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第二卷
遗书第二卷〔法〕让_梅叶 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 遗 书 第 二 卷 〔法〕让. 梅叶 著何清新译 第二卷 目录 三○、［由基督教教义和道德中的谬误而得出的关于基督教的虚伪性的］第五个论据……………１… 三一、［第一种谬误：基督教关于造物主的教义］……２… 三二、［第二种谬误：关于神的体现的教义］…………６… 三三、［耶稣基督是什么东西］…………………………１…３三四、［他的传道和教训］………………………………１…８三五、［基督教最初不过是低劣可鄙的宗教狂热病的产物］…………………………………………３…２三六、［基督教的第三种谬误：在圣餐礼中崇拜面团制的神］…………………………………３…６三七、［崇拜面团制的神和崇拜木、石、金、银制的神的比较］……………………………………３…８三八、［崇拜面团制的神为各种偶象崇拜开辟了广阔的道路］………………………………４…４三九、［第四种谬误：关于创世和原罪的教义］………５…９四○、［第五种谬误：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６…２四一、［基督教道德的三个主要谬误］…………………８…８四二、［根据基督教为贵族的不法行为、暴政和压迫作辩护并加以神圣化而得出的关于基督教的虚伪性的］第六个论据…………………………９…６ ２遗 书 四三、第一种祸害是：［令人痛恨的人类的不平等现象］……………………………………………９…７四四、［贵族的起源］…………………………………１…００四五、第二种祸害是：［为只会掠夺和压迫别人的寄生虫的存在辩护］………………………………１…０７四六、［为大批无用的教士和闲逸的僧侣的存在辩护］…………………………………………１…０８四七、［为宣誓过贫穷生活的僧侣的财富辩护］……１…０９四八、［为大批可以从事正当劳动的乞食僧侣的存在辩护］………………………………１…１４四九、第三种祸害是：［一些人将土地资源吞为私有而不归公有，从而产生许多不幸和灾难］……１…２７五○、第四种祸害是：［不同家族间不平等的不公正现象］……………………………………１…３０五一、第五种祸害是：［不能解除的婚姻］…………１…３２五二、［如果人类共享生活资料，对人类将是多大的幸福］………………………………１…３４五三、［忘却早期基督徒共同生活的原则］…………１…４２五四、第六种祸害是：［国王的残暴统治］…………１…４５五五、［法国国王的残暴，人民处境的不幸］………１…５０五六、捐税的产生和增长………………………………１…５５五七、“１６９４年欧洲之福” ，［论法国历代国王的残暴统治］………………………………………１…５８五八、［不应授与国王以任意设税之权］……………１…７３五九、［宫廷的佞臣和国王对这一点说了些 目 录３ 什么］……………………………………………１…７４六○、由人对所谓神的存在的概念本身的虚伪性而得出的关于宗教的欺骗性和虚伪性的第七个论据…………………………１…８１六一、古代大多数学者和最明智的人都否定或怀疑神的存在………………………………１…８２六二、对神的信仰和认识最初是从哪里得来的………………………………………………１…８８六三、信神者到底不得不承认流行的多神观念的虚伪性……………………………………１…９０六四、信仰一神不比信仰多神更有根据………………１…９３六五、不论是自然的创造物中的美丽、条理或完善都绝对不能证明仿佛创造了这些创造物的一位上帝的存在…………………１…９４六六、信徒关于他们的上帝的虚幻概念………………２…００六七、假定全能的上帝的存在来解释自然界和解释自然物的形成是徒劳无益的……………２…０３六八、存在物是不能创造的……………………………２…０６六九、万物能不能不依赖任何原因的意志和力量而存在…………………………………２…０８七○、［基本真理也是永恒的、无所依赖的］………２…１９七一、［无中生有是不可能的］………………………２…２４七二、［时间和空间是不可能创造的］………………２…２５七三、［存在或（也正是）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２…４５ ４遗 书 七四、［荒谬地硬说有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存在，可是他又没有可见的和可感知的完善品质］……………………………………２…７６七五、［基督徒所希望的天福只是想象的幸福］……２…８８ A俄译者注释………………………………………２…９３ 三○ 〔由基督教教义和道德中的谬误而得出的关于基督教的虚伪性的〕第五个论据 我们现在来谈第五个论据. 这是我根据它的教义的虚伪性得出来的论据.任何一种宗教都肯定它的教义是最纯洁、最神圣、最真实的. 可是，任何一种宗教都整个渗透着并仿佛充满着谬误、臆造、谎言和欺骗. 和其他一切宗教完全一样，对使徒的基督教——罗马教也的确可以这样说. 由此我得出下列论据：凡是认可、同意甚至准许在自己的教义和道德中存在谬误的宗教，就不可能是真宗教，不可能真正是神定的.可是基督教，主要是罗马教派，却认可、同意、准许在自己的教义和道德中存在谬误. 这是很容易证明的：１。因为它认可、同意、准许在自己的教义中存在谬误，因为它所教导并责令人相信的不仅是虚伪的东西，而且是荒谬可笑的东西，与想象中至善之神所应有的善良、明智、公正、仁慈完全相反的东西. 除此以外，它还认可、同意、准许在它所宣扬的道德中存在谬误.２。 因为它所同意并准许的一些准则势必要推翻公正裁判和自然正义.３。 因为它把本性中最合理的倾向指斥并谴责为罪恶的东西，容忍、支持并准许显然侮辱健全的理性而与正义和人类善良的制度完全相反的罪恶行为. 只要把这些罪恶行为和谬 ２遗 书 误加以说明，就很容易清楚地证明这一点；因为干脆而率直地说明这些谬误和罪恶行为的真象以及一切同时发生的和附带的情况，就意味着对它们作充分的研究. 三一 〔第一种谬误：基督教关于造物主的教义〕 于是，使徒的罗马基督教首先就教导并责令人相信，只有一位神存在，可是同时又教导并责令人相信，有三位神存在，而且每一位都是真神. 它热烈地宣传，神是三位的，同时又是一体的. 如果神真有三位，而且每位都是真神，那么无疑地有三位神，如果神真有三位，那么说神只有一位就是错误的. 如果说神只有一位是真理，那么说有三位真神就是谎话，因为对同一个对象，确实不能既说是“一个” ，又说是“三个”。同一基督教又教导并责令人相信，这三位所谓的神当中的第一位，它所称之为圣父的，生出第二位，它称之为圣子，这两位又共同产生第三位，它称之为圣灵. 尽管这样，它还是教导并责令人相信，这三位所谓的神是彼此完全不相依赖的，甚至一位不早于另一位，因为任何一位都不是先于另一位而存在的. 这显然也是荒谬的，因为任何物体都不能由另一物体获得存在而与它没有某种依赖关系，因为物体必须本身先存在才能给与另一种物体以生命. 这就是说，如果这些所谓的神的第二位和第三位是由第一位而获得存在的，那么他们的存在必然依赖给与他们以存在或生育他们（生产 三一、〔基督教关于造物主的教义〕３ 他们）的第一位；这个给与另两位神以存在的第一位神，也必须先存在才能给与另两位以存在，因为不存在的东西是不能给与任何东西以存在的.这就是说，如果第一位确实给与另两位以存在，而另两位也确实由第一位获得存在，那么第一位无疑地必然在另两位还不存在时就已存在，因此，他们是一位先于另一位而存在的. 此外，说某种生育出来（或生产出来）的物体完全没有本原，这显然是矛盾和荒谬的；因为，根据我们的基督徒的说法，第二位和第三位神是生育（或生产）出来的，那就意味着，他们是有本原的；如果他们有本原，而第一位却没有，因为他不是任何另一位生育（或生产）出来的，那么由此就必然得出结论：一位先于另一位而存在，也就是第一位先于第二位，第二位先于第三位；要知道，说他们一位由另一位所诞生但彼此没有任何依赖关系，而且一位不先于或后于另一位，这是荒谬的. 如果这是荒谬的，那么硬说真正的神是一体而同时又是三位，当然也是同样荒谬的. 我们的基督徒虽然也觉得这是荒谬的，可是提不出一个合理的论据；因此他们只能说，必须一心敬神而不必去管人类的理性，必须听从信仰而约束人类的智慧，恭顺地崇拜这些崇高而神圣的奥义，而不要企图加以理解. 但是，他们所叫作信仰的东西，如我上面所证明的，只是些谬误、臆造、欺骗的原则. 因此，当他们向我们说，必须虔敬地、盲目地听从他们的信仰所教导并责令他们相信的一切东西时，他们这样就仿佛是说，必须根据这个谬误、捏造、欺骗的原则而盲目地、虔敬地相信各种谬误、臆造和欺骗. ４遗 书 下面就是我们的一位著名的罗马的神基督信徒（ｄｅBｉｃｈｒｉｓｔｏ－ｌｅｓ） 关于这种盲目听从他们的信仰以及关于他们所谓有三位神存在的奥义的说法. 他①说：“没有任何人性的东西，没有任何肉体的东西，为的是使理性受制于信仰，以便服从于它所不能了解的奥义. 神和他的圣子是一个，但圣子并不就是神. 子处在父中，父处在子中，但实际上是彼此不同的；子由父取之不竭地获得一切，甚至获得存在，但对父没有依赖性和继承性；父把他所有的一切交与子，但没有给他以本原，也不因给与子而受损，子和父共同永存，共同是一个实质，共同以同一的全能力量行动，这是真理，理性在真理面前就消失了.” 他在这里说得对，理性消失了，因为要想赞成这类原则，实际上必须丧失理性，完全放弃理性之光. 但是，我们的基督之神的崇拜者的一项主要教义就是这样的. 他们自己很清楚地看到，理性在这些所谓奇怪的奥义的荒谬中消失了，可是他们又说，他们丧失自己的理性，比追随理性之光而反对自己的信仰强. 蒙台涅说②：对他们说来，碰到某种不可信的东西正是信仰的动机；他们认为，这种不可信的东西与人类的理性相反，所以是更合理的；可是这也清楚地证明，他们的教义是盲目而虚伪的.我们的基督之神的崇拜者公开地诽谤并谴责古代多神教徒的盲目，因为他们承认并崇拜臆造的神；他们挖苦异教徒 ①奎斯奈［１］对《约翰福音》第１４章第１０节的注.②《蒙台涅论文集》，第４０６页. 三二、〔关于神的体现的教义〕５ 谈他们众神的谱系、诞生、婚姻和生育儿女. 可是他们自己所谈的东西，比多神教徒对自己的神所谈的一切更可笑、更荒谬得多. 因为多神教徒虽然承认并崇拜众神，但是他们却没有说一切神只有同一本质、同一威力、同一神性；他们天真地、不隐讳地赋与每位神以自己的本性、自己的威力、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意向和神性. 我们基督之神的崇拜者，在口头上承认一神，而实际上却容许有三位神，但说这三位神具有同一本质、同一威力和同一神性，这当然比异教徒对多神所说的更要荒谬得多.当那些多神教徒相信，除了男神之外，还存在女神，而且这些男女神结婚生育儿女时，他们认为这完全是自然的，因为他们还不能想象神可以没有形体，没有感情. 既然他们认为神和人一样有肉体，有感情，那对于他们相信神分男女神这一点，就不应当感到奇怪了；因为实际上他们的［神］既然不止一个，为什么不可以有不同的性别呢？我看不出否定神只有一性或认定神只有一性，究竟哪种说法更有根据；既然象多神教徒那样，认为有男神也有女神，为什么他们不可以结婚呢？ 为什么这些男女神不象人那样，共同享受快乐，而且生儿育女呢？ 如果说多神教徒的教义和信仰的基础是真的，也就是说，如果众神确实存在的话，那么，在他们的这个教义和信仰中，当然就没有什么荒谬可笑的东西了. ６遗 书 三二 〔第二种谬误：关于神的体现的教义〕 但是，在我们基督之神的崇拜者的教义和信仰中，有一种更可笑，更荒谬的东西；因为除了我所指出的他们所说的一神化为三和神的三合一已经是够大的荒谬以外，他们还断言这个三位一体的神无体无形，没有任何形象. 他们说这个三位一体的神的第一位，他们所称为圣父的，单独地凭他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认识诞生了第二位神，他们称之为圣子，他和圣父完全一样，无体无形，没有任何形象. 根据什么称第一位神为圣父而不称圣母，根据什么称第二位为圣子而不称圣女呢？如果第一位确是父而不是母，第二位确实是子而不是女，那么这两者都必须具有某种东西，使一位是父而非母，使另一位是子而非女.除了他们两位都是男性而非女性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这样明显的特征呢？但是他们两位都无体无形，没有任何形象，怎么会都是男性而不是女性呢？这是不可能想象的，这种说法是自己否定自己的. 但是他们对这一点满不在乎，不加考虑地乐于一说再说，这两位无体无状，也无形象，因而不能有性别，也就是不可能是男性或女性的神，尽管这样，仍然是父子，而且以彼此的爱产生了第三位，基督教徒称之为圣灵. 这位圣灵也和另外两位一样，是无体无形，没有任何形象的.这样，根据我们巧妙而有学识的基督之神的崇拜者的奇怪的神圣教义和信仰，只有一个三位一体、无体无形、没有 三二、〔关于神的体现的教义〕７ 形象也没有任何形态的上帝存在，三位神都在三位一体的上帝之中，而三位都是无体无形，没有任何形象的. 绝不能说，他们属于某一性，也就不能说他们是男是女；但是，尽管他们非男非女，可是他们却是一个生出另一个的. 据我们的基督徒说，这种生育不是肉体的，而是以精神的、完全无体的、神秘而不可理解的方式进行的. 换句话说，这种方式连我们基督徒自己也无法解释，无法理解.想想看，难道这种教义和信仰不是比古代多神教徒的一切教义和信仰更可笑、更荒谬吗？当然，这种教义和信仰是更可笑、更荒谬得多，因为古代多神教徒的信仰是符合大自然的天然进程及其世代交替的，即神可以生育许多儿女，而他们的儿女又可以生育更多的儿女，世世代代，永久传下去.根据他们的出发点，他们的思想和信仰里还没有任何可笑和荒谬的东西. 但是我们的基督徒根据什么要把圣父的生育力限制为只生下一个儿子呢？ 难道他不能够或不愿意多生吗？ 再不然，也许是他不应该有许多儿女吗？如果他只愿有一个儿子，那就不是由于这个原因，因为如果许多儿女都是品格善良的、优越的、聪明而正直的，那就是他们生父的光荣. 不容怀疑，圣父无论何时总是能随他心愿地只生优秀、聪明、完美的儿女的，因此他们就是父亲的光荣. 此外，圣父也用不着象凡人那样害怕会有一个子女在什么时候遭受贫困. 他是掌握天上地下的最高权力的主人和统治者，他能够给与所有子女与他们的神所生的身分相称的封地，他甚至可以给与每个子女以整个的世界，交给他们管理，在里面创造他们所想的一切东西，如果他认为我们的这个世界很好的话，那就把 ８遗 书 这个世界留给自己. 这样，恐怕他不会根据某种这类的原因而只生下一个独子吧.如果硬说他因为生下第一个儿子把生育力完全耗竭了，不能再生第二个了，这是荒谬可笑的. 因为把他那被肯定为无限的力量限制得那样窄，［从他那方面说来］也是荒谬可笑的. 要知道，我们的基督徒一再宣称，这位圣父的力量是无限的；但是，如果这种力量是无限的，就绝对不会因为生下第一个儿子而耗竭. 因此，从他们那方面看，说圣父的生育力会因生下一个独子面耗竭，也是不合理的. 真的！难道人的生育力会因为生下一个孩子而耗竭吗？绝对不会，离耗竭还远得很，甚至生下十二或十五个孩子还往往没有耗竭，因为许多人生的孩子更多. 例如，埃及的第一个国王埃及，就有五十个儿子，与他兄弟达尔丹的五十个女儿结了婚.据说，土耳其的第三个苏丹阿穆拉特，有一百零两个子女. 据说阿拉伯苏丹基耶罗有六百个子女！鞑靼可汗西耶尔有八十个儿子. 所罗门王显然比上述各人子女更多，因为他至少有老婆七百人，都称王后，还有嫔妃三百人；如果这些人每个都只生一个孩子，那么他的孩子至少要上千. 女人的生育力也不仅限于只生下一个孩子；许多女人可以生十二个以上；过去有、现在还有许多女人一胎生两三个.１７０９年五月号的《历史杂志》报道，一个伦敦手艺匠的妻子，一胎生下三男三女.据说一位波兰伯爵夫人马加丽特一胎生下三十六个孩子. 此外，一位荷兰伯爵夫人也叫马加丽特，她嘲笑一个为子女所累的贫妇，她自己一胎生下三百六十五个孩子（和一年的天 三二、〔关于神的体现的教义〕９ 数一般多） ，而且这些孩子后来都结婚了.① 我不谈通常一胎生十个或十二个仔的许多种兽类. 由这一切例子和日常经验可以看出，人和兽类的生育力绝不限于只生一个，而是要多得多. 为什么我们的基督徒愿意把自己的神的力量紧紧地限制得这样轻松、这样美好、这样适当呢？ 他们对这一点提不出任何合理的根据，在这方面他们也是可笑的，甚至比多神教徒对他们的神的生育的信仰更加可笑.但是，他们为什么不让这三位一体的第二位和第三位，也象第一位一样，生下和他们一样的儿子呢？如果说这种生子的能力是第一位的完善品质，那就是说第二位和第三位完全没有这样的完善品质和力量；既然这两位没有第一位那样的完善品质和力量，那么他们三位当然就绝不能象我们的基督徒所肯定的那样彼此完全相等了. 相反地，如果他们说，这种生子的力量不是一种完善品质，那就不应当说第一位或另两位有这种力量，因为对于无限完善之神是只应当赋与完善的品质的. 可是他们也不敢说生育神的力量不是一种完善品质. 另一方面，如果他们说，第一位能够生育许多儿女可是只愿意生一个儿子，另两位也不愿再生育（和生产）其他的神，那么，第一，可以问问他们，他们是从哪里知道情况确实是这样的. 因为从所谓圣书中，无论如何看不到哪一位所谓的神，在这方面有肯定的表示. 我们的基督徒怎么会知道这一点的呢？ 自然，他们对这一点是什么东西都无法知道的，也就是说，这只是根据他们的纯粹虚幻的观念和想象来这样 ①参看荷兰和波兰编年史关于这事的记载. ０１遗 书 说的. 在这方面他们也是狂妄可笑的，因为，根本不知道这方面的情况就对神的意旨和愿望狂妄地加以判断并说出这样肯定的话，这是荒谬可笑的. 第二；可以说，如果这些所谓的神实际上有力量生许多儿女，但不愿意生，那就应当得出结论：他们这种神力是不起作用的，仿佛是无用的；这种力量在第三位神那里完全不起作用，因为他没有生下任何神，在另两位神那里也几乎是不起作用的，因为他们愿意那样限制这种力量作这样少的活动；由此可见，他们生育许多儿女的力量在他们那里仿佛是闲着无用，而对于神是无论如何也不应当作这样的论断的.此外，父亲不愿再生孩子，这可以说显然是他认为生子没有使他获得任何的快乐和满足；显然，这三位神也不愿意使他们可能生下的其他的许多神能得到好处，因为他不愿意给与他们对他们说来是那样重要而有用的存在. 当然，这些神这样不愿生殖、这样不愿繁殖自己的种族是很可惋惜的；因为，如果他们只是象人那样愿意生殖，只象埃及的雅各族那样繁殖他的神族，如果他们愿意给与所有的子女以肉身，而这些神子也愿意象所谓的神父的独子那样有个人身，那么现在天地间就会充满神子神人，比这一切使世界充满罪恶和暴行的十分堕落和败坏的人类要强.因此，不论从哪方面来说，我们的基督徒对他们的教义的第一个基本原理是无法解释的；这个原理在这一点上显然是错误的，荒谬可笑的.我们的神基督信徒或基督神信徒否定并谴责多神教徒，说他们给与有死的人以神性，而且在他们死后把他们当神崇拜. 自然，对于这一点，他们是有权否定和谴责多神教徒的. 三二、〔关于神的体现的教义〕１１ 可是多神教徒所作的这件事只不过是基督徒自己现在还在作着的事：即说他们的耶稣有神性；而实际上耶稣不过是和别人一样的人而已. 所以，如果我们基督神的崇拜者否定并谴责多神教徒把有死的人当作神来崇拜，那么他们也应当谴责自己，因为他们也和这些多神教徒一样陷入同样的谬误，把一个有死的人，甚至那样可耻地被判死刑而死在十字架上的人崇拜为自己的神. 这里任何东西也帮助不了我们的基督神的崇拜者的说法：说什么耶稣基督和多神教之神中间有巨大的差别，说什么因为耶稣是真神，同时由于神性在他身上的体现，所以又是真人；因此，正如他们所说的，神性是由化身而与人性统一并结合起来的一种东西［２］；这两种性在耶稣基督身上就形成真神和真人. 他们说，古代多神教臆造的一些神的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崇拜这些神显然是多神教徒的错误和狂妄，因为这些神和别人一样是脆弱有死的人.但是，证明这种回答和这两种神之间的所谓区别的软弱无力和站不住脚，是很容易的. 一方面，多神教徒也象基督徒一样，说他们所当作神来崇拜的人，实际上也体现着神或神性，说神性真正体现在他们的萨图恩、丘比特、马尔斯、阿波罗、莫考莱、巴考士、埃斯库拉普以及他们崇奉为神的其他所有的人身上，这难道是真的吗？同样，说神性真正体现在他们的约诺、狄爱娜、帕拉丝、米诺瓦、赛丽斯、维娜斯和他们所崇拜的其他一切女神身上，这难道也是真的吗？ 他们也象基督徒说耶稣基督一样，说他们的男女神都有神性，这无疑地是同样容易的. 另一方面，如果象我们的神 ２１遗 书 基督信徒所说的，神性愿意以化身在耶稣基督的身上与人性结合起来，那么，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神性又不愿意在那些以道德、优秀品质和卓越的行为而出众，因而被尊奉为男女神的伟大人物和出色女性的身上，以化身与人性统一结合呢？自然，神性也象体现为基督徒的耶稣一样，很容易体现为多神教的神. 如果我们的神基督信徒不愿相信，神性可能曾体现在这些伟大的人物身上，那么为什么他们要强迫我们相信，神性体现在他们的耶稣身上呢？他们对这一点有什么根据，有什么证明呢？他们除了与多神教徒所共有的宗教和盲目信仰，也就是一些谬误、臆造和欺骗的原理之外，是任何根据和证明都没有的，这就清楚地证明，他们在这方面是彼此一样，两方都是陷在谬误中的. 但是，在这方面，基督教比多神教更可笑，因为多神教徒通常只是说一些伟大崇高的人有神性，例如皇帝、国王、强大的诸侯，或者是以某种德行、某种出色的罕有的完善品质而出众（例如有学术或艺术的发明） ，对人民有宝贵贡献或作出某种伟大而高贵的行为的人有神性.可是我们的神基督信徒呢？ 他们说谁有神性呢？ 说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没有才能、没有智慧、没有知识、不机警的、完全受世人所鄙视的人有神性.他们说谁有神性呢？ 要说吗？对，我要说：他们说一个发狂的疯子、可怜的狂人和倒楣的受绞刑的人有神性.不错，我亲爱的朋友，这就是你们的神甫和教师们所说的有神性的人，这就是他们强迫你们作为你们的神圣的救主和赎罪者来崇拜的人，这就是在十字架上受可耻的死刑而不能自救的人. 他们强迫你们把这个耶稣基督当作化身为人的 三三、〔耶稣基督是什么东西〕３１ 神来崇拜. 就连在福音书作者及其门徒的描写中，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狂人和一个被判处在十字架上受死刑的倒楣的死刑犯；在这个基础上，对耶稣可以这样说：根据他们自己的书上所写的，被挂在木头上的人是在上帝面前受诅咒的①，所以他也应该是受上帝和人诅咒的. 在我这方面，不需要证明就可以知道他不过是微不足道和受世人鄙视的人，因为除了照他自己所说的，他没有枕头的地方②以外，你们也知道，他是在马槽里诞生的，是贫穷的父母生的，而且他一辈子贫穷，不过是一个木匠的儿子，从他想在世界上露面，不得不谈自己时起，就被人看作着了鬼迷的发狂的疯子和骗子，人们一向鄙视他，迫害他，抨击他，挖苦他，最后他被挂在十字架上，可耻地结束了一生，一切被挂在木头上的人是在上帝面前受诅咒的. 因此，不容否认，他是世界上一个下贱而倒楣的人，要想证明他实际上只是个疯子、下贱的狂人和倒楣的受绞刑的人，只要证明并指出，他真正是个疯子、狂人就够了，我要用下列三点作清楚的证明. 三三 〔耶稣基督是什么东西〕 第一，我用民间对他所形成的看法，第二，用他自己的思想和所说的话，第三，用他的行为和行动方式来证明. ①《申命记》，第２１章，第２３节.②《路加福音》，第９章，第５８节. ４１遗 书 说到民间对他所形成的看法，那么从福音书中就可以清楚地看出，人们正是认为他是我刚才所指出的那样的人的.根据《路加福音》可以看出，当他初次企图在他生长和受教育的故乡拿撒勒城传教时①，人民对他的话是那样气愤，个个对他大怒，把他撵出城，带他到山崖，要把他推下去. 另一次，当他出言侮辱文士、法利赛人甚至律法师并诅咒他们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律法师不得不对他指出，夫子，难道你没看到，你这样说，也把我们糟蹋了②？ 但是因为他继续他的令人难堪的谴责和污辱性的诅咒，他们不得不更严厉地对待他，完全封住他的嘴，正如这篇福音所指出的，文士和法利赛人就极力地催逼他，要求他回答许多问题③. 另一次，当他对犹太人说话让犹太人看出他所说的全是粗鲁不堪的、专门侮辱他们的一派胡言时，就对他说：“我们说你是撒玛利亚人，并且是鬼附着的，这话难道不对么？”可是，尽管这样，正如《约翰福音》中所写的，因为他继续对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又对他说：“现在我们知道你是疯子，你是鬼附着的，我们知道亚伯拉罕死了，众先知也死了，你还说人若遵守我的道，就永远不尝死味.” ④因为他仍然死乞百赖地对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又对他说：“怎么，亚伯拉罕死了那么多年，你还没有五十岁，怎么能见过亚伯拉罕呢？” 最后，他们看出他的回答还是胡说八道，于是就拿石头要打他，他才不得不走，躲开了他们. ①《路加福音》，第４章，第２９节.②同上，第１１章，第４５节.③同上，第１１章，第５３节.④《约翰福音》，第８章，第４８、５２、５９节. 三三、〔耶稣基督是什么东西〕５１ 有一次他对犹太人说，他要把他的肉给他们吃，把血给他们喝，如果他们不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就没有生命在他们里面①，他们觉得他的话那样愚蠢荒谬，极为忿怒，彼此谈论，这个人怎能把他的肉给我们吃，把他的血给我们喝呢？ 他有些门徒再也受不了他这种粗鲁的胡说，根据他的这些话正确断定他不过是个疯子，就离开他把他抛掉. 另一次，他照他的惯例和他们谈了些空话，听众对他的看法各不相同②.有的说，他是好人，有的说，不然，他是迷惑众人的. 大多数人认为他是发狂的疯子，说，他是被鬼附着，而且疯了，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呢③？ 甚至他的弟兄都不相信他，认为他不过是个疯子. 这在《马可福音》里有清楚的证明. 那一篇里肯定地说，有一次他进了一个屋子，屋里密集着那样多的人，再也走不进去④，耶稣的亲属听见，来到那里要把他领走，说他没有理性了. 该篇福音说：“他的亲属听到后出来要拉住他，因为他们说他痴狂了.” ⑤当人们把他引到希律王那里去时，他的确是疯了，——这是很可能的；因为希律王很想见他，据说一看见他时倒很欢喜，指望他行一件神迹，可是，问了他很多话，他却一言不答⑥，于是希律王就藐视耶稣，戏弄他，给他穿上白衣服把他送回去. ①同上，第６章，第５３节.②《约翰福音》，第７章，第１２节.③同上，第１０章，第２０节.④无知百姓喜欢围着看疯人，跟着疯人后边跑.⑤《马可福者》，第３章，第２１节.⑥《路加福音》，第２３章，第９节. ６１遗 书 最后，犹太人挖苦他和他所想象的王国，戏弄他，用荆棘编作冠冕，戴在他头上，拿一根苇子当权杖放在他手里，跪在他面前，说①：恭喜你，犹太人之王阿！关于这一点，使徒圣保罗肯定地说，这智慧世上有权有位的人是没有一个知道的. 他们若知道，就不把他钉在十字架上了（《哥林多前书》，第２章，第８节）。 从这一切证据可以清楚地看出，人民实际上是把他看作疯子和宗教狂热病者的.根据他自己的想法和所说的话，也可以看出他是一个疯子和宗教狂热病者，第一②，他认为并想象他生在世界上，就是为了拯救这世界，作犹太人之王③，永久统治犹太人④，他想象把犹太人摆脱一切奴役⑤，把犹太国复兴，使它达到空前未有的繁荣⑥. 把想象人们看到他带着他的天使驾着天上的云降临，充满威力和大荣耀，有大权来进行审判，也就是管理一切活人和据说由他再生的死人⑦，用正义和真理来管理整个世界. 他想象，不仅会创造出有正义的新天地，他将在那里永久统治着他的选民⑧. 他想象他的使徒将和他一起统 ①《马太福音》，第２７章，第２９节.②《约翰福音》，第３章，第１６、１７节.③同上，第１８章，第３３节.④《路加福音》，第１８章，第２２节.⑤《使徒行传》，第１章，第６节.⑥《马太福音》，第１７章，第１１节.⑦同上，第２４章，第３０、３１节.⑧《彼得后书》，第３章，第１３节. 三三、〔耶稣基督是什么东西〕７１ 治，他将把他们放在十二个宝座上①，好审判也就是统治以色列人的十二个支派，教他们在他的国里，坐在他的席上吃喝.②他想象或者至少是说过，对一切③因为爱他而放弃这个世界的父母、兄弟、姊妹、子女、住所、土地和遗产的人，他将把因爱他而放弃的东西，百倍地报偿！ ④他想象，不久一切死人都会听到他的声音，⑤他用他那声音的全能力量使他们复活，把他们引出坟墓，他甚至能使听他一切话的人免于死亡，或者保证永远不死.⑥他想象，他就是摩西的律法和先知的书中多次许给犹太人和耶路撒冷城的那个伟大而有力的救主.⑦他想象他吹一口气就能使人受圣灵和得到赦免一切罪的权力：“说了这话，就向他们吹一口气，说，你们受圣灵.” ⑧ 他认为自己是从天上降下的. 给人以生命的活粮，硬说谁要吃了他，就可以永久不死. 最后，他还想象，上帝所许给人的一切伟人慷慨的诺言，就是在他身上应验的，他的一切选民，将因为他而获得永久的祝福等，他认为自己是全能永恒 ①《马太福音》，第１９章，第２８、２９节.②《路加福音》，第２２章，第３０节.③《马太福音》，第１９章，第２９节.④《约翰福音》，第５章，第２５节.⑤同上，第５章，第２８节.⑥同上，第８章，第５１节.⑦《路加福音》第２４章，第４４、４７节. 当时还有许多其他类似的骗子，也冒充自己是律法所许诺的真正的救世主；例如，其中包括，加利利的一个叫犹大的人［３］，丢大、巴柯巴等，他们用这种假话欺骗人民，唆使他们叛变，以便拉到自己这方面来；可是他们都死了（见《使徒行传》，第５章，第３６节）。 ⑧《约翰福音》，第２０章，第２２节. ８１遗 书 的上帝的全能永恒的儿子.① 根据这一切，难道不可以很清楚地看出，这是一个狂人的念头和幻想吗？ 著名的狂人和漫游的骑士唐. 吉诃德脑中，几时想过这样的事呢？他几时有过这样的念头和幻想呢？当然没有，他的幻想和念头尽管是不正常的、错误的，却从来没达到这样荒谬绝顶的程度. 必须象基督徒的耶稣那样的狂人，才能有这样空幻、这样荒谬可笑、这样狂妄的念头和幻想. 如果他自己或者另一位与他相似的人重生在现在，向我们表明，他的头脑中有这样一切念头和幻想，我们现在当然也会和当时一样，认为他是一个幻想者、疯子和宗教狂热病者. 三四 〔他的传道和教训〕 我们再来看他所说的话，这些话十分清楚地向我们表明，他的智能的性质正是象我刚才所说的那样. 这从他在拿撒勒的会堂里第一次所讲的话，就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出来. 虽然在一篇福音②里曾说，在一开始众人都称赞他，并稀奇他口中所出的恩言，但是这样历时很短，因为稀奇很快地甚至是在一瞬间就变为那样强烈的鄙视和愤怒，正如我已经说过的，把他撵出公堂，想把他推到山崖下面去. ①同上，第３章，第１６、１７节.②《路加福音》，第４章，第２２节. 三四、〔他的传道和教训〕９１ 在这次所说的话（不用说，还有其他某些妄诞无稽的话，那些话无疑是更厉害地侮辱了犹太人的；如果只是我现在这里所引证的话，那犹太人对耶稣似乎不会那样暴怒）里流露出来的疯狂的想法，就是他想把荣耀都归自己，想使人相信律法中所作的伟大美好的诺言，各先知（特别是以赛亚）说了很多次的、那样清楚的诺言都应验在他一人身上. 对于后一点，他一打开别人给他的书，就可以找到证明；正如我说的，他打开这本书看到以赛亚所说的话，他就开始说这位先知的话，①他想使众人相信，上帝所许给他们祖先的伟大而美好的诺言，正是在他身上应验的. 在这一点上，显然表现出他想象力的错乱；他妄想能够作出许多神迹，可是实际上根本做不到.同时这也证明，既然犹太人对他的话那样暴怒，他一定是对犹太人说过某些更激怒和侮辱他们的话；因为，如果他没有说什么更激怒他们的话，他上面的话大概只会引起他们的冷笑和鄙视，而不会引起愤怒.我们的基督徒不要再对我们说什么他们的耶稣作了许多惊人的神迹，神奇地治好了各种疾病，而充分地证明了他所念的先知的话了. 