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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狱门前徘徊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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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狱门前徘徊的灵魂
  引子
  2005年12月6日。北京。寒风凛冽,雪花飘舞。
  你瞧!赶公共汽车的人们,奔向各大商场购物的人们,坐在政府机关办公室里的人们,谁都忘不了,也都不约而同地谈论着,今天国内最大、最新、最刺激的新闻———
  原黑龙江省政协主席、省委副书记韩桂芝的腐败大案,将在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韩桂芝可是新中国建国以来最大的女贪官啊!”
  “韩桂芝这个女人特别的霸气,任何人都不敢招惹她!”
  “是啊!原来的黑龙江省委书记岳歧峰,愣是没有斗过她!”
  “嗨!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啊!岳歧峰没有斗过她,可她却栽倒在胡锦涛总书记手里了!”
  北京时间上午8时30分,62岁的韩桂芝在两名女法警的押解下,被带进了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庭。只见韩桂芝身着藏蓝色的西服套装,外穿着一件黑色长呢子大衣,头发依然乌黑光洁。脸庞架着一副眼镜,不时地左顾右盼。可以看出,她的神态显得平静。
  此时此刻,法庭中已坐着50余名旁听人员,其中包括韩桂芝的亲属。从进门一直到在被告席上坐下时,韩桂芝的情绪显得有些不安起来。她不时地回过头来,寻觅着她最钟爱的长子陈泓播的身影,寻觅着她最信赖的三妹韩玉芝的身影,寻觅着使她最愧疚的丈夫陈荣华的身影。可是,这三位亲人谁也没有到场,令她感到内心一阵阵地酸楚。
  这时,法庭审判长宣布开庭。根据检察机关的指控,从1993年至2003年期间,韩桂芝利用担任中共黑龙江省委副书记等职务便利,为下属官员在职务提升等方面谋取利益,先后400余次非法收受款物共计折合人民币736万元,其行为已构成受贿罪。案发后,赃款、赃物已全部追缴。
  12月15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黑龙江省政协原主席、省委副书记韩桂芝受贿案作出一审判决,以受贿罪判处韩桂芝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就在审判长宣读完一审判决书时,站在被告席上的韩桂芝,两腿顿时瑟瑟发抖,倾刻间汗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当两名法警押解步履蹒跚的韩桂芝走出法庭时,迎面的寒风,不时地抽打着她的脸庞。韩桂芝慢慢地抬起被手铐铐住的双手,轻轻地扶了扶架在鼻梁上似乎有些歪斜的眼镜。然后,她眼望着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韩桂芝现年62岁,距哈尔滨市20多公里的太平区韩家洼子是她的出生地。她的父母都是菜农,从小韩桂芝就在农村长大上学。据韩桂芝的乡亲们说,她的父母特别地善良,“家门口来个要饭的,都得领到屋里吃饱饭再走”。她的父母一辈子都是安分守己的庄稼人。有一位村民无比感叹地说:“韩桂芝的父母,这一辈子都积德行善了,这才使韩桂芝当上了大官。可没有想到,临头末尾,自己把自己给毁了。”
  可是,上了年纪的乡亲们,更没有忘记头扎着两根小辫、系着蝴蝶结的韩桂芝。那时,韩桂芝在同龄的小姐妹中,她的学习特别优秀,待人特别热情,就是凭着这些“出类拔萃”的优点,韩桂芝在1957年考进了哈尔滨市第八中学,1960年9月考入东北林业学院机械系学习。
  1960年9月,凭着自己的绝对优势,考入到东北林业学院的韩桂芝,就要离开韩家洼子,迈进大学的殿堂里。作为父母的,比谁心里都高兴。整整三天了,父母乐得嘴都合不拢。可是,高兴之余,又有令他们发愁的事情在等待着呢!父母的两件礼物
  次日天明,早已起来的父母,已经做好了饭菜,又为韩桂芝打理好了行李。聪明漂亮的韩桂芝,帮着父母喂好鸡鸭鹅狗,又特意地操起扫帚,把院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望着汗流满面的女儿,母亲心疼地喊道:“桂芝啊!你歇一歇吧!一会儿,还要上路呐!”
  韩桂芝甜甜地笑着:“没事的!我再忙一会吧!”
  这时,韩桂芝的母亲悄悄地将两个煮熟了的鸡蛋,塞进了她的衣兜里。韩桂芝一看,坚决不肯收下。就在母女俩相互推让之际,韩桂芝的母亲哭了:“女儿啊!咱们家虽然穷,可这两个鸡蛋你必须上学带着。这可是你爹、你妈的心啊!”
  韩桂芝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他平时就没有过多的言语。见女儿上大学了,他又高兴又落泪。这些天来,父亲就在自己家里转来转去的,想要送女儿一份礼物。后来,父亲来到了供销社,手里掐着两元钱,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最后,父亲咬了咬牙,买了一个带有菊花图案的包裹布。他小心翼翼地折叠好,又用一张旧报纸包好,悄悄地揣在衣兜里。
  就在韩桂芝母女俩相互推让之际,她的父亲扯住了女儿的手臂,语气沉稳地说:“闺女,这是我们的心意,你就带着吧!还有,我们俩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这个包裹布你也带着。”
  “爹,妈!你们二老放心吧!这两个鸡蛋和包裹布,我收下了。我从上大学的第一天开始,绝不能忘了我的爹妈,绝不能忘了我的乡亲们,绝不能忘了韩家洼子!”
  在韩家洼子的村口,韩桂芝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回过头向父母不停地招着手。难忘的校园生活
  韩桂芝踌躇满志地走进了东北林业学院。由于她勤奋好学,在大学期间她就被推选为学生会干部。平日里,韩桂芝从来就是学习、学习加学习。衣服破了,她是自己亲自缝补。鞋子旧了,她是自己钉掌接着再穿。学习期间的练习本,正面用完就翻过来用反面,即使这样,韩桂芝也舍不得扔掉,她一本一本地积攒,一到放寒、暑假时,就将其带回家,留着给父母和乡亲们卷旱烟用。
  在学校里,韩桂芝是出了名的“勤俭能手”。她每月的生活费,是节省了再节省。经过她紧衣缩食,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积攒了15元钱,就偷偷地买了一件黑色细纹灯芯绒裤。当她付钱将灯芯绒裤拿到手中时,她又后悔了:我干什么买这样贵重的裤子?
  就在韩桂芝犹豫不决之际,迎面走来了她的同班同学陈荣华。这位比韩桂芝小一岁,长得英俊的陈荣华,是从外省考进东北林业学院的。在班级里,陈荣华的学习不比韩桂芝逊色。可是,每到期中、期末考试时,韩桂芝总是超过他几分。
  陈荣华一眼看见了呆呆发愣的韩桂芝。他笑呵呵地走向前去,招呼着:“韩桂芝同学,你也来买裤子啊!”
  韩桂芝一惊,不好意思地点着头。陈荣华随口说:“真巧啊!咱俩买的都是一个颜色的。”
  韩桂芝回校,就将这条裤子放在箱子里。每当节假日时,她就偷偷地拿出来,在屋内镜子前,前后左右地比量着。然后,又纸包、纸裹地放进箱子里。
  这时,韩桂芝的形象,就从买裤子那一时刻起,已走进了陈荣华的心房里。于是,陈荣华大胆地向韩桂芝发起了“爱情攻势”。陈荣华主动地向韩桂芝探讨一些问题。后来,陈荣华大胆地邀韩桂芝跳舞唱歌。
  1964年7月,韩桂芝和陈荣华大学就要毕业了。韩桂芝找到了陈荣华。一本正经地说:“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我究竟到哪里去?我要听听你的意见!”
  陈荣华一时语塞起来:“我,我还,我还没有考虑好呢!”
  韩桂芝一时生气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有考虑好?!我告诉你吧!一个是到大兴安岭,另一个是到小兴安岭。就这两个地方,你选择吧!”
  陈荣华迟迟疑疑地问道:“这两个林区,气候都是比较寒冷的吧?”
  韩桂芝严肃地说道:“我们是新时代的大学生,现在,大、小兴安岭林区更需要我们。我们只有到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去,那是大有作为的!”
  陈荣华一听韩桂芝的“慷慨激昂”,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一句话:“我听你的!”
  韩桂芝笑了,她握着陈荣华的手,说:“荣华,我告诉你,目前大兴安岭地区正组织‘青年筑路突击队’,我看,咱们俩就报名吧!”
  陈荣华还是那一句话:“我听你的!”
  就是这样,韩桂芝和陈荣华怀着一颗火热的心,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了大兴安岭地区工作。
  韩桂芝和一批大学生们,一共是180多名的支援者们,每天高举着“支援林区,建设林区,扎根林区”的红旗,挥汗如雨地战斗在林区筑路的第一线上。
  韩桂芝、陈荣华和战友们已经完成了筑路任务,他们重新安排工作,来到了密林深处,来到了松涛阵阵的大兴安岭。他们和伐木工人们一样,昼夜不停地伐木运木。
  就在饮水困难的那些日子里,韩桂芝和其他女同志,一有机会上山时,每人都背上一壶清水。途中,她们渴得嗓子直冒烟,也都舍不得喝上一口,而是一滴不差地把清水倒在了山上食堂的水缸里。
  在伐木大会战中,韩桂芝和女战友们主动请求“上前线”,和男同志一样,她们也要抬木头。那时,韩桂芝和陈荣华充分地利用工作、学习或开会之余,悄悄地在一起谈心。此时的韩桂芝,心里特别地明白,她和陈荣华在当时已属于“大龄青年”了。有一天,韩桂芝对陈荣华说:"我看,咱俩这辈子就把这半斤八两交给大兴安岭吧!"
  陈荣华不无感慨地说:“是啊!我所有的一切都听你的!争取咱俩一生平平安安的,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了!”
  按照韩桂芝的计划安排,他们俩准备在一年之内结婚。可新建立起的家庭,那得需要一笔钱呐!
  从那时起,韩桂芝在生活上特别地节俭,两个人的衣服破了,全由她缝了又缝,补了又补。每月的生活费,她都控制在十几元左右,一点也舍不得花。在女战友们中间,她是出了名的“过日子能手”。 1967年,在许多人羡慕的眼光里,这两位大龄男女如愿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新婚第二天,陈荣华打扮一番,韩桂芝着装得体,就来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白天,陈荣华和韩桂芝各自忙碌于自己的工作。下班后,韩桂芝已把家务的重担,一个人全包了,什么担煤、劈柴、挑水、做饭。
  从新婚后的第一天开始,韩桂芝就将家里的每天的生活费控制在一元以内,如果某一天超支就在第二天的生活费里自动扣掉。当新婚的第一个月下来后,韩桂芝就节省了四十元钱。由于结婚时欠下了近于二百元钱的外债,韩桂芝将手中积攒的四十元钱还没有捂热呢,她就急急忙忙地还了一笔债务。
  有一年冬季,大兴安岭地区的雪,下得特别的大,街道上冰面光滑。有一天晚上下班,韩桂芝骑着自行车,一不小心,连人带车摔出有十几米远。回到家时,韩桂芝的两条腿已经肿得连袜子都脱不下来了。可到了第二天早晨,韩桂芝头昏得厉害,浑身像灌了铅一样,一动都不能动。当韩桂芝拖着身体,为丈夫陈荣华做完早饭。正准备上班去,还没有走出屋呢,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韩桂芝苏醒过来时,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的同事、朋友、同学们都来了。可韩桂芝只在医院里躺了半天,执意地出院了。看到韩桂芝如此辛苦和操劳,陈荣华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哭着说:“桂芝啊!真是太难为你了!”
  婚后的第二年,根据工作需要,韩桂芝由机械筑路总队干部部干事,抽调到黑龙江省大兴安岭“五·七”干校学习和劳动。
  当时,韩桂芝已经怀孕了。可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向组织说明,当她接到组织通知时,她就悄悄地回到家里,与丈夫陈荣华心平气和地商议着。陈荣华百般不同意,可韩桂芝耐心地进行劝说。
  没办法,陈荣华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但有一个条件:你在怀孕期间,绝不能干一些紧张而又苦累的劳动。
  1968年,韩桂芝生下了大儿子陈泓播,后来又有了二儿子陈泓涛。当时,韩桂芝对大儿子陈泓播特别地疼爱。因为家境条件比较差,营养也跟不上去,韩桂芝生下陈泓播后,奶水就不充足。没有办法,韩桂芝除了购买昂贵的奶粉以外,剩下的,就用玉米面做“糊糊粥”来一点一点地喂养。
  有一年秋冬交替时节,陈泓播一度患上肺炎。结果,在医院连续点滴了四五天也没有好转。她抱着浑身发烧、病情危机的陈泓播,走进医生的诊室,声音哭哑地哀求道:“大夫,我求求你了!我的儿子用什么药能治好?”
  医生用手推了推眼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个孩子必须用一种进口特效药,这药的价格可贵啊!”
  韩桂芝一听,急急忙忙地说:“只要是能治好我儿子的病,多少钱我都出!”
  这位医生又摆了摆手,说:“不过,这种药必须是院长特批啊!”
  听后,韩桂芝抱着陈泓播在院长办公室的外面,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在她苦苦地哀求下,院长这才批准了。
  1970年,韩桂芝从大兴安岭地区“五·七”干校调到大兴安岭地区劳动局劳动调配科工作。当时,按照当地人的话来说,韩桂芝的工作是一个“肥缺”,有多少人羡慕,有多少人“眼红”啊!
  韩桂芝的工作,使得丈夫陈荣华心神不安起来。刚开始,陈荣华心里很不平衡:自己身为一家之主,工作竟然没有妻子显赫,我的脸面何存?
  随着韩桂芝的权力不断地加大,外面的流言蜚语,甚至有关韩桂芝的桃色新闻,铺天盖地向陈荣华袭来。
  这下子,陈荣华真的发怒了!他越是发怒越是找不到韩桂芝的“蛛丝马迹”,陈荣华显得心烦意乱。
  有时,陈荣华乘着在家休息的时间,沉着脸,用一种不软不硬的口吻,不断地敲打着韩桂芝:“你别太张扬了!女人有女人的准则,女人有女人的标尺!”
  乍开始,韩桂芝真是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气得她冷冷地回答道:“你在胡说什么呀?我根本就听不懂!”
  就在这一时期,令陈荣华气愤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初冬的晚上,陈荣华和单位(当时陈在大兴安岭地区物资局任计划员)一个朋友喝酒时,彼此喝得都有点“高”了。在酒精的刺激下,朋友用一种嘲笑的口吻讥讽着他,用发硬的舌头说:“老陈啊!你可真行啊!有了这么能干,这么左右逢源的老婆,你小子应该是吃香喝辣的吧!”
  陈荣华喝得也有些“飘飘然”了:“你胡说八道!她能干什么?”
  朋友将手一摆:“你别给我装孙子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老婆的秘密呀?我可告诉你,我们这些朋友心里清楚得很呐!”
  陈荣华急了:“你把话说明白了!我老婆有什么秘密?我老婆坐得端,走得正,根本就不怕你们嚼舌头!”
  这一朋友借着酒劲儿,用手指了指大腿的下面:“行什么正?!走什么正?!我是看清楚了,全都靠两腿下边的东西!”
  由于酒多失言,朋友在陈荣华的逼问下,就将韩桂芝的“风流韵事”抖落出来了。陈荣华听后,脑袋立时涨得很大,站起身来,回家要“教训”韩桂芝一番。
  这个朋友强行拦住了陈荣华:“老陈!你现在必须学会冷静!” 陈荣华奋力地挣脱着:“不行!我陈某人咽不下这口气!”
  这朋友使劲地将陈荣华按下:“你的这个女人,就是妖精!对待这种女妖精,你不能强攻,只能智取!我教你几招!”
  就这样,陈荣华和这个朋友,足足喝到了凌晨三时。这一喝不要紧,陈荣华真的喝醉了。借着酒劲儿,在朋友的陪同下,陈荣华推着自行车回到了家中。任凭陈荣华如何敲打院门,韩桂芝在屋内就是不动。 没有办法,陈荣华和朋友一起,决定将自行车从木板樟子投进院里。由于饮酒过多,他俩怎么抬,也都投不进院内。相反,自行车竟从他俩手中滑落下来。
  无奈,陈荣华就把自行车扔到了外面。在朋友的帮助下,他连爬带攀地跳进了院里,大声地喊道:“哥们儿!你回去吧!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女妖精的!”
  随后,陈荣华用胳膊一下子就将房门撞开。说时迟,那时快,陈荣华冲进屋里,将电灯打开,用手指着躺在炕上的韩桂芝,声嘶力竭地骂道:
  “你是一个妖精!你是一个老妖精!你当的这个官,当得一点都不干净!我真为你感到可耻和害臊!”陈荣华的连喊带骂,着实把韩桂芝从睡梦中惊醒,她一看陈荣华喝得酩酊大醉,忙问道:“荣华,你这半夜三更的,在干什么?你喝这么多酒,你要干什么?”
  陈荣华似乎头脑清醒了一些,不过他还是一个劲儿地骂道:“你是个妖精!你是一个老妖精!”
  陈荣华的喊闹,把韩桂芝弄得哭笑不得,她一边为他脱衣服,一边顺着他的话茬儿说:“对!我是老妖精!你是一个老酒鬼!”
  陈荣华醉酒,韩桂芝已经看出来他的其中奥妙。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丈夫安顿下来继续睡觉。到了天明以后,韩桂芝和往常一样,做好了饭菜,送走了两个儿子上学,她便把陈荣华唤醒。就在饭桌上,韩桂芝十分严肃地问道:“荣华!我问你,你凭什么破口大骂我?你凭什么骂我是老妖精?你说!”
  陈荣华的脸“蓦”地一下子红了,半天支支吾吾的,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韩桂芝语重心长地对陈荣华说:“荣华啊!你我和咱们的家,能达到今天的程度,多不容易啊!你怎么就不好好地珍惜自己,你怎么就不好好地珍惜这个家呀?!”
  陈荣华欲言而又止:“我,我。”
  韩桂芝的一番话,更使得陈荣华局促不安起来:“桂芝,我有一件事情求求你,好么?”
  韩桂芝笑了:“咱们夫妻之间,有什么求不求的,你说吧!”
  陈荣华的声音,简直是从嗓子眼里逼出来的:“我求求你,调换一下工作吧!你就别干这个工作了!”
  韩桂芝听后,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让我调离工作岗位?凭什么?为什么?”
  陈荣华一脸的无奈,说:“外面的风言风语,我实在受不了!”
  韩桂芝气得喘着粗气,问道:“外面的流言蜚语,你也跟着他们相信么?我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么?”
  陈荣华解释地说:“我完全相信你。可外面的流言蜚语也太可怕了!”
  韩桂芝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就冲着外面的流言蜚语,就冲着你现在的态度,我这个工作,我不但要干得好上加好,我还要当上握有实权的大官儿!”
  陈荣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连连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自重吧!”
  此时的韩桂芝,由原来的一般科员,很快地提拔为副科长。可陈荣华呢,一直在原地踏步,没有任何升迁的迹象。就在那一段时间里,陈荣华心中过度地失衡,郁闷终日,就连头上也都平添了根根白发。
  为了给这一失衡的心灵注入强心剂,陈荣华就迷恋上了喝酒。他早晨喝,中午喝,晚上喝,半夜起来还喝。
  这时的韩桂芝,心里更感到特别地委屈。每当陈荣华醉酒回家时,她的心比刀割还难受。
  首次收礼所带来的自责
  当上了正科长的韩桂芝,令周围的人们羡慕不已。
  有一年中秋节,韩桂芝全家人正在饭桌上吃饭。突然,门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韩桂芝急急忙忙迎了上去,问道:“谁啊?”
  院外传来了一位女子的声音:“这是韩科长家么?”
  韩桂芝把大门打开一看:原来,是她们科室的一位女同志。只见这位女同志肩膀挎着鼓鼓囊囊的书包,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客人一到,韩桂芝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的,随即又端出一盘瓜籽。这位女同志连连地摆了摆手:“韩科长你不要客气!”
  稍微坐了一会儿,韩桂芝问道:“大妹子,你来家里有什么事情么?”
  女同志脸色露出了笑容,说:“韩科长,我今天来的确有事。”
  韩桂芝抬了一下手,说:“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出来。”
  女同志使劲地咳嗽了一声,说:“我有一个弟弟在咱们林管局工作,可他的工资几次该涨都没有涨上。你看,韩科长能不能帮忙,从中通融一下,好么?”
  韩桂芝爽快地答道:“那好!我明天就开始查对一下你弟弟的档案。然后,我再和他的单位领导过问一声。”
  女同志激动地上前握住了韩桂芝的手,使劲儿地晃了晃:“那我怎么谢谢你呀!”
