只老鼠,没想到火势渐渐燃到后院,却仍没半个人跑出来。
  不禁跺脚道:
  “果然让他跑了,你娘哩,不揪你出来,老子跟你姓武,他妈的!”
  不到半个时辰火已烧到后院,幸好没有风逆向吹,否则火势延到前院的森林,可就会造成火烧山的灾害。
  一个时辰后,火烧封后院的山坡边。
  碰到湿气重的泥土,即渐渐降下猛烈的火头。
  等火渐渐变成一股浓烟。
  天色也翻出一片白肚皮,几个人又聚在一块,对庄内竟林连只猫都没跑出来,而议论纷纷。
  王小玩突然大叫一声,敲了一下脑袋,叫道:
  “哎哟!地道:他们一定从地道溜了。”
  谈紫微拍了一下手,道:
  “不错,他们一定有逃出去的地道。”
  萧冰听顶罪的人真的溜了,苦下一张俏脸,急道:
  “那可怎么办?”
  “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王小玩忍不住又捏她鼻头一下,道:
  “跑,才好说他畏罪潜逃啊?!”
  这下,萧冰又恢复笑容,顿足道:
  “你怎么不早说,害人家担了半天心!”
  王小玩笑道:“不吓吓你,以后你又去偷皇帝的撒尿盆,那我只好辞官去告老还乡了。”
  萧冰嗔道:
  “你顶多只能告小还乡,那能告老了。”
  谈紫微在四周绕了一圈后,说道:
  “看样子得找人来清理现场,否则根本找不出地道口。”
  萧冰道:“那用这么麻烦,叫阿根去闻一闻就知道啦!”
  谈紫紫微诧异道:
  “怎么?他的鼻子生得跟我构造不同?”
  王小玩笑道:
  “阿根天生有这禀异,你让他去找吧!”
  林根对大家笑了笑,即走向火场。
  王小玩对着他大叫道:
  “有些东西还烫人,你小心别碰到了。”
  萧冰冷冷道:“师父还没叫呢!就要婆婆加妈妈了。”张良笑道:
  “应该是公公加爹爹!”
  萧冰晃了他一拳,骂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谈紫微笑道:
  “大将军,看来你不收萧姑娘入乾坤门,她可要跟你闹一辈子脾气呢。”
  王小玩笑道:
  “她?呵!老子另有用途不忙着收她人门。”
  这句话说得再明白不过,直喜得萧冰眉开眼笑,谈紫微见状,忍不住舌了起来。
  张良也跟着傻呵呵直笑,冷不防就挨了萧冰一拳,口里直叫:
  “师娘饶命!”
  逗得大家更乐歪了。
  大家正逗笑间,林根在废墟左侧,扬声叫道:
  “找到啦!在这里!”
  谈紫微笑道:
  “这么快,大将军你这高足可真有一只特殊的通地鼻喔!”
  王小玩笑道:
  “就可惜做师父的却偏偏没有。”
  萧冰大笑道:“唷!你可也承认自己少了一绝了。”王小玩道:
  “哎!徒弟的就是师父的,谁说我少啦!”
  谈紫微拍手笑道:
  “嗯!此话大有刘邦之风,嘿!大将军,你可不简单喔!”
  王小玩瞠目道:“什么流板之风?那里吹这种风,乖乖隆的冬!这老子可不知道。”
  谈紫微笑道:“就是斩白蛇统一天下的汉高祖啊!”这句话说得王小玩心中一动,暗道:
  “连谈大哥都说老子可以当皇帝,这中间,唉!还是别想了,否则一定头壳歹去。”
  萧冰见他神色乱闪,以为他还没想通,即道:
  “别欠水了,就是跟项羽、伍子胥打仗的那个嘛!这故事也没听过。”
  王小玩眨眼道:“怎么伍子胥什么进修去跟刘邦打天下,这可不只我不知道了,大概全国只有你知道而已。”萧冰脸一红。
  知道说错了,却还撇嘴道:
  “姑奶奶这不是告诉你们了吗!知道了吧!”
  大家只好笑着应是。
  来到地道口,合力将堆在上面的杂物搬开。
  果然现出一条又窄又陡的楼梯。
  谈紫微一马当先,带头进入地道。
  大家前后排成一列进去,约莫走了二十多分钟,忽听谈紫微低声道:
  “到尽头了。”
  王小玩道:
  “那上去啊!”
  谈紫微沉默半晌,道:“我知道上面是什么地方。”王小玩啊了一声,急道:
  “什么地方?”
  谈紫微道:
  “群香院。”
  萧冰道:“对啦!他说群香院是他开的。”
  谈紫微道:
  “好,咱们先回去再说。”
  王小玩瞠目道:
  “哇!还要倒头走回去!”
  一副老大不愿。
  谈紫微笑道:“忍耐一点,你总不希望他狗急跳墙,就远走高飞吧!”
  王小玩闷哼一声,只好回头走。
  出了地道后,人人连吁大气,萧冰—边擦眼泪,一边嘀咕道:
  “味道真难闻,可要呛死我了。”
  王小玩道:
  “阿冰,你们三人先回家,我和谈大哥回去商量怎么抓那大老奸!”
  萧冰急道:
  “你不让我一起去抓老奸啊!”
  王小玩道:“我又没说马上去抓,何况你该回去知会萧六一声,他一定急死了。”
  阿冰只好嘟着嘴默不作声。
  王小玩又对林根、张良吩咐几句话,便和谈紫微告辞而去。
  第二十四章 春香院毙魔
  群香院,自从上次王大将军查封过一次,现在虽然又恢复了营业,但客人似乎少一大半。
  毕竟大家还是觉得“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这种出了事的地方,能少来还是少来的妙。
  但此刻却施施然走进两个大贵客。
  谈紫微谈大爷,他会出现在此,原是没什么稀奇。因为他是春小小的老相好。
  可是今天他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这人竟是群香院的大煞星,王小玩王大将军也者。
  来的既然是他们两个,群香院的龟奴也不用他们开口,即延请他们入春小小的阁楼。
  在半途中,谈紫微低声道:
  “嘿!刚才招呼咱们的那个乌龟,是鹰爪功的高手,起码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力。”
  王小玩冷哼道:
  “早知如此上次抓他们时,一个也不放出来。”
  谈紫微笑道:
  “上次你抓的是王牌的乌龟。”
  王小玩恍然大悟,眨眼笑道:“我道他这么大的一个庄,怎么半个人也没有,原来全来这里改行了。”
  两人来到阁楼外。
  即有一个侍女迎了上来道:
  “请王大人和谈大爷稍候,小姐立即下来招呼两位。”谈紫微笑道:
  “老规矩,叫她不用急。”
  侍女让他们进入花厅。送上清茶后,便退了出去。
  王小玩看看四周的摆设,笑道:
  “这春姑娘还真是个才女,将她的阁楼布置得这么高雅。”
  谈紫微唔了一声,点头道:
  “若说她肚子里的诗书,那可比我高竿多了,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喏!壁上挂的轴子全是她的作品。”
  王小玩流览了一遍笑道:
  “难怪她能吊住你这个风流鬼的心,原来这中间要下那么大的心血,嘿!不简单喔!”
  谈紫微笑道:“能吊住我的心有什么用?最主要的是能不能改变她老板的心,这才是正点。”
  忽然一个娇声笑道:
  “什么正点不正点的,瞧你们说得这么高兴,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垂廉一响,大美人春小小已缓缓入内。
  她穿着一身粉红罗衫,真出落得如芙蓉仙子,看得人啧喷赞叹。
  王小玩笑道:
  “怎么春姑娘觉得我和谈兄在一起,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春小小嗔道:
  “怎么不奇怪!”
  “大将军上次为了找他打一架,还把他们混饭吃的场所查封起来。”
  “现在你们又一好两好的,这可教人想不透了。”
  谈紫微笑道:
  “上次和大将军是一些误会,所谓不打不相识,就是这样罗!”
  春小小笑道:
  “那我们可白白受惊一场,吃了亏也没处去要公道了。”
  王小玩眨眼笑道:“春姑娘是想找在下算总帐?”
  春小小掩嘴一笑,道:
  “大将军,位高权重,有谁敢找你算总帐。”
  王小玩道:
  “唉!这可说不定喔!本来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是什么误会也澄清了。”
  “可是偏又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枝节。”
  春小小怔了一怔道:“大将军这可又来打哑迷了。”谈紫微哈哈大笑道:
  “这一向是他的嗜好!”
  春小小抿嘴一笑,道:
  “依我的经验来推,有嗜好的人,多半全是一些大怪人。”
  王小玩也大笑道:
  “怪人也不错,只要不是坏人就成了。”
  春小小笑道:
  “王将军掌管京几道后,处处与民方便,照顾贫穷人家,这些善政不知救活了多少人,长安街上只要提起你,都说你是大好人。”
  王小玩睁大跟道:“真的不。”
  谈紫微笑道:“这些我倒也听说了。”
  他这么一搭腔,王大人即相信为实,不禁得意洋洋,放开眼笑。
  得人如此称赞,真比连赢一百把骰子,还高兴十倍。春小小看了他们一眼,道:
  “你们希望喝什么酒?听什么歌?”
  谈紫微笑道:
  “只要是你安排的,什么都是一流的,我们绝对喜欢。”
  王小玩笑道:“就算不喝酒不听歌,只要你坐着陪我们也美妙的很。”
  春小小脸上微红,嗔道:
  “王大人原来也一张会哄人家开心的嘴。”
  王小玩故意叹了口大气,摇头道:
  “没办法,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谈老兄混了这多日,忍不住也染上他的—绝了。”
  谈紫微大笑道:
  “他天生有此绝技,却来怪到我头上。”
  王小玩道:
  “谁说啦!可比不得你大受美人青睐了,上次我说要她从良跟我,她还跟老子横眉竖目,若由你开口,只怕情况就不一样了。”
  春小小脸上飞红,嗔道:
  “大将军的绝技倒是寻人开心为最,我已卖身给人,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王小玩奇道。
  “怎么?吴昌都翘辫子了,你还从不得良吗?又有谁刁难你呢?老子照样抓他王八蛋下狱!”
  谈紫微轻晒道:
  “只怕是春姑娘看不上眼在下,自己不愿意了。”说得一脸没趣的模样。
  春小小从未听他如此说过话,不禁花容变色,颤声道:“谈公子,你是当真吗?还是开开小女子玩笑而已。”
  王小玩道:
  “哎呀!怎么是开玩笑,当然是真的,我和他一路来,就是为了这事嘛!”
  春小小抬眼见谈紫微一脸慎重,只只湛然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她从来没见这个风流浪子,如此正经八百过,不由得心慌意乱,失却落落大方的神采。
  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王小玩笑道:
  “春姑娘,你只要点个头,或者嗯一声,我立即下令群香院的姑娘解散,大家随意去从良。那你就可以跟谈公子去啦!反正你的吴老板已到阴间去开妓院了,他可管不了你们啦!”
  春小小当然知道今天的群香院,已非那日的群香院,说给人封上就封上,登时急道:“大将军,这种事可不能立即答复,给我几天考虑考虑好不好?”
  说着瞟了谈紫微一眼。
  脸上有惊有喜,委实动人心田。
  谈紫微呵呵一笑道:
  “当然,小小,你可以好好考虑,别再受人指使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多好。”
  他这是一语双关。
  春小小听得脸色微变,忍不住愁上眉间,如知道事情是不容易解决的,但如何解决呢?
  王小玩见状,已知其有为难处,遂道:
  “春姑娘,你有什么为难处,你说出来,我来替你作主。”
  春小小皱紧黛眉,欲语还休!
  谈紫微嘿地一声,道:
  “小小,你若觉难以开口,不如请武老板,让我亲自跟他说。”
  春小小脸色一沉,颤声道:
  “谈公子,你莫非为了引出武大爷,而故意戏骗我?”谈紫微长叹一声道:
  “你我相交这么久,你认为我会为了这么一个理由,而去欺骗你吗。”
  春小小有点激动地道:
  “那你为何直到现在,才提出愿为我赎身的意思?”谈紫微道:
  “那是因为我认为时机还没有到,现在我是发现武效天的秘密,觉得你如继续待在群香院,将会发生危险,所以才急着想带你离开。”
  春小小凄冷一笑,道:
  “别人或许会,我却不会。”
  王小玩道:
  “怎么不会,现在我们把话说开了,你若不走,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别傻了,这就跟我们走吧!”
  春小小道: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这么多了,我就告诉你们吧!”
  “其实事情会闹成这样,是我一时鲁莽下令杀吴昌和上官大娘所致,而且武效天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亲生父亲。”此言一出。
  王小玩和谈紫微均失声啊地叫出,两人面面相觑,都觉事情端的发展得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春小小续道:
  “那天大将军来群香院,我一看即知你们别有目的,偏你又是京几道的采访使。”
  “如此突然出现,又如此神秘兮兮。等你下令抓吴昌两人,我以为你是发现什么,要来找我爹的麻烦。为了怕吴昌泄密,我立即暗中下令杀他们。没想到,你的目标并不是群香院,而是谈公子。”
  “唉!世事真难预料,我为了掩藏,却反而将真相摊给你们看。”
  谈紫微也长叹一声道:
  “你也不必难过了,令尊所做的事,就算不为此事面揭露,也会为别的事而揭露。其实,我早就觉得奇怪啦,只是因为你,所以我没去追查。”
  春小小道:
  “其实他所做的事,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又有什么错了?”
  王小玩吃惊道!
  “他杀人没有错?他用卑鄙的方法使人为他卖命没有错?春姑娘,你根本他妈是非不分嘛!”
  春小小激动地大叫道:
  “我不相信我多会做这种事!”
  王小玩怒道:
  “你不相信?那我四个师兄怎么死的?那些武林高手怎么死的?”
  春小小倒抽一口凉气,缓声道:
  “他们只是效忠于我爹罢了!”
  王小玩冷哼一声,叫道:
  “效忠不效忠值多少钱,一定要卖命吗?人家给他一条生路,他还不要吗?”
  “小小姑娘,你用脑袋思考好不好?你娘哩,用肚脐眼思考,也知道事情不是黑白的。”
  “是他妈彩色的,复杂的很啊!”
  谈紫微皱眉道:
  “小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那么效忠的!”
  春小小再也支持不住,掩面泣道: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相信!”
  起身奔出花厅。
  谈紫微本想追出去,却被王小玩拉住,劝道:
  “让她冷静一下吧!”
  “这么夸张,演戏啊?”
  谈紫微喘了口大气,道:
  “也许武效天从来没有让她知道他所做的事。”
  王小玩摇手道:
  “不可能嘛!她既然会下令杀吴昌和上官大娘,那么就应该知道事情的内幕啊!”
  “唉!你不知道呀!女人多半有色盲,明明是黑的,她却硬说是白的。你娘哩,你又有什么法度(办法)?跳楼好啦!”
  谈紫微望了望阁楼外,凝神沉思起来。
  王小玩看了他一眼,挑眉道:
  “哎!你该不会真的要去跳吧?”
  “不过反正你怎么跳,也跳不死,你娘哩。”
  谈紫微却道:
  “奇怪!怎么这么静?”
  王小玩这才发现里里外外忽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一间妓院能这么静,实在天下一大奇。
  不禁又道:
  “你娘哩,搞什么东西?全死光啦!”
  谈紫微沉吟半天,眨眼笑道:
  “他—定不想躲!其实他也不用躲了,难到不是这样吗?”
  王小玩在花厅兜了一圈。
  摸摸鼻子,撇嘴道:
  “嗯!味道是有点不对?”
  谈紫微呵呵笑道:
  “怎么,你被你那阿根高足传染到伤风感冒啦?用鼻子打前锋。”
  王小玩又摸摸鼻子,笑道:
  “教学见长嘛!而且感冒症一向传染最快。”
  谈紫微流览一下外头,摇头叹道:
  “看来今天酒也喝不成,美人又哭走了,外头有起码三十个高手等着我们出去送死。”
  “大将军,你的雄兵呢?”
  王小玩撇嘴道:
  “你娘哩,本将军上妓院还带雄兵,那这里的姑娘可要鸡飞狗跳了。”
  谈紫微笑道:
  “无兵可用,只了自己动手罗!”
  王小玩搓搓手,迫不及待地道:
  “好,咱们打沙包去,你娘哩,二十多个高手!”
  这时,楼外传来一阵嘿嘿的冷笑。
  一个人道:
  “两位果然不凡人,胆识过人,在这当儿,居然还能谈笑风生,老夫佩服!”
  王小玩道:
  “武老头,看在你女儿是谈兄的心上人份上,你只要说出你为什么这么做,还有你如何控制这些人,老子就放你一条生路。”
  武效天道:
  “你如何放我一条生路?”
  王小玩道:“关你个一、二十年大牢。这罪很轻了吧?你不用再挑剔了。”
  武效天道:
  “哼!那不等于判老夫死刑,我还有一、二十年好活吗?”
  王小玩冷哼道:
  “既然知道自己是快死的人,还做尽坏事,不怕下了阿鼻地狱,他妈永不超生。”
  武效天嘿嘿冷笑道:
  “这世间根本没有天国地狱!”
  王小玩叹道:“做坏事的人,一向这么说。”
  武效天道:
  “李隆基抢了我武氏的天下,我也要让他倒下,以牙还牙,这又有什么错?”
  王小玩挑眉道:
  “李隆基?是那棵葱?”
  谈紫微呵呵笑道:“就是当今皇上。”
  王小玩喔了一声,暗道:
  “原来是唐明皇,不姓唐却叫李隆基,你娘哩!”又道:“喂!你有没有搞错啊!”
  “这唐朝天下本来就娃李的嘛!你那有份啊!你娘哩。”
  武效天怒道:
  “谁说是唐朝天下,是大周天下!”
  王小玩摇手道:
  “唉!不用争啦!反正打赢了是英雄,打输了就是狗熊。”
  “谁叫你们姓武的没种,打输了天下。现在还来怨人家抢,你们武则天还不是用抢的!”
  “胡说!则天大圣皇帝是上应天象,下应民情,而登基的,怎么是抢的!”
  王小玩喘了口大气,冷哼道:
  “这种文章九流的文人都会作,你作的还差呶!没有平平仄仄,五句七句,别谢四正啦(丢光脸)。”
  武效天冷哼道: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今天就不会放你们走!”
  谈紫微阻止道:
  “慢点!武庄主,要争天下凭你几十人,就算几千个高手,恐怕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吧?”
  武效天冷笑道:
  “这还用你提醒我吗?”
  王小玩突然灵光一闪,大叫道:
  “哇噻!我知道啦!你有靠山,你娘哩,安禄山让你住长安准备兴风作浪,是不是?”
  武效天道:
  “王大将军果然聪明,难怪安大人对你十分赏识,但今天我还是不能放你走!”
  王小玩骇然更甚,叫道:
  “你娘哩,我的天,安肥猪真够厉害的!居然有这步棋。”
  谈紫微也非常讶异,道:
  “难怪小小刚才说什么只是各为其主。”
  武效天道: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杀包通吃了吧!他替你找杀手行刺安大人。”
  “嘿!直到现在安大人还以为那个杀手是杨国忠找来的,哼!可被你查出来了吧!”
  王小玩恍然大悟,喔了一声,笑道:
  “原来是为这档子事!怎么那样凑巧,全挤在一起上演!搞得事情一团乱,其实说破不值三两钱。”
  武效天道:
  “你想知道的,你全知道了,也该死的瞑目了吧!”王小玩摇手道:
  “还没有呶!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控制我四个师兄听命于你的!”
  武效天道:“嘿嘿!他们吃了我的药,当然只好效忠于我了。”
  王小玩恨得牙痒痒道:
  “你他妈卑鄙无耻!”
  武效天大笑道:“能骂尽量骂,你快没机会开口了。”说着手一挥,十来个黑衣人立即窜入阁楼内。
  王小玩和谈紫微立即卷入激战中,他们必须全神贯注,尽力施为,才有办法以一敌六、七个高手。
  这些黑衣人得了指示,要置他们于死地,所以个个尽出绝招,想一招令对方毙命。
  他们个个是独当一面好手。
  所以几十招一过,王小玩两人已感到今天讨不了好,逐渐打渐退,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但围攻的越来越多,逼得他们只好退入阁楼内,王小玩叫道:
  “他们为什么赶我们进来?”
  谈紫微急道:
  “楼里一定有机关,他想困死我们!”
  王小玩呻吟一声,叫道:
  “你娘哩,又是机关!”
  但虽然明知武效天的主意是想逼他们闯入机关,却偏偏怎么突围也冲不出去,两人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有更奋力杀敌。
  王小玩似乎越打越勇。
  左手刀来右手剑,体内真气如山倾出,一下风雷剑,一下六阴剑,招招迅雷不及掩耳。
  他愈打愈生气,下手也愈重,已有不少黑衣人中剑倒地。
  谈紫微轻功指力向称绝武林,虽在斗室内也能纵来跃去发挥自如。
  只是那群黑衣杀手,个个死命围住他,不让他跳出楼外。
  所有的出路均被堵住,委实令他气闷。
  躺下的人越来越多,但黑衣高手似乎永远那么多人在围攻。
  谈紫微估计错了,来的人不止三十个。
  武效天几乎是倾其所有主力来对付他们两人。
  就在两人渐渐被逼入一间斗室的门口时,身旁忽现出一道门,春小小呼道:
  “从这里来!”
  两人闪身而入,那道门即快速关上,将所有的黑衣人挡在外面。
  春小小道:
  “趁我爹还没围住出口,快走吧!”
  谈紫微感激道:“小小,你……”
  春小小止住他,摇头道:
  “不要再说了。”
  王小玩急道:“哎!来日方长啊,老兄!”
  两人轻功一展往出口窜了过去。
  那出口正是阁楼的后院,两人一跃上了墙头,想跑回将军府调人。
  却迎面飞来一排利箭,又将他们逼回后院。
  只听武效天大笑道:
  “我早防着小小那死丫头会变节放你们啊!”
  王小玩勃然大怒,发足冲向他,大叫道:“我要杀你,我要杀你。”
  却又被黑衣人挡转。
  两人到了这步田地,只好大开杀戒,以求自保。
  武效天得意洋洋地笑道:
  “打吧!你们武功再高,也有打到精疲力尽的时刻,也有被杀的那一刹那。”
  “不用等了,就快到啦!”
  王小玩怒叫道:“你娘哩,放你的狗臭屁!”
  武效天看戏似地赏心悦目,笑道:
  “老夫,一向有欣赏大高手死亡时,那一刹那的模样,他们多半是一脸不相信这是事实,但他们还是断气。”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知他这一阵大笑还没笑到一个段落,忽然接着一声惨呼。
  由于情况实在太不相配,霎那间,人人均一脸诧异地转头注视他。
  只见武效天两眼突出,死瞪着墙头。
  但那里却是空无一物。
  然后他伸手捂住胸口,倒抽一口气,硬生生从心口抽出一根长针。
  王小玩忍不住失声叫道:
  “针眼!我的天!”
  武效天闷哼半声,碰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已睁眼而毙。
  他张着口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再也不能说,他确实是留着一脸不想信自己会死的表情。
  那群黑衣人见主脑死了,似乎全失了魂,也忘了动手,个个一脸茫然失措。
  谈紫微怔了半响后,道:
  “武效天已死,你们再也不必受制于他了,还是将组织解散了,各自转动吧!”
  王小玩道:
  “反正你们是不得已才出手拚命,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走吧!”
  这时突有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抖着身子道:“不能,不能,主人不能死。”
  越叫越颤抖,脸色渐渐发自,浑身象脱了力一样。他一如此,其他的黑衣人立刻受到感染。
  身子颤抖起来的人越来越多。
  王小玩瞳目道:“这是怎么样子?他们中了毒吗?”谈紫微皱紧眉头,沉吟不语。
  这时,春小小忽然在众人的身后,说道:
  “他们中的是吗啡的毒,假如不继续吃就会有这种情形发生。”
  王小玩急道:“有解药吗?”