我上面已经很清楚地证明了这些所谓的神迹的毫无意义和虚伪性；但是，除此而外，即使这些神迹是真的，但比起他应当作到的，为了实际应验这位先知的话所必须作到的神迹来，也算不得什么. 因为这位先知预言的（在耶稣基督在上述情况下所读到的地方）是全体人民的解放、幸福、荣耀和康宁，而不仅是解脱几个被鬼迷的人或治 ①同上，第４章，第１７节. ０２遗 书 好几个特殊可疑的病. 照先知的话，这个全民的解放，要由一位担起治理国家责任的有力的君王来进行；由于他的优秀卓越的品质，他将称为奇妙的人、策士、全能的神、永在的父、和平的君；他必坐在大卫的宝座上，永久治理他的国，以公平公义使国坚定稳固，从今直到永远；①当然，这一点在耶稣基督时和其他任何时候都根本没有实现. 我们的基督徒肯定说，这种预言在耶稣基督身上从精神上应验了，这是纯粹的幻想，因为这个所谓的精神上的应验只能是想象的，说应验在另一个人身上，也和说应验在耶稣基督身上同样容易.由此可见，硬说耶稣基督用他那所谓的神迹充分应验了我上面提到的、他所读的预言，这是自我迷惑和自欺欺人.现在我们再来谈一谈他所说的其他的话和预言，这些话和预言从某一点来看当然是极特殊而出色的. 他也就是用这样的一些话和预言开始传道的，②他对人们说：“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他说，你们应当信福音.“ ③他走遍加利利省，这样在城市、村镇里传布这个所谓的天国近了的福音，可是因为任何人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出这个所谓的天国到来的半点迹象，所以这就是一个重要的证据，证明这个天国只是想象的，要那种对事物有错误的看法或者是象他一样发了疯的人，才会这样到处奔跑，来宣传这类天国的临近. 可是我们来看一看，他在其他的预言中，怎样赞扬和描述这个美好的、所 ①《以赛亚书》，第９章，第６、７节.②《马太福音》，第４章，第１７节.③《马可福音》，第１章，第１５节. 三四、〔他的传道和教训〕１２ 谓的天国，以便证明他自己的伟大和特出，使人重视他，尊敬他. 他对人民就是这样说的，他说①：“天国好象人撒好种在田里，及至人睡觉的时候，有仇敌来将稗子撒在麦田里.” 他说：“天国好象宝贝藏在地里，人遇见了，就们他藏起来，欢欢喜喜地去变卖一切所有的，买这块地. 天国②又好象买卖人，寻找好珠子，遇见一颗重价的珠子，就去变卖他一切所有的，买了这颗珠子.”他说③：“天国又好象网撒在海里，聚拢各样水族，网既满了，人就拉上岸来，拣好的收在器具里，将不好的丢弃了. 天国④好象一粒芥菜种，有人拿去种在田里. 这原是百种里最小的，等到长起来，却比各样的菜都大，且成了树，天上的飞鸟来宿在它的枝上.”他还说：“天国好象面酵，有妇人拿来，藏在三斗面里，直等全团都发起来.” ⑤福音书里肯定地说：“耶稣总是用比喻对众人说话，传道，若不用比喻，就不对他们说什么.” ⑥ 这就是自称为圣子和我们的基督徒硬说他是永恒的智慧的那个人所作的出色的、聪明的布道. 这就是要对这个美好的天国的伟大壮丽提供崇高的概念的出色而俏皮的寓言和比喻；实际上，天国就象这种在田里的芥菜种，或者撒在海里的网，或者掺在面团或面粉里的面酵等一类美丽奇妙的东西. ①《马太福音》，第１３章，第２４、２５节.②《马太福音》，第１３章，第４５、４６节.③同上，第１３章，第４７、４８节.④同上，第１３章，第３１、３２节.⑤同上，第１３章，第３３节.⑥同上；第１３章，第３４节. ２２遗 书 如果我们的神学家或传教士在现在对我们这样传道，难道不令人发笑吗？当然，这样的传道只会令人讥笑和鄙视的. 可是我们的神基督信徒还在想使我们相信，这些话是具有无限的永恒的智慧的人所说的话啊！ 还有一种妙不可言的说法，就是：这个所谓具有奇妙而神圣的智慧的人①对众人说这样的比喻只是为了（照他自己的话②） 使他们看是看见，却不晓得，听是听见，却不明白对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回转过来，由他来赦免他们的罪. 另一次，这位所谓具有神圣智慧的人说，③他到世上来，为的是使能看得清楚的人瞎眼. 耶稣基督说，我到这世上来，是为了使能看见的人瞎眼.既然这样，这就意味着在他所说的话和传道中不仅有疯话而且有阴险恶毒的东西，因为他故意用双关话和黑话使他的话令人完全无法理解，任何人从中也得不到好处. 西拉克之子约书亚的《智慧之书》里说，谁要说谎话，也就是说双关话和骗人的话，谁就要受人仇恨.④那么故意欺骗，弄瞎、害死那些祈求他的人，就更加可恨了. 基督徒的基督，照他自己的话说，故意对众人说比喻，使他们看却看不出、听却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为的是不让他们回转过来，由他赦罪；由此显然可见，在他说的话和传道中，不仅有疯话，而且有阴险恶毒的东西；这就不仅使他受人轻视，而且应当受众人仇恨. 一方面，他说他来到世上是为了救人，为了追寻和拯救 ①同上，第１３章，第１３节.②《马可福音》，第４章，第１２节.③《约翰福音》，第９章，第３９节.④《约书亚西拉克书》，第３７章，第２０节. 三四、〔他的传道和教训〕３２ 一切死亡的东西，他来到世上是为了使有罪的人得救；他不要求奉献，而只想创造仁慈；他是世界之光，他是生命之声和真理；他是个善良的牧人，为了挽救自己的羊甚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另一方面，他又说，他来到世上是为了使能看见的人瞎眼；根本不应当设想①他好象是为地上带来和平而来的，其实他是为了叫地上燃起战火而来的. 他说，“你们不要想我来，是叫地上太平，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因为我来是叫人子与父亲生疏，女儿与母亲生疏，媳妇与婆婆生疏，人的仇敌就是自己家里的人.”他还说，“爱父母过于爱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不背着他的十字架跟从我的，也不配作我的门徒.” ② 只有狂妄疯癫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才会象这样来传道，要使人们彼此为敌，互相杀害. 如果他来到世上是为了启发众人，授给他们智慧，那么他怎么会说要使能看见的人瞎眼呢？为什么他要用比喻来对众人说，而使他们完全不懂得他所说的话呢？这样的方法是不能够用自己的智慧教会或启发别人的.如果照他所说的，他来到世上是为了救人，拯救有罪的人，给与他们仁慈，那么，当众人回转来忏悔的时候，为什么他又害怕他们得到启发，不愿赦免他们的罪呢？ 最后，如果照他所说的，他是个善良的牧人，献出生命来救自己的羊，也就是救人，那么他怎么又会说，他来是为了害他们，在他们中间燃起战争和纠纷之火，到处散布分裂，甚至 ①《马太福音》，第１０章，第３４节.②同上，第１０章，第３４、３８节. ４２遗 书 在最亲的亲人和朋友之间也散布呢？ 这一切显然是矛盾的、自己否定自己的，只有疯子和宗教狂热病者才会这样说.他还有一种传道的手法. 有一次，他看见许多人跟着他，①他上了山，坐下，看着自己的门徒，象说预言似地开口对他们说：“虚心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承受地土；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饱足；怜恤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蒙怜恤；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上帝；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称为上帝的儿子；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他对他们说：“人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②应当欢喜快乐，因为你们在天上的赏赐是大的.” 每个骗子和宗教狂热病者都可以这样对自己的门徒说一大套，答应一大套. 他还有一种传道的方式. 他对跟随他的人群说：“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们，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结出许多子粒来. 爱惜自己生命的，就失丧生命，在这世上恨恶自己生命的，就要保守生命到永生.若有人服侍我，就当跟从我，我在那里，服侍我的人，也要在那里；若有人服侍我，我父必尊重他”。 ③同时他又说：“我现在心里忧愁，我说什么才好呢？父啊！救我脱离这时刻，愿你荣耀你的名.” ④他说⑤：“你们腰里要束上 ①《马太福音》，第５章，第１节.②同上，第５章，第１１、１２节.③《约翰福音》，第１２章，第２４、２５、２６节.④同上，第１２章，第２７、２８节.⑤《路细福音》，第１２章，第３５、３６节. 三四、〔他的传道和教训〕５２ 带，灯也要点着，自己好象仆人等候主人，从婚姻的筵席上回来，他来到叩门，就立刻给他开门.“ 他对追随他的众人说：“人到我这里来，若不憎恨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兄弟、姐妹和自己的性命，就不能作我的门徒. 凡不背着自己十字架（或者是自己的吊架）跟从我的，也不能作为我的门徒. 盐本是好的，盐若失了味，可用什么方法叫他再咸呢？ ①有耳听的，就应当听.“等等. 这是具有神圣的永恒的绝对智慧的人所进行的多么出色的传道啊！ 下面是他传道的又一种方式.他说：“有一个撒种的出去撒种；撒的时候，有落在路旁的，飞鸟来吃尽了；有落在土浅石头上的，土既不深，发苗最快；日头出来一晒，因为没有根，就枯干了. 有落在荆棘里的，荆棘长起来，把它挤住了；又有落在好土里的，就结实，②有一百倍的，有六十倍的.” ③耶稣说完这一切出色的话，大声叫道，“有耳可听的就应当听.”有一次，当他在耶路撒冷神殿里传道时，犹太人开玩笑地装出赞扬他的教训的样子，他认为他们当真是在赞扬他，就对他们说：“我的教训不是我自己的，乃是那差我来者的. 摩西把律法传给你们，你们却没有一个人守律法，为什么想要杀我呢？ ④“犹太人对他后面那些话很惊奇，对他说：”你是疯了还是被鬼附着了，谁想要杀你？“他继续照自己的 ①同上，第１４章，第２６、２７、３４、３５节.②《马太福音》，第１３章，第３—８节.③《路加福音》，第８章，第８节.④《约翰福音》，第７章，第１６、１９节. ６２遗 书 意思教训人，但他看清楚犹太人很不注意他，也不听他说话，于是，他就在神殿里大声叫道：“你们也知道我，也知道我从哪里来，我来并不是由于自己，但那差我来的是真的，你们不认识他，我却认识他，因为我是从他来的，他也是差了我来.” ①另一次，他对他们说：“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们，人若遵守我的道，就永远不见死.” ②他还说：“我是从天上降下来的生命的粮；人若吃这粮，就必永远活着；我所要赐的粮，就是我的肉，为世人之生命所赐的.”他说：“我的肉真是可吃的，我的血真是可喝的.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常在我里面，我也常在他里面，给他永久的生命.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们，你们若不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就没有生命在你们里面. 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就有永生，在末日我要教他复活.” ③在节期的末日就是最大之日，他站在耶路撒冷城广场的中央，用力拚命喊道：“人若渴了，可以到我这里来喝.” ④他说：“信我的人，从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来.” 他还说了许多其他这类的话，在这里引证就嫌太长了. 说老实话，难道这些话不是疯子和宗教狂热病者说的吗？无疑地，只有丧失理性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现在有人对我们说这样的话，那么，不管这样的人有多少，我们会认为他们个个都是疯子和狂妄的宗教狂热病者.下面是关于几个比较特殊的问题，他所说的另外几次话. ①《约翰福音》，第７章，第２８、２９节.②同上，第８章，第５１节.③同上，第６章，第５４—５６节.④同上，第７章，第３７节. 三四、〔他的传道和教训〕７２ 有一次，法利赛人请耶稣和几个别的人一同吃饭，他对法利赛人就说了这方面的一些话. 耶稣到了那里，进去坐席，却不洗手；请他吃饭的法利赛人认为这是不体面的，不过没有露出对这不满的神气.可是耶稣基督对他却这样痛骂.①他对法利赛人说：“你们法利赛人洗净杯盘的外面，你们里面却满了勒索和邪恶. 无知的人哪，造外面的，不也造里面么？”他接着说：“你们法利赛人有祸了，因为你们将薄荷芸香，并各样菜蔬，献上十分之一，那公义和爱上帝的事反倒不行了.这原是你们当行的，那也是不可不行的.” ②他继续说：“你们法利赛人有祸了，你们爱假冒……因为你们好象粉饰的坟墓，外面好看，里面却装满了死人的骨头和一切的污秽.”他说：“你们也是如此，③在人前，外面显出公义来，里面却装满了假善和不法的事. 瞎眼的法利赛人，先洗净杯盘的里面，好叫外面也干净了！”能不能够想象，一个思想健全的人，能够对恭敬地请他吃饭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呢！他坐在主人的席上能够说这样的话吗？这是不可能的；无疑地，只有疯子和狂妄的宗教狂热病者才会无耻和神经错乱到这种程度.下面是他的另一次高谈阔论，这次的高谈阔论可以清楚地证明他的神智已经错乱，有一次犹太人对他说：“你是为自己作见证，你的见证不真.”他对他们说：“我虽然为自己作见证，我的见证还是真的. 因为我知道我从哪里来，往哪里 ①《路加福音》，第１１章，第３９、４０节.②同上，第１１章，第４２节.③《马太福者》，第２３章，第２６、２８节. ８２遗 书 去.可是你们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就是判断人，我的判断也是真的，因为不是我独自在这里，还有差我来的父亲与我同在，你们的律法上也记着说，两个人的见证是真的，我是为自己作见证，还有差我来的父，也是为我作见证……“ ①等等.这样，根据他的论断，他为他自己作的见证应该认为是真的. 但这怎么能说是最好的证明呢？这样的推理能不能令人发笑呢？根据这一切话和我上面所引证的一切，很容易看出他不过是个疯子和宗教狂热病者而已；无疑地，如果他现在能在我们当中出现，如果他还说那套话，那我们就会认为他是个讽子和宗教狂热病者.如果仔细地研究一下他的行为和他的活动的方式，也可以很容易地对他得出同样的看法. 第一，只有宗教狂热病者才会象他这样在全国各城市村镇奔走，宣传想象的天国的临近；进行这样活动的任何一个人，在今天都会被认为是宗教狂热病者. 第二，他的福音书里曾指出，他被魔鬼②带上一座高山，在山上仿佛看到了世界万国. 当然，只有幻想家和宗教狂热病者才会这样想，因为地上就没有那样的山，哪怕在上面只能一下子看到一个国家的山，也许只有象我们法国里的伊维多那样的小国才能够一下子完全看到. 因此，他只不过是在想象中看到到了世界万国；无疑地，他只是在幻想中被带上这座高山，正象这些福音书中提到的他上了神殿的 ①《约翰福音》第８章，第１３—１８节.②《马太福音》，第４章，第５、８节. 三四、〔他的传道和教训〕９２ 屋顶一样. 只有神经不正常的人、白日见鬼的人和宗教狂热病者才会有这样的幻觉，而用幻想来骗人. 第三，在《马可福音》中提到治疗耳聋舌结的人，说耶稣领他到一边去，就用指头探他的耳朵，吐唾沫抹他的舌头，望天叹息，对他说，以法大，就是说，开了罢！ ①当然，这一切特点和方法，也只有宗教狂热病者才有. 另一次，耶稣突然被圣灵感动，欢乐起来说：“父啊，天地的主，我感谢你，因为你将这些事向聪明通达的人就藏起来，向婴孩就显出来.”他自言自语地说：“父啊，是的，因为你的美意本是如此.”后来他就转身向自己的门徒，对他们说：“看见你所看见的，那眼睛就有福了！ 我告诉你们，从前有许多先知和君王，要看你们所看的，却没有看见，要听你们所听的，却没有听见.“ ②这也只是白日见鬼的人和宗教狂热病者的话和手段.当他使拉撒路复活，或装出使他复活的样子时，先吩咐哭他，心里悲叹，又甚忧愁，然后走近这冒充死者的坟墓，又心里悲叹，然后两手伸向天说：“父啊，我感谢你，因为你已经听了我的话.”说了这话，就大声呼叫说：拉撒路，出来.这也是宗教狂热病者才会使用的方法.有一次，耶稣快到耶路撒冷，看见城，就为它哀哭说，“巴不得你在这日子，知道关系你平安的事.无奈这事现在是隐藏的. 叫你的眼看不出来；因为日子将到，你的仇敌必筑 ①《马可福者》，第７章，第３２—３４节.②《路加福音》，第１０章，第２１、２３、２４节. ０３遗 书 起土垒，①周围环绕你，四面困住你，并要扫灭你，和你里头的儿女，连一块石头也不留在石头上，因你不知道眷顾你的时候.“耶稣进了殿，赶出里头作买卖的人，推翻了他们的桌凳，对他们说：”经上说，我的殿，必作祷告的殿，你们倒使他成为贼窝了.“ ②这又是真正的宗教狂热病者的作法和谈话.在他将死的前夕，与他的门徒谈话时，他突然心里忧愁起来，对他们说：“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们，你们中间有一个人要卖我了.” ③过了一会，那个一定要卖他的人出去以后，耶稣就说：“如今人子得了荣耀，上帝在人子身上也得了荣耀；上帝要因自己荣耀人子，并且要快快地荣耀他.” ④他对自己的门徒说：“小子们，我还有不多的时候与你们同在.” ⑤后来，他举目望天说：“父啊，时候到了，愿你荣耀你的儿子，使儿子也荣耀你，正如你曾赐给他权柄，管理凡有血气的，叫他将永生赐给你所赐给他的人. 认识你独一的真神，并且认识你所差来的耶稣基督，这就是永生.⑥我在地上已经荣耀你，你所托付我的事，我已成全了. 父啊，现在求你使我同你享荣耀，就是未有世界以先，我同你所有的荣耀……”他接着 ①这根本不符合古代一切先知对这事的预言.看看上面他们所预言的种种惊人的事吧！ ②《路加福音》，第１９章，第４１—４６节.③《约翰福音》，第１３章，第２１节.④同上，第１３章，第３２节.⑤同上，第１３章，第３３节.⑥《约翰福音》，第１７章，第１—５节，第２２、２４等节. 三四、〔他的传道和教训〕１３ 说：“父啊，愿你赐给我的人都在我所在的地方，和我一起，并看到你所赐给我的荣耀. 你所赐给我的荣耀，我已赐给他们，使他们合而为一，象我们合而为一. 我在他们里面，你在我里面，使他们完完全全的合而为一.”他接着说：“公义的父啊！世人未曾认识你，我却认识你. 这些人也知道你差了我来……”这类的话还可以举出许多别的例子. 因此，就更加用不着怀疑，如果现在世界上出现了这样说话的人，就必然都会被认为全是疯子和宗教狂热病者.可见，这里我所引的关于耶稣基督的个性，他的思想和幻想，言语和行为，活动方式以及众人对他形成的看法，都清楚地表明，他是一个微不足道、卑劣可鄙，没有智慧、才能、知识的人，最后，他还是一个疯子，下贱的宗教狂热病者和受绞刑者.可是我们的神基督信徒还说这样的人有神性，把这样的人当作他们亲爱的神圣救主，全能之神的全能之子来崇拜.因此，无疑地他们要比那些只认为大人物和具有某种特殊的和罕见的优良品质的人物才有神性的多神教徒更加可笑，更应当受谴责. 由此显然可见，最初的基督教只不过是纯粹的宗教狂热病的产物，因为它最初只不过是一些卑鄙下贱的人的教派，这些人盲目奉行出身于低劣卑鄙的民族的一个卑鄙下贱的宗教狂热病者的虚伪的念头、虚伪的幻想，虚伪的准则和虚伪的看法；他们那样相信他所说的要复兴以色列国以及其他一切神奇的诺言，甚至去问他，复兴以色列国和实现他所作的其他一切神奇诺言是不是很快了. 主阿，你复兴以色 ２３遗 书 列国，就在这时候吗？ ① 只要听听当时的历史学家和最早的一些基督徒对他说些什么，就可以证明基督教实际上不过是低劣卑鄙的宗教狂热病的产物. 三五 〔基督教最初不过是低劣可鄙的宗教狂热病的产物〕 当时的历史学家把基督教看作有害的、卑劣的、可鄙的教派，是一种极恶劣的迷信. 罗马历史学家塔西佗对它就是这样说的. 他说：“尼禄想把纵火烧罗马城之罪推给别人，把基督徒作为纵火犯处以残酷的死刑. 这是些臭名远扬、非常可恨的人，在民间按他们教派的建立者基督的名字叫作基督徒，基督在提贝里乌斯在位时曾由犹太总督彭提乌斯. 彼拉多［４］判处他最可耻的死刑.” 塔西佗说，“这个有害的教派，一度被镇压，又重新传布起来，不仅在这祸害的起源地犹太流行，而且在藏垢纳污、世界众秽所集的罗马流行.” 塔西佗说，“甚至对他们的尸体也加以侮辱.②把他们披上野兽的皮拿去喂狗，或者钉在十字架上，或者象火炬一样在夜间焚烧…… 尽管这些卑鄙的人远远不是无辜受难，相反地，是应当处以极刑的，可是，对他们依然有人产生怜悯之心，因为总督不 ①《使徒行传》，第１章，第６节.②塔西佗：《编年史》，第１５卷，第４４章. 三五、〔基督教最初不过是低劣可鄙的幻想〕３３ 是为社会的福利来把他们处死，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残忍性.“这位历史学家对他们就是这样说的.卢契亚奴斯①［５］对他们也没有赞扬，把他们叫作卑鄙的人. 他说：”这些卑鄙的人因为被灵魂不死的希望迷了心窍，对一切都轻视，甚至连死也不在乎.因此他们自愿以身殉教，因为他们以建立这教派而在巴勒斯坦被钉死的第一个立法者向他们灌输一种信仰，认为人人都是兄弟；从那时起，他们就放弃了我们的宗教，崇拜那个被钉死的人，按他的法规生活，盲目听从他的教义，认为人人都一样.“ 《罗马史》中记载，在罗马帝国中对基督教徒的仇恨②是那样大，认为帝国内一切灾难都应由他们负责：如果台伯河泛滥，尼罗河的水没有涨到应有的高度，如果发生天旱、地震、饥荒、瘟疫，痛恨基督教徒的人民就大喊基督徒应当交给狮子和野兽去撕碎.我们再听听基督徒自己对他们、他们的教义和他们的生活方式作怎样的评价. 要知道基督徒自己在这方面的见证是不容怀疑的.他们伟大的圣保罗说：“我们却是传钉十字架的基督，在犹太人为绊脚石，在外邦人为愚拙.” ③但是因为保罗想象在这种疯狂下隐藏着某种伟大的智慧，因此赞扬这种疯狂为真正的、极特殊而神圣的智慧. 他说：“但我断不以别的夸口，只夸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十字架.” ④他在另一处说道： ①卢契亚奴斯：《关于彼列格林之死》。 ②《罗马史》。 ③《哥林多前书》，第１章，第２３节.④《加拉太书》，第６章，第１４节. ４３遗 书 “我想上帝把我们象定死罪的囚犯一样给世人观看；我们为爱耶稣基督的缘故是愚拙的，我们软弱，直到如今受人轻视，我们还是又饥、又渴、又赤身露体，又挨打，又没有一定的住处，被人咒骂就祝福，被人逼迫，我们就忍受，被人毁谤，我们就沉默求恕，我们被当作犯了罪而拿去作牺牲的人，我们好象被全世界抛弃的污秽.” ①他说：“我们四面受敌，遭逼迫，身上常带着主耶稣的死.②我们反倒在各样的事上表明自己是上帝的仆人，就如在许多的忍耐、患难、穷乏、困苦、鞭打、监禁、扰乱、勤劳、儆醒、不食上. 虽然我们是真理的使者，却因为毁谤和咒骂而被人当作骗子，③我们似乎不为人所知，却是人所共知的. 我们仿佛是受人惩罚，时时准备受死的人.”他对他的基督徒弟兄说：“你们回想一下最初受洗时，就要进行伟大而艰苦的斗争；一方面你们要受到打击和耻辱，一方面，你感到别的受打击和耻辱的人的苦难，因为你是要怜悯在柙锁里的人的，你的财产被夺，你要快乐地忍受，因为你知道你有更伟大得多和永久毁不了的财富.” 保罗提起受逼而死的人说：“有些人被吊起来拷问，有些人受痛骂，鞭打，镣铐，监禁，有些人被石头打，被锯开，被利剑扎穿，有些人披着绵羊山羊的皮流浪，受穷，受难，受骂. 有些人远走到沙漠，高山，岩洞里去.”等等. 旧约中想象的先知向人民预言，当他们想象的弥赛亚和救主到来，把他们从俘虏 ①《哥林多前书》，第４章，第９—１４节.②《哥林多后书》，第４章，第８、９、１０节.③《哥林多后书》，第６章，第４、５节. 三五、〔基督教最初不过是低劣可鄙的幻想〕５３ 中解放时，就会有那么多荣耀，那么多福利；可是这些见证却和这些预言完全相反. 这些见证清楚地表明，基督教在最初曾被认为不过是愚蠢、卑劣和可鄙的宗教狂热病的产物.为什么基督教到处受到这样的待遇、仇恨、鄙视和迫害呢？无疑地，是由于他们的教义的虚伪、愚蠢和荒谬，由于他们的生活方式的疯狂可笑；这就是使他们到处受到这样的仇恨和鄙视的原因. 最值得注意的是，尽管这样，他们依然认为自己比其他一切人都聪明；他们想象，他们的狂妄是某种超自然和神圣的智慧，和他们伟大的圣徒保罗一同肯定，上帝看来象愚蠢，却比所有的人的智慧加在一起还聪明，上帝的道理和教义①拯救信的人，他把世上的智慧变成愚拙. 他们也根据这个来谈自己，说上帝从世界上挑选那些看来象愚蠢的人，为的是把他变得和聪明人一样；上帝挑选弱者，为的是使他变得和强者一样，把微不足道、一无所知、受世界鄙视的人供自己用，为的是通过他们破坏一切重大的东西，据他们的意见，这一切是为了使谁也不能在上帝面前夸口. 这一切都清楚地证明，基督教最初只不过是卑劣可笑的宗教狂热病的产物，因此，我们的基督徒在这方面陷入明显的严重谬误，他们的谬误比多神教徒的谬误更加荒谬可笑，因为多神教徒从来没有想到象基督徒那样把人的智慧变为愚蠢，把人的愚蠢变为超自然的神圣智慧；因此难怪意大利有一句谚语：只有疯子才能作基督徒. ①上帝就乐意用人所当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哥多林前书》，第１章，第２１节）。 ６３遗 书 三六 〔基督教的第三种谬误：在圣餐礼中崇拜面团制的神〕 我们罗马的以及其他非罗马的基督徒，咒骂并谴责多神教徒崇拜木、铜、石、石膏、金或银造的偶象；他们发现人类最大的愚蠢和荒诞就是这样崇拜没有生命、没有感觉，不能给任何人祸福的不动的偶象；罗马基督徒自己也讥笑这些木、石、金、银等造的偶象和想象的神；他们说这些偶象有眼看不见，有耳听不见，有嘴不会说话，有脚不会走路，有手什么也不能干等等. 当然，他们嘲笑这样的神和崇拜这种神的人是完全正确的.可是他们自己为什么又那样粗笨愚蠢，也造同样的东西，自己也崇拜面团制的、在某种意义上比金银象更糟的、无力的偶象和小象呢？ 对我们罗马的基督徒，可以适用生铁和小锅彼此骂对方时说对方生得黑（Ｖｏｅ ｔｉｂｉ，ｖｏｅｎｉｇｒａｅ，ｄｉｃｅｂａｔ ｃａｃａｂｕｓ ｏｌａｅ①）的这样一句责难话.照耶稣基督的话来看，他们能看到别人（也就是他们的同行多神教徒） 眼睛里的小树枝，却没有看见自己眼睛里的大木头；②换句话说，他们看到他们的同行多神教徒崇拜偶象的愚蠢，却没有看到自己更愚蠢得多，更加崇拜偶象，更加迷信.我这里指的不是罗马基督徒也象多神教徒对他们的伪神那样对 ①小锅对生铁说，把痛苦给你，把痛苦给黑东西.②意即：老鸦说猪黑，自己更黑也不觉得. ——译者 三六、〔在圣餐礼中崇拜面团制的神〕７３ 木、石、铜、石膏、金、银制的偶象作外表的崇敬. 我很清楚，他们当时不象多神教徒那样，打算把这些象崇拜为神.可是我说的主要是用面团和面粉所作的小偶象，尽管他们实际上是把这面制的象尊为他们的神和救主，却把这些象放在两块铁片中烤熟，然后把它神化，天天拿来吃.如果神确实象我们的基督徒使人相信的那样，愿意以饼和酒的形式，或者照他们所说的，以饼和酒的形状和外观受人崇拜，那么为什么神在现在和过去就不能在木、石、石膏、铜、金、银里体现，而在这类物质，或者更恰当的说是在这些东西的形状和外观上受人崇拜呢？当然，这两者都同样是不可能的，不可思议的. 我们的基督徒不否认，他们的神基督能够很容易地把木、石、金、银变为自己的肉体和血，也能够很容易地把饼和酒变为自己的肉体和血.因为如果他们否认后者，那么用同一理由也可以否认前者；这就是说，根据他们的教义，两种情况都是可能的；因此，只要愿意的话，不管是在木、石、金、银和石膏的偶象中也好，或者是在罗马基督徒所崇拜的面团制的小偶象或小象中也好，的确能获得神性.基督徒在这方面的论点和多神教徒的论点是一样的，两者的根据也是一样的，因为，说神性存在于木、石、金、银制的偶象中和说存在于面团和面粉制的偶象中都同样是容易的.但是，如果细想一下，究竟哪种东西更与神的伟大相称，那就极端明显，使人在木、石或其他金、银一类贵重金属的结实固体中，而不是在很渺小的面团和面粉所作的小象中来崇拜自己更为恰当，因为这些小象一点也不结实，要被雨淋垮，被风吹散，被各种老鼠吃掉.多神教徒相信仿佛神当真存在于 ８３遗 书 他们的木、石、金、银或石膏偶象中，无疑是荒谬愚蠢的；可是我们的基督徒相信他们的神的灵和体及其全部骨、肉，血当真都存在于可能被小风吹跑、被小老鼠吃掉的很渺小的面粉制的偶象中，那就更要荒谬得多，愚蠢得多了.我亲爱的朋友们！ 如果有人对你们说：在某些别的国家中有这样的一种民族和宗教，它们的民众和祭司能把他们的神吃掉，而且他们的神只是在两块铁片中烤出的用面团作的小象，由他们的祭司念四字秘咒把它神化，而且这些神要小心地装在箱子里，因为害怕被老鼠吃掉，被风吹跑，那么，你们听了这些话会说什么呢？ 当然，你会对这些崇拜象上面那样要小心藏起来才不会被老鼠吃掉、被小风吹跑的神的可怜的傻子发笑，笑他们头脑简单，或者更正确些说，笑他们愚蠢.如果你们感觉不到这笑的正是你们，那你们当然也会笑起来的；因为你们正是这种愚蠢地吃掉自己的神的人民；你们把面团制的小象，（即你们的神甫教导你们要把你们的上帝和你们神圣的赎罪者同样看待的面制的小象） 加以盲目地崇拜，但同时又虔敬地把它吃掉. 三七 〔崇拜面团制的神和崇拜木、石、金、银制的神的比较〕 基督徒有一种很奇怪的习惯：要人们相信他们虔敬地吃了神. 他们相信他们神秘地吃掉自己的神，因此唱道：“啊！ 神迹，驯顺可怜的奴隶吃自己的主人.“但是，他们在吃掉自 三七、〔崇拜面团制的神和崇拜木、石、金、银制的神的比较〕９３ 己的上帝时，同时也彼此相吃，无人性地彼此剥皮. 这真是野蛮到极点了. 不论人的头脑多么简单，怎能向他们灌输这样奇怪荒诞的事呢？怎样能使人相信，神人的整个身体和血肉、灵魂和神性真的表现为微不足道的面团小象和一滴酒的形式和样子呢？况且，这个身体和血肉不仅存在于整个面团象和整滴酒里，而且存在于这个象和这滴酒的每个部分. 怎样能使人相信，这个面团象的全部物质和这个酒的全部物质变为神人的身体和血肉，而且是靠神甫对这象、这酒念的仅仅四字咒语的效力和作用，在一瞬间就变过来呢？不管神甫把这样的咒语对象和酒念多少次，但每一次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实体变成实际存在的神人的身体和血肉. 可见，神人是同时出现在千千万万个地方的，而且他的身体既没有任何繁殖，又不曾分身. 无疑地，在任何多神教中也没有荒谬和可笑到这种程度的东西. 怎样能使懂道理、有理智的人相信这种奇怪荒诞的事呢？对于粗蠢无知的人相信这样的事，我还不感到太奇怪，因为对头脑简单的无知的人随便灌输什么东西都是很容易的.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的是，为什么聪明、受过教育、有学识、有教养、明智，甚至以明达的智慧而出名的人物，也会和无知的人一样，接受这种愚蠢而荒诞的谬误呢？ 他们过去和现在怎么会捍卫并支持这种由于卑劣的动机、一时的私利，由于姑息偏见，或由于可笑的顽固性所造成的谬误呢？这种顽固性使他们站在蒙昧努力一方，而不愿意除去人民眼前的雾障，并告诉他们，叫他们盲目相信的东西是完全空幻和虚伪的. 那样擅长否定和谴责多神教徒偶象崇拜的著名的教会神学家，怎么也会象最无知的人一样，膜拜死偶象 ０４遗 书 和小得可怜的面团制的小象而不以为耻呢？他们向全民普遍宣传他们那样公开谴责多神教徒的东西，难道不觉得可耻吗？ 难道这不是欺骗，难道这不是公然滥用自己的职能吗？难道他们认为对这些面团制的很小的偶象所作的空洞和可笑的神化仪式的效力，要比多神教徒对他们的木、石、金、银偶象所作的开光礼的效力更大吗？