  女同志站起身来,用手指了指书包:“韩科长,我也没带什么礼物,只是买了一些苹果、罐头、蛋糕,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韩桂芝一本正经地说:“那好!你弟弟的事情,你想要办,那我就告诉你,你把这些礼物拿回去!”
  女同志迟疑地问:“那我不想办呢?”韩桂芝笑了一声:“你不想办,那我就把这些礼物收下。”
  女同志没有办法,带着一种特别失望的神色,背起书包,离开了韩桂芝家。
  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女同志弟弟的工资涨上了。
  可令韩桂芝吃惊的是,这位女同志却像躲避瘟神似的,故意地与她拉开了距离。有一天中午下班时,韩桂芝拎起提包正要离开办公室。当她走近另一办公室门口时,就听这位女同志粗声大气地在议论韩桂芝呢。
  只听这一女同志说:“哼!我也看好了,韩科长她表面是一本正经的,我看她是假积极。”
  另一位男同志说:“前些日子,我去她家送礼,她也和我来这一套。不收礼,那她是故意装给别人看的!”
  韩桂芝听后,一股无名大火从胸中燃起,她想冲进屋里,与他们辩论。可是,理智使韩桂芝瞬间“烟消云散”。她一扭头,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大楼。
  炎热的夏季的一个中午。韩桂芝刚刚把饭桌上收拾干净,准备午休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她家客厅里坐着一位客人。韩桂芝正要与他打招呼
  ,客人急忙站起来,十分歉意地说:“韩科长对不起了,打扰您的休息啦!”客人咽了一下口水,说:“今年年初,我调转南方,是你给我办
  的手续。” 韩桂芝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你工作调转是经我手办的。那不是都已办完了么?!” 客人接着回答道:“我弟弟结
  婚,我特意请假回来的。” 韩桂芝还是觉得纳闷儿:“那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情?” 韩桂芝礼节性地说道:“那我就谢谢你还惦记我呢!”
  韩桂芝一转身,发现这位客人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他说:“韩科长,你为我的工作调转费了不少心。饭,没有吃上一口。烟,没有抽上一
  根。我从心眼里总觉得过意不去,这封信里装有四百元钱,你就收下买点好吃的贴补贴补身体。” 韩桂芝一听,急忙将信封塞到客人的手里:
  “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我绝对不能收!你赶快拿回去!“ 客人的嘴唇都干了,“韩科长,你如果真的不收,那也太伤我的心了!”
  韩桂芝还是晃了一下手:“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必须伤你的心。一句话,我绝对不收!”
  客人坚决将信封扔下,韩桂芝再三地将信封塞回。就在你推我送的僵持下,韩桂芝突然想起一个办法来:“你弟弟什么时候结婚?”
  客人不假思索地回答:“明天。” 韩桂芝微微地一笑:“那好!既然你弟弟明天结婚,那我得给你弟弟送一份礼吧!”
  韩桂芝出其不意地说:“你这四百元钱我收了。但是,你必须替我办点事!”
  客人爽快地答道:“你放心,我只要能办到的,绝对替你办!” 韩桂芝挥了一下手臂:“那好!你代表我,将这四百元钱交给你弟弟,就当是
  我送礼了!” 客人一听,张着大嘴,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面对送来的礼物
  有一年,恰逢韩桂芝的生日。作为丈夫陈荣华来说,理所当然地张罗着庆祝。就在他去市场买菜之际,他无意之中就将这一信息透漏给韩桂芝
  的同事了。 这位同事听后,心里立时泛起了一层层涟漪。随后,他便来到商店购买一双价格不足20元钱的皮鞋。接着,他就敲开了韩桂芝的大
  门。当他一进屋时,随手就将这双皮鞋放在了门的后面。当时,韩桂芝全家人谁都没有发现这位同事的动作。
  然后,这位同事乐呵呵地推开房门,大声地说道:“韩科长啊,你可真够小气的!你过生日,怎么不与我打个招呼。你是怕我吃,还是怕我喝
  啊?” 韩桂芝一听,心里觉得奇怪:我过生日,同事是怎么知道的?说完,这位同事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桌子上,操起筷子,就大吃大喝起来。
  这位同事端起酒杯,冲着韩桂芝说:“韩科长,祝你生日快乐!” 韩桂芝也端起酒杯,连连说道:“同喜!同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位同事借着酒劲儿,十分诚恳地说:“韩科长,我有几句话要说给你听,你可别不高兴啊!”
  韩桂芝毫无介意地说:“你说吧!我不能生气!” 这位同事认真地说:“韩科长,你觉得你累不累?不用你回答,我告诉你,你肯定累!你工
  作上累,你家庭上累,你心里更累!” 韩桂芝低下头来,说:“那还用说么!我感到身心疲惫呀!”
  这位同事将酒杯轻轻地一放:“你主要是太不随合潮流了!你办事过于认真,你工作过于要强。咱们不说别的,凡是来到你家送礼的,你一个
  个拒之门外。别人说你太死心眼儿了!” 韩桂芝吃惊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别人说这些,我怎么不知道呢?”
  这位同事摆了一下手:“别人说你,他们能当面说吗!”
  这位同事将脑袋往前探了一下:“我告诉你一个好办法,那就是你这一边收礼,那一边就利用什么活动再补给对方,这不就一了百了么!”
  韩桂芝“噗哧”地一笑:“你可真够聪明的!那你今天给我送什么礼啦?”
  这位同事假装正经地挥了挥手:“你我都是同一单位的,我如果送礼,那不是太俗气了么?!”韩桂芝赞许地点了点头。
  酒足饭饱后,这位同事若无其事地走了。当韩桂芝和陈荣华就要铺床休息时,她家的电话突然响了。一接,是这位同事打来的:“韩科长,我
  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韩桂芝不解其意,忙问:“什么事情你说吧!” 这位同事在电话里笑了:“韩科长,你的生日我也没买什么,我
  给你买了一双皮鞋。” 韩桂芝责怪地说:“你给我买什么皮鞋呀!”说完,这位同事就把电话挂断了。
  韩桂芝放下电话,嘴里不停嘟囔着:“我过个生日,他买一双皮鞋干什么?”陈荣华“激灵”一下,说:“不对!这皮鞋里面是不是又装了什
  么?” 韩桂芝迟迟疑疑地来到门后将一双皮鞋拿出来,她打开一看,鞋里面装有一千元钱!她惊异地说道:“这可不行!这可使不得!咱俩赶
  快将东西和钱退回去!” 陈荣华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这么晚了,明天再退吧!”
  第二天一大早,韩桂芝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这位同事家,当面将皮鞋和人民币退了回去,并说:“咱们都是共产党员,千万不要搞这种活动啊
  !” 这位同事脸色立时显得特别的难看。然后,他尴尬地笑着,又点着头。
  一天下午,韩桂芝刚好处理完手里的公务。她的大学同学张某,轻轻地走进了她的办公室,笑盈盈地说:“韩大忙人,你还在忙什么呢?”
  韩桂芝笑着答道:“哎,你今天怎么这样清闲,来看看我啊?”
  张某将嘴一瞥:“哼!谁像你呀!当了干部,架子就大了。你连同学们的死活都不管!我这不特意来请你么!”
  韩桂芝乐得拍起手来:“那太好了!那太好了!我一定要参加!”
  到了星期日那一天,韩桂芝骑着自行车,如约地来到了一饭店。韩桂芝“哗啦”一推门,七位姐妹们纷纷站起来,热烈地鼓掌,异口同声地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韩桂芝被这一场面感动了,她也随同姐妹们鼓起掌来。
  宴会开始,领头的张某,高声地说道:“诸位姐妹们,亲爱的韩科长领导,欢迎你们前来聚会。”
  从来滴酒不沾的韩桂芝,的确被这一场面吸引住了,的确使她陶醉了。
  宴会结束了。当与饭店结账时,这些同学们个个出手大方,争着抢着付账。她们每个人从提包里掏出钱时,个个都是一把一把的。唯独韩桂芝手里,只掐着二百元钱。
  韩桂芝脸红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们哪里有这么多钱?韩桂芝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同学聚会以后,韩桂芝的思想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有一天上午,韩桂芝家中来了一位外地亲戚。就在下班时,她接到办公室通知,下午局里召开劳动安置会议。
  为了不耽误下午的会议,她急急忙忙赶到家里,便来到附近饭店,要了两盘炒菜。当她与饭店老板结账就要离开时,突然,从饭店里面传来了一位特别熟悉的女人声音:“来呀!大局长,你喝呀!”
  韩桂芝一听,这不是她的大学同学张某么!只见韩桂芝的某一领导,正和她的同学张某你斟我酌地喝着酒呢!张某满面春风地夹了一筷子菜,甜蜜蜜往某一领导嘴里送时,某一领导狠命地将筷子咬住,张某怎么拔也都拔不出来。
  张某娇嗔地松开了手,伸出手掌,轻轻地拍了某一领导的脸蛋:“你真坏!”
  当时,韩桂芝,看得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到了下午开会的时候,韩桂芝的脑际里不断地闪现着饭店里的一幕一幕,至于会议是什么内容,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韩桂芝翻来覆去地在想,张某的工作水平,张某的文字功夫,和我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别。可她,为什么连连荣升?我韩桂芝绝不干这种事情,就是有人硬逼我,打死我,我也不干!
  一次交谈
  有一次,韩桂芝下班回家,与她同行的林管局组织部门的一位同志,彼此都在并肩骑着自行车。这位同志一边行走一边说:“韩科长,你知道最近局机关的人事变动么?”
  韩桂芝随口答道:“我知道啊!”这位同志侧头问道:“你想不想挪动一下工作岗位啊?”
  韩桂芝漫不经心地答道:“我这个科长干得好好的,我动什么啊?”
  这位同志不服气地说:“论学历,你比他们差么?论工作,你比他们差么?可他们升得这么快,凭的是什么?靠的是什么?”
  韩桂芝苦笑了一声:“我不知道。”
  这位同志语气肯定地说:“他们靠的是走后门,拉关系!他们凭的是请客送礼!”
  韩桂芝有些怀疑地说:“他们不一定全都是那样吧?”
  这位同志惋惜地说:“我的韩科长,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犹犹豫豫的?再过几年,你还不升迁,恐怕为时已晚了。你赶快活动活动吧!”韩桂芝一听,顿时傻眼了。这位同志的开导,韩桂芝的确“开窍”了,从那以后,陈荣华渐渐地发现,有一些细微的变化,在妻子韩桂芝身上悄然发生:她每天各种场合的应酬多了起来,她每天的衣着打扮越来越考究了,她每天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了。
  第一次送礼
  1981年,按着同事们的“点拨”,韩桂芝决定竞争林管局科技处副处长的职务。可她第一步应该实施什么样的行动呢?
  吃饭过后,韩桂芝悄悄地对陈荣华说:“我有一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陈荣华觉得吃惊,这些年来,妻子韩桂芝从来就没有和我商议什么,今天这是怎么啦?难道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韩桂芝瞪了陈荣华一眼:“我和你说正经事呢!最近,我想调换一下工作岗位。”
  陈荣华问:“那你是想到哪一个单位?”韩桂芝接着说:“我想到科技处,弄个一官半职的。”
  陈荣华没有信心地说:“你想要弄一官半职的,你又不会请客送礼,那可行不通啊!”
  韩桂芝好像经验丰富似的:“那好办!不会送礼,那咱们就先学习学习吧!”
  端午节就要到了。韩桂芝提前一天,就将自己选购的“礼物”准备妥当。
  晚饭过后,韩桂芝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一领导家。韩桂芝的来到,使得这个领导十分的惊异和意外。领导笑着问:“韩科长,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家的?”
  韩桂芝开玩笑地答道:“是五月的风,把我吹来的。这不,明天就是端午节了,我特意来看一看你。这么多年了,我在科长的位置上,你没少为我操心,你没少为我帮忙啊!”
  一领导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韩科长你太客气了!那都是凭你本人的能力干出来的!我可是无功不受禄啊!”
  韩桂芝拦住一领导的话茬儿,说:“老领导你就别这样说了!你越是这样讲,我的脸上就越发烧啊!”
  一领导用手挠了挠脑袋,“嘿嘿”地干笑着:“韩科长,你今天到我家来,那可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呀!有什么事情,你说!”
  韩桂芝眨巴一下眼睛:“我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快过节了,准备了一些礼物,表示一下我的心意。”
  说完,韩桂芝就将礼品拿出来放好。然后,她很有礼貌地站起来,十分客气地离开了一领导家。当韩桂芝骑着自行车行走到一百米时,她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调转车头。她重新敲开了一领导家的大门,一领导开门一看:怎么?韩科长你怎么又回来了呢?
  韩桂芝歉意地笑着说:“我刚才走得太匆忙,我的手套放在你们家了!”
  韩桂芝刚要进门,一眼看见自己送的“礼品”,竟被领导扔到屋外的垃圾桶里。韩桂芝的心,“咯噔”一下,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随即,她的脸如同巴掌打了一样的红!
  韩桂芝头也没回,快速地骑着自行车,飞一样地奔到了家里。她的眼泪,如同自来水管的滴水一样,打湿了床被。
  韩桂芝哭完以后,趴在床上反复地想:这下子可完了!自己搭上了“礼物”不说,反而自己的“官位”也要泡汤啊!
  那毛病在哪里?韩桂芝思来想去,她终于明白了:我送的礼物太一般化!人家瞧不上眼啊!第二次送礼
  韩桂芝心想领导每年节假日收的礼物,肯定是太多太多了。那么,作为我这个小小的科长所送的礼物,当然是看不上眼了。
  怎么办?既然事情已到这种程度了,我韩桂芝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第二次送礼。
  第二次送礼,我都送一些什么礼物呢?如果像第一次所送的“四盒礼”,那是肯定不行的。这一回,我要从“东西南北”上下功夫。东,就是从乌苏里江弄来了大马哈鱼。南,就是购买了两瓶茅台酒。西,就是托人从外地寄来了犀牛角。北,就是在本地弄来了四只“飞龙”。当这些礼物全部到齐后,韩桂芝整整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韩桂芝利用春节前的时间,第二次敲开了一领导的大门。有了上一次失败的教训,韩桂芝和一领导一见面,她就故意展示一下自己的“杰作”。
  一领导笑眯眯地说:“这是何苦呢?上一次都让你破费啦!这一次,你又弄来这么多的礼物!”
  韩桂芝笑着回答:“老领导,你知道我这次送的是什么?”领导有些不解,只是摇了摇头。韩桂芝笑了笑,故意用一种自豪的口吻说:“我这叫东南西北。你一看就知道了,这些礼物代表着四个地区。”
  那领导“哦”了一声,就像瞧看稀罕似的,笑着说:“韩科长,你这个人真聪明,还有这么些讲究。我很佩服你啊!”
  领导喝了一口茶水:“我对你的评价一点也不过。论水平,你比别人高出一筹。论能力,你比别人高出一格。咱们林管局的上上下下,有几位能赶上你的?没有啊!”
  韩桂芝举起双手,连连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啊!我这个人有一定的缺点,就是说话办事认死理儿,一点也没有灵活性儿!”
  领导故意干咳几声:“那好!既然韩科长把话说得这么到位,我还保留什么?按照你自己的目前状况,你是一个工作多年的老科长啦!根据组织程序,应该考虑一下你的升迁问题。”
  韩桂芝一听,急忙说道:“对!对!老领导我就明告诉你吧!我今天来到你这里,目的就是要调换一下自己的工作岗位。”
  那领导用手捋了几下头发,说:“你要经得起党组织对你的考验,你还要加把劲儿,争取早日调到新的工作岗位。”
  韩桂芝一听,心里高兴极了,往日的耻辱,平日的委屈,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可是,韩桂芝这一等就是半年之多,丝毫没有升迁的迹象。
  没办法,韩桂芝又足足熬过了半年,她的升迁消息依然是“山河依旧”啊!
  难道在我的升迁问题上,出现了新的“障碍”?!
  不行!我得找一找领导,向他问个明白。
  第三次送礼
  韩桂芝带着疑惑,带着沮丧,敲开了“点拨”她的那位同志家的大门。
  韩桂芝把自己的想法毫不保留地向这位同志“和盘托出”了。这位同志听后,狠狠地一拍大腿,“韩科长啊韩科长,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韩桂芝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是更加糊涂了,她问:“我这是怎么了?”
  这位同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呀你!你第一次送礼,人家把礼扔到了垃圾桶里。你第二次送礼,人家欣然笑纳,并亲口许诺答应你,对不对?”
  韩桂芝点了点头。
  这位同志又问:“那你送没送第三次礼啊?”韩桂芝摇了摇头。
  这位同志用手指了指韩桂芝:“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你为什么不接着送礼啊?”
  韩桂芝为难地答道:“这一领导答应了,那他说话能不算数么?再说,第三次送礼我都不知道送什么啊!”
  这位同志惋惜地说:“你想一想,你这一壶水马上就要开了,都已经是九十九摄氏度,就差你这个一度了。你知道这一度是什么?”
  韩桂芝还是摇了摇头。
  这位同志用手做出点钞票的动作:“那就是钱!”
  韩桂芝听后,不禁地吸了一口凉气:“送钱?”
  “对!就是送钱!”“送多少?”“那就根据你的腰包,有多少送多少!”
  “那我的钱,不多啊!”“不多?那不要紧,你宁可去外面借,到朋友那里去贷,你也得送钱!”“送多少合适?”“少则一千元!”
  韩桂芝一听,她大吃一惊:“我的妈呀!这送上一千元钱以后,我们的家还活不活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位同志慢慢地一笑:“你想一想,如果你一旦当上了副处长或正处长,别人不也给你送礼么?”
  韩桂芝为难地低下了头,自言自语地说:“这样做下去,我这不是犯错误么!”
  这位同志又笑了:“韩科长,我奉劝你,你必须这么做。否则,你的前途,你的命运,你的家庭,就要走进一个死胡同里。我看你,头脑还是清醒一点吧!”
  韩桂芝神差鬼使般地来到了同学家,借来了一千元钱。
  事后,韩桂芝第三次敲开了一领导家的大门。当然喽,韩桂芝的到来,的确使一领导很高兴。一领导心里明白,这一次韩桂芝肯定动"实"的。当他发现韩桂芝什么都没有带时,心里也就猜出个“七八不离十”来了。
  韩桂芝坐在沙发上,刚想要说什么,一领导招手说:“韩科长你不要说什么,我心里明白。说句实在话,对于你的升迁,我有我的难处啊!我为你做了不少工作,可其他领导,我指的是个别领导,对你的成见很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的升迁,还是很有希望的。你可不能泄气啊!你要继续努力啊!”
  韩桂芝还没等这位领导把话说完,就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她十分郑重地放在沙发桌上,并又用手指点了点:“老领导,这是我一点点的心意,请你收下!”
  领导乐了,“你这可使不得!你赶快拿回去!我作为党的干部,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韩桂芝“嘿嘿”地一笑:“老领导,你就不要推辞了!这一千元钱,留给你买些营养品,补养补养身子吧!你也不用再推脱了!那会伤同志们心的!”
  一领导采取了半推半就的办法,然后将信封收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我就收下了!”
  韩桂芝站起身来,嘱咐道:“老领导,我的事情,你就多多费心啦!”
  一领导用手拍了一下胸脯:“韩科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件事情,全都包在我身上了,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就这样,韩桂芝从1981年开始到1988年的八年时间里,她连续来个“三级跳”。1981年任大兴安岭林管局科技处副处长,1983年,她荣升大兴安岭行署科委副主任。随即,韩桂芝荣任大兴安岭林管局副局长(副地级)。
  在仕途的官场上,韩桂芝已经深深地体会到,要想升官,你不送礼、送钱,那就使你寸步难行啊!
  领导班子必须有女干部比例的指示,就在全省各级政府部门中,进行了反复考察。为此,韩桂芝她阴差阳错地调回了哈尔滨市,任黑龙江省监察厅副厅长。1991年她又荣升为黑龙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人事委员会副主任委员。1993年,兼任黑龙江省省委老干部局局长。
  可是,就在韩桂芝的仕途上一帆风顺之际,她的前进道路上出现了一只"拦路虎"———无人知晓的占卜算命
  1995年,经中央决定,某省的A调到黑龙江省委任一重要职务。A的到来,的确给韩桂芝的仕途,增添了她意想不到的麻烦和障碍。在A的感觉和印象中,韩桂芝是一位贪得无厌、攻于心计的“野心家”和“阴谋家”。为此,A对韩桂芝的不满,不但表现在口头上,而且也在她的升迁上。
  这下子韩桂芝震惊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哇!就在那一段时间里,韩桂芝几天几夜觉都睡不稳,饭也吃不下啊!