  春小小冷哼道:
  “解药就是他们自己的意志力,只要他们能抵抗这种痛苦,强制自己不继续吃吗啡。经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可以戒掉,那时就恢复正常了。有一些意志力特强的高手,就因为能忍,所以能不受我爹控制。”
  王小玩挑眉道:
  “竟然有这种毒药,嘿!那要救他们容易,只要将他们全关进大牢。”
  谈紫微轻轻一笑,抬眼和春小小对望。
  王小玩眨了眨眼,心道:
  “让他们去沟通吧!”
  第二十五章 纂改天书
  次日,王小玩捧着玉玺要进宫去交差,谈紫微忽然来访,一见面即道:
  “我是来告辞的。”
  王小玩道:“哇!这么快就要走!”
  谈紫微道:“留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小小也不愿再呆在这种让她伤感酌地方。”
  王小玩笑道:“看来你以后不能自由自在罗!”淡紫微笑道:
  “感情债就是这么回事啦!对了,暗杀武效天的针眼是什么人?”
  王小玩道:“这我可不知道,他只是一个独来独往的杀手,来无影去无踪。”
  谈紫微道:“不是你重金聘请的吗?”
  王小玩歪歪嘴,哈声道:“喂!你问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报仇?”
  谈紫微故做迷惘之态,瞪目道:“报仇?我跟谁有冤有仇了?”
  王小玩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给美人灌够了迷汤,想替她爹报仇。”
  谈紫微道:“想不到武效天自己组织一个杀人集团,自己以后却死在一个杀手手中,你说他这是不是报应?”王小玩闷哼道:
  “这些感伤留着和你的小小写诗去吧!再说下去,老子眼皮就重上三斤。”
  谈紫微大笑道:“好,那咱们后会有期!”说着转身而去。
  王小玩忙叫道:“喂,等一等啊!你们上那儿去?”谈紫微笑道:
  “天涯海角!”王小玩瞠目道:“没有确切的地点,那以后我怎么去找你们喝酒、聊天、玩耍。”
  谈紫微笑道:“我一定居下来,就会通知你,反正找王大将军是挺容易的事。”
  王小玩挑眉道:
  “那可不一定喔!我一辞官,也去天涯海角,你找个鬼?”
  谈紫微眨眼笑道:“过些日子你就会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对象,这拖泥带水的,谅你怎么跑也跑不远,我要找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王小玩叫道:“你娘哩。”
  谈紫微纵声而笑,大笑声中,转身飘然而去。
  王小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暗道:
  “你娘哩,老婆娶太多,确实伤脑筋!”
  也举步往皇宫而去。
  大将军施施然入了宫门,本来正哼着情歌。却忽然住了口,往四周张望一番,又摸了摸鼻子,暗道:“你娘哩,怎么怪怪的,那里不对劲了。”
  绕过正殿的大廊,迎面遇见一脸忧色的吴海国,忙道:“怎么啦!是不是皇帝老头又丢尿盆了。”
  心想萧冰天生调皮捣蛋,说不定真干了这种事,故意来引起自己对她的注意力。
  孰料,吴海国摇了摇头,沉声道:
  “安禄山那厮真的造反了。”
  说着又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王小玩在原地怔了半晌,忽地怪叫一声,往华清官跑了过去。
  众御林军见大将军突有异状,只吓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一到华清官,只见满朝文武刚好退出,个个脸色惨白,满是惶惶张张之色。
  杨国忠本来是垂头丧气,一见王小玩即抬头急道:“玉玺找到没?”
  王小玩道:“找到啦!这不就是。”
  杨国忠拿起玉玺看了几眼,道:“找到就好,不然太子多疑起来,万一联想到我和安禄山那混蛋有什么牵连,那我可九个土摆在一起,土土土。”
  王小玩笑道:
  “不是他会联想,而是你自己会联想,现在怎么样了?”
  杨国忠愤愤道:
  “哥舒翰那王八蛋,人家都打来了,他居然还按兵不动,你说他这是什么玩意儿!”
  王小玩道:
  “我早说他不行,专输汉!他奶奶的!那你怎么办?换个人?”
  杨国忠道:“我已派人去逼他出兵,要不然就判他有通敌之嫌,我看他还敢缩在乌龟壳里不?”
  王小玩道:“光派他也没用,你要多调大将才行,现在还是先打倒安禄山才是正点。”
  杨国忠点头道:
  “嗯!皇上已下旨全国总动员,现在各地都会起兵抗贼,我想不会有问题。”
  王小玩道:
  “那老子就放心了。”
  别了杨国忠,便直入华清官偏殿。
  只见唐明皇一脸忧色,坐在殿上,人恍惚老了不少,李亨正在一旁安慰他。
  一见王小玩,两人均抬起头来。
  王小玩请完安,呈上玉玺道:“皇上,臣已经将玉玺找回来了。”
  唐明皇末见喜色,反而叹了口气道:
  “唉!国家已临险境,朕其罪大矣,找回玉玺,又怎能弥补。”
  王小玩道:
  “皇上此言差矣!您老仁厚待臣下,是一个古今少有的明君,安禄山那厮包藏祸心,他一向装得忠心耿耿,?又有谁会料到他深得皇恩荣宠,还会忘恩负义。”
  唐明皇点了点头,道:
  “是啊!朕—向自认待他甚厚,他一定不会造反,那知他是一个没良心的人。”
  王小玩道:“皇上,他是个青番,仁义、礼智廉耻样样不懂,当然不会体会人家对他的好人情,您放心,这种人往往成不了大事,他一定很快就会失败的。”
  唐明皇点点头,道:
  “希望如此,战乱太久,百姓一定苦不堪言,朕已老了,不能担此重任,朕想传位太子,皇儿。”
  皇帝话还没说完,太子李亨已伏地泣道:
  “父皇身体犹健,身系天下子民的重望,岂能出此颓志之语,望父皇三思之。”
  说着连连叩头。
  唐明皇见李亨如此,遂息了传位让国之意,摇手叹息道:
  “好吧!你们都下去吧!”
  李亨道:“望父皇宽心,反乱定有平息的一日,国家一定无碍平安。”
  唐明皇点点头,不愿多说,只挥手叫他们退出去。两人来到殿外,王小玩急道:
  “喂!起先你还担心寿王会跟你抢龙位,现在老头子都说出口要传给你了,你却假惺惺哭着不要,哎!你头壳里那根筋不对劲了?”
  李亨道:“唉!小玩!我可以跟兄弟争位,岂可以跟父皇争位,这是不孝之理啊!”
  “我想得民心,首先就是条重孝道!何况现在还是先平乱再说。”
  王小玩却不同意地道:
  “不对呀!皇上说得对,他已经老啦!担不了这个重任,是年轻人该出头啦!”
  “你怎么恁地狠心!不让他干脆放下国事,去享老福。”
  李亨怔了一怔,忽觉刚才推拒得太快了点,王小玩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只好摇头道:
  “看情形再说吧!”
  王小玩突然问道:“我拜兄郭子仪怎么祥了?”
  李亨道:“朝廷已下令全国兵马调集,他应该也会起兵。”
  王小玩闷哼一声,道:
  “你啊!就是爱来这一套,好好皇帝不做,你刚才要答应了,你就可以弄个节度使给他当,这样他才能发挥大才,一个小小太守,你叫他如何帮你打安禄山,你娘哩。”李亨跺脚道:
  “你怎么就不懂,这个要慢慢来,你知道不知道,所有的节度使,都是有战功才能担任。”
  只要郭子仪打上一场胜战,我立该就调他当节度使。现在满朝之中,只有你和我知道他的才华,若冒冒然升他的官,一定会引起人家不满。那时人心一不和,岂不是更糟糕。”
  王小玩叹了老大一口气,道:
  “难怪当初,你非要老子先去立个大功不可,你啊!一个心有他妈九个窍。”
  李亨摇头叹道:
  “你以为想当皇帝那么容易吗?若不弄得人人心服口服,人家自动肯为你忠心办事?”
  王小玩想到自己就是太疏忽,才会让地水凤火四人背叛了自已。而中了武效天的圈套!死得七惨八惨,这件事自已多少也是要负点责任的,心中忍不住暗暗惊道:
  “你娘哩,老子还是别自找麻烦,象谈老兄那样带着春小小大美人,去天捱海角享清福,岂不是快活的没法形容的事了!”
  主意一定,心中登时有个主意,遂急急告别了李亨,回到将军府。
  一回到家,也不跟人打招呼,即进入内室,拿出从方井里找到的半本黄符历,想道:
  “玄节师父曾交待过,老子若不想当皇帝,倒可以扶个明君上位。”
  小木子人不错,又讲义气,老子就他妈拥他为帝,把臭担子给他去扛,你娘哩,横直他可想得要命!”
  遂出房吩咐人去取人乳。
  自己又到花园取土原有的历书。
  等侍女一脸英明其妙捧来一碗人乳后,即摒退所有人,自己关在房内。
  照玄节老人吩咐的手续,开始动手改历书,他先将历书浸在人乳中。
  以便化开封在上面的血迹,然后用刀割破手指,滴出一些鲜血,备好毛笔。
  心里得意洋洋道:
  “安禄山啊安禄山,老子这笔一划下去,你就只好一头去撞在墙壁上,最好是撞死自己,免得打了仗,被抓来砍头。”
  “那时你就泻四正(丢脸)喔!”
  等一切准备就绪。
  王小玩即拿起笔,沾饱了鲜血,用空前绝后地正经八百的神情,靖端正正在历书上写上“李亨”两个字。
  写完后将笔一扔,把书盖上,他才懒得去看前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依言将两半本书订成一本,放入一个匣子里,正想起身拿去藏妥。
  突然脚下一晃,身子差点站不稳,桌上的东西全给摇到地下。
  外面立刻有人尖叫道:
  “大地震,大地震啊!”
  人声立即耸动起来,惊呼声此起彼落。
  王小玩站稳脚,脑海浮起三老怪曾说,当年李渊改写黄符历时,曾震塌一片什么鸟山的。
  心想此言果非神话,心道:
  “你娘哩,可别震塌老子的将军府。”
  大地震摇了十来分钟,接着天空响起几个霹雳!天色顿暗。
  不久下起大雨,刮来狂风,整个长安城立时陷入狂风暴雨中,飘飘摇摇宛如世界末日。
  大风大雨连连扫了八日。
  这一夜,天上繁星烁烂,风雨已经走运,唐明皇、太子李亨、王小玩和一行大师,四人坐在御花园中观星。
  一行首先开口道:
  “皇上召贫僧来问国家前途!其实天象中早已暗示得一清二楚了。”
  唐明皇道:
  “大师是说大风雨过后,一切还是安然无恙,前景光明。”
  一行点头道:“正是如此。”
  唐明皇现出多日少有的笑容,抚须道:
  “那朕就放心。”
  一行顿了顿又道:
  “但风雨在长安大作,则显示京畿将有危险,皇上还是趁早做离京的准备。”
  李亨挑眉道:“大师是说长安会失陷?”
  一行默不作声,只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王小玩道:“那还是及早作打算的好,以防万一。”唐明皇点点头,道:
  “大师还有没有什么指示?”
  —行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木匣,道:
  “贫僧有一个小木匣送给皇上,等皇上想拿出来看时,再看吧!”
  王小玩眨眼笑道:
  “大师,你这该不是学诸葛壳的锦囊妙计!来个锦匣妙计吧!”
  一行哈哈一笑,起身道:“将军说笑了,皇上,贫僧这就走,望皇上多多保重。”
  唐明皇也起身相送,道:
  “小玩,你替朕送大师回去。”
  王小玩应了一声,心中咕哝道:“我去接的!当然我去送啦!”
  遂尾随一行出宫。
  在路上,一行微微笑道:“你到底还是把历书给改。”
  王小玩瞠目道:“怎么叫改呢?难道小木子本来是当不成皇帝的?”
  一行叹道:
  “本来安禄山是有登基的鸿福,这一下,他的皇位可坐不稳了。”
  王小玩跳脚道:“什么!你说那只猪本来合该当皇帝?”
  一行点了点头,道:“是,现在可被你破坏了。”王小玩得意洋洋,拍手笑道:
  “哈哈!可乐死我了,那只猪若真当了皇帝,那全天下岂不被他吃光了?”
  一行道:“你将历书找个地方深埋,那天下就永久太平了。”
  王小玩道:
  “嗯!老子得好好处理,这本破书,还真好妈邪门的很。”
  说话间,已到梁府门前,王小玩又道:
  “大师,既然你说长安会失陷,那你还继续留着吗?”
  一行微笑道:“我也打算避一避,大将军,你要多多保重,天下子民还须要你出力去拯救呢!”
  王小玩闷哼道:
  “别找我,我想做老千,做游侠,可不想做伟人和圣人,你娘哩,我可没头壳歹去。”
  说着挑挑眉,耸耸肩,自顾自掉头而走。
  一行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也掉头走入梁府。
  王小玩才一踏进将军府大门,二六子即迎面叫道:“不好!啦!”
  “老大,哥舒翰打了个败仗,安禄山的大军要来啦!”王小玩全身一震,跺脚道:
  “我都说他是专输汉嘛!”
  “果然他妈就输了,你娘哩,这下真的大家一起走啦!”
  过不多久,朝廷终于下旨撤离京师,皇帝带着杨美人仓仓皇皇离京奔蜀,这一日,军马驻扎在马嵬坡。
  王小玩想起自己的父母,均是命丧此地,心情遂不太好,一个人躲在军帐内睡懒觉。
  那知睡不到半个时辰,小猴儿突然闯进来急道:
  “老大不好啦!出事啦!”
  王小玩—跳起身,急道:
  “出了什么事?”
  小猴儿急道:“军队在闹情绪啊!你是统帅快去看看,安抚安抚他们。”
  王小玩跑出军帐,吴海国即迎面奔来,叫道:
  “糟啦!大军说皇上若不处斩元凶大恶,他们即不愿离乡别家,真是一人起哄,人人附和。”
  王小玩跳脚道:“元凶大恶就是安禄山,他们叫皇上怎么处决他,你娘哩,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两人正急寻对策,别十鬼又跑了过来道:
  “不,不好了,太子出面说元凶是杨国忠,说是它与安禄山不合,才会逼得安禄山造反。结……结果……”
  王小玩全身大震,汗毛直竖,颤声道:“什……什么?他……他真这么说?”
  别十鬼叫道:
  “是啊!我亲耳听见的,结果,一些御林军抢进杨丞相住的民房,把他拖了出来,现在一定给削成肉酱啦!”
  王小玩也顾不得说话。
  发足就奔往人最多的地方。
  但等他去到那里,杨国忠已被砍成两半了,鲜血流了一地,大队禁军正围着李亨欢呼!
  李亨看见王小玩跑了过来,高声制止大家的呼叫,转身一脸严肃地沉声道:
  “你跟我来!”
  王小玩只好跟着他走入一间民房,李亨吩咐道:“关上门!”
  王小玩碰的一声关上门,立即忍不住大叫道:
  “小木子,你这太过分了吧!你怎能这么做?”李亨怒喘道:
  “刚才的情形,你没看见吗?若不这么做,万一军心一动,惊动圣驾,就更严重。”
  这些禁军全造反危害父皇,那时连我们都难以幸免,你以为你武功高吗?武功高的也挡不住几万人疯狂的军人。”
  “而且这件事,说起来也不能不怪杨国忠无能,也不能不怪他专权自主,他是死有余辜。”
  王小玩连连怒喘。
  勉强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但一想到杨国忠平日确实待自己不错,不禁跳脚道:
  “你娘哩,你混蛋!你老狐狸!你黑心肝!你死没人哭!”
  李亨给他骂得火气上升,怒道:
  “好,你够义气,你够仁慈,你去放着几千万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要陪杨国忠死,你还要拖一大堆人下水,王小玩,你懂不懂什么叫大局为重,你当什么禁军统帅,你只顾小节小义,你不懂大仁大义,你娘哩。”
  大怒下,忍不住也学了王小玩那句骂人的口头禅,以便泄泄怒气。
  偏生这句“你娘哩”象一桶清水登时浇得两个火气正大的人一头冷水。
  两个面面相觑,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小玩一冷静下来,也感到李亨这么做,确实是上上之策。
  牺牲一个只会揽权的小人,却可以稳定军心,保会皇室,让平乱的大业,能够继续发展下去,这一招,可以是很高的一招。
  两人正要互相说句道歉的话,门外却有人急呼呼地拍门。王小玩喝道:
  “什么人?”
  二六子大声道:“老大,不好啦!又乱起来了。”
  王小玩急忙打开门,瞠目道:
  “难道你们真要造反?你娘哩,这些平常乖乖得跟猫一样,今天每个人全吃错了药,他奶奶的,你叫他们给老子去重新投胎。”
  二六子喘了口气,急道:
  “投胎的事,以后再慢慢跟他们算,你现在先出去一下,他们要求见你啊!”
  李亨倒抽一口凉气,道:“小玩,你就答应我们的要求出去看看吧!记住千万不要再激怒他们。”
  王小玩闷哼一声,道:
  “应大众要求,你娘哩,要是他们要求老子自砍脑袋给他们当球耍,我也砍他妈的吗?你娘哩。”
  说着跺跺脚,才往外走。
  他这一走到禁军大众前,大家立时静下来。
  王小玩双手叉腰,立在一个土坡上,威风凛凛的横扫了几万御林军一眼,道:
  “我知道你们很委屈,也知道你们很不平,老子的心情就跟你们一模一样!”
  这几句话一喊,军众立时大声欢呼,人人又激动又感动。
  王小玩续道:
  “现在我就公布一件机密给你们知道,让你们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军众立刻又鼓噪起来。
  王小玩将两手一抬,止住叫声,又道:
  “依正确的情报,安禄山十年前就开始阴谋造反啦!他早就想侵占中国啦!”
  “只是这件事可能会晚一些时侯发生,但现在发生确实是杨国忠处理不当所致,你们既然已经砍了他,就平该静下心来,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
  “想到没有,大家会离乡背井,其实就是安禄山害的,他现在不害你们,以后也会害,所以你们应该气他,找他算帐!应该静下来,团结起来对会他!”
  军众立即又喧哗大叫,人人喊着杀安禄山,打倒安禄山等等的话。
  王小玩等他们叫了一阵后,又抬手止住叫声,平缓地道:“好,你们还有什么不满吗?”
  一个小队长上前,叩头泣道:
  “大将军,我们都知道你待我们最好,你要替我们作主。”
  王小玩点头道:“我当然替你们作主,说!”
  那小队长道:“我们杀了杨丞相,是没得皇上旨意,杨家一门祸国殃民,请你代我们去求皇上,请他割爱赐死杨贵妃,这样我们才安心,才能一心为国。”
  王小玩一句“你娘哩,放你妈的狗臭屁!”差点冲口而出,强忍了几次,才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这时军众又大喊道:
  “请皇上割爱赐死杨贵妃……”
  王小玩突然感到众怒难犯,心想刚才李亨必与他有同样的遭遇,所以才处死杨国忠。
  可是让他去害一个柔弱而貌美的女子,王大将军怎能狠下这种心肠?
  但军众的声浪,一波接一波淹了过来,王小玩渐渐感到头皮发麻,手足冰冷。心里叫道:
  “你娘哩,你娘哩,我的天,天!”
  这时,大约十来个小队长一起跑到前面。跑下地后,拔出佩刀,纷纷叫道:
  “请大将军出面为我们呈情,否则今天我们只有死在这里。”
  王小玩火气上冒,终于忍不住喝道:“你娘哩,你们想威胁老子!”
  一个小队长道:
  “皇上若不正法杨贵妃,我们早晚都得死,不然我们一步也不向前走,大家都有家有室,谁愿意惨遭横死!”王小玩大叫道:
  “你们杀死杨国忠是经太子同意,皇上怎么会怪罪你们?”
  那小队长道:“皇上现在不怪我们,但只要杨贵妃在他身旁,他迟早还是要找我们算帐的!”
  他这们一说,大众皆齐声附的。
  王小玩耳中轰轰响,觉得军队如此顾虑也是对的,正不知如何回答时。
  二六子上前拉他一把,低声道:“殿下要你先退下再做商量!”
  王小玩心中也没了主意,只好大声道:
  “好,但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在皇上还没有回答前,你们不可轻举妄动,不可以自杀,听到没?”
  几个小队长和军众欢呼连连,齐声叫道:“听到了!”几万个人一起大叫,声量委实大得令人手足发软。
  王小玩大刺刺走下土坡,心中却叫苦连天,暗道:“这声歹记舞大条啊(事情惹大了)!”要皇帝老头砍他的心肝宝贝,这谁愿意干!起码老子就绝对不愿意。”
  他回到李亨暂住的民房,见太子紧锁双眉,在小厅上踱来踱去,只好闷不吭声,自个儿找张椅子坐下来。
  那知屁股还没沾着椅面,李亨己道:
  “我们见父皇去。”
  王小玩惊道:“你娘哩,你真要叫你爹杀你后娘啊?后娘就算不是亲娘,也是个娘,你他妈真象狼心狗肺。”李亨怒道:
  “你又来了,为了一个狐媚女子,值得葬送国家前途吗?”
  王小玩哑口无言,大声道:“咱们就不能想个万全之策,然后再去见见皇帝吗?”
  李亨道:“我也知道父皇不能失去杨贵妃,但事到如今,又有什么万全之计了?”
  王小玩叫道:“你不给老子时间考虑,怎么想万全之策,我看你就是巴不得贵妃娘娘死!”
  李亨大怒道:
  “好,你想,你想到军队作起乱为止,到时你压得住吗?王大将军!”
  王小玩差点冲上去和太子打一架,要不是外面又大叫大嚷起来,还真压制不住。
  李亨沉声道:“他们又起哄了,还不快走!”
  王小玩怒叫一声,大骂道:
  “现在由得你们猖狂,以后老子不跌得你们金金(教训)老子不姓王!”
  两人匆匆来到唐明皇休息的地方,见老皇帝面色惨白,两手捧着茶杯都微微发抖,一见到他都颤声道:
  “怎么样?安抚不了他们吗?”
  李亨跪下叩头道:“请父皇以国事为重,立即下旨处死杨贵妃,以安军心!”
  唐明皇连连喘气,呼吸登觉困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将眼眶一红。
  李亨又叩头哀声道:“请父皇三思!”
  唐明皇这才缓声道:“贵妃从不干涉国政,何罪之有?你怎么如此请求?”
  王小玩苦着脸道:
  “不是太子要这么做,是外头那几万个疯子要求这么做的,他们杀了杨国忠,怕受责备,所以连杨娘娘也不放过,这叫作乱作到底。”
  唐明皇一副早知此事的神情,只摇摇手道:
  “朕狠不下这种心,你叫他们来怪朕好了。”
  李亨大叫道:
  “父皇,我们还有江山要保,子民要救,求您振作起来,发挥往日平乱的雄风,重建大唐盛世,求您!”
  说着额头叩得头破血流。
  唐明皇伤心之极,只觉胸口上压得喘不过气,眼目渐花,脑中渐昏,怎么也用不了力再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王小玩突然叫道:
  “有啦!咱们可以杀个假的给他们,反正他们真假也分不清楚,这不就结了。”
  李亨和唐明皇均怔楞半响,唐听皇接着急道:
  “可是如此—来!朕如何安置贵妃?”
  王小玩道:
  “可以找个地方将她藏起采,等平了安禄山之后,再将她偷偷接回皇宫,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呵!你娘哩,一切妥妥当当。”
  唐明皇急切地道:
  “你愿意负责保护保护她吗?”
  王小玩不假思索,立刻点头道:
  “我愿意!”