难道他们认为，这所谓神化仪式中的四字咒语的效力和意义，要比巴比仑国王尼布甲尼撒下令在该国杜拉平原所建的大金象的伟大而庄严的著名的开光礼的效力和意义更大吗？ 这座神象是纯金制的，高六十肘，宽六肘. 国王下令在上述平原建筑该象后，要以最隆重的仪式来为它开光. 为此，他命令国内全体显宦、王公和地方官、全体大小官员在指定的日子集合到神象那里去隆重地行开光礼，同时他还命令所有参加开光礼的人一听到神象开光完了马上吹奏的角、笛及其他乐器声后，都要俯伏象下把它当作神来膜拜，他对不拜的人要严惩.国王的命令认真地执行了.全国一切显宦、王公、地方官和大小官员都在指定的日子和四方云集的无数人民到神象这里来，看这座宏伟的象和庄严的开光礼，开光礼是在所有参加开光礼的人的面前从尽量庄严的方式进行的.在开光以后马上吹奏起角、笛及其他乐器，同时人人都俯伏地下，崇敬这座象为新出现的神. 这也许是空前绝后的最庄严、最伟大的开光礼了.可是结果怎样呢？ 我们的基督徒会同意这样的开光就能使这座金象成为真正的神，把整座金象变为神，或把神性引进象里吗？ 当然不会.他们不打算这样想，甚至会以说这种话为可耻. 那么，为什么他们又认为他们对小小的面团象和几滴酒所念的四字咒语的 三七、〔崇拜面团制的神和崇拜木、石、金、银制的神的比较〕１４ 迷信的仪式，就能把饼和酒变为他们的神耶稣的身体和血呢？ 他们从哪里来的这样的想象力和威力，居然能这样用面团小象和几滴酒造成全能之神，而且照他们所说的，是在一瞬间就把饼和酒的全部物质变为神人的身体和血呢？这样的导师是多么狂妄. 他们怎么敢支持，或者至少是提出并公开地说明这样荒谬可笑的事呢？显然，偏见、习惯、遗传和教育既然使人们盲目到这种程度，它们是对人心起了奇异的影响的.因为现在只有偏见、习惯、遗传和教育能够使人盲目接受对这种荒诞可笑的东西的信仰. 在一切多神教中绝对看不到这样的事. 好象只有基督教才是专为此而创造的，以便清楚地表明，人类的理智是可以完全丧失的，极不合理的东西是可以灌输给人的. 因为我们的罗马神基督信徒是在他们的神圣信仰的借口下而盲目信仰一切荒谬可笑的东西作为自己的天职的. 蒙台涅说①：对基督徒说来，碰到某种不可信的事物就是信仰的借口. 这种不可信的事越是和人类的理性矛盾，就对他们越有宗教意义.Ｏｍｎｉａ ｊａｍｆｉｕｎｔ ｆｉｅｒｉ ｑｕａｅ ｐｏｓｅ ｎｅｇａｂａｍＥｔ ｎｉｈｉｌ ｅｓｔ ｄｅ ｑｕｏ ｎｏｎ ｓｉｔ ｈａｂｅｎｄａ ｆｉｄｅｓ！ ② 实际上，绝对不可能想象比基督教所教导并强迫人相信的东西更可笑、更荒谬的了. 为了证明这点，只要再留心一下我们的基督徒学者拿什么作为他们的神迹和奇妙的秘奥的根据就够了；关于这一点，我还没有对你们谈它的下一半，就 ①《蒙台涅论文集》，第４６６页.②一切我所认为不可能的事都已实现，没有任何不可信的事了. ２４遗 书 已经使你们感到惊奇了，可是还必须对你们清楚地坦率地说下去.他们只是以卑鄙的宗教狂热病者，即他们的耶稣的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为根据的. 耶稣对他们说，他和他的父亲是一个，他传给他们来自他的父和他的两个真理. 他们从这里引伸出他们所谓的极端神圣的三位一体的秘奥，他们认为这是三位一体的神；他们把这三位叫作圣父、圣子和圣灵，仿佛他们的耶稣的模棱两可的话只有一个含义. 耶稣手里拿起饼递给门徒吃，对他们说：你们拿着吃，这是我的身体.①同样又拿起杯来递给他们说：你们都喝这酒，因为这是我立约的血，为多人流出来，使罪得赦.②我们的基督徒学者坚决认为，这些就是耶稣把饼和酒变为自己的身体和血，的确已把自己的身体和血、自己的灵魂和神性以给门徒吃的饼和喝的酒的形式和外观交给了他的门徒；仿佛他们的耶稣的这些话，除了他们所给与的含义以外，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含义了. 根据耶稣命令他的门徒用这样的方式来纪念他这一点，就得出结论，说什么在这一片刻之间他就给了他的使徒和他们的继承者（现在的神甫）以权力，使他们能象他一样把饼和酒变为他的身体和血，从而也变为他的灵魂和神性；要知道，既然根据他们的意见，他是个活体而且现在仍然是活体，这个身体就不可能没有灵魂，正如神不可能在那里面没有神性一样.这样，我们的基督徒学者，就根据这个宗教狂热病者模棱两 ①《马太福音》，第２６章，第２６节.②同上，第２６章，第２８节. 三七、〔崇拜面团制的神和崇拜木、石、金、银制的神的比较〕３４ 可的话建立了自己想象的、他们称之为超自然的和神圣的秘奥.他们根据这个宗教狂热病者模棱两可的话，崇拜一而三、三而一的上帝；他们根据这个宗教狂热病者那些同样是模棱两可的话，说自己有从面团和面粉里创造出神，而且想创造多少就创造多少的力量和权力；按照他们的原理，只要对任何数量的面团偶象和装坏的酒念上四字咒语，那么，纵然有千千万万个面象和酒杯，他们都能创造出这样多的神来. 他们认为，用“此乃吾身”或“此乃吾血”四字咒语（他们认为这咒语是自然而然的真理） ，就能同样地把一个或者千千万万个小象神化，从而就能同样地创作出一个或者千千万万个神来. 这多么狂妄啊！这些无聊人，这些教士，这些人民的骗子手，是用他们的基督神的全部想象的威灵连一个小苍蝇和一条小蚯蚓都创造不出来的，却认为他们能创造出千千万万个神来. 他们的神基督就不可能给与他们什么创造力，那怕是创造一粒小麦、大麦或燕麦的创造力都不能给；因此，他也就不可能给与他们随便创造出多少神和用四字咒语就把饼和酒变为他的身体和血的能力. 只有极端盲目、抱极端偏见的人才会相信这个，才会顽固地支持这些荒谬可笑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是用一个宗教狂热病者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作为这样毫无价值的空洞的根据的. 此外，他还对自己的门徒说，① 他给了他们完全的权柄和力量，能驱逐污鬼，并医治各样的病症，怎么，难道我们的导师和神甫自认为有医治各种病症的能力吗？他们的这种奢望，只会使自己成为取笑的对象罢 ①《马太福音》，第１０章，第１节. ４４遗 书 了. 三八 〔崇拜面团制的神为各种偶象崇拜开辟了广阔的道路〕 难道这些盲目的导师没有看到，自己崇拜并要求人崇拜面团制的人象和偶象，认为神甫仿佛有能力用空洞和轻率的四字咒语就把它们神化而变为神，就是为各种偶象崇拜敞开大门吗？难道一切多神教偶象的祭司，过去和现在就不能够夸口他们也拥有这样的力量吗？如果取得这种能力只需要象我们的基督徒所举的那种空洞而微不足道的根据，那么一切偶象崇拜者都很容易找到这类根据，而且是更妥当、更合情理的根据. 在我们的基督徒的所谓圣经中说，上帝要使智慧人的智慧蒙辱，把世界的智慧变为愚蠢.①可是，不管这些话是由谁说的，可以肯定，这些话由我们的基督徒学者完全实现了. 因为，既然他们卑贱地崇拜渺小可怜的面团偶象，而且愚蠢地认为自己从一个卑鄙的宗教狂热病者那里获得创造神的能力，这时他们的智慧真的变为愚拙了②.我常常看到或者想到我们的神学家们（甚至以某个天使博士为首）怎样极恭顺地膜拜面团制的小象，和他们的天使 ①他使谋士轻率，又使审判官变成愚人（《约伯记》，第１２章，第１７节） ，他们智慧人的智慧，必然消灭，《以赛亚书》，第２９章，第１４节）。 ②《哥林多前书》，第１章，第２０节. 三八、〔崇拜面团制的神为各种偶象崇拜开辟了广阔的道路〕５４ 导师一同虔敬地说：我虔敬地拜你，真正藏在这些象里的神；或者他们虔诚地歌颂：我们虔诚地崇敬这样伟大的秘奥…… 这时，我就会认为这个场面是既可笑又可气的. 可笑的是这一切卓越的导师作这样的事真是可笑，应当挖苦；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这样的一些人，他们本应把别人从谬误的泥潭里拉出来让人家看清楚这空洞的和愚蠢的迷信，却相反地一天天地用他们的言语和示范把别人越来越深地拉进泥潭去，而且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尽量为自己谋利，——当我们看到这样的人时我们是有根据愤怒的. 毫无疑问，如果他们在这方面得不到利益和好处，他们就不会为支持这个空洞的迷信而忙碌了. 如果他们当中有些人那样无知和愚蠢，天真地相信他们对别人所说的东西，那么我认为，把他们放到驴夫群里，和驴夫们一起吃饭，要比放在聪明人的人群里更为恰当. 另一方面，还没人见过驴或者牛有这样的蠢，去叩拜偶象，因此我敢肯定，崇拜偶象的人把自己弄得连驴和牛都不如. 无知的加拉太人哪，谁又迷惑你们呢？ ① 难道这些精明的、聪明的神学家也没有看到，证明对多神教的神和木、石、金、银的偶象崇拜是虚幻的那些理由和证据，同样也可以证明我们的基督徒所崇拜的面团和面粉制的神的虚幻吗？例如，我们的基督徒神学家根据什么，按照哪项真理来讥笑多神教徒的神和偶象的空幻和虚伪呢？不是根据这清楚明显的道理，即这种偶象只是人的手作出来的东西，只是没有灵魂的死偶象，有眼看不见，有耳听不见，有 ①《加拉太书》，第３章，第１节. ６４遗 书 嘴不能说话，有手什么都不能干，有脚不能走，最后，它们对崇拜它的人不能降福，对蔑视他的人不能降福吗？一切有智慧、有学识的人，一切所谓神圣的先知和耶稣基督的使徒们，虽然也害了宗教狂热病，但还是利用了这一真理的可靠基础来谴责偶象崇拜，并轻蔑地否定对木、石、金、银或其他材料制的偶象的迷信崇拜.先知们是这样说的.先知大卫王说①：“多神教徒的偶象，是金的、银的，是人手所造的.”他说：“它们有眼却不能看，有耳却不能听，有口却不能言，有鼻却不能闻，有手却不能摸，有脚却不能走，有喉咙也不能出声.”这位先知说：“造它的要和它一样，凡靠它的也要如此.” 《智慧之书》的作者②也把一切偶象崇拜者叫作愚人，因为他们相信多神教徒的偶象就是神，可是这些偶象不能用眼看，不能用鼻吸气，不能用耳听，不能用手指摸任何东西，不能用脚走. 他说，那些把自己手制的东西叫作神的人多么可怜，他们用金银或者把木石细刻得和人或兽有些相象；他们把这些偶象尊为神，把它们放在特别尊敬的地方，用铁器把它们钉在墙上免得掉下，因为偶象没有支撑是站不稳的，是不能互相帮助的；尽管是这样，偶象崇拜者还是拜倒在这些偶象前而不以为耻. 他们在这些无生命无灵魂的东西面前为自己和子女许愿而不以为耻，他们向没有灵魂的腐朽东西祈求健康而不以为耻，他们向本身一步都不能走的东西祈求旅途平安而不以为耻，他们 ①《诗篇》，第１８５篇，第１５节，第１１５篇，第４节.②《智慧之书》，第３章，第１０节. 三八、〔崇拜面团制的神为各种偶象崇拜开辟了广阔的道路〕７４ 向本身没有力量、灵巧、技能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东西祈求力量、灵巧和技能，他们向答不出一句话的东西请求指点自己应当怎么办；他们向完全不能给他们任何好处的东西号呼求助. 这位先知说：该咒骂造偶象的木头和其他东西，咒骂那些造偶象的人，因为一切一切的恶行和淫行都是由偶象的发明来的，崇拜这些偶象是世上一切罪恶灾祸的根源.① 先知耶利米在他给被俘驱往偶象很多的巴比命的犹太人的信中，也说这些偶象是毫无价值的. 他说，当你们到了巴比仑时，你们会看到那里的人把金、银、木、石造的庄严神象打在肩上，这是为了使人民敬畏而造的神.他对他们说，小心不要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偶象崇拜者，小心不要去拜这些使他们敬畏之神；因为这只是些假神，它们的舌头是工匠磨光的，是金的银的，却不能说话，它们的头上戴着金冠，是祭司放上去的，什么时候想拿下来就拿下来. 它们自己也免不了锈烂虫蛀，这些偶象有时也穿朱衣绸衣，却抖不掉脸上的土，它们手里有时拿着权杖，可是不能用来审判任何人.同样，它们手里有时拿着剑，却不能用来防贼，有时贼就来把它们偷走.②这位先知说，从这里你们可以看出，这些东西根本不是神，因此不要怕它们，它们面前点着许多蜡烛，可是它们一个也看不见（我们的基督徒的偶象也是这样；这位先知所说的那种情况，在教堂里也可以看到） ；蝙蝠、燕子、猫头鹰落在它们头上拉屎；可是它们毫无感觉.他对他们说，你 ①同上，第１４章，第１２节.②《巴鲁克书》，第６章. ８４遗 书 们知道这根本不是神，一点也不要怕. 先知接着说，人们把神象扛在肩上（他好象不但是说的多神教徒的偶象，而且也是说的基督徒的偶象） ，因为它们不能走；如果它们倒在地上，它们就起不来，要由人把它们扶起；它们既站不起来；也不能走路；它们给不了也拿不走任何人的东西；对它们有功，它们不能奖赏，欺侮了它们，它们也不能处罚；它们不能帮助寡如和孤儿；它们简直是从山上采来的没人摸过的死石头，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木料.这位先知又说，世上最无价值的兽类，也比这些木、石、金、银制的神价值大，因为兽类不会在某个屋顶下或者在某个洞里藏起来，有某种用处，而这些木、石、金、银制的神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最后说，这样你们就知道，它们根本不是神，一点也不要怕.因此，在犹太人的律法中，严禁崇拜这些金、银、木、石制的神，但我们的基督徒的宗教和全部的主要圣礼，也是从这种律法为基础的. 同时还严禁雕刻或造其他天上、地上或海里的东西的象. 不可作什么形象，象上天、下地和地底下的水中的百物那样，不可跪拜那些象，也不可奉事它.①据律法说，所以要禁止偶象，就是使人不要为象上天、下地、水里生的东西所迷惑，而把它们当作神来崇拜. 圣保罗谈到这些愚蠢的偶象崇拜的教师时，②说他们的思念变为虚妄，无知的心就昏暗了，自称为聪明，反成了愚拙，将不能朽坏的神的荣耀变为仿佛必定朽坏的人和飞禽走兽昆虫的样式. 在另 ①《出埃及记》，第２０章，第４节.②《罗马书》，第１章，第２１节. 三八、〔崇拜面团制的神为各种偶象崇拜开辟了广阔的道路〕９４ 一处他也号召他的弟兄们不要崇拜偶象.①耶稣基督的一切使徒都一致禁止偶象崇拜和奉事偶象. 他们甚至禁止接受他们的信仰的多神教徒这样作. 他们说，至于那些接受我们的信仰的多神教徒，我们告诉他们，不要奉事偶象，甚至不要上供的肉.②如果使徒禁止多神教徒崇拜木、石、金、银制的偶象，那就不言而喻，不是为了建议他们崇拜面团制的偶象和小象. 实际上，完全看不出使徒崇拜这些象或者叫别人这样崇拜；如果他们想叫别人这样崇拜，那么他们禁止偶象崇拜同时又叫人崇拜面团偶象就是极端的愚蠢和狂妄了.但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愚蠢到这种程度；那么，应当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甚至到现在，当俗世的人们显然已经清醒过来，摆脱这样愚笨的谬误时，却还有人越海作困难的旅行，冒生命的危险深入异国去用自己的假宗教来感化人民，或者更正确些说来毒化人民. 还有一点也应当令人感到奇怪：我们的传教士敢教导外国人说，木、石、金、银制的偶象是毫无价值的，同时却劝他们崇拜面团制的偶象和神. 这些狂热的佛教士和谬误的奉事者过去能，现在仍然能说服这类有理性的人，强迫他们放弃对金银偶象的崇拜而来崇拜渺小的面团象，——这也是令人感到奇怪的. 但是我们在这里对这事只是顺便提一提而已.同样，也不能看出，耶稣基督自己曾表示自己愿意以饼或面团象的形式作为崇拜的对象. 虽然他曾说过，他是神之 ①《哥林多前书》，第１０章，第１４节.②《使徒行传》，第２１章，第２５节. ０５遗 书 子和自天而降的活的粮，吃了他的人将永远不死，而得到永生，如果不吃他的肉，不喝他的血，将永远不会有生命在自己里面，可是却不能看出，他曾宣称他自己是神，应当把他当神来崇拜，显然，他远远没有这样作，而只是称自己为“人子”。有一回有人问他说①：“良善的夫子，我应该作什么事，才可以承受永生？”他回答说：“你为什么称我是良善的？ 除了上帝一位之外，再没有良善的.“这就是说，他不认为自己是神，没有要求人们认为他或者称呼他为神. 他连仅称他为良善的都表示不赞成. 在他所谓的复活之后，打算永久离开他的使徒们，他对一个碰见他的女人说：”不要摸我，你往我弟兄那里去，告诉他们说，我要升上去，见我的父，也是你们的父，见我的上帝，也是你们的上帝.“ ②此外，既然他承认他和他的使徒们只有一个上帝，只有他的父亲，那么，从这些话就可以看出，他并不认为自己是神. 另一方面，他还说，他从天上下来，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意志，而是为了实现派他来的父亲的意志，父亲是比他大的.③既然这样，那就是说，他并不认为自己是神，因为他父亲比他更大；他所要实现的不是他自己的意志，而是他父亲的意志. 如果他不认为自己是神，就没有根据认为他想使自己成为崇拜的对象，更不必说以饼和面团象的形式作为崇拜的对象了. 更可以证实这种看法的是，耶稣曾对禁止制造或崇拜某种偶象的立法表 ①《路加福音》，第１８章，第１９节.②《约翰福音》，第２０章，第１７节.③同上，第１４章，第２８节. 三八、〔崇拜面团制的神为各种偶象崇拜开辟了广阔的道路〕１５ 示赞同.他肯定地说，他来不是为了破坏或者取消这个律法，而是为了执行这个律法. 如果他来到世上是为了执行这个律法，那当然就可以说，不是为了实行偶象崇拜，而使人在这面团象中崇拜自己，因为律法对这一点是严格禁止的①：一切崇拜偶象或企图实行偶象崇拜的人都处死刑，绝不轻恕. 另一方面，耶稣基督自己也指示众人执行并严格遵守这种律法，说这种律法的某一小节或每一微细之点都应当严格遵守. 无论何人废掉这诫命中最小的一条，他在天国里要称为最小的.律法的一点一画他不能废去，都要成全.②既然这样，那就是说，耶稣不会叫人作他们的律法和训诫所禁止的事；这样一来，他叫人在偶象和面团象中来崇拜他就不合情理了，因为那样他就是叫人作自己所绝对禁止作的事. 我觉得，我们的罗马基督徒对于这一点应当多加注意.此外，象先知们所说的，有朝一日偶象将完全消灭，这个预言在救世主到来时将会实现；这自然就是说，没有任何根据来设想，救世主希望在现有的木、石、金、银的偶象之外，再增加面团制的偶象，而不想把偶象完全消灭，我们的导师对这一切都十分清楚，他们对这些理由和论断的力量和明显性也看得很清楚；如果他们看不到这些，那他们就只是愚昧，如果他们看到了，那就显然背叛了律法. 正如他们的圣保罗所说的，他们违反宗教训诫劫持了真理，把真理变为谎言，因为他们不顾那样有力、明显和有说服力的真理的证 ①《申命记》，第１３章，第９节.②《马太福音》，第５章，第１８节. ２５遗 书 据，依然希望维护和保持那样违反他们所接受并认为真正神授的律法的谬误和偶象崇拜，那样违反健全思想和理智之光的谬误和偶象崇拜. 最后，我们的导师应该认清先知和一切智者所提出的反对多神教徒偶象崇拜的这种理由的力量和弱点，可信之处和不可信之处. 下面就是他们的证据和他们的论断.一切多神教徒的雕象和偶象，只不过是木、石、金、银，只不过是人手造出来的；因此，他们得出结论：这绝对不是神. 这个理由和论断，要就是有力的，要就是无力的，这里的论断要就肯定是正确的，要就肯定是错误的. 下面的这个论断也属这一类：多神教徒的雕象和偶象没有生命，没有感觉，没有动作，既不能向人降福，也不能向人降祸，因此，这绝对不是神. 下面的这个论断也是这样：多神教徒的偶象有眼不能看，有耳不能听，有嘴不能说，有手任何事也不能干，有脚不能走，因此，这绝对不是神. 我再重复一次，这些理由和论断，和这里其他一切可能提出的这类理由和论断一样，要就是有力的，要就是无力的，要就是可以得出正确的结论，要就是可以得出错误的结论.我们的基督徒要就承认这一个，要就承认另一个. 如果他们认定他们的先知的这些论断和理由是无力的、不充分的，那么，第一，他们就应当认为人类一切最有力、最令人相信的论断都是无力的，不可靠的；因为，毫无疑义，人类的自然理智在这方面提不出更有力、更令人相信的理由了. 但是，认为人类一切最有力、最令人相信的理由都是无力的、不可信的，这就是以某种方式消灭了理智本身，或者至少是消灭真理的一切可靠性和真实性；这 三八、〔崇拜面团制的神为各种偶象崇拜开辟了广阔的道路〕３５ 就意味着完全消灭信仰和宗教方面以及其他一切知识部门方面的一切可靠性和真实性.我们的基督徒不愿意确认这一点.他们宣称，他们的宗教的真理比其他任何真理更肯定；可是，他们如果不承认人类论断的可靠性，就不能假定这一点. 第二，如果他们认为先知和一切思维健全的人的上述理由和论断都是无力的、可疑的，那就是说，他们由此应当认为一切先知和一切思维健全的人都是无知的，不能作出正确的论断的. 因为，把实际上本无任何根据的东西认为是在理智上有可靠根据的东西，这是一种无知和论断能力不足的表现；把无力而可疑的理由和证据当作最有力、最可靠、最有说服力的理由和证据也是无知和论断能力不足的表现. 当然，先知和一切思维健全的人在他们反对多神教徒偶象崇拜的论断中认为他们是坚定地以理性为根据，他们是以最有力、最可靠、最令人信服的真理的证据来证明偶象的毫无意义和多神教的神的虚伪的. 这样，如果他们的证据和论断是无力的、可疑的，那么，他们认为这些论断和理由可靠而有说服力，就是因为他们的无知和论断能力的不足. 此外，我们的基督徒还认为先知是按上天神的启示来说话的；这就意味着，神给了先知以无力而可疑的理由和证据. 这也许是神根本没有能力给与他们更有力、更令人信服的理由. 如果神能够启示给他们这种证据，那么他当然就会启示给他们. 既然神没有启示给他们别的理由，就必须认为，除了无力而可疑的证据外，神实际上是无力启示给他们别的证据的，可是我们的基督徒却不敢肯定这一点. 因此，他们就必须违反自己的意志，承认上述的、他们的先知反对多神教徒的偶象崇拜和反对他们的 ４５遗 书 伪神的理由和证据是有力而不容怀疑的. 如果他们承认这些理由有力而不容怀疑，那么也就必须承认，这一切证据和理由同样有力而明显地反对他们自己，反对他们奉事偶象；而且证明了他们的偶象是毫无意义的，面团与面粉所制的神是虚伪的，正和多神教徒的偶象和他们用金、石、木、银所制的神是毫无意义的一样. 由此可以得出明确的结论：用面团和面粉制的偶象或神，也和用木、石、金、银造出来的东西一样，是人的手造出来的东西. 如果我们的基督徒把他们面团制的神造上眼、耳、鼻、嘴、手、脚，这一切对于这些神，正如对于木、石、金、银制的神一样，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因为这些神，正如先知们对木、石、金、银制的神所说的那样，是不能用眼看、不能用耳听、不能用鼻吸气、不能用嘴说话、不能用手作什么、不能用脚走的. 因此，很显然，我们的基督徒所崇拜的面团制的神，比起多种教徒的神来，一点也不强. 每个偶象崇拜者在膜拜这些石膏和石头、金和银、黄铜或青铜制的偶象时，都可以认为自己有权和天使导师一齐说：我虔诚地拜倒在你这虽然是秘密地但是真正地处在这些雕象里的伟大之神的面前. 这显然就可以认为各种偶象崇拜都是正确的.但是，可以说，从其他某些方面来看，多神教徒的偶象要比基督徒的偶象强，应当先受到崇拜，这不仅是因为它们比较结实，是用比较贵重的材料做的，而且是因为它们的高贵的和诱人的形式、尺寸和外貌，都比基督教的偶象强得多.多神教徒的偶象有的具有庄严伟大的形式、尺寸和轮廓，例如我上面提到的那个金象就是这样，有的是奇形怪状的，这 三八、〔崇拜面团制的神为各种偶象崇拜开辟了广阔的道路〕５５ 至少就可以使无知的、头脑简单的人心灵中产生畏惧或尊敬.可是，罗马基督徒的偶象，不过是渺小的、难看的面团制的小象，它本身不能使崇拜者产生敬畏之情，可以说在风雨中连两分钟也支持不住，最小的动物都可以把它吃掉.因此，象我已经说过的，神甫必须经常把它锁闭起来以防危险，免得被风刮走，被老鼠吃掉. 由此可见，我们的基督徒偶象崇拜者，比崇拜木、石、金、银的偶象的多神教徒更要愚蠢、可笑、癫狂得多. 要知道，如果上引各先知的理由和证据足以清楚地向多神教徒证明他们木、石、金、银制的神的虚伪和空幻，那就更可以向我们的基督徒偶象崇拜者揭露他们的面团制的神的空幻和虚伪. 他们把一见雨就淋垮、一遇风就被吹跑、可以被老鼠吃掉的神那样膜拜，这应当是感到可耻的.我们的偶象崇拜者神基督信徒最好是不要打算借口实体的不同，来躲避这个证据的力量吧！他们最好是不要因为想遮羞而说：他们在他们想象的圣礼中所崇拜的根本不是饼或面团，说那里已经没有饼和面团，它们所剩下的只有偶性［６］，也就是形式和外表，而整个实体则变为他们的主耶稣基督，真正的神和真正的人的身体和血，因此，他们根本不是象多神教徒那样的偶象崇拜者，因为多神教徒所崇拜的只是木、石、金、银的刻象，而不是真正的神. 我说，他们最好是不要再引证这些空洞的理由，来为他们的偶象崇拜遮羞了.要知道，如果象他们那样只说饼和酒的实体已变为耶稣基督的身体和血，他的灵和他的神性已在这个所谓圣餐中存在，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论据的话，那么一切多神教徒偶象崇拜者也可同样容易地说：他们所崇拜的雕象中的木、石、金、银的实体，实 ６５遗 书 际上已经变为他们的丘比特神或马尔斯神、莫考莱神、阿波罗神、埃斯库拉普神等等的身体和血、灵魂和神性了；变为他们的女神约诺、维娜丝、米涅瓦、狄爱娜的神性了. 那么，如果多神教徒愿意说的话，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说：在这些与木、石、金、银的实体结合起来的象或雕象中确实获得了神性，因而他们（多神教徒）根本就不是偶象崇拜者呢？ 如果多神教徒这样为他们的偶象崇拜辩护（实际上，他们在崇拜他们的偶象时也必然以某种这类的根据为出发点，因为，不能设想，他们有意识地只崇拜他们的偶象中的木或石. 他们无疑地认为，他们所崇拜的是从某种特殊方式存在于用来制造他们的偶象的木、石、金或银中的某种神） ，总之，我是说，如果多神教徒也用这样的办法为他们事奉偶象而辩护，那么我们的基督徒仍然要对他们的这种信仰加以谴责，甚至嘲笑的. 他们最好是承认自己应当受谴责和羞辱吧！因为他们自己所说所作的正是他们认为别人应当受谴责和羞辱的. 例如，如果先知但以理所谈的偶象贝尔的祭司，能象我们的基督教徒那样灵活、聪明、灵巧地把实体和偶性分开，说他们的神贝尔只吃掉日日对他供献的大量的饼、肉和酒的实体，而把偶性交给祭司和他们的妻儿去吃，如果人们根据这话而相信他们的这种神奇巧妙的教义，那他们所要作的就只是把向偶象上供的一切东西悄悄地吃掉. 他们就可以愉快地和他们的妻儿从他们的神的食物中享受剩下来的很多东西，而且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吃而没有任何危险了；他们无疑地就可以很好地玩弄自己的把戏，掩饰自己的骗局，而不会象实际发生的情况那样受到羞辱而陷入窘境了；他们也用不着因 三八、〔崇拜面团制的神为各种偶象崇拜开辟了广阔的道路〕７５ 此而悲惨地受到惩罚了. 但是，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当时还没有想出这种可以不受任何惩罚而欺骗人的奇妙的秘密.可是这种惊人的秘密只不过是人的头脑的虚构，是一种幻想和臆造，其目的显然是为各种偶象崇拜和进行这种其他类似的骗术作辩护的；任何一个骗子只要想到这种作伪手段，没有不加以利用的. 他甚至可以作得象说真话的人那样令人深信，那样成功；这个作伪手段，可以推翻各先知对多神教徒的神及其偶象事奉的空幻和虚伪所提的一切理由和证据（而且他们的论据是在这方面所能引证的最有力、最令人信服的证据）。但是绝对不能相信，假定的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全能之神愿意用这种方法来获得人们对他的崇拜，因为从神的一方面来说，这就意味着显然是把人引入谬误之途，而给予人们用木、石、石膏来崇拜他，也可以说是用这些物质的偶性和外形来崇拜他（例如在饼和酒中把他神化而崇拜）的借口. 因为，甚至从我们的基督徒的观点看来，也绝对不能否认，神可以同样地存在并隐藏于木、石、石膏、金或银以及其他任何物质中，而不仅存在并隐藏于饼和酒中，或它们的偶性和外形之下.但是，根据我们的基督徒所不能否认的上述各先知的话，神清楚而公开地表明，他不愿意用木、石、金、银或其他类似的物质，甚至不愿用天上、地下和水中的某些形象或造象作为崇拜的对象. 这一切都是从我们的基督徒所不能否认的证据中清楚地得出来的. 由此可见，不可能，甚至不应当想象他在什么时候会希望用饼或某种形式的面团来崇拜他，因为用任何形象或样子来崇拜他都是被严禁的.根据同一原因， ８５遗 书 也不应当设想，他在什么时候会愿意体现或化身为人或变为类似人的样子，因为他严禁用任何形象和样子来崇拜他.因此，使徒圣保罗将他所说的那些把不能朽坏之神的荣耀变为朽坏的人或飞禽走兽的样式的人看作疯子，他说，他们把神的真实变为虚谎①. 根据同一所谓神圣的律法的证明，神甚至以死刑来严禁吃人的血和肉；因此，神不可能愿意通过耶稣这人把自己的肉给人吃，把自己的血给人喝，因为他以前曾那样严禁吃血并命令永久遵守这样的一条律法②：肉带血不可吃. 凡吃了血的必被剪除③；无论是谁吃血，那人必从民中剪除④，只有严格地遵守不吃血的律法⑤立我的约作永远的约⑥；这是你们族中的永远的定例⑦. 这一切理由和证据都清楚而明显地证明，基督教是虚伪的，它教导谬误，甚至比多神教更荒谬可笑的谬误.如果再加上象我已经说过的，对这一切面团和面粉制的神的偶象崇拜的根据只是这个卑鄙而倒楣的宗教狂热病者的几句空洞的和模棱两可的话，那么，象这样的偶象崇拜，怎么会由人民当中的那些这样有智慧、有学识的人来建立并保持下来，——这就更加可怪了. 我们的基督徒自己也证明上述的话是模棱两可的，因为他们对于他 ①《罗马书》，第１章，第２５节.②《剑世纪》，第９章，第５、４节.③《利未记》，第１７章，第１４节.④同上，第７章，第２７节.⑤《申命记》，第１２章，第２３节.⑥《创世纪》，第１７章，第７节.⑦《利未记》，第２３章，第２１节. 三九、〔关于创世和原罪的教义〕９５ 们的神基督的这些话的含义，仍然永远不能取得一致的意见.一些人对这些话所赋予的意义，和另一些人所坚持的见解相反，耶稣基督本人也向他的门徒充分地表明，他对这些话的理解和他们不一样；他在这时对他们说，他的话是精神和生命，也就是这些话必须在精神和寓意方面去理解，而不是象他们那样从本身的意义去理解. 此外，他一向爱讲寓言的习惯，也就是模糊而寓意地说话的习惯是有名的，这也就是说，他的话是模棱两可的，可以理解为不同的意义. 三九 〔第四种谬误：关于创世和原罪的教义〕 现在我们来谈其他的谬误.基督教教导并责令人相信，上帝创造了第一个男人和第一个女人，他们在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是极完善的，也就是完全健康的，有着完美的理性和纯洁，身体上没有任何缺陷，精神上没有任何毛病；上帝把他们放在快乐而舒适的地方，他们把这里叫作地上乐园，他们如果永远忠实听从上帝的话，他们和他们的所有子孙后代就可以完全满足地住在那里. 可是由于毒蛇的怂恿，他们不当心地吃了上帝禁止他们吃的果子，这就构成了罪名，把他们马上赶出地上乐园，同他们的子孙（也就是全体人类）陷入现在生活中的一切苦难，而且不仅这样，还受到永久的惩罚；根据基督教的教义，这种惩罚就是他们永久脱离上帝，永远受上帝的愤恨和恼怒，永久在地狱里遭受想象所能及的各种最 ０６遗 书 残酷、最可怕的折磨和刑讯；据我们的基督徒说，如果上帝不对人类怜悯，对他们表示仁慈，派出赎罪者来解脱他们这种惩罚的话，那么全体人类都要无一例外地受这个永久的惩罚和折磨. 据我们的基督徒说，这个所谓的赎罪者就是他们的耶稣基督，他出身是犹太人，是个名叫约瑟的木匠的儿子，母亲叫马利亚，据我们的基督徒说，这个马利亚在生下耶稣之前和生下耶稣之后永远是个处女. 这个宗教狂热病者耶稣基督，走遍加利利，宣传他所想象的天国就要到来的新教义，最后，他在耶路撒冷被作为一个诱惑人民的人和造反的人而钉死在十字架上.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基督徒承认和尊重他这个完全神圣的人，因为，根据送子人的话，他是从天上降下来，进入上面所说的那个未曾出嫁的永久圣洁的处女的肚子里的①.他化身为人，接受了身体和灵魂来拯救世界，自愿地把自己置于死地，可耻地死在十字架上，来挽救所有的人，用自己的死来赎他们的罪，流自己的血来满足上帝，即自己的父亲的公正裁判；因为人类，首先是他所创造的第一个不听话的人以他的罪孽曾卑鄙地污辱了上帝.