  对!我要找A进行申辩!到了第二天,韩桂芝正准备找A谈一谈,她的办公室电话响了。一接听,原来是她三妹妹韩玉芝打过来的--
  “大姐!你在忙啥呢?”韩桂芝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无奈地说:“我能干什么?我还是在忙那些让人心烦、头疼的、无休止的单位事情呗!”
  韩玉芝在电话里压低了嗓音,悄悄地说:“大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现在正找一位算命大仙给我算命呐!”
  韩桂芝一听,就笑了:“三妹妹,你可真逗!那些巫医神汉,都是骗人的!”
  韩玉芝在电话肯定地说:“大姐,你这是偏见!这个算命先生算得非常准,他能算出咱们韩家以前的几件大事,还能算出我目前的一些事情。我看,咱们不能信其有,但也不能信其无啊!全当做是一次游戏罢了!行不行?”
  韩桂芝干笑了两声:“那好吧!我现在正闹心哪!那我就试一试,看看这位算命先生算得准不准?”
  韩玉芝在电话里连连地说道:“算得准!算得可准啦!”
  次日上午,韩桂芝借着家中有客人的名义和妹妹韩玉芝一起,驱车来到了道外区一住宅楼区内。为了不引起周围居民的关注,韩桂芝命令司机将车开到离这里有一里路的停车场,等候着消息。她又将近视镜摘下,戴上了墨镜,在妹妹牵手领路下,敲开了算命先生的楼门。
  当韩桂芝推开楼门时,一股香烟扑鼻而来,屋内低沉的庙宇祈祷似的声音,缓缓地在屋里飘来飘去。韩桂芝急忙将自己的近视镜戴上,她一看,一位年近七十左右岁、留着长长的胡须、头戴着道士帽,并又紧闭着双目的算命先生,正盘腿打坐在一个厚厚的、圆圆的黄色大棉垫子上。
  这位算命先生似乎发现了韩桂芝的到来,他用半睁半闭的眼睛,斜视了眼前的韩桂芝。然后,他故意地拉着长音,问道:“这位女士可谓来者不善啊!”
  韩桂芝被算命先生的“先发制人”,将了一“军”。她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位先生的眼力不错啊!其实,就在韩桂芝换下眼镜之际,这位算命先生心想:这个女人肯定是个大官儿,无论是她的举手投足,还是她的衣着打扮,都已其他人大不一样啊!
  算命先生用手慢慢地捋着胡须,问:“此来有何贵干?是求财前来问路,还是占卜升官啊?”
  韩桂芝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她用一种迂回的口吻,似是而非地问道:“我只是思想上有点疑问,前来打探一下。”
  算命先生用手一挥:“我早已知道,你的思想疑问那就是官场上的升迁。”
  韩桂芝又是一惊:“你怎么知道?”
  算命先生一看他的“诈语”起到了效果,便又慢条斯理地说:“升迁道路上的拦路虎,必须自己去搬,必须自己去挪啊!否则,谁也帮不了你呀!”
  韩桂芝眼前似乎看到了“光明”,她忙问:“我有没有贵人相助?”
  算命先生顺嘴胡诌起来:“你的贵人有两个,一个是年迈的老人,另一个是与你年岁相差不多的男人。”韩桂芝半信半疑地问:“那老人是谁呢?那另一男人又是谁呢?”
  算命先生挥了挥手:“我不能给你点破,你自己去品味吧!你自己去感悟吧!”
  离开了这里以后,韩桂芝一直在思索:两位贵人?哪是谁呢?她把她周围的老干部,反反复复地过滤了一遍,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相反,她越想脑袋越是发涨般地疼痛。
  到了晚上,韩桂芝又在反反复复地品味算命先生所说的每一句话:升迁道路上的拦路虎,必须我自己去挪。可目前来看,我如何去挪?
  韩桂芝瞧了瞧墙上的石英钟,心想:我先给A送点高档礼品怎么样?她又一转念:这不是我几年前办过的事情么!我如果用礼品打开缺口的话,A他肯定会给我一个“闭门羹”。这样做,不妥!
  韩桂芝望了望沙发上放着的一张人民币,心想:送礼品不妥当,那我就直截了当地送钱怎么样?她内心又折了一个个儿:这恐怕不行!那可是犯罪啊!如果送钱少了,A他肯定会将我拒之门外。这样做,不行!
  夜尽了,窗外已显露出朦朦胧胧的晨光。韩桂芝再也躺不下了,她穿好了衣服,站在镜子面前一瞧:她的两只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整个面部显得格外地疲惫和苍老。韩桂芝梳着梳着,耳朵突然响起了算命先生的话语:“你的贵人有两个,一个是年迈的老人……”
  我韩桂芝是黑龙江省委老干部局局长,我的贵人那不正是这些退休的老干部们么?这时,韩桂芝眼前一亮,她猛地一拍大腿,惊呼起来:
  一直陷入难以自拔之中的韩桂芝,今天她心中却有一种特别豁亮的感觉,省委这些退休的老干部们,无论是从威望上,还是在论资排辈上,他们有一定的实力。
  韩桂芝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继续地想啊,想:如果我维护好老干部们的利益,为他们的晚年生活服好务,我相信,我仕途上的荣升,可以顺风顺水。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一定能为我“摇旗呐喊”。我韩桂芝就不信越不过A你这一道难关?!
  于是,韩桂芝这个老干部局局长立时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从那时起,韩桂芝频频光顾省委老干部局。她主动向老干部们嘘寒问暖,她主动制定老干部们活动规划,她主动参与老干部们的各种活动,她主动为老干部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
  就在韩桂芝采取强大的“攻势”之际,黑龙江省委的领导班子似乎出现“大调动”、“大换血”的征兆,这是人们私下的猜测。因为原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部长,已经荣升另有重用。这一“肥缺”,就像一顶金光闪闪的桂冠,无时无刻地在刺激着韩桂芝大脑中的每一根神经。
  韩桂芝心里特别地明白,自己从大学毕业一直到现在的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费了多少心血不说,埋头苦干了十几年,坚持原则了十几年。可是到头来,自己没有得到什么荣誉,更没有得到多少实惠。
  思想上的激烈斗争过后,韩桂芝又冷静地分析了她所处的位置:这顶“桂冠”,在黑龙江省来说,竞争的人数不少于十几名。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呀!经过韩桂芝大脑的“过滤”,省里唯一的合适人选,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论资历,不与我相差几分;论理论水平,不与我上下;论工作能力,甚至超过我。这个人极有可能戴上这顶“桂冠”啊!
  我韩桂芝不能败在这个人手下!
  可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一个小小的女子如何能将面前的对手击溃?
  一时,韩桂芝又感到焦头烂额。
  就在这一时刻,韩桂芝又想起了算命先生所说的话:“升迁路上的拦路虎,必须自己去搬,必须自己去挪!否则,谁也帮不了你呀!”
  对!算命先生说得对,解铃还需系铃人嘛!
  如果我韩桂芝行动迟缓,或者甘于其后,这后悔药上哪里去买呀?!
  韩桂芝思来想去,她心一横,果断地决定对A,我先来一个常请示、多汇报的战术。然后,我在伺机行动,再来一个“大冲锋”!
  于是,韩桂芝每天除了忙于正常工作之外,剩下的,那就是向A“常请示”、“常汇报”了。
  有一天上午,韩桂芝领着她的秘书,轻轻地敲开了A的办公室。
  在事先已经约好的时间里,韩桂芝一本正经地向A认真汇报了全省基层党组织建设的经验、教训和不足。官场的大话、套话、虚话、假话,A早已听腻了,但他碍于自己职务的面子,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下去。
  A听后,用一种轻视的目光,瞧了瞧韩桂芝。然后数落了一番。这时的韩桂芝,她不卑不亢,既沉着又不紧张地低头记着笔记。
  当A说完后,韩桂芝表面显得特别地激动:“A的讲话很重要,很实际,很深刻,也很到位。作为组织部副部长来说,我有责任、有义务把A的讲话贯彻到全省基层党组织中去。要在半年之内,使我省基层党组织有一个很大的变化。请A放心!我一定能做好!”
  A眨动了一下眼睛,说:“那好吧!我就看你们的行动了!”
  韩桂芝十分恭敬地与A握了一下手,走了。
  有了第一次汇报的经验,韩桂芝已经略知A的一二了。为此,她要把第二汇报的内容更换一下,那就是,这次汇报主要是汇报老干部局的工作情况。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韩桂芝和老干部局办公室的同志,来到了A的办公室。
  汇报完以后,这一次,A兴高采烈地说:“我这个人,你们还不太了解。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个人觉得,在韩部长的领导下,老干部局的工作是大有成绩的。的确不容易啊!值得省委通报表扬啊!”
  韩桂芝一听,心里就甭提有多高兴了!她想,看来,我韩桂芝的功夫没有白下,我韩桂芝的干劲没有白使啊!
  基层党组织建设和老干部局工作汇报完毕以后,剩下的就是相互之间沟通感情,拉近了。
  即使这样,韩桂芝还是不甘心,她什么都不顾了,她要孤注一掷了!
  第三天,韩桂芝走进办公室后就拨打起电话,很快地与A聊上了:
  “我是桂芝啊!我已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不是有事,就是电话没人接听!”
  A笑了笑,解释道:“我的确有事啊!请韩部长谅解。”
  韩桂芝“乘机而上”,说:“我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单独向你汇报!”
  A“呵呵”了几声:“那我安排一下时间,你看好不好?”
  韩桂芝稍微迟疑了一会儿,说:“我不想占用你的工作时间,我提议,到你的宿舍里谈一谈,你看好么?”
  A略有惊异,答道:“那,那好吧!”
  到了晚上六时左右,韩桂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对着镜子,用梳子梳了一下头发,又为自己打扮了一番。然后,乘坐自己的轿车,驶进了某一高级宾馆。
  然后,韩桂芝轻盈地走进了这一宾馆的房间里。这一房间,是A临时居住的宿舍。
  一阵寒暄过后,A笑容可掬地问道:“韩部长,你有什么情况,那就开诚布公、畅所欲言地谈吧!”
  韩桂芝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那好!我就开始汇报工作了!我今天汇报的,主要是我近些年来的工作成绩、工作情况和工作不足。”
  A又挥了挥手:“好!那你说吧!”
  当韩桂芝汇报到近于两个小时后,A的脸色显得格外地难看。这时候的韩桂芝,发现了A的表情后,她马上停止了“汇报”。她又发现A连连地打着“哈欠”,他显然有些疲倦呀!
  韩桂芝脸色显得有些拘谨:“你身体不舒服,那就改为明天继续汇报吧!”
  A“顺坡骑驴”地说:“也好!不过,我最近有些感冒!”
  韩桂芝机灵地说:“那我去叫宾馆服务员,弄点好药回来!”
  A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这里还有药呢!”
  随即,韩桂芝叹了一口气:“嗨!一个人出门在外,家属又不在身边照顾,真是太不方便啦!”
  A苦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啊!像我这样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没有问题的。习惯成自然么!”
  第二天她又来到宾馆,对A进行“思想汇报”。不过,这一次韩桂芝特意为A带来了高档水果和营养食品之类的贵重物品。
  一看到韩桂芝的举动,A装做不高兴的样子:“韩部长你这是干什么?汇报工作怎么还带这些东西?!”
  韩桂芝不无介意地说:“这有什么?!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听着汇报,这叫做工作、休息两不误啊!”
  说完,韩桂芝随手拨开香蕉,并递到了A的面前。A笑呵呵地接过来,嘴里一边吃着一边说:“说得对!说得好!”
  汇报已告一段落,彼此都已把这些“礼品”统统地品尝了一遍。韩桂芝和A的距离拉近了。
  以后“汇报工作”,就成了韩桂芝的保留节目。
  经过韩桂芝精心策划,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她风风光光地当上了黑龙江省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部长兼省直机关工委书记。
  当人们听到这一消息时,禁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韩桂芝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那些与韩桂芝竞争的对手们,纷纷地败在她的脚下!
  韩桂芝自从走向领导岗位以来,十几年前她还是一名好党员、好干部。当韩桂芝放松了世界观的改造,经受不住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侵蚀,思想开始滑坡时,“苍蝇”也就盯上了她这个“有缝的鸡蛋”。也就因为“拿人家手短”,她便千方百计地利用手中的权利,为行贿者提供更多、更大、更好的方便。
  腐败,从两万元"红包"中开始
  1996年的春节,黑龙江省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韩桂芝的家里,显得更加格外地忙碌和喜庆。丈夫陈荣华屋里屋外地招呼着客人,喜笑颜开的韩桂芝正与一位客人有说有笑地交谈着。这位客人和韩桂芝私交甚密,工作上得到了她的不少支持,生活上更得到了他的不少帮助。
  客人说:“韩部长,我今天来到你家,没有别的目的。一是给韩部长全家人拜年。二是———”
  这“二是”还没有说完呢,客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到了韩桂芝面前。这时的韩桂芝,马上意识到信封里装的是什么。她急忙说道:“这可使不得呀!使不得呀!”
  客人一看,“不行!今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他一脸的不高兴,声音低沉得令人一阵阵地心都发颤:“韩部长,你看不起我,你把我当外人了。我今天的举动,不是贿赂你,这是你我多年同志之间的交往。如果你执意不收,我也不勉强你。但你可要记住,你如果不收,你这是用刀子扎我的心哪!”
  一看到客人说得如此地诚恳,韩桂芝不由得为难了,她站在屋中央,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时,她的脑际里出现了几个画面:一个是她送礼给一领导被人将礼品扔进垃圾桶的画面,一个是她几次送礼被一领导戏弄的画面。
  这时,她的儿媳从里屋走出来,为这尴尬的局面解了围:“妈妈,既然是这样,你们俩就别再推辞了!我看,妈妈你就收下吧!要不,你让客人的面子往哪里摆呀?”
  说完,儿媳从客人手里接过这一封信。随后,韩桂芝和客人重新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一会儿,客人起身就离开了韩家。
  送走了客人,坐在一旁的陈荣华,十分生气地说:“咱们不能收客人的钱!这样做,不好的!”
  儿媳不高兴地说:“官还不打送礼的呢!这位客人来,他不是行贿!”
  这时,韩桂芝随手将信封里的人民币抽出来,一数:竟是两万元人民币呀!
  两万元人民币,对于当时的韩桂芝来说,确实是一个大数目,这也是她当官以来收到的最大的一笔款呀!
  韩桂芝眼望着这花花绿绿的钞票,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两万元人民币呀!
  这一夜,韩桂芝确实睡不着了,韩桂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嘴里不停地叨念着:“这两万元人民币,我怎么能收下呢?”
  韩桂芝语气坚定地说:“必须退回去!”
  儿子急忙蹲了下来,用手摇晃着韩桂芝的胳膊:“妈妈!你这样做,那可大不应该啊!你退回去,如果别人知道了,你让客人怎么办?你退回去,那别人谁还和你靠近了?那你的周围还有没有朋友了?你退回去,那你在官场的基础不但不牢靠,相反,你就会越来越孤立,最终就被你的对手淘汰掉!”
  韩桂芝听后,觉得有些好笑:“我说儿子啊!你这一套理论,是从哪里学来的?”
  儿子不好意思地说:“妈妈,你听我说得有没有道理嘛?!”
  韩桂芝左右为难地说道:“儿子啊!今后送礼的,肯定要多!可是,收下了,那是手铐那是催命符啊如果不收,妈妈在官场上就没有朋友,就没有靠山,就没有基础,这可叫妈妈如何是好啊!”
  儿子心疼地拉着韩桂芝的手,说:“妈妈!既然你是这个样子,那你想没想到,咱们这个大家庭今后开销不断增加,如果有病有灾的,没有钱行么?我看,我们又不向别人要,人家自愿给的,人不知,鬼不觉,收了就收了嘛。”
  韩桂芝听后,她没有什么反应,可她还是心有余悸地说:“儿子,你可要知道,贪污受贿五千元以上的,法律部门就要立案的呀!”儿子胸有成竹地说:“妈妈,这件事儿好办!这两万元钱,咱们先不动用它,干脆就以客人的名字存到银行里面去,咱们再观察一年半载的。在这期间,如果没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那就心安理得地归于咱们名下。如果一有什么风浪的话,趁早就物归原主。这样,对我们安然无恙,对客人也平安无事。”
  韩桂芝一听,是一个好主意。她的心里顿时感到踏实很多了。
  就是这样,韩桂芝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足足提防了有一年多的时间。可奇怪的是,她的周围,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1997年年末。哈尔滨市某医药局的刘某,希望升正职上得到韩桂芝的提携与帮助。他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韩桂芝的妹妹韩玉芝。刘某首先利用一些小恩小惠,积极主动地靠近韩玉芝。
  经过半年多的思想准备和物质准备,在韩玉芝的“牵针引线”下,刘某驱车来到韩桂芝的家中。开始,刘某显得有些拘束。在交谈中,韩桂芝明白了刘某的来意。单刀直入地说:“我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我会鼎立帮忙的。话又说回来,我办好了,用不着你感谢。办不好,你也别在背后怨恨我。毕竟我还得找市委的朋友出面说话呀!我说得对么?”
  刘某一听,有门儿!他就像鸡啄米似的,不停地点着头:“对!对!那我得好好谢谢韩部长!”
  韩桂芝挥了挥手:“客气话,就不用说了。我看,就这样办吧!”
  韩桂芝此意是“轰”刘某赶快走,可刘某呢,却一动不动。他不时用眼光瞧着韩玉芝,韩玉芝知道刘某的用意。她故意干咳了两声,说:“姐姐!刘某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为了能见上你一面,他可费了不少心血呀!”
  机灵的刘某,急忙从公文包里拿出五万元人民币,恭恭敬敬地用手举送着:“韩部长,这是我一点小意思!”韩桂芝马上挥了挥手:“这钱我不能收!你赶快拿回去!”
  刘某摇了摇头:“不!我就这样地举着,你什么时候收下了,我就什么时候再走!”
  韩桂芝解释着说:“你的事情,我还没有办呢,我怎么提前收礼呢!”
  刘某还是规规矩矩地举送着:“你就是没有办成,我们全当是交朋友了!”
  有了上一次的“铺垫”,韩桂芝心里也就不紧张了,她采取了半推半就的办法,将刘某的五万元人民币收下了。你还别说,在韩桂芝的亲自过问下,刘某很快地“官居要职”了。
  以后,韩桂芝试探性地收受了五次钱财。
  面对亲朋好友劝说
  就在韩桂芝试探性地向“钱”进时,一到节假日,韩桂芝家中的“客人”,越来越多了起来。乍开始,这些别有用心的人,还不知道韩桂芝喜欢吃哪一“口”呢,他们还是用一些“小打小闹”,向韩桂芝发起“攻击”。当韩桂芝的“窗户”,刚开一点缝儿时,“忽”地便拥进来一大团“苍蝇”,吓得韩桂芝胆怯地又关上了“窗户”。可就在这时,韩桂芝的亲朋好友开始对她进行了“善意”的劝说。
  有一天晚上,韩桂芝刚从外面回来,屁股还没有沾上沙发,她家的门铃就响了起来。来的是一位特别熟悉的朋友。这位朋友一进屋,就像发射连珠炮弹似的,容不得韩桂芝去插嘴,“老朋友啊!我可不怕你生气,你们家不食人间烟火么?送上门的礼,你如果再不要,那人家可就认为你不信任他了。这不是把送礼的人都推到别的大干部那里去了吗?你再看看其他的领导,哪个像你一样。”
  这位朋友咽了一下唾沫,接着又说:“如果这样下去,那你岂不成了光杆司令了?那‘孤家寡人’了!到那时,你的工作怎么干?”
  这位朋友还不停地点拨韩桂芝:“你如果再这样下去,那些有头有脸的大官们,都认为你是一个‘傻子’。”
  韩桂芝听后没有进行反驳,她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道理!容我好好想想。”
  案发后,韩桂芝在交待案情时,说:“我如果不收,就等于把人家推出去。那么,反过来我的‘权力’也就无法巩固。可是,收下了,我也就被人推进了万丈深渊了。”
  有一年中秋节,韩桂芝家的门铃又响了起来。韩桂芝急忙打开了大门。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厅长,这位年纪约有50多岁的厅长,笑呵呵地拱手说道:“韩部长,老弟登门拜访打扰你了!” 韩桂芝笑呵呵地答道:“你太客气了吧!”
  说完,这位厅长便与韩桂芝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大约谈了有一个半小时,这位厅长就眯缝着眼睛,小声地问道:“韩部长,我最近听说你睡眠有些不好,这是真的么?”
  韩桂芝心里一惊,想了想,她笑了,问:“老弟,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位厅长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茶几,说道:“我的韩大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哪有弟弟不关心姐姐的道理呀!”