  李亨不悦道:“小玩,你身为护国郡王,怎可这种危机,远避他走?”
  王小玩怒道:“你娘哩,反正我也不会带兵打仗,留着有什么用?何况贵妃若翘了辫子,皇上定受不了,你到底有没有头壳,连这点都没想到,你娘哩。”
  李亨抬眼见父皇又恢复一脸希望,心想自己又何必太绝,非要处死杨贵妃不可,这样不是更落个不孝之罪?长叹一声后,也道:
  “好吧!这样做确实是万全之策。”
  说着还是瞪了王小玩一眼。
  心中实在万万不愿这个机伶的小亲信,在这种时候离开自己。
  唐明皇见太子已没意见,即道:
  “小玩,你打算将贵妃送到什么地方去?”
  王小玩道:
  “南方,那里没有战乱,应该很安全。”
  唐明皇点了点头,三人心中同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用谁来代杨贵妃受死?这委实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这时一个站在一边的老太临,忽然一前献计道:
  “皇下,刚才有个宫女因为害怕乱军叫嚷,在后院上吊自杀。”
  不如将她换上贵妃的服饰,送出去给大众看,再下一道旨,说已将贵妃处死,这样我想他们就会相信了。”
  唐明皇闻言大喜,道:
  “真有这么巧的事?好,那你快去办妥此事。”
  老太监接旨退下。
  王小玩道:“皇上,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一定会好好安置贵妃娘娘的,你去了四川,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否则怎能再跟娘娘见面,你说是不是?”
  唐明皇大喜的笑道:
  “好,你真是好臣子,不枉朕对你的提拔,比安禄山那没良心的东西,简直天差地别!”
  说着又呵呵直笑。
  王小玩瞥了李亨一眼,见他也正望着自己,遂对他做个鬼脸。唐明皇这时着手写了一道圣旨,叫一个太监出去宣读,不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阵“万岁,万万岁”的声音。李亨道:“这些人真是的,又可恨又可怜!”
  王小玩却沉吟道:“到那个先带头起哄,你娘的,这人搞不好是奸细,一定要将他揪出来!”李亨和唐明皇均同意地点点头。这些老太监叫人抬出那个换了贵妃服饰的宫女尸体,回报:“皇上,一切都己准备好了。”
  王小玩找了两个守卫,将尸体抬起,吩咐道:“你们把尸首拿出去挂在山坡上的枯树上,这样他们就看见啦!”守卫领命而去。
  李亨道:“父皇,我想我们明天立即起程去四川吧!免得夜长梦多,又生枝节。”
  唐明皇点点头,道:“好!”即忙着入内而去,他即将和心爱的女人分手,如何不急着和他多聚几分?
  王小玩和李亨听外头的欢呼声,叫过一连后,已渐渐平息,均吁了口大气,一起坐下来喘息,一边讨论日后的大事。
  那知道不到半个时辰,二六子又急呼呼进来,道:“殿下,几十个武官求见!”王小玩脸都变了,一跳起来,嚷道:“他们发现是假的吗?”
  二六子刚才不在里面,遂一脸迷糊,奇道:“什么是假的?”王小玩见状,立即放下心,骂道:“现在他们非常崇拜你,怎会吊死你,他们是想上前线去杀敌,不愿到四川去。”
  李亨惊道:“什么?他们真这么说?”二六子道:“是啊!我还跟他们讨论了大半天哪!”
  王小玩笑道:“说的也是,大家躲到四川去,那还平个什么鸟?小木子,我看你也别去躲在四川了,干脆留在中原打仗。凡事不打前锋,自己躲得老远,叫别人去拼命,这样平了安禄山之后,谁服气你当皇帝!”
  李亨怔了一怔,沉吟半响,点头道:“这也有道理,可是长安不能待了,我又到那里去才好?”二六子道:“有个武将说灵武位在中央,正是一个指挥全国作战的好地点,他建议可以要那里建立临时首都,以便调动天下兵马。”
  李亨忽然生出一股信心,微笑道:“嗯!不错,这个建议很好。”王小玩笑道:“很好就采用吧!别婆婆加妈妈了。”
  李亨冷哼道:“你倒老奸的狠,叫我去打前线,自己去打算偷溜走。”王小玩笑道:“你娘的,我将人送到安全地点后,立即回来找你,这样可以了吧!”
  李亨道:“一言为定!”
  王小玩大声道:“一言为定!”
  两人将手一握,一起哈哈大笑。
  第二十六章 护花使者
  大队人马终于走光了!一小队护着唐明皇往四川去逃难,一大队拥着李亨浩浩荡荡往灵武去指挥作战。
  马鬼坡顿时静如罕城,让人以为两日的哄闹,宛如一场恶梦。
  王小玩换了一身便服,轻松地站在土城一极目四望,良久才呼口气,道:“你娘的,这些疯兵合该去打仗,才有发泄的良机。”
  别十鬼撇嘴道:“现在咱们既不打仗,也不去避难,又要到哪里去?”
  二六子哈哈笑道:“老大,你这招真高,以假换真,自己讨个护花使者的差事来做,倒高明得很!这下,咱们可凉啦!”
  王小玩道:“凉个头,她要少了一根头发,咱们就得一辈子去躲起来,你娘的,早知道不干,老子宁可去打仗,那才痛快嘛!”
  三七仔笑道:“这叫痛快轻松,两者不可兼得也乎!”王小玩打了他一个暴粟,笑道:“走吧!再不走天都黑了!”四人转回民房,想请杨贵妃上路,却见贝贝,陈语砚,连固箫冰正陪着她说话解闷,四个俏女人全换了朴素的便服,一副等着上路的神情。
  王小玩先是瞠目楞瞪,接大嚷道:“怎么你们三个丫头没陪着皇上和吴师兄去四川,却在这里干什么?”
  贝贝撤嘴道:“那你怎么不去啊?”
  王小玩叫道:“老天!你没看见我有事要办吗?你娘的,你们真伤脑筋。”
  陈语砚笑道:“小玩,你们三个全是男人,怎么会服侍贵妃娘娘了,我们可以帮你们嘛!”
  王小玩怔了一怔,沉默不语。
  箫冰道:“反正去四川也是避难,跟着你们也是去避难,又有什么不一样啦!”
  王小玩喘了口大气,道:“可是我已交待吴师兄只要照顾你们,现在他一定急死了。”
  箫冰眨眼一笑,道:“放心,我早通知他,说我们要跟着你,他知道后,就不会担心啦!”
  王小玩嘿嘿笑了几声,走上前又捏了一下箫冰鼻头,骂道:“准是你这鬼丫头,想出来要这样做,你娘的。”
  贝贝啷着嘴道:“我们跟着你,你不开心啊?”
  王小玩对她做个鬼脸,道:“开心?我开始烦心啦!你娘的。”
  陈语砚眨眼笑道:“他准是赚我们碍手碍脚,让他不能再交新的女朋友。”
  箫冰冷哼道:“就是啊!否则干嘛烦心!”
  杨贵妃这时才插口笑道:“你们别气他啦!瞧他脸都往下拉了。”
  王小玩挑眉道:“我只留四匹马,你们用脚走呀?”
  箫冰笑道:“放心,我己另外备了五匹马,你倒不用伤脑筋。”
  王小玩奇道:“弄那么多匹干什么?你还要沿路换呀?”
  箫冰笑道:“我倒不用那么麻炳,只是你总不能叫你的徒弟们走路吧!”
  王小玩叫道:“你是说阿根和张良?”
  箫冰拍手笑道:“真聪明,没忘了你徒弟的大名!”
  王小玩闷哼道:“我倒忘了你的大名。”
  箫冰毫不以为忤,笑道:“没关系,我每天说一百遍给你听,日子久了,你自然记得!”
  王小玩双眼一翻,呻吟道:“哎哟!这叫强迫记忆嘛!亏你想得出来,原来你背书就是这样背的,高竿得很嘛?”
  箫冰笑道:“谢谢大将军夸奖,原来你是不会背书的,这倒奇了,那你怎么认字的?”他们俩个一措一唱的,逗得众人直笑。
  王小玩摇摇头,叫道:“好啦,好啦!再说下去不但舌头打结,天还黑压压的,什么路也别赶了。”
  杨贵妃道:“小玩,我们都准备好了,可以上路了。”说着站起身来。
  王小玩道:“娘娘,你骑马还方便吧!”
  杨贵妃笑道:“我从小就会骑马,走路也快得很。”
  王小玩吁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咱们过了黄河后,为避开耳目,是不能骑马的。”
  杨贵妃笑道:“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走,还可以一路玩啊!反正南边也没打仗。”
  王小玩笑道:“哇!原来你也是个爱玩的,好吧凑乎成了,这就组织欢乐特攻队吧!”
  众人在呵呵笑中,出了民房,跨上马往南方出发。
  一路上,王小玩由于急想赶快把几个女人安置好,以便能自由行动,遂不愿多生枝节,以免大家惑事,过黄河,入汉口,经过汉阳时也不去找王修文。
  几个人扮作商客模样,不但方便赶路,也好打听消息,一会儿听到朝廷兵败,一会儿又听到安禄山攻入长安,又说他自称为大燕皇帝,已在长安登基,几人自然是忧心仲仲,破口大骂。
  这一日,已到洞庭湖!王小玩问明南下最便捷的路,是乘船直下湘水,接柳江直入两广,那么很快就可以到海边,到了那再坐船出海,找一个有人住的岛,将人安置那里,他王小玩便开溜大吉了。
  偏偏杨贵妃—看见洞庭湖,即迷上了这些水色风光,说道:“小玩,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该休息一下啦!就在这里住几天吧!”
  王小玩道:“娘娘咱们这那算赶路啊!是一路慢慢玩过来,人家安禄山都称帝了!再走下去,天下就太平了。”
  杨贵妃笑道:“太平也很好啊!咱们正好继续玩下去,那不正合你的心意。”
  王小玩见她兴致勃勃即道:“好吧,只能留一天喔!”心里即嘀咕道:“当然合我的心意啦!只是他妈你们女人的玩法,跟我们男人的玩法,实在差太多啦!”
  来到客栈外,吩咐伙计端上几样小菜,一瓶清酒,即翘腿享用。二六子忽然从街上跑进来,叫道:“老大,太子登基了,他在灵武称帝了,听说是一个月前的事,他终于坐上龙位了。”
  这时林根和张良从外头拿回一张大报,叫道:“师父,你看这个!”
  王小玩接过一看,道:“知道啦,这你们那儿摸来的?”
  林根笑道:“从一个官差那儿摸来的。”
  王小玩大笑道:“真是你们的!”
  张良一付越想越好笑的模样,笑道:“他正在漆浆糊,一转头怎么大报不见了,瞧他一付楞头楞脑的样子,真好玩。”
  几个顽皮鬼一听到这样,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王小玩道:“好啦!大家去雇条船,准备游湖吧!咱们的老板娘想去玩水,后天再起程吧!”
  几个小鬼一起欢呼大叫,一起向外冲,争着去找船支,准备好好大玩一番。
  洞庭湖上,有一艘扬着歌声的大船航行着,引得附近的小船纷纷停下,船夫们人人伸长脖子张望,想看看在这种战乱时期,还有谁他妈那么有心情唱歌。
  王小玩在大船的甲板上,先喝一口酒,又继续唱道:“怪唱歌,奇唱歌,鱼儿蛟死鸭大哥,水缸里起大风波,长江石头爬上坡,君山顶上长鱼虾。”
  二六子接力赛似地张口唱道:“从来不说谎,三天到龙言,满底阁上歌,伸手抓到月,隔壁杀螃蟹,溅了老子一身血。”
  箫冰大笑道:“这还叫不说谎,我看十里外杀双狗,你在这里还猪叫半天!”
  杨贵妃兴致极好,拍手道:“唱得很好,没想到小玩还有一副好嗓子!”
  王小玩趾高气昂,得意道:“还有人封老子歌王!这可不是假的。”
  贝贝撤嘴道:“吹大法螺也不脸红喔!”
  王小玩眨眨眼笑道:“这也是我的绝技之一。”
  林根笑道:“师父,这项绝技传不传授?”
  王小玩大笑道:“传,你们他妈有天份得很。”
  箫冰冷哼道:“哎呀!这两具小鬼巳够难缠了,再学这个大滑头的本领,那可要世界大乱啦!”
  陈语砚道:“我看早巳世界大乱了。”
  张良道:“比如说,咱们现在坐的这艘船,就是摸来的,待会就有人来大乱!”
  众人哇了一大声,一起瞠目楞瞪。
  二六子挑挑眉道:“没办法啊!咱们有这么多人,不弄艘大船,怎么个玩法!他们偏不出租,只好动手动脚一番。”
  王小玩笑道:“这倒又省事又省钱。”
  杨贵妃急道:“万一,人家来要船呢?”
  王小玩笑道:“那大家就一起下水游泳,那也凉快得很,又紧张又刺激。”
  话才说完,三七仔即叫道:“老大,有十几条小船,向我们这边来啦!你娘的,我可不会游泳!”
  王小玩张目四望,笑道:“想游泳的人,可不是来了,一二三……哇!还不少嘛!有十二条船,二十四个人。”箫冰道:“喂!大将军,你如何指挥作战啊?”
  王小玩笑道:“本将军亲自作战,等着看人水上表演吧!”说着脱下外衣,赤着膊,噗通一声跳下水去。
  箫冰叫道:“你不是要人家游吗?怎么自己倒先下了水?”忍不住又呵呵直笑。
  这些,那十二条小船已纷纷靠近,有个满脸横肉的人,出声喝道:“喂!你们是那一路的?为什么偷了我们主人的船,还不快开回去。”
  箫冰冷哼道:“喂!你们又是那里的野蛮族!姑奶奶是借船游湖,谁说是偷啦!有办法你就去报官来抓!”
  那人脸上横肉快速抖动,怒道:“死丫头,还敢嘴硬!不给你们点厉害看看,不知天高地厚!”
  箫冰冷笨道:“姑奶奶一向给人好处看看,不给人厉害看看,这就送你点甜头尝尝!”
  拿起弹弓,咻地一声,将一块鸡屁股塞入那人嘴中。如此一来,在船上人人笑得乐陶陶!二六子等人还拍手称好。
  那大汉一股碌将肥啷嘟的鸡屁股,硬生生吞入肚中。还不住喘气,骂道:“干你娘!你爹最怕这玩意儿!”
  箫冰笑道:“香不香?烤的呀!”
  那大汉正要开口再骂,突然间,哎哟之声大作,小船上人人大乱了起来,即改口叫道:“干什么?叫个鬼?”
  有人惊叫道:“总管,船都开口笑了。”
  总管大汉怔了一怔,叫道:“我的天!是开口哭!谁是开口笑了,干你娘,那个王八蛋搞的鬼,快退回去啊!”箫冰拍手叫道:“喂!吞鸡屁股的!你不会游泳啊?”
  那人回到,“死丫头,你才知道,这笔帐咱们再来慢慢算!”然后手忙脚乱地指挥手下往回划。
  二六子等人,知道是王老大潜下水去!弄破到些人的船,更是笑不可支。
  那十二条小船划了十公尺,即纷纷大沉,船上的人只好跳下水游泳。
  杨贵妃看得有趣,笑道:“你们可真会捉弄人。”
  陈语砚笑道:“我早说他们一到那里,那里立刻就会乱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
  箫冰道:“谁叫他们来得这么气势汹汹。”
  这时水面哗啦一声,王小玩破水而出,吁了口大气,然后笑道:“大姑娘加小姑娘们,你们说好不好玩?”
  大家齐声道:“好玩!”
  杨贵妃抿嘴一笑,道:“你这小捣蛋,居然敢没大没小的叫我大姑娘!”
  王小玩笑道:“反正不在宫里,何必讲究那么多?”
  杨贵妃点头笑道:“那也由得你啦!大将军!”
  二六子伸手拉起王小玩,将箫冰弹鸡屁股的事,又说一遍,众人还是笑声不绝。
  王小玩看着那些人游泳比赛似地拚命前进,赏心悦目之余即大声道:“你娘的,咱们到湖中心去,听说那里有个岛,风景不错,咱们正好去玩玩。”
  船在欢呼中,缓缓往君山前进,大家又继续唱歌作乐。
  等船靠近君山时,箫冰忍不住道:“小玩,你住北方,为什么会游水?”
  王小玩笑道:“你知不知道老子这绝技是那家的?”箫冰道:“那里?”
  王小玩神秘兮兮笑道:“曲江啊!尤其是专门洗澡给小姑娘看时,学得更快点!”
  箫冰脸一红,跺脚道:“你好坏!”
  王小玩哈哈大笑,领着头往前开路。大家一路往下游玩,一下打打闹闹,一下玩捉迷藏,一下看风景拣石头,几个男孩子还故意树上树下蹦来蹦去,玩起特技游戏,以供姑娘们玩赏。
  这一玩直玩到日暮西山,才兴高采烈回到船上,却发现一件怪事,留守在船上的水手,已跑得无影无踪,船上划船的桨啊舵的,连桅杆帆布全都不翼而飞,整条船没了这些东西,就象车子没了轮子,想走也走不了。
  二六子急道:“这可怎么办?会不会是那些水手自已偷走的?”
  王小玩摇头道:“那他们只要把船开走,不就结了,何必那么麻烦。”
  三七仔道:“我们骗他们说,已点了他们的死穴,谅他们也不敢跑啊!”
  别十鬼拍手大叫道:“那一定是别人干的!”
  王小玩骂道:“废话还叫那么大声!”
  贝贝瞪眼道:“那现在怎么办?”
  箫冰道:“偷的人一定故意留住我们。”
  王小玩笑道:“对啦!咱们就来等他,看他想变什么把戏,你娘的。”
  杨贵妃皱眉道:“会不会是船主?”
  王小玩沉吟道:“有可能,也有不可能!”
  箫冰哼了一声,撇嘴道:“这也是废话。”
  王小玩哈气道:“反正猜也没有用,等他们来好了,现在先好好休息。”
  众人心想也是有理,遂依言去休息,反正大家之中除了杨贵妃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比较神经质外,其他的均经过风险,也不将这码子事看在眼里,说睡觉立刻就会睡着,丝毫没放在心上。
  果然在天色全暗了下来时,远处即摇摇摆摆来了一队火光,一边守望一拉打盹的三七仔,立即大叫道:“好奶奶的,他们真的来了。”
  王小玩等全精神一振,列队站在船板上眺望,大家心情均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紧张的是不知来者仍方神圣,兴奋的是找麻烦的人,终于送上门来了。
  正期待迷底揭晓间,突悠脚下一晃,大家的鞋底全传来一股凉意,陈语砚仔细一瞧,惊道:“糟啦!船要沉了!”
  王小玩骂道:
  “你娘的,原来他们学了老子的游泳功!也将船底穿个洞,还好咱们没开出湖,否则,这会儿大家全在游泳比赛。”
  贝贝大笑道:“要这样叫!那就叫现世报!”
  大家将自己的东西,拿着跳上岸!那队灯火在这同时也到了前面,箫冰冷哼道:
  “算得真准确!”
  一个人笑道,“小丫头,还认得我吧?”
  箫冰睁眼一瞧,失声道:“你就是那个吃鸡屁股的野蛮人总管。”
  那总管冷笑道:“你们将我家主人的坐船弄沉,这下咱们怎么算啊?”
  王小玩嘿嘿一笑,道:“你家主人倒真慷概,为了请我们,居然肯报废一条漂亮的大船。”
  那总管挑挑两道粗眉,两眼目光如炬地瞪了王小玩一眼,冷哼道:
  “小娃儿,见识倒快,竟然能看出我家主人一番心意。”
  王小玩冷哼道:
  “这种三岁小孩玩的把戏,老子在娘胎里就会耍了,象你们这种拣人家烟屁股的手法,老子没接胎前就见怪不怪了。”
  那总管勃然大怒,叫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小玩叹了老大一口气,摇头道:“不过你家主人真是个头壳歹去,为了学老子钻船洞,居然拿自己的船实验。唉!老子可没这种本钱,只会去钻别人的船,自己的船恐怕还在造船厂,还没问世呢!”
  那总管怒不可遏,骂道:“原来是你小家伙干的好事,害得你爹连命差点丢了。”
  箫冰笑道:“你自己要当水上总管,却不好好学游泳,喝水淹死又怪得了谁?”
  那总管倒抽几口气,压下一腔愤怒,说道:
  “我家主人见各位只是来游山玩水,想招待各位到水上第一堡去参观游玩。各位这就请吧!”
  说着拿眼直瞪王小玩,好象巴不得这小子起哄反对。
  偏生王老大就爱唱反调,瞄了那大汉一眼,笑道:
  “喔!原来你家主人就是山顶上那座怪罩怪气的古堡当家。哇!这可好极啦!老子正求之不得,想上去那儿参观—番,这古堡好象古董一样,一定好宝贝。”
  那总管闷哼—声,道:
  “算你有眼识,这就请吧!”
  贝贝拉了王小玩一下!急道:
  “那里看来阴森森的,好可怕喔!”
  王小玩摊手道:“没办法啊!总比露宿好!睡在郊外,各种会爬的,会飞的大大小小的,毛毛的,光光的东西,全会围上来,至时你怎么办?”
  贝贝毛骨悚然,惊叫道:
  “不要说啦!讨厌!”
  陈语砚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才不要信他的话!你只能听他一半话,否则你可会患头痛症。”
  贝贝伸手打了丈夫一下,骂道:“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讨厌!”
  王小玩对她做个鬼脸,转头对杨贵妃道:“老板娘,你意下如何?”
  杨贵妃道:
  “我们又不认识人家,怎么好意思?”
  那总管客气地揖手道:
  “女当家言重了,所谓四海亡内皆兄弟,又何必太客气。”
  王小玩见他对女人语调均比较客气,心道:“你娘的,他那古董主人一定是个好色鬼,嘿!刚好这四个女人均貌美如花,简直是送上嘴的蛋糕嘛!你娘的。”
  暗忖这四女人则美矣!功夫可都不大行,其中三个还是自己的老婆,委实冒险不得。
  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犹豫。
  偏生杨贵妃啥事也不懂,以为人家客客气气说话的,就是大好人,遂含笑点头道:
  “好,如此打扰了。”
  王小玩暗暗叫苦,也没办法啦!
  何况天底下又有什么三头六臀的人物,是王大将军对付不了的,上刀山下油锅,都不眨一下眼睛,何况一个破古堡。
  大家遂随着那总管往山顶的古堡而去,路上,王小玩暗中告示众的提高警觉,不可松懈,似防中大色狼的计。
  摸黑走了半个钟头,才来到位于君山顶的古堡前。
  箫冰歉嘴道:“怎么他招待客人也不点灯的,乌杀杀的(黑漆漆的)怎么进去?”
  那总管笑道:
  “进入大门,可就灯火通明了,请进!”
  自己带头而走。
  大家通过一道又厚又重的大铁门,眼前即现出一片美丽的景色,如梦如幻,宛如仙境。
  铁门后,竟是一大片的花圃,种着各种奇柽的花,每排花均列着小灯笼,在黑夜中看来,活象花中精灵。
  王小玩却拉住林根咬耳道:
  “这种破古堡,你挖个洞需要多久。”
  林根仔细研究石头的构造后,低声道:
  “十来分钟就可挖下石块,这里实在太老了嘛!”
  王小玩听他这么说,即放了一半心,也转头去赏花,口里道:
  “怎么这花还需要灯火保护,这可真奇了?”