据我们的基督徒说，这项满足有着无限的功勋；他仿佛用这来赎回了一切人在地狱中的永久惩罚和永久苦难；因此，象我上面已经说过的，他们把他叫作自己的神圣救主和赎罪者. 我们的基督徒在这个 ①蒙台涅说，这种神给可怜的有死之人戴上绿帽子的故事，该有多少啊！ 在穆罕默德的宗教中，在这个人民的信仰中，有许多这样的“麦尔林” ，也就是无父而由神从处女的肚中生下的孩子（《蒙台涅论文集》，第５００页）。 三九、〔关于创世和原罪的教义〕１６ 问题上的教义和信仰就是这样的；他们的宗教教导他们这个奇怪的教义，并用惩罚、贬斥和永久的诅咒的威吓，强逼他们相信这种教义.可是，因为这个谬误包含有许多可笑的荒谬性；必须清楚地指出这种可笑性和荒谬性. 但是，我在这里不打算谈这个神话的细节，一一地加以驳斥，不谈这个关于所谓的第一个男人和第一个女人的创造，上帝把他们放进的花园或地上乐园的神话，关于上帝所禁止他们吃的分别善恶的树的果子的神话；关于比据说创造得极为完美的人还要狡猾乖巧的蛇所说的欺骗话诱惑了这第一个男人和第一个女人的神话；关于对人类的这两个始祖的特殊处罚以及对这条蛇的想象的处罚的神话，最后，也不谈关于要以神圣的方式生下儿子的想象的处女的神话. 我再重复一句，我不打算对这些神话以及其他许多类似的东西分别地加以驳斥. 对这些神话要说的话太多，这就把我引得太远. 这里只要指出上述教义的三个要点，清楚地指出它们的虚伪性、可笑性和荒诞性就够了.１。 这个教义是虚伪的、可笑的、荒谬的，因为它教导说人的恶行和罪孽严重地侮辱了上帝，激起了他的愤恨和恼怒.２、它是虚伪、可笑、荒谬的，因为它教导并使人相信上帝对人的惩罚不仅是临时的惩罚，眼前的惩罚，而且是永久的惩罚，来生的惩罚，而且是想象所能及的最可怕的处罚.３、它是虚伪的、可笑的、荒谬的，因为它教导并责令人相信，上帝自己化身为人，使自己陷身死地；在十字架上可耻地被钉死，为的是替那样严重地侮辱了他们、应受永久的惩罚的人类赎罪. 我说，这一切都是虚伪的、可笑的、荒谬的，必须 ２６遗 书 比较详细地清楚地指出这一点. 四○ 〔第五种谬误：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 首先根据基督教的教义，显然，人类的毛病、罪孽和恶行（例如，人类的始祖亚当和夏娃，在地上乐园吃了上帝的禁果所犯的过错）无疑地只是轻微的过失，可是这仍然是严重地污辱了上帝，使他愤恨和恼怒. 我们的基督教徒的一切所谓圣经都肯定地证明这一点，我们的基督徒在他们一切笃敬宗教的书籍中都说明这一点，他们在他们的教堂里对大家都宣传这一点，在他们的学校里、在他们的教堂里所作的私人和公众的教训里都教导这一点. 他们的神圣雄辩家照例肯定说①，罪是上帝眼中所最厌恶的东西.他们伟大的奥古斯丁说，②犯罪是侮辱统治天空的耶稣基督. 他们伟大的圣保罗说，③那些犯罪的就是在心里把耶稣基督重钉在十字架上.他们的圣奥古斯丁说，④那些犯罪的人就是钉死神、污辱神比犹太人更厉害. 特利登总会（１４、６１次会议）把罪孽叫作对上帝的污辱，甚至是极严重的污辱. 因此，我们的罗马基督徒在他们斋期开始时用阴沉可怕的声音唱着：我们的罪孽污辱 ①《圣经注释》，第４１章.②《论诞生》，第１７章.③《希伯来书》，第６章，第６节.④《诗篇补遗》，第６章，第７节.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３６ 了你仁慈的上帝……或者：我们的良心指示我们，我们严重地污辱了你……或者：我们犯了许多罪，可是忏悔求恕.①你也必归到你列祖那里……因为当日在旷野会众争吵的时候，你违背了我的命令.②不要侮辱，因为这是你的主神所憎恶的.③因为，无疑地我们的主被罪污辱，才通过他的先知来宣布.④在他们所谓的圣经《创世纪》（第６章，第６节）中说，在诺亚的时代，上帝那样受到人类的罪的严重污辱，心中忧伤，说他后悔造人在地上. 神学家也都随声附和……啊，上帝啊，受罪恶污辱，看到忏悔又发慈悲的你（《祈祷书》）。 一切基督徒神学家都一致同意，罪孽是那样严重，即使所有的人和所有的天使都集合起来为罪孽所给予上帝的侮辱而痛哭，作各种各样的忏悔，但他们的眼泪，他们的忏悔，他们的一切最崇高的行为，也永远不能使一次不可饶恕的罪孽所污辱了的神的公正裁判得到应有的补偿. 如果听神学家的话，那么所有殉教者的血，所有的处女的贞洁，所有的天使和圣者的功勋本身也不能使受罪孽所污辱的神的公正裁判得到应有的补偿了. 据我们的基督徒说，要作到这一点，就需要神人的无限的功勋，由这些功勋才能获得应有的补偿，因为罪孽所加给上帝的污辱在某方面是无限的，需要有无限的功勋才能使它得到应有的补偿. 因为把世上所有的人加在一起的功勋也不是价值无限的，所以他们根据这点作结论说‘把 ①《圣咏》，第４０篇.②《民数记》，第２７章，第１４节.③《申命记》，第７章，第２５节.④《犹地特［７］书》，第２章，第８节（《犹地特书》在上引处无此句）。 ４６遗 书 人类所有的功勋加在一起也不够使受重罪侮辱的上帝的公正裁判得到应有的补偿.因此他们又说，神子希望为人类赎罪，施恩化身为和他们一样的人，以便用他的死和苦难的无限功勋来赎人类的一切罪孽，使他正直的父亲，即上帝的公正裁判得到应有的补偿.基督徒深信：罪孽对上帝的侮辱是那样的大，以致无法充分认清. 它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可理解的. 下面就是他们所引证的根据. 他们说，问题就在于：要充分理解污辱之大，必须知道受污辱的人的品质和污辱人的人的品质，因为污辱的大小不仅决定于污辱本身的质量和性质，而且也决定于被污辱者的伟大、高贵和尊严，以及侮辱者的卑鄙和低劣. 因此，根据他们的论断，要充分理解罪孽对上帝的侮辱的极端程度，就必须能够认识，也可以说能够衡量上帝本身的伟大和神圣，要知道，罪孽的深重程度是决定于它与上帝的伟大和神圣的对比的. 因为任何人都不能理解上帝的伟大和尊严（原因是上帝在一切的完善品质方面都是无限的） ，所以人也就不能充分地认识不可饶恕的罪孽给上帝所造成的侮辱的严重性. 基督徒肯定说，不可饶恕的罪孽的严重性是那样不可衡量，就是受全部地狱之火的惩罚也是不能赎罪的.因此他们伟大的奥古斯丁就说（基督徒所有的神学家都重复他的话） ，宁可使整个世界，也就是天地和天地间万物都消灭，也比故意地作出一件不可饶恕的罪孽要强，他们的这位伟大的导师说，犯罪就是败坏上帝的名誉. 他说，宁可让一切生灵都死亡，任何人在任何时间也不可犯罪，罪孽对上帝所造成的侮辱是那样可怕. 使徒圣安瑟姆说，如果他看到一边是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５６ 地狱的熊熊大火，一边是犯一次死罪的机会，如果他必须二中择一，那么他宁愿生投地狱，也不愿意故意造仅仅一次的不可饶恕的罪孽.下面是他们对于轻微的罪孽，即他们称为可以饶恕的罪孽所说的话，既然他们说可以饶恕的罪孽是对上帝的侮辱和恶行，因此它就是比一切生灵的一切灾难更大的恶行，圣者宁愿丧失一干生命，也不愿意造一次预谋的可以饶恕的罪孽.①即使为了荣耀上帝也绝不可说半点谎话，人为了幸福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来预防哪怕是最微小的罪，因为罪孽是比世界一切灾难，一切人类的毁灭，一切生灵都消灭，整个宇宙都破坏的恶行更大得多. 只有疯子才会说这样的话，难道还不清楚吗？ 下面是我们的虔敬而迷信的基督徒关于罪孽仿佛是对上帝所造成的侮辱所说的话. 关于这个妙不可言的教义，可以说许多的话来阐明它的可笑，不过我们只说下面的这些.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或者逼令他们的神所说的关于他的愤恨恼怒的话. 他们假托神口说，“这些人的恶行和罪孽使我发怒，可是我也使他们成为我发怒和惩罚的对象，因为我怒中有火烧起，直烧到极深的阴间，把地和地的出产尽都焚烧，山的根基也烧着了，我要将祸患堆在他们身上，把我的箭向他们射尽，他们必因消瘦饥饿，被炎热苦毒吞灭②……我要使我的箭饮被杀的人的血，我的刀吃被杀的人的肉. 我要报复仇恨 ①圣伊尼亚斯［８］：《静思录》，第１７、７３页.②《申命记》，第３２章，第２１—２４节. ６６遗 书 我的人.“ ①这位神又借他的先知以赛亚之口说出对几个民族所要加的惩罚：②我忿怒地来到那里，用怒气把它蹂躏. 下面是他借先知耶利米之口所说的话③：以色列人和犹太人的子弟，不断作恶，惹起我的怒气、忿怒和大恼恨……. 但是在我在怒气和忿怒中把他们赶到各国之后……他通过他的先知以西结宣称：④因为你们不遵我的律例，作一切可憎的恶行，我不顾惜你，也不可怜你，你将遭瘟疫、饿荒和死于刀下，我要这样成就怒中所定的，我向他们发的怒止息了，自己就得着安慰. 他又借这个先知之口说：我残酷地报复他们，狂怒地处罚他们，在我作完对他们的报复之后，他们就认识到，我是他们的神. 还有许多其他这类的话，他们都说是神说的.他们对他们的神的怒气、愤怒和大恼恨还有这样的说法.当以色列人向摩西哭号没有肉时⑤，神大怒，给他们大量的鹌鹑，让他们吃饱了为止.可是后来神的怒气就向他们发作，用最重的灾殃击杀了他们.先知以赛亚说，“他们不听神的律法，他们蔑视我的话，因此神就对他的人民发怒. 他把手伸向他们，吓他们，因此山崩了，死尸象木柴一样扔在街上.”先知说，可是他的怒气仍然未消，他的手仍然只伸不缩. 耶利米 ①同上，第３２章，第４２节.②《以赛亚书》，第２３章，第１３节.③《耶利来书》，第３２章，第３７节.④《以西结书》，第５章，第１１、１２节.⑤《民数记》，第１１章，第１０节.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７６ 说，①他在盛怒之下，消灭以色列的全部力量.以赛亚说，②整个大地都因主的愤怒而振动. 大卫王说，③“主啊，求你不要在怒中责备我，也不要在盛怒下惩罚我.”他说，④“我吃过炉灰，如同吃饭，我所喝的与眼泪掺杂，这都因你的恼恨和愤怒.”他还说，主对罪人微笑，在他发怒时他将对他们说，在恼恨中将把他们杀死. 最后，在他们关于创世的书中也肯定地说，上帝因第一个人偷吃了禁果犯下的罪而咒诅他. 它肯定地说，这个人只因这过失被赶出地上乐园，只因这一件事，他的所有子孙都注定要死，受今生的一切苦难，我们的基督徒说，还不仅这样，并且要受永久的折磨；据他们的圣保罗说，⑤在这以后，一直到末日以前出现的人，从一出生就是怒气所生，应受永久的处罚，我们实质上是愤怒所生…….⑥神的忿怒必临到那悖逆之子.这一切和其他许多类似的证据都清楚地证明，基督教信仰和教导人的是：连那些看来只是极轻微的过失的恶行和罪孽，也极严重地侮辱了神，激起他的怒气、愤怒和大恼恨.但是，相信并认为象假想的上帝那样无限完善的全能的存在物，当真会因人类的某种恶行或罪孽而发怒，这是一种谬误. 同样，相信并认为象假想的上帝那样的无限完善、无限明智的 ①《耶利米哀歌》，第２章，第３节.②《以赛亚书》，第９章，第１８节.③《诗篇》，第６篇，第１节.④同上，第１０２篇，第９节.⑤《以弗所书》，第２章，第３节.⑥同上，第５章，第６节. ８６遗 书 不变的存在物，当真会因忿怒、怒气、恼恨或某种激情而激动，这也是错误的.我用下列的证据来清楚地证明这一点. 假定为绝对不会受任何侮辱的存在物，是不能够真正被任何人和任何东西所侮辱的. 假想的全能而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在本质上是绝对不会受任何侮辱的，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全能可以排除一切能够损害他或给与他任何侮辱和不快的东西，使它们不能和他接近，而且是因为他在本质上是无法伤害的、不变的和冷静的；既然他在本质上就是无法伤害的、不变的和冷静的，当然根本不会受到任何侮辱，因此绝对不会为人类的恶行和罪孽所侮辱. 相反地，有充分的根据可以肯定，既然他比人类所能用来侮辱他的一切东西都高得无限，所以恶行和罪孽绝对不能侮辱他.例如，如果世上所有的人都放箭来射日月，用他们所有的火枪和大炮来射日月，难道能在日月上打个口子，或者碰伤日月一点吗？一点都不会. 为什么？因为这些天体太高了，在我们的火枪和所有的大炮的射程以外，人是射不到的.同样，如果人想往日月上投脏东西，难道能够在日月上造成任何污点吗？绝对办不到. 为什么？因为这些星球在一切之上，太高了，人类不能对它们作什么，也不能反对它们.但是上帝是比人所能够作的或能够反对的东西高得无限的；因此不用说，人类所作的任何恶行或善行，对上帝来说是无法作到的，因此，人类的一切恶行和罪孽，绝对不能侮辱上帝. 我们的基督徒归根到底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在他们的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９６ 所谓圣经中，即在《约伯记》中是这样说的.①人怎能去跟神比？你为人正直，岂能使他更高？你行为完善，岂能使他得利呢？在另一个地方说：你要向天观看，瞻望那高于你的穹苍，你若犯罪，能使上帝受何害呢？你的过犯加增，能使上帝受何损呢？你若是正直，还能加增他什么呢？他从你手里还接受什么呢？什么都不能接受. 你的过恶或能害你这类的人，你的正直或能叫世人得益处，可是绝对影响不到上帝.可以举出身分低的人侮辱国王或地位高的人的例子；这比他侮辱地位相等的人的情况更严重，犯的罪更大. 这是可以同意的.可是这个例子绝对不能证明，对上帝也是这样；事实上，任何帝王、任何地位高的人也不能绝对不受地位低的人的一切侵犯和侮辱. 相反地，因为他们对侮辱比别人更敏咸，会更快地感到这些侵犯的力量，因此比地位较低的人感到自己受侮辱更甚. 可是对于假想的无限完善的上帝却绝对不能这样说；照我上面所说的，上帝在本质上是无法伤害的、不变的和冷静的，他是绝对不会受到一切侮辱和侵犯的. 人的行为侮辱不了他. 真的，如果人的恶行和罪孽能够哪怕是轻微地侮辱神性（我指的是真正的侮辱，因为对侮辱必须作这样的理解） ，如果他们能在任何程度上侮辱他，那么就可以说上帝是最易受欺侮、最易受凌辱、最易受折磨的，因而是最不幸、最可怜的. 要知道，这样的上帝就会成为日常受人侮辱的对象；如果每一种恶行和罪孽对他哪怕只象苍蝇和跳蚤那样对人所造成的那种轻微的不快，这已经足够使他成为 ①《约伯记》，第２２章，第３节和第３５章，第６—８节. ０７遗 书 世界上最不幸、最受虐待的有灵物了. 请想一想，如果千千万万的苍蝇跳蚤不断地围着咬人，每时每刻不断地在人身上叮、咬，这个人会受什么样的罪. 这个罪无疑地比最折磨人的病还要沉重得多、难受得多. 死恐怕也比这样的处罚要好受些.可是，按我们的基督徒的话，如果人类的恶行和罪孽哪怕只能微微地侮辱上帝的话，他们的上帝就会陷入这种状态.因为，如果每一恶行和罪孽只单独地但不能特别强烈地侮辱他，那么世界上每日每刻地发生的大量的，几乎是无数的恶行、罪恶和罪孽，将会使上帝成为最不幸、最可怜的存在物了. 假想的全能的、无限完美的，因而是最幸福的、最安静的、最愉快的上帝，却因为人类的恶行和罪孽而成为最不幸、最可怜的存在物，这样的想法是荒谬可笑的. 这完全是胡说八道，因而硬说上帝能为人的恶行和罪孽所侮辱，这也是荒谬可笑的. 象我们的基督徒那样夸大人类的恶行和罪孽的严重性，夸大它们仿佛对上帝的侮辱，这是荒谬可笑的. 这种侮辱不是现实的，不过是想象的，最多不过是纯粹的比喻，因此我们的基督徒硬说犯一次可以饶恕的罪比全人类一切的不幸加在一起的恶还大，这是可笑的；象他们所说的，宁可杀死千人，甚至灭绝生灵，也比有意地犯了仅仅一次的可以饶恕的罪强，这也是可笑的. 最后，某些基督徒说他们宁愿生投地狱之火，也不愿自愿地造成一次可以饶恕的罪过的说法，是可笑的；这就等于说，宁可受地狱之苦，也不愿说一句谎言，这就等于说随便谈一句空洞而随便的话比世界一切灾难加在一起的恶还要大，说宁可让整个世界灭亡也比说一句谎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１７ 话或空洞的、随便的话强. 说这样的话是多么愚蠢啊！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也应当说，上帝不造人，也比犯下哪怕只是一次可以饶恕的罪，说一句有意的诳话，说某种空洞而随便的话要强得多. 自己想想看，说这类的话不可笑吗？ 因此，象我们的基督徒那样硬说人类的恶行和罪孽曾严重而致命地侮辱了上帝，这是可笑的.此外，能够受侮辱就是脆弱无力的可靠证据，这对无限完善的存在物来说，是绝对不恰当的，因而对上帝来说也是不恰当的.因此，认为上帝因为人的恶行和罪孽而要对人发怒、忿怒、气愤和大恼恨，也是错误的. 我说这是谬误，不仅是因为这与假想为完善存在物的上帝的智慧不相称，而且是因为上帝具有永恒不变性，不会受这样的任何一种激情所支配.要知道，激情是精神异常的激动，它改变并破坏精神的自然的和普通的结构；上帝被认为在本质上是不变的，因此不会产生任何一种激情. 连我们的基督徒自己也不得不以某种方式承认这一点，有一个最重要的基督教徒的话可以为证. 圣安布罗斯说，上帝不象人那样思想，也就是上帝的思想和愿望不是一个接着一个来的；他不会象人那样发怒，因为那样就简直是说上帝是可变的. 安布罗斯还说，可是人们还说上帝会生气，会大恼怒，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强调我们的罪孽的严重性和恶毒性.严重性是那样厉害，仿佛连上帝也会发怒，尽管他在本质上是不可能被怒、恨和其他激情所激动的.圣奥古斯丁也对上帝说过下面的话：“你羡慕自己的光荣，可是你不知道畏惧，你会懊悔，可是你不知道悲伤、痛 ２７遗 书 心和惋惜，你会发怒，可是你一向是平和的（奥古斯丁：《忏悔录》）。他在另一处还对上帝说了下面的话：主啊，你的大声使我的内心听见，你是永恒的，因为你从来不通过新的形式或运动的改变而有所变化.你的意志也是不受时间支配的，因为在自己的决定中在某种程度上发生变化的意志，不可能是永存的.①他说，我清楚地在你面前看到这个真理等等……. 圣奥古斯丁接着说，我从你照亮我的光看到，你的创造物中任何一个不听从的，都不能有害你身，都不能破坏你的天上、地上的王国的秩序的. 奥古斯丁还说，上帝和天使不发怒而加以惩罚，不因怜悯而给与仁慈.最后，他还说，上帝不象人那样随时改变自己的想法和意志；他说，当上帝创造世界时，他的想法和创造后的现在一样，当世界不复存在时，上帝的想法还是这样，因为上帝的意志是永恒的.福尔根齐乌斯［９］等也说这样的话. 我们的使徒圣雅各肯定地说，任何赠与都是福利，主所给的任何礼物都是完美的，因为主是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一点变动的影子都不会有的.②由此显然可见，我们的基督徒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假想为无限完善的存在物的上帝，③是不会有任何激情的，因此，象他们这样认为人类的恶行和罪孽激起上帝的怒气、忿怒和大恼恨的想法和说法，都是错误的，不用说，象他们那样天天用这种说法去教导别人，更是错误的了. 说在本质上已经 ①《忏悔录》，第１１章.②《雅各［１０］书》，第１章，第１７节.③蒙台涅说，侮辱人和被侮辱，同样都证明无力，这种无力的表现是和无限完善的存在物不相称的（《蒙台涅论文集》，第４９９页）。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３７ 被认为是永恒不变的存在物能够为这样的激情所激动，这是荒谬可笑的.哲学家，特别是斯多葛派哲学家认为，因激情而激动是和智慧的存在物不相称的；更不用说，他们自然会认为这和无限完善的存在物是不相称的. 可是这里还有一个证明：人类的恶行和罪孽绝对侮辱不了上帝，不会使他受到任何祸害，也不会激起他的不满、怒气和恼恨；证据就是，上帝对他们一点也不阻拦. 要知道，如果象我们的基督徒所说的，人们当真侮辱了上帝，激起他的忿气和恼怒，那他就会去阻止他们的，如果他没有去阻止他们，那无论如何也不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威力. 由此可见，如果上帝不去阻碍人，那就是说他不愿意去阻碍人；换句话说，这就意味着上帝违反了善良和智慧的本性，因为善良和智慧的本性永远是要尽可能地赐福和防祸的.但是，这样他就会成为被讥笑和被挖苦的对象，因为，他这样使自己不断地受到各种恶行和罪恶的侮辱是愚蠢的. 他对能够预防却不愿预防的恶行表示忿怒和恼恨也是愚蠢的. 可是，我们的基督徒说，上帝不想剥夺人们作他们想作的事的自由，而当人们有自由来作他们想作的事时，却有意识地滥用赋予他们的机会，作出恶行来严重地侮辱上帝.根据这一点可以反驳说：上帝既然是全能的，具有假定的无限智慧的，那他就可以不必剥夺人们的自由而支配他们的头脑，指导他们的心灵、想法、愿望、癖好和意志，从而使他们永远不想作恶和犯罪. 他用这种方法就能很容易地预防一切恶行和罪孽而不损害人们的自由和他们的意志自由.因此，说他仿佛不想阻碍人们作恶和犯罪以便留给他们为所欲为的 ４７遗 书 自由的借口，是完全站不住脚的.此外，我们的基督徒认为（而且用他们的这种说法来教导人们） ：他们的上帝本身是世界一切运动和发生的东西的基原和第一动力，没有他的第一次推动和促进，任何东西都不会发生；由此可以得出结论，上帝是人和一切生物的善和恶的基原、原动力和第一捍卫者. 因此，如果他因人类的恶行和罪孽而生气和发怒，那就是为他自己在人类当中所创造的东西而生气和发怒，他用人类的恶行和罪孽伤害和侮辱自己，就象不愿用自己的手而用别人的手来刺自己的人一样.对神，也就是对被认为无限完善、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存在物有这样的说法和想法是可笑的. 要知道，只有疯子才能故意地侮辱自己，为自己所作的事而生气发怒. 由此可见，我们的基督徒说人类的恶行和罪孽曾严重而致命地侮辱了他们的上帝，激起上帝的忿怒和恼恨，显然是不可信的.我们的基督徒自己也很清楚地看到，他们说明所谓上帝受侮辱和上帝的忿怒的方法是［不适当的］，绝不能从字面上来理解他们的话，因而他们不得不赋与这些话以转义和寓意.因此他们说，侮辱、怒气、忿怒和恼恨及其他类似的词，不应当从字面上来了解，而必须从转义，即从这种激情使真正受到侮辱、真正发怒的人通常产生的外表行动来了解. 人通常会因为感到自己受侮辱而对欺侮他或违反他的意志和命令的人产生怒气、忿怒和恼恨；他由于忿怒而要采取报复行动和严厉措施，对那些侮辱了他、违反了他的意志和命令的人加以处罚和严厉惩治. 我们的基督徒说，正同这一样，上帝对违反和蹂躏他的律法和教训而作了恶和犯了罪的人往往加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５７ 以严惩；他惩罚他们是那样的冷酷，就象他们严重地侮辱他那样的冷酷，就象生气和真的忿怒那样的冷酷.基督徒说，必须这样来理解他们关于人类的恶行和罪孽侮辱了上帝、激起了他的怒气和恼恨的话. 因此，当他们说，人类的恶行和罪孽曾严重而致命地侮辱了他们的上帝，引起他的怒气、忿怒和恼恨时，这些话实际上只意味着上帝处罚并严惩人类的恶行和罪孽. 但是，他们认为用上述的话是完美适当的，照他们的说法，这为的是接近人们普通的说话方法，同时能使罪人畏惧恐怖，使骄傲的人克制自己的骄傲，使懒散的人能具有美德，激励人们求知的智能，并保持信教者的虔敬之心.但是，如果他们上述的话的含义就是这样，如果他们的意图也仅仅是这样，那么象我所说的人的罪孽绝对不能侮辱上帝，绝对不能激起他的忿怒和恼恨的话就是真理了.因此，我们的基督徒是陷入谬误了，夸大仿佛侮辱了上帝的罪孽的严重性就完全是徒劳无益的了. 要知道，据他们的解释，这仅仅是转义的侮辱，也就是想象的侮辱. 此外，如果把实际上不是怒气、愤怒和恼恨的东西叫作怒气、愤怒和恼恨，这就是滥用字义. 绝对不能把法官对罪犯严厉处罚的宣判和判决的执行叫作愤怒、忿气和恼恨. 无限明智的上帝因为人的罪恶行为而加以公正的处罚，既然处罚时没有什么忿怒，为什么要把它叫做忿怒、怒气和恼恨呢？ 但是，如果把我们的基督徒的说法这样来解释，如果人类的恶行和罪孽只是根据转义而不是本义才叫作对上帝的侮辱，如果只是因为上帝惩罚了它们才把它们这样叫，那么由此就会得出结论，如果上帝根本没有处罚它们，那么即使在 ６７遗 书 转义和比喻意义上，也不会叫作对上帝的侮辱了；恶行和罪孽只是在受到上帝的处罚时才是对上帝的侮辱. 因此，如果上帝在现在和过去对恶行和罪孽从来没有处罚，那么不管现在和过去，不论是在转义和比喻意义上都不是对上帝的侮辱了. 例如，亚当的罪孽和不听从，我们的基督徒认为是人类的不幸和受斥责的唯一原因，如果上帝根本没有处罚亚当的罪孽和不听从，那么亚当的罪孽就永远不会叫做而且不应当叫作对上帝的侮辱了. 我不知道，我们的基督徒能不能够把这一点和他们把这个罪的严重性叫作所谓对上帝的侮辱调和起来.他们说上帝因为人的罪行和罪孽而加以临时和永久的处罚，这同样也是他们的谬误.１。 他们关于人在今生的临时处罚的说法是谬误的，因为，把今生的苦痛和灾难看作是上帝为报复人的罪孽而施加的惩罚，当然是完全不合情理的. 对这一点有下列明显而令人信服的证据：如果这些苦痛和灾难真的是上帝的惩罚，那么它们就永远会和罪行和罪孽的严重性相称，无罪和公正的人绝对不会和罪人一样也受着这种惩罚；因为上帝既然被认为是无限善良和无限公正的，就不会对有罪无罪的人同样严厉地惩罚；这是不可信的. 说他愿意对一些人轻罪重罚，而对另一些人却重罪轻罚，是令人难信的. 绝不能相信上帝会对重罪不加惩罚而使无罪的人受到恶人和罪人所应受的苦难. 可是，在世界上天天可以看到千千万万的罪行和严重的罪孽并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天天可以看到无罪和公正的人受到罪人同样的惩罚；可以看到公正无罪的人由于苦难不幸而痛苦呻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７７ 吟，而且往往在这些苦难和不幸中极可怜地死去，可是恶人和严重的罪犯却过着欢乐和幸福的日子，洋洋得意地享受着他们不法行为的成果.根据我们的基督徒自己所说的，例如，对亚当和夏娃的原罪的惩罚，对擅观约柜的伯示麦人的惩罚，大卫王令查民数而受的惩罚等等；看来，上帝对一些人的轻罪给予重惩，而对另一些人的重罪却根本不惩治或仅薄惩. 因为，提起亚当在园中吃了禁果的所谓的罪，和别的罪比起来，例如和后来该隐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兄弟亚伯之罪比起来，只是极轻微的过失. 可是，根据我们的基督徒的话，上帝对只犯了轻微过失的亚当惩治极严，而对犯了重罪的该隐没有惩治或仅薄惩.至于伯示麦人，看了在田里随便走的牛车上拉的箱或柜，①究竟算得什么罪和什么恶事呢？可是，这个连罪的外形都没有的所谓的过失，却使这些可怜的伯示麦人受到极严厉的惩治，可是无数极严重的罪行却没有受到惩治.乌撒看见约柜要掉，出于好的动机，在危险关头不让它掉，用手扶住它，这不能算是罪. 看来，这甚至是很应该夸奖的行为而不是应该受斥责的行为，因为乌撒不愿让车翻倒. 可是，按我们的基督教徒的话，这个行为比恶人的亵渎神灵处刑得严厉得多. 至于大卫王在国内查民数，如果能叫作某种过失的话，也只是极轻微的过失. 这不过是虚荣心，而且这虚荣心没有损害任何人. 这种过失和大王下令杀死乌利亚来夺取他的妻子的罪行是不能相比的. 可是，按我们的基督徒的说法，上帝对这第 ①《撒母耳记上》，第６章，第１３、１９节. ８７遗 书 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失，比第二个重大的罪行的惩罚却严厉得多.还可以举出许多其他类似的例子；现在还天天可以看到，好人怎样遭受不幸，而许多应受严惩的恶人却没有受到这些不幸. 这就表明上帝往往严惩某些轻罪而完全不惩或仅薄惩某些重罪，他甚至常常把好人和恶人，有罪的和无罪的人，公正的和不公正的人同样惩罚. 可是，因为这显然和假定为无限完善的上帝的至高之善、至高之智和至高之义是矛盾的，所以绝对不可认为，今生的苦痛和灾难真正是上帝的惩罚. 这只是事物的常态，必朽必死之物的自然后果. 被认为是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上帝，创造了人之后难道不能使他们充满自己的善和仁慈，使他们永久愉快地满足于地上的乐园吗？ 可是现在上帝在把人创造成那样之后，却完全不给他们以仁慈和友情，而使所有的人都因为一个人的过失，而且是在花园里不知轻重地误吃了禁果的轻微过失遭受苦痛和灾难. 这是不可信的！怎么！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上帝，竟会把全体人类的人世的和永久的幸福，和一个脆弱无力的人的听从或不听从这种简单而不重要的事实联系在一起. 要知道，上帝是知道这个人的脆弱无力的，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是必然会不听从的. 这是不可信的！我认为，这个过失，这个不听从，实际上算不得什么一回事，本身不会造成什么后果，对上帝和任何人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害，而且犯过失时并没有任何恶劣意图，在现在也值不得挨一鞭子的，可是，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上帝，却会因为这一点想把整个人类灭绝，对他们全无仁慈，使全体人类都为这一过失而在今生受一切苦痛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９７ 和灾难的惩罚，而且使他们为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受到永久的诅咒！这是根本不可信的！这种想法就是侮辱神的最高之善和明智.试想一下，某个国王会不会因他的一个宠臣稍微不听从而忽然想把某省的人民全都杀死；或者是一个富裕而有势力的、有许多子女的父亲，会不会因他家庭中的某个孩子的不听话甚至稍微不服从，忽然想把遗产一点也不留给全体子女，而使他们毕生贫贱和不幸？人们不会认为这个国王或家长是疯子吗？认为他们是疯子是对的，因为实际上只有丧失一切理智、陷入极端狂乱的人，才能作出这种事. 上帝这个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存在物怎么会陷入这样极端的疯狂，而害他的子女，他的人民，也就是全体的人，使他们永久不幸呢？ 我说，上帝怎会陷入这样的疯狂，为了一个仅仅吃了他所禁吃的苹果或李子的过失，而想加害全体的人，使他们陷于永久的不幸呢？我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已经说过，人世的不幸不过是从事物的自然秩序产生的，我们的基督徒硬说上帝为了惩罚人类的罪行和罪孽而使他们在人世中遭受不幸，这样的想法是可笑的，因而显然也是谬误的.而且在这个谬误中还有更荒诞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硬说，上帝不仅用人世的不幸来惩罚人的罪行，而且还在另一个世界中加以更严厉的惩罚，即在地狱里受永久的苦难，在仿佛永久充满着火焰、各种各样的恐怖和诅咒的地狱中受各种可能想象得到的最可怕的惩罚. 要知道，这就意味着把上帝的报复提到极端的残酷、野蛮和无人性的程度，也许在世上曾经有过的一切最残酷的暴君中，也找不到一个想这样做或者 ０８遗 书 有胆量这样做的人. 而且，这同时也意味着把狂暴行为提到极端的程度. 怎么？把今生的一切灾难、不幸和苦痛，作为对人们因稍微不服从而犯罪的惩罚，上帝还不满足吗？这一切对于惩罚所谓的罪恶，惩罚在花园里错吃了苹果和李子的行为还不够吗？这一切对于惩罚仅仅由于不虚心而破坏了教会所规定的某些斋戒和节制规则的罪行还不够吗？这一切对于惩罚与朋友宴会时饮食过度的罪行还不够吗？这一切对于惩罚青年、少女或少妇犯了敢于甜蜜地接吻或拥抱，或者仅有过这样的念头，或者是彼此眉目传情的过失还不够吗？但是，此外，上帝还要求永久的惩罚，各种可能想象得到的最可怕、最吓人的永久的苦难，即永久的地狱之火及一切可能想象得到的最可怕的东西. 我说，这就是他需要这些惩罚来满足他的报复心，满足永久折磨人类的打算.