  韩桂芝笑着说:“你说得对!我因工作太繁忙,神经确实有些不好。”
  这时,这位厅长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用手指指点点着:“这是兄弟我的一点心意。我可事先说明白了,你不要拒绝我,我知道你韩部长的为人。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什么企图,或者说什么野心都没有。你就买点什么补养补养!我再重复一遍,我没有什么目的,你就一百个放心,我绝对不找你办事的!”
  就这样,这位厅长走了。
  可自从送走了这位厅长以后,韩桂芝的家几乎每天都有十个八个人前来登门看望。这些人进来所说的话,就像事先串通好了的一样,内容统统是一致的。那就是,韩部长有病,特意前来探望。我们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相互关心而已。
  在敛财的问题上,韩桂芝大彻大悟以后,就开始见诸于行动了。她利用手中的权力,将儿子、妹妹们笼络到一起,开始批发“顶戴花翎”。韩桂芝的卖官可谓极具特色,那就是儿子开价,她卖官,妹妹收钱。 韩桂芝先在小官小职上“守株待兔”。你还不用着急,真有主动送上门来的!
  某厅一副处长,在其位置上一干就是六、七年了,此人工作兢兢业业,水平可以说是同行业中的“凤毛麟角”。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的上司们都认为,他这个人最好“拔尖”儿。对此,这就使他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这位副处长在一次宴会上,偶然遇到了韩桂芝的儿子,他把自己一肚子“委屈”,全都“吐”出来。
  当时,韩桂芝的儿子并没有直接答应他。可这位副处长,上午打一个电话,下午打一个电话,晚上还打一个电话。电话内容只有一个:我要当正处长!
  经过一个多月的“电话轰击”,韩桂芝的儿子答应他,与他见见面,叙谈叙谈。这位副处长拿出了仅有的三千元“积蓄”,在一大饭店盛情款待韩桂芝的儿子。席间,副处长字字血,声声泪,控诉了他上司的"滔天罪行"。于是,韩桂芝的儿子当场拍排板定案。
  不到两天的时间,副处长通过电话联系以后,就把五万元人民币,交到了韩桂芝的妹妹手中。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位副处长果真荣登了正处长的“宝座”。
  韩桂芝批发了第一顶“顶戴花翎”,接着就有了第二顶、第三顶、第四顶……
  从此,在黑龙江省的厅、处、办、局,各市(地)区里,一些知情人渐渐都知道了一个公开的秘密:找韩桂芝要“顶戴花翎”,只要送人民币!
  2002年4月,距离黑龙江省省会哈尔滨市东北方向100多公里的绥化市,原市委书记马德因为涉嫌受贿,被中纪委“双规”。当时,在办案人员看来,这只不过是百万元左右的受贿案件。谁也没有想到,黑龙江省官场一场“大地震”———从马德开始,以韩桂芝为高潮,余震至今还未平息。
  韩桂芝在提拔副厅级以上干部时,首先由她亲自进行内定初选。然后,再提交省委常委会议讨论终审。按着这些年来的切身体验,韩桂芝的“初选内定”,可以说是“百发百中”啊!
  既然韩桂芝的“初选内定”,“百发百中”!那么,韩桂芝就在这一上面大做起文章来了。那根据韩桂芝心目中的“初选”,她分别对这些“目标”进行归类排队。
  然后,韩桂芝通过她的儿子、妹妹,以及她的身边工作人员,来一个有目的、有额度的“放风”。“放风”的真实目的,那就是把官位的价码透露给对方,这样使对方有时间上和物资准备。如果官位价码达到了标准,那么“人选”也就名正言顺地就任其职了。如果官位价码达不到标准的话,你那个“人选”也就给我“靠边站”吧!
  按照韩桂芝的话来说,她的“放风”,效果特别地灵验,收钱的额度也特别到位。
  记得有一位正处级干部刘某,经组织部门考核准备升为副厅级。他压根就没有“买官”的想法,可他接到了韩桂芝放出来的“风”。当他一看这“价位”,深感实在是太沉重了。因为他始终当的是“清水官”,哪有什么“金银细软”啊!一时,他陷入了“资金严重紧缺”的困境之中。后来,他的“秘密”被其岳父发现了。嗨!“一个女婿半个儿”嘛!于是乎,他的岳父便把同事、朋友、亲属都召集到一起,举行了“特别会议”。最后,他的岳父以每个人头10万元的“任务”,进行了“合理摊派”。果然,还不到十天的时间,基本筹齐,只差5万元。
  怎么办?这位处长禁不住皱起了眉头,既然你韩桂芝能“放风”于我,那我差5万元,也就反“放风”于韩桂芝:差一点能否通融一下么?
  你还别说,不到一星期的时间,韩桂芝这一方回话了:“别说差5万元,就是差一分钱,也都不行!既然这样,那你的副厅级一事,也就往后拖一拖再说吧!你什么时候把钱凑齐了,咱们再接着办!”
  结果,就在研究人事升迁的问题上,这位处长没有赶上这一“班车”。后来,这位处长一咬牙,一跺脚,一瞪眼,在社会上高息借贷了5万元人民币。当他凑齐了人民币,送交给韩桂芝的得力助手时,他真的就没有搭上这一拨的“头班车”。没有办法,这位处长足足等了一年多,这才如愿以偿了。
  韩桂芝在大肆卖官上,充分利用“设饵”的招术,使其下属一些“大鱼”,纷纷咬钩,任其抓捕。
  韩桂芝采取的“设饵”,那就是她的嫡系直截了当地向“大鱼们”提出一些问题。韩桂芝根据这些“大鱼”们的状况、表现和工作能力,分别进行“设饵”。比如说,你这条“大鱼”政绩平平,那韩桂芝就设下“韩书记对你印象不太好”的“饵儿”;如果你这条“大鱼”提拔大有希望时,那韩桂芝就设下“韩书记准备在下半年提拔你”的“饵儿”;如果你这条“大鱼”政绩突出但又提拔无望时,那韩桂芝就设下“韩书记对你的工作成绩予以充分肯定”的“饵”儿。
  韩桂芝之所以“设饵”,其目的就是提醒这些“大鱼”们:想不想升官?想升官,那就赶快“咬钩”吧!
  某一矿区市的曹某,他原是这个市某一县委书记,他在这个县的政绩属于平平这一档次。他的野心和胃口却超常般地大,他的眼睛盯住了该市市委副书记这个“宝座”了。由于近年来,曹某没有机会去巴结韩桂芝。为此,他只能望“韩”兴叹! 为此,曹某朝思暮想,绞尽脑汁。终于,在哈尔滨市的一次宴会上,遇见了韩桂芝的“经纪人”。临别前,曹某与韩的“嫡系”相互留下了电话。 从那以后,曹某有事没事就与韩桂芝的“嫡系”通话,通话的内容无非是相互问好,相互邀请。后来,曹某一到双休日,就驱车来到哈尔滨,与这位“嫡系”沟通感情。有一年的国庆节期间,曹某恰到好处地将自己压抑许久的“心声”,向这位“嫡系”进行倾诉。 事隔不久,从这位“嫡系”的口中,传来了韩桂芝的“伟大声音”:“曹某很有工作能力,很有培养价值。” 兴奋过后,曹某将自己的“积蓄”分三次送到了韩桂芝的手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当上了某市的副市长。当曹某第二次发起“冲锋”,准备夺下“市委副书记”这一“山头”时,曹某可就倒霉喽!就在曹某无限憧憬自己美好的前途时,韩桂芝已经“东窗事发”了。
  你再看!张某是从外省“交流”到黑龙江省的厅级干部,来到后就任职于某市市委书记。张某天生就是贪婪的坯子,他一上任,就大肆地疯狂敛财。 在工作中,张某不管事情的大与小,张嘴是“钱”,闭嘴还是“钱”。他索要钱款的价码底线是5万元。由于张某的贪婪,某市市民背后送给他一个外号:张大巴掌。 “张大巴掌”的雅号,不知是什么风吹到了韩桂芝的耳朵里。当时,韩桂芝在想:你张大巴掌在某市公开地敛财,看来你的胆量不小啊!那好,我韩桂芝就给你设个“饵”,看你咬不咬钩? 有一年,韩桂芝来到某市视察工作。闲聊中,韩桂芝故意像开玩笑似的,对张某说:“哎呀!你把你的手伸开,让我看一看!” 张某不解其意,随意地就将自己的手掌伸到韩桂芝面前,她冷冷地笑了笑:“哎呀!我一看你的手就不小啊!这可是最标准的搂钱的大手啊!” 聪明绝顶的张某急忙为自己辩解说:“韩书记你说得对!我这一双手,就是为某市广大人民搂钱的手啊!” 韩桂芝听后,禁不住大笑起来。她这一笑,张某感到特别地恐怖,浑身禁不住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韩桂芝走后,张某急急忙忙将自己“搂”的钱,汇拢到一起,战战兢兢地送给了韩桂芝十几万元。 于是,在韩桂芝极力保荐下,张某很快地荣升到省委的重要领导岗位上。 可是,随着韩桂芝中箭落马,张某也很快得到了被中共中央免职的可悲下场。
  现年57岁的马德,2000年2月任绥化市委书记。马德在绥化任主要领导的六年时间里,目无党纪国法,利用手中的权力大肆卖官鬻爵,先后收受多人贿赂及礼金共计折合人民币2385万元。 像这样劣迹斑斑的市委书记,还要委以重任,听说将要荣升为黑龙江省副省长。据小道消息透露,就在黑龙江省委常委会议上,几次研究通过马德时,都被韩桂芝予以否定。她的理由是,马德这个人政治上不可靠,在绥化市有“行贿受贿”之嫌。 韩桂芝她说得对么?她说得一点假话都没有。可是,韩桂芝表面上“坚持原则”,但她背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马德一直蒙在鼓里。 此时的韩桂芝心里是一清二楚的,那就是我韩桂芝给你设障,掐住你的“软肋”,迫使你的“权利欲”向我倾斜。 紧接着,韩桂芝在一次各市地考核干部的工作人员谈话中,她故意强调说:绥化市马德的工作水平,属于低下一类,对于他的考核一要认真,二要谨慎,切不可被其表面现象蒙蔽了。 韩桂芝说这些话,办这些事,那是有她一定的用意。她的一番话,不知从哪个渠道里传到了马德那里。马德“毛”了!
  就在马德左右为难之际,绥化行署撤地设市的设想,一时也就“搁浅”了。这下子,马德的屁股如坐针毡一般,坐不稳、站不安啊! 1998年夏天,韩桂芝因公负伤后,马德抓住了这一“时机”,充分地发挥了自己的“天才”,和田雅芝一起,乘飞机来到了上海,当场送给韩桂芝80万元人民币。 开始,韩桂芝故意装出“正经”的派头,连连挥手,拒绝收礼。可马德毕竟是官场上的“老手”了,他手扯着田雅芝的衣袖,冲着韩桂芝说:“韩书记,我们俩可没把你当成外人啊!我不怕你笑话,你就把田雅芝当做你的干女儿吧!” 机灵的田雅芝,还没等韩桂芝反映过来呢,大声地喊道:“韩妈!” 就在田雅芝左一声“韩妈”,右一声“韩妈”的喊叫声中,韩桂芝半推半就地将这80万元的“封口费”笑纳了。 从那以后,韩桂芝不但不在马德仕途上设障了,反而几次主动积极地催促省委常委们重新审议马德的升迁问题。 可就在马德腐败大案大白于天下时,他所送给韩桂芝80万元巨额的“封口费”,随之也就把韩桂芝牵扯出来了。
  韩桂芝在马德身上尝到“甜头”以后,她的目光盯在厅级干部身上进行“扫描”。黑龙江省鸡西市原市委书记丁乃今,因犯受贿罪、行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非法持有枪支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1997年11月,丁乃今被任命为鸡西市市长。他上任以后,对城市建设、社区改造、安全生产、社会治安等问题,进行了一系列地整治,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可就在这时,政绩显著的丁乃今,却出现了他意想不到的麻烦。在这一期间,身为省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部长的韩桂芝,来到了鸡西市进行考察。考察过程中,身为市长的丁乃今,由始至终地陪同在韩桂芝的左右。韩桂芝不时对鸡西市城市建设提出建议,对矿区安全生产,社会治安横加指责。也就是说,在韩桂芝的心目中,你鸡西市表现得特别不好,你这个市长是负有一定责任的。这下子丁乃今有些招架不住了,在汇报中,他几次为鸡西市的工作进行辩解,但却被韩桂芝一一地否认了。 从来睡眠特别好的丁乃今,他却失眠了。他想:鸡西市的工作,在全省来说,还是比较不错的。这几年来,我对鸡西市也奉献出不少力量啊!可为什么在韩桂芝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呢? 丁乃今心里不安,百思不得其解。丁乃今心里憋屈时,就把他的知心好友找来,利用吃吃喝喝来排解一下自己心中的苦闷。酒桌上,丁乃今的朋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儿,说道:“老兄啊!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有一件特别心烦的事儿!” 丁乃今苦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朋友故意卖关子地说:“你的心事,就是省委韩书记对不对?” 丁乃今眼前一亮,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朋友单刀直入地说:“我看你,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工作方法。” 丁乃今笑了,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朋友用手指着脑袋说:“现在就是把你的半斤八两全搭上去,你还得遭到韩书记的批评!” 丁乃今听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 朋友用手指捻了又捻:“我看你,还是这个没有送上去吧?” 丁乃今还是似懂非懂的:“这个与工作成绩有什么关系?” 朋友毫不保留地说:“这个你送上去了,工作成绩也就上去了!” 就在省委召开各地市一、二把手的会议上,韩桂芝公开指名道姓地批评了鸡西市的工作。丁乃今脸红红的,心想:韩桂芝可真厉害啊! 这时的丁乃今,他已知道韩桂芝的企图。于是,他从那一天遭到批评开始,到2000年为止,采用三次不同的手法,向韩桂芝行贿了11万元人民币。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丁乃今再也听不到韩桂芝的批评声音了。更令丁乃今欣慰的是,2001年1月,在韩桂芝的大力推荐下,他被任命为鸡西市市委书记。
  还有一位人物,这人就是黑龙江省地方税务局原党组书记、局长张心愿。因其犯有受贿罪、行贿罪,赃款脏物折合人民币494万元,被依法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张心愿的工作水平和业务能力,在同行业中是有口皆碑的。也不知他从什么时候,就把韩桂芝这个大人物给得罪了。这一得罪不要紧,张心愿的升迁却是一路“红灯”。 是好心朋友的“点拨”,使张心愿“迷途知返”了。张心愿采取了“常请示”、“常汇报”的方法,不停地接近韩桂芝。可韩桂芝呢,却不吃他的那一套。韩桂芝心想:你张心愿所玩的鬼把戏,那都是“小儿科”,老娘我十几年前玩剩下的。你想要在我手底下通过,没门儿! 紧接着,韩桂芝见面就批评张心愿。可张心愿呢,你韩桂芝越是批评我,那我就源源不断地给你送钱!每次送钱都是在两万元以上,按照张心愿的话来说,那就是“毛毛雨”不停地下。 从1996年末至2002年7月份,张心愿每逢节假日或韩桂芝有病时,他都前往看望,就这样,张心愿连续九次共向韩桂芝行贿了12万元人民币、5000美元。 他采取的办法,用在韩桂芝这里,确实起了一定的作用!
  B某是黑龙江省委的“御用笔杆子”,他曾经是省委一领导的秘书。可就在提拔上,B某的思想曾经矛盾过许多日子。B某本想从老领导的关系上,打开韩桂芝这个“缺口”。可他又一想,如果将老领导请“出山”,恐怕在韩桂芝这里会适得其反。 于是,B某直截了当地将几万元人民币送到了韩桂芝那里。当时,韩桂芝也没有过多的考虑,一笑收下了这笔款。 有一天中午,韩桂芝接到了B某询问其事进展的电话。在电话里,B某无意之中提到了老领导的名字。然后,B某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就把电话挂断了。从那时起,B某就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静等着这个韩桂芝的“佳音”! 韩桂芝可害怕了。为什么呢? 韩桂芝她“格登”一下明白了:B某是省委老领导的秘书啊!我收受了他的巨款,他能不向老领导汇报?老领导虽然身居二线,可他廉洁一生的威望,那是众所周知的。如果老领导知道此事,我这不是“引火烧身”么!不行!B某的钱,我说什么都不能收,必须退回去! 韩桂芝十分委婉地告诉B某,必须将这笔巨款取回去! B某不解地问:“为什么?”韩桂芝故意地讲起了她那牵强附会的理由,并一连三天拨打了五次电话,催促B某赶快将此款取回! 到了第四天,韩桂芝正在办公桌上批阅文件,B某敲开了门,并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还没等韩桂芝张嘴说什么呢,B某就从公文包里掏出装有三万元现金的信封,郑重其事地说:“韩书记,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三万元现金是我孝敬你的一点小意思,请您收下!” 韩桂芝刚要张嘴说些什么,B某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韩桂芝瞧了瞧这三万元现金,她什么都明白了:B某又送来了三万元现金,这就说明他根本没有向老领导汇报这件事情。韩桂芝心中悬着的石头,一下子落地了。
  C某,是黑龙江省公安系统的副处级干部。他通过关系,很快地巴结上了韩桂芝的儿子,并又随即发展到了“铁哥们儿”关系。 一转眼,传统的春节就要到了,根据C某的“火力侦察”,他认为:春节期间,那可是我巴结韩桂芝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不过,在这一极特殊的日子里,我不能用钱去“轰炸”,因为韩桂芝根本就不缺钱。我要变变花样,换一换口味,使韩桂芝和陈泓播耳目一新。 C某发现陈泓播特别喜欢吸“中华牌”香烟,他又从陈泓播口中得知:韩桂芝手上戴有价值近万元的戒指。获得这些信息后,C某便开始了他的行动。 春节过后,韩桂芝特意在一高档饭店设宴招待。酒桌上宴请朋友只有四人,其中包括C某。 别的朋友都已经敬完酒、送完礼,这回该轮到C某了。只见C某端起酒杯,走到韩桂芝和陈泓播中间,无比激动地说:“今天在这里,我一祝泓播节日快乐,二祝韩书记身体健康。不过在今天我要送给韩书记和泓涛一个特殊的礼物,不知您二位能否赏个脸么?” C某将酒杯放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个精致的礼品盒。 说完,C某将价值达几万元的绿宝石戒指放在了陈泓播韩桂芝面前。
  哈尔滨市某区的一名派出所长王某,通过韩桂芝的“嫡系”,找到了她。按理说,像这样级别的干部,哪里要韩来照顾。王某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通过行贿,弄一个“公安分局副局长”的职务干干。 当时,韩桂芝呵呵一笑:“不就是这么点小事么!” 听到韩桂芝的答应,王某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心里感到特别踏实,回到派出所等待着“胜利消息”。 一个月过去了,没有消息。一个季度过去了,没有消息。半年过去了,还没有消息。 这时,王某觉得事情有些奇怪:难道我的升迁没有希望了?难道韩书记把我的事情遗忘了? 王某几经周折,好不容易又找到了韩桂芝的“嫡系”,他试探性地问起了“升迁”之事。韩桂芝的“嫡系”用电话找到了她,她在电话里语气是那么地强硬:“这个事情我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的。” 王某回到家中,一头扎到床上,苦苦地思索着:我这不是让韩桂芝“耍”了么?经过四天四夜的反复斟酌,他咬着牙,忍痛割爱,决定不再送礼了!