  那总管道:
  “这是药不是花。”
  王小玩打哈哈道:“怎么药是从泥土里出来的,乖乖隆的冬,韭菜炒大葱。”
  那总管一副认为他们没知识的神情,这时古堡正门又走一个,瘦如竹竿,面如僵尸,脖子上却挂着一串由骰子穿成的大项链。
  王小玩登时两眼一亮,心道:
  “这家伙也是个好赌的,你娘的。”
  那人来到跟前,也不打声招呼,即冷冰冰道:
  “主人叫我来接贵客进堡。”
  那总管脸色现喜色,连声称是,即忙着退走。
  王小玩见状,立知有异,心道:
  “把戏要上场了。”
  那人对他们点个头,道:
  “请!”
  转头带路。
  王小玩心念电转,拿出袋里的三颗骰子,一丢二抛,口里道:
  “双板凳,么么九,洞洞空,大虎头,钢铁钟;青龙白虎,着,通杀!”
  口里念了一大串,两双乌溜溜的亮眼!却直盯着那人的背影。
  那人先是全身一震,接着肌肉紧绷,费了老大的劲,才没让自己回过头。
  王小玩暗暗好笑,故意让骰子在手中碰撞,发出一阵阵清脆诱人的骰子声。
  那人倒抽一口凉气,肌肉开始抽动,但仍强迫自己继续带路。
  王小玩心道:
  “你倒能忍,嘿!走着瞧吧!”
  口里清了一声,说道:“二六子,上次在通吃赌坊那一把可掷得他妈危险至极。”说着眨了眨眼睛。
  二六子见状,即故意嘘了老大一口气,咕哝道:
  “别提啦!直到现在我还天天做恶梦呢!”
  王小玩大笑道:
  “不提就不提,你这胆小鬼。”
  别十鬼哈气道:
  “不过啊!当时我可真吓得屁滚尿流,一百万两呀!又不是十两二十两的。”
  三七仔道:
  “我看那是空前绝后的一次输赢。”
  那人再也忍耐不住,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人已抓住王小玩两臂,嘶声道:
  “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王小玩没料到此人,竟有如此功力!不禁怔了一怔,叫道:
  “喂!你抓着我干什么?”
  那人赶忙放开手,讪讪一笑,道:
  “对不起,你快告诉我,拜托!”
  王小玩挑眉道:
  “喂!没头没脑,你要老子告诉你什么?”
  一句喂叫得好象人人都地他矮上三寸。那人却不计较这些,反正他天生就有竹竿那么长。
  只急道:
  “那场一百万两的输赢,我的天!一百万!”
  王小玩心道:
  “这种成日待在古堡里的人,一定是他妈堡里青蛙,没见过世面。”
  当下冷笑两声,眨眼道:
  “老兄,你知不知道世界已经改变了。”
  那人瞠目道:
  “改变?什么改变了,难道赌博规矩也改变了?”
  王小玩哈了老大一口气,道:
  “唉!原来你不知道哇!现在骰子己不是用三颗或者六颗啦!”
  那人呻吟一声,急道:
  “那用几颗?”
  王小玩道:
  “据从长安城来的最新赌法是十颗。这一项新流行,很快就会传播全国的,各大赌坊为求生意兴隆,一定会跟着流行走的。你等着瞧吧!哎!你掷过十粒骰子没?”
  那人膛目楞瞪,认为这项流行简直又夸张,又不可思议,张口张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小玩道:
  “把手伸出来!”
  那人居然乖乖伸出右掌。
  王小玩摇了摇手中三粒骰子,往他手掌里一扔,喝道:
  “满堂红啊!”
  三粒骰子果然掷出三个六点。
  这一手一露,那人口张得更大,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两眼如金鱼突目,直瞪着自己手中的骰子。
  王小玩笑道:
  “老子一向很大方,看你喜欢用骰子做装饰品,喏!这三粒可是他妈象牙雕的,就送给你吧!”
  那人却又一把抓住王老大叫道:
  “咱们赌一把,我最喜欢和高手赌。你跟我赌,好不好?”
  王小玩道:
  “可以啊!不过我一向赌大的!你要下多少?”
  那人眨眨眼道:
  “我没有钱!”
  王小玩跺脚道:
  “什么?那你还赌个屁,赌心酸的是不是!你娘的。”
  那人大怒道:
  “我不管,我要你跟我赌!”
  双手又往王小玩张爪抓来。
  这一着王小玩早巳料到,伸掌往那人面上一晃,打个虚招吓退那人,身子一侧已溜进古堡正厅!笑道:
  “喂!你搞什么东西?人家不愿意赌,也他妈不行吗?你娘的。”
  那人发足一闪,又到王小玩跟前,双手还是往前一抓,叫道:
  “非要你赌不可!”
  王小玩见他不可理喻,冷哼道:
  “原来是个赌狂!”
  双手学他也是往前一抓,两人互相抓住对方手臂,那人见他是个瘦小的小家伙,张嘴一笑,想将他掷出去,口道:
  “我把你掷成骰子一样一粒粒的!”
  只听碰的一声,那人却自己掉飞出去。
  差点没摔成竹竿一样一截截的,他打了几个滚翻起身,兀自一脸不信会被一个小鬼摔得这么狼狈。
  王小玩笑道:
  “你想摔跤比赛是不是?不怕跌散你的排骨,就上来啊!咱们也来赌个输赢如何?”
  那人本来一脸怒容,一听此言,登现喜色急呼道:
  “怎么个赌法,快说!”
  王小玩道:
  “谁能把对方连摔十次,那被摔的人,就向对方叩头拜师,连叫十声师父您老人家好。”
  那人欢呼道:
  “好!”
  话声未落,人已到王小玩跟前,双手抓住王小玩肩膀,将他一提,往外就摔。
  王小玩腾空一个跟斗,双脚一伸,踹向那人背心,登时又将他踢飞出去。
  二六子大叫道:
  “一次。”
  那人一跳起身,脚下一晃,一招伏虎偷心,摆出劈山倒海之势,哇地一声,冲向王小玩,不知怎地,大家两眼半闪,他又被摔出去。
  二六子又叫道:
  “二次。”
  那人怒叫道:
  “我就不信摔不倒你这小鬼!”
  再接再励,用了看家本领,大鹰爪功,人一闪又抓向王小玩,明明看到小鬼已被自已抓住。不知怎地,小鬼却不见了,自己后心一紧,又被倒摔出去。
  二六子怪叫一声,道:
  “三次。”
  王小玩啧舌道:
  “你的鹰爪功练得很到家嘛!不过遇上老子这种练过泥鳅功的人,可就没三小路用啦!(没什么用)。”
  众人的笑声中,那人又冲向王小玩,一次比一次凶猛,也一次比一次摔得更厉害,等二六子喊道:
  “十次,比赛结束!”
  他已差点站不起来了。
  王小玩拍拍身上,大刺刺笑道:
  “笨徒儿,还不快来拜见师父!”
  那人呻吟道:
  “你那么小,还想人家叫你师父!”
  王小玩擞嘴道:
  “这叫论辈不论岁,喜欢赌博,又没赌品输不起,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没种!”
  那人气呼呼站起来,走到王小玩跟前,跪下磕头,依约连叫了十声“师父您老人家好!”
  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那人面红耳赤,嘀咕道:
  “我去请主人出来!”
  忽听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左侧传来,道:
  “不用啦!”
  只听屏风后,转出一个又小又干的老头,满脸皱纹,鬓发皆灰,仿佛伸指二弹,就会跌十滚出去。
  他一现身,大厅中立即多出一股强烈的药味,冲得大家忍不住直皱鼻。
  那个好赌的人,立即诚惶诚恐地向这老者躬身道:
  “主人,客人到了。”
  这老者双眼一翻,严厉地瞪了那人一眼,冷哼道:
  “你还不下去,尽会丢人现眼!”
  王小玩一听他责怪手下打败仗,故意重重嘘了一声,又连连摇头叹息。
  那老者白了王小玩几眼,即将目光直瞪着杨贵妃,嘿笑一声道:
  “女当家贵姓大名?”
  杨贵妃见他肆无忌惮地拿眼直瞅着自已,目中带着阴森而且凶狠的光芒,不禁生出丝丝寒意,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只两眼求助地望了王小玩一眼。
  王小玩心道:
  “你娘的,果然是个老色鬼!”
  口里哈气道:
  “喂!你也没自报姓名,就凶巴巴问人家芳名,你是什么东西?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想当什么主人,还是闪到一边凉快凉快,别痴心妄想啦!”
  他这些话带着双重讽刺,登时激怒老者,他怒道:
  “闭嘴,老夫又没跟你这小鬼说话,你开什么口?”
  箫冰忍不住骂道:
  “有嘴巴就是用来说话,你老鬼为什么不闭嘴!”
  杨贵妃将眉头一皱,不悦道:
  “老先生,王小玩是我的总管,什么事都由他处理应付,你还是对他客气一点,不过看样子,你已非常不欢迎我们,那么我们这就告辞,多谢你一番好意了。”
  说着转身带头就走。
  老者忙道:
  “哎!等一等。”
  话还没完,却被王小玩一声:
  “闭嘴,死老鬼,咱们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娘的。”给喝断。
  老者本想和他们谈一谈,却没料到,双方谈不了三句话,就已撕破脸,只把一张干巴巴的脸,气得一阵青与阵绿,嘶声道:
  “那里走!”
  一声喝出,大门前立刻落下一道铁闸,挡住众人的去路。
  王小玩和箫冰齐口惊道:“机关,你娘的。”
  老者冷哼一声,道:
  “你们还是乖乖留着谈话吧!”王小玩身形一晃,已到老者身前,双掌一推,拍向他胸口。那老者却不闪不躲两手一伸,也向前拍出。
  只听碰地—声,两人均倒飞出去,王小玩只觉脑袋一昏,即恢复正常,翻个跟斗,欲待再追,那老者却已闪入偏门,机关一发,又是一道铁闸。
  众人立时被困在古堡的大厅中,互相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跺脚道:
  “你娘的,这个满身臭药味的干老头,竟然他奶奶的有那么强的内力。”
  他自从体内积聚三大高手的功力后,从未遇到敌手,今天算是破例儿第一遭,而且对手居然是个又瘦又干的老家伙,真是教他气昏了。
  箫冰道:
  “最近真是走霉气,老是被人关在机关里!”
  说着喘了口大气。
  贝贝和陈语砚从未被关过,忍不住忧愁满面。
  杨贵妃更是急道:
  “小玩,这可怎么办?”
  王小玩一边对林根便了眼色,示意他找地方挖出路,一边故意重重,叹口气道:
  “老板娘,事到如今,只有听那干老头,说出他的企图了。”
  果然,他这话一说,铁闸后即传出那老者的笑声!他说道:
  “小家伙当真是个聪明鬼,不愧小小年纪就当上了一家的总管。”
  王小玩冷笑道:
  “少灌迷魂汤,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老者道:
  “老夫名叫药文公,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今天早上老夫的一个手下,发现这位女当家手上戴着一个紫色宝石戒指,在中国紫色的宝石很少。除了天山的灵石外,可说没有紫色的石头。所以,老夫一时发现想一探究竟的兴趣,才请来诸位到堡上作客。一见下,果然是天山灵石,这种石头在医学上,称为朱仙石。是很珍贵的。”
  王小玩接口冷笑道,
  “所以,你就起吞点之心啦!”
  老者道:
  “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我只是想请女当家割爱转让,老夫愿以高价收买。”王小玩哼哼两声,道:
  “多高?古堡这么高吗?你娘的,老子看你是十成买不起。”
  老者闷哼道:
  “十万两怎么样?”
  这个数目一出口,大家均吓了一大跳。
  作梦也没想到他会拿出这么多钱,来买一个紫色的石头。
  杨贵妃怔了一怔后,摇头道:
  “不行,这颗石头是,是……”
  口里叫惯心人皇上,一时间不知改作什么才妥当。
  王小玩接口道:
  “这颗石头是我们老板和老板娘的定情信物,你没听过爱情是高于一切的杰出感应吗?你娘的,你出一千万两,咱们也是不卖!哼!十万,我们老板当它只是二文钱,你闪一边去吧!”
  老者怒道:
  “爱情算什么?你们没了小命,谈什么恋爱,哼!老夫就让你们空着肚子想三天吧!”
  箫冰惊道:
  “你真卑鄙,想饿死我们,才拿宝石,哼!我们敲碎它才死,看你拿个屁!”
  老者大笑道:“谢啦!那可省了我不少工夫!”
  王小玩喔了一声,道:“原来你想用宝石粉来配药啊!”
  老者笑道:“很聪明,老子的药王功要播到第十成,就是差这一味药引。”
  王小玩心道:
  “他没播到十成就已这么厉害,要让他播成了,那老子岂不是会输给他?”
  口里冷哼道:“原来宝石粉末是可以吃的,咱们要肚子饿了,就先辗成粉,大家分一点吞下肚,可别便宜了这老家伙。”那老者闻言,登时急出一身冷汗,后悔刚才太得意了,以致说出秘密,他可相信王小玩是会办真的,那时不就空欢喜一场?
  当下,清了清喉咙,恳切地道:“女当家,你何必为了一个戒指,而丧失生命,那时你永远也见不到你丈夫,这样的爱情值得吗?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一答应,老夫一定备船送人,二十万如何?”
  杨贵妃抬眼见王小玩示意自己别答应,即道:
  “我不会答应的!”
  老者怒哼道:
  “好吧!你们等着闹灾荒吧!”
  说着走离铁闸。
  贝贝急道:
  “小玩,怎么办?我们会被饿死的。”
  王小玩笑道:
  “放心,有出路的,你们别担心,有我呢!先去睡个觉吧,等你一觉醒来,咱们就可以出去啦!”
  贝贝欲待再说,陈语砚却拉住她,道:
  “贝贝,你别担心,他说有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咱们别吵他,让他去想法子吧。”
  贝贝这才叹口气,自去找地方歇息。
  王小玩走到林根背后,见他已挖下一块大石,正在挖另一块,忍不住笑道:
  “那干老头想饿死我们三天,啊!到时侯,搞不好整个古董堡,已给你拆光了呢。”林根笑道:
  “这倒有可能。”
  两人偷偷直笑。
  第二十七章 我帮你配药
  两人费了一个时辰左右,连挖了十来块方石,才看到一条长长的巷道。
  王小玩道:
  “我看他们全睡了,你也去休息吧!老子去瞧个究竟。”
  林根虽觉得有点累,却道:
  “我要跟师父去看个究竟,否则叫我睡,可也睡不着。”
  王小玩笑道:
  “好吧!”
  两人轻手轻脚,滑行似地来到巷道尽头,左右一张望,赫然发现那个叫药文公的老者,正从一个石室中走出,并按了门上一个按扭,关上石门。
  王小玩心中暗暗叫苦,心想他若往巷道走来,这里空无一物,根本无法躲藏,想溜回石洞,却已来不及。
  幸好那老者是往另一边而去,两人均吁了口气。
  王小玩低声道:“咱们去那间石室,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林根道:
  “可是门是用机关操纵的。”
  王小玩笑道:
  “有我呢。”
  人一晃已到石室门边,拿起匕首即往那按扭乱剁,捣了两下,只听哗的一声,石门自己即缓缓打开。
  林根欢呼一声,即溜入室内。王小玩将石门又虚掩上,才转头瞧,忍不住就张大口。
  原来石室内,摆满了药罐子,一列列,一排排,少说也有上千之数。
  王小玩瞠目半响,才嘘气道:
  “你娘的,他开药店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两人自然而然走到室中唯一的一张小桌子边,却看到桌上划了一张大表格,分早餐的午餐的晚餐三大格!每格下写了密密麻麻一堆药名。
  林根吐气道:
  “真恶心,他每餐吃那么多药,还能吃得下饭!”
  这是不可能的代记(事情)。
  王小玩冷哼道:
  “你娘的,他想吃成药巴,老子着他一定每顿吃饱药,不是吃饱饭,或者吃饱菜。”
  林根摇头道:
  “真是太恐怖了。”
  王小玩穷然灵机一动,搓手兴奋道:
  “你娘的,老子每罐药撒泡尿,加点料给他,一定有趣的很。”
  林根啧舌道:
  “那么多瓶瓶罐罐,要撒到什么时候,有那个功夫,也没那么多尿。”
  王小玩急呼呼道:
  “你去将所有男性全找来,别带女的来。”林根咧嘴一笑,闪身逝去。
  王小玩往四周看了看,心道:“最快的方法就是推到架子,但那样既不好玩,又会惊动那个药巴老头。”转头看到角落有一桶水,即拿了过来,拉开裤子加了一泡尿。然后开始从上头的架子,开始加料。
  不一会儿,二六子几人全到了,连萧冰都来了,一见面即嗔道:“这么好玩的事,为什么不找我?”王小玩睨眼笑道:“我怕贵妃没人陪!会害怕啊。”
  萧冰撇嘴道:“有贝贝和阿砚陪她就行啦。”王小玩道:“好啦!先别忙着斗嘴,快作手脚啊!”
  萧冰鬼点子特多,一下子将药混杂,一下换上泥丸,一下子又互换瓶子的位置和标笺。
  二六子—边作手脚,一边道:“要是换上一些大便,就更精彩了。”别十鬼一边搓泥丸,一边道:“有药巴吃就不错了,还想吃大便。”
  说得大家直笑,王小玩却道:“大便是臭得很,他一打开就知道是假的,怎么会上当,笨死了。”
  他们边说边作,弄到天快亮时,已换了三分之二以上。王小玩道:“好啦!咱们快走吧!不然他可来啦。”
  等众人退出他才又将石门合上,用条丝绳绑住被他斩断的机关细炼,拿些与石块相同颜色的泥块,将捣坏的地方填平,使按扭看上去和原来略为相似,才溜回石洞。
  大家回到古堡大厅,正说得兴高彩烈,张良忽道:“糟啦!忘记去找吃的啦!”
  王小玩笑道:“放心!咱们很快就会有戏看。”
  贝贝道:“有戏看,没东西吃,一样不好玩。”
  王小玩道:“忍一下么!不然你怎么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
  几个人熬了一整夜,感到又困又顿,便席地一躺,睡将者也。
  贝贝没人吵嘴,只好又同陈语砚低声聊天,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是在猜测那古堡主人药文公的底细。
  不过,当然她们说的,十有八九是废话。
  大家睡觉的睡觉,谈天的谈天,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阵人声吵闹起来,而且越来越大。
  王小玩一跳起来,精神大振,拍手道:“行啦!他们闹起来啦!”
  萧冰满脸兴雷,笑道:“不闹才怪哩。”
  二六子道:“老大,咱们要不要趁乱溜出去?”
  王小摇头道:“没有船怎么溜?”
  张良道:“可以去摸一只啊!”
  别十鬼笑道:“咱们有偷王在这儿,怕什么?还是先去找吃的吧!”
  贝贝道:“对啦!这可正合吾意。”
  王小玩道:“好,咱们溜出去瞧瞧,看看外头发生了什么鸟事,记住,尽量别遇上人。”
  大家伙儿,遂沿石洞溜出,来到巷道上,一丝人影也没看见。又来到存药的石室外,见石门是关着的,正想继续前行,萧冰却耳朵一动,嘘声道:“里面有人。”
  王小玩道:“会不会是药巴干老头?”
  萧冰倾听半晌,道:“不象,是小偷。”
  王小玩瞠目道:“你怎么知道?”
  萧冰眨眼笑道:“小偷对小偷,当然特别感冒了。”王小玩一笑,道:“好,咱们抓贼去也者。”
  率先来到石门外,先悄悄推一下门,果然是虚掩着,从门缝中张望,只见两个黑衣人正在里头穿梭,看样子是急着在找一种药。
  王小玩见他们找得专心巴拉,心里暗笑道:“这两个家伙是第一次做小偷,只顾偷东西,却不会眼观四方。”回头示意众人别动,自已则一溜烟进洞内。他蹑手蹑脚走到一个黑衣人背后,冷不防就制了此人身上七大要穴,那黑衣人兀自一脸莫名所以,浑不知自己为什么动弹不得了。
  然后,他故意低咳一声,引起别一个黑衣人的注意,那人立即低声急道:“怎么样?你找到啦!”
  却没有回音,等了一下,还是没有下文,遂又道:“喂!阿才!”已向这边走来。
  等那人乍见自己同伴呆若木鸡间,他自己也立刻呆若木鸡了。
  王小玩冷哼道:“好啊!你们居然来偷药!好大的胆子啊!”
  那两个黑衣人瞠目楞瞪,一副不知道这小家伙是那里冒出来的。
  王小玩冷笑道:“不认识我是不是?哼哼!我是主人派来守药库的秘密武器,哈,这下你们可死定了,而且还会死得很凄惨。”
  那两个黑衣人闻言,脸色渐白,身子也俱俱抖起来。王小玩沉声道:“你们来干什么?”
  —个黑衣人道:“我,我们看见主人发了疯似的冲出去,而且见人就打,以……以……以为是机会来了,所……所以来找解药。”
  王小玩奇道:“你们中毒了?”
  两个黑衣人齐声惊道:“难道你没吃毒药?”
  王小玩怒道:“你他妈才吃了毒药!”
  一个黑衣大惊道:“你不是药堡的人?”
  王小玩冷笑道:“你又怎么知道啦!”
  那黑衣人道:“本堡的人,除了堡主外,每个人一进堡就必须吃下一种奇毒,然后就变成主人的试验品,他会叫你一直吃药,直到试出那种药可以解身上的毒为止!”
  王小玩对这样的事,简直闻所未闻,忍不住问道:“这样不是不能保证你们身上的毒能解得了吗?”
  那黑衣人惨然道:“是啊!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种试验中,那可是数也数不清了。”
  王小玩勃然大怒,跳脚道:“原来这该死的干老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
  另一个黑衣人颤声道:“不,不是,他是一个药狂,他想成为天下第一人,他要以制药称雄武林,他这样疯狂,现在果然真的疯了。”
  王小玩怒道:“这叫自食恶果,他一定自己吃了疯狂药,然后想找出解药来解。”他一定自己吃了疯狂药,自食恶果。
  黑衣人瞠目道:“这怎么可能,他不会如此做的。”王小玩大笑道:“他不会这么做,可是大家骗他上当,他可也没办法啦。”
  那两个黑衣人又惊又喜,道:“一定是少侠所为了,那真是谢天谢地!就算我们不幸中毒而死,也可死得瞑目了。”
  王小玩打了个哈哈道:“不用客气啦。”手一挥两个黑衣人登时解穴。
  壬小玩转头望了一排排的药罐子一眼,正要开口道:“你们还是趁早离开,去别的地方求医吧。”忽觉颈上发酸,忙一个打滚,闪过两枚暗镖。
  那两个黑衣人见偷袭不成,掉头就走。却撞上刚跑入门的二六子,不说分由,照头就打。
  二六子本就拿着长剑,休休两招风雷剑,登时送他们去下地狱。
  王小玩吐了口口水,骂道:“你娘哩,这两个也不是好货!”
  二六子道:“左边有人打架。”
  王小玩最好此事,立即道:“等什么?走啊!”
  一行人遂往左侧掩掩藏藏潜行而去,绕过廊道:即看见一个漂亮的大庭院,上面的庭台楼阁、树木花草布置得别具—格,看来真不比皇宫的御花园差。
  只是在那上面却有人打斗,仔细一瞧正是那个药文公老者,单身独斗几十个人,里面有那个带路的总管,也有那赌狂,人人面目狰狞,出招狠辣,恨不得将药文公碎尸万段。杨贵妃从没看过一群人,个个脸带横气,凶神恶煞般地面目可憎,遂将眉头一皱,转身去坐到树下晒晒早晨的阳光,陈语砚和贝贝也不喜这种凶残场面?也走到杨贵妃身边坐下。只有萧冰和这群“大”男人,个个看得一脸兴奋,神采飞扬。
  王小玩道:“这些人个个不是好东西,就让他们去自相残杀,咱们看戏就好。”说着找个舒适的位置翘腿而坐。那药文公武功极高,内力又强,加上已成疯狂,力量顿时加大很多。一个人打数十人,犹如一头猛狮人羊群之中,看得人心生惧意。
  但那些人个个被他毒药所制,早已恨他人骨,恨不得吸其血,食其肉,加上为求自保,人人越战越勇,也渐打渐狂。
  张良吞了口口水,道:“真是太恐怖了。”
  林根颤声道:“真是又惨又烈啊!”