这是太残酷、太惨无人道的行为. 正如我所说过的，肯定这样的东西就意味着愚蠢到了极点，基督徒先生们，你们不是说上帝充满了善良和仁慈①吗？上帝是慈父和一切慰借之神吗？你们不是说他爱宽恕，赐予宽恕，是拯救人类的朋友吗？你们不是甚至还说，他的那样多的仁慈，超过我们罪孽的恶吗？这一切都是你们说的啊！你们怎么又会说他愿意那样严厉、残酷、无情地惩治那样轻微的过失呢？这是自相矛盾的，这是自己在反驳自己的言论.如果他要使人遭难，那就马上杀死他们吧，而不要嘲笑有罪和无罪的人所受的苦难.② ①《哥林多后书》，第１章，第３节.②《约伯记》，第９章，第２３节.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１８ 请稍稍想想许多不幸的受难人所要陷入的可怕境地吧！ 有的人所犯的罪过也许只是由于他们领略一下自然界的某些乐趣的这样一种癖好而已. 有的人也许是以某种形式过分姑息了自己的朋友. 有的人只是想报复凶恶的敌人. 有的人是没有参加几次弥撒，没有遵守几次斋期，或对某些信条信得不够坚定等等. 于是这些不幸的可怜人就无可挽回地要受地狱的永久的和残酷的苦难，要永久陷入地狱之火，而没有任何得救的希望. 多少苦难，多少哭号，多少眼泪啊！这些不幸的人将不断地发出多么可怕的呻吟啊！如果上帝是无限宽厚、无限善良、无限仁慈的，难道他能够永久这样硬心肠，对这些可怕的苦难永久看不见，对这些不幸的人的哭号和呻吟永久听不见吗？上帝即使对最恶的人没有恻隐心，难道对罪过较轻的人也永远没有恻隐心吗？如果上帝能够这样，真正表现这样的态度（但这是完全不可能和不可想象的） ，那我就敢大胆说，这样的上帝是应该仇视、厌恶和诅咒的，甚至是应该永远诅咒的，因为他比世上过去所有和今后可能出现的一切残酷的暴君还要残酷.对上帝，对被认为是无限完善、无限善良和无限明智的存在物，能够这样说吗？ 从道德观点看来，硬说对无限完善、无限明智的存在物应该仇恨和厌恶，这是荒诞可笑的；但说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上帝不仅对因凶狠和狡猾而犯的罪，而且对刚才所说的因癖好和脆弱而犯的罪，会用永久的地狱苦难来惩罚，也是同样可笑的. 这甚至是和一位所谓圣先知关于耶路撒冷城所犯下的大罪，关于上帝对这些罪的严厉惩罚所肯定说明的话也是矛看的. 下面就是这位先知所说的，或者是他使上帝在 ２８遗 书 这时对人民所说的话：“你们的上帝说，你们要安慰，安慰我的百姓，要对耶路撒冷说安慰的话，又向他们宣告说，他们争战的日子已满了，他们的罪孽赦免了，他们为自己的一切罪，从主手中加倍受罚.” ①先知说，上帝已经用人世的惩罚对这个城的人最大的罪孽惩罚过了；根据这位先知的话和他的上帝的话，如果这些惩罚被认为是比自己的罪孽所应受的惩罚要大一倍，或者更确切些说，如果对他们已经加倍惩罚，罪孽已经完全宽恕，那么，这当然就不象我们的基督徒所说的，是要无情地用永久的、可怕的地狱苦难来惩罚他们了.他们所谓的圣经和圣书证明，上帝为了惩罚人类的恶习，用诺亚时淹没整个陆地的洪水，把人类完全淹没在水中，②但他感到后悔了. 这些圣经和圣书里说，上帝答应不再为人类的罪孽而诅咒地，不再向地上放洪水，因为人们从本质上已经有了恶的倾向. 他甚至对他们说，把虹放在云彩中，作为与人和一切有血肉的物立约的可靠记号，就再没有洪水来淹没他们了.③可是在这以后，他又突然为人类创造了可怕的地狱，为的是在那里残酷地折磨他们，把他们放在永久之火中焚烧，这是可能的吗？ 对被认为是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存在物，能够这样想吗？无疑地，绝对不能这样说、这样想的.我们所谓的耶稣在谈到一个要出卖他的门徒时说：他根本不诞生在世上还好些等等. 可是，如果我刚才对我们的基 ①《以赛亚书》，第４０章，第１、２节.②《创世记》，第８章，第２１节.③同上，第９章，第１３节.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３８ 督徒的教义所说的话是对的，那就可以完全有把握地说，上帝当初不创造人，也比他这样使人脆弱无力要好得多. 我们的基督徒无法否定这个结论. 要知道，既然他们承认他们道德的基本准则是：让一切创造物都死亡，也比犯一次可以饶恕的罪，撒一次有心撒的谎，说一句无益的淫荡话要强，那么，人类根本不存在，世界根本不存在就显然更要好得多，因为人类和世界的存在是和这样多的恶行、这样多的重罪分不开的.如果当初根本没有人类，也比永久存在这样多不幸的、可怜的罪人要强得多. 总之，上帝根本什么都不创造，也比作最小的恶，犯最小的罪，对自己的教义稍微不服从要强得多. 想想看，无限完善、无限明智的存在物，会在什么时候想做出或容许做出比根本不做或不容许做还要好一些的某种东西吗？硬说上帝能够做出或容许做出比根本不容许做还要好一些的东西是荒谬可笑的，因为这样他的行动就和自己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本质相反了.这一切论断都清楚地说明，我们的基督徒硬说上帝用永久的惩罚来惩治人的恶行和罪孽的说法是谬误的.现在我们再来谈一谈他们的教义中与我刚才所驳斥的教义完全相反的另一种谬误. 他们把他们的上帝描绘成一个对有罪的人忿怒和恼恨的怪物，能够无情地用最吓人的地狱苦难来处罚最轻微的但又是不可饶恕的罪行，能够用地狱中的几年的火来处罚最轻微的可以饶恕的罪行，同时，他们又对我们说，上帝是一个善良、温和、仁爱和慈悲的神奇的存在物，他准备饶恕最严重和最恶劣的罪行. 几乎所有的所谓圣经和圣书中都证明这一点，在这些圣经和圣书中曾赞扬上帝 ４８遗 书 的仁慈是高于一切的，①特别是在先知的书中曾说明上帝是温和而善良的、慈心的，善容忍而博爱的；他的善良超出罪人的恶习. 在另一个地方说，②上帝不愿见死，也就是不愿让有罪的人死，而希望他们能够回头存活. 还说，③犯罪者的罪虽象朱红，必变成雪白，虽红如丹颜，必变得白如羊毛. 这自然是说，上帝甚至对最大的罪人也会发慈悲心并给予宽恕，也会洗去他们的一切龌龊和罪孽.因此，基督教教义就教导并在永久的惩罚和诅咒的威吓下强迫人们相信，上帝由于他的很大的善心和慈悲，对亚当的罪所造成的人类的死是慈悲怜悯的，希望赎一切人类的罪，他大发慈悲心，自己化身为人，在十字架上可耻地死去，④为的是用自己的死来满足被人的罪孽所侮辱的宗教的公正裁判；这样他就赎了人类的罪，使他们免于永久惩罚，并使他们享受天上的永久快乐生活.基督教教义说，如果是这样，我们无疑地就可以在这里得出一个可靠的证明：只有神才能对罪孽深重地侮辱了他的罪人给与最伟大的善心和仁慈. 但是这种教义的荒谬性，是很容易指出的.首先，同样的一个上帝既然有很大的善心和对人类的爱，怎么又那样很少关心使他们保持在他们所处的天真无邪的状态中呢？怎么又使人们处在那样的极端脆弱的状态中，仿佛故意使他们象实际发生的情况那样轻易地、迅速地犯罪呢？ 要 ①《约珥书》，第２章，第１３节.②《以西结书》，第１８章，第２３节.③《以赛亚书》，第１章，第１８节.④《升天圣咏》。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５８ 知道，给与人们以充分的力量、坚定性、理性之光、智慧和道德，而使他们能够抵抗罪恶的诱惑，在完美无缺的状态下永久坚定，永久不犯罪，这无疑是全靠上帝来决定的. 愿意在实际上确实做到这一点，是只有上帝而且只能靠上帝来决定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就永远不会犯罪，因而据我们的基督教徒的教义说，就永远不会有恶，从而就不会有一个不幸的人，这就会为世人创造最大的幸福. 但是，根据我们的基督徒的教义，上帝却不愿意这样做. 在这种情况下，上帝既然不愿意这样做，那就和他们所说的上帝给人以伟大的恩惠和爱岂不是互相矛盾的吗？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同样的一个上帝既然对罪人给与那样伟大的宽厚、那样伟大的仁慈、那样伟大的爱，怎么又会对人们最微小的罪行惩罚得那样严厉、那样残酷呢？同样的一个上帝既然对罪人给与那样伟大的仁慈、那样伟大的爱，怎么又会对罪人表现出那样可怕的愤怒、那样可怕的恼恨，而且甚至对罪人还表现出那样残酷的报复呢？这样一些矛盾的、不可调和的极端性是不可能存在于一身的，因为这些极端性必然是互相否定的.因此，把它们都归在同一个上帝身上是荒谬可笑的.２。能不能相信无限善良、对人那样柔情和仁慈的上帝，为了亚当在花园中吃了几个禁果的轻微过失而愿意抛弃、加害和惩罚整个人类，让他们不仅今世受一切苦痛和灾难，而且还受地狱里永久的、可怕的火焰之灾呢？这样的过失连用鞭子抽打的惩罚都不值得. 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上帝，连有过这样的想法都是不应当的.３。 如果这一过失那样地激怒了上帝并侮辱了他神圣的伟 ６８遗 书 大，从而使他由于这样微不足道的原因而决定抛弃和加害全人类，使他们遭受不幸，那么，说无限善良、无限明智和全能的上帝，不愿意预防或阻止这种过失，而坐视人们犯这种对整个世界产生那样恶劣的、悲惨的后果的过失，这能不能令人相信呢？上帝由于他的明智、先见和全能，只要他愿意的话，是很容易预防这个所谓的过失的，而且这样作并不费他吹灰之力. 如果他没有预防，那就是他不愿意预防，或者根本没想到预防；上帝被认为是无限全能、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因此既不能说他不愿意也不能说他没想到这样作.不愿意预防或阻止这样巨大的和严重的恶行的根源和原因是和他的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本质完全矛盾的.４。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上帝，会不会被轻微的过失，而且是自己所容许而不愿加以防止的过失所严重侮辱呢？他既然愿意容许这些过失而不愿加以防止，会不会突然又想赎罪，而在天上惩罚自己或自己的圣子（据我们的基督徒说他是永恒的、与圣父同质的）呢？这个所谓永恒的、与父同质的圣子，会不会愿意化身为人，去受残酷而可耻的死刑，来补救那仅仅是想象的和比喻的侮辱呢？我说这是想象的和比喻的，是因为人的一切罪行和罪孽，正如我已经证明的，只是对上帝的想象的侮辱. 永恒的圣父，愿意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人们，使他让人们当作坏蛋，与强盗一起残酷而可耻地处死①. 拿他的死来补偿和赎取仅仅违反了上帝的禁令而吃了 ①可是上帝过去已经说过，或者是命令在他的律法里宣布过，被挂在十字架上的人是在上帝面前受诅咒的（《申命记》，第２１章，第２３节）。 四○、〔关于上帝对人类的原罪的忿怒以及对人类的惩罚的教义〕７８ 苹果或李子的犯了轻微过失的人类对上帝的侮辱，——这是可能的吗？上帝把自己的圣子的残酷可耻的死看作亚当及其假定的罪①对他所造成的侮辱的应有的补偿，——这是可信的吗？没有比这更荒谬、更愚蠢、更癫狂、更可笑的了；这就等于说仿佛无限明智的上帝，由于他太善良、太仁慈，愿意用可能作到的最大、最严重、最难堪的侮辱来补偿和赎取想象的和比喻的侮辱.这就等于说，仿佛无限明智的上帝，非常抱怨人，由于微不足道的细故而暴怒，但是后来又以最严重的罪行的代价，即那些人把他的圣子钉在十字架上而使圣子可耻地惨死的、仿佛犯了严重的杀神之罪的代价，来宽恕人，容忍人.全能的上帝需要让自己受鞭打，甚至被吊死来给与罪人以仁慈和宽大吗？需要以神的生命的代价来使人摆脱想象的敌人的统治吗？ 仅仅这样想，就已经是多么愚蠢啊！ 可是，整个基督教就是建筑在这种所谓神人、被鞭打的神、被吊死的神、可耻地死在十字架上的神的神秘上的.还有比这更可笑、更荒谬、更妄诞的说法吗？怎么！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上帝，因为一个苹果突然感到受了人那样的欺侮，为了我已经说过的连用鞭子抽打都不值得的小过失决定把所有的人类都抛弃，使他们死去，使他们永远不幸，可是后来突然又以人类把他的圣子钉在十字架上的可耻的残酷的死的严重的杀害神的代价来宽恕和容忍人类. 天上地下，都要为这怪异的教 ①上帝为了我们而派他的儿子受十字架之苦，为的是使我们摆脱魔鬼的统治（复活节祈祷）。 ８８遗 书 义而惊奇.①这种侮辱既然要使人类永久受害，可是，不知怎么它突然又幸运地挽救了一切人.这多么愚蠢？ 我再说一遍，说这样的话，甚至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多么愚蠢的！只有完全盲目和异常固执的人，才会不斥责这样愚蠢、这样明显、这样可笑和荒诞的谬误. 可以肯定地说，多神教中是从来没有过这种谬误的.②可是基督教却教导这一点，责令人无条件地相信这一点，因而在他们的教义中显然含有荒诞的东西. 我在这里对他们所教导的，涉及他们的所谓圣礼、免罪符、圣物、朝圣的各种谬误不打算分别加以驳斥，也不谈它的空洞祝福和空洞、迷信、可笑的作弥撒一类的东西，这一切在我已经说过的和我往后所要说的话里，都可以找到充分的驳斥.现在我来谈一谈它在道德方面的谬误. 四一 〔基督教道德的三个主要谬误〕 这样的谬误我首先指出三个. 第一个就是，根据他们神圣的首脑耶稣基督的训诫，完美的道德、人类最高的福利应该是对不幸和苦难的报偿，因为耶稣说过，贫穷的人有福了，哭泣的人有福了，饥渴的人有福了，追求真理而受难的人有福了……根据耶稣的另一些训诫，必须带着自己的十字架，必须否定自己，放弃一切财产，如果想作完美的人，必须卖掉 ①《耶利米书》，第２章，第１２节.②圣阿戈巴［１］，里昂的主教（《护教书》，第１卷，第８７页）。 四一、〔基督教道德的三个主要谬误〕９８ 所有的一切，或散发给穷人. 另一方面，他说，富人和在人世中能得到享乐和满足的人是不幸的，他并且诅咒他们. 基督教道德的第二个谬误是，将维护、保持和繁殖人类所极端必要的肉欲，不只是肉欲的行为，而且连思想和愿望都谴责为罪孽和恶行，要受永久的惩罚. 如果男女不按它的律法和规定来合法地结合，它就无条件地加以谴责，认为是应受永久惩罚的罪孽和恶行. 而且这里它所指的不仅是两性实际的肉体上的结合，而且指其他的一切性行为和色情接触，甚至指有意识地要达到这目的的一切意愿、念头、欲望和眼神.正如我已经说过的，它把这一切感情和欲望都看作应受永久惩罚的罪行，根据他们的耶稣的说教，①凡看见妇女就动淫念的，这人心里已经与她犯奸淫了，因此已经犯了这种罪，在心里与她犯罪了. 由此可见，根据这个训诫，基督教不仅把一切性行为和色情接触，而且把没有按照他们的律法和规定合法地结婚的男女有意识地想达到这一目的的一切希望、念头、眼神和言语，都宣布为应在地狱里受永久惩罚的不可饶恕之罪. 基督徒道德的第三个谬误是，它赞同而且劝人们要当作不可违反的命令那样遵守那些显然要推翻正义和自然真理，同时有利于恶人而压迫善人和弱者的训诫. 因为它赞同并劝人们遵守耶稣的命令和训诫.耶稣曾对自己的门徒训示：要爱自己的敌人，要对害了你的人作好事. 他训示不要与恶人作对，驯服地忍受他们的欺侮和恶劣态度，对欺侮不仅不报复，甚至不发怒、不抱怨、不诉苦. 他还对他们说，有人 ①《马太福音》，第５章，第２８节. ０９遗 书 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①有人要夺你的外衣，连内衣也由他拿去②等等. 根据这些出色的训诫，我们的一个著名基督徒就断言，③有肉欲的人的箴言是为了要不受苦而获胜，而基督徒的箴言则是受苦以求胜利，受众脚所践踏，为的是不跌倒，死是为了生；不过，在他们当中却见不到多少愿意遵守这些出色训诫的人，显然，他们自己也不相信这些训诫，而且也很清楚，遵守这些训诫，对他们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因为实际上④…… 硬说道德的完善似乎是苦难和不幸的补偿，这是不正确的；这就等于说，最高的道德可以与本性完全相反，甚至可以消灭本性. 因为，不容否认，不幸和苦难，饥和渴，侮辱和迫害是与自然相反，而且要消灭本性的.但是，硬说道德的完善仿佛就是违反本性甚至消灭本性的愿望，这是明显的谬误，甚至是愚蠢. 硬说人类最大的福就是哭泣、呻吟、饥渴等等，也是明显的谬误和愚蠢. 因此，硬说道德的完善和人最大的福就是对苦难的爱，这是错误的.不错，我们的基督徒认为完善的道德和人类最大的福不是字义上的真正的苦难和不幸，因为遭受不幸总归是恶，而受难最重的人，也不见得因此都是最有道德的人. 但是他们只想说，完善的道德就是为善的目的而经常受苦，人类最大的善就是想象的伟大仁慈和天国的报偿，而且只有生前受尽苦难 ①同上，第５章，第３９节.②《路加福音》，第６章，第２９节.③《奎斯奈论金口圣约翰［１２］》，第１６章，第１节.④原文缺. 四一、〔基督教道德的三个主要谬误〕１９ 不幸，但能坚定地忍受而不改变自己的道德的男女才能具有并享受这种仁慈和报偿.耶稣在这方面说，哭泣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将得安慰，为真理而受迫害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有了天国……但是，这些解释并不能说明我们基督徒的劝人寻求苦难和不幸的道德准则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寻求苦难和不幸以便取得想象的福和永久的报偿，这总是谬误的，甚至是愚蠢的. 我们的基督徒那样重视的所谓天国，正如上面我已经指出的，看起来只是想象之国；向人民群众宣传努力寻求真正的不幸和苦难以便取得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报偿，这是非法利用群众的天真思想和轻信心理.此外，要寻求苦难、要挂上自己的十字架、要否定自己和自己的整个尊严的这种训诫，它的根据不过是我上面指出的那个可鄙的宗教狂热病者的话. 因此，使人信奉或自己信奉这种从自然福利和健康理性的观点来看都不能接受的训诫，是一种谬误和愚蠢.基督教的道德对没有按照这种道德的律法和规定而结成他所谓合法婚姻的人的一切自然的肉欲满足，不仅对自然的肉欲的行为和表现，而且对这种行为的思想和念头都加以谴责，这同样是基督教道德的谬误. 我说，这种道德认为这一切行为和念头是罪恶的而应受永久的谴责，这是错误的. 没有比这种自然地把一切人都引入相互的恋慕的倾向更自然、更合法的了；因此，把男女最自然的、出自内心最深处的倾向谴责为恶行和罪孽，就意味着以某种方式谴责自然本身及其创造者（如果他除了自己外还有另一创造者的话）。例如，无限善良之神，竟为了青年人彼此尝到几分钟的快乐，为了他们追求天赋的甜蜜欲望的满足，为了他们接受了上帝自己 ２９遗 书 也那样有力地引入他们的本性的那种欲望，或者甚至只是为了由于上帝自己所赋与并激励的肉欲的念头、愿望或冲动而感到高兴，就想把他们投入永久的地狱之火吗？这是完全荒谬的、可笑的；对上帝和被认为是无限善良、无限完美的存在物，连这样想都是可笑的.象这样不应有的残酷的想法，只会令人恐怖.因此，基督教道德对人类那样自然、合法而且为保存并繁殖人类所必须的念头、愿望和倾向加以谴责，这是它的明显的错误；认为它们是不道德的倾向或淫荡行为，应受永久的惩罚和反对，这是极大的谬误.但是，我这样说绝对不是为了在某种程度上赞同或姑息那些过度沉溺于兽欲的男女的淫荡行为. 我要象对其他任何无节制和无秩序的行为一样抨击和谴责他们的无节制和无秩序的行为. 我根本不认为那些纯为肉欲享受而丧失贞节或惹起其他可悲的事的男女是无罪的. 我根本不想为那些由于不道德的行为而引起别人对他们的坏评论和坏看法的男女辩护；在这方面也和在其他许多方面一样，必须符合当地公认的法律和习惯. 在我们这里，近亲的结婚是绝对禁止的. 在我们这里，认为近亲结成永久的婚姻关系是重大的罪恶，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特别允许这样做；可是在其他地方，这样做是容许的，根据诗人关于流行这种风俗的部落的描写，甚至认为用爱和亲属的双重关系来巩固婚姻是笃敬宗教和正义的天职…… …… Ｇｅｎｔｅｓｅｓｅｆｅｒｕｎｔｕｒｉｎｑｕｉｂｕｓｅｔｎａｔｏｇｅｎｉ－ｔｒｉｘｅｔｎａｔａｐａｒｅｎｔｉｊｕｎｇｉｔｕｒｅｔｐｉｅｔａｓｇｅｍｉｎａｔｏｃｒｅｓｃｉｔ 四一、〔基督教道德的三个主要谬误〕３９ ａｍｏｒｅ。 （《奥维德书信集》，第３册，第３１章） ① 因此，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在这方面最好的办法就是遵守本国的法律和习惯，而不使人根据我们基督徒的另一条训诫而对他有不好的想法或不好的评论. 例如，如果你在罗马，就象罗马人那样生活，如果住在别处，就象别处的人那样生活.但是，象基督徒的宗教和道德所教导的那样，把这些行为、愿望和念头叫作应受惩罚和应在地狱中受永久苦难的罪恶，这是极端错误的. 认为最善良的上帝愿意根据如此空洞和微不足道的理由来这样严厉地惩罚人，是不应当的. 无论如何，那些善于抑制自己、不盲目地无节制地满足这种甜蜜而强烈的天赋欲望的人是明智的. 那些在这一点上说不打算以这样高昂的代价来换取后悔的人也是明智的. 这就是狄摩西尼②（见《历史辞典》）。但是，另一方面，我认为那些出于伪善和迷信而发誓戒绝肉欲，但有时却又想尝尝味道的人却是愚蠢的. 对这个题目还有许多话可以说，但是我说过的那些，已经完全可以清楚地指出基督教道德在这方面的谬误了.下面是基督教道德的另一个谬误. 它教导说，必须爱自 ①“据说有一些部落里，儿子和母亲结合，女儿和父亲结合，由于这两重的爱，而增加了家庭的幸福.” ②狄摩西尼——（纪元前３８４—３２２年）雅典著名的满说家和政治家，雅典抵抗马其顿的民主派的领袖.他曾与企图征服希腊的马其顿王腓力浦进行激烈的斗争（狄摩西尼所发表的反对腓力浦的演说叫做《反腓力浦演说》）。他由于遭受亲马其顿派的迫害而自杀. ——译者 ４９遗 书 己的敌人，受欺侮不应当报复，甚至不应当和恶人作对，相反地，却要为那些诅咒我们的人祝福，对我们作坏事的人作好事，当别人想夺我们的财产的时候却让他抢夺，要永远心平气和地忍受欺侮和不好的待遇等等.我重复说，这是谬误，或者更正确些说，是一系列的谬误. 这些与自然权利、健全理性、真理和天赋的正义，甚至与良好而合法的管理都如此矛盾的道德准则，在生活中是绝对不可遵循的.这些道德准则是和我刚才所说的一切话完全矛盾的. 要知道，自然权利、健全理性、法制和天赋的正义都要求对恶行加以回击，在受到不正义的攻击时要自卫，这是毫无疑义的；自然权利、健全理性、法制和天赋的正义都教我们要捍卫自己的身体、生命和财产，不让那些想不公正地抢夺这些东西的人夺去；象仇视恶行是完全自然的一样，仇视那些不正义地对我们行恶的人也是自然的. 由此可见，上列基督教道德的教训是和这一切自然准则完全相反的，因而是错误的.教导这些东西，把它们运用到日常生活中都是错误的，它们与任何自然权利都相反，显然是要推翻一切正义，造成对可怜的弱者的压迫，而与良好的管理相矛盾. 我记得在某本书上读过，绰号背教者的皇帝优里亚努斯［１３］看到基督教的教训和道德要推翻正义和自然权利，无法使自己相信这种宗教是正确的，就根据上述那些想法宣布脱离基督教.此外，基督教道德这些训诫不仅要推翻正义，而且显然有利于恶人，帮助了恶人压迫善人和弱者. 要知道，一方面，硬说我们不公正地遭受到的欺侮和恶劣待遇不需要报复，这就意味着明显地帮助恶人. 如果给与恶人以行动自由，甚至 四一、〔基督教道德的三个主要谬误〕５９ 让他们抢劫我们所有的东西，难道这不是帮助恶人吗？如果说应当爱恶人，对他们作一切好事来报答他们对我们所作的一切坏事，难道这不是意味着纵容恶人吗？无疑地，这就意味着纵容他们，鼓励他们的恶行和暴行，使他们有借口来大胆地进攻善人和弱者，让他们不受惩罚、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另一方面，这不是就意味着明显地把好人、善人、弱者交给恶人去欺侮、侮辱和恶意对待吗？恶人将乐意从这些美好的训诫中取得好处，将自由而大胆地侮辱和欺侮公正的、规矩的、软弱的人，因为恶人知道他们是不敢或者不想报复的，甚至也不会好好地保卫自己的. 无疑地，这就意味着把善人交给恶人去欺侮和侮辱，或者要求善人自己献身作恶人和自己的敌人的牺牲品. 因为，正人要是不让恶人为所欲为，就算是不遵循这些训诫；所以，对正人说应当遵循上述的训诫，就意味着对他们说他们应当给与恶人以完全的行动自由. 而这一点，正如我已经说过的，显然是要推翻一切秩序和正义.因此，这些训诫显然是错误的，对真正的社会福利是有害的.不错，在某些情况下，忍耐某种诈骗、欺侮和不公正要比报复强，对恶人作某种让步，要比寸步不让强. 大家都知道，明智是要求看情况，两害相权取其轻的. 当别无他法获取和平时，只好付出代价换取和平. 但是如果为了奉行基督教的道德原则而一般地说：需要对恶人完全容忍，需要听任自己被劫掠、欺侮、任意摆布，必要时甚至被活活地烧死，而且还得爱恶人，祝福他们，为他们作好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一切都是以改进道德为借口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空洞和骗人的希望，即获得更大的永久报偿的希望，而这种 ６９遗 书 报偿是永远得不到的.这样的说法就意味着散布荒诞可笑的，与健全思想、自然、理智相矛盾的谬误，对正人，对国家，对良好的管理有害的谬误，因为良好的管理是要求为正人保证和平与安宁的，而恶人因暴行要受到严厉的回击和惩罚的.因此，古代摩西的律法（我们的基督徒也承认它是神圣的律法）曾责成被恶人所杀的人的近亲，要为自己亲属的死对凶暴的杀人犯严厉地复仇. 律法是这样说的：如果有人被恶意打死，应当把打死他的人处死来报复，死者的近亲一见凶手就应把他打死，如果因为仇恨暗中打死人，死者的近亲应当把凶手找到，一碰到时就把他杀死来报复.这个律法显然是与上述基督教的道德准则相矛盾的，而且也清楚地指出这些准则的错误. 因此，正如我用这一切理由和推理所证明的，基督教的教义和道德中含有显然的谬误.由此显然可见，基督教是虚伪的，因而也就不象我们的基督徒想使我们相信的那样，是神定的. 这就是我打算举出的第五个论据. 四二〔根据基督教为贵族的不法行为、暴政和压迫作辩护并加以神圣化而得出的关于基督教的虚伪性的〕第六个论据 下面又是一个论据，也就是第六个论据. 这个论据是我从基督教容忍并赞同的恶行和不正义的压迫，鼓励强者这样作，从而为国家的、人民群众和个人的福利造成重大损害的 四三、〔令人痛恨的人类的不平等现象〕７９ 事实引伸出来的. 我根据这一点作出下列的论据：容忍、赞同、甚至鼓励与正义和良好的管理相反的不法行为、甚至鼓励强者行暴政而损害人民的宗教，不可能是真正的宗教，不可能真正是神定的，因为一切神律和规定必须是正义的、公平的；任何宗教如果是神圣的，必须否定并谴责一切与正义、与行仁政相反的东西. 可是基督教却容忍、赞同并鼓励许多与正义、健全理性和行仁政相反的恶行，此外，他们还容忍并鼓励国王和强者对人民进行许多不公正的压迫，甚至行暴政，而使处在他们的残酷和沉重的压迫和统治下的贫苦不幸的人民群众遭受重大的摧残和损害. 这是很容易证明的. 我首先从一系列的祸害谈起，我特别指出其中的第五或第六项. 四三 第一种祸害是：〔令人痛恨的人类的不平等现象〕 第一种祸害是不同地位、不同身分的人们之间的极不平等的现象（ｄｉｓｐｒｏｐｏｒｔｉｏｎ） ；一些人仿佛生来就只是为了横暴地统治别人，永久享受生活的一切幸福；相反地，另一些人生来就仿佛是为了作贫穷、不幸、受人鄙视的奴隶，毕生在贫困和沉重的劳动中受苦.这样的不平等现象是极不公正的，因为它绝对不是以一些人的功勋和另一些人的过失为基础的；它是可恨的，因为一方面它只会造成骄傲、自大、好名心、虚荣心和傲慢心，另一方面，它只会产生仇恨、嫉妒、愤怒、渴望报复和埋怨等等感情. 这一切激情后来就成为世界 ８９遗 书 的无数罪恶和暴行的泉源和原因. 如果人们相互间建立一种确定并维护他们相互间公正的隶属的关系，而不使一些人暴虐地统治另一些人，那么无疑地，罪恶和暴行就不会有了.人人天生都是平等的.他们同样有权在地上生活和立足，同样有权享受天赋的自由和他的一份世间福利，人人都应当从事有益的劳动，以便取得生活中必需的和有益的东西. 但是人们是生活在社会中的，因为社会（或人类的共同体）不可能是结构良好的，即使结构良好，如果不存在某种依附和隶属关系，也不能维持良好的秩序；因此，为了人类社会的福利，人们相互间无疑地必须有一些人对另一些人的某种依附关系和隶属关系. 可是，一些人对另一些人的这种依附和隶属关系同时必须是公正的、适当的，也就是必须不使一些人过度崇高，另一些人过度低下，一些人骄矜自大，另一些人受践踏蹂躏，一些人所得太多，而另一些人一贫如洗；总之就是不使一切福利和享受集中在一些人身上，而使一切苦难、忧虑、不安和生活的不快集中在另一些人身上；这样的依附和隶属关系是不公正的、可恨的，和大自然本身所提供的权利相敌对的. 近一世纪一位通达的作家①在他所著的《论性格》一书中，作了极好的说明.他说②：“一方面是权力、享受和闲暇，另一方面是依附、忧虑和不幸，这要就是由人类的恶意所弄乱的，要就是神根本不是什么神，二者必居其一.”他说：“人类过分的不平等，是强者造成的，是强者的 ①拉布留伊尔.②在《论习惯》一章中. 四三、〔令人痛恨的人类的不平等现象〕９９ 律法.“塞涅加［１４］说：”我们的出生和出身都是平等的，如果一个人没有更高的智慧，或者在道德和学问方面的能力比别人强，那么我们当中任何人也不比别人高贵.“他说：”自然把我们人人都生为平等而友好的人，我们人人生来有着同样的本质、相同的使命.“他补充说：”因此，一切国王、公侯、帝王、统治者、大官、臣民、附庸、奴仆和被释放的奴隶的名号，都是由虚荣心、不正义和暴政创造出来的.“ ① 我们的基督徒是不能反对这位多神教哲学家的观点的，因为他们的宗教责成他们彼此看作兄弟，把人人都当兄弟来爱，严禁他们想去控制和统治另一些人. 这从耶稣给他的门徒的绝对教令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来. 他说：你们知道外邦人有君王为主治理他们，有大臣操权管束他们，只是在你们中间不可这样. 你们中间谁愿为大，就必作你们的用人，谁愿为首，就必作你们的仆人.“ ②他又对门徒说：“你们不要接受夫子或主人的称呼，因为只有一位是你们的夫子，你们都是弟兄.” ③使徒雅各根据耶稣的这些以正义和天赋平等为基础的训示，对他的弟兄们很好地解释了不应当在这里有任何偏心，对一切人都应当平等对待. 他说：“我的弟兄们，你们信奉耶稣基督，便不可按着外貌待人.若有一个人带着金戒指，穿着华美衣服，进你们的会堂去，又有一个穷人，穿着肮脏衣服也进去. 你们就看重那穿华美衣服的人，说：请坐在这 ①《论恩惠》，第３卷，第２８章.②《马太福音》，第２０章，第２５—２７节.③《马太福音》第２３章，第８节. ０１遗 书 好位上.又对那穷人呢，你站在那里，或坐在我脚凳下边.这样你们就在自己当中建起不平等，根据不公正的眼光断定人.“ ①他对他们说：“我的弟兄们，听我说，经上记着说，要爱人如己，你们若全守这律法才是好的，但你们若按外貌待人，便是犯罪，被律法定为犯法的.” 因此，如果我们从基督教中不仅看到不公正和令人气愤的偏私，而且也看到不同身分和不同地位的人们之间的那种极端的、不公正的和令人气愤的不平等，那么可以说，这就是基督教的祸害和严重的滥用职权的行为. 现在我们来研究一下，这种祸害在现在是从哪里来的，它的泉源和原因可能是什么. 下面就是一位明达的作者对这一点所说的话. 四四 〔贵族的起源〕 他说，②如果我们研究一下贵族和君权的起源，我们追溯一下国王和统治者的家谱，直到他们的始祖，那就可以发现那些那样爱吹嘘自己的高贵并以此骄傲自大的人们的始祖，都是些嗜血的和残酷的压迫者、暴君、阴险的叛徒、社会法律的破坏者、窃贼和弑父者. 总之，最古的贵族只是一群令人发指的暴徒而已，他们得到政权的支持，并依靠为维持崇 ①《雅各书》，第２章，第１—４节.②《土耳其的间谍》（原书中将间谍ｅｓｐｉｏｎ错成精神ｅｓｐｒｉｔ） ，第５卷，第２２信. 四四、〔贵族的起源〕１０１ 高地位而必须进行的欺骗来维护他们的地位. 