  在韩桂芝行使自己的权力时,她也有顾此失彼的地方。为此,经过她煞费苦心地琢磨,决定:将批准全省各县(市)晋升一把手的权力,交给她最得意、最信得过的S某。 S某是中组部下派挂职锻炼的干部。他一来,韩桂芝就把他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股掌之中。由于S某的职务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无论是工作关系,还是私交,他和韩桂芝都交往甚密。 这一下子,S某的权柄大了,威望也高了。一时间,S某的办公室内外车水马龙,拥挤不堪!找S某吃吃喝喝的,必须提前一星期预约排号。这时候的S某,飘飘然了,昏昏然了。他不知 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一时早已把韩桂芝忘得“九霄云外”了。 此时此刻的韩桂芝,早已在背后死死地窥视着S某呢。她看见S某天天在吃喝,天天在收礼。可就是对她,却“无动于衷”。第三个月,韩桂芝“气呼呼”地怒视着S某。第四个月,韩桂芝“火气冲天”地将S某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一进门,韩桂芝半阴半阳地笑道:“S某,你近些日子可真够忙的!” S某随口答道:“是啊!这工作繁多,忙得我焦头烂额啊!” 韩桂芝将眼镜摘下来,不无讽刺地说:“是啊!你的确是忙啊!是忙于你的吃吃喝喝了呢?还是忙于收你的礼了呢?” S某心里暗暗地吃惊,手和腿禁不住地哆嗦起来:“韩书记,你说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韩桂芝戴上了眼镜,用手猛地一拍桌子:“你给我装什么糊涂!你以为我是聋子,是瞎子么?我可告诉你,你的一言一行,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清楚楚!” S某还在辩解道:“韩书记,我除了吃吃喝喝以外,我什么都没有干啊!”韩桂芝气得用手使劲地指了指:“你混蛋!我可告诉你,你的权力是谁给的?是我!是我韩桂芝!没有我,哪有你的今天!” S某明白了,他嘴里不停地说道:“韩书记,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从那以后,S某卖官收取的贿赂,一部分私入囊中,另一部分送给了韩桂芝。挂职锻炼的日子到了,S某原本应该回到北京,可他一看到这里的“油水”太肥了,再加上有韩桂芝这一保护伞的特殊“庇护”,他有些恋恋不舍。当他把自己“留在黑龙江”的想法向韩桂芝“汇报”后,S某连夜就向中组部和黑龙江省委写了“扎根黑龙江”的申请报告。 当时,S某的“请求”被黑龙江省委批准同意了。就在S某决定留在黑龙江省委不久,随着韩桂芝腐败大案的曝光,他也被中纪委双规了。
  生日,这是每个人为纪念其出生的一种活动。可韩桂芝的生日,就与众不同了。她把自己的生日,看做是自己权力至高无上的象征,看做是自己尊严无比荣耀的标志。同时,她把自己的生日,看做是敛财的大好时机。 为此,每年韩桂芝的生日,都是由她自己选定场所,自己圈定菜谱,自己物色人选,自己掌握时间。她的生日提前十天左右,由她的嫡系利用各种渠道,利用多种关系,分别传递到厅级、副厅级,或者个别的处级干部的耳朵里。 就在传播中,韩桂芝的嫡系们用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暗示着对方。 有一副厅级干部正在开会,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接听:“喂!你找谁?” 手机里的人,笑了:“怎么?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么?” 这位干部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无奈地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手机里的声音,显得有些不高兴了:“那么说,你把韩书记都给忘了吧?!” 这一暗示,这位干部立即想起来了,他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我这个人真是猪脑子!” 手机里响起了长音:“这些都无所谓!我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位干部问:“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最近,韩书记家里有事,你能来么?”这位干部问:“韩书记家有什么事儿?” 手机里传出来不满的声音:“有什么事,你还不知道么?你自己考虑吧!”说完,手机就关了。 其实,这位干部与韩桂芝“嫡系”通话时,周围的人都已听到了。到了韩桂芝生日那天,这个厅里的所有副厅级以上的干部都去参加这一盛大的宴会。可这位干部一上班时,这才发现了这一“秘密”。急得这位干部满头大汗,他特意乘车赶到家中拿出储蓄卡,从银行里取出一万元人民币。然后,他又打车赶到宴会厅。 这时,宴会厅里,灯光辉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这位干部只得等到酒席已散,人流向外涌出时,他这才脸色红红地将装有一万元的信封递给了韩桂芝:“对不起!韩书记我来晚了!我祝你生日快乐!” 韩桂芝用鼻子“哼”了一声,接过这一信封看都没看一眼,顺手递给了她的“嫡系”。然后,韩桂芝歪着脑袋,用一种讥笑的口吻,说:“我还真得好好地谢谢你呀!” 这位干部傻了:“谢我什么?”韩桂芝拿出纸巾擦了擦手,不满地说:“谢谢你,没有忘了我呀!” 说完,韩桂芝和她的“嫡系”们走了。 剩下的,却是这位干部傻呆呆的身影啊!他站在宴会厅的过道儿,发愣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还没有醒过来呢!
  作为黑龙江省拥有批发“顶戴花翎”大权的韩桂芝,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是她最得意的时候。每逢过“生日”的时候,是她最惬意的时候。可是,韩桂芝身体一有不适时,也就是她最满足的时候。
  为什么呢?韩桂芝和她的“嫡系”们,最能“整景儿”,也最会“整景儿”。韩桂芝一咳嗽,“嫡系”们就能弄个“节目”出来。
  尤其是韩桂芝一有病有灾时,那里面的“文章”可就大了。
  韩桂芝这一边儿刚一住院,那一边儿就有人公开打电话,通知那些“官迷”们。一时间,韩桂芝病房里探视的人摩肩接踵,慰问的人络绎不绝啊!
  送来的鲜花,一抱、一抱的,没有地方放,干脆就挪到走廊里。送来的礼品,一车、一车的,没有地方放,就挪进隔壁房间里。送来的礼金,一捆、一捆的,没有地方放,那就每天由韩桂芝的“嫡系”负责按时存到银行里。
  韩桂芝住院的几天,这里也就成了“批发顶戴花翎”的交易场所了。韩桂芝规定,每天上午概不接待,需要的是连治疗带静养。每天下午,韩桂芝有重点的、有倾向性的,进行“批发”接待。
  每当夜深人静时,韩桂芝便和她的“嫡系”们认真地核对,哪个厅、哪个市(地)、哪个局、哪个部、哪个办的一、二把手没有到场。经过认真地核查,韩桂芝发现有一市的D某没有来。她的脸上立即就泛起了不满:“他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来呀?打电话问他!”
  第二天,韩桂芝的“嫡系”一个电话,就打到了D某的办公室。D某接过电话,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起来:“我正在安排工作,下午就到。”
  韩桂芝的“嫡系”,用一种威胁的口气,说:“所有的厅局级干部都来了,唯独你没有到场,韩书记非常生气!”
  D某点着头,:“请你转告韩书记,千万不要生气。你不打电话过来,我今天下午也得去。我这里的确有一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到了下午,D某乘坐着自己的轿车,飞一样地向着省城哈尔滨驶去。来到哈医大医院住院处,D某手里拿着帽子,颤颤抖抖向高干病房走去。
  当D某就要接近高干病房时,他“格登”一下站住了:我如果鲁莽撞进去,岂不更要遭到韩书记的谴责么!不行,我先在门外观察一番,然后,伺机再进去也不迟呀!
  就这样,D某就在高干病房外转悠了半个多小时。只见韩桂芝的病房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啊!
  这时,D某一眼发现了韩桂芝的“嫡系”,他上前扯住“嫡系”的胳膊,问:“韩书记在屋里吗?”
  “嫡系”鄙视地瞧了D某一眼:“她在生你的气呢!”
  D某一听,心里更是一阵紧张:“哪可怎么办呢?”
  “嫡系”对D某说:“我看你还是在外面等一等吧!我把药取回来,和韩书记通报一声。”
  D某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韩桂芝的“嫡系”走出来,告诉他说:“韩书记刚吃完药,需要休息一会儿,你就在外面再等一回儿吧!”
  后来,韩书记的“嫡系”走出来,小声地说:“韩书记醒了!让你进去呢!”
  早已将腿站得发麻了的D某,一听韩桂芝要见他,他使劲地跺了跺脚,快步地走进屋里。然后,他主动地与韩桂芝握了握手,面带愧疚地自责着:“韩书记,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向你表示抱歉!”
  其实,这里面的“景”儿,有的时候韩桂芝根本就不知道,都是这些“嫡系“们一手制造出来的。
  当D某将装有两万元人民币的信封递过来时,韩桂芝笑了:“我有病,你看看不就得了么,还带这些钱干什么!”
  D某心想:我不带钱来看你,你不把我从你的名单上抠出去才怪呢!他不得不违心地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反正,你就用这些钱买点营养品,补养一下身子吧!”
  韩桂芝的气也消了,因为D某的钱送到了,话说得也特别地“顺耳”,她说:“我这个年龄也经不得磕磕绊绊了,这骨头哇,也都酥了。一有什么流行病,首先摊上的,就是我呀!”
  D某急忙说道:“韩书记,你也不用着急,安下心来养你的病吧!”
  说完,D某心里嘀咕着:什么流行病?那是“整事儿敛财”病。什么骨头酥了,那都是人民币给你泡“酥”的。
  说实话,从1996年到2004年2月,韩桂芝每年住院期间,光送礼的就达一万二千多人次,收受的礼金竟达千万元以上。
  国内开会时
  韩桂芝已变成一个爱财如命的女人。就连她的丈夫都说:“钱,就是韩桂芝的命。”现在,韩桂芝不管是上百万元的存单,还是几十万元的现金,乃至几千元的物品,她都毫不嫌弃,一概笑纳。
  为了捞钱,韩桂芝不顾自己的身份,充分利用各种机会,有目的、有名堂地进行敛财。
  生日中她大收特收,有病住院时她狂收豪收,就连国内开会时她都硬收强收。她不管送钱的是自己的下属,还是自己的亲属,她都来者不拒。别人主动送上门来的,她受之欣然;别人犹豫不决的,她主动出击;别人送的不够或不及时的,她还要冷嘲热讽。
  1997年下半年,韩桂芝准备出席全国组织部长会议。临行前,她的一位厅长级亲属来到她家,为她送行,并送给她三万元人民币。过去,韩桂芝并没有因送钱多少,而不给亲属办事。相对而言,她为亲属的晋升也出了不少力气。
  可韩桂芝万万没有想到,就从2000年以后,这位亲属不再为韩桂芝出行而“进贡“了。韩桂芝对此大为不满,几次碰到这位厅级亲属,她就当面挖苦地说道:“就你这个样子,能有多大出息啊!井中之蛙,干不了什么大事!”
  有一次,韩桂芝到某厅视察党建工作,陪同的就是这位厅级亲属。韩桂芝和他一见面,阴阳怪气地说:“你还当你的副厅级呢?!我还以为你退休了呢!”
  一上午的视察,一上午的接待,一上午的介绍,韩桂芝都是不冷不热地应付着。到了中午时分,韩桂芝在酒桌上当着众人的面儿,手拿着筷子,大声指责着:“我和他是亲属。可我的这位亲属,特别令我失望啊!什么事情都看不清楚,什么道理都不明白,我看你,赶快准备退休吧!”
  这位亲属被韩桂芝说得脸涨红涨红的,汗都流下来了,他不时地点着头:“对不起,韩书记!今后我还得请你多多帮忙啊!”
  韩桂芝嘴一撇,脸又一扭:“算了吧!我能帮你什么忙啊!我这个人没权没势的,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事后,知情者都在问这位厅级的亲属:“既然你和韩书记是亲属,你怎么还把她得罪啦?”
  厅级亲属左右为难地摇了摇头,他又不能说出实情,只好用手击打了一下脑袋。后来,厅级亲属的女儿准备调转工作,他硬着头皮找到了韩桂芝。结果,韩桂芝理都没有理,以“开会正忙”为名,将他拒之门外。
  事隔不久,由厅级亲属负责撰写某厅党建工作经验介绍材料。本来,这位厅级亲属的文字功夫是很到位的。可是,当这份材料送到韩桂芝面前时,她却以“汇报不全面,没有事例”为由,要求反复多次地“修改”,折腾得差不多了,累得厅级亲属住进了医院,在病床上躺了一星期,这才恢复了元气。
  韩桂芝的反复挖苦,即使厅级亲属是块石头,也都会开窍的。厅级亲属什么都明白了,他趁着韩桂芝到中央开会之前,一次不落地、每次两万元的额度,继续向这位女书记进贡了。
  就在这位厅级亲属“进贡“后不久,他再次找到韩桂芝为其女儿调转工作,她一口应允,当即拨通电话,还不到五分钟的功夫,统统地搞掂。
  当这位厅级亲属走出韩桂芝的办公室时,他禁不住地回头望了望,叹了一口气:“韩桂芝,我是服你了!”
  出国考察时
  韩桂芝的疯狂敛财,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韩桂芝每次表演的“节目”,不管是精彩不精彩,不管是好听不好听,那她的下属必须
  来捧场,必须来来鼓掌,必须来叫好。否则,就叫你守着狼窝睡觉,日夜不得安宁啊!
  随着我国的对外开放,国内各省、市领导也都到发达国家学习那里的经验。当然喽,韩桂芝出国考察就更不在话下了。
  那么,韩桂芝出国考察去,这些“官迷“们还得“站脚助威”呀!
  如何“助威”?这可是“官迷”们费解的一道难题。
  有一位市级领导,那我们就叫他“M”吧!M某所管辖的市,在黑龙江省各地市来说,是一个比较富庶的地方。这里,有山、有林、有水、有粮。
  M某听说韩桂芝要到西欧国家去考察,可他不知别的地市领导都有什么“表示”。于是,他就把电话打到另一个市领导的那里———
  “你听说韩书记出国考察的事情么?”那位市领导答道:“我听说了!”
  M某问道:“那你都准备什么了?”那位市领导为难地说:“我这里一穷二白的,没有什么东西可送啊!”
  M某又问:“这么说,你是不想送了?”那位市领导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M某答道:“既然咱们都知道这个消息了,不送礼物合适么?”
  那位市领导试探地又问:“你打算是送钱呢,还是送礼物啊?”M某笑了:“我呀!既要送钱,还得送物啊!两者兼备呗!”
  M某放下了电话,他想了又想:韩书记这个人对礼物虽然是收,但她对人民币是特别地感兴趣。我看,还是送钱吧!
  第二天上午,M某驱车来到了哈尔滨市。他兴致勃勃地叩开了韩桂芝的办公室,一见面,相互问候,相互致谢。M某笑嘻嘻地说:“韩书记,我听说你要出国考察?”
  韩桂芝笑了笑:“是有这把子事儿!你的耳朵可真灵啊!”
  M某讨好地说:“韩书记的一言一行,都是我们下属所关注的目标啊!”
  韩桂芝喝了一口茶水,开玩笑地说:“你们这些人呐,都快成苏联的克格勃了!”
  这时,M某从公文包里掏出装有两万元人民币的信封,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韩书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韩桂芝故意地问:“你这信封里装的是什么?”M某瞪着眼睛,回答道:“装的是人民币啊!”
  韩桂芝的脸,“刷”地沉了下来:“你赶快拿回去!”M某不解地问:“为什么?”
  韩桂芝语气似乎有些尖刻:“那还用问为什么嘛?拿回去,我不要!”M某的汗都下来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M某哆哆嗦嗦地将这一信封收起,心里的鼓,不停地“咚咚”乱响:韩书记她怎么啦?今天她怎么不收钱了呢?难道她变了?变得如此的廉洁了吗?
  回到市里后,M某就把韩桂芝的反常现象向他的秘书述说了一遍。聪明的秘书,也被韩桂芝的举动造蒙了。
  经过和秘书一块商量,共同判断:韩书记出国考察,那是代表黑龙江,同时,也是代表咱们市啊!那好,咱们就把市内的特产,挑选最精美的,最天然的,最绿色的,也是最昂贵的,送给韩书记。
  M某大包小盒的,第二次驱车来到了韩桂芝的办公室。M某还没等韩桂芝开口呢,他就左一包、又一盒地将礼物呈现在韩桂芝面前。
  韩桂芝脸色沉沉地说:“你不怕麻烦啊!你大包小盒的,你把我当成‘闯关东’的逃荒婆啊!”
  韩桂芝的一顿训斥,真把M某弄得晕头转向啊!他恨不能地板上有一条缝儿,立即就钻进去。M某半天张着大嘴,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转,愣是没有掉下来。
  M某无可奈何地说:“韩书记,这可是我的一片心呐!”
  韩桂芝口气显得特别地强硬:“什么心不心的,你给我拿回去!”
  M某就像乞丐讨饭似的,哀求道:“韩书记,你就给我一个面子吧!”
  韩桂芝将脸扭到一边,开始拨打电话,至于M某干什么,什么样的表情,还有他是怎样离开办公室的,那韩桂芝是看都不看,理都不理呀!
  M某无限沮丧地走出了韩桂芝的办公室,他心事重重地在走廊里转来转去的。当M某路过韩桂芝秘书的办公室时,他疑惑地走了进去。
  当然,韩桂芝的秘书并没有她那样地傲气和霸气,M某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秘书一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禁不住关心地问:“你怎么啦?脸色这样难看?”
  M某一摆手,说:“嗨!我也说不上怎么啦!两次去韩书记那里,被她连连训斥了两次。我就搞不清了,韩书记为什么对我如此的态度啊?"
  秘书眨巴了几下眼睛:“平日里,韩书记对你的看法不错啊!”
  M某也不兜圈了,实话实说起来:“我听说韩书记要去西欧考察,就备下了礼金和礼品。可她一概拒收,而且对我的态度特别地冷淡,我真的有些迷惑了!”
  秘书略有所思地说:“韩书记去西欧考察,她没有必要带钱、带物的。那她唯一最方便、最得手的,就是美元啦!”
  M某一听,立时惊叫起来:“对呀!韩书记需要的是美元哪!哎呀,我怎么这样傻呀!我怎么这样笨呀!我可真是榆木疙瘩脑袋,一点也不开窍呀!”
  秘书笑了,他补充地说:“我的提示不一定正确。但我可以断定,你下次如果送上美元的话,韩书记绝不是这个态度!”
  M某站起身来,与秘书握了握手:“谢谢你!谢谢你的提醒!”
  次日下午,M某带着兑换的两万元美金,又急匆匆地敲开了韩桂芝的办公室。这一回,M某小心翼翼地对韩桂芝说:“韩书记,对不起了!我令你失望了!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一件使你满意的东西!”
  韩桂芝看着《人民日报》没有开声。
  M某哆哆嗦嗦地将装有两万美金信封递过去。韩桂芝接过来,抽出美金一看,她笑了:“你还算是个聪明人呐!你想想,我揣着人民币,到国外能花销出去么?我大包小包地拎着土特产,到国外不得让人家笑掉大牙么!”
  M某连连点着头说:“韩书记你说得对!说得有道理!”
  韩桂芝打了一个哈欠,又伸了伸懒腰:“好啦!你回去好好地工作吧!让你给我闹的,都快要累死了!”
  就这样,M某心情舒畅地回到了某市。可就在同一天的晚上,他的左邻右舍,也就是毗邻市的领导,得知这一消息,纷纷打来了电话,其用意是“韩书记这次是要美金么?”
  M某回答说:“千真万确!”
  紧接着,各厅局、各地市的一、二把手,纷纷地将人民币换成了美元,鱼贯而入地送到了韩桂芝的办公桌上。
  从韩桂芝中箭落马开始,到几十余名地市厅级以上干部的调整,人们隐约可见一度笼罩在黑龙江的那张纵横交织的腐败网络。也就是说,随着黑龙江省绥化市原市委书记马德的东窗事发,也就牵出了韩桂芝这条“大鱼”,人们似乎也就找到了破解这张网络的“线头”。
  是的。马德被审查期间,主动地交代了其他受贿罪行,由此引发出绥化范围内的“官场地震”。接着,马德“卖官链”延展扩大,原市长王慎义的“卖工程”腐败案也浮出水面。然后,黑龙江省人事厅厅长、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赵洪彦相继“双规”。最后,也就是2004年,原黑龙江省政协主席、省委副书记、组织部部长韩桂芝“落马”,引发了黑龙江官场大地震。
  地震过后,人们已经看到了韩桂芝在位期间,本属工作关系,却在她手中不合理地利用。就是在韩桂芝这面大旗下,形成了腐败的“家族帮”、“干亲帮”、“铁子帮”、“兄弟帮”网络。他们以工作友谊为幌子,以金钱关系为“诱饵”,在经济上拉拢,在政治上相互提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共同干着腐败堕落的勾当。
  就在2004年初,韩桂芝从病房中被中纪委工作人员带走后,从而牵出了6口之家,5人贪污受贿这一重大窝案。在这个家中,唯一保持清白之身的家庭成员,就是韩桂芝的丈夫陈荣华。
  韩桂芝的腐败,不但殃及了她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媳,而且还祸及了她的妹妹韩玉芝。在平日,韩桂芝认为,只有家族的参与,那才是最稳妥、最可靠、最放心、最明智的选择。
  为此,韩桂芝每次的“放风”与“设饵”,她都提前向自己的儿子、儿媳和妹妹下达“任务”。可以说,韩桂芝的儿子、儿媳、妹妹是“韩氏官帽批发中心”的“一级批发”。每当黑龙江政的“大洗牌”之前,韩桂芝的家族成员就是“政坛风源”的“风向标”。
  对此,那些“官迷”们挖空心思,从他们的口中,或者暗示中,得到真实而又准确的消息。获得消息后,“官迷”们就像苍蝇见血一样,蜂拥而至。
  韩桂芝对她的两个儿子,特别地娇惯和宠爱。在她心目中认为,两个儿子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幸福,长大了她要用自己的权力,来补偿一下儿子所缺少的母爱。
  韩桂芝的大儿子陈泓播今年36岁了。“双规”之前,在韩桂芝亲手安排下,儿子于1996年来到光大银行黑龙江分行,后升任为开发区支行行长。1999年,他又升任为光大银行黑龙江分行副行长。据笔者了解,陈泓播担任开发区支行行长时,这个行在整个黑龙江光大银行系统里效益是最好的,曾经被评为“全国青年文明号”。后来,他在任分行副行长时,主要负责不良资产的清收。由于早年间,黑龙江放贷账目比较混乱,后来光大银行总行将贷款权力收回。所 以,资产清收相对成为一个“肥缺”。从那时起,陈泓播也就变了。
  据知情人士介绍,陈泓播属于“年少得志,忘乎所以”的人物。在平日生活中,陈泓播挥霍无度,出手阔绰,经常沉湎于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奢侈之中。在公共场合,他依仗着其母韩桂芝的权势,大骂政府的领导,羞辱政府的官员。有一次在朋友的宴会上,陈泓播与某市领导不期而遇,由于彼此都不熟悉,敬酒时出现了不愉快的场面。陈泓播当场就将酒杯摔碎,手指着某领导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我可告诉你,我明天就让你小孩屙屎———挪挪窝儿!”