  二六子却兴奋道:“好,这招好,这招厉害!”
  别十鬼撇嘴冷哼道:“依我看普通的很。”
  三七仔打个寒噤道:“咱们的六阴阵困得死他吗?”二六子敲了他一下道:“废话!”
  王小玩坐在一旁,哈气道:“别顾着下批语了,好好学人家怎么打群架吧!”自己却伸指搔了萧冰一下,嘻皮笑脸道:“你不害怕啊!”
  萧冰回搓他一下,骂道:“讨厌!别吵!”
  二六子几人忍不住嘻嘻直笑,交头接耳起来。
  王小玩冷哼一声,骂道:“笑!有什么好笑?”
  二六子等人赶忙闭上嘴,凝神观战。
  这时战况已渐渐进入尾声,全堡的人几乎死得精光,只剩下四个武功最好的人,在作最后殊死战,那个赌狂和那个总管也包括在内。
  而药文公人也渐渐虚脱,脚步乱得一塌糊涂,身上中了数刀,鲜血直流,但出手仍然又狠又辣,令人不敢近身。王小玩见那个赌狂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一直缩在人家后面,不敢上前硬打。但现在只剩下四人,能掩护他的人,可以说没有人,所以他怕得面无血色,却又不能撒腿跑掉,仿佛是一个已判了死刑的人。
  王小玩见状,忍不住生出一股同情心,暗道:“说什么这个人也同老子赌过一手,实在不能见死不救啊。”主意一想定,立即站起,专心注视,想找机会下手。
  萧冰瞅了他一眼,道:“想救那个好赌的?”
  王小玩眨眼笑道:“好老婆,什么都瞒不过你。”
  萧冰白了一眼,撇嘴道:“不是说只看戏吗?”
  王小玩搔搔心口,道:“忍不住么!”
  就在这时,那药文公突发一掌劈向那总管。这人却机灵得很,抓过身边共同作战的伙伴—送,那人登时头骨俱碎,连哼一声也来不及了。
  但药文公却又连发一掌,击向那总管,掌法委实迅速,快得让人不敢眨眼。
  那总管还是来不及闪躲,遂依样划葫芦,伸手又抓一人来替死,这一次抓的却是王老大想救的赌狂。
  只见一阵劲风扫过,一个人被踢向药文公的双掌之下,立即死得稀巴烂,但死的却不是赌狂,而是那卑鄙的总管。王小玩将赌狂推开,却被药文公缠上。他存心想戏弄一下这个死老头,遂故意满院子乱跑,好让已疯的药文公发力追他,两人赛跑似的追逐着。
  跑了片刻之后,那药文公终于力脱倒地,口中呵呵发声,一张脸崩得难看之极。
  那个和赌狂一起幸存的中毒高手,不顾一切奔过去,叫道:“我的解药呢?我的解药呢?”
  没料到,药文公竟然还能跳起,十指插入那人胸口,恶狠狠的喘气道:“去阎正殿找吧!”说着人也卧倒在地。王小玩怔了半晌,正考虑要不要靠过去瞧瞧干老头死了没?忽然间,半空中一阵清啸,大家眼前青影一晃,已有一个青袍老者到了药文公身边,五伸指探他的鼻息。
  王小玩全身戒备,心想这人可能是药文公的朋友,或者亲人,要是干老头已经断了气,那么此人可能会把帐算到自己的头顶上。
  来者不知是何方神圣,不过这一手轻功,可不比谈紫微差,其余的可想而知了。
  青袍老者又搭了搭药文公的脉搏,摇头叹息一阵,才起身正视王小玩,缓声道:“想不到水上第一堡,一日之间,全毁在少侠—行人手中。”
  王小玩挑肩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是这药老头自己将自己的手下杀光的,不信你可以问他。”手指还在一旁发抖的赌狂,心想先推上一推罪责,看情况再说。
  青袍老者讶异地喔了一声,两眼定定望着赌狂,一副等他回答的模样。
  赌狂只好颤声道:“他今天早上又照例去药库吃早餐,不知怎地,一会儿后,疯狂的跑出来,见人就杀,我们只好合力来围攻他,没……没想到……”心里余悸地打了个寒噤,身子瑟瑟发抖。
  青袍老者缓缓地点了个头,说道:“你中毒多久了?”赌狂怔了一怔,失声道:“你……老……老人家你会救我吗?你会救我吗?”说着奔到老者跟前,又一把抓住他。也没见青袍老者有什么动作,赌狂已倒退三步,现出一脸骇异之色。
  王小玩不禁也暗吃一惊,对青袍老者的武功,又多了几分的评价,心想假如自己要推开赌狂,应该也不难,但是一定会将他弹飞出。而这老者竟然能如此轻描淡写的推开,而且力道又能收发自如,运用于心。
  只听老者又道:“你要告诉我,你中毒多久了,我才能想想啊!”
  赌狂垂泪道:“七、八年了吧!我被他试了七、八年之久,吃不上千种药,还是没办法解毒,我是不是救不了下?我是不是会死?”说着哭得更厉害。
  王小玩委实看不惯—个大男人,哭得如此稀哩哗啦,忍不住骂道:“你娘哩,哭什么哭?怕死又为什么要当他的下手,犯贱么!”
  赌狂叫道:“我只不过烧掉一间赌场,他就说我十恶不赦,捉了我来之后,硬逼得我吃毒下肚,我只好做他的奴才了,这些年过的简直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青袍老者又摇头叹道:“想不到他还是没将这惨酷的恶习改掉,才会自食恶果。”
  王小玩道:“不过,他抓来试验药材的人,好象都是一些大坏蛋,老子看他们的长相就知道了。”
  青袍老者点头道:“不错,非十恶不赦的人,他还没兴趣抓呢!他就是喜欢虐待这些作恶的坏人,以求自愉。”王小玩道:“老先生,你是他什么人?”
  青袍老者道:“我是他的死对头,而且正是应每年之约,来找他比武的,我们已比了二十年,还是不相上下,所以,他才会如此。”
  王小玩瞠目道:“这话怎么说?”
  青袍老者道:“我想他一定急功近利,才会用药过猛,而导致精神失常。”
  王小玩挑挑眉,心想还是别掀底牌了,就让这老家伙如此自说白话吧。”
  赌狂又插口哀求道:“老人家,你能不能救我?”青袍老者道:“你的毒已解的差不多了,但余毒若非重药,还是不能解,三年后必死。但若下重药,则虽可保命,但内力尽失,你自己考虑吧!唉!会有这种情况,因为中毒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赌狂出现—脸失魂落魄,不知如何选择好。
  王小玩骂道:“你娘哩,当然是保命要紧,武功又不能当饭吃。”
  赌狂道:“可是,失去武功,以后我怎么混饭吃?”王小玩道:“没有武力,可以用劳力么!笨!”
  青袍老者板下脸来,说道:“难道你还想凭着一身武艺,去为非作歹吗?”
  赌狂吓了一跳,长叹一声,道:“不了,我已吃过大苦头了,这位少侠说的对,我可以去找个工作,安安份份过日子。老人家,就请你给我下药吧。”
  青袍老者露出一丝微笑,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颗药丸!递给赌狂,道:“吃药前,先闭上心脉,免得散功时,会有剧痛。”
  赌狂大喜,叩头拜过救命之恩,便忙着依言去吃药。青袍老者又望了四周一眼,叹息道:“对手已逝,老夫可以退隐了,这里的后事就麻烦少侠了。”说着手一揖,人己飘然而去。
  王小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道:“你娘哩,这老头真是神兮兮。”转头见杨贵妃等人已从树丛后走出。二六子道:“老大!我们还要赶路,那有时间收尸。”
  王小玩突然灵光一闪,拍手道:“老板娘,你看这里风光如何?”
  杨贵妃瞧着一地尸首,颤声道:“太可怕了。”王小玩笑道:“若没了这些难看的人,这里可说是又幽静,又无人敢来打扰,实在是一个隐藏的好地方。”
  杨贵妃仔细一想,点头微笑道:“这倒是。”
  陈语砚拍手笑道:“洞庭湖又这么漂亮,真好!”贝贝亦同意道:“这个点子倒很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片刻间便决定留在这个古堡。这时,赌狂已散完功,解了多年身上的大患,满脸疲惫地站起来。
  王小玩道:“喂!你不是想找工作吧?”赌狂不解所云地睁大眼,道:“是啊!怎样?”
  王小玩道:“老子决定将这里改成我老板娘的别墅,你就留着当总管吧!管吃管住,月薪—百两,如何?”
  赌狂喜道:“真的?”
  王小玩道:“当然是真的啦!老子是一个专说废话的人吗?你要不要啊?”
  赌狂猛点头道:“反正我也没地方去了,何况我对这一带很熟一定可以当好总管。”
  王小玩笑道:“你倒也会自我推销么。”
  主意一定,便开始整理古堡,首先是清理尸体,王小玩建议抬到水边火化,顺便将骨灰倒入湖中,又简单又快速。接着便是清理古堡,将药文公的药瓶药罐,连同他所有的东西全扔掉,然后重新装璜和改建内部,直弄到大家满意为止。
  王小玩又请了一些人来做丫头、家丁园丁,以便供杨贵妃使唤。
  第二十八章 虎毒食父
  等到一切布置妥当,已是两个月后了。
  王小玩清闲了几天,又待不住了,便想去找李亨,看他皇帝做得威不威风,便找来二六子五人。
  王小玩道:“你们五个人中,必须留下三个来保护杨贵妃和我的老婆,别外两个跟老子一起去打仗,谁想留下?”五人没人开口,人人想跟他去。
  王小玩只好又道:“贵妃不能没人保护,那抽抽笺吧!谁走谁留,就自认幸运吧,你娘哩,有闲福还不享!”
  拿出备好的五枝竹笺,又道:“由年纪小的先来抽。”大家依言紧张兮兮地各抽—枝。
  王小玩道:“谁的有红点!”
  二六于和林根齐声道:“我!”
  王小玩微微一笑,道:“其他的就留下来,继续学游泳吧!”
  别十鬼和三七仔齿起怨声载出,又顿足又跳脚,但也莫可奈何,谁叫自己没抽中有红点的。张良则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只有乖乖听话。
  王小玩道:“你们俩个是师兄,可要好好教他练功,自己也别闲着,凡事要提高警觉。这里虽安全,但也要以防万一,别给老子生出个什么闪失,到时就干你娘哩!”别十鬼和三七仔只好没精打彩,点头答应,抬眼见二六子和林根满脸喜色,便白了他们几眼,又做个鬼脸。
  王小玩道:“好,老子这就去找娘娘和老婆们辞行,明天就走他妈的!”
  次日,王小玩三人即准备上路,杨贵妃等四个俏女人,只送到大门口,即珍重道别。
  赌狂和别十鬼几个,直送到渡口,几个还叽叽喳喳说了一阵。
  就在王小玩要跨上船的当儿,赌狂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碗,碗里放着十粒骰子,说道:“王少爷,你就露一手,让我开开眼界好不好?”
  王小玩笑道:“这个容易,你看好啊!千万别眨眼睛。”拿起骰子摇了几下,当地—声落碗,就是十个六点。赌狂睁大眼瞧着碗里乾坤,摇头道!“这太夸张了吧!”独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王小玩从碗中拿起四粒骰子,笑道:“还有更夸张的哩!要不要瞧瞧?”
  赌狂大点其头,睁大眼看,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好戏。王小玩将剩下的六粒骰子拿起,播了几下,却不是往下抛入碗,而是往上丢,这一手确实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只见刀光一闪,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往碗里一看,不觉吃惊地失声大叫。齐声道:“这更夸张了吧!”碗里六粒骰子全被齐腰斩成一半!现在六个六点,四个正点,两个二点,共是六十点,这一手确实夸张了点。赌狂看得差点流口水,手捧着碗,半天说不出话。
  别十鬼拍了他一下,笑道:“服到姥姥家了吧!”二六子哈声道:“我们老大是长安城妁大哥大,连通吃赌王都甘拜下风,你那里够瞧了,再去练十年吧!”
  赌狂叫道:“包通吃都输了!”三七仔笑道:“你认识他吗?”
  赌狂呻吟道:“我她妈连输在他手上十把,差点没脱裤子逃命,连他都会输,真是太阳上错方位了!”张良大笑道:“我师父是有办法一手遮天的。”
  林根笑道:“赌城大哥大,这可不是盖的!”
  王小玩被众的捧得咧嘴直笑,觉得:“赌城大哥大”的封号,真比什么龙武大将军、护国大郡王来得顺耳得多。当下,大笑道:“赌城大哥大走也!”
  三天过了长江后,即进入战火烽烟中,只好到处闪避军队,择山道小径往灵武前进。
  这一日,三人正在一个小镇落脚用饭,店门外突然跑过十几骑,惊得路人纷纷走避。
  王小玩瞥了一眼,奇道:“这个大蛮牛怎会在这里出现?真是奇怪也!”
  二六子道:“那人好象是安禄山的笨儿子安庆绪。”王小玩笑道:“正是他么!傻瓜!”
  二六子道:“哼!这小子竟敢带十几个人,落单出现在这里!哼哼!不是太笨,就太狂妄自大,你娘哩。”
  林根道:“看样子,他今晚也会在这里落脚,嘿!”王小玩望了望要落下的太阳,也嘿嘿冷笑几声,砭眼道:“明天就会有一条新闻,说安禄山之子安庆绪,半夜惊魂,头莫名而飞。”三个人窍窍直笑。
  是夜,小镇外一座庄梡,里里外外均灯火通时,人影穿梭,忙得有如大白天上工。
  屋顶上突然闪出三条小小的人影,他们往正厅灯火最亮处潜去。
  二六子低声骂道:“他奶奶的,三更半夜开什么军事会议,老大,这要摸黑恐怕不行!咱们得摸亮啦!”
  王小玩擞嘴道:“等一下再说,先听他们说什么鸟?”
  林根已悄悄挖下三片瓦块,以便将厅中的情形看清楚。只见安庆绪居中坐着,身旁有四员大将,各个均一副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地发着言。
  由于七嘴八舌,一时间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鸟?王小玩暗忖道:“你娘哩,忘了带出夺魂香,否则就让你们一路骂到阎正殿,每个人正好先打一千大板。”
  最后,忽听安庆绪沉声道:“不行,我不能回长安,我一回去一定活不成,我爹说不定会杀我。”
  一个胡子大将道:“但太子若不回去,势必会失去储君之位,那时还是死路一条。”
  另一个脸有刀疤的大将道:“对,庄将军说得对!”安庆绪还是摇头道:“不行,娇妃的儿子庆思一定不会放过我,你们也知道父皇已有意思以他代我之位。”另一个大将道:“但是——”
  安庆绪却伸手阻止道:“不必说了,先下去休息吧!”自巳转身先走,留下四个大将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心中冷笑道:“原本又是为了争位,还好老子决心不干皇帝这一行,否则我的大儿子、小儿子就会杀成—团,那时我可伤脑筋了。”
  二六子道:“老大,他们会开完了,咱们怎么办?”玉小玩脑中灵光一闪,神秘兮兮笑道:“先去摸掉那个番将,依后再去摸那姓安的那笨牛,嘿!你娘哩。”林根道:“姓安的睡左厢房第三间。”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你动作倒挺快的。”二六子道:“那四个大家伙还在下面,怎么摸?”
  王小玩道:“他们不会在这里待一晚的,他妈的人也有三急嘛!”
  林根道:“那三急?”
  王小玩却只知一急,但在徒弟面前,为了保持师父的尊严,只好随口道:“就是他妈尿急、腰急、色急嘛!”林根又问道:“什么是腰急?”
  王小玩撇嘴道:“你这小子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腰急就是扒肚么,肚子大唱空城计、五子哭墓!懂不懂?”林根忙道:“懂了!谢谢师父。”
  他和玉小玩一处久了,也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是不喜欢回答他不知道的事。
  这时,二六子喜道:“出来两个啦!”
  王小玩精神一振,道:“阿根,你盯住屋里两个!”自己和二六子一溜烟,已从屋顶消失。
  两人才消失十分钟,又回到原地,手上多了两包东西,尚且滴着鲜血。
  林根明知是什么东西,还是忍不住问道:“头,头,他妈是头……”声音就发起颤来。
  王小玩笑道:“头就是头,有什么好怕的,你娘哩。”二六子望了望大厅,道:“另外两个怎么麻雀似的,还说个不停,真他妈的。”
  王小玩笑道:“你就让他们多活几分钟嘛!他们一定在等那两个死人,等久了,就会出来找人,咱们正好成全他们的愿望,让他们上阴间去会友也者。”
  果然不出所料,屋里两个大将谈了一阵,即往屋外张望,又说了几句,便一起出门,方向和前两个相同。王小玩和二六子立即又跟上去,到了没人的地方,又是一剑解决,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提着四颗脑袋,回到屋顶上。
  王小玩道:“阿根,该你出马啦!将这四个脑袋送倒安庆绪房里,咱们先逗逗他。”
  林根抖手抖脚接过,咕哝道:“真恐怖!”转身溜进左侧厢房。
  二六子笑道:“这小子真他妈胆小。”
  王小玩道:“他还需要磨练,以后就不会啦!你也不想想他师父是何等人物,哼哼!”
  二六子笑道:“是是,他师父可是堂堂的赌城大哥大,名震长安城,一把骰子吃四方,他学得会这本事,以后起码不愁吃不愁穿。”
  王小玩敲了他一下,道:“你娘哩,老子能教他的,可不止这一手。”
  二六子正待再说,林根已溜回来了,道:“好啦!我将四颗脑放在他一起床就看得见的地方,准吓死他!”王小玩笑道:“好极了,各位走吧!”
  二六子道:“哎!老大,你打算如何对付安庆绪?”王小玩歪嘴一笑,冷哼道:“先吓被他的胆,再来好好安慰,嘿嘿!你们看我的吧!”
  第二天,安庆绪一起床,果然吓得屁滚尿流,杀猪般惊叫数声,然后一刻也不敢多留,使带了百十来个随从,争先恐后地离开那家庄院。
  走出一里外,却见前面有三马缓缓前来,睁眼一瞧,不正是以前见过的王小玩,遂叫人马在路旁等侯。王小玩三人施施然走着,还一边聊得愉快的很,走边安庆绪身旁,就当不认识他,继续说笑而去。
  安庆绪见王小玩对自己视若无睹,便大喝道:“王小玩,给我站住!”
  王小玩故做惊讶万状的表情回头,奇道:“谁叫我?”安庆绪怒道:“是我!”
  王小玩上上下下打量了数分钟,才恍然大悟道:“喔,原来是安大少爷,嘿!你好,最近一定升官发财,是不是当太子殿下啦?娇妻美妾娶了多少个啦?”安庆绪听他这样说,怒气稍平,道:“你上那里去?”
  王小玩睁大眼道:“我逃难啊!难道你不知道?唉!其实老子会有这种下场,都你爹安皇帝害的,唉!”安庆绪道:“怎么说?”
  王小玩撇嘴道:“你爹造反啊!他以前和我交情不错,现在造了反,大家全怀疑我,加上马嵬坡的事,唐明皇可恨死我啦,不逃命怎么成?”
  安庆绪道:“难怪一过马嵬坡,你突然失了踪,原来是逃命去了。”
  王小玩叫道:“哇噻!你们还会侦察我啊!”安庆绪道:“我爹很赏识你,当然会特别注意你啊!”王小玩道:“喔!不过老子现在对政治没兴趣了,已经改去从院。”安庆绪笑道:“原来你现在做奸商,呵呵。”
  王小玩肚里大骂“你娘哩”嘴上道:“人不老奸一点可就吃不开,一天到晚躲躲闪闪,可唯没什么意思了。”这句话正好搓中安庆绪的心事,他点点头长叹一声道:“是啊!还要每天提心吊胆度日,可真难受!”
  王小玩奇道:“你现在是太子,怎么会有问题呢?”安庆绪叹道:“怎么会没问题,我爹从眼睛坏掉后,情绪就变了很多,也变得不大喜欢我了。”
  王小玩惊道:“你爹眼睛好端端的,怎么会瞎了?”
  安庆绪道:“不是瞎掉,是变得看不大清楚,但这对他还是有很大的打击。”
  王小玩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安庆绪道:“就是以前他从长安回来那次。”
  王小玩喔了一声,心道:“你娘哩,没要了他的命,却弄坏他两只猪眼,这可算划得来吧。”
  安庆绪道:“你想不想做大官,封公封王?”王小玩笑道:“你娘哩,这谁不想?”
  安庆绪道:“只要你帮我的忙,我立刻封你当一方之王,再封大将军。”
  王小玩啧舌道:“酬劳这么多,事情一定难办。”
  安庆绪笑道:“在别人或许难为,在你就容易了。”王小玩喔了一声,道:“那你说来听听!”
  安庆绪道:“我本来还有四个大将跟随我,但昨夜他们被杀了,我想一定是安庆恩派人来杀了他们。”王小玩忙问:“安庆恩是谁?”肚里暗暗好笑。
  安庆绪道:
  “他是我异母的弟弟,都是因为我爹眼睛坏了,才会跟娇妃常在一起,安庆恩就是娇妃的儿子。”
  王小玩道:
  “莫非安庆恩想跟你夺权?”
  安庆绪咬牙道:“正是,我已快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他就会哄我爹开心,而且打了几场胜战,得意洋洋,趾高气昂,真气死我了。”
  王小玩暗暗心惊道:“想不到肥猪也有聪聪明明儿子,这可得速战速决。”嘴里道:“你要我替你杀了安庆恩?”安庆绪道:“现在就算杀了他,我爹也会杀我,我要你替我杀了我爹,让我登基做皇帝,这样我就可以将娇妃和安庆恩五马分尸!”
  王小玩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下有点口吃道:“你娘哩,他是你爹,你怎么可以谋杀亲爹。”安庆绪道:“是我娘教我这么做的,何况是他想杀我在先,所以,我不得不如此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王小玩心道:
  “这家伙打了一阵子仗,脑袋倒灵光不少,嗯!反正老子杀了谁都—样立大功。”
  心里一比较,当然是去杀安禄山比较好玩。遂又道:“可以,反正我现在也闲着,你爹又将我害得这么惨,杀杀他也挺好玩的。”
  安庆绪大喜,道:“你对长安的皇宫熟,要杀他一定很容易。咱们这就去长安吧!”
  王小玩道:“好!不过你一切可要听我的,别自己乱来喔!”
  安庆绪道:“没问题,你干脆来做我的宰相好了。”王小玩大笑道:“那可挺威风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地想道:“那天老子将长安开满赌场,那可更加是名符其实的大哥大了。”
  安庆绪道:
  “我爹一入长安,就下令保存你的将军府,嘿!不一样喔!别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丞相府更糟!”
  王小玩道:
  “找不到人,只好找房子出气啦!”安庆绪道:“先躲在你的将军府吧。”
  王小玩嗯了一声,一行人便悄悄溜进将军府。
  大家旅途劳顿,加上天色已暗,草草用完晚餐便各回房睡觉。
  王小玩几乎是头一着枕,即刻应周公之邀,飘飘然然地进入梦乡,他一向不为什么事烦心,时到时担当,正是他的座右铬,所以睡得特别香。
  但偏偏天不从人愿,想好好睡个觉,也要被人吵,三更时,窗外莫名其妙来了个黑影,晃了两下后,丢进一样东西,倏忽间就消失掉。
  王大将军追出去时,早慢了半拍,自己气恼了半天,回到房里赫然发现丢进的东西,正钉在床头上。走进一看,不禁全身一震,原来是一根穿着线条的长针,不用说方才来的正是杀手针眼。
  纸条上写着“灞桥十里亭见。”
  王小玩满脑疑团,心道:
  “你娘哩,这家伙找我干什么?难道有人找他来干掉我?”