到现在为止还用世袭、选举或其他方法来维持贵族的继承性，其结果怎么样呢？结果只是把那种用骇人听闻的、为人类所不齿的、羞于采用的手段而获得并加强的太大的权力，永久交给了一些人而已. 因此，不只是过去，就是现在，还把最不公正的侵袭行为、最强暴的掠夺行为用冠冕堂皇的个人正义和道德的幌子掩盖起来，而把实质上是真正的抢劫叫作胜利成就. 这些不公正的残酷的掠夺者装出他们仿佛维护人民的自由和权利、维护宗教和法律的样子，可是实质上他们却是世界上最凶狠的暴君、伪善的骗子、不信神的人、坏蛋. 这位作者说，这不仅适用于某些个别家族，而且也适用于起了任何重要作用和为自己造成某种极大的声望的一切家族.头四个著名的帝国，除了是强盗的帝国，冒险者、海盗和强盗（在他们那里，力量就是抢劫行为唯一的辩解）的国家以外，还能是什么呢？在这一点上，戴奥麦德对号称大王的亚历山大说得很好. 他对亚历山大说：“人们把我叫海盗，因为我乘一只船在海上搜寻，人们把你叫王，因为你有强大的舰队在海上搜索.如果你只是一个人而且象我这样被俘，如果我手下有一支大军，那么人们就会把你看作强盗，而我却会享受王的光荣. 我们之间的全部区别只不过是你作的恶比我大而已. 贫穷逼得我抢劫，而你呢？除了那咄咄逼人的骄气和贪心不足以外，有什么东西逼你抢劫呢！如果命运过去使我更慈悲一些的话，也许我现在会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而 ２０１遗 书 你因为经常胜利会变得一天比一天坏.“ ①亚历山大对这个人的勇敢和坚定精神感到吃惊，命令他在自己的军队里当军官，为的是叫他从今以后能在合法的基础上抢劫和掠夺.这位作者说：“可是我们再来谈一谈更古的事件吧：从亚述帝国谈起. 这个帝国是尼努斯［１５］用流血和屠杀的手段、摧毁和消灭他的一切邻邦的手段建立起来的，后来又由他的妻子谢米拉米斯利用同样的手段加强了它. 这个妇女在古代是众口传说的人物，她请求她丈夫只让她当十五天的女王就行，她丈夫答应后，她就穿起皇帝的衣服，登上宝座，命令自己的侍卫把丈夫废黜并杀死. 杀死丈夫后，她继承了政权，把埃塞俄比亚并入版图，远征印度，最后，在她建起一道壮丽的城墙把巴比仑围起后，又被自己的儿子尼基亚杀死.” 由此可见，亚述帝国是在弑君、屠杀、行凶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这位作者说，阿尔巴克又通过亚述最后一代的最软弱的国王萨尔丹纳帕尔［１６］的妃子把国王弄死，用同样的方法把帝国转入米太人之手. 这样，最高政权，就随着叛变和凶杀由一人转入另一人之手，直到最后波斯王居鲁士［１７］掌握了国家政权时为止.居鲁士的儿子冈比兹奠定了第二个世界帝国的基础，灭掉的几个国家，并入帝国版图，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他曾杀死自己的弟兄和儿子. 但是到最后，帝国由于亚历山大大王而转入马其顿人之手，他也杀了不少人，干了不少令人痛 ①《土耳其的间谍》，第５卷，第２２信. 四四、〔贵族的起源〕３０１ 恨的罪恶勾当.后来，帝国又由亚历山大转入罗马人之手.关于供奉女灶神的贞尼与人私通所生的孪生弟兄列慕斯和罗慕路斯的可耻的出生，还值得一提吗？他们的教养和他们的出生同样可耻，也无须提了. 他们是由妓女养大的，因为这个妓女淫荡无度，后来才假称是母狼. 关于罗慕路斯杀死自己的兄弟列慕斯的骇人听闻的弟兄残杀，或很多人都知道的抢掠萨比尼人妻女①［１８］的详情，也用不着提了.如果再把卑鄙地杀害萨比尼人善良的老首领提图斯. 拉提乌姆以及其他许多凶杀故事一一列述，也许人们会认为是不恰当的.可是，这些前所未闻的罪行，却是后来威震世界的罗马贵族的伟大和权力的基础. 这个强国后来的胜利是符合上述的基础的.罗马国家经历了各次政变，直到奥古斯都在位时，罗马国家才称为第四世界帝国.虽然这位皇帝有世界上最好的、最公正的皇帝的声誉，但是他也是把自己的帝座建筑在自己亲属的鲜血上，并且根据政治理由，为自己的舅舅而牺牲自己的儿女的；他摹仿其他帝王的忘恩负义，野蛮地杀害了养父的孩子，为的是继承他的帝国. 连和他那样接近，给了他机会来作这些无人性的暴行的著名人物安东尼和克丽奥佩特拉［１９］，他也毫不怜悯.这位作者说，“我不打算写尼禄、多米提亚努斯、卡里古拉、埃拉伽巴努斯、伽里耶努斯［２０］及其他这类戴皇冠的恶魔的卑鄙的恶行和龌龊的活动. 历史叙述这些恶魔时也会感到可耻；这些帝王的名字，在过去和将来都是所有的后代所痛 ①《土耳其的间谍》，第５卷，第２２信. ４０１遗 书 恨的.“ 如果不考查这些强大的帝国而来看一看较小的一些国家，那我们也会碰到同样的恶行. 古代史和近代史都充满了这一类的悲剧.据传说，由于达尔丹努斯［２１］弑父，希腊才成立了第一个国家，而亚马逊女国是由于亚马逊的妇女残酷地屠杀了自己的丈夫才建立的. 各个时代和各国人民都为我们提供了类似的例子；最高的地位总是以最令人痛恨的暴行的代价获得的.无疑地，这就是所有骄傲自大的贵族和世上强者的伟大的真正泉源和真正基础.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们就不应以出身于这样罪恶的、卑鄙的祖先而炫耀，而应当为他们的出身感到真正的可耻了.由此可见，在这种空洞而令人气愤的基础上、在这种不同身分和不同地位的人们中间建立和维持如此荒诞和可恨的不平等，显然是不法的和不公正的行为. 要知道，正如显然可以看到的，这种不平等现象曾把整个权力、一切福利、一切享受、一切使人愉快的东西、财富、甚至游手好闲都交给世上的强者、富人和贵族，而把一切最不快的和难堪的东西：依附、忧虑、不幸、不安、惊惶，一切劳动和一切累人的工作都交给贫民.这样的不平等现象更显得不公正和可恨的是，它把人民群众仿佛放在完全依附贵族和富人的地位，可以说把群众变成了奴隶，因为他们被迫不仅要忍受富人和贵族的一切任性的要求、蔑视和侮辱，而且要忍受他们的压迫、不公正和虐待.因此有一位作者说，最受鄙视的、被抛弃的、最可怜和最卑贱的人就是法国的农民；他又说，这些农民只是 四四、〔贵族的起源〕５０１ 为贵族和要人而工作，尽管辛勤，还难以糊口.这位作者说，总之，农民完全是把土地租给他们或让他们耕种土地的那些强者和贵族的奴隶；他们遭受国家税捐和主人加给他们的特殊徭役的同样沉重的压迫，同时教会中的人还要不公正地压榨这些不幸的贫民. 实际上，我们天天都可以看到他们对贫苦人民群众的压迫、暴行、不公正的和粗暴的行为. 他们到处占据首要的、荣誉的位置，到处占有最美丽的房屋、最好的土地、世袭领地还认为不满足，还要用诡计和暴力来夺取他人的财产. 他们要求把各种捐献都交给他们，要求农民为他们服劳役，要求别人为他们效劳，而实际上任何人也没有为他们效劳的责任. 如果别人没有把他们所要求的一切都交给他们，如果他们没有看到人人都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他们还是不满意. 最没落的贵族、最小的地主也极力想使人民惧怕他们，服从他们，向人民提出不公正的要求.他们是人民的重大的负担，总想一会儿从这些人、一会又从另一些人那里把某些东西弄到手，在可能的地方夺取一切东西. 完全有根据把这些人比作肠虫，因为，这些人干的事，正象肠虫不断地扰乱和折磨害肠虫病的人的身体那样，是搅扰、折磨和吞没贫苦的人民群众的. 这些穷苦群众如果没有成为这种肠虫的牺牲品，那固然是幸运的，但是，如果没有彻底摆脱这种肠虫，那无疑地将会成为永久的不幸.我亲爱的朋友们！人们对你们谈过魔鬼，你们一听见魔鬼的名字就害怕，因为你们听说，魔鬼是某种不可想象的凶恶可怕的东西，它仿佛是人类幸福的最主要、最可恨的敌人，千方百计地企图害死人，使人和它一起在地狱永远遭受不幸. ６０１遗 书 可是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要知道，你们应当害怕的最凶恶的真正魔鬼是我所谈的那些人. 真的，你们没有比世上这些强者、贵族和富人更厉害更凶恶的敌人了，因为蹂躏你们、折磨你们、弄得你们这样不幸的正是他们. 错了，我们的画家在画里把魔鬼画成那种可怕的、骇人的怪物的样子是想错了，是受了迷惑了；我认为他们是在迷惑你们，象你们的传教士迷惑你们一样，画家是在画里、传教士是在布道里向你们把魔鬼描绘成那样奇形怪状、丑恶、难看. 画家和传教士最好是向你们把魔鬼描绘成这一切漂亮的老爷、这一切当权人物和贵族、这一切漂亮的太太小姐们的样子；你们从外表看起来，他们是这样穿戴得漂亮、卷发、擦粉、洒满香水、金银宝石闪闪发光的一些人. 因为他们这些老爷太太们，正如我已经说过的一样，才是真正的男女魔鬼，因为他们正是你们最凶恶的敌人，对你们为害最大. 你们的传教士和画家描绘成那种丑恶的怪物的那些魔鬼，实际上只是想象的魔鬼，只能够吓孩子和无知的人，除了害怕它们的人所想象的祸害以外，不能造成任何祸害. 可是这一群男女魔鬼，也就是我谈的那些文雅的老爷太太们，他们当然已经不是想象的产物，而是完全现实的，他们的确能够使人害怕；他们给贫民所造成的祸害是完全现实的、感觉得到的. 因此，在这里，在我们面前摆着的也是祸害，甚至是巨大的祸害，即不同身分和地位的人们之间的令人惊异的、极端的不平等. 但是，因为基督教容忍、赞同并肯定人间的这种极端的、令人惊异的、如此不公正的身分上和地位上的不平等，所以，这就显然证明，这个宗教根本不是来自上帝的，根本不是上帝所建立的；因 四五、〔为只会掠夺和压迫别人的寄生虫的存在辩护〕７０１ 为健全的理性清楚地向我们表明，被认为是无限善良、明智和公正的上帝，是绝不想建立、神化和支持这样令人痛恨的极不公正的现象的. 四五 第二种祸害是：〔为只会掠夺和压迫别人的寄生虫的存在辩护〕 在人类当中，特别是在我们法国国内流行着的第二种祸害，就是对完全无用的、不能给世界带来任何实际好处的某些种类的人的容忍、支持，甚至加以合法化. 同时不仅容忍没有任何好处的人的存在并加以合法化，而且更坏的是，容许甚至鼓励专以蹂躏、掠夺和压迫人民为能事的人们的存在.这显然也是一种祸害，因为这一切人都是人民的重负.同时，这种祸害是违反理性和正义的，它把不堪忍受的负担加在人民群众身上，而且使人民成为祸害他们的人的不正义行为和压迫的牺牲品. 因此，我说，世间上的确存在着完全无用的、对世界没有任何实际好处的一类人. 相反地，他们只是人民的重负. 不仅可以把许多选择了乞丐一行、卑鄙地乞讨必需的生活资料而不肯从事任何正当有益的劳动的男女坏蛋，看成人民的这种重负；而且也可以把许多富有的懒人，看成人民的这种重负，他们借口他们生活优裕，或者有充分的生活资料，即所谓地租或全年的收入而不从事任何劳动，过着仿佛应该永久闲逸的生活，除了闲逛，作各种游戏和娱乐之外，就不操任何的心，不作任何的事；他们想的只是怎样睡得好、 ８０１遗 书 吃美味、喝美酒，取得生活中各种可能的享受和快乐. 显然，这一切人（不管是贫穷的乞丐或富有的懒人）是对社会没有任何好处的，他们既然不能带来任何实际的好处，就必然成为整个社会的负担，因为他们是专靠别人的劳动来生活的.因此，对什么事都不做、也不想做而只成为全社会负担的人的闲逸和寄生生活加以容忍和合法化，这显然是非法的行为. 埃及人一度实行过的一种制度要明智得多. 这种制度使每个人必须向当局声报自己维持生活的职业或行业，如果有人被揭发说谎，不用正当劳动而用其他方法取得生活资料，他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四六 〔为大批无用的教士和闲逸的僧侣的存在辩护〕 这种祸害明显地表现在大批教士和无用的神甫、僧侣和修士的存在上，表现在罗马教会拥有大批的主教、修道院长、分院长和领薪俸的神甫，特别是人数极多的僧尼上.要知道，毫无疑义，这一切人是完全无用的，不能带来任何实际好处的，只有主教、教区神甫及其副手除外. 主教和教区神甫的职能本身是完全不必要的、没有任何好处的；但是，因为他们除了宣传虚伪的宗教的谬误和迷信之外，设置他们也是为了教导善良的风俗和道德生活中的各种美德，不应当把他们看作完全无益的；在一切设施良好的国家里，必须有教导者，象教导科学和艺术一样教导人们具有美德和善良的风俗. 由 四七、〔为宣誓过贫穷生活的僧侣的财富辩护〕９０１ 此可见，主教和教区神甫及其副手的职责，照他们所说的，是对人实行精神的领导，除教导宗教的空洞迷信外，还教导他们良好的风俗，可以说他们的工作在某方面是对人民有利的；由于这种理由，他们是有一些权利由人民出钱供养而靠人民生活的. 四七 〔为宣誓过贫穷生活的僧侣的财富辩护〕 但是其他的一切神甫、修道院长和分院长、一切领薪俸的神甫、副神甫，特别是罗马“反教皇权教会”中那许多形形色色的、虔敬的、装模作样的可笑的僧尼，他们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他们会带来什么好处呢？他们对社会有什么功绩呢？完全没有. 他们在教区中负什么责任呢？完全没有. 可是他们的收入和一切生活福利，却比任何人都有保障. 他们有着最好的住所、陈设、衣着和食物，他们受坏天气和气候的令人不快的有害影响最小；他们不象其余一切人那样为工作而劳累，不知道生活中的不幸和灾难，不分担人们的劳动，人们所受的苦难达不到他们的身上.①如果他们有时患病或不适，就会得到那样迅速而关切的医疗，连病人还没有想到的一切需要都预先提供了. 僧侣有一件事特别引人注意，即尽管他们宣誓过贫穷生活，脱离尘世及其一切豪华和虚幻，尽 ①《诗篇》，第７２篇. ０１１遗 书 管他们宣誓要在生活中禁绝肉欲和情欲，不断地通过祈祷建立功勋，可是，实际上他们只是想在世界上过享受的生活，拥有财富和一切福利，为自己的快乐而享受生活中的一切便利.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的修道院才建筑得象领主的庄园或诸侯的宫殿那样，他们的花园象地上的乐园，里面收集有各种各样的花和各种各样美观和美味的果木，他们的厨房总是充满各种食物，根据环境和季节，或按他们僧团的规章用肉或鱼来满足他们的胃口. 他们到处有广大的地产，他们不费半点劳动而获得巨大的收入. 他们从大多数教区中获得丰富的什一税，而且往往享受领主的特权，从而不播种就获得丰富的收获，收割时不费他们的半点力量和劳动. 这就使他们能够大发其财，什么都不干而过着满足的、愉快的、笃敬宗教的闲逸生活.圣本笃僧团一个著名的僧侣特列特米乌斯说，“仅仅是圣本笃僧团，就由法律保障拥有基督教世界全部财产的三分之一，如果它实际上没有拥有这些财产，那只是因为被人盗窃去了；照杜. 贝叶主教的说法，现在这个僧团是那样的穷，按最保守的估计，每年的收入或每年的地租至少有一亿金币.贝纳尔德［２］曾那样振奋地、庄重地常常赞扬这个僧团的修道院长们能克制自己，可是，按杜. 贝叶［２３］①的话说，他们最初曾希望拥有主教的一切特点，象主教一样穿平底鞋、戴手套、穿法衣、戴法冠、拿权杖，后来，因取消了他们对修士的司法权（也就是主教司法权）而感到不满，他们希望在各地有 ①在他的《致格尔莫多尔》一书中这样说. 四七、〔为宣誓过贫穷生活的僧侣的财富辩护〕１１ 自己的主教法庭，不仅是为了审判自己僧团里的兄弟，而且为了审判修士中的神甫；他们也希望在教会最高会议中拥有总神甫、监察和司法人员，总之，希望拥有一切属于主教权力的东西.“ 他接着说，他们几乎在一切主教区中都创立了对抗教会的教会，对抗教职的教职，对抗权威的权威，对抗法庭的法庭，创造了违反规定的财富，消灭了主教职的一切光辉和一切威势. 他接着又说，只有少数教堂的附近才没有那种完全违反教堂愿望，甚至在辉煌上远远超过教堂的圣本笃僧团的修道院.在主教仅有六千艾叩①的收入的城市中，修道院的收入却有十万艾叩.。 有的修道院在城里有五万艾叩的收入，主教的收入却连两千利维尔②都不到. 作者说，这个僧团的财富是无底无边的大海. 大多数主教城市中都有本笃僧团的修道院，这些修道院长的气派、权力和财富完全胜过当地的主教. 作者说，卢昂主教区的弗列斯堪、儒米日、列别克、圣图安修道院可以为例. 它们的财富远远超过里姆斯的圣列米吉，波维的圣列文、康恩的圣艾田、土鲁斯的圣塞尔文、土尔的圣马丁、曼斯的圣文新、凯城的圣马丁、奥兰什附近的圣米歇尔等主教的财富. 还可以举出其他的许多例子（可以举出上百的例子）来证实这一真实情况. 巴黎主教区是欧洲人口最多的，也许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可是，红衣主教德。康第的收入，在未增加到四倍多以前，还得不到一万利维尔；而圣德尼修道院、圣日耳曼德普列修道院，甚至克留尼 ①法国十四——十七世纪的金或银币. ——译者②法国旧时的银币. ——译者 ２１１遗 书 修道院的一个分院圣马丁德商修道院都超过了它. 后两个修道院除了有主教司法权和主教权能的一切特征外，它们还有比主教多二十九倍的收入. 修道分院的收入也是比主教多二十九倍的. 杜. 贝叶主教讽刺地感叹道，本笃僧侣把主教的法冠和权杖抛到自己僧团创立者的脚下，来证明他们对待主教象对待孩子一样，——他们无疑是对的. 根据资料，这个僧团至少有一万五千个男修道院，而且一切修道院长都有权杖和法冠；有一万五千个女修道院，它们的院长都有权杖；有的修道院甚至有主教权力和司法权，设有神职法官、总神甫、检查人员、法庭人员和宗教会议，有审判神甫和修士的权利.此外，还有一万四千个修道分院，院长也都有权杖. 这一切人都在极可尊敬的圣本笃之下，而在极幸福的本笃僧侣弟兄之上.据本笃僧团的一个僧侣斯提拉提亚报道，卡西尼山的一个修道院仿佛是全本笃僧团之首，它的统治权扩展到五个主教城市（这几个城市大大增加了这个修道院的收入） ，四个大公国，两个公国，二十四个伯爵领，以及成千上万的村庄、庄园、地段、磨坊，并且可以收到很多地租；它有权永久管理坎佩尼亚省、取得地（Ｔｅｒａ ａｒａｔａ）和那不勒斯王国的两个省.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意大利的任何一个国王都没有这一个修道院这样多的收入，还不算这个僧团的其他三万个都有很大的地租和收入的修道院，在这方面，各大公、公爵、侯爵、伯爵的荣冠以及主教的三重冠、法冠和权杖也都可以放在最可尊敬的圣本笃的脚下. 特里特米乌斯写道，本笃僧团的僧侣普拉济德奉派到西西里岛发展他的僧团时，获得那样 四七、〔为宣誓过贫穷生活的僧侣的财富辩护〕３１ 大的成功，从岛上获得那样多的财富，在他生前就为自己的僧团取得该岛的大部分，即一半以上，而西西里的国王只不过是圣本笃的一个小小的门徒而已.杜. 贝叶主教说，如果本笃僧团极幸福的僧侣把王冠和权标，以及主教的法冠和权杖都堆在他们所爱的父的脚下，谁对这还感到奇怪呢？ 其他各僧团的所有的修道院也有很多的地产和丰富收入，因此可以说，它们都是各种财货、各种丰裕产品、各种财富的贮藏库. 他们一方面发誓要过所谓的贫穷生活，要禁绝肉欲，一方面又拥有并享受这样多的财富，这二者怎能协调一致呢？ 照特列特米乌斯说，任何一个本笃僧侣都有一万五千个修道院可供他挑选，或者照法兰吉（这两人都是这个僧团的僧侣）说，有五万七千个修道院可供他挑选，每个修道院都可以作他的家；这些修道院大部分都建筑得和公侯的府邸一样；试问：这个本笃僧侣还能冒充自己是穷人或者认为自己是穷人吗？ 住在一个有五万、八万或十万艾叩年收入的修道院里，必要时住在约有二百万金币的年收入来供养一百或一百二十个僧房的僧侣的卡西尼山修道院里，难道这能叫作贫穷吗？难道这就是悲痛吗？难道拥有并享受这样多的福利和生活在各种财富的泛滥海洋里，就是遵守过贫穷生活的誓言吗？这真是惹人怜悯的贫民啊！这简直是滥用职权和虚伪！发了誓原来可以不必认真地遵守！ 容忍和赞同这样的作法是多么违法，多么愚蠢！把这样多的财富给与和留给那些以脱离尘世为使 ４１１遗 书 命、应当过贫穷和严肃的忏悔生活的人是多么违法，多么愚蠢！把这样多的福利和财富给与和留给不作任何好事、对世界完全无用的人是多么愚蠢和违法！让这样多的游手好闲的人靠别人的劳动过着这样豪奢的生活，而对社会又是这样无用的重负，是多么愚蠢和不公正！虽然他们拥有极大的地产和财富，也不能不说他们是靠别人的劳动生活，因为他们没有把自己的劳动投入地产中，实际上他们的全部生活资料和全部财富，全是由社会和别人的劳动得来的. 把只有善良的劳动者才配享有的粮食交给这些什么事也不干、游手好闲、完全无用的人，是多么令人痛恨的不公正现象啊！把劳动者所挣来的、用血汗生产出来的东西从他们手中夺过来交给这群无用的僧侣，是多么令人痛恨的不公正的现象啊！ 四八 〔为大批可以从事正当劳动的乞食僧侣的存在辩护〕 因此，容许那样多物质上有保证，宣誓过贫穷生活和不断地禁绝肉欲，可是仍就拥有并享受各种福利和巨大财富而对社会仅仅是无益的负担的僧侣存在，这是一种滥用职权的行为. 容许另一些所谓乞食僧侣存在也同样是滥用职权的行为，他们无疑地对人民是更大的负担，因为他们全靠乞讨，靠别人所给的钱和施舍来生活. 杜. 贝叶主教曾谈到容许数量惊人的乞食僧侣存在是一种滥用职权的行为. 下面就是他说的话. 四八、〔为大批可以从事正当劳动的乞食僧侣的存在辩护〕５１ 他说，①根据圣芳济的章程第五章和他的遗言的规定，僧侣或乞食僧［２４］必须亲手劳动来挣面包，遗言中是训示僧团弟兄要劳动，要靠劳动所得来生活的. 如果别人对他们的劳动不给报酬，他许可他们去“吃主的饭” ，沿门乞求施舍等. 但是，后来教皇尼古拉三世在他的通告中，对那些完全执行自己的教会职责、教导圣礼、讲道的人免除体力劳动义务. 由此可见，根据他们原始的章程，只有在他们的体力或脑力劳动得不到报酬时才许可行乞，最初，除了对社会服一定的劳务外，是不许他们随便敛钱的. 因此，在他们敛钱之前，必须对他们敛钱的对象效劳.杜. 贝叶说，这样多乞食的僧侣全靠社会来养活，过着完全闲荡的生活，而且只有少数人能为社会效劳，这是非常可耻的；这对人民群众来说是极大的负担.他在谈到这些乞食僧的数量骇人听闻时说，教会所有的九十八个僧团中，有三十四个与别的僧团完全不同；这是一些乞食僧团，这种僧团的数目可能还要多. 他所谈的这个僧团数目，是以《论修道院财富》的公正作者所编的清单为根据的. 这三十四个僧团中，有一个僧团有成员三十万人，另一个僧团有成员十八万人. 如果计算一下其他乞食僧团的成员，总数该是多少呢？杜. 贝叶说，这样算下去，会使整个世界震动，会使世俗的帝王吃惊，因为它们的总数有几百万人.我们不必去细算了，只谈这绝对不容争辩的最低的数目.他指出，共有一百二十万乞食僧. ①在他所著《致格尔莫多尔》一书中. ６１１遗 书 他接着说，在这样多的乞食僧中，传教士和接受忏悔的教士还不到二十分之一.假定说这两种人共占十二分之一，也还有一百一十万人、唱诗者和伺候他们的见习修道士. 杜.贝叶说，人民拿钱供养着这么多的僧侣会员，有这么多的人真正是骑在人民的脖子上.这一百一十万人是真正的犹太人，没吃饱的时候就大发牢骚.他说，主要的，应当知道的是，教皇尼古拉三世［２５］和他的继承人在批准成立没有收入的乞食僧团的时候，是不是打算设立一百一十万个靠社会资金供养，除了在唱诗班席位上读、唱外没有任何义务而且免除他们作其他任何劳动的僧侣会员，把供养他们的负担加在基督教人民身上.说他们不领教薪［２６］或不是主教会司铎［２７］是毫无意义的搪塞，因为大家都知道，每个乞食僧靠他的乞讨，是比许多领薪俸的神甫和僧侣由不动产所得的收入更有可靠的保障. 总之，他们表面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实际上却拥有一切，而且少费劳力，少操心，少遇困难. 他接着说，正象现在笔尖可以切铁，法庭人员可以把贵族完全挤到次要地位一样，乞食僧乞讨的收入要比不动产得到的收入好得多. 他说，关于这一点，有许多很清楚的证明. 在最著名的都市中都罕见的一切好东西，却公然冠冕堂皇地出现在那些名叫乞丐的僧侣弟兄的修道院里.如果东西有了损坏、需要修理和出了毛病，那就要由有不动产的修道院负责. 乞食僧是一切信仰和城市一切钱财的主宰，他们只要乞讨就可以得到.这是些小上帝，他们怎么说就怎么做；不能违抗他们的愿望和意图，不能不帮他们而去帮助真正的穷人，否则，据这位杜. 贝叶说，就会有丧失自己的荣誉、名望和威信的危险. 他说，这一切只 四八、〔为大批可以从事正当劳动的乞食僧侣的存在辩护〕７１ 是大略地说明这些乞食僧乞讨的秘密. 大家都知道，某些没有收入的僧团在大城市里七、八年间就建筑起价值十万到十二万艾叩的修道院，还不算六十和八十个僧侣丰裕生活的费用，还不算这些贫穷的修道院的教堂装饰和圣器室珍贵的银制品，这些东西的价值超过十万艾叩. 杜. 贝叶说，正如你们所看到的，在这样富裕的环境中怎能建立苦修的功勋！躺在黄金和粮食堆里，怎能叫喊肚子挨饿！他们过着这种样样丰裕的生活，这能说遵守过穷生活的誓言吗？ 杜. 贝叶说，乞食僧认为自己是用不着作体力或脑力劳动的，理由是他们放弃了地租和一切收入，特别是在敛钱和乞讨中找到了地租和不动产的代替物，所以用不着工作来为自己找生活资料. 但是，如果这样，那就是为二流子、为破坏和推翻一切国家的行为大开方便之门了.如果没有地租、没有收入就可以使人不工作而靠施舍来生活，那么所有的窃盗和二流子就可以不受任何谴责了，要知道，他们也是没有地租、没有收入的. 如果自称具有完善品质，具有异常的、崇高形式的完善宗教信仰的人，按乞食僧的奇怪教义来说，只凭宗教上幸运的成就，就有权不从事任何脑力或体力劳动而靠施舍来过活，如果这在一种场合下是恰当的话，为什么在别的场合下又不恰当呢？如果对完善的人许可这样，那么为什么不完善的人又不可以模仿这个神圣的范例，用这种方法来达到所谓神圣闲逸的完善呢？国家的法律严厉惩治有工作能力而作乞丐的人，把他们当作用各种诡诈和流氓手段来窃取善人慈悲地施舍给真正穷人的施舍物的骗子手来惩罚. 难道教会在批准他们的章程时，当真愿 ８１１遗 书 意推翻神圣的、救世的法律，来讨好那些本来应当成为最优秀的人物、世界明灯，即象圣保罗那样从劳动出众来寻求光荣的人吗？难道教会当真把他们不劳而食、享受别人血汗得来的劳动成果的权利合法化吗？ 谁想成为具有完善品质的人，必须劳动出众，因为流汗是道德之源，而劳动是光荣之本，绝不可游手好闲，过乞讨生活. 圣保罗曾转述耶稣基督的话①：施比受更好、更光荣、更可夸耀. 约书亚. 西拉克说，死也比过贫穷生活好.②他接着说，沿门乞食不是好生活. 他说，“沿门乞食的生活是不幸的，因为在那里我们是陌生人，我们是不敢启口的. 我的孩子们，不要过乞丐生活，因为死也比乞讨强.” 他说，等待别人施舍食物的人的生活不应认为是生活，因为讨块面包是苦恼的. 聪明的、有理智的人是随时警惕不这样作的，因为只有那些没有羞耻、没有良心的人才感到乞讨生活是愉快可喜的. 最聪明的人所罗门在祈祷中只求神赐与他生活中必要的东西，求神不要使他太富，也不要使他太穷，③因为他害怕太富了使他骄傲自大，太穷了会去作罪恶行为. 这些规则是和我们乞食僧侣的规则完全不同的，它们清楚地表明，乞食僧宣称道德的完美全在于卑鄙可耻的乞食，是一种谬误和滥用职权.对于他们的衣服的光怪陆离的可笑的式样，应当用特尔图里安［２８］过去谴责当时偶象和伪神的祭司的奇装异服的那 ①《使徒行传》，第２０章，第３５节.②《约书亚. 西拉克书》，第２９章，第２４节.③《箴言》，第３０章，第８节. 四八、〔为大批可以从事正当劳动的乞食僧侣的存在辩护〕９１ 些话来加以谴责.他在他的一本论斗篷的小书里是这样说的：“我对一群奇怪、疯狂、迷信的人在衣服方面所搞的新花样也不例外看待，连戏院里也看不到这样可笑的人. 丑角绝对不能和这些奇装异服的人相比，因为丑角不过使你哈哈大笑，而这些人却能使你笑死. 丑角的表演是为了使人愉快发笑，而这些忧郁病者和疑病患者笃信宗教表演的那些玩意，是为了使人弄得有点糊涂，而使他们的狂妄行为得到某种尊敬，不致去嘘他们. 他们宣誓说是神让他们穿那样的衣服，他们所以要穿那种衣服是为了要给神以荣耀，而不是自己的怪想；如果他们穿别种衣服，那就是反对他们专门用作借口的宗教.” 特尔图里安说，骗子手把宗教这样的神圣东西拉到他们的幻想里，希望由神来对他们的愚蠢负责. 他说，一些人穿一身一点杂色都没有的纯白衣服，戴着头巾和帽子或翻边帽式的假发；相反地，另一些人则和穿纯白衣服的人穿一色的一样，穿一身纯黑的衣服. 可以说一些人穿暗色，暗到衣服发黑的程度. 萨图恩的祭司不穿白色衣服也不穿黑色衣服. 他们的衣服是纯红色的，长袍上镶着大紫条，外面是火红色的斗篷.埃斯库拉普的祭司只穿希腊式的衣服和鞋子.这位作者说，花样是这么多、这么怪异啊！可是这一切仿佛是神定的. 谁说这话？特尔图里安回答说，是那些把自己的怪癖冒充是神意的疯子说的，他们要我们相信，狂妄行为可以证明超人的智慧，要成为一个非凡的人就得象他们那样愚蠢.他接着说，可是人们仍然把他们的话当作某种所谓神训来听，把他们的欺骗当作圣礼，因此，把他们的衣服和狂妄行为，都很尊敬地看成是某种崇高的、异常的智慧的产物. ０２１遗 书 这就是这位作者对他所挖苦的人穿的衣服的形形色色的可笑式样所说的极明达的话. 对我们的僧侣的衣服也应当这样说和这样想，因为这些衣服无疑地和特尔图里安所挖苦的衣服同样可笑.杜. 贝叶主教对这一点说了下面的话. 他说，古代僧侣不以衣服的外形和颜色为限. 他们更关心的是使自己具有美德，而不是法衣、法帽、平底鞋等. 在头十世纪或十一世纪间，教会中还见不到这些光怪陆离的各式各样的衣服.也许，正是这奇装异服，法帽、法衣、平底鞋、披肩，和长袍等的光怪陆离，才弄得穿这种衣服的人那样不受人重视. 因为我们看到，过去曾被尊重的“弟兄” 、“僧侣” 、“法衣” 、“兜帽”等名词，现在都用到坏的一面，只要把僧侣叫僧侣，就已经足够引起他的不满了. 作者说，僧团的建立者并没有确定衣服的样式和颜色，他们只规定僧侣的衣服要简单，材料要粗糙，以便灌输僧侣以谦虚、忏悔和脱离尘世的感情. 这样形形色色的衣着，只是因为后来僧团的各种改革，为了彼此区别才流行起来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有的僧团穿纯白，有的穿纯黑，有的速白带黑，有的全穿灰色，有的穿褐色，有的穿灰色和白色，有的穿白色带褐色等等. 有的僧团穿的僧袍又大又宽，有的很窄，有的是角锥式；有的长，有的短；有的袍子是尖形，有的是圆形或矩形，有的是角锥形；有的留胡子，有的剃光；有的系皮带，有的系毛织的带子，有的系绳子. 各式各样，多么奇怪！ 科尼里. 阿格里帕［２９］在他所著《论学问的虚幻》一书中，把僧侣叫作剧团的演员和小丑. 他说，这是一群戴着法帽的 四八、〔为大批可以从事正当劳动的乞食僧侣的存在辩护〕１２１ 演员，有的有胡子，有的没胡子，有的系着绳带，穿着奇怪的木底鞋，有的把眉毛涂黑，有的在脸上抹粉等等. 虽然他们衣服的样式奇怪可笑，但他们也和特尔图里安所谈到的那些人一样，说他们的衣服是神定的，因而也就是某种神圣的东西. 因此，他们在神圣僧团的画里，把他们僧团的创立人都画成一些从天上得到批准他们章程的特殊标志的人.例如，圣多米尼在从圣母马利亚手中接到念珠，圣芳济从天上接到带子，西米昂－斯托尔普尼克接到披肩，圣奥古斯丁从天主手中接到带角扣的皮带. 杜. 贝叶说，看到这些只有在僧侣的纪录书中才有的奇怪幻景和神怪的启示，谁不感到好笑呢？ 他说，当然，这不能看作某种确凿的东西而作为信仰的对象，任何人也没有义务把幻景或僧侣们从感觉上进行的欺骗当作神的启示来接受.下面是一个土耳其人对基督徒里有这样多形形色色的僧侣的想法. 他说：“我不明白，根据什么政治观点要养活这样一些只会吸尽人民最后一滴血的宗教界的水蛭或吸血鬼.” 他这样评断是完全正确的；因为这些人实际上是真正的水蛭和吸血鬼. 他们借口比别人更诚心地尊奉他们想象中的神，每天经常在白日和夜里的一定的时间内虔诚地崇拜面团和面粉制的神，为神烧香，对他作十二次的跪拜，嘟囔并歌唱赞诗和赞美歌，而这个神却因为没耳朵是听不见而且不可能听见这些歌，因为没有眼睛也看不到对他的礼敬，因为没有鼻子也闻不到给他烧的香的香味，——这些人在这样的借口下，就认为他们完全有权单独拥有他们所掌握的大量不动产，或者从各地得来的丰富的献供，他们也认为自己没有作其他任 ２１遗 书 何工作的责任. 因此，他们在白日或夜里用几小时的时间来敬奉他们的神和他们受难的神以后，就再没有别的事了，就可以去休息，娱乐，闲游，游戏，会餐，在愉快的笃敬宗教的闲散生活中发胖.因为，不容否认，到处拥有巨大财产、获得丰富收入的所有的闲荡僧侣、修道院长和领薪俸的神甫的日常生活正是这样的.从这一切人那里，从这一切作弥撒的人和他们的圣孔、晨祷、晚祷那里，从这一切传教士和司铎那里真的会得到很大的好处吗？从他们穿着的光怪陆离的、可笑的衣裳里会得到很大的好处吗？从他们幽居在修道院里，光脚在雪里泥里行走，天天禁绝自己的肉欲会得到很大的好处吗？从他们在白日和夜里的一定时间内在教堂里歌唱赞美诗和赞美歌，会得到很大的好处吗？