  回到家后,陈泓播向韩桂芝讲述了他的不快,韩桂芝不但不加以劝阻,相反对陈泓播的行为大加赞赏:“对他们就像狗一样看待。否则,这些狗们就对咱们不客气了!”
  在韩桂芝的怂恿下,陈泓播的胆量越来越大了。他不但挥霍无度,而且疯狂地敛财。
  在工作中,陈泓播结识了哈尔滨某一工程开发商姚某。姚某在工程资金上的确是有求于陈泓播。而陈泓播呢,在满足自己的私欲上,更是离不开姚某。每次两个人在一起喝酒、玩乐时,陈泓播都是狮子大开口!他不是今天索要30万元、50万元,那就是明天索要70万元、90万元的。如果姚某稍微达不到陈泓播“指标”的话,那么,陈泓播就以“撤退”、“不理”的条件来进行要挟。姚某的工程根本离不开陈泓播的“支持”。他一翻脸,确实把姚某逼得没有办法,姚某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亲属家求借,乖乖地为他“筹款”。有时候,姚某竟背着家属将自己的私房“救命”钱,拿出来满足陈泓播的要求。
  看到陈泓播的一言一行和一举一动,韩桂芝认为自己的儿子长大了,也能干大事了。于是,韩桂芝就将黑龙江省政坛上“批发顶戴花翎”的重任交付于他了。
  就这样,在韩桂芝的旨意下,陈泓播公开地担当起母亲的“经纪人”。2004年1月21日(农历除夕)下午,韩桂芝的大儿子、黑龙江光大银行副行长陈泓播被中纪委的办案人员带走,对其实行了“双规”。
  韩桂芝委托他的大儿子陈泓播作为她批发“顶戴花翎”的“经纪人”。同时,她还网罗三妹韩玉芝作为她卖官的“大管家”。有了这一明确分工,家族成员们各尽其责,努力工作。也就是从那时起,“韩氏官帽批发中心”的生意,真是越批越红火,已经达到“车水马龙”的程度了。韩桂芝由过去的10万元批发一顶“官帽”,改成50万元批发一顶“官帽”,乃至到2003年加码到80万元为零头的地步了。
  1998年夏天,韩桂芝因工伤在妹妹韩玉芝的陪同下,来到上海一大医院治疗。原绥化市委书记马德,携同妻子田雅芝,身带80万元人民币。交给韩桂芝后,她就将这笔巨款转交给了她的妹妹韩玉芝。然后,韩玉芝用“马德”的名字,将这笔巨款存到了银行里,存款单由韩玉芝代为保管。 可是,马德送来的80万元巨款,很快地被陈荣华知道了。陈荣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背着韩桂芝,找到了韩玉芝。一见面,陈荣华毫不隐瞒地问道:“我听说,你和老妖精(这是陈荣华为韩桂芝取的外号)收受了马德一笔巨款?”
  韩玉芝毫不掩饰地回答:“是啊!收了。这与你这个老酒鬼(这是韩桂芝为陈荣华取的外号)有什么关系么?”
  陈荣华愤愤地说:“你可要知道哇!你们这是犯罪!这样做,早晚是要蹲监坐狱的!”
  韩玉芝立时对陈荣华产生了极大的反感:“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们姐俩收的钱,你管得着么!”
  陈荣华解释说:“你可知道,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我怎么不管呢?”
  韩玉芝冷笑地指责说:“你真是操心不怕烂肺子啊!”陈荣华说:“我是害怕呀!”
  韩玉芝不耐烦地说:“好了!你别在这里磨叽了!这件事情用不着你操心!即使我和我姐姐蹲监坐狱,也用不着你探望!”
  事后,韩玉芝把她与陈荣华的对话告诉了韩桂芝。韩桂芝听后,气得脸色都青了:“这个老酒鬼,真他妈的烦人!我看,今后无论你我做什么事情,都得背着他。”
  豁出一切的干亲帮。
  韩桂芝有一个喜好,她对那些“能说会道的,办事可靠的,说话三吹六哨的,善于学舌跑道的”晚辈人,她特别主动地去“攀亲”。就在韩桂芝在位期间,她结识了很多所谓的“干儿子”和“干闺女”们。
  为什么呢?因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特别善于攀高结贵,特别善于“整事儿”。
  其实,韩桂芝心里最明白,光凭儿子陈泓播和三妹妹韩玉芝两个人帮忙,那还是远远不够的。毕竟他们的结交是有限的。所以,韩桂芝通过她的“干儿子”和“干闺女”们的交往,进一步扩大她的网络,以加大她的实力。韩桂芝对这些人也经常来点“小恩小惠”。
  韩桂芝知道,要让马儿跑,必须要吃草。她的“干儿子”和“干闺女”们,都和她行贿受贿有一定关联。为了使这些“干儿子”和“干闺女”们,为韩桂芝疯狂卖官敛财而卖命,逢年过节,或者过生日,韩桂芝也拿出钱财和礼物,来表示一下她的“心意”,鼓励一下这些人的“士气”。
  记得有一年春节期间,韩桂芝特意在一宾馆的餐厅里,设宴招待了她的“干儿子”和“干闺女”们。宴会期间,韩桂芝用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目光,瞧瞧你,看看他。此时,韩桂芝一句话都不说,倒是把她的“干儿子”和“干闺女”们弄傻了———
  怎么啦?
  今天咱干妈为什么这样地看咱们?难道咱们做错了什么?
  这时的韩桂芝,脸色显得很阴沉,她用手摆弄着酒杯,低下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干儿子”和“干女儿”们着急了:“干妈!你怎么啦?是谁惹你生气了?你说话呀!”
  韩桂芝泪眼婆娑地摇着头说:“干妈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呀!”
  “干儿子”和“干闺女”们齐声地问道:“那你为什么哭啦?”
  韩桂芝无限深情地说:“嗨!我一看你们这些孩子,我就觉得,我有些地方对不住你们呐!”
  其中一“干儿子”说:“干妈,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我们的。相反,我们在一些事情上做得还不够啊!”
  韩桂芝摆了摆手:“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今天设宴招待你们,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要表达一下干妈我对你们的愧疚!”
  “干儿子”和“干闺女”们七嘴八舌地发表各自的看法。 韩桂芝心想,看来,我的招术还真灵啊!有了这些“干儿子”和“干闺女”们为我卖命,那我怕什么? 随后,韩桂芝将手一挥:“今天,我和你们共同开怀畅饮,来它个一醉方休!”韩桂芝的话刚一说完,“干儿子”和“干闺女”们立刻鼓起掌来。 紧接着,你斟我酌,吆五喝六,好不热闹啊!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气氛显得很高涨了。韩桂芝抬起双手,示意着:“孩子们!为了表达一下我的心意,今天,干妈我特意为你们准备上价值达万元的金戒指!” “干儿子”和“干闺女”们一听,大声地喊道:“谢谢妈!” 这时候,韩桂芝小心翼翼地将那一个个精致的礼品盒,递到了每一位“干儿子”和“干闺女”们面前。
  韩桂芝有一个最得力、最能干的“干儿子”,也姓韩。在与韩桂芝的交往中,聪明的韩某一下子就取得了韩桂芝的“欢心”。
  韩某与陈泓播第一次来到韩桂芝家时,韩桂芝只是礼节性地和他打了招呼,然后,韩桂芝回到自己的卧室批阅文件去了。
  可韩某呢,他心不在焉地和陈泓播东扯西拉地闲聊着。不过,韩某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卧室的房门。说着说着,韩桂芝从卧室里走了出来。韩某慌忙地站起来,说:“韩书记,你好!”
  韩桂芝笑了,心想:这位小伙子可真机灵啊!她便摆了摆手:“小伙子,不用客气。你贵姓?”
  韩某急忙答道:“免贵我姓韩。我和韩书记是一个姓!”
  韩桂芝觉得很可亲:“哟!想不到,咱们韩家人在这里见面了!”韩某乘机用一种恳求的口吻,说道:“韩书记,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有一个请求。" 韩桂芝手一抬,说:“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韩某见时机已到,便严肃地说:“我想叫你一声‘大姑’,好么?” 韩桂芝乐了,她拍着手说:“那还用说么!我就是你的姑姑啊!” 从那以后,韩桂芝多了一个“侄子”,韩某有了值得他炫耀、又值得他“攀附”的“大姑”。后来,随着彼此的交往加深,韩某将韩桂芝的“大姑"称呼为“干妈”了。
  韩某不但心甘情愿地认韩桂芝为“干妈”,而且他还把自己的妻子卢某也拉扯进来,作为韩桂芝的“干闺女”。 韩桂芝的这一对“干儿子和“干闺女”的本事可太大了!他们不但帮助韩桂芝“办事儿”,而且还特别地用他们的“仗义”来分担韩桂芝的罪行。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由于韩某夫妇和韩桂芝的感情加深,韩桂芝把这一对夫妇列为她亲自圈定的、破格提拔的干部。当然,有投入就有回报。韩桂芝如此地“恩泽”于韩某,那么哪有“干儿子”和“干闺女”不回报的道理?
  正当马德腐败案件“东窗事发”,韩桂芝已感到自己大难临头了。当时,韩某二话没说,挽起衣袖,说:“干妈!你不用犯愁,你需要我干什么?尽管说!” 韩桂芝沮丧地说:“我那些巨额资产,必须在近日内转移出去!” 韩某响当当地回答:“你就放一百个心,一千个心,一万个心!我现在就行动,决不露出半点马脚!”
  在韩桂芝的指挥下,韩某夫妇替韩桂芝转移了5000万元资产。当韩某夫妇实行“双规”,纪检办案人员审讯他俩时,韩某拒不承认帮韩 桂芝转移巨额资产的罪行。 其结果是,2006年2月16日,原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公安局局长韩某因犯受贿罪,被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韩某今年50岁,毕业于原黑龙江省交通学校。毕业后,分配到黑龙江省交通厅任交通稽查员。以后,他又来到了省公安厅交警总队。从科员干起,一步一个台阶,直到任交警总队车管处处长。工作中,韩某违规发牌照,收获颇丰。几年后,他希望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在妻子卢某的帮助下,开始了“运作”。卢某是在交通学校上学时,与韩某认识,并结成夫妻。1996年,她被任命为该厅财务处处长。
  为了让丈夫韩某在仕途上能够得到升迁,卢某和丈夫除了向黑龙江省政协主席韩桂芝行贿以外,她竟私自动用公款,一次拨给丈夫所在单位150万元,让丈夫好好地拓展工作。她主管的黑龙江省交通厅财务处成了她私人的“钱柜”。卢某利用职务的便利,以收入不入帐的手段,贪污公款4笔达131万元。2003年,卢某的母亲去世,仅收受礼金就达98万元。孩子考入大学后,夫妇俩总共收礼金20万元,卢某以儿子的名义存入银行。2005年11月4日,这个黑龙江省海事局原党委书记卢某,被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行贿罪、受贿罪、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8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55万元。鉴于卢某在涉嫌行贿犯罪被“双规”审查期间,主动交代了部分涉嫌犯罪,且有立功表现,案发前又主动退回大部分赃款,法院对她作减刑处理。
  2003年10月16日,44岁的哈尔滨市妇女苏秀文,驾驶着车牌号为“黑AL6666”的宝马车,撞死了哈尔滨市平房镇代家村农民代义权的妻子刘忠霞,另有12人不同程度地受伤。 被害人代义权接受交警调查时,称苏秀文是“故意杀人”。结果,2003年12月20日,哈尔滨市道里区法院审理此案,以“交通肇事”判处苏秀文两年徒刑,缓期三年执行。这一判处,立时引起了全国舆论的哗然。公众认为,苏秀文如此猖狂,法院如此判决,必有高官背景。于是,互联网上开始误传苏秀文是“韩桂芝的儿媳”。一时间,舆论对韩桂芝是千夫所指啊! 韩桂芝感到自己很冤枉,但又不能站出来一一进行解释。她思来想去,马上就把她的另一位“干儿子”X某请出来,平息这场“宝马车撞人”的风波。
  X某何许人也?X某曾在1992年至1995年任该省交通专科学校校长。X某曾斥巨资修建了一幢专家公寓,此公寓在当时修建时颇上档次,其室内的游泳池在哈尔滨来说,也是屈指可数的。那时,时任黑龙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韩桂芝经常来到这里游泳,遂与X某相识。 经过一年多的交往和接触,X某和韩桂芝之间交谈也就比较随便了。每一次游泳结束后,X某都要盛情地宴请韩桂芝。X某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在酒桌上,当场拜认韩桂芝为“干妈”。当然,韩桂芝也就心甘情愿地认下这个“干儿子”了。 有了“干妈”的权利,“干儿子”的升迁,那就是“一帆风顺”了。1995年,黑龙江省交通厅厅长一职空缺,X某作为省交通专科学校党委副书记、校长,按照惯例,在交通系统的副厅级干部中公开排名为第七名,却能一跃升任交通厅厅长一职。在此之后,X某一路扶摇直上,直至坐上了副省长的位子,这不能不说是韩桂芝的功劳吧!
  那么,反过来“干妈”韩桂芝遇到了舆论上的麻烦,“干儿子”X某岂能作壁上观。 此时的韩桂芝,十分生气地将电话打到了X某那里。她愤愤地说:“你看看!这舆论怎么胡说八道呢!愣说我是苏秀文的公婆,这不是往我身上泼脏水么!” X某劝慰地说:“韩妈,你不要生气,先消消火!这件事情,还是我来处理吧!” 韩桂芝问:“你怎么处理?” X某沉稳地说:“这件事,我先扫好‘后屋’,将肇事人安排好,通过她的嘴,来证明你不是她的公婆。” 韩桂芝又问:“如果这一办法还不好使怎么办?” X某立即说道:“那就韩妈你亲自出面去辟谣了!”
  韩桂芝想了一会儿,说:“那只有这样办了,你安排吧!” 原来,苏秀文的丈夫是黑龙江省最大的高速公路承包商,私下他与省交通厅厅长X某交情甚密。就在苏秀文闯祸的当天晚上,X某急急忙忙地招见了省里有关方面的政要,其中就有省法院和省检察院的领导,共同商议,如何“平事儿”。后来,X某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召见了有关人士,就如何消除韩桂芝在全国网民中的影响,希望大家都来“献计献策”。经过四个多小时的商定,由苏秀文公开出面澄清她不是韩桂芝的儿媳。最后,X某强调有关人士,不许暴露出X某与苏秀文丈夫的关系,不许暴露出X某与韩桂芝的关系,封锁一切信息渠道。
  可是,互联网上的网民还是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纷纷指责韩桂芝。韩桂芝招架不住了,不得不在2004年年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约见有关媒体记者。她指出:第一,宝马车撞人案中的苏秀文不是她的儿媳,甚至和她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没有任何关系;第二,不管苏秀文有什么背景,有关部门要依法办事,公正处理,对百姓负责,要给老百姓一个明白的答复。
  可韩桂芝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宝马车撞人案”风波才把韩桂芝推上了前台,更加引起了中央的“注意”。尽管“宝马车撞人案”乃不实之词,但它加速对韩桂芝腐败大案的强力“催化”查处,那是功不可没的。
  古人说得好:“街谈巷说,必有可采”。关于“宝马车撞人案”,虽然与韩桂芝没有关系,但和她的社会腐败网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经验和教训再次地提醒着人们:民间的传言,网络的非议,尽管有时难免散乱、虚浮、偏颇、真伪掺半,但都真实无虚地反映了一定的民意和舆情,为政者、决策者应当予以高度重视。
  “铁子”在当今社会上,人们是指“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特殊亲密的朋友。可作为手握实权的韩桂芝,她把向其行贿的个别厅级一、二把手,列为她的“铁子帮”。这些官员们皆把韩桂芝作为一个门槛,要想升迁,就得通过韩桂芝这尊“门神”。然后,相互之间拉上了关系,并为她死心塌地卖命。
  原黑龙江省检察院检察长G某,在担任某市市委书记时,由于政绩不佳,工作平平,使该市的经济发展出现了滑坡。当地老百姓特意为他编出了一段“顺口溜”:G某G某,四海为家;工业不懂,农业不抓;白天剪彩,晚上摸砸(意为女人乳房)。
  就在G某担任某市市委书记期间,这个市的市民们齐聚一起,多次来到哈尔滨市,来到黑龙江省委、省政府门前,高举着巨额横幅,声讨G某的罪行。
  G某一看,这样下去,对自己的名声不好,而且还要毁掉自己的前程啊!
  于是,G某就开始为自己准备了“退路”和“后路”。他绞尽脑汁,就在基层党建工作上,总结出了一套别具特色的“经验”。然后,授意他的“笔杆子”们,撰写了洋洋万言的“调查报告”,呈送到了韩桂芝面前。
  接到“调查报告”后,韩桂芝开始没有在意,随手放进文件筐里。G某等了一个星期,也没有听到来自韩桂芝方面的动静。他着急了,他采取了迂回的办法,将电话打到了韩桂芝秘书那里。在G某“甜言蜜语”的攻势下,韩桂芝的秘书将这一“调查报告”,第二次地签发到韩桂芝那里,并且在签发中,还多多地“美言”了几句。
  韩桂芝一连看了两遍,挥笔“刷刷刷”,就在“调查报告”上批阅了自己的建议。随即,省委组织部立即派人进行“调查”,并在某市召开了全省党建工作现场会。在会上,韩桂芝对G某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赞扬。
  有了这一“铺垫”,G某开始向韩桂芝发起了“进攻”。经过G某一次又一次“送物”,韩桂芝终于张开了她的“尊口”。
  就在韩桂芝精心安排下,G某终于从某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挣脱”出来,走到了黑龙江省委党校,任该校党委书记。而此时,韩桂芝则兼任省委党校校长。
  做惯了“有权有势”领导的G某,觉得目前这个位置,有些委屈了自己,他总想要“高攀”一个重要的位置。于是,又向韩桂芝发出了数次重磅型“糖衣”裹着的“炮弹”。
  这一“轰炸”不要紧,还真把韩桂芝炸晕了,轰蒙了。韩桂芝觉得,G某这个人很实际,很义气,很重感情。可以说,他符合“铁子帮”的标准。更可以说,他是铁子帮里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可韩桂芝又一想,既然你G某对我发起了进攻。那么,我何不再通过几件事情,对你G某进行实质性的“考验”呢!G某果真经得起韩桂芝对她的“考验”,而一次又一次地顺利“闯关”。最后,经过韩桂芝上下活动和保荐,她放心地把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检察院检察长的"宝座”,交给了G某。
  从那以后,韩桂芝和G某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真是好景不长啊!韩桂芝案发后,果真拔出萝卜就带出了泥啊!相继,G某先被免职,后被“双开”。2005年8月13日上午,G某从九层楼的家中阳台上跳下,经抢救无效死亡。
  J某,黑龙江省森林工业局原局长、党委书记。因涉嫌受贿、行贿罪,已被检察机关逮捕。目前,他已经被有关部门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可J某的“一把手"之路,是用金钱铺就的。后来,他也就成了韩桂芝“铁子帮”的骨干成员。J某有一个特点,他这个人办事谨慎,说话谨慎,就连坐车走路也都比较谨慎。由于他的工作性质和韩桂芝曾经同属一个系统,他曾经试探性地接近过韩桂芝。但都由于出手“小气”,韩桂芝对他也就没有兴趣。
  尽管韩桂芝不理不睬,可J某却不死心,他知道,只要自己“锲而不舍”,相信有一天能“水滴石穿”的。
  1996年春节前夕,J某带上了5万元人民币,敲开了韩桂芝的家门,将款交给韩桂芝以后,他就静静地等待着消息。
  可是,J某什么信息也没有接到。1997年春节前夕,他第二次敲开了韩桂芝的家门,将6万元人民币交到了韩桂芝的手中。
  还是“泥牛入海无消息"啊!J某心里也明白,自己的“礼金”不到位呀!为此,他又备上了8万元人民币,第三次敲开了韩桂芝的家门。至于他与韩桂芝如何交谈,只有他俩才知道。
  到了第四年的春节前夕,J某不死心地又拿出了10万元人民币,第四次向韩桂芝发起了“进攻”。韩桂芝就像老太太吃豆芽一样,“小菜一碟”似的将10万元人民币收下了。
  这钱收下是收下了,可韩桂芝到底办不办事呢?这一直是J某的一块心病,他有时担心这些钱“打水漂儿”,可他又不甘心就此罢休。就这样,J某在第五个春节,又一次狠心拿出15万元人民币,送给了韩桂芝。
  当时,J某心想,你韩桂芝再不提携我,那我的精神可就“全线崩溃”了。韩桂芝已看出了J某的“内心世界”,她面对着J某一脸的尴尬,不失时机地说:“你心里不要委屈,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考虑。”
  韩桂芝的“点拨”,一下子使J某“心明眼亮”了,他打消了“顾虑”,扔掉了“思想包袱”,于2002年春节前,他又备好了20万元人民币,送到了韩桂芝手中。
  到了2002年下半年,J某荣升为黑龙江省森林工业总局局长兼党委书记。
  就是这样,J某从1996年至2003年的春节期间,分八次向时任黑龙江省委组织部部长、省委副书记的韩桂芝进行行贿。J某如愿以偿地登上了“一把手”职位后,他也开始回收成本,大肆受贿,于2003年、2004年两年间,收受贿赂人民币49万元,美元11.2万元。当他觉得还不够,继续大收特收时,无情的手铐,已经将他牢牢地铐住。
  网络庞杂的兄弟帮
  黑龙江省这场“腐败大案”的源头,应该说是韩桂芝。韩桂芝除了抓住家族帮、干亲帮、铁子帮以外,她把各市(地)级的一二把手紧紧地、牢牢地抓在手上,用她的话来说,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
  那么,韩桂芝用什么手段,用什么方法,将这些人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中呢?