  继而一想又没什么可能,针眼还欠他两条人命,不会这么做吧?但如果他想赖帐,那干掉自己,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干!猜什么猜!老子去一道不就结了,难道我还怕了他。”心意一定,便飞身往灞桥而去。
  不用片刻,便已到十里亭,果见里头凄凄冷冷地站着一个人,王小玩不用看第二眼!就认出此人正是杀手针眼,针眼冷冷道:“来得好快!”
  王小玩道:“怎么?想赖帐?”
  针眼闷哼道:“我以杀人为业,如果再不守信用,那么不如死了算了。”
  王小玩嘻嘻一笑,道:“好啦!我不过随便说说,上次谢谢你替找解危,杀了那武效天老狐狸。”针眼道:“我不过听你的话罢啦!”
  王小玩挑眉道:“我并没叫你杀他呀?”针眼道:“但是你想杀他,却又不能如愿,那么就是杀手出动的时机了。”
  王小玩笑道:“嘿!你真有意思,居然跟在我后面跑,这样不累呀?”
  针眼道:“欠人家的承诺更累。我找你来是想问你,回长安是不是想杀安禄山?”
  王小玩道:“是啊!不然我何必偷偷摸摸的。”针眼冷哼道:“他的命是我的。”
  王小玩叹口大气,道:“只要他翘了辫子,你就算又还了一次债,行了吧!”
  针眼瞅着王小玩定定地道:“但他已不在长安。”王小玩瞠目楞瞪,接着跳脚道:“这死猪又到那里去了,你娘哩,你不会骗我吧!”
  针眼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王小玩道:“那他死到那里去了?”
  针眼道:“其实,他从没在长安待过,他认为皇宫并不安全,一向睡在十里外的一个军帐里,那里确实很难上手。”
  王小玩道:“这些日子,你全盯着他?”
  针眼点点头,道:“你还想杀什么人,一起告诉我,我好一并解决。”
  王小玩耸耸肩,道:“抱歉,不知道也!”针眼嘿嘿一笑,“看来你的仇人不多嘛!”说完人一晃,已飘然而去。王小玩想留住他可也晚了一步,心里真觉此人是个地道的怪人。至少他干杀手这行,还死守信用,就很特别了。王小玩一回到将军府,就跑到安庆绪的房间,一出手先制住他的全身要穴,再出手就是括他两个耳光。
  安庆绪骇然道:“你,你要干什么?”
  王小玩怒道:“干什么?这可要问你啦!你老爸并不住在皇宫里,那你这小子骗老子回到长安干什么?哼!你想害死我是不是?还不给我从实招来!”
  安庆绪失声道:“什,什么?我爹不在宫里?那他去了那里?”
  王小玩冷哼道:“别装蒜了,他从打下长安后,就从来没在宫里睡过,你骗谁呀你!你娘哩!”又捣了安庆绪小腹一记拳。
  安庆绪呻吟道:“我真的不知道哇!他召见我一向在宫里见,何况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头带兵,从没在长安住过三天以上,见他的面也不会超过六次。”
  王小玩冷哼道:“你老爸连你都防,象他那样做人,不是累坏了,还不如去做鬼清闲点。”
  安庆绪道:“现在你知道他有多可怕了吧!他突然调走我的兵,我就知道他想杀我啦!所以我非杀了他不可。”王小玩心道:“现在还不能得罪这大笨牛,杀了他老爸后,再来整治他。”伸手解了他的穴,嘻皮笑脸道:“那么是一场误会啦!唉!在这种非常时期,稍有变化,人是很容易患感冒的。”
  安庆绪摸摸脸颊道:“我不怪你,只要你帮我杀了我爹,让我做了皇帝,你要什么就有什么,我说话算话。”王小玩摇手道:“只要你不打老子主意就成啦!反正我也很想杀掉那头肥猪的。”
  安庆绪道:“那现在怎么办?”
  王小玩道:“你爹有什么贴身侍卫没?”
  安庆绪道:“有,有一个叫李猪儿的太监,是从早到晚跟着他的。”
  王小玩笑道:“什么鸟名不好取,偏叫猪儿,你娘哩,好,那咱们就去盯这头小猪,这就要看你的啦!”
  黄昏,长安城十里外,一列列的军帐,个个灯火照如白昼,而且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守卫严密的如铜墙铁壁,处处洋溢着一股兵戈气。
  李猪儿,一个年约二十的瘦小太监,这时他带着二十个兵从城里运来几十坛老酒,一路走一路担心安夫人对这些酒不满意,想到昨天的事,就令他心胆寒,只因为酒不够烈,他就被打了—顿老鞭。
  想到这点,他又心生怨恨,自己好端端—个富家子,却被老贼强抓来当大监,近来老贼眼睛出了毛病,脾气比以往暴躁十倍,简直伴君如伴虎,随时这一条小命,就会在他一次发脾气中丧失,这叫人如何不寒。
  他正一边肚中抱怨,—边用手抚摸身上的鞭伤,陡然间身子一麻,接着人被提得离地三尺。
  勒得他差点没气,等他被丢到地上,喘一口气后,就看见安庆绪两只夜枭般愤怒凶狠的牛眼,只吓的他脑中一昏,耳中乱响。
  安庆绪喝道:“狗奴才,还认得我吧!”
  李猪儿一连抖了数十下,才结结巴巴道:“叩,叩见殿下!”伏下地,全身软得差点抬不起头。
  安庆绪怒道:“是你传令调走我的五万兵马?”李猪儿颤声道:“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安庆绪哼道:“你整日跟着我爹,难道从不出坏主意,还不给你安大爷从实招来!”
  李猪儿叩头道:“是度恩王爷叫皇上这么做的,还有娇妃娘娘,她,她说,说……”
  安庆绪将脸气得通红,喝道:“说什么?”李猪儿道:“她说殿下从带兵以来,不是打败仗!就是按兵不动,不是当国的人选,所,所以,皇上才会下令去调走你的兵马,奴才只不过是个传令的而已,殿下开恩!”又连连磕头。安庆绪气得青筋根根突起,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他们搞得鬼,我非将他们碎尸万段不可!”
  王小玩站在一旁,暗暗好笑,心道:“你自己笨到家,低能儿,却来恨人家板你,哼!要是老子当太子;你娘哩,谁敢打老子的主意,不要命嘛!”
  安庆绪继续问道:“你知道今晚我爹睡那个大帐,有多少守卫?”
  李猪儿道:“从外到里有十道关卡,每个关都会有人盘问检查,不准带武器进去。”
  二六子听到这里,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简直连蚊子也飞不进去嘛!”
  王小玩道:“你这些酒,是给安老贼送进去的嘛?”
  李猪儿一听人家喊他老贼,忍不住心中大跳,心跳数由一百变成两百,连点了几个头,又道:“是!”
  王小玩又道:“是不是直接送入大帐的?”李猪儿有点激动的点头道:“是的,安大人要选着喝。”
  王小玩拍手笑道:“得了,咱们只要换了他们,搬酒进去,就能通过关卡,到了大帐,不就可以杀他妈的!”安庆绪笑道:“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做!”正想下令将李猪儿和那二十个番兵绑起来。
  李猪儿却急道:“没有用的,每个关卡的守卫均认识我,就算我把暗语教给你们,你们也进不了一关。”王小玩骂道:“你娘的……”李猪儿续道:“你们扮成士兵,由我带路,这样就可以安全通过。”
  二六子冷笑道:“你在说笑话,他妈的,你以为人人会跟着你笑啊?凭什么我们就相信你啊!猪先生?”李猪儿悲愤道:“我早就恨安老贼入骨了,只是我白己没能力杀他,我天天都祈求上帝。早点下雷公将他劈死,这样我才甘心啊。”二六子道:“好啦!这套戏码,我们已经演腻啦。”
  李猪儿道:“现在我天天遭他毒打,一条命保得了早上,保不了晚上,他眼睛不好,更会疑神疑鬼,我只想早日脱离这个牢笼,求殿下成全。”说着脱下衣服,现出全身的鞭伤,以求信于大家。
  大家见他全身上下,节节黑,处处裂,甚至发炎胀脓,有的还血水直流,忍不住均倒抽一口凉气,大家面面相视,再也无话可说。
  王小玩沉吟片刻。突然拍手道:“好,就这么办,不赌上一赌,怎知这一把会不赢,大家去准备吧!”
  几分钟后,李猪儿又继续带着二十个兵推着装酒的车子前进,来到军营门外,一个守将上前问了李猪儿的暗语,并对他打了声招呼。接着对二十个兵查问暗语,每个士兵均有个代号,诺说错了,那就立刻以奸细看待,严厉得很,每车的酒均被打开来检查,丝毫不马虎。
  最后,那个守将终于满意了,挥手叫他们过关,大家均吁了口气,早紧张出一身汗。
  过了第一关,再过第二关,每关均要另换一个暗语,若记忆力稍为不佳的人,根本就过不了五关。王小玩肚中大骂:“这死肥猪这么怕死,居然想出这种方法来保护他自己,也真他妈够细的,难怪针眼盯了他这么久,偏没机会下手。”
  好不容易,十关终于通过了,人人心情进人另一个紧张高潮,大家缓缓走进大帐!
  只见安禄山一个坐在大帐正中,正趴在桌上写字,听到有人进来了,才抬起头。
  王小玩乍一见他的长相,差点咯吱一声笑出来,原来安禄山一张脸处处是针孔,活像中个长了麻子的人。王小玩心下大乐,暗道:“肥猪一张肉饼脸,加上一些芝麻,嗯!真是又香又好吃!”
  安禄山眯着眼瞧了大半天,才道:“猪儿吗?”李猪儿叩头道:“禀皇上,是奴才。”
  王小玩心下又是一乐,想道:“想不到肥猪眼睛变得这么花落落,看起人来乌杀杀,这下他可死定了。”安禄山续道:“酒拿来了吗?”
  李猪儿道:“禀皇上,拿来。”
  安禄山点点头,道:“倒一倒来我尝尝。”
  李猪儿对王小玩使个眼色,示意他倒酒来。王小玩立即打开一坛酒,轻手轻脚倒了一碗酒,趁李猪儿走过来拿酒,身子刚好替他遮掩时,又抉速从坛底捞出他的黑匕首。他这把小宝贝。
  又黑又小,藏在酒坛底,就算在大白天,也不容易发现,何况过卡时已是黑夜。
  而且他又故意将这酒坛摆在最末,人家仔细检查前面,发现没什么问题,对这最后—坛当然也就会疏忽一点了,这一招就是所谓的心理战术。
  安禄山接过酒,一仰而尽,啧舌道:“嗯!这才是好酒,整坛搬上来!”
  王小玩立刻动手将酒坛从车上解下来,心跳加速,全身有点发麻发冷,心道:“你娘哩。”
  “要是一刀刺不死他,让他大叫大嚷,大伙得全死在这里,黑匕首啊!你要争气,一定要刺穿他身上的宝衣,否则,你可要换主人啦!”一边祈祷上苍保佑,—边慢慢将酒捧上去。
  只听安禄山又道:“猪儿。我刚才已下旨废了庆绪这笨牛,以庆恩代替他了。”
  李猪儿全身紧张得毛发直竖,只低低嗯了一声。安禄山道:“庆绪这小子倒也不笨,我叫他回来,他知道必有灾祸,说什么也不来见我一次,哼!那我就废了他,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李猪儿只好回道:“庆绪殿下那里是皇上的对手了。”安禄山哈哈大笑道:“这傻儿子,我怎会想杀他,人家说:‘虎毒不食子’我只要废了他,换个聪明点的人登基,这样我们大燕朝的国祚才能万年不坠。才不会枉费我多年的心血。”
  李猪儿又应了一声是,这时王小玩已将酒捧上,正打算再替安禄山倒一碗。
  李猪儿自己身子直发抖,见王小玩好像没事人似的,不禁又怀疑此人不想下手了。
  心里真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王小玩边倒酒边想道:“你不让安庆绪当太子,我偏要让他当,你要你的国寿长,我偏要掐短它,你娘哩,”将酒倒好,捧到安禄山跟前,居然开口笑道:“安大人,请用酒!”
  他本来可以不用开口的,但他偏偏喜欢冒冒险,戏弄一下这眼中钉。
  果然安禄山全身一震,正想开口喝道:“是你,王小玩!”却被一碗烈酒泼得整脸都是,如此一顿,哑穴登时被制,再也不出声音。
  王小玩虽很想整治这个青番,但也知时机紧迫,半分也延缓不得,遂一手拿出匕首。
  一手拎起不出声的安禄山,正想一刀刺进他的心坎。猛然间,一道劲风扫过眼角,刮得他两眼睁不开,只觉手上的安禄山身体剧然一震,再也不动了。
  睁眼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安禄山已由活人变成了一个死人,他两眉间正好插入一根长针。王小玩猛然转头去瞧自己请进来的十来个士兵,瞥见站在最后一位的那个,正好对他歪嘴一笑。
  赫然竟是杀手针眼,不禁暗惊道:“你娘哩,干杀手真是无孔不入啊!他到底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当下,也点不破,只放下安禄山,说道:“猪儿,你快去将安庆绪太子找进来!”
  李猪儿见安禄山已死,精神大振,道:“是!”上前拿下安禄山一道金牌,和一面令旗,转身奔出。半个时辰后,安庆绪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见到庆禄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更是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小玩笑道:“算你运气,他刚好写完废掉你的圣旨,若晚个一两天,杀了他也没用了。”安庆绪拿起桌上的旨意一看,立刻勃然大怒,将纸撕个粉碎,怒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王小玩道:“现在第一步呢,就是先将尸体运到长安的宫里放妥,咱们先别说他死了,只下道假圣旨说他身体不好想在传位前,再开一次军事会议,把它的心腹和安庆绪调回来,一起抓他妈,然后,你再正式登基,这样就万无一失啦!”
  安庆绪大喜道:“小玩,你想得真周到,我一定封你一个大大的官做。”
  王小玩嘿嘿一笑,心道:
  “老子先将你打仗的大干他妈的,你还封我什么公什么王的?嘿!常败之王,可不是老子稀罕做的。”—切事情均照着王小玩的计划进行着,安庆恩对他简直言听计从。加上李猪儿跟了安禄山良久,知道他下旨和传令的一切习惯和方法,所以一切进行的格外顺利。
  第二十九章 以毒攻毒
  这一日,王小玩正在自己的将军府晒太阳,二六子从外面进来道:“老大,安庆恩回来送死啦!”王小玩哈了一声,道:“现在怎样?”
  二六子笑道:“他一进宫,棺材都还没看到,就脑袋不见啦。”
  王小五搔搔耳朵,道:“这些天,咱们杀了多少个番将?”
  二六子屈指一数,道:“少说也二十个了。”王小玩得意洋洋,笑道:“那么反乱很快就可以平啦!你娘哩,原来这么简单,三两下清洁溜溜!”
  这时林根跑进来,叫道:“史思明来了!”王小玩挑眉道:“那个史思明?”
  林根道:“他是安禄血手下最勇的大将,人称八指老虎。很厉害的!”
  王小玩笑道:“怎么老虎有双脚,却只有八根指头。”林跟笑道:“刚才我看见他啦!原来长得那么难看,左颊有个老大的十字疤,两手又没拇指头,这样的人还会打仗,真他妈奇哉怪也!”
  王小玩本想接口笑道:“你想青番会有多好看吗?”脑中却忽然轰的一响,整个人跳了起来,大叫:“是他,是他。”掉头跑了出去。
  留下林根和二六子一脸惊骇地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为何突然发足狂奔,那是因为他脑海中轰炸般的想起一个故事。
  就是三老怪以前告诉他的一个多年前的事,得让他记清楚,他们告诉他,杀死他父母的大盗凶手,正是一个左颊上有个十字疤的人,而且他的两个拇指均被大老怪拗断。这天底下左脸颊有十字疤的人,可能多得会吓死人,天底下断了两只拇指的人,可能也多的令你眼花。但是又有十字疤,又断两只拇指,又是个会带兵的人,怎么说是少之又少吧!王小玩决心查清这件事,所以他一路奔到宫门外,正挡住要进宫的史思明。
  也许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吧?他第一眼实对此人印象不佳,睁大眼死瞪着史大将军。
  史思明怔了半响,沉声道:“你是谁?”
  王小玩闷哼道:“不认识我的人很少,王小玩正是我,你听过老子的大名了吧!”
  果然,史思明立刻惊道:“什么?你是王小玩?”王小玩大刺刺地点了个头,不可一世地嗯了一声。史思明瞠目道:“你已投降大燕皇朝?”
  王小玩冷笑道:“你说呢?”
  史思明皱眉道:“你找我干什么?难道不知我正要去观见皇上吗?”
  王小玩撤嘴道:“你要赶着去赴死,我也没办法啦!”史思明全身大震,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王小玩笑道:“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史思明露出一脸狐疑,道:“请你不要跟我打哑谜。”王小玩道:“你想知道答案就跟我来,不然,你这就去见你的大燕皇帝吧!”话一丢下,转身施施然地走了。王小玩悠哉悠哉走边几条街。
  来到一间大宅前,转头见史思明带了四个大汉跟了上来,心道:“只带四个馒头就能保证不被老子吃掉吗?”径自走大大宅的正厅。
  正厅上别的什么也没放,竟停了二十多具棺材。王小玩走到正中那个大棺材。
  伸手将棺盖推开,然后朝刚进门的史思明冷冷一笑,并不说话。
  史思明自然而然心生好奇,缓步走近棺材,一边防着王小玩突然偷袭,一边往棺内扫了一眼。
  只这么轻轻一瞄,却令他全身大震。一跳离地三尺,失声叫道:“皇上,是皇上!我的天!他什么时候——”王小玩见第一步就将史思明震得心神大乱,心下暗喜,开口即道:“史将军十多年前是在马嵬坡一带称英雄,发大财是不是?”
  史思明本已头胀脑昏,这一下更是离地大跳,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小玩听他一承认是当年的马嵬坡大盗,自己也是热血沸腾,火冒十丈,忍不住就想一掌劈死这个杀父杀母的元凶巨恶,继而想道:“他灭我一家数十口人命,老子岂能一掌劈他,这么容易解决?”
  正想着要如何对付这个凶手,史思明却又追问道:“王小玩,你到底要耍什么把戏,还不快说?”声音已带着浓浓的杀气。
  王小玩冷笑道:“简单的讲就是为了夺权,为了享受荣华富贵。”
  史思明瞠目道:“什么意思?”
  王小玩道:“这个话说安禄山安皇帝,他有一天呢,心血来潮,忽然想玩一下换太子的游戏,结果一玩,就他妈引火自焚啦!他得罪了那宝贝太子儿子,结局是有一天喝酒时,突然就那么一睡不起!”
  史思明大惊道:“你是说安庆绪杀了他爹?”王小玩冷笑道:“怎么?你怕你儿子,也来个依样旧葫芦?”史思明怒道:“胡说!是你叫干的?”
  王小玩哈哈笑道:“对啦!那正是我的心愿!”史思明哼了一声,道:“这倒让李亨称心如意了,哼!我看该不是你搅的局吧!”
  王小玩笑道:“有没有别的兴趣看别的棺材里,躺着是什么人?”
  史思明脸色变得难看之极,显然想到巳发生了什么事,转头叫四个手下一一搬开其他的棺盖,他越看脸色越白,忍不住手也微微发抖。
  看完后,怔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好狠的安庆绪,我绝不放过他!”
  王小玩笑道:“恐怕他还不放过你呢!刚才要不是老子拦住你,这会儿你已叫人给放到棺材里了,你娘哩。”史思明一想有理,即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小玩道:“老子有必要替安庆绪保住江山吗?”史思明眼露凶光,恶狠狠道:“安禄山是你杀的?”王小玩摇了摇头,冷笑道:“是我杀的话,那我还会带你来这里吗?这不是穷找麻烦。加上活得不大耐烦?”
  史思明换成一脸疑色,道:“那你想干什么?”王小玩嘿然一笑,道:“我只不过想坐收渔翁之利。”史思明挑挑两道粗眉,道:“什么企图?”
  王小玩道:“当今的大唐皇帝李亨,对我有点误会,他认为以前的安禄山和老子交情不错,上马嵬坡御林军闹情绪。杀了杨贵妃和杨国忠。唉!这样一来,老子的荣华富贵可就全部葬送了。本来想安大人待我不坏,还可来他这里谋个前程,没想到他竟然被他的儿子给谋杀了。
  不过安庆绪对我也不错,老子依然可以待下去。但这个人却猜疑心重,非杀光他爹的旧部下不可,这样一来,大燕王朝还有什么希望?”
  “依我看不出三个月,一定给大打着跑,所以——,”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看了史思明一眼。
  史思明接口冷笑道:“所以,你就打起我的主意?”王小玩笑道:“那当然啦!你这一支军在安禄山手下,可以说是最猛的了。”
  “李亨皇帝对你早巳留意,将你的来历特别叫人去查,所以,我才知道你以前是在马嵬坡一带打家劫舍,骑马发财的。”
  史思明冷笑道:“你有什么主意要替我出的?”王小玩呵呵一笑道:“其实说穿了很简单,只是很想和你互相利用一番而已。”
  史思明喔了一声,等着听下文。
  王小玩续道:“喏!现在大唐李亨已很有希望收复失地,重振声威,而你又成了安庆绪的眼中刺,他是非杀了你不可的。你看看这些躺在棺材里的人就知道你处在剃刀边缘上,那你还替大燕王朝打什么江山?”
  史思明道:“你要我投降大唐?”
  王小玩冷哼道:“一条是死路,—条是死里求生的投降,你老兄会选哪一条呢?”
  史思明道:“大唐天子会肯接受我吗?”
  王小玩冷笑道:“他对你没兴趣,为什么会去查你呢?史将军!”
  史思明想了良久,果觉只有投降大唐,对他才是有利的,遂道:“好,我将驻在城外的十万兵马打过来,先宰了安庆绪,这样才能给大唐天子一件好礼物。”王小玩失声道:“什么!你在长安城外驻了十万大军?你娘哩,你好大胆子!”
  他本想说得史思明晕杀杀后,突然下手制了这个仇人,现在一听对方有十万大军在城外,登时收回了这个念头。只听史思明冷笑道:“其实我和安禄山已渐渐合不了,他见我屡建大功,早看我不顾眼。所以,我也得防着他,每次入京,我都是带兵来的。”
  王小玩冷哼道:“难怪安庆绪看你最不顾眼,在宫里埋伏了一百个斧手。准备他妈将你削成肉酱。”
  他吹牛一向不用打草稿,一开口就能吹。
  史思明给唬得脸色惨白,暗暗庆幸自己没走入宫中,心道:“这个狡猾的小鬼,说来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就在这时,王小玩陡然身形一晃,口中喝通:“你们眨眼眨个什么劲?”
  话才喊完,手中匕首己刺进两个大汉胸口。史思明和另外两个大汉,猝遭变故,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全怔楞原地。王小玩手指一个汉子,喝道:“刚刚你们想干什么?想去告密建功是不是?”