让自由的鸟儿在田野和森林里响亮地歌唱吧，人民没有什么必要来养这样多的、只会在教堂里歌唱的人. 他们天天在那里叩拜和屈膝，这是很必要的吗？我再重复一句，这一切对世界有什么好处呢？这一切不会带来任何利益，没有任何用处，这一切只是愚蠢和空幻，即使他们整日整夜地嘟囔和歌唱，每日对他们面团制的偶象作千万次虔敬的叩拜，对世界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为此而给与他们那样多的财富，用社会的钱把他们养得那样肥，而对那些善良和优秀的劳动者造成很大的损害，因为他们从事正当的和有益的劳动，反而常常得不到最必需的生活品，——这是明显的滥用职权和极端的滥用职权.明智的曼托尔. 特列马库说，大自然本身从那丰盈充溢的怀抱给与无数善良的、好劳动的人以必需的一切，只是某种人的傲慢、娇气和闲荡才使其他的 四八、〔为大批可以从事正当劳动的乞食僧侣的存在辩护〕３２１ 许多人陷入骇人的贫困；无疑地，事实确实是这样. 这样多的无用的闲人使其他所有的人陷于骇人的贫穷境地.但是，有人对我们说，要知道，这些教士、领薪俸的神甫、修道院长和善良的僧侣每天都为人民祈祷，每天都作圣礼，都用那种据说有无限力量和功劳的、无血的神圣供物来作弥撒. 他们用祈祷防止了神降的灾难，使人民受到上天的慈悲和祝福；有人对我们说，这就是可能想望的最大福利，因此，给他们丰富的生活资料来过适当的生活是完全合理和正当的，因为他们的祈祷给了世界那样多的好处. 可是这是无根据的迷信.一小时有益的工作要比这一切的价值大得多.即使所有的僧侣和教士每天作二十次、三十次，甚至五十次弥撒，加在一起可以说连一根钉子的价值都没有. 钉子毕竟是有益而必需的东西，有时候少了它根本不行；可是一切剃度的僧侣和其他教士会作的祈祷、布道、弥撒，是完全无用的，只是对作这种工作取得收入的人才有用. 例如，一个穷帮工耕地时用铲子铲一下，都是有用的，对供人吃的粮食的生产有了贡献；善良的帮工用他们的铲子铲地，来促进供自己食用的谷物和小麦的生长. 善良的农夫用他们的犁来促进数量超过他需要的谷物的生长，可是，一切教士把他们全部的祈祷和所谓的神圣的无血牺牲加在一起，也不能促进一颗谷粒生长，也不能作出什么对世界带来半点利益的事来. 每种不大重要的手艺匠的行业对一切国家都是有用的，必需的；连演员、长笛手、提琴手都有他们的优点，能使人们得到好处；因为这些人毕竟使人民得到消谴和娱乐；天天从事有益的劳动的人，包括从事沉重、顽强劳动的人在内，每天至少娱乐 ４２１遗 书 几小时是完全合理的；因此，有长笛手和提琴手使工作劳累的人偶尔得到娱乐，使他们清新一下是很好的. 但是，教士的行业，特别是僧侣的行业，是建筑在谬误、迷信和欺骗的基础上的. 因此，在一个政治修明的很好的国家里，不仅不应当把这种行业认为是有益的、必需的；相反地，必须认为是某种有害的、危害人民的行业，不应再慷慨地奖励这种行业的人，而应当无条件地禁止他们为欺骗群众的无知而作各种迷信仪式，强迫他们象别人一样从事正当的、有益的劳动.最下等、最令人不愉快的行业在很好的国家里都是有益的、必需的，人们需要这种人，没有他们就不行. 例如，在一切教区里都需要有牧人、放猪的来照料畜群，到处都需要纺毛工和洗衣工，但是，这样多的祈祷，这样多的过着游手好闲的生活的僧尼，对国家究竟有什么用处呢？ 这些笃敬宗教的、游手好闲的男女有什么用呢？ 无疑地，他们是完全不必要的，对世界是不会带来任何好处的. 因此，容许这样多的教士和迷信宗教的人成为加在国家身上的无益负担，又是一种极端滥用职权的行为.这显然是和健全的理智和正义背道而驰的，连罗马教会也不能不承认关于僧侣方面的这项罪恶. 因此，为了防止这项罪恶的不断加深，罗马教会发布了专门的禁令，禁止以后制定新的僧团章程. 罗马教会预见到这样多的各种各样的僧团会在教会中造成混乱和纠纷. 在教皇英诺森三世［３０］ 所召集的拉特兰宗教会议上，最先发布了这样的禁令. 这个会议上的神甫们是这样说的.他们说：“为了不使那样多形形色色的僧团在教会中造成更大的混乱，我们坚决禁止任何人以后再制定任何新的僧团章程. 如果有人想出家，就让他加 四八、〔为大批可以从事正当劳动的乞食僧侣的存在辩护〕５２１ 入一个已经批准的僧团.“ ①在里昂宗教会议上，又重新制定并批准这一法令，在宗教大法典第六编里我们可以读到：“会议有明智的根据来禁止过多的形形色色的僧团，因为僧团太多有在教会中造成混乱的危险.” 引证了这个会议的命令的内容以后，接着又说：“我们严厉禁止任何人以后成立新僧团和制定任何新的僧团章程.” 由此显然可见，教会自己也承认在这个制度里存在着滥用职权的行为，容许这样多的人和形形色色的僧尼成为社会的无益的负担，也是滥用职权的行为.安东尼皇帝是那样不能容忍游手好闲的人，他认为对社会无益的人都不应当养活他们. 他说，让那些不为国家工作的人来吃光国家是可耻的、残酷的. 亚历山大. 塞维尔皇帝不仅把一切有恶行的人，而且把他认为对国家无益的人都驱出宫廷. 他说，用外省居民的内脏和血来供养完全可以不要的、对国家无益的人，不是好的国君——皇帝. 我们现在也需要安东尼和亚历山大. 塞维尔这样的人来铲除这样无益、这样成为人民重担的一切僧尼和僧团，这样会对社会有很大的好处.现在，正如我已经说过的，不仅是对那些不能给世界带来任何利益的整个阶层的人加以容忍并使之合法化，而且更坏的是，对另一类专门从事压迫、掠夺、折磨别人、榨取别人所有的一切的人加以容忍和合法化. 首先应当列入这一类人中的是通称为司法人员，而实际上应该是维护不法行为的那些人，例如，法院执行员、检查官、律师、登记员、公证 ①拉特兰宗教会议. 关于多明我会的某次会议. ６２１遗 书 人、法院人员等. 这些人大多数实际上只想在执行司法权的借口下，吃光和抢光人民群众. 历史曾谈到，获得“公正国王”外号的葡萄牙国王唐. 彼得罗曾把国内所有的检查员和律师都驱逐出境，因为他们老是造谣中伤别人，拖长诉讼来使两造破产.历史还谈到，教皇尼古拉三世这个功勋很大、头脑明晰、庇护学术的人，曾把公证人和讼棍都看作贫民的吸血鬼，看作社会的祸害而逐出罗马，最好是这些大人物有力量把他们从世界上彻底赶掉. 其次，应当列入这一类人中的还有大批的包税人、检查员（ｒａｔａ ｄｅ ｃａｖｅ——穴鼠） 、办公官员、收税员，最后，是在食盐和烟草专卖业方面的那许多只知道奔走各地、寻找诈骗对象的骗子和坏蛋. 这些人专门在贫民的破产中寻求愉快，他们在有人坠入他们的罗网、大捞到一把时才感到高兴. 象我们法兰西这样的王国里，至少有四、五万人在为国王服务、在为国王收税的借口下从事压迫和盘剥人民群众，很多只爱抢劫和破坏一切落入他们手里的东西的暴徒士兵，还没有计算在内. 有的国王和统治者能真正关心自己臣民的福利，愿意象他们应该作到的那样，公正而仁慈地统治自己的臣民，这样的国王和统治者是不会拿自己善良臣民的血汗来供养这样多的无用的骗子的，是不会容许这些骗子压迫人民的，也不会容许他们随时随地作粗暴、不公正和敲诈的活动的. 善良的统治者永远不会这样作，因此，如果国家容忍这样多的专门压迫、掠夺和摧残贫民群众并使他们破产的人存在并加以合法化，那显然是滥用职权和令人痛恨的不公正的行为. 四九、〔一些人侵吞公务，从而产生许多不幸和灾难〕７２１ 四九 第三种祸害是：〔一些人将土地资源吞为私有而不归公有，从而产生许多不幸和灾难〕 还有一种几乎在全世界都流行并合法化了的祸害，那就是一些人把土地资源和财富据为私有财产，而这些东西本来是应当根据平等权利归全体人民公有的，应当根据平等地位归他们共同享用的. 我这里指的是住在同一地点或同一地区的人；同一城市、同一乡镇、同一教区的全体男女，应当构成一个家庭，彼此看作兄弟姊妹，同父母的儿女，他们应当象兄弟姊妹般互爱，从而彼此和平共处，共同享用同一种食物或相似的食物，有同样好的衣服，同样好的住所，同样好的寄宿处，同样好的鞋子；另一方面，人人应当同样做事情，即从事劳动或作其他某种正当的、有益的工作，每人应当按自己的行业，或考虑到某种工作对象比较需要、比较适当，并按照环境和季节来工作. 这一切不应当在一心只想独断独行地、横暴地统治别人的人的领导下进行，而只应当在最英明、最善良、极力想发展和维持人民的福利的人的领导下进行.一切互相毗邻的城市及其他的村社，应当力求相互结盟，保持巩固的和平和相互的协调，以便在需要时互相帮助；因为，如果没有这样的相互帮助就不可能有社会福利，而大多数人必然要陷入不幸的和悲惨的境地.实际上，我们看一看：把土地的资源和财富这样分配为 ８２１遗 书 私有财产，来单独地任意地利用，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结果是每个人都不择手段，力求多得；因为，食欲是永无止境的，而且大家都知道，食欲是万恶之源. 它有充分的自由发展的余地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使人们不择手段地得到丰富的福利和财富，以便保证自己免于匮乏，或满足各种各样的怪癖. 结果是，最强横、最狡猾、最机灵的人，往往也就是最毒恶、最卑鄙的人，就能比别人取得更多的土地和生活上的各种便利.由此也造成这样的一种情况：一些人所有的多，另一些人所有的少，往往一些人甚至占有一切，面另一些人则一无所有；一些人富，一些人穷；一些人吃好的、穿好的，拥有好房子、好陈设、舒适的寄宿处、好鞋子，另一些人则吃得坏，穿得坏，住的房子坏，寄宿处坏，鞋子坏；有许多人甚至没有栖身之所，因饥饿而疲倦，在严寒中冻僵. 因此，一些人大吃大喝，挥霍无度，而另一些人则死于饥饿.因此，一些人几乎永远欢乐愉快，而另一些人几乎永远忧伤悲愁. 因此，一些人享有荣誉和受人尊敬，另一些人则愚鲁无知，遭受轻视；因为富人永远能享受一定的荣誉和尊敬，而穷人通常总是受人轻蔑的. 因此，一些人是什么事也不干，只是随心所欲地休息、游戏、闲荡、睡觉、大吃大喝，在愉快而充满安乐的游手好闲的生活中发胖；可是另一些人则在工作中疲劳不堪，日夜不得安静，流尽血汗，勉求一饱. 因此，富人在患病或有需要时可以得到各种治疗和照料，各种乐趣、安慰和人类所能取得的任何药物，而穷人在病中或有需要时则无人过问，没有药物，不能治疗，在苦痛中无人安慰，被抛 四九、〔一些人侵吞公务，从而产生许多不幸和灾难〕９２１ 弃而死，最后，一些人总是象在天堂里一样过着富裕的、满意的和愉快的生活，相反地，其余的人则永远在贫穷的艰困、苦痛和灾难中，过着象地狱一样的生活；而且最妙的是，这个天堂和地狱之间往往只是相距咫尺；要知道，富人和穷人的家，往往只有一街之隔，或一道内外墙之隔，而富人家里是财福充溢，充满天堂的欢乐愉快气氛，而穷人家里则贫困不堪，充满地狱的痛苦和灾难. 最令人气愤的是，正是那些最应当享受这种天堂的令人愉快的东西的人却遭受着地狱的折磨和痛苦，而相反地，最应遭受地狱的折磨和痛苦的人，却恰恰是安享天堂的令人愉快的东西的人. 总之，正直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受着恶人所应受的苦痛. 而坏蛋们一向都享受着应归好人享受的福利、荣誉和快乐. 因为，荣誉和光荣只应当归好人，而恶人和坏人只应当受羞辱和轻蔑. 可是我们通常在世界上所见到的，恰恰是相反的现象，这显然是最大的罪恶和令人痛恨的不公正现象.我已经提过的另一位作者，无疑地是因为这种现象才说，人们的奸诈行为把一切都弄得颠倒混乱了，要不然神就不是神，因为，不可能相信神竟愿意容忍正义受到这样的蹂躏.这还不是问题的全部. 由于我所谈到的滥用职权，也就是由于人们对财富的不正当的分配，还产生了另一种恶. 如果一些人拥有一切，或者比公正分配所应得的多得多，而相反地，其余的人则一无所有，或者对大多数必要的东西都感缺乏，那么，结果人们之间就会产生仇恨和嫉妒的感情. 这些情感会产生怨言、暴动、诉苦、骚乱和对人类生活造成无限祸害的战争. 由这些根源还产生了个人相互间不得不进行 ０３１遗 书 的、令人不愉快的、千千万万的诉讼案件，来捍卫自己被人觊觎的财产和权利. 这些诉讼造成他们千千万万次肉体上的痛苦，千千万万次精神上的忧虑，往往使两造都完全破产.因此，那些一无所有的人，或者连最必要的东西都没有的人，就不得不采取许多不体面的手段来求生存. 因此，就产生了对人类造成极大祸害的欺骗、舞弊、敲诈、不公正、抢、偷、劫掠、杀人、掠夺、抢劫行为. 五○ 第四种祸害是：〔不同家族间不平等的不公正现象〕 人们根本用不着相互间造成那种毫无根据的、可恨的和侮辱性的家族间的差别：仿佛他们之间存在着不同种类、不同性质的人，仿佛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更优秀、出身更清白.这种差别会造成什么结果呢？由这种差别能够得到什么呢？得到的结果是，一些家族的人借口自己比别人出身更高贵、更荣誉而鄙视并规避另一些家族的人. 由此而得的结果是他们互相鄙视，互相败坏名誉，力图互相侮辱，甚至互相拒绝通婚，拒绝的理由是这样做会引起某某氏族的某种反对；而这些反对意见通常只是根据人们印入脑中的无根据的愚蠢的谣言，错误的妄想和臆断. 例如，认为仿佛有魔法师和女巫的氏族存在的见解，就是这样的无稽之谈，而且这些无稽之谈不过是根据一些琐碎小事，无知、偏心和心怀恶意的人的流言蜚语而产生的. 如果听信这种诽谤，那么任何一个氏族或 五○、〔不同家族间不平等的不公正现象〕１３１ 家族都不能相信它们完全可以摆脱这类想象中的污点，因为，正如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的，认为自己最清白并责难别族最厉害的那些家族，自己也会受到别族的流言蜚语和闲话的损害.话又说回来，在某些家族里，个别的人可能品行不好，作了坏事；这是相当常见的现象，因为，永无一个品行坏的人的家族是没有的. 试问，因为这一个人而对全家族其他所有的人（可能都是正直的人）都加以轻蔑鄙视，这是公正的吗？ 正直和无辜的人，应当和有罪的人同样受损害、同样看待吗？ 正直的人应当因为别人的缺点和罪恶而打上可耻的烙印吗？ 这当然是不公正的，因为对每个人应当根据他自己的功罪来评断，而不应当根据别人的功罪来评断. 从不同家族的社会地位这种无根据的、可恨的差别，还会产生什么结果呢？结果是地位较高的人想利用这个优越性，自认为比其他所有的人更高贵得多.因此他们总想独断独行地、横暴地统治人，使人们服从自己的法律，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专为统治人、命令人，而其他的一切人生来就是为了作奴隶家侍奉他们似的.在《特列马克》一书中说，贵族子弟在那种骄傲自大的环境中教育和成长起来，一切可能使他们成为好人的东西都被障碍得无法发展. 他们把自己看成与别人不同的另一种人物；在他们看来，其他的一切人都是由神派到地上来专门为了讨好他们、伺候他们的，而且要预先满足他们的愿望的，要把他们当作神一样的恭敬.他们认为，伺候他们是幸运的，是对那些伺候他们的人的很高的奖赏.一切都应当满足他们，稍有怠慢就会使他们狂暴和凶恶的灵魂激怒，他们除了自己以外，不能爱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他们只知道自己的荣誉和自 ２３１遗 书 己的享受.同一作者说，王公大人们通常只有在遭受不幸时，才能比较有节制，才能比较理解别人的不幸，当他们除了胜利这一糖衣毒药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尝到的时候，他们认为自己好象是人间之神，希望山在他们面前也会化成平地来迎合他们. 他们完全瞧不起人，只想玩弄大自然. 当他们听到别人谈苦难时，不明白苦难是什么东西；在他们看来这是梦话；他们从来不注意善与恶的距离；只有自己遭受不幸才能使他们具有人性，才能使他们的铁石心肠变成人的心肠. 那时他们才会感觉到自己也是人，应当怜惜和他们一样的别人.这一切不好的现象都清楚地证明，人们在自己当中完全没有必要造成的那种毫无根据的、可恨的氏族差别，是一种多么严重的祸害. 五一第五种祸害是：〔不能解除的婚姻〕 我们来考察一下这样的一个问题；人们当中规定夫妇至死不许离婚这样的弊端会造成什么结果？我要问，这种规定会产生什么结果？ 结果是造成无数不幸的和不满意的婚姻，无数不合好的、彼此不满意的伴侣：丈夫感到自己是娶了坏妻子的不幸的受难者，妻子也感到自己是嫁了坏丈夫的受难者，家庭生活往往因此而陷入紊乱. 在这些不好的婚姻和家庭联系中，男女彼此不相爱，因而不能过和睦相处的生活；相反地，他们彼此充满仇恨，经常反目争吵；当这样的婚姻继续存在的时候，仇恨并天天咒骂自己的婚姻关系的不幸男女，总 五一、〔不能解除的婚姻〕３３１ 是彼此埋怨对方. 使他们更苦痛的是，他们永远不能摆脱这种不满意的婚约，不能用合法手段来解除对他们那样不便，那样不利，有时起致命作用的关系和责任. 这往往终于使他们做出分居和分产的丑事，有时甚至谋害对方的生命，为的是可以彻底摆脱他们所痛恨的、不堪忍受的关系和桎梏.这些不能令人满意的婚姻不得出什么结果呢？这样的婚姻所产生的子女由于父母的过失，在父母不良行为的影响下常常是可怜的、不幸的，因为父母天天给他们作出不好的榜样，在科学和艺术方面不使他们受到应有的教育，在道德规范方面不给他们应有的培养. 在大多数情况下，穷人是以这样的婚姻结合起来的，他们自己都没有受到良好培养，没有受过教育，营养很坏，过着贫困生活；他们没有钱也没有能力使自己的子女受到比自己更好的培养、教育和得到更好的营养. 结果子女不得不永远成为无知、忍辱和龌龊的人，陷于折磨他们的泥淖中，陷于贫穷困苦中；许多人因为没有足够的生活资料，不可能恢复健康而死于饥饿和苦难. 大多数的人民营养不良，在无知、忍辱、贫困和不幸中长大，从小就习惯于粗笨和繁重的劳动，永久处于依附状态和富人与强者的统治下；因此他们几乎完全不知道他们应享有的天赋人权，他们没有意识到使他们变成可怜的、不幸的奴隶的一切不公正的和欺骗的行为. 因此他们几乎没有想到摆脱自己不幸的处境，摆脱使他们弄得那样不幸的桎梏；他们所想的只是在他们受惯的苦痛和灾难中勉勉强强地活下去，仿佛他们当真生来就是为了伺候别人，应当在贫困中生活和死去似的.由这种不能解除的婚姻里还得出什么结果呢？如果父母 ４３１遗 书 死了，留下幼小的儿女，那么父母若是贫穷的，子女就更加不幸. 他们就会变成孤儿，无依无靠，往往不知道在哪里栖身，一学会走，就不得不可怜地沿门乞食. 此外，他们也常常会受到对他们残暴的后父或后娘的虐待；如果他们得到点财产，那么他们会漫不经心地处理，到成年时弄得几乎一无所有；结果是他们受到重大的损害. 这一切不良现象和灾难是常见的现象，仿佛是我刚才所谈的那些弊端的必然后果. 五二 〔如果人类共享生活资料，对人类将是多大的宰福〕 如果象我上面所说的那样，人类在平等的基础上共同占有并享用财富和生活资料，共同享受生活上的便利，如果他们全都从事某种正当有益的劳动（或者至少是某种正当有益的事业） ，如果他们明智地互相分配土地的财富和自己的劳动和生产的果实，那么他们都能过着完全幸福的和满足的生活，因为土地差不多总能生产充分数量的产品，如果人类对这些产品总能作合理的消费，土地甚至可以生产丰裕的产品来满足人类的需要；土地不能生产生活所需要的东西的情况是极少的. 由此可见，每个人都可以充分地享用和平生活所必需的东西；任何人都不会对必需的东西感到不足；任何人也不用担心他和他的儿女吃什么，穿什么；任何人也不会为自己和儿女而忧虑不安，不会害怕没有住处和寄宿处，因为在设备完善的公社里，每个人就都会拥有更充足、更舒适和便利 五二、〔如果人类共享生活资料，对人类将是多大的宰福〕５３１ 的这一切. 因此，就不必采用愚弄、诡诈和欺骗的手段来哄骗自己的亲人；就用不着诉讼来保护自己的财产；也没有任何理由来嫉妒自己的亲人，觊觎别人的财产，因为人人的生活几乎是完全平等的. 任何人也不会想用偷窃、抢劫和杀人的手段来夺取自己亲人的金钱或财产，因为这样作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可以说，任何人都用不着象现在为挣得极端需要的东西而不得不累得要命的多数贫民那样，再作过度的、繁累的劳动来伤害自己了. 我说，任何人都不应当因过度的劳动和过分的疲劳而伤害自己，因为人人都要担起劳动的担子，任何人也不会游手好闲了.贫民们！我们的生活中产生这样多的灾难和苦痛，你们感到奇怪吗？这是因为，你们象福音书寓言中所说的种葡萄的人一样，单独承担了全部繁重工作的重担；这是因为你们和同你们一类的人担起了国家的全部重担. 君王是你们主要的压迫者，你们不仅担起他们压在你们身上的全部重担，而且还要供养所有的贵族、神职人员、僧侣、司法人员、军人、包税人、盐烟专卖官员，总之，是供养世界上一切不劳而食的人和游手好闲的人. 因为这些人和他们的奴仆全靠你们艰苦劳动的成果来生活. 你们用劳动供给他们生活中一切必要的东西，而且还供给一切让他们消遣玩乐的东西. 例如，最伟大的国王和最伟大的地方统治者，如果人民不供养他们，将会怎样呢？要知道，他们的伟大、财富和威力，完全来自被他们虐待的人民，我重复一句，完全来自人民. 总之，如果你们不支持他们的伟大，他们就会成为和你们一样的脆弱和渺小的人；如果你们不把财富给他们，他们的财富也不会比 ６３１遗 书 你们多；最后，如果你们不遵守他们的法律，他们的财产就不会比你们多，权力就不会比你们大. 如果我刚才所谈的这些人也分担你们劳动的重担，如果他们把你们用血汗挣得和生产出来的那样多的财富，照他们自己应得的份额一样，每人留给你们一份，那么比起现在来，你们的负担和劳累就会轻得多，你们的生活就会安宁和快乐得多，可是实际情况不是这样，劳动的全部重担都加在你们和你们一类的人的身上，而一切令人愉快的东西，都归最不配享受的另一些人去享受.正因为如此，所以贫民生活中才有那样多的苦痛和灾难. 拉布留伊尔在他的《论性格》①一书中说，你们看！某些男女两性的野兽，分散在田野里，被太阳晒得发黑、发青、发红，被牢牢地束缚在他们必须顽强地挖掘的土地上. 他们讲的仿佛也是一种很清晰的语言，当他们站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他们长着人脸，实际上也都是人；他们夜里在洞穴中栖身，在洞里吃着黑面包，嚼菜根，喝生水. 这些人使别人摆脱了播种、耕地和收获成果的劳动，而这种劳动是靠它来维持自己的生活的. 作者说，他们不应当得不到他们用这样的劳动播种和培植出来的粮食. 当然，他们理应享有充足的粮食，甚至最先去享有并取得最好的一份，和取得他们同样费那样大的气力来栽培和酿造出来的葡葡美酒的最好一份一样.可是，请看一看这种毫无人性的残酷行为吧！富人和强者抢走了他们劳动果实最好的部分，留给他们的可以说只是他们费那样大的气力和劳动生产的好谷粒的谷壳和好酒的渣滓. 我所引 ①《正议章》，第４１０页. 五二、〔如果人类共享生活资料，对人类将是多大的宰福〕７３１ 证的这位作者没有直截了当地来谈这一点，但是已作了充分的暗示.最后，如果象我说过的那样，能明智地支配生活资料，那么任何人都不必害怕自己和自己的亲人受饥饿和贫困了，因为一切物资和财富都成为大家应该平等享有的财产. 这无疑地是人类最大的福利和幸福.同样，如果人们不象他们现在那样去注意一些家族和另一些家族之间的那种虚荣的和侮辱性的差别，如果他们象甚至迷信的宗教的教义都教导的那样，确实互相看作兄弟姊妹，那么他们当中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自己是特殊人物，也不会自夸自己出自最优秀的血统，出身比自己的同伴更高贵；因而一些人就不会对另一些人轻蔑，一些人就不会对另一些人的出身和家族加以侮辱性的斥责；每个人要按自己个人的优良功绩来评价，而不按优秀的、更高贵的出身的想象的功绩来评价；这样对人类的相互关系就会起极良好的影响.同样，如果人们（特刑是我们的基督徒）使婚姻可以解除，而相反地，给与男女从同样的自由，按自己的爱好来自由结合，当共同生活成了他们的苦痛，而新欢能促使他们作新的结合时，也有自由离婚散伙，那么无疑地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多的不满意的婚姻，这样多的不幸的家庭关系，就不会有现在夫妻间这样多的争吵和不和. 他们彼此间就不会象现在一样经常争吵、辱骂、攻击，就不会彼此采取粗暴态度.他们如果不再相恋相爱，就可以自由散伙，各人自由地寻求自己的幸福. 总之，就不会有象现在这样多的毕生受婚姻不能解除的命运折磨的不幸的夫妻；相反地，他们的相互关系将 ８３１遗 书 永远是愉快的、和睦的，所得到的只是快乐和满足，因为他们婚姻关系的基础和主要动机是不受拘束的友好的感情；这样，对他们和他们的儿女来说，将是很大的福利，他们的儿女就不会遭受因丧父、丧母或父母双亡而成为孤儿的这样多的可怜儿童的命运；这样的儿童仿佛已被大家遗弃，或者受残暴的后父或后母的虐待，让他们受饿，而且挨毒打，或者受监护人的监护，可是监护人并不关心孤儿，而吃光或挥霍光孤儿的父亲留下的财产. 儿童在他父母领带下过着不幸的生活，从幼年起就受着贫穷的一切灾难，冬天受冻、夏天受热、受饥渴、赤身裸体，经常肮脏，没有教育，甚至象我所说的那样，因为得不到生活必需品而不能长得健壮，——这样常见的情况就不会有了. 所有的儿童都同样能受良好的教育，同样吃得好，得到一切必要的东西，因为他们全都是由社会公款来扶养和教育的.他们也同样能在培养善良的性格和正当的生活习惯方面，在学术和技艺方面受到教育，根据每个人的需要和目的，也就是根据这些学术知识对他们是否有用，是否必要来受教育. 所有的儿童都同样能受到道德、规矩和正直的准则的教育. 因此就会很容易使他们个个都成为明智和正直的人，使他们趋向同一的善，使他们人人都能为祖国谋福利，这样无疑地是对社会极有利的.如果人们受不同的道德准则的教育，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因为不同的教育和生活方式会引起人们疏远的感情，造成气质、见解、情感上的差别，因此人们就不能和睦相处，因而也就不能一心地趋向共同的善；这样就会造成他们当中的混 五二、〔如果人类共享生活资料，对人类将是多大的宰福〕９３１ 乱和永久的纷争. 可是，如果从少年起就受同一的道德准则的教育，服从同一生活准则，那么人人都会全力向善，一心地、和平地趋向共同的善.总之，让人们有结婚的自由要好得多；如果儿童都受到同样良好的教育，获得同样良好的营养和扶养，受到善良性格、科学和艺术的教育，对他们就会好得多. 如果人们彼此看作兄弟姊妹，彼此相爱，对他们就会好得多. 对各个家族之间不作任何区别，不认为一些人的出身比别人高贵，对他们就会好得多. 如果人人都从事某种务实的工作或正当有益的劳动，而且每个人都从事他自己的一份劳动和承受生活中不便的困苦，不容许把一切苦难都不公正地加在一些人身上，而只让另一些人愉快，这样对人类就会好得多. 最后，如果人们在最明智的人的领导和管理下，共同拥有并和平地共同享用生活资料和生活设施，那就会好得多. 那时，大家无疑地生活得比现在要幸福和满意得多，世界上再也见不到我们现在到处都看到的不幸的人. 一位古代哲学家塞涅卡根据另一位更古的哲学家波塞顿尼乌斯［３１］的资料，在这方面说了下列的话；这是他在自己的第九十封信中所说的.他说，在那些叫作黄金时代的幸福时代里，世上一切土地的财富都是公有的，由所有的人共同享用；后来人类的食欲和极端的浪费破坏了人类的这种公有制，他们由共同享用转为抢劫. 这位作家说，世界上任何人也不能吹嘘人类的另一生活方式或向人民指出比传说中所称一度在人类当中存在过的更可夸耀的道德和习惯.那时他们没有界碑和田界标，人人都在一个大家庭里生活，甚至土地不待播种，也能产生各 ０４１遗 书 种丰裕的果实. 人还能比这更幸福吗？自然和一切物质被共同利用；自然象母亲一样，把人人都放在它的监护下. 社会财富处在十分可靠的掌握中. 可以有充分的理由说，那时的人是无限富裕的，当中找不到一个穷人. 作者说，食欲最先破坏了神圣地建立起来的事物秩序；它想把财富的一部分分给自己，归自己私有，这样它就把另外的一切都交给别人所有，自己仅限于一小角而不再是无限地拥有一切；因此，它就变得贫穷，本来是想得到许多东西的，但结果却丧失了一切. 但是，不管它多么忙忙碌碌来夺取它所丧失的东西，不管它多么努力把一块地并入另一块，靠金钱或暴力把邻人从他的地段上赶走，不管它怎样把领地扩展到整个省，而自己并不能经常巡视自己的领地，不管田地多么大，它毕竟不能再使我们恢复原有的情况. 我们竭尽全力，如果愿意的话将可以取得许多东西，可是要知道，我们过去是一切都有的.土地本身在没有人耕种时比较肥沃；当人们对土地还未曾加以掠夺性的使用时，它对人类比较慷慨.这位作者说，那时，人们爱把自己的发现指给别人看，显得这样作就象发现一样的可喜；任何人所得的份额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一切都是按全体同意的办法来分配的；强者还没有欺凌弱者；吝啬人还没有把他那无用的储蓄隐藏起来，①而使别人得不到所需要的东西. 那时，对别人也急对自己一样的关心. 密林遮蔽着灼热的日光，人们在林中完全安全地住在用枝叶作顶来防冬季的严寒和防雨的棚里；人们在愉快的宁静中在这里过夜，而 ①塞涅卡的第九十封信. 五三、〔忘却早期基督徒共同生活的原则〕１４１ 用不着忧虑. 我们的作者说，相反地，现在我们虽然穿着朱衣，却为惊惶忧虑所折磨，感到很苦恼；其实，是躺在光地上做甜蜜的梦.《历史杂志》①［３２］的作者，对原始时代的人几乎是用同样的话来描述. 他说，生活在黄金时代的人民是快乐的，关于他们的生活状态，诗人这样说：黄金时代最先出现，当时没有管惩罚的政权，没有法律，它自动维持信仰和真理的尊严；没有挂着的铜牌上的惩罚和恐怖，听不到严厉的话，看不到有人在法官面前卑躬屈节，人群中深有恐怖，没有法官，人人却都安全②.巴斯噶在他的《静思录》③［３］中也明显地支持同样的意见；它指出，全部土地被侵夺以及由此而来的一切灾难，完全是由于每个私人都把应归公用的东西攫为己有所造成的.土地的这些可怜的儿女说，这只狗是我的；这是我在世界上的地方. 这位作者说，全部土地被侵夺就是这样开始的. 柏拉图，神圣的柏拉图希望建立公民可以完全和谐地共处、完全有根据把“我的”和“你的”从语汇中取消的国家；他认为，只要有东西可分，就总会有人不满，从而会产生骚乱、分裂和争讼，——这是完全合理的想法. ①１７１０年１月号.②［奥维多：《变形记》，第１册，第８９—９３行］。 ③《巴斯噶文集》，第８３１页. ２４１遗 书 五三〔忘却早期基督徒共同生活的原则〕 基督教最初显然想使教徒过这种最好的、最适合人类的共同生活. 这不仅表现在它教导教徒要彼此看作平等的兄弟上，而且也表现在最初的基督徒的实践上. 因为他们的书里曾说，他们那时把一切都交给公库，他们当中没有一个穷人.他们的史书①里说，全体信徒都一心一德，谁也不把他所有的财产看作他个人私有的财产，他们全都把财产交给公库，他们当中没有穷人，因为一切有土地、遗产和房屋的人都把它们卖掉并将所得的钱交给使徒，使徒照各人所需用的分给各人. 因此，他们把“神圣公社” ，也就是由圣徒支配的财富的公有，作为他们的信仰和宗教的主要标志之一，希望借此说明并暗示，他们全都是神圣的，一切财富都是他们公有的财产；但是，这个所谓神圣的公社，或财产的公有，在基督徒里并没有长时间保持下去；因为潜入他们心里的食欲，很快地就破坏了这种财产公有，在人们当中引起过去存在过的那种纠纷. 尽管这样，他们在表面上还是不愿意显出他们完全取消自己的信仰和宗教的象征的这一点，他们必须严加保护不能受损的唯一的、最主要的一点. 他们是怎样作的呢？他们（也就是为首的和主要的人物）在取得最大、最好的份额后，就决定永久保持他们信仰象征的这一要点，不过是把公 ①《使徒行传》，第２章，第４４节. 五三、〔忘却早期基督徒共同生活的原则〕３４１ 有一词和想象的圣餐礼这种实际上只在幻想中存在的精神福利联系起来.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圣餐礼是虔敬地吃那种在两块铁片间烤制的、仿佛在弥撒时由神甫加以神化的面团制的小象. 首先，由神甫自己吃，然后不加区别地分给所有的男女吃这些小象，这些男女心里有着虔敬的动机，到主的餐桌前来领自己的一份. 他们把他们信仰象征中涉及共享福利的这一点，即按最初的想法应当永久保持不受破坏的一点，作了多么可笑的歪曲.由此可见，除了被称为僧侣的人以外，人们几乎已经什么东西也没有共同占有了；至于教区居民的或俗人的团体，即使有一定数量的公有财富，那也是为数很小的，不值得一提的，因为它几乎不能给每个个别的人任何东西.