  韩桂芝腐败网络所形成的“兄弟帮”,源于“绥化帮”。在黑龙江政坛上,人们一提起“绥化帮”,几乎尽人皆知。
  “绥化帮”至少在这里存在几十年,按照当地人出示的黑龙江各城市版图来看,那是“哈齐牡佳大,鸡鸭伊绥黑”(哈尔滨、齐齐哈尔、牡丹江、佳木斯、大庆、鸡西、双鸭山、伊春、绥化、黑河),绥化并不靠前。
  在世界的版图上,有两块黑土地,其中之一就是中国的松嫩平原。黑龙江省绥化市就坐落在松嫩平原的腹地,全市面积3.4万平方公里,辖三市、六县、一区,总人口为536万。大自然慷慨的给予,使这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素有“北国大粮仓”之称。
  绥化市耕地面积2160万亩,宜牧草原面积900万亩,林地面积1067万亩,可养水面积150万亩。耕地占全省五分之一,粮食总产量和商品量占全省四分之一,烤烟、亚麻、甜菜产量和畜禽饲养量均居全省之首。是国家重要的大型商品粮基地、国家级牧业基地和农副产品出口创
  汇基地,是全国三个草食畜牧系列开发项目之一。
  可人们搞不清楚,为什么在黑龙江政坛上能形成“绥化帮”呢?
  从“基本概况”中不难看出,绥化市是黑龙江省最重要的商品粮生产基地,从这里走出来的干部多数精通农业。而像黑龙江这样的农业大省,精通农业的干部自然是他们得以升迁的所在。因此,黑龙江省许多中、高级干部都有在绥化市工作过的经历。
  从绥化市走向黑龙江省委、省政府的,以田凤山(原黑龙江省省长、国土资源部部长,曾任绥化地委书记、行署专员)、赵洪彦(原黑龙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黑龙江省人事厅厅长,曾任绥化地委副书记、书记)、马德(原绥化市委书记,曾任绥化行署专员)等人为主线,围绕这条主线,大小官员通过买官卖官,也就结成了一个腐败的利益联盟。
  聪明的韩桂芝,盘踞黑龙江省委重要职务以后,她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掌握“绥化帮”。
  有一年冬季,韩桂芝来到绥化市慰问贫困职工和贫困农民,其实她的真实目的,是来进一步探听“绥化帮”的虚实。忙碌了一天,韩桂芝就在绥化宾馆下榻。当然,马德必须陪伴着左右。
  就这样,韩桂芝采取了一系列手段,把这股势力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马德不但向韩桂芝送礼,而且主动欢迎韩桂芝参与“分红”。
  有了“绥化帮”作为“兄弟帮”的基础以后,韩桂芝并没有感到满足,她想要在全省十几个地市中发展自己的“兄弟帮”。她在各种场合聚会,渐渐地发现,鸡西市市委书记丁乃今与“绥化帮”显得特别地“近乎”。这些微妙的举动,都被韩桂芝看在眼里,更记在了心上。
  韩桂芝为什么又把注意力盯在了鸡西市上呢?
  鸡西市位于黑龙江省的东南部,属三江平原的穆棱河流域,素有“煤城”之称。这里矿区资源丰富,主要矿种有煤炭、石墨、硅线石、黄金、大理石等40余种。石墨储量居亚洲之首。
  后来,人们这才渐渐地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原鸡西市市委书记丁乃今出生在绥化市庆安县。本来都是从绥化这片黑土地走出来的人,自然“人不亲土还亲”呢。也就是说,“乡亲、乡情、乡土”,使得丁乃今与田凤山、赵洪彦、马德等人走得很近。从常理来看,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了。
  有了“绥化帮”、“鸡西帮”以后,韩桂芝的胃口可就越来越大了。随后,韩桂芝又插手牡丹江市、佳木斯市、双鸭山市、七台河市、大庆市、鹤岗市、黑河市等九个市。她把这些市的一、二把手,统统地拉进她的“兄弟帮”里去。也就是从那时起,韩桂芝插手卖官敛财的范围越来越扩大了。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随着韩桂芝腐败大案的败露,2004年10月中旬,原大庆市委书记王某、原牡丹江市委书记董某、原鹤岗市市委书记付某、原鸡西市市长吴某,以及原佳木斯市市长邓某,共六名副厅级以上干部被免职,这就是韩桂芝“兄弟帮”的下场!
  韩桂芝在黑龙江省任政协主席、省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部长的10年时间里,严重地破坏了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独断专行,狂妄自大,容不得不同意见。在工作作风上,集官气、霸气于一身。在上下级关系上,目空一切、随心
  所欲。
  难怪韩桂芝在交待中说:“我在黑龙江省来说,权力是至高无上的。我要定什么事情,没有定不下来的。如果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或者有什么能对我实行点约束的话,我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收那么多的钱财,也就不会犯那么大的罪啦!”案件回放
  1998年,黑龙江省塔河县这个仅有10万人口的小城,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杀妻灭子的命案。时年5月,被害人杨永霞,塔河县税务局原主管会计,死亡时年仅24岁;另一被害人是杨永霞的儿子韩杨,死亡时刚满一周岁。杀害杨永霞母子的犯罪嫌疑人正是杨永霞的丈夫、韩杨的父亲,名叫韩建勋。他是1965年出生,塔河林业局营林处任技术员。1986年,他与杨永霞结婚。
  据当地人回忆,韩建勋和杨永霞婚后就生活在韩的母亲家。韩家有一个20多岁的小保姆,人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特别地“拿情勾人”。就这样,韩建勋就与这位小保姆发生了性关系,致使小保姆怀孕了。怀孕后的小保姆,使韩建勋和杨永霞的关系极度地恶化起来。为了达到与小保姆长期苟合的目的,韩建勋便对杨永霞产生了杀机。1988年5月26日,杨永霞和孩子突然惨死。母子两具尸体,是在韩家平房的暗窖中找到的。
  塔河县公安警方闻讯赶到现场,经勘察,警方锁定韩建勋为犯罪嫌疑人。1988年5月30日,韩建勋被拘留,6月8日正式被批捕。案件侦破初期,有关部门为了防止出现串供等节外因素,便将韩建勋异地羁押在看守所里。在这期间,韩建勋供认了犯罪事实,现场勘察、物证鉴定等结论,也与其供述的完全吻合。但谁也没有想到,这起案件一拖就是16年,至今还没有最后定论。
  “你知道韩建勋是什么人吗?”塔河县所有知情人都在反问着。
  原来,韩建勋的母亲叫梁春菊,是塔河县原知青办公室主任、县劳动服务公司经理,是一位极有实权的人物。
  就在1988年命案发生时,韩桂芝正在大兴安岭林管局担任副局长,并分管劳动工资等工作。有消息表明,韩桂芝的长子陈泓播,在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他一度就在塔河县工作,并与韩建勋的妹妹韩浩相识,两人发展到热恋程度。1988年7月的一天晚上,时任大兴安岭林管局副局长的韩桂芝刚一回到家中,塔河县知青办公室主任、县劳动服务公司经理梁春菊敲开了家门。
  韩桂芝一看是梁春菊,上前就拉起了她的手:“哎呀!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梁春菊脸色沉沉地说:“我这次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
  韩桂芝热情地将梁春菊让到了沙发上,连连说:“有事你就说吧!咱们俩那是什么关系啊!”
  梁春菊长叹了一声,脸色显得特别的难看,声音哽咽地说:“韩姐,我遇到大麻烦了!”
  说完,梁春菊掩面哭泣着。
  韩桂芝上前劝慰道:“你别哭啊!你说说,遇到什么麻烦了?”
  梁春菊大声地说道:“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遇到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韩桂芝早已知道此事,但她不知道这一命案就发生在准亲家家里,她一时为难地说:“那只有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吧!”
  梁春菊泪流满面地说:“宽大处理什么?那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韩桂芝无可奈何地说:“既然是这样了,那你哭也不顶什么用啊!”
  梁春菊用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今天找你,就是求求你在上面活动活动,千万别判我儿子死刑。宁可判个死缓,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韩桂芝显得特别的无奈:“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啊!”
  梁春菊说:“我儿子是死是活,我也就全都指望你了!”
  韩桂芝呢,心里特别的清楚:任何人也大不过法律。可是,她在准亲家母面前,又不好意思回绝。她只能勉强地说:“这件事,我可说不准啊!我只能是尽力而为吧!”
  送走了梁春菊以后,韩桂芝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层层波澜,她由始至终地处于深深的矛盾之中:办还是不办?办,肯定有悖于法律,相继会引起塔河县人民的愤慨,并将受到舆论上的指责。不办,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将会“撕破脸皮”。同时,还会波及到儿子陈泓播与韩浩之间的“婚姻大事”。
  也就是韩桂芝举家搬迁到哈尔滨市时,韩桂芝通过打电话的方式,与塔河县的公安机关、检察机关、审判机关,进行了沟通和询问。有关韩桂芝和他们说了什么,那只有天知、地知、他知、鬼知了。
  也就是从1988年开始,本来韩建勋案件侦破进展得十分地顺利。可突然就出现了反复,犯罪嫌疑人韩建勋开始翻供。公安机关多次对已经定性的重要证据,又进行了重复认定。检察机关也迟迟不肯受理案件,多次退卷要求补充侦察。法院对审理这个案件同样不抱积极态度,一拖再拖。
  就是这样大白于天下的案件,在塔河县几个司法部门之间来回地推诿扯皮。与此同时,据知情人反映,韩建勋在看守所中极为逍遥自在,偶尔还能回家住上几宿。
  杨振棉疑惑了:这是怎么回事?
  杨振棉心想: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既然你塔河县的公检法有意拖延不解决,那我就逐级上访。
  随着上访的升级,杨振棉感到他面前的阻力越来越大,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阻拦着他。他无论走到哪里,这只又黑又大的手就将那里的阳光遮挡起来。
  有一天,杨振棉正要准备去省城哈尔滨市上访,他的老伴儿陈彦芝急急忙忙把他拉进屋里,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坏了!不好了!”
  杨振棉眨巴着眼睛,“你着什么急呀!慢慢说。”
  老伴儿陈彦芝眼泪掉了下来:“你知道咱们上访为什么这样艰难嘛?人家梁春菊的女儿韩浩已和升任省监察厅副厅长韩桂芝的儿子陈泓播结婚了!”
  杨振棉自言自语起来:“我明白了!怪不得韩建勋杀人案迟迟不审判,原来一直阻碍案情进展的那只无形的手,就是韩桂芝啊!”
  杨振棉不服输,他安慰着老伴儿陈彦芝:“多大的官儿,也都大不过法律。你放心吧!我一定要让凶手伏法,要让死在九泉之下的女儿瞑目!”
  由于杨振棉不断地上访,某一中央领导终于过问了韩建勋的杀妻灭子大案,案件终于进
  入到了一审程序。
  就在这时,也就是1994年春节过后,惊慌失措的梁春菊又找到了时任黑龙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韩桂芝。
  韩桂芝就将电话分别打到了大兴安岭中级人民法院原审判长陈国军和大兴安岭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吴德信那里,她用“暗示”“敲打”的口吻,嘱咐了一遍。
  韩部长的“指示”,哪有不执行的道理?韩部长的“电话”,那就是“法律”!在吴德信院长的委托下,陈国军审判长开始挥起他“法律”的宝剑,几个“法律”的理由“不足”,致使大兴安岭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再也没有下文了。
  一位老朋友拍了拍杨振棉的肩膀:“嗨!你斗不过韩桂芝啊!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杨振棉不相信有这码子事,他来到了塔河县看守所一打听,1994年8月4日,韩建勋已被取保候审。据有些知情人告诉他,当时出面作保的是塔河县县委书记。
  当时,气得杨振棉两眼“嗖嗖”地直冒金花,他奋力地击打着看守所的大墙,大声地喊道:“天啊!这天理何在啊!为什么真正的杀人犯竟能取保候审啊!”
  哭得死去活来的老伴儿,趴在自己家的床上,一躺就是病卧半年!
  1996年,韩桂芝已升任为黑龙江省组织部部长、省委常委。1997年,她又升任黑龙江省委副书记。就在韩桂芝任省委副书记期间,她分管的工作除了组织人事外,主要就是政法工作。
  就在这一期间,梁春菊和她的儿子举家搬迁到秦皇岛市。梁春菊呢,在韩桂芝的关照下,荣升大兴安岭地区驻秦皇岛市疗养院院长,级别由科级升迁到了正处级。同时,韩建勋则在当地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当上了副总经理。就这样,被取保候审的韩建勋轻松自如地离开了塔河县。
  1994年秋天到2004年春天,韩建勋在秦皇岛市开始了新的人生,他不但继续荣华富贵,而且还娶妻生子。就在2002年,也就是韩桂芝成为黑龙江省政协主席时,韩建勋耀武扬威地回到了塔河县。
  韩建勋这次“荣归故里”,试图要给自己“平反”。就在“朋友”的宴会上,韩建勋狂傲地喊道:“黑龙江是谁的?是我妹夫家的!是我们老韩家的!想让我们老韩家不得好日子过,那是瞎了眼睛!”
  韩建勋的“张牙舞爪”,引起了塔河县人民的极大愤慨。他终因民愤极大,这次“平反”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一期间,杨振棉并没有停止上访。16年来,杨振棉的大部分时间几乎都花在了上告和上访了。他从一头黑发,一直上访到了一头白发。65岁的老伴陈秀芝抽泣地对笔者说:“案发后的16年来,梁春菊家不止一次地托人找到我们,他们企图用巨额资金来收买我们,希望我们‘私了’。我们能‘私了’么?我的女儿、外孙,在阴曹地府里能答应我们么?我们不管你韩桂芝当多大官,有多大能耐,豁出性命来也要讨回公道!就是我和我老头子死了,我们也让我的下辈人和韩家斗到底,告到底!”
  2004年4月8日,中纪委调查韩桂芝腐败大案专案组,轻轻地敲开了杨振棉家的大门,他们特意前来调查杨永霞被杀一案。3月18日,已逍遥近10年的韩建勋在秦皇岛市被抓捕。同时,梁春菊也因为涉嫌包庇和行贿已被拘留。
  10月,杨振棉又得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将于10月12日重新开庭审理杨永霞母子被害一案。
  10月12日那一天,39岁的韩建勋在涉嫌犯罪16年后,重新被押到被告席上。
  在黑龙江省委、省政府以及各市(地)上上下下的政府官员们,都知道韩桂芝特别地霸道。从1974年的大兴安岭劳动部门,到分管黑龙江省干部人事工作,韩桂芝一直是管人的,养成了她说一不二的霸道作风。只要是她认为合适的人选,拼命地并又变本加厉地提拔。如果引起她所反感的人选,不管你有多高的水平,不管你有多大的能力,就是不提不任,甚至还要受到排斥。
  韩桂芝的干儿子韩某,曾是省公安系统车辆管理的“中层干部”。就在管理全省车辆时,他大肆受贿,参与走私,强吞豪夺,劣迹斑斑。可就是这种人,竟与韩桂芝攀上了“亲”,先认其“姑”,后认“干妈”。于是,韩桂芝便与韩某经常互送大礼,互送大钱。对此,韩桂芝就把韩某作为重点的“选拔对象”,韩桂芝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甚至达到了放横撒泼的地步。
  那天,韩桂芝和往常一样,处理完眼前的公务以后,她操起电话,找到了牡丹江市市委书记Y某。
  电话里的寒暄和问候过后,Y某说:“韩书记,你有何吩咐?”
  韩桂芝说道:“吩咐我谈不上,不过,我代表省委有一件事情与你商量。”
  Y某问:“什么事情?”韩桂芝说:“人事上的事情。”Y某问:“那你请讲,人事上什么事情呢?”
  韩桂芝清了清嗓子:“你们市公安局长准备调走,派进去另一个人担任市公安局长。”
  Y某一听,心里就犯起了疑惑,忙说:“这个问题,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我们召开市委常委会讨论一下呀!”
  韩桂芝生气了:“讨论什么哪?”
  Y某急忙说出讨论的理由:“我们市现任的公安局长,他干得很出色,就这么一平调,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呀!”
  韩桂芝不满地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平调不平调的,那有什么啊!”
  Y某已听出韩桂芝的“弦外之音”,他马上改口说:“那这样好不好,我立即召开常委会议,走一下过程,可不可以?”
  韩桂芝的语气,似乎都已变调了:“我还头一次办这种事情出来!我说的话,竟然在你这儿通不过?”
  Y某慌了,“韩书记,你不要生气,你消消火。就算是我求你了,你给我三天时间可不可以?”
  韩桂芝尖叫起来:“不!不是三天,我只给你两天时间!”
  说完,韩桂芝“啪”地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气得她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放下电话的Y某,吓得他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扶着桌子,傻愣愣地站着。当他稍微从这一惊悸中醒过来时,他愣呆呆地说:“我怎么啦?我怎么啦?我是不是和韩书记吵架啦?韩书记是不是生气啦?”
  Y某抬起右手,用手指尖狠狠地掐了一下左手,感觉浑身在疼,他傻了:难道,难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是在做梦,这是真事啊!坏了!坏了!我这不是“屁股眼上拔火罐”么?!
  怎么办?一时,Y某什么事情都办不下去了,他越想越后悔,越后悔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哆嗦,越哆嗦浑身就越发抖。就这么一折腾,Y某足足在办公室里发呆了一整天呐!
  到了晚上,Y某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嗓子立时就哑了,喉咙里就连咽唾沫都发紧胀痛啊!
  第二天,Y某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的头部立时眩晕,心跳加快,一种不祥的预兆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他已陷入到半昏迷的状态之中。
  这时,Y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接听,张着大嘴,没有发出声音,暗暗地惊呼道:我的妈呀!这韩书记哪是打电话呀?这不是在逼命么?!
  没有办法,Y某哆哆嗦嗦地接听着电话,并颤巍巍地问:“韩书记,你好啊!”
  韩桂芝似乎听出对方是在生病呢:“怎么啦?你有病啦?”
  Y某支支吾吾地回答:“我现在头疼得很呐!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韩桂芝带着半生半硬的口吻,说:“是不是由于我交办的事上你生病啊!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看这也是不促不进么!我明天听你的消息!”
  Y某放下手机,立刻就将其关机了。
  到了上班的时间,Y某的同事得知他已生病,便急急忙忙前来探望。无奈,Y某就将他与韩桂芝的谈话,原原本本地诉说了一遍。同事听后,觉得很生气:“这不是违反组织原则么!就是你韩书记权力再大,那也得听取基层党组织的意见吧!”
  Y某一脸的难堪,他强支撑着身体,说:“我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而是用一种委婉的话和她周旋。可她,软硬不吃,狠狠地把我训斥了一顿。刚才,她又打来了电话,话中带刺地在敲打着我呀!”