  那个汉子颤声道:“没,没有……”不自禁后退数步。
  王小玩冷哼一声,沉声道,“没有吗?你娘哩。”又扑向那个汉子。
  这人还了半招,即直挺挺躺了下去。
  另一个仅存的汉子,吓得屎尿齐流,转身就逃。史思明当机立断,拔出长剑,凌空一个翻身,已截住逃命者的去路。
  根本不容对方还手,—剑即剌入他胸口。
  这汉子双目圆睁,一脸骇然地倒地而毙,似乎至死都不相信自己会死在史思明手里。
  王小玩心道:“你娘哩,老子只是虚张声势,借故杀了这老贼四个得力心腹。没想到,他下手也是又快又狠,对自已信任的部下,还是一点也不信任,嘿!这人跟安肥猪倒是也像个十足十。”史思明杀了自己的手下后,还是有点惋惜,叹道:“这四个人从马嵬坡就一直跟着我。没想到最后关头,竟也心存变数。”
  王小玩暗暗好笑,心道:“是你他妈心里有鬼。”口里道:“唉!这就是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这么大的—件功劳,谁不想抢着去开官发财?”
  史思明点头道:
  “这倒是。”两眼瞥了王小玩一眼,又冷哼道:“要是你也骗我,那么你的下场就会跟他们一样。”王小玩嘿嘿一笑,道:“我只要能回大唐天子身边,再去做我的御林军统帅,那么你要怎么猖须。已经八竿子也打不上我了,以后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用说你怕我啦!老子也是怕你今后咱们还是越少碰头越好!”
  史思明哈哈大笑,道:“好,你这小子为人爽快,将什么都说清楚,咱们也不用绕圈子了。”神色间已缓和许多,至少已对王小玩发生三分信任。
  王小玩偏头故作苦恩状,沉吟道:“现在安庆绪一定知道你回来啦!却又无缘无故失了踪,他一心虚准会封锁城门,这样你要出去,可难上加难了。”
  史思明心想有理,点头道:“嗯!他一定会这样做,哼!若让我离了长安,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说得双拳紧握。
  咬牙切齿,真恨不得立即将安庆绪碎尸万段。王小玩眼珠一转,心道:
  “现在杀不得你,先玩弄玩弄也是好的。”他早知安庆绪现在整日纵情玩乐,压根不管谁回来了,只是乐了就是。
  而长安的大燕王朝的政权,现在全抓在王老大的手中,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又有谁管得着了。
  但史思明却不知道这些底细,只道安庆绪变了个性情,学会了安禄山的手段,倒真的担优起自己出不了城门。王小玩心中经过一番起起伏伏后,想道:“你娘哩,老子就让你多活一些时日,先叫你自家人打自家人,等你们杀的精疲力尽,搞得天下太平后,再来慢慢整治你,最好你能活到那么久。若不幸短了命,那就算你幸运,老子倒霉,嘿!老子真的倒霉吗?你娘哩,大家来祈祷吧!”
  史思明见主小玩沉吟半响不吭声,—不禁有点发急,忙道:“怎么还想不到方法出城?”
  王小玩啊哈一声,道:“有啦!不过你得委屈点。”史思明道:“只要能出城,做什么都行。”王小玩道:
  “那你就扮成女人出城吧!”史思明瞠目道:
  “什么?为何要那么麻烦?”王小玩撇嘴道:
  “你脸上有个大好看,却又明显的目标,如果不扮成女人,无论你怎么化装,人家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啦!何况扮成女人,还可以免去搜身这一关,此乃一举两得之举,有何不好?”
  史思明想不好半天,才勉强喘了口气,点头答应。王小玩心下大喜,暗道:
  “这下让你穿上姑娘装,叫你衰死(倒霉)一辈子。”嘴上道:“好,那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准备东西。”史思明现出迟疑之色,他委实有点不放心,王小玩一出去,还会乖乖再回来助他出城。
  王小玩如何不知他的心事,即道:
  “你看这里躺下的全是安禄山最会打仗的大将,他们这下全挤在这里凉快,那安庆绪早晚也要躺下,我会笨到不为前途着想吗?哎!我可还比你年轻多多呢。”
  史思明勉强点个头,沉声道:
  “好,如果你出卖我,我一定不会饶你!”王小玩边走边道:“出卖?你一斤能赚多少银子?你娘哩。”人已去远。史思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叹道:“只好信这小鬼一次了。”动手将四个手下的尸体塞入棺内,自己则藏身棺后,耐住性子等王小玩回来。
  王老大这一去,直蘑菇了两个时辰(四个钟头)才施施然抱了一大箱东西回来。
  史思明见他身后,并没带人来,才叹口气,跳了出来,缩在棺后,不但蹲得两脚发软,而且阵阵腥臭味,可熏得他脑袋胀了三倍,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王小玩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副要吐又吐不出东西的病模样。
  心里乐得五脏六腑全在跳舞,暗暗欢呼道:“这才好玩,一刀杀了他,可便宜了这王八死鸡。”史思明不悦道:“你搞什么鬼?去了这么久?”
  王小玩笑道:“哎!你以为我喜欢拖延啊!老子一到大街上就被安庆绪找入宫去,他正到处派入抓你呢!我若急呼呼辞出皇宫,去采买女用化装品,还有这些女用装饰物,又要买这么大号的女用服装,你说他能不起疑吗?”
  史思明倒抽一口气道:“他果然开始行动了。”
  王小玩道:“好啦!咱们还是行动快一点吧!”说着打开箱子,果然是一大箱女用品。
  史思明闷哼一声,道:“那用得着这么多!”
  王小玩笑道:“多买一点才有得选吗!”伸手拿出一件大红大绿的外袍,又道:
  “你最好穿露胸装,这样人家才不好意思正眼看你。”史思明一听安庆绪巳开始抓他,早吓破了胆,只盼早点混出城门,便全听王小玩的话,他说扮什么就扮什么,穿什么就穿什么!
  王小玩果然撩了件露胸装,另加两个大馒头做假胸脯,—边替史思明穿上戴上,一边道:
  “人家光看到这两个圆嘟啷的大胸部,就已经会给你迷的昏陀陀;立刻会摸不清你的底细。”
  史思明怒哼道:“王小玩,咱们现在是在合作,不是在互相调戏。”王小玩闷哼一声,暗道:“互相调戏,你有没有搞错,是老子调戏你,哪轮得到你调戏我,你娘哩!”一手抓起一大把白粉,便往史思明脸上扑了过去。
  史思明冷不防被粉一哽,差点闭住呼吸,连咳了好几下,急道,“你,你干什么?”
  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给你化装啊!不化得漂亮一点,怎能迷倒守城门的全部大将啊?”
  但白粉怎么扑都会掉下来,史思明给呛得半死,还是没办法掩饰他那鲜明的十字疤,忍不住便暴跳如雷。王小玩灵机一动,叫道:
  “喏!我有办法啦!”拿个小碗装了白粉,拿到屋外,先放下半泡尿,又吐了几大口口水,拿起筷子揽一揽,捧回屋内,笑道:
  “加点水就妥当啦!”
  拿起粉扑沾了一把粉浆,就往史思明口鼻塞了进去。史思明吃了一口带有尿骚味的白粉,忍不住作呕半天,颤声怒道:“你,你干什么?”
  王小玩笑道:
  “老子没给人化过装,手脚当然笨一点啦,你为了老命,就忍耐一点吧!”
  史思明道:“那粉为什么有个怪味道?”王小玩故作惊讶道:
  “喔!有吗?可能这粉加水后,会变他妈的质吧!我又没擦过粉,怎么知道了!”
  史思明怒喘一口气,不吭声,心里已将王小玩骂臭骂烂,真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鬼,再捣矮三寸。
  王小玩见他目带凶光,心里暗笑道:“你很想揍我是不是?可惜你这辈子没机会啦!待会儿,等着给我磕头吧!”手上不停涂啊擦的。
  终了将史思明一张大脸“刷”得粉白,又另加两个大圆形的胭脂,一个朱红小嘴。
  一个堂堂的史大将军,终于给王大将军,扮得像从疯人院跑出来的三八阿花。
  王老大为了更趁这个角色,在史思明的假发上,又别戴了朵大红花,又在他胸口的衣服另别一朵大白花,以为遮掩偌大的假胸脯,另外将史思明露出来的颈子、胸肩一概涂上白粉浆。
  一边擦还一边唱道:“白嫩嫩、白析析,老公一见昏了头,少年一见傻了脑,囝仔(小孩)一见哇噻!”
  史思明整个脖子涂上白粉浆,一烘干即像上了石膏一样硬梆梆,整个不能动弹,实在苦不堪言,却又不骂出口来,只能心里大骂道:“死小鬼、臭小子、我操你奶奶。”
  王小玩则心道:
  “看你那副模样,准备操我奶奶,可惜我并不知道我奶奶是谁?不过呢!她一定死了,你倒可以去阴间的女鬼群中去找一找,不过千万别找上你自己的奶奶,那样可不就乱七八糟了。”
  当下,笑吟吟地望着眼前改得不伦不类的史思明,心道:“你娘哩,老子是天生的艺术家嘛!”王小玩终于将史思明折磨到心满意足了,自己则换上一套员外装,贴个长长的山羊胡,得意洋洋道:
  “从现在起你是我老婆,咱们要去城外回你的娘家,就这样罗!”
  两人出了大宅,即往城门走,一路上果然是禁卫森严,满街都是搜索的土兵,个个手拿着亮晃晃的大刀,正到处抓人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左脸有十字疤的人。
  王小玩见史思明缩了一下脖子,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对他眨眼笑道:“黄脸婆,你走这种外八字步伐,只要三秒钟,就会给人家拦路啦!”
  史思明闻言,只好扭起腰肢走路,满街摇起他的大屁股和水桶腰。
  一个大男人这副德性,当真是千丑百怪,王小玩立刻捧腹大笑,腰都笑弯了。
  史思明见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心中急如火焚,只好尖着声道:“老不死的,你到底要不要回我娘家去。”
  王小玩大笑道:
  “老子顶多能当个小不死的,可不当什么老不死,亏你学得这么像,前世一定干过妓院的母夜叉老板娘,哎哟!笑死我了。”
  史思明见王小玩越说越不像话,怕他一时得意忘形,将自己的形迹败露出来,岂不枉费几个时辰大吃的苦头,即走上去,一把拎起王小玩的衣领,尖声道:“走啊!再不和老娘一起回家,就跟你算帐。”
  他人比王小玩高大,这一抓活像老鹰抓小鸡,加上他们的对话,让人家知道他们是夫妻,如此一搭配,立即引起路人的哄笑声。
  好不容易,拉拉扯扯的终于来到城门口,这时守城的赫然是二六子大爷和林根大爷。
  两人眯着眼,恶狠狠走上来喝道:
  “干什么拉拉扯扯的,知不知道这里是大燕皇朝的京战重地!”
  说着又趾高气昂的闷哼儿声。
  史思明立即哈腰求饶道:“是,官爷教训的是!”二六子冷哼道:
  “你们这些汉人就是不像话!”
  史思明又连连称是,不敢反抗。
  二六子见他如此,才闷哼道:
  “老太婆,你想出城吗?扮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史思明正想回话,王小玩却插口道:“谁说的,我老婆可是天下第一美女。”
  二六子喝道:
  “他妈的!你敢跟大爷我顶嘴!”
  林根在一旁冷笑道:
  “我看是天下第一丑还差不多,我的天!竟然有女人长这副德性,我看他做男人都嫌丑喔!老头,你眼珠子被尿给蒙瞄啦!”
  王小玩撤嘴道:
  “那就是你没艺术眼光了,你看她这身材,在女人当中可真是空前绝后啊!”
  林根大笑道:
  “是啊!只有胸部还像个女人,我看看会不会是假的?”
  伸手往假馒头就抓。史思明惊出一身冷汗,忙故作娇羞状,嚎声道:
  “小官怎么吃起人家的豆腐来了。”
  二六子大笑道:
  “豆腐!他奶奶的,我看是豆腐干啦!我的天,你以为你是什么哇!”
  林根笑道:“你没听说,他老公说他是天下第一美女吗?”
  二六子笑道:“美女!哈哈!老子最喜欢美女啦!不管是美的也好,丑的也好,只要可以抱抱就行了。”真的张手就来抱。史思明怕他这一抱,抱出自己藏在腰间的令牌和短剑,连忙退后几步,将手一扭,嗔道:
  “哎哟!官爷,豆腐干又硬又燥,不合你的胃口嘛!”他这一下几个连续动作,逗得全部守城的卫兵笑得俯后仰。
  委实令他又羞又愤,心道:
  “让你们笑不够,老子一出城,立即就合胃口了来来来,让我摸摸你的手。”俐睥就要抓。
  史思明全身发麻,怕他发现自己短了大拇指,忙将手抱在怀中,苦苦哀求道:
  “大官爷,你就绕了老婆子吧!”
  林根笑道:
  “你怕人惹,为什么还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不正是喜欢这调调,才这样的吗?”也靠上来要摸史思明的假馒头。王小玩见二六子两人将大仇人戏弄惨兮兮,又要装成女人样,又要低声下气,又要闪避想吃豆腐干的手,更是要强压涌上来的怒气,实在七惨八惨,苦不堪言。
  心下虽杂,却想道:“还是别逼狗跳墙,否则下面的戏可唱不成了。”当下忙靠上去挡住二六子两人。
  各塞了个大元宝在他们手里,打揖道:“两位官爷如果对在下的黄脸婆有兴趣,下次到我家来,我一定好好安排,免费奉送,现在人太多了,她可也要害羞的。”二六子丢了丢手上的元宝,笑道:
  “哇!送银子叫我们去玩你这个黄脸婆,你这老公倒稀奇的很。”
  王小玩笑道:“是啊!当真是天下少有。”
  二六子将银子收入怀里,挥手道:“好吧!不过下次大爷可没了这个兴致,老头,你有女儿没有?”王小玩睁大眼,夸张地道:“有啊!起码二十个,个个都像她们的娘一样汉草(体格魁梧)又好,将来一定很会生小孩,官爷如果有兴趣,我也免费奉送。”
  林根撇嘴道:
  “哼哼,大爷只对女人有兴趣,对老母猪、小母猪可没胃口,走吧!糟老头,娶这样的老婆,你怎么受得了喔!难怪你这么瘦小,全发育到你老婆身上了是不是?回去补一补吧!”王小玩一边称是,一边拉着史思明往城外走,心里骂道:“你娘哩,阿根这死家伙,一张嘴倒跟阿冰一样利,瞧他一副老实相,演起戏还他妈有模有样,你娘哩,回来后非打他三个屁股不可,不过,这也是名师出高徒嘛!”两人直赶到三里外,史思明即道:
  “你跟我回部队?”居然态度甚是和颜悦色。王小玩心道:
  “这老奸想骗老子回他的地盘报仇,你娘哩,老子不是白痴。”口里道:
  “不行,我还得回去安抚一下安庆绪,然后,我也要开溜的,三天后,我一定会离开长安,那时你再去打安庆绪吧!”
  史思明嗯了一声,道,“好,三天后我一定出兵。”当下,两人便揖手作别,各分东西。
  王小玩一回到长安城,自是和二六子两人大笑几阵,得意洋洋的述说自己如何整治了大仇人,并说出要让他们自己去火拼的计划,二六子两人立刻连声称妙。然后,王小玩找来李猪儿,要他下旨将长安附近的安禄山兵马,火速调回,驻在十里外的军帐外面。
  接着,他又大费口舌,劝动安庆绪学安禄山一样,为了安全起见,搬到军帐去住。
  他可不想安庆绪一下子就被史老奸消灭,这样可不好玩。
  所以,他又劝安庆绪重用几个老将,以便能继续打仗。
  等王小玩到达灵武时,安庆绪与史思明已大战数回合,一开始是安庆绪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只好撤兵逃命,后来他调齐兵马,再次回击。
  史思明敌挡不住人多势众,即同他打游击,神出鬼没的倏忽来倏忽去,不但令安庆绪烦不胜烦,也令他闻声丧胆,只好一路逃命。
  如此一来长安即成了空城,大唐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两京。
  但更让李亨高兴的,却是王小玩的到来,他立即下旨在御书房召见。
  两人一见面,就先哇哈一声欢呼。
  李亨第一句话,就道:“你娘哩,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王小玩摊摊手,道:
  “哎!你以为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能走多快的路,你娘哩。”
  李亨眨眼笑道:
  “恐怕不是吧?你为什么跑到长安去?是不是那里有好处?”王小玩哇了一大声,跳脚道:
  “原来你有司败(间谍)在那里。”李亨笑道:“打仗没有探子,不是像瞎子走路?”
  王小玩得意道:
  “老子不去长安,你那么快能收回老窝。”李亨大笑道:“我一听你不入长安,就知道那边要大乱了,你娘哩,一下杀了安禄山二十多个猛将,真有你的。”王小玩笑道:
  “还有呢!安禄山还是他妈翅在老子手中,不然他还想找个会打仗的聪明儿子继承他,到时候,只怕你还有的仗打呢!”
  李亨又惊又喜,道:“真的,安禄山已经死了?我还以为他派史思明去打安庆绪哩。”
  王小玩笑道:
  “他?呵呵!他现在只能派鬼兵妖将啦!是老子他妈挑拨了史思明去打安庆绪的。”
  李亨大喜若狂,道:
  “那天下就快太平了,小玩!你娘哩,你这么大的功劳,要我怎么赏你?”
  王小玩笑道:“我只有一件要求。”
  李亨急道:“快说,我一定答应你。”
  王小玩道:“我要史思明的老命。”
  李亨大笑道:“这算什么要求,他本就该死嘛!”
  王小玩心中冷笑道:
  “还有下文呢!小皇帝!”口里急道:“你答应了。”事情就那么凑巧,李亨刚笑着点头答应,小猴儿李辅国即进门,呈上一封文件,道:
  “皇上,有快马送来一章奏表,请你过目。”王小玩冷眼看着李亨,心道:
  “你娘哩,来的正是时候。”等着李亨看完奏表。李亨一边看—边出现讶异之色,看完后,一脸迷糊地望着王小玩,瞠目道:
  “小玩,这是史思明的降表,他说是你劝他投降的,怎么你现在反而说要杀他?”
  王小玩冷哼道:“他跟我有仇嘛。”
  李亨面现为难,道:“可是他一投降,就是我们的人,而且他还帮我们打安庆绪,也算是有功,你若杀了他,那反而陷我于不仁不慈的境地,这……”
  王小玩哈气道:“人家说皇帝的话是金口,你已经答应我啦!难不成想吞回去?”
  李亨急道:“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
  王小玩皱起眉,喘气道:“你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嘛!我又没要你下旨砍他的头,你娘哩。”
  李亨怔了一怔,会过意来,笑道:“喔!原来你想私下解决,怎么不早说,好吧!只要他不是被老子砍头死的,那我就无从过问啦!这件事最好别让我知道。”
  王小玩笑道,“放心,你想知道,我还不愿意告诉你呢!哎!我那郭子仪义兄呢?”
  李亨道:“这次内乱的平定,他的功劳也是很大的,我已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现在不在此地。”
  王小玩叹道:“可惜,可惜,我本来以为可以见到他的。”
  李亨笑道:“这次我能顺利登基为帝,说来也是靠他一手鼎力拥护。可惜你没来参加我的登位大典。”
  王小玩冷哼道:“不用说啦!一定神气的很。”
  李亨笑道:“现在长安已经收复了,我想这就准备回京,这样天下子民的心中,必定会对大唐充满信心。”
  两人对能回长安,都充满了喜悦。
  第三十章 当官不如回家陪妻子
  艰苦的时期终于过去了,战况对大唐越来越好,几个月后李亨回到长安,下旨勉励全国上下要团结一致。举国上下欢欣鼓舞,到处庆贺,长安更是在短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昔日的繁荣,一些大户人家纷纷回京,重开旧业,作生产的作生产,开赌场的开赌场,大家均抱着发大财的新希望。
  包通吃也回来重新开张通吃赌坊,还请了王大将军去剪彩喝鸡尾酒,一切正热热闹闹的进行着。
  还不多久,前线奏来凯旋歌,安庆绪已被史思明和郭子仪联手彻底消灭,战争终于结束了。
  李亨下旨封郭于仪为汾阳王,王小玩官升三级,史思明为保国大将军,凡有功将领皆有封赏,并且大赦天下。
  王小玩的官本来已经够大了,这下又加官升级,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但他似乎并不怎么开心,因为他的仇人也加官封了大将军,这实在令他有如鱼刺哽在喉头,怎么扭也不舒服。
  这一日,他来到通吃赌坊。
  包通吃即刻迎了出来,一见面即苦脸道:“大将军,我才发了点财,你就想来赢光它。”
  王小玩撇嘴道:“心里不舒服,只有来掷两把,发泄发泄!”
  包通吃睁大眼奇道:“这天底下,还有谁比你更舒服的,我的老天,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喔。”
  王小玩道:“喂!老包子,怎么样的一种杀人法是最有趣的?”
  包通吃挑眉道:“杀人就是要人家的命,不管什么有趣的,你该不会头彀休踱去(坏了)吧?”
  包通吃忙打揖笑道:“好啦!好啦!象吃了炸弹一样,看你心情真的不太好,嘿!我发明了一种最新赌法,你有没有兴趣啊!”
  王小玩冷哼道:
  “现在没心情玩,你快替我想法子,否则老子砸烂你这间破店。”
  包通吃忙道:“什么破店!我花了几千两银子重新装璜的呢!”
  王小玩道:“你娘哩,老子砸烂了它,不就是破店了,你想是不是?”
  包通吃道:“好好好,我想想嘛!又不是电脑—按就出来了,总得给我时间安排啊!”
  王小玩道:“好,三天!三天搞不出来,哼哼!你知道后果了吧!”丢下话,掉头即走。
  包通吃望着他的背影,咕哝道:
  “怎么变个人似的,活象个复仇者,一点也不幽默了。老天!这下我老包子可要变成土包子了。”说着连连摇头,一副大伤心神的模样。
  几天后,唐明皇回来了,杨贵妃和陈语砚等人也回来了,大家经过了一段分别的时间,相见时即更为亲热。
  李亨将唐明皇和杨贵妃安排在城外悔园的一座别墅中,从此过着逍遥快乐的日子,能自由进出此间者,只有皇帝李亨和大将军王小玩,其余人等一概不许接近。
  再二天,郭子仪和史思明等一众将领,均回朝叩谢里恩。
  整个长安进人狂欢的高潮,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爆竹鞭炮,响之不绝。
  郭子仪见过皇帝后,便来找王小玩,哥儿俩自从孝意国一别后,直到今天才又碰面,当真欢喜无限。
  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聊得投契得很。
  王小玩忍了好几次,才没问起史思明的事,倒是郭子仪提起他,连说王小玩有识人之胡,居然劝得如此一位好将才投降大唐,什么真是全国人民之福等等说了一大堆。
  王小玩表面唯唯喏喏,肚里则破口大骂,一席酒也就不了了之。
  王小玩意兴阑珊地将郭子仪送到将军府大门口,郭王爷毕竟是个心细的人,心眼转了十来圈,最后还是开口道:“兄弟,为什么我一提史思明,你就好象不大开心似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是你的朋友?”
  王小玩等他这一问,已待了老久,立即扳下脸来,冷哼道:“谁是他的朋友啦!不是我爱说他,他这会立了大功,是因为他背叛了安禄山而得来的,象他那样的人,多会为自己打算,哪天他要怎样,咱们可就不知道罗!”
  郭子仪闻言大惊,急道:“你知道了什么吗?”
  王小玩摇了摇手,道:“还是别说了,你对他印象那么好,我可不想做挑拨离间的小人,等事情发生了再说吧。”掉头便要回府。
  郭子仪哪知他这是故作姿态,登时急道:
  “我只不过欣赏他是个人才,怎会向着他,你快别这么说了!”
  王小玩嘿嘿两声,道:“唉!太上皇以前还不是看中安禄山是个人才,哼哼!只怕不久的将来,历史要重演罗!”说着又连连摇头叹息。
  郭子仪闻言,脸都绿掉了,惊道:“有这种事?”