  同事忙问:“那你说,怎么办好呢?”
  Y某咬着牙,挥了一下手:“你把常委们都召集到一起,我得通过会议进行研究,集体讨论决定。”
  就这样,Y某在爱人的陪护下,到市医院注射点滴。然后,他乘车回到市委常委会议室。会上,Y某原原本本地将韩桂芝的话向各位常委汇报了一遍。剩下的问题留给常委们进行讨论决定。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讨论来、讨论去,常委们纷纷表示不同意。最后,Y某左右为难地说:“我也没有办法呀!少数也就服从多数吧!”
  第二天,Y某刚一上班,韩桂芝就将电话打到了Y某的办公室里。Y某还没有张嘴说话呢,就听韩桂芝在说:“已经到两天时间了,你是什么态度啊?”
  Y某小心翼翼地说:“昨天,我们都召开常委会议啦!大家意见都不统一,这件事情也就放一放再说吧!”
  韩桂芝一听,立时嗓音提高了八度:“什么?常委们意见不统一?你再给我说一遍!”
  Y某的声音,简直都带有哭腔儿:“的确是大家意见不统一啊!”
  韩桂芝尖声地喊道:“你这个市委书记是不是当得太窝囊了吧?”
  Y某似乎近于哀求了:“韩书记,常委们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呀!”
  韩桂芝的声音,如同蝙蝠在叫:“好了!你没有办法,我有办法。下次调整班子时,我就把你从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调换到别的地方去!”
  Y某真的哭了:“韩书记,你可千万手下留情啊!”
  韩桂芝还在高声地尖叫着:“你让我手下留情,那你对我怎么不留情呢!”
  Y某哭着说道:“那好吧!不管常委们同不同意,我马上办理呈报手续,好不好?”
  韩桂芝一听,语气立刻就降了下来:“你这是何必呢!你要是早有这种态度,何必让我发这么大的火呢!”
  Y某真正体验到了韩桂芝霸道的滋味。过去,他只是听别人说说。当时,Y某认为这是有人故意造谣中伤,听后他全当“笑话”而一笑了之。这一回,Y某可真的大开眼界啊!
  为了尽快将“呈报手续”送到黑龙江省委组织部那里,Y某没有第二次召开常委会。Y某按照自己事先准备的程序,办好了手续。但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市委、市政府还有几位需要提拔的干部,借着这个“光”,一同呈送到韩桂芝那里。
  次日上午,Y某乘坐着自己的轿车来到了哈尔滨市,来到了韩桂芝的办公室。当Y某将他的“手续”送到了韩桂芝的面前时,韩桂芝还是一脸的不高兴:“你看你,这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Y某无奈地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韩桂芝问道:“那你是怎么把手续送来了的呢?啊!”
  Y某哭着脸回答:“我这是硬着头皮办下来的!”
  韩桂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也不与你争辩这档子事了!不过,尽管这件事情办得有些‘差事儿’,但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Y某微微地抬起头,说:“只要是韩书记不怪罪、不生气,那我就千恩万谢了!”
  韩桂芝摆了一下手:“好了!今天你我的谈话就到这里吧!”
  韩桂芝两次“逐客”,可Y某都没有离开的意思。韩桂芝觉得奇怪,便又问:“怎么?你还有别的事情么?”
  Y某不好意思地笑了:“韩书记,我真的还有点小事情。”
  韩桂芝又是摆了摆手:“那你就快说吧!”
  Y某咳嗽了一声,又清了清嗓子:“韩书记,我们市委、市政府有几名德才兼备的干部,我们准备提拔提拔。”
  韩桂芝眉头一皱,略有所思地说:“哦?你原来是这样———”
  Y某还没有注意到韩桂芝的表情,随手就将几张表格拿出来,递到了韩桂芝面前:“韩书记你看,就是这几位!”
  韩桂芝伸手将Y某的表格纸挡了回去,她眯缝着眼睛,用一种特别严肃的口吻,问道:“你可真会干工作啊!我问你,你在官场上混有多少年了?”
  Y某一听,脸色“刷”地变白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韩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我怎么听不懂啊!”
  韩桂芝伸出食指,狠狠地点着:“你知道你这是干什么吗?你这是向黑龙江省委叫板!你知不知道?”
  Y某的汗水,就像泉水一样,向外冒着:“韩书记,你可别误会啊!我决没有这个意思啊!”
  韩桂芝生气地说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我让你呈报市公安局长的人选,你和我‘敷衍’。后来,你总算想通了,可又给我带来了这几位提拔干部的表格,你这不是向我示威,那又是什么?”
  Y某一时语塞了,他干张着嘴,就是说不出话来。
  韩桂芝怒目圆睁,愤愤地说:“我可告诉你,我韩桂芝什么事情都可以让,也都可以忍。就是你这种做法,我韩桂芝一寸都不能让,一点都不能忍!”
  Y某左右为难地干搓着手,他尴尬地解释着:“韩书记,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我绝对没有向你示威的意思,绝对没有向省委叫板的胆量啊!”
  韩桂芝厉声厉色地吼道:“我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报的几位干部,在我这里通不过!你拿回去吧!”
  就这样,Y某诚惶诚恐地离开了韩桂芝的办公室。
  自从Y某与韩桂芝产生矛盾以后,在他手下几乎就没有一名干部升迁过。就是这样,Y某这个“哑巴”亏,足足吃了四、五年呐!
  女秘书的到来
  有一次,组织部门为了支持韩桂芝的工作,从外系统调来了一位年轻、文字功夫强、工作肯干的女干部,来担任她的秘书。
  当时,具体办事人员没有征得韩桂芝的同意,就把这位女秘书调来了。就在即将进行工作之前,办事人员便把此事一五一十地向韩桂芝汇报了。
  韩桂芝正在批阅文件,她头也没有抬地问:“这位秘书是男的?还是女的?”办事人员不假思索地答:“女的。”
  我不告诉过你嘛,我的秘书必须是大学本科!
  一听说是女秘书,韩桂芝慢慢地抬起头,脸上掠过了一丝丝的不快:“女的?多大了?”
  办事人忙答:“今年26岁了。”
  韩桂芝带着不满的神态,问:“什么学历呀?”
  办事人员又忙着说道:“大专。”
  “什么?大专?”韩桂芝皱了皱眉头,说:“一个大专生,还能配当我的秘书?你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我不告诉过你嘛,我的秘书必须是大学本科!”
  办事人员为难地说:“那,那怎么办才好哇?”韩桂芝恼羞成怒了,说:“谁让你们这样干的?!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省委副书记了?你们这样做,得到我允许了么?”
  办事人员连连说:“没有!没有!韩书记我们做错了!”
  办事人员惊惶失措地问:“那可咋办呢?韩书记!”
  “不行!”韩桂芝不管青红皂白,就将自己的下属骂得“狗血淋头”。最后,她不管此人的学历如何,更不管此人的文笔功底怎样,就把这位女秘书打发到其他部门去了。
  对于韩桂芝的“挑剔”,办事人员真是心有余悸呀!可是,办事人员又不得不与韩桂芝商议。韩桂芝严肃地对办事人员说:“我的秘书,你知道为什么要选男的么?”
  办事人员不解其意,摇了摇头:“不知道。”
  韩桂芝十分认真地告诉他说:“女的,一到婚嫁时,那麻烦事就多了。不是顾家,就是顾孩子,那不是耽误我的工作吗!选男的做我的秘书,家庭事情少,不影响工作,干起工作来还特别地卖力。你懂么?”
  办事人员急忙地点头:“明白了!”
  按照韩桂芝的要求和标准,办事人员开始物色了一名大学本科的男干部,只不过此人个头有些矮小。当办事人员将此人领到韩桂芝面前面试时,韩桂芝一摆手,这位男干部也就乖乖
  地“退”了。
  接着,办事人员又物色了一位大学本科的男干部,此人长得高大,面色黑红,一双小眼睛,显得特别地有神。可韩桂芝一看,她什么话也没说,迅速地将脸一扭,忙着翻阅当天的《人民日报》和《黑龙江日报》。办事人员急急忙忙领着这位“黑哥”,走出了韩桂芝的办公室。
  后来,经过办事人员反复挑选,层层筛选,物色了一位长得年轻、高大、英俊的男干部,不过此人的学历是大专水平。办事人员想了又想,最后,他一咬牙,就把这位男干部带到了韩桂芝面前。韩桂芝一看,顿时眼睛就亮了,她笑着问道:“你以前做过秘书工作么?”
  这位男干部答道:“做过。”韩桂芝笑着又问:“你喜欢秘书工作么?”这位男干部十分拘谨地答道:“喜欢。”
  韩桂芝笑着,特意为男干部倒了一杯茶水,问:“你的文字功夫怎么样?”
  这位男干部巧妙地答道:“不敢说大话,还算可以。”
  这时,办事人员忙说:“韩书记,他可是大专水平啊!”
  韩桂芝白了办事人员一眼:“大专水平就不能当我的秘书了?你看我就是大专文化,这不也照样当省委副书记么?我可告诉你,基层中有些自学成才的人,就连专家、教授都赶不上他们呢!我说得对不对?”
  这位男干部机灵地答道:“韩书记说得对!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名啊!我说得对吧?”
  韩桂芝轻轻地拍着桌子,答道:“说得对!我就是喜欢像你这样的人!”
  办事人员忙问:“韩书记,那秘书的人选,你看———”
  韩桂芝挥了一下手:“那还用问吗?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就来上班吧!”
  男司机的标准
  更为荒唐的是,韩桂芝对司机的要求更加地苛刻和严格。她的标准是,司机除了年轻、英俊以外,还要乖巧和精明。
  有一次,韩桂芝的司机生病了,办公室临时将一位岁数略大的司机派来“顶班”。乍开始,这位司机还没有什么感觉,可随着韩桂芝下乡视察,他渐渐发现,韩桂芝特别讨厌他。这位司机的车开得慢了不行,开得快了也不行。早点火不行,晚熄火也还不行。
  这位司机总算熬出头了!他如释重负地对办公室人员说:韩书记这个人,太难伺候了!谁给她开车,谁可就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可不是,每天韩桂芝的司机必须把她送到省委或省政协的楼下,由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并跑步为她打开电梯。然后,司机必须赶在她的前面,把办公室门打开。如果动作稍微慢了一点,韩桂芝就训斥,司机必须当场向她道歉。
  还有一次,韩桂芝的司机领着她正向办公室走去。突然,司机的手机响了。他站在走廊中央,掏出手机来接听。他还没有说完话呢,就听韩桂芝在喊:“你干什么呢?快点,把我的办公室打开!”
  这时,司机把手机关好,上前解释说:“韩书记,你不要生气。我的一位亲属有病了,正在哈医大二院抢救呢!”
  韩桂芝气乎乎地喊道:“我管不了你那么多的闲事儿!我可正式通知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别给我开车了!”
  韩桂芝的一句话,就把这位司机打发到别处开车去了。
  知道了韩桂芝脾气的司机,个个都胆战心惊,唯恐自己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惹恼了这个“女皇帝”。每天的出车,简直是提心吊胆。
  后来,这些司机们也都摸透了韩桂芝的脾气秉性以及她的生活习惯。他们极尽之能事,让韩桂芝满意。
  每当韩桂芝高兴的时候,她就抓起电话,将司机叫到办公室里来,让司机欣赏一下她近日购买的几千元钱的皮鞋,或者欣赏一下她身穿几千元钱一套的内衣。
  令人咋舌———追求时尚
  随着时间的推移,韩桂芝很快地发现,自己眼角的皱纹一天天地加深,自己的皮肤更是一天天地松弛。
  从此以后,韩桂芝利用休息时间,多次找到了黑龙江省著名的美容权威专家,向他们请教美容的秘方。美容专家告诉韩桂芝:要想永葆青春,首先要经常参加游泳锻炼。
  游泳?好!那我韩桂芝就下游泳池。
  这些年来,经常进出于高档保健场所,这是韩桂芝生活中所要追求的内容之一。韩桂芝有一个爱好,特别喜欢到花园邨康乐中心去游泳和按摩。
  每当韩桂芝来到这里时,她都提前通知这里的老板,目的就是要清场。
  有一天,韩桂芝来到了花园邨康乐中心,一进门,这里的经理早已站在大厅门口迎候着。经理一伸手:“韩书记好!”
  韩桂芝笑了笑,停住脚步,问:“你按照我的吩咐做了么?”
  经理点了点头:“一样不差地都做到了。”
  韩桂芝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我这个岁数的女人,身体发胖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呀!所以,我就选到你这里,我每星期都要来到这里来游泳和健身。”
  经理笑着说:“那可太好了!我们热烈地欢迎韩书记你的光临!”
  韩桂芝又指了指大厅:“不过,你处的服务质量和服务态度如果不好的话,那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经理使劲地点了一下头:“韩书记你尽管放心享用,有一点差错,我都洗耳恭听!认真改正!”
  就这样,韩桂芝走进游泳厅。可她刚进去还不到10分钟,只听她在尖声尖气地喊叫:“服务员!服务员!”
  一女服务员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韩书记,你有什么吩咐?”
  韩桂芝生气地问道:“你们这里是怎么搞的?”
  一女服务员忙问:“韩书记,你说!”
  韩桂芝的脸子,此时显得更加难看:“这么凉的水,你们想要冰死我呀?你把你们的经理给我叫来!”
  经理伸着手,连连摆动着:“韩书记,你不要发怒,我现在就调换一下水温。”
  等待了大约有15分钟的工夫,女服务员问:“韩书记你试一试,水还凉不凉了?”
  韩桂芝生气地白了女服务员一眼,用手一摸:“不行!水的温度还没有上来!”
  又等待了10分钟,女服务员又问:“韩书记,水的温度够了,你试一试!”
  韩桂芝带着不满的情绪,她刚把手一探,马上就抽了出来,喊道:“你们是怎么搞的?说水凉,都把人冰死。说水热,都把人烫死!你们是什么意思?”
  女服务员忙说:“韩书记,你不要生气。水热了,我再给你调试一下。好吧!”
  韩桂芝在这里足足闹腾了一个多小时,这才下水开始游泳。她也玩累了,身体也乏了,便走出游泳厅,开始进行健身按摩。
  就在按摩过程中,韩桂芝本来就憋着一股气,她对按摩服务生进行不停地训斥,并且嘴里不停地叫喊着:“这里的管理太差了!”
  2003年夏季的一天,正好是“双休日”。韩桂芝神采飞扬地来到了这里,一见面,她就冲着经理问道:“我今天非常地高兴,你可别扫我的兴啊!”
  这时,韩桂芝向游泳厅走去,她刚一推门,就发现工作人员没有清场。当时,她急眼了,大声地喊道:“经理!经理!”
  经理快步地跑到韩桂芝眼前:“韩书记,你有什么吩咐?”
  韩桂芝怒气冲天地指了一下游泳厅:“你睁开眼睛瞧一瞧,这里的人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清场?”
  经理无奈地说:“韩书记,因为你突然来到这里,我们来不及清场!”
  韩桂芝指着经理的鼻子,训斥道:“你这样的经理,早就应该下课了!”
  经理连连点着头:“韩书记,你不要生气。我们现在就清场!”
  就在这一阶段,韩桂芝还不断地请教黑龙江省著名的美容权威专家,询问如何使自己美容养颜。美容专家告诉韩桂芝:你除了经常进行游泳锻炼以外,还要多做一些护肤美容活动。
  在美容专家的指点下,韩桂芝选择了哈尔滨最著名的天鹅饭店一美容护肤中心。
  韩桂芝的到来,立时惊动了这一女老板。她放下了手中所有的活动,精心而又细致地询问了这一“大人物”的一切。开始,当韩桂芝离开这里,欲掏钱付账时,机灵的女老板一把将韩桂芝的手拉住:“韩书记,你不要这样嘛!你到我这个小店来,那就是我的福分哪!我怎么收你的钱?!”
  当韩桂芝第二次来到该中心时,她悄悄地告诉女老板,她想要把面部的皱纹清除掉。女老板一听,心里高兴极了。她说:“韩书记,想要去皱除斑,必须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啊!”
  韩桂芝听后,她说:“几个月时间都无所谓,多少钱也都无所谓,只要达到我所要求的效果,那就可以。”
  一个月过去了,韩桂芝的“护肤美容”有了效果。女老板对韩桂芝的称呼,由韩书记改为“韩姨”了。
  第二个月过去了,韩桂芝的脸部,显得红润光泽。女老板对韩桂芝的称呼,由“韩姨”改为“韩妈”了。
  第三个月过去了,韩桂芝的眼角皱纹渐渐地消失了。女老板对韩桂芝的称呼,由“韩妈”改为“干妈”了。
  第四个月过去了,韩桂芝的眼袋已经消除了。女老板对韩桂芝的称呼,由“干妈”改为“妈妈”了。韩桂芝高兴了,她笑容满面地正式接纳这位女老板为自己的干女儿了。
  做完了“护肤美容”以后,韩桂芝又把自己的目光,注视在自己的胸部上了。于是,韩桂芝又悄悄地来到了这里。当她把这一想法,向自己的干女儿透露出来时,女老板使劲地拍了拍她那高耸坚挺的乳房,说:“妈妈,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将你的胸部,做成比我的乳房还要高、大、挺、柔。”
  女老板说到做到,她为韩桂芝注射了国外进口的丰胸激素,同时,她还为韩桂芝护戴了丰乳的特殊药物软垫。
  还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韩桂芝的前胸凸隆起来了,那丰满的乳房,敢与少妇媲美!
  可韩桂芝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她被中纪委办案人员带走以后,她的干女儿变脸了,说话的口气也变味了。当调查组和这位女老板核实韩桂芝有关情况时,就是这位干女儿一口咬定:“韩桂芝还欠我一万五千元人民币呢!”
  这时,美容专家又向韩桂芝建议:要葆住青春,可以到香港注射羊胎素,但有一点必须说明,羊胎素的价格,那可是特别的昂贵啊!
  韩桂芝淡淡地一笑,说:“价格昂贵,那我不怕!多少钱我都能出!”
  韩桂芝说到做到,不到一星期,她登机飞到了特区——香港。
  韩桂芝又用手指着这位“二爷”的鼻子,说:“今天,我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我就先饶过了你。”这位"二爷"连连点着头称是。
  当韩桂芝把其中的“二爷”玩腻了时,她也有“慷慨”和“豪爽”的时候,在与每一位“二爷”分手时,韩桂芝主动地问“二爷”有什么要求。如果是副处级的,她就提拔为正处级。如果是正处级的,她就提拔为副厅级。如果手头拮据的,她就送“二爷”十万、八万元人民币,那是不成问题的。可人们应该知道,韩桂芝“慷”的是国家的“慨”啊!作秀篇
  韩桂芝自从担任黑龙江省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部长的那一天起,她从表面上就贯以“反腐倡廉”的形象来掩饰自己,韩桂芝是中国最大的“天才作秀专家”啊!
  2002年1月22日,黑龙江省委副书记韩桂芝率领省委、省政府相关领导走访慰问特困企业———绥化市北林区绥化电机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自1999年起,由于资金短缺、市场销售不畅,该企业一直处于半停产状态。目前,企业负债率已达152%,拖欠职工工资累计达114万元,50%的职工下岗,生活没有保障。为了解决生产资金的燃眉之急,企业负责人多方筹集资金,甚至把自己家的房证作为抵押来得到银行贷款。现在,企业职工每个月只能领回100元钱的生活补助。
  听到上述情况的汇报后,韩桂芝的眼睛红了,接着就是泪水盈盈,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韩桂芝真的被感动了么?这谁也说不清楚。不过,韩桂芝已经被眼前的事实带入到了另一个意境之中。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说:你们企业领导班子和职工这种直面困难、积极进取的精神,真把我感动了。韩桂芝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接着说:“虽然企业暂时遇到困难,但是领导干部要坚定信心,团结一致,奋发向上,在困境中带着感情和责任率领职工积极解困,引导职工开辟新的就业岗位。干部职工扭成一股绳,争取早日改变企业贫困面貌。”
  说完,韩桂芝转过身来,对在场的省农业开发办的负责同志说:“你们对该企业的‘生物复合肥’等‘三农’新项目,还要继续给予支持啊!”
  纵观韩桂芝近几年来的“发迹史”,她之所以如此地“疯狂”,除了她手中的权柄不断加大以外,她还有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实施,任何人都无法效仿的,那就是,她瞪着眼睛骗人,挺着胸膛骗人,拉着脸子骗人,硬着头皮骗人。骗人,她脸不变色心不跳。骗人,她可以连篇累牍。骗人,她次次屡屡得手。骗人把她送上省委副书记的宝座。当然骗人也让她最后彻底倒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