  王小玩撇嘴道:“不信?那你就等着瞧吧。”掉头又要进入将军府。
  郭子仪本想拉住他,继而想到在门口聊这种机密大事,实在也太不象话,遂跟了进去。
  碰巧二六子要入宫去当值,见到他们即笑道:“怎么?你们聊得还不够尽兴啊?”
  郭子仪笑道:“还有点没聊完。”
  二六子笑了笑,转头对王小玩道:“老大,我总共选了一百名高手,跟在小皇帝左右,不会再有事。”
  王小玩骂道:“别多嘴了,还不快去打工!”
  二六子伸了伸舌头,快步离开。
  郭于仅见状,疑团越生越多,不禁顿足道:
  “小玩,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瞒着我不可?”
  王小玩挑挑眉道:“没有啊!”
  郭子仪瞠目道:“没有?那为什么你要派一百多名高手,随时保护着皇上!”
  王小玩道:“这是很正常的事嘛!你急什么?”郭子仪固执的摇摇头,道:“一定不是这样。”
  王小玩喘了老大一口气,道:“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保护皇帝是老子的职责。”
  郭子仪急道:
  “皇上是国家的龙头,我也有保护他的责任,何况我们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什么叫我别管,那你这不是将我当自己人?”说得一脸不悦。
  郭子仪用力点了点头。王小玩冷哼道:“知道了可别吓一跳喔!你还没入京前,有个武功非常好的刺客,入宫来行刺小皇帝和老子,结果被我抓住了,他受伤很重,临死前说是史思明收买他来行刺的,目的是史老奸趁乱再度造反。”郭子仪闻言,果然吓了一大跳,颤声道:“此事当真?”
  王小玩解开衣服,露出胸口上一个紫黑的手掌印,道:“喏!这就是老子和那刺客拼命时,留下的纪念品。”
  郭子仪这一下,再也不怀疑了,急急地问道:“你没有事吧?”
  王小玩穿好衣服,笑道:“放心,死不了的。”
  郭子仪皱眉道:“那皇上为什么不抓他问罪,反封他保国大将军呢?”
  王小玩挑眉道:
  “那个刺客已经死了,又没证据,怎么抓他?何况,他是降将,皇上对他就特别伤风感冒,怕没凭没据抓他下牢,会令其他投降的人心生惶恐,那时情况就更糟了,只好实施感化政策罗。”
  郭子仪—脸担忧,道:
  “太上皇以前就是太纵容安禄山,那厮才敢犯上作乱,皇上今天对史思明如此,难道不怕旧戏重演?”
  王小玩耸耸肩,道:“这也没办法罗。”
  郭子仪道:“我们应该想法子对付他才行,免得又掀起战乱,余苦百姓。”
  王小玩叹口气道:
  “现在咱们拿他也没法度(没办法),只有盯着他罗!不过,我就怕我的好手全调去保护小皇帝,剩下的二流货会盯不上他。”郭子仪道:“我来盯他。”
  王小玩大喜,道:“真的!那太好了,你可得随时准备妥当,以防他突有行动。”
  郭子仪笑道:“放心,我这几年的仗是白打的吗?”说完即起身告辞。
  王小玩等他走了,又解开衣服,拿块湿布将胸口上的掌印擦掉,忍不住笑道:
  “大锅子,你人虽机警心细,还是被拜弟老子我,给骗得上了当了吧,有你来做靠山,老子就可以大刺刺来整治那史王八。”
  在以后的数日中,史思明为了结构当朝权贵,自然常和王小玩来往。
  这一日下朝,他又来到将军府,凑巧王大将军穿了一身劲装,手持长长的马鞭,正要出门。
  史思明满脸堆笑,道:“王将军爱骑马吗?”
  王小玩爱理不理地道:“是啊!你有什么事吗?”
  史思明见状,不由得怒火中烧,这几天他—直加意奉承王小玩,这小子却对他百般冷落,委实令他气结胸中,但自已有事求人,只好忍气吞声,只冷哼道:
  “王将军,你再怎么讨厌史某,可也看在因为史某降唐,你才能官复原职,又因这桩事而立功晋爵。”
  王小玩心里暗骂,
  “你娘哩,老子拿来耍你,你倒自以为是起来。”口里冷笑道:“嘿!但你也该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咱们还是越少碰头越好的话。”
  史思明急道:“可是,现在情形不同了。”
  王小玩笑道:“你降了唐,老子升了官,情形当然不同啦,你这不是废话。”
  史思明急切地道:“王将军,我想求你一件事。”
  王小玩连忙摇手道:
  “别求我,你现在求谁都没有用,求你自己吧,史将军。”说完纵身一跳,骑上马儿,拉马缰即往城外走。
  史思明听出他话中有话,如何肯放过这个追问的良机,遂也纵马跟了上来。
  两人来到城外,史思明才低声道:
  “这几天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我,这是怎么回事?”
  王小玩挑眉道:
  “我怎么知道啦?可能是你的仇人吧!你娘哩,人杀那么多,总有仇人吧!大惊小怪。”
  史思明冷哼道:“我跟郭子仪可没有仇。”
  王小玩心中一跳,暗道:
  “你娘哩,你这死王八消息倒灵通,看来不是省油的灯卷。”口里道:“你不会去问他啊?”
  史思明皱眉道:
  “他怎会承认,所以,我想早点离开长安,外调他地,你能替我想办法吗?”
  王小玩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能。”
  史思明瞠目道:“为什么?”
  王小玩叹了口气,道:
  “你们这些带兵的,一出了京城,就个个生龙活虎,独占一方,日子久了朝廷根本管制不了你们,那么谁还愿意当第二个唐明皇,去纵容第二个安禄山?你说是不是啊?”
  史思明变色,道:
  “那我这辈子已出不了长安罗?”王小玩笑道:“出得,谁说出不得啦!不过要等二、三十年后啦!”
  史思明颤声道:“二、三十年以后,那我岂不是该退休了?”
  王小玩笑道:“着啊!正是放你回家去退休养老啊!”
  史思明怔楞半响,又道:
  “你说郭子仪派人盯着我,是皇上的意思?”
  王小玩挑眉道: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喔!不过你用肚脐眼想吧!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命令郭王爷作事?”
  史思明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小玩耸耸肩道:“这我可不知道喔。”
  史思明沉吟道:
  “皇上一定对降将有偏见。”说得一脸懊丧,似乎很后悔自己投降了大唐。
  王小玩朝四周看了看,道:
  “咦!你不是说有人盯你的梢吗?怎么半只老鼠也没有呢?”
  史思明冷哼道:“他们看见我跟你出城,可能是怕了你,所以只跟到城门口。”
  王小玩心道:
  “你娘哩,确实厉害,能眼观八方。”嘴里大笑道:
  “着,那你只要改行来当我的跟班,就再也不会有人敢来跟踪你了。”说着又轻蔑地笑了几声。
  史思明勃然大怒,道:“你别欺人太甚!”
  王小玩冷哼道:
  “现在谁都知道你是跟了我出城的,万一我没回去,你看,你自己会有舒适下场?”
  史恩明叹了口气,心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口里恭谨地道:
  “王将军,只要你能帮史某渡过这个难关,日后必定重重答谢。”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又道:
  “这里几乎是我所有的家当了,就请你帮个忙。”
  王小玩眨眼笑道:“有多少?”
  史思明道:“六百万。”
  王小玩全身一震,大叫道:
  “喂!你该不会想出京去造反吧!肯给这么多,你娘哩,这老子可不敢要。”
  史思明急道:
  “我若能外调,就算不造反,这六百万也不过一、两年就赚回来啦!但我若留在长安,可说日日担惊受怕,性命朝夕不保,这样的日子哪是人过的。”
  王小玩笑道:
  “嘿!你这家伙倒果断得很,果然厉害!好吧,看在钱多的份上,老子就替你想想办法。”肚里暗笑道:
  “老子让你调到阎罗殿去,那也是外调,这样就不算白拿了你六百万。”
  这时两人已到城郊,不远处有一道长墙,草高及肩部。
  王小玩笑道:
  “现在你呢,就得学会安禄山以前的本事,那就是去讨小皇帝的欢心。你知道这几天是什么节啦。”
  史思明道:“八月十五中秋节。”
  王小玩笑道:
  “对啦!小皇帝以前当太子时,最喜欢在中秋节看人家骑马跳墙现在我想一定改不了这个嗜好,尤其是今年,他一定会大大庆祝一看,到时你就好好表现你的本领,说不定就能讨他的高兴呶!”
  史思明闻言大喜,道:
  “你说皇上喜欢看跳马?”
  王小玩点头道:“是啊!你会不会?”
  史思明笑道:“我半辈子都在马上,怎么不会?”
  王小玩撇嘴道:“别太自信,别忘了还有个郭子仪,喏!就是前面那道墙,咱们来实地演习一下。”
  史思明道:“原来你是特地来练习的。”
  王小玩道:“那当然,谁不想表演的好一点,让皇帝对你印象更好。”
  说着一拨马鞭,喝道:“我先跳!”人已随马闪电般冲了出去。
  王儿是好马中的好马,奔到快近墙过时,才嘶呜一声,腾空跃起,人立似的轻纵而过高墙。
  这一手委实令史思明看了傻了眼,心道:
  “这小子练这招,不知练了多久了,我岂能输给他。”
  遂也跟着喝道:“我也来了。”
  只见他的黑龙马嘶叫一声,四蹄一动,箭也似的射了出去,奔出几十步,凌空飞起,史思明人在半空中,犹一勒马缰,使黑龙马在空中又扭了一个漂亮的弧形,这才轻轻松松跃高墙。
  史思明落地后,正得意洋洋地等着王小玩来称赞一番的。
  孰料,高墙这一边却只有他一人一骑。
  王小玩却连人带马,离奇地失了踪。
  史思明先是怔了一怔,继而全身汗毛直竖,开口叫了声“王小玩!”
  往四周一看,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座花园中,由于不知身处何地,也不敢太大声叫,只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希望能发现王小玩。
  等了老半天,还是没有见到王小玩出现,忍不住地想道:
  “难道他给这园子的主人抓走了?”
  但这似乎不太可能,园子的主人并没有再来抓他啊?
  后来又想道:
  “会不会掉进郭子仪的陷井?”继而更恐怖地想到是皇帝李亨作下手脚,后来又想可能是王小玩躲起来,戏弄他一下。
  总之,他几分钟内,脑中闪了数十个念头。
  最后,考虑的结果,是想最大的可能还是王小玩躲起来戏弄他,因为蘑菇了这么久,并没有第三者在这园子里,心下暗忖:“这小鬼最爱戏弄人玩耍,老子何不凑凑他的趣,象上次为了出城,被他扮女人般百般出丑,但他玩够了,还是会帮我。”
  主意一定,便将马栓在墙边的树下面,自己则悄悄潜入园子寻人。
  走边儿丛花树,来到一个假山后,忽然听到有人在一丛树林后说话,连忙缩身躲人假山中。
  只听一个人沉声道:“这几天的观察怎么样?”
  另一个人恭谨道:“他确实很可怜。”
  另外一个先一阵沉默,可能先前说话那人正考虑这句话。
  但史思明一捉到后面回话那人的声音,全身立即触电般地发麻起来,心道:
  “啊!是郭子仪,他在给谁说话,声音听起来也有点耳熟。”
  先前那人又道:“他有什么可疑之处?”
  郭子仪道:
  “回皇上,他行动鬼鬼祟祟,不喜与人相交处,只去了王郡王的将军府几趟。”
  史思明听到这里,全身登时冷了半截,原来郭子仪是在同皇帝李亨说话,他们口中说的“他”不正是史思明自己,当下冷汗直冒,赶紧竖直耳朵偷听。
  只听皇帝李亨闷哼一声,怒道:
  “要不是王小玩求情,朕才早下旨斩了他,岂容他在京城里鬼鬼祟祟进进出出。”
  郭子仪道:
  “皇上,其实王将军的顾虑也是对的,他是降将,我们若无故斩了他,势引起其他降将不满,到时恐会损及皇上的英明。”
  李亨道:“这点朕也知道:你就快替我寻一个杀他的借口吧!”
  郭子仪嘿嘿笑了两声,道:
  “皇上放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他早晚会让我抓到把柄的。”
  李亨道:
  “我一看到他,就想到安禄山对我的轻视,何况他是安贼最得力的手下,也杀了我不少爱将和子民,这笔帐朕不和他算清楚,实在寝食难安。”
  郭子仪道:
  “他也是看安禄山死了,大燕伪朝没了希望了,才会倒戈投降,这样即显出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绝不会真心效忠皇上的,皇上还是要对他防范。”
  李亨道:
  “有了安禄山的例子,朕岂会重用他,真恨不能除之为快了,封他保国大将军,不过是做个表面给人家看看的罢了。”
  郭子仪道:“皇上英明真比过太上皇。”
  李亨道:“好,你继续盯住他,别让他逃走知道吗?”
  郭子仪道:“臣遵旨,皇上放心。”
  跟着树丛后再无声息,可能两人均已离去。
  史思明全身发冷,手足僵硬,害怕地想道:
  “原来李亨这么恨我,我的天,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人慢慢爬出假山,想往回走,牵了黑龙马快溜。
  这时脑中只想着要逃,根本就忘了自己是来寻王小玩的。
  但等他回到原地,他那匹黑龙马却不见了。
  这一下,真惊得六神无主,正想翻墙逃走,却听有人走近,忙闪身躲人草堆中。
  只听一个女人娇滴滴道:
  “皇上,咱们这座梅园别墅,是不准人家擅入的,怎么会有一匹黑马在这花园中?这万一给人发现妾身在马嵬坡是诈死的,那还了得?”
  一个老者的声回道:
  “爱妃放心,皇儿刚来探望我这个太上皇,我一定叫他将闯入者杀死,以免泄露了你的秘密。”
  那女人撒娇道:“皇上一定不要放过那个人。”
  老人呵呵道:“爱妃放心。”
  两人往方才李亨和郭子仪谈话的方向去了。
  史思明暗惊道:“老天,原来杨贵妃并没有死在马嵬坡,是被藏在这里。”
  一想到自己无意间碰到这个秘密,岂不是给了李亨杀自己的好借口,差点手脚发软,心想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正想再度翻墙,却听见大队人马奔了过来,有人喊道:
  “郭元帅说那匹黑马是史思明老贼的,他潜进别墅一定是想行刺太上皇和皇上,你们快将这里把守住,免得给他溜走了。”
  大约有数十个人齐声应是。
  史思明两眼轰轰乱响,心想:“我完了,我完了……”
  一慌之下,也顾不得择路,往一座梅林直钻了进去,孰料走不了儿十步,忽听卡地一声,脚下一阵剧痛,原来被一台捕兽器给挟住,脚盘登时皮开肉绽。
  史思明只哼了一声,忍住痛不敢叫出声,蹲下身将捕兽器拨开。本想检查一下伤口,以便包扎,忽听有人道:
  “有人!我听到那边有擒兽器发动的声音。”连忙拔脚就跑。
  偏生越乱越慌,快要通过梅林时,脚下又不小心踩到机关,只听休休几声,左边射来一排铁枪,右边又飞来了一群铁斧。
  史翠明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一滚一翻的又是鲤鱼跃,又是燕子飞,连避了五次险象,才逃出梅林。
  但武功再好,也闪不了这突发的袭击,左肩还是被斧刃扫了一道长口子,鲜血一滴滴直流下来。
  好不容易一跛一拐的来到长墙的小门边,心中稍感安慰,心想逃出这里后,至少可拣回一条命。
  哪知,才想完这些自我安慰,门外突然走进四个羽林军,一见到他立刻围攻上来,口中大呼大喝。
  史思明怕他们这一喊,会招来其他的人,杀机立生,猱身扑向一个高个子,想一招就扭断这人的脖子。
  却没料到,他才一发动,另外三个羽林军的手中长剑已跟上他的要害。动作又一致又迅速。
  史思明一见他们出手,即知这四个人是经过训练,学过一种剑阵的。
  当下,一颗心直往下沉,但这样反而引起他的蛮性,立志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拼杀出去。
  口中怒吼一声,手上劲力立增数倍,不顾一切地冲入剑阵中。
  左冲右突,东踢西蹦,猛不可当。
  这四个羽林军只跟王小玩学了一点六阳阵的皮毛,遇上史思明这等发了狂性的好手,没过十招已困不住他,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着地滚开。
  史思明杀机既起,狂性又发,如何肯放过他们。
  立刻象头恶狼般扑了过来,四个羽林军象早有准备似的,在着地时,已各从怀中抓了一把东西,见史思明冲了过来,便照头洒去。
  史思明大叫一声,连忙闭起眼睛,停了半分钟后,才发现散人眼中的是麦粉,不是可怕的石灰不禁暗暗庆幸,心道:
  “还好这些狗崽子不会用石灰,否则我这对招子可要给弄瞎了。”
  眼睛一能见物,即夺门而出。
  离开梅园别墅后,踉踉跄跄到了一个土丘上,见四处无人,才吁了口气,坐下来包好脚盘和肩头的伤口。
  望了望四周空荡荡的秋景,心中生出激愤,想道:
  “发生这种事,我史思明一生的前途可说是搞砸了,他妈的李亨狗皇帝,我替你杀了安庆绪,你竟然不知恩图报。没有我,你那么快回得了长安。”
  又想到此仇可能一辈子也报不了了,忍不住咬牙切齿地直吐口水。
  他毕竟是个心细的,知道此地不能久留,还是越早离开长安周围越好,想道:
  “大不了回去招兵买马,从土匪再干起,总有一天非杀了李亨这个大王八不可。”
  绕过山丘,眼前赫然又是一座树林,他带兵久了,也知道逢林莫入的禁区,但现在实在没别的路可走了。
  一边是通向长安的方向,一边则遇曲江,一边则是刚刚逃过来的路,只有前面这座树林是可以远离长安的路了。
  闷哼几声后,便往树林走进,一路小心翼翼,每踏一步必小心选择,两耳倾听四周的动静。
  如此走了一个钟头,来到树林中心,一切还是安安静静,没有异状。
  心想这里是郊外,常有游人来此,又不象梅林那样是禁地,不应该会设有机关埋伏的。
  嘿!他才这么一想,脚下立即被一条绳子缠上,连情况都还准搞清楚,身体一紧,整个人已被倒吊起来,而绳子又刚好索住他的伤脚,痛得令他差点崩溃,口里大叫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声音充满恐惧和愤怒。
  连叫了十来分后,也没见什么人出现,才稍定一下心神,摸出怀中短剑,提起一口真气,想使出倒挂金钩弯上来割断绳子。
  只听休地一声,手中短剑已被扫落,史思明惊叫一声,全身汗毛直竖,张眼一看,身旁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手持长鞭的少年人。
  他再睁眼细看,认出这个人是王小玩的跟班二六子,立刻叫道:
  “二六子快放我下来,王将军失踪了。”
  二六子冷冷道:
  “王将军正是叫我来好好教训你,你当年在马嵬坡杀了他一家,被三个怪老人抢救走一个婴儿,那个小孩正是王小玩。”
  史思明脑中轰地一响,全身差点麻痹,那一次他被拗断两只拇指,当然记得一清二楚。
  那么自己会变得这么悲惨,当然是王小玩—手设计出来的罗!他是来报仇的,当然可以叫皇帝李亨向着他来杀自己了。
  二六子又虚晃了两个长鞭,冷哼道:
  “象你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大爷就先赏你一顿皮鞭。”要打人还先作体操似的比划起几个动作。
  史思明越想越害怕,想到王小玩费了那么大的心血来整治自己,现在不知要如何来折磨他,才会甘心。
  如此一来又连想到,自己以前刑罚一些人,令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形,忍不住更使全身发起抖来。
  正越抖越厉害时,突然眉间一凉,从此不省人事。
  二六子正准备好要打人一顿,却发现史思明动也不动,象条死鱼似的被倒挂着,心道:“你奶奶的,跟你爷装什么死狗。”走上前一抓,触手冰凉,立即苦脸叫道:“哇!老大,已经十七两八翘翘啊!”王小玩整个人从林中跳出来,跺脚怒道:“什么?老子还没亲手杀他,怎么可以死,你娘哩。”张良跟了出来,一下学郭子仅的声音道:“启察皇上,史老贼已经死了。”一下学李亨的声音道:“呵呵!如此甚好,这叫恶有恶报。”萧冰从脑后敲他一下,笑道:“好啦!叫你作一回,就演个没完。”
  张良又学唐明皇的声音道:
  “爱妃,现在闯入园子的人已死?从此我们就可以比翼双飞啦!”箫冰笑骂道:“飞你的头。”包通吃最后才施施然出来,看了尸体一眼,冷冷地道:“我还以为是吓死的,原来是针眼杀死的。”王小玩暴跳如雷,怒道:“你娘哩,针眼鸡婆,你他妈来多管什么闲事,老子非踹你几脚不可,出来!”包通吃笑道:“没用的,他巴不得快替你杀完三个人,然到离你远一点,这会儿搞不好已在十里外偷笑呢。”
  王小玩怒道:“他就别给老子再碰上!”包通吃转头望着张良笑道:“你这学人语调说话的本事,还真了得,要没你这绝技,咱们这局杀人游戏,可玩不成了。”张良笑嘻嘻道:“还是我师父他小人家台词写得好,否则光语调象,还是会穿梆的。”王小玩被徒弟一捧,登时转怒为喜,笑道:
  “好啦!老包子你这么夸他,是不是想挖角啊!”包通吃被道中心事,只咕哝道:“挖什么脚?香港脚吗?你娘哩。”众人被他这一逗,均笑了出来。王小玩踢了史思明一脚,骂道:“死的这么容易,算便宜你了,呵!老子游戏才完一半就流产,你娘哩。”过不多久,皇帝李亨下了一道旨意,上头指明史思明意图谋反,想潜入梅林刺杀太上皇,事败被杀,一切罪证确凿,特此召告天下等等。
  李亨对这件事一句话也没吭,只在事情平息后,找了王小玩入宫,开口骂道:“你娘哩,你还是把皇帝老子我给拖下水。”王小玩则摊手道:“没办法,歹记没大条(事情不闹大),怎么成为新闻人物。”仇也报了,天下也太平了,王大将军却忙得不可开交,原来他想在过年前当新郎官,逢人即道:“有钱没钱,娶个老婆好过年。”一下派人上终南山去接他最漂亮的三老婆阿姒,一下采办各种用品,确实忙得晕杀杀。二六子道:“他说娶个老婆怎么对,是娶群老婆才对嘛!”别十鬼撇嘴道:“某(老婆)娶太多会没床瞑(没床可睡)。”林根和张良则苦脸道:“唉!师娘那么多,以后我们两个徒弟,可要土土土,九个土摆在一起了。”
  三七仔对着二六子和别十鬼跳脚道:“你娘哩,你们两个可以跟着老大娶漂亮老婆过新年,那我呢?”王小玩突然插进来,笑道:“你啊!等老子生儿子了,再说吧!”婚期终于盼到了,这天长安城说有多热闹就有多热闹,不但文武百官齐来祝贺,连皇帝都亲自来到将军府喝喜酒,当真风光无比。
  终于大家玩得尽兴了,三个新郎将贺客纷纷送走。
  三个人正急呼呼的想走入洞房,小猴儿李辅国却又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王小玩瞠目道:
  “小猴儿,你搞什么?现在才来送礼?”
  小猴儿笑道:
  “这是皇上交待要私下送给你的,只好耽误你一点春宵时刻了。”
  王小玩奇道:“小木子送的?打开来看看。”
  箱子一开,原来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大饭碗。
  众人凑近碗里一看,忍不住均哇了一声,
  二六子、别十鬼、三七仔、林根、张良一众人,赶忙缩住脖子噤声闭气。
  王小玩怔了一怔,张口笑骂道:
  “你娘哩,他怎么知道老子这个封号的?”
  原来碗底刻着,“贺赌城大哥大,大吉大利。”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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