但是，在这方面比别人更有理智、更有远见的人——僧侣们却一向极力保持自己的财富共有共享. 因此他们仍然过着富裕生活，对任何东西都不感缺乏，从来也没有尝受过随贫穷而来的、使其他大多数人的生活那样不幸的痛苦和不便.他们的修道院建筑得那样壮观，装饰陈设是那样华丽，就象老爷的公馆和国王的宫殿一样；他们的花园和花坛象地上的天堂和乐园一样；他们的仓库和禽舍里永远充满着各种最好的东西，也就是最好的酒、最好的粮食和最好的家禽. 总之，他们的住所仿佛是各个僧侣幸运地共同享受的一切财富和便利的仓库. 如果他们在享有一切财富和便利的情况下，还能有满足自己的欲念和愿望的自由，还能享受婚姻的快乐的话，如果他们不是他们宗教的最愚蠢最可笑的迷信的奴隶的话，那可以说他们是人类中最幸福的人了. 无疑地，如果他们财 ４１遗 书 产不再公有，而打算把一切都分开，各人随意享用自己的一分的话，那他们不久就会象别人一样，遭受各种灾难和生活的一切困难. 因此显然可见，他们只是依靠他们的共居生活和所能支配的财富全归公有的良好办法，他们才能牢固地维持住他们所过的富裕生活. 正是由于这种生活方式，他们才能享受生活中的一切便利，从而享受免遭一切灾难、免遭物质匮乏的一切苦痛的幸福.无疑地，如果各教区的居民也同意共同生活，和平而友好地为全体的利益而劳动，共同享受自己劳动的果实和他们公有的土地以及每个地段所有的财富的话，那么也会是同样的情况.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如果愿意的话，就能够甚至比僧侣更容易地为自己和自己的后代在各处建筑宫殿和便利、舒适而巩固的住所. 他们如果愿意的话，就能够在各处建筑可爱而有益健康的花园，里面生长着各种美观的和味美的丰富的果实；他们就可以在各处细心地耕种土地，然后从地上获得各种谷物的丰收；最后，他们如果愿意的话，由于这种共同生活，就可以到处为自己创造各种丰裕的财富，从而保证自己免遭贫困所造成的一切灾难和不便；这就使人人都能过幸福和完全满足的生活. 而现在，相反地，他们由于彼此分散地利用财富和生活方面的设备，因而使自己陷入、把自己引入（至少他们大多数是这样）各种灾难和不幸中，因为当地上财富在人们当中那样分配得不好、管理得不好时，是不可能没有大量不幸的人的. 由此显然可见，人类所造成的祸害甚至最大的祸害就是象他们常作的那样，把财富和生活方面的设备分归私有，因为人类这样作就使自己丧失最大的 五四、第六种害是〔国王的残暴统治〕５４１ 财富而遭受很多各种不同的灾难. 五四第六种祸害是：〔国王的残暴统治〕 最后，还有一种使大多数人毕生不幸的祸害. 这就是世上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的大人物的暴政，即几乎统治了整个世界、对其他一切人有无限权力的国王和诸侯的暴政. 因为在现在，这一切国王和诸侯是真正的暴君，他们以最残酷的方式不断地蹂躏着可怜的人民，他们用很多苛刻的法律和经常压榨人民的义务来使这些可怜的人民服从他们的统治. 蒙台涅说，①柏拉图在他的《高尔吉亚》中把暴君下定义为能够在社会中专横地为所欲为的人. 根据这个定义，可以完全肯定地说，现在的一切帝王都是暴君，因为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不仅象柏拉图所说的在几个城市里，而且在整个省和整个王国里，他们的专横竟达到这样极端骄傲和自高自大的程度，以致他们的行为和公布的法律、命令全出于自己的意志和裁夺；他们公开地这样说：这是我的裁夺，就象说Ｓｉｏ ｖｏｌｏ，ｓｉ ｊｕｂｅｏ，ｓｔａｔ ｐｒｏ ｒａｔｉｏｎｅ ｖｏｌｕｎｔａｓ②的人一样.先知撒母耳在以色列人（即犹太人）向他请求象列国一样为他们立一个王来治理他们时，是完全有根据来谴责他们的盲目和愚蠢的.先知撒母耳不同意向他提出的这个请求；同 ①《蒙台涅论文集》，第２４３页.②我这样想，就这样命令：让意志来代替根据. ６４１遗 书 时，为了使他们放弃这个愚蠢的想法和糟糕的打算，他曾极严厉地警告他们说，这个国王会压迫他们使他忙遭受难忍的苦痛. 他对他们说，①“你们知道，你们的王要派你们儿女作各种活和需要的事，有的派去赶车，有的派去打仗，天天都有死亡的危险，有的留在他身旁，随时作各种必要的事，有的作各种手艺，有的派去耕地，把他们当作用钱买的奴隶来支配. 他把你们的女儿弄去作各种活，把她们当作女仆，不工作就处罚. 他会拿走你们的财产和畜群，给他的宠信、太监和臣仆；最后，会弄走你们所有的儿女，你们不仅会隶属国王，而且会隶属他的仆人.”他对他们说，“那时，你们才会想起我今天对你们的预告，后悔自己的错误，起来伤心地求神救助，以便摆脱你们苦痛的臣仆地位，可是神不听你们的，要使你们受到你们的愚蠢和忘恩负义应受的惩罚.” 但是，人民还是充耳不闻，不听先知的这些挽救他们的警告；相反地，更顽固地提出以前的要求，这就使得撒母耳最后当真为他们立了王；但这是完全违反他的意愿的. 因为这个先知显然是爱正义而不爱王权的，因为他确信，正如约瑟夫斯所说一样，贵族形式的统治是最好的统治形式.② 如果真正有预言的话，那么，从来还没有一个先知象上面说的预言得到那样精确的应验. 因为，不幸得很，这是从那时起在一切时代的一切国家的贫民的眼前应验的. 更不幸 ①《撒母耳记上》，第８章，第１１节.②约瑟夫斯. 福拉维语（约瑟夫斯. 福拉维是犹太历史家，著有《犹太战争史》和《犹太古代史》等——译者）。 五四、第六种害是〔国王的残暴统治〕７４１ 的是，现在还有许多人民，特别是我们现在这个时代的法国，还能看到这种预言已经应验；国王甚至王后现在成了对一切人的无限统治者，简直象是神一样；好谄媚的人向他们说，他们是臣民的生命和财产的无限统治者. 因此他们绝不怜惜臣民的生命和财产；人人都成为他们的荣誉、虚荣心、食欲和报复心的牺牲品，只看他们是受哪一种缴情的鼓舞和吸引.他们为了夺取臣民的全部金银，真是无所不为！ 一方面，他们用各种空洞和虚伪的借口，假借捏造的需要，在他所统治的各教区里征收大量的税、附加税一类的苛捐杂税. 他们又用各种空洞和虚伪的借口和假借捏造的需要来增税，一倍两倍地随便增加. 几乎天天都要征收新的苛捐杂税，国王和他的大臣们发布新的命令和指示来强迫人们把他们所要的一切交给他们，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如果人民因为无力满足提出的一切要求，在极短的期间内交出所征的巨款而没有马上听从的话，就立刻派出军队到乡村去，用暴力强迫人民付款并执行命令. 在农民没有完全执行所提的要求以前，派到乡村的驻军或其他类似的匪帮就要由农民出钱天天供养. 往往因为耽心收不到款，甚至在期限没到以前就预先派去军队，因而贫民的房屋一次一次地被军队占用，贫民一次一次地被处以罚款.他们受到各种各样的迫害、压迫、蹂躏和抢夺.居民诉苦、声述自己的贫穷和不幸状况，都是徒劳无益的；既没人注意，甚至连听都没人听，即使听了，也会象罗波安王那样，把负担更要加重而不是减轻. 大家都知道，罗波安王对臣民关于他父亲所罗门王加在他们身上的捐税的申诉和减轻捐税的请求，作了这样残忍而傲慢的答复. 他对他们说： ８４１遗 书 “我的小姆指头比我父亲的腰还粗；如果我的父亲对你们征捐税，我还要向你们征得更多；我的父亲用鞭子责打你们，我要用蝎子鞭责打你们.” ①这就是他给他们的答复.贫民的申诉现在也得不到比那时更好的对待. 因为国王及其首相的主要准则是使人民精力衰竭，使他们贫穷和不幸②，为的是使他们更驯服，使他们没有任何可能起而反抗当局. 现在的当局有一条确定的准则，就是使包税人和收税人先靠居民来发财，以便后来再读他们也剥光，把他们当海绵一样利用，先让它膨大再压榨. 现在当局有一条准则，就是把王国里的达官贵人压低，使他们降到不能为害的地位；最高当局还有一条准则，就是在自己的主要官员中，甚至臣民中挑起争端和纠纷，使他们不想暗中图谋反对当局. 国王利用这一点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向他们征收大量的苛捐杂税；因为这样一来国王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发财，而把自己的臣民陷入穷竭的境地.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在人民当中造成混乱和仇恨；因为每个教区的人会因分配税额而引起不睦、极端的仇恨和争吵；每个人都抱怨自己比邻人所负担的税要重，说邻人比他富，而缴的税也许比他少. 我说，当他们为这件事争吵不休，彼此千万次地责骂和诅咒的，是不会想到去反对国王和大臣的，可是国王和大臣才是使他们引起内讧和相互敌视的唯一的真正祸首；他们却不敢公开地抱怨他们的国王和大臣，不敢去反对这些人，他们甚至没有决心和勇气团 ①《列王记上》，第１２章，第１０节.②《红衣主教黎塞留》。 五四、第六种害是〔国王的残暴统治〕９４１ 结一致，共同努力，来摆脱那样残酷地统治他们、使他们遭受那样多祸害的一个人的残暴的压迫.他们宁愿彼此逼死，来消除个人的仇恨和怨气.可见，如果国王要想无限地发财，要作一切人的具有无限权力的统治者，那么贫民群众就得满足国王所提的一切要求，把他所要的一切东西交给他；而这一切都是在各种强迫措施的恐吓下进行的，这些措施就是把人民的财产充公和拍卖抵债，把他们押入监狱，以及使人民在残酷奴役的压迫下痛苦呻吟的其他的暴力措施.很多收税人的随处可见的残酷行为，更加重了这种可恨的、令人气愤的统治的压迫.他们通常是些傲慢和蛮横的人，贫民不得不忍受他们的各种各样的粗暴行为、抢夺、诈骗、盘剥以及其他的不公正的行为和虚伪的行为.小官、收税人、事务员、乡村的小警官、食盐和烟草专卖官员，在为国王服务或收税的借口下没有一个不认为必须把自己扮成身分重要的老爷，没有一个不认为自己有权蹂躏、压迫和残暴地统治贫民并欺凌他们的.另一方面，国王对各种货物都征收重税，以便从一切买卖的东西当中取利；他们对葡萄酒、肉、白酒、啤酒和油类征税；他们对羊毛、麻布和花边、胡椒和食盐、纸张和烟草以及各种食物征税；他们对出境权和入境权、检查和登记征税，结婚、洗礼和葬埋都要交费，对房屋的雕刻、厕所、木材和森林、水源都征税，所差的只是没有对风和云征税而已. 拉布留伊尔在他的《论性格》中尖刻地说①，想一想 ①《论性格》，第２０５页. ０５１遗 书 埃尔加斯特的广阔地方吧！他要向一切在河里喝水或地上走路的人收费；他会把一切东西直到芦苇等都变为黄金. 谁要想在他所统治的土地上作买卖，想自由移动来买卖或运送货物，都得打上象《启示录》所说的那种兽印，即包税人的印记和国王许可的印记；必须有这些人发给的证件，必须有收据、收款证、保护证、通行证、护照及其他类似的证件，这些证件真正可以说是兽印，也就是暴君的许可证；谁没有这样的印证，就要遭受落到这个象国王的野兽一样的卫兵或官吏手中的不幸，而受破产和死亡的威胁；他马上就会被捕，货物就会被查封或没收，马匹和车辆就会被赶走；此外，拥有上述货物的商人和赶车运输的人还要付出巨额罚款，还要被监禁、服苦役，有时甚至被处死. 没有上面所说的启示录的野兽的印记或记号的人，就这样被产格禁止作实卖或把货物从一地运往另一地.“他又叫众人……受印记.除了那受印记、有了兽名、或有兽名数目的，都不得作买卖.” ① 五五〔法国国王的残暴，人民处境的不幸〕 当这些国王突然想扩大自己王国或帝国的疆界，用忽然想起的毫无根据的借口与邻邦作战，来侵占他们的国家或他们的省分时，每攻总是靠牺牲贫民的生命和财产来进行的.国 ①《启示录》，第１３章，第１７节. 五五、〔法国国王的残暴，人民处境的不幸〕１５１ 王想叫贫民出多少人就得出多少人来当兵，有的地方用好言劝导他们当兵，在必须由官吏来抓人的地方，就用暴力来抓兵；国王储备了金钱和粮食来供养和维持他的军队，但是，这完全不能防止农村居民经常受粗暴的士兵的蹂躏、欺负和迫害，士兵在路上见什么就拿什么. 当军队侵入敌境时，就用无情的烧杀，把整个地区都彻底破坏，摧毁干净. 这就是一切君王，特别是法国近几代的国王的残暴行为经常产生的后果，因为没有人能象他们那样建立这样极端专制的政权，并把治下的人民变得那样贫穷、奴性和卑贱. 任何国王也比不上最近的一个国王，即号称大王的路易十四那样，使人流这样多的血，杀这样多的人，使募妇孤儿流这样多的眼泪，没有摧残和破坏过这样多的城市和省区（他号称大王当然不是因为作了任何伟大而值得赞扬的事业，他根本没作任何配得上这个称号的事，而只是因为他的极不公正的行为，在陆地和海上到处进行的大抢劫、大侵略、大毁灭、大破坏、大屠杀）。 《马萨林的精神》［３４］一书的作者，对这点是这样说的. 他说，“我所处的地位，使我没有作任何隐瞒的必要；我说的是真话，因为我谁都不怕. 如果国王路易十四世获得‘大’的称号的话，那么，全世界的人都会一致认为他现在被抬到这样伟大的程度，是由下列因素促进的：废除敕令，背弃诺言，违反他为了更能欺骗与他缔约的人而对《福音书》所作的誓言；他从来就没有一丝不苟地履行过他所谓真诚的、以国王身分许下的诺言，只有他的私利要求这样作时才是例外.” 作 ２５１遗 书 者继续说，①实际上，如果这个国王号称大王，那是因为他削弱了帝国和西班牙，而这又是由于他破坏了他自己所签订的条约.如果这个国王因根除了王国里的法国新教徒而伟大，那是因为他废除了自己即位时宣誓遵守的敕令；他违反了誓言，废除了他祖先在许多庄严的王室宣言中许给法国新教徒的特权（这些教徒依靠这些特权才平静地过了一百五十多年）。 这位作者说，最后，如果国王在自己国内由于自己的机巧和恋爱私情而伟大，那是因为他违反了夫妻间应守的忠诚原则.这位国王的姘妇德曼特农夫人，被人比作②女神约诺，有一个作者把她叫作波旁的丘比特的情妇. 这位作者说，在法国的各省，到处只听到对暴政和滥用职权，对抢劫和掠夺的哀号和泣诉，这些在法国到处都可以看到的恶行，使全体居民沦为乞弓，逼得他们卖衣服，抛弃一切，才能勉强保住自己的一件衬衫；人人都逃亡，贵族失去自己的土地，农民失去自己的耕地，市民弄得失业.这位作者说，“现在法国无数的税吏和包税人到处充斥，把地皮都刮光了，我害怕国王会再也得不到任何收入了.” 他说，应当劝告他，今后没有正当理由就再也不要和邻邦宣战，没有正当的原因就再也不要破坏和平，在停战期限内不要再破坏停战协定；这样，他才可以摆脱现在所处的不得不寻求和平的困难境地.希望他不要再象过去那样压迫可怜的人民，不要再经常采用暴力，来逼人民拿出他们所没有的东西交给 ①《马萨林的精神》，第１４页.②同上，第４４页. 五五、〔法国国王的残暴，人民处境的不幸〕３５１ 他；或相反地，希望他能作人民的慈父，而不要再向人民征收新捐税.①希望他能给与人人以光荣的自由. 这位作者说，否则，他的王国里就一定会发生大革命.这位作家说，国王和人民都同样要服从法律，法王认为自己高于神和人间的法律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国王路易十四②看见命运帮了他的忙，就妄信自己是奉天命来单独统治全世界的；就妄信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这位作者接着说，国王根据这种希望，把这个世界看成自己的独有物. 作者说，“如果我可以对国王说话的话，我要对他说，有一个海盗曾对谴责他劫掠的亚历山大大王说：③我不过是个小强盗，而你却是个大强盗，因为你还不满足神给你的天国，而想占领全世界.” 一位外国作者说，法国农民是被人抛弃的、最贫穷和最受轻视的人；他们永远为别人工作，劳累不堪，难求一饱.他说，总之，法国农民完全是给他们耕租地的主人的奴隶.④他们不仅受国家捐税的重压，而且还要受地主所加给他们的重负，还不算教士对这些不幸的人的非法敲诈. 他说，这些压迫使他们希望发生政体的革命，希望他们的地位能够得到改善.这位作者说，⑤法国的一些国王把全国的食盐都霸占到自 ①《马萨林的精神》，第３３５页.②同上，第２６０页.③同上，第７４页.④《土耳其的间谍》〔原书中将间谍ｅｓｐｉｏｎ误作精神ｅｓｐｒｉｔ） ，第４卷，第１７信.⑤《土耳其的间谍》，第２卷，第３４信. ４５１遗 书 己手中，强迫臣民按他自己定的价格购买. 为此，他们到处设官卖盐.这样来抽取所谓的盐税（ｇａｂｅ－ｌｌｅ） ［３５］。 他们这样作仿佛是为了使臣民有盐腌着免得发臭，免得活看腐烂掉似的；因为他们领地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被迫按国王的官吏所强派的数量来购盐的. 只有某些根据国家规定可以不必强派的省分或订有特定合同的省分才能例外. 国王由这种盐税所得的收入，每年为三百万艾叩；除了对肉、酒及其他货物所征的特税以外，国王还对农民所运的食物征税，这项税能获得八百万艾叩. 这位作者说，可是，国王在自己的收入中要失去一大部分，因为他要把这些税交给臣民承包，或在战时要用这些税来作抵押，以便取得现款供当时的开支.他说，征收这些税的官吏，至少有三万个，现在也许有四万多个. 开支这样多官吏的薪俸，就要把国王的收入耗去一半以上，所以他每年向人民所征收的八千万艾叩中，放进国王钱柜中的几乎不到三千万艾叩. 这位作者把这一切都写给他的大穆弗提［３６］①，说道，“你会奇怪，你会惊异这些异教徒的无耻，同时也会谴责他们的蛮横和暴虐，谴责他们不应该压迫和掠夺那些提供他们人生所需的一切的人并使他们破产. 这种暴虐行为不仅是为自己发财，而且是为一大群贪婪的蝗虫（对这种国家的税吏，很难再叫别的名字）发财.”作者说，奥托曼帝国的情况完全不是这样，那里一切是公正的，所以压迫就不敢抬头. 这是这位作者说的. ①同上，第２卷，第３４信. 五六、捐税的产生和增长５５１ 五六 捐税的产生和增长 根据《历史杂志》的作者的说法，绰号长人的菲力普，最初在法国征盐税，每一奥西米那的盐征税一丹尼埃［３７］。菲力普. 瓦鲁亚增税一丹尼埃，查理六世又增税两丹尼埃. 路易十一世把税增到十二丹尼埃. 可是弗兰西斯一世借口军需把盐税增加到每密德二十四丹尼埃. 从那时起，盐税又屡有增加，直到现在的税额. 作者又说，多次有人说，如果国王只在盐产地征税，而后让人民自由买卖盐，那么国王的收入，会比现在多得多，并使国家免掉了供养几乎耗去税收之半的大量办事员、售盐员和警卫的费用.法国最初几代国王没有王室领地和盐税收入；他们召集王国的代表会议，确定王室费和军需费的支出；他们采取了措施，从自己臣民的收入中征收他们认为足用的款额. 丕平［３８］在夺得王位后，把他在奥斯特拉西亚［３９］及其他地区所有的好地都并入王室，从那时起，这些土地开始称为王室领地①；第三朝代的国王由于没收一些无人继承的采邑而大大扩展了这些王室领地，当时由于争夺圣地之战，这样的采邑是很多的. 其他国王，例如菲力普. 瓦鲁亚、路易十二、弗兰西斯一世和亨利四世，都把他们在即王位以前所有的土地并入王室领地. 最后，其他国王也靠人头税和盐专卖及其他 ①《论国家的辅助收入》，第２卷（卷末）。 ６５１遗 书 名目纷繁的、对人民负担极重的捐税来增加自己的收入. 原始的王室领地虽然面积很大，却不能满足国家和军事开支的需要，因此，必须从人民征收一定的辅助税，名为人头税，最初只是在非常情况、迫切需要时才征收这种税. 国王圣路易最初把税叫作人头税，因为税是按家摊派的. 查理七世把这种税变为固定的税，不分平时战时都用来维持他所建立的军队；这就引起了反对他的后嗣国王路易十一的起义，起义是由路易十一的兄弟德. 贝里公爵以及布列塔尼和勃艮第的公爵所领导的；他们所利用的借口就是要为人民免除过去是临时性的、自愿性的而现在已变为固定性的税；因此他们就为这次起义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争取社会福利之战.但是，国王路易十一起先利用巧妙的手段来满足这两位公爵的虚荣心，然后使他们疏离，并分别加以讨伐；他对他们进行劝导后，就彻底实行了自己所创的人头税；从那时起，法国人就开始不加抵抗地纳税，无须再为征税问题开代表会议了，只有兰格多克省、普罗温斯省、勃艮第省、多芬省和布列塔尼省例外，因此这些省被称为特权区.后来国王亨利二世在１５４９年为增加士兵的薪饷又设置附加税. 另一种税，郎粮食税也只是在这以前几年才开始征收的. 这种税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用来购买士兵冬季在营房里食用的粮食，居民为了免除军队在冬季占用民房，只好交这种税. 德. 康敏爵士说，国王查理七世最先作到了自己可以任意征税而不必经王国代表会议的同意.康敏说，这样，就能收集大量的款项来建设占得的土地，并使这些土地不必驻掠夺王国的军队. 法国各领主同意了这一点，而且国王向他 五六、捐税的产生和增长７５１ 们许诺对于在他们土地上收的税给一定的补偿. 康敏说，但是查理七世由于这一切和以后实行的各种措施，对自己和自己的后嗣造了罪孽，给自己的王国带来了严重的创伤，使它长期流血，使它现在还遭受空前的灾难；显然，如果这种情况不中止，王国将越来越陷于破产境地. 作者说，国王查理七世到他死时由王国一共获得一百八十万法郎，供养约一万七千名战士，主要是骑兵，他们很好地保卫着王国的各省，在他死前很久就不再在全国搜索了，这就使人民大感轻快. 国王路易十一到死时共获得四百七十万法郎，养了四、五千名野战步兵（有饷） 和两万五千名以上的战士（无饷）。 作者说，因此，无怪他有各种各样的想法，认为自己的臣民不太爱戴他，从而非常胆怯；这位作者说，实际上，那时看到人民的贫困和灾难，应该是会产生怜悯心的. 康敏说，但是，国王还是要向贫民征税，把这些税款给了根本不需要的人. 我们现在的处境无疑地更要坏得多，如果那时人民的贫困和灾难已经引起怜悯和同情，那么现在就应该引起更多的怜悯和同情，因为人民现在在各方面的负担比当时（即１４６４年）要重得多，所受的折磨也要厉害得多. 国王的收入已经超过六千三百万法郎，正如我们下面可以看到的，国王现在的收入还要大得多. ８５１遗 书 五七“１６９４年欧洲之福” ，〔论法国历代国王的残暴统治〕 下面是上一世纪一位作者对法国晚近历代国王的行为和残暴统治所说的话. 他说，如果不是法国国王的历史根据苦痛的经验证明和平比战争更有助于他的侵略，那么，看到法国在胜利中提议和平就会感到可怪了. 他指出，如果法国某个作家以挖苦的开玩笑的口气说，法国这个和平和破坏条约的道路，最后是要使它变成世界帝国（现在法国显然正全力向这方面走） ，——那是毫不足怪的，但是，它的行为中更可恨的是，它不满足于破坏一切条约，同时还极端残酷地进行侵略，它仿佛认为自己高于一切神的律法和人间的法律，有权按它的神灵的启示，肆意地、狂暴地干无法无天的事而不受惩罚. 它用杀人放火，肆意凌辱，——总之，一切可以想象得到的士兵的狂暴行为，来破坏它的军队所侵入的国家；对男女老少都不尊重，对僧侣和世俗的尊严一点也不注意，对圣地、圣物一点也不尊敬；除了它想留作己有的东西以外，一切都应当彻底消灭. 如果能和它缔结和平，那也只是象塔西佗所说的那种产生令人失望的不幸后果的和平；在维护政权的虚伪的借口下抢劫、屠杀（这是它的事业） ；当它造成一片荒凉时，却把这种景象称为太平.①作者说，这里不必再详细 ①《阿古利可拉传》，第３０章，第７节. 五七、“１６９４年欧洲之福” ，〔论法国历代国王的残暴统治〕９５１ 列举它所造成的破坏和它所进行的残酷行为了，因为这些事例是大家记忆犹新的，而且叙述起来也只能提供极不完全的概念. 这里不必再谈由于军事行动、由于酣战所造成的混乱了，因为这是进行一切战争都会发生的. 这里要谈的是宫廷确定的命令，将军们必须负责加以执行，如果某些将军不肯作犯罪的卑鄙的事，就会受到严厉处罚的恐吓；这就证明它是有一套确定的计划的，计划在今后要用最野蛮民族使用的手段来征服别国.作者接着说，我不想谈滥用职权的一切详情细节，也不想证明它们的非正义性和卑鄙性，因为别人已代我说过和证明过了. 他说，这里只须指出，强夺已经成了这样普通而合法的事情，以致国内任何人都想这样做.①法律家在挑衅和暴行方面捏造了很多骇人听闻的谎言，用“依从关系” 和“合并” 等词来掩饰挑衅和暴行；而且他们是那样大胆地（最好是说那样无耻地） 按自己的意思来窜改一切新旧法律；这个功勋现在还被人称赞，认为是麦兹的议会的胜利. 照我看来，教士也干了很多坏事，他们用自己的某种特殊办法来侵害别人；他们以巴黎大主教为首，侵犯了圣座和教会的权利，使它们成为政府虚荣心的牺牲品；这就是他们在强夺方面所要作的一切. 最后，关于在疯狂的劫掠中的狂妄行为和横暴行为，那就更不用说了.不分朋友、同盟者和敌人，如果作某种区分的话，那也只是因为碰到了障碍或害怕报复. 回忆起教皇英诺森二世［４１］的骇人听闻的行为不能不令人惊心，因为从来还没有过这样残暴和 ①《１６９４年欧洲之福》［４０］。 ０６１遗 书 可耻的迫害：神甫帮助皇帝及其同盟者来反对导教徒，这是一种犯罪的行为.当它（法国） 摆脱了一切恐惧，在强盛的基础上建立了自己的权力时，他想做到的是什么呢？这最好用约尔兰［４２］下面的话来说明；它想奴役全世界，它不需要开战的借口，它所得到的一切东西都认为是自己合法的财产，它有多大力量就有多大的贪心，它想尽量地专横，因而轻视法权和真理，把自己看成一切人的天然敌人.①关于法国的几句话就是这样，当命运在帮法国的忙的时候，它将永远是这样.法国在路易十三统治时，开始以威力和对外侵略使人恐惧，人们可以看出，法国当时曾养着五个大军团：一个在意大利，一个在尼德兰，一个在日耳曼，一个在罗西良，最后第五个是驻在本国来对付不安分的奥尔良公爵不时发动的叛乱［４３］。 除了养这些军团的费用外，还必须按时付款给瑞典、荷兰和德国与意大利的各国王，以便使他们站到自己这方面来，②此外，还要支出在两个海上养规模很大的海军的经费，以及在各个宫廷养很多亲信和奸细以便获得该处精确情报所支出的费用……这些支出以及其他许多我限于篇幅不能细述的支出，耗去了无限的款额，但是国家却不以为意，尽管那时国王的收入比现在少得多，不到五千万利弗尔，可是在这位国王在位时，尽管行政有些混乱，但科尔伯还是使收入增加到八千万利 ①《大事记》。 ②法国在查理七世时，国家收入仅为一百八十万法郎.在路易十三时，为五千万利弗尔，在路易十四时，由于科尔伯［４］的才能，收入增加到八千万利弗尔以上. 从那时起，收入又有很大的增加，由于路易十四的大臣的巧妙手段，收入不断地增加. 五七、“１６９４年欧洲之福” ，〔论法国历代国王的残暴统治〕１６１ 弗尔以上.由此可见，法国自从成为国王的专横和暴行的牺牲品以后，是任何事情都可以干得出来的.至于说到贵族老爷和亲王，那他们的地位是被降得那样低，甚至只能把他们看作宫廷的高等奴隶.他们对政府起不了什么作用，在外省也没有什么权力. 他们只是靠谄媚逢迎，才能建立点功绩……①红衣主教黎塞留是路易十三的首相和当时最有天才的人，他决心利用外交政策来使王国强大；他认为人民不受约束的性格，长期阻碍了人民的进步，但是如果把这种性格与人民的热情结合起来，就可以用来达到他的这个目的，这就促使他拟定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行政管理计划.他注意到在各个王国中，奥斯托曼帝国比较巩固，因为它不仅在建国以来一直保持完整，而且还不断地扩张，可是其他帝国都因贵族的生活奢侈、纪律松弛和自高自大而趋于腐败，从而陷入毫无作为的状态，或者必然要屈服于新的侵略者的力量.因此他就想根据这些原则来改造法兰西王国；他不希望法国象土耳其那样成为一个纯粹的军事强国，因为这样会造成引起革命的极端的危险，至于这样会摧毁作为它一切财富源泉的手工业和工商业，那就更不必提了. 于是他就找出一种中间的政策，那就是令贵族和国内一切游手好闲的人都服兵役，而让人民去从事我刚才说的工商业……他制定这样的计划后，就责令大家的一切行动都要符合自己的这个创举；这也就使得他的行政措施遭到大家那样的痛恨②，同时，也使一切害怕自己 ①《１６９４年欧洲之福》。 ②《红衣主教黎塞留的政策》。 ２６１遗 书 要陷于奴隶地位的达官贵人仇视他. 可是，由于他的机智，善于一贯地表现自己是国王的忠仆和国家福利的捍卫者，从而依靠法律和国家政权的全部权威，终于使国家发展到这样的程度，以致他的后继人能很容易地把事业进行到底. 实际上，在各个省都派有行政长官，这些行政长官依靠宫廷把整个民政权和军权集中在自己手中，在一切设防的地点任命国王的总督，与省长和内阁所任命的人员分掌军政权；在任命这些官员时，他们都是比贵族所介绍的人或出身高贵的人优先任命的. 最后，因为除了宫廷外不能再希望从任何地方得到好处，所以人们就放弃一切私人的联盟，只好完全投靠宫廷.这一切新事物都是对以往在国内起最重要作用的那些人的特权的致命打击. 他们看到，他们的势力逐渐下降，他们已不起任何作用.但是专制政权已经生根，当最大胆的人已经毫无例外地吃了亏以后，其余的人也就不得不屈服于暴力了.在这些主要原因以及其他某些说来太长的原因的影响下，法国在路易十三时发生了变化，它已成为国王好大喜功的驯服工具；这一点在路易十四时表现得很明显. 最好是把国家一切成员的状况与过去的状况来比较一下，就能看出这种变化.过去的僧侣是国家占首位的主要成员，在国内享有荣誉，在国外受人尊敬，因为教会官员是醉心于科学工作并力图修德的；他们能进大学，离群索居，来培养道德.但是自从弗兰西斯一世根据与教廷所订的条约［４５］，获得任命国内高级僧职的权利时起就发生了变化；诚然，在相当长的时期内还保持着某种慎重的态度，不使教皇借故表示不满，因为当时还需要有知识、有道德的人来对抗法国新教徒. 可是现在，已不再考虑这 五七、“１６９４年欧洲之福” ，〔论法国历代国王的残暴统治〕３６１ 些理由，任何神职人员想晋升就不是靠个人功绩而是靠私人的情面了；人们可以看到他们无耻地到处用教会的权利作交易，使这些权利成为国王的好大喜功和政府暴行的牺牲品.这在１６８２年的僧侣会议上可以看出来.①关于国王特权［４６］的问题，僧侣们不去捍卫自己的权利来反对宫廷的侵犯（他们为了事业的正义性和为了自己的利益都有责任捍卫自己的权利） ，却卑鄙到不仅放弃了这些权利，甚至签署了侮辱教会首脑尊严的文件（因为宫廷想侮辱他）。在这次会议进行讨论时最堪玩味同时又最令人可笑的是，几年以前，索尔奔纳［４７］的一位博士在这样的会议上因坚持教皇有错误的原则而被逐出会场，而在这次会议上另一些人又因坚持教皇无错误的原则而被逐出会场.因此可见，国王在教权方面也获得了和政权一样的首要地位，这时教会的一切事情都由他来裁夺，用国家法律来进行.但是，这种普遍堕落的行为特别明显地表现在现在僧侣们把教会的一切特权都用来使政权的暴行合法化上.②各主教有时以宗教为理由，有时又以国家需要为理由，来为各省盛行的贿赂行为辩护.僧侣和修士中的传教士，在传道时把国王的荣耀和神的荣耀混为一谈，法律和神学教授费尽心思地把当局的滥用权力说成是合情合理的，并把这种滥用权力的行为与一切神和人的法律调和起来；他们用这种卖身投靠的行为使宫廷提拔他们.最卑鄙的，也往往是罪恶深重的卖身投靠 ①僧侣的堕落.②僧侣阶级的堕落和下贱. ４６１遗 书 行为在那里被看作是功绩而获得荣誉.占第二位或者作为国家的二等成员的贵族，由于在自己的领地上享有特权以及依仗宫廷的势力，过去在国内也曾有过很大的势力. 可是，在这时，当外省的行政掌握在行政长官手中，政府抓住一切的时候，这些贵族就只好成为最卑躬屈节和谄媚逢迎的人了①；因为他们唯一的出路是服役. 这些行政长官是宫廷派到外省的暗探，他们能够从贵族乡区的住所中把贵族搜索出来.他们不惜采取一切最侮辱人的压迫手段，使贵族不得不去服役.贵族稍稍富裕，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贵族必须拿出钱来装备团队或连队，要享有荣誉，必须要有钱.那些拒绝这样作、想过平静生活的人就要倒楣.这些长官会支持农民去反抗主人，他们对贵族处以罚款和富于侮辱性的赔偿金，往往不承认贵族的称号和特权，如果对这些迫害向法院上诉，他也会得到不利的结果，虽然浪费了金钱并向各方面奔走斡旋，但在开庭时还是遭到批驳.在这些不断的暴行积压迫的影响下，全体贵族都去服兵役；因为所有的贵族都会由于服兵役而破产，所以除了军职薪俸和恤金外，再也得不到别的生活资料.这里对人民群众所受的压迫用不着再说什么，因为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只提一点就够了：当前王室的暴力措施已经使人民穷竭到这样的程度，以致他们所剩的一点东西只能勉勉强强地维持自己的生命. 但是，那种构成人民不幸的东西，却使王国在外表上强大，因为这样得来的钱是用于军事开支，用 ①法国贵族的卑屈和下贱. 五七、“１６９４年欧洲之福” ，〔论法国历代国王的残暴统治〕５６１ 于供养数量空前庞大的海陆军的；这样就推动了工业、商业和工场手工业的发展，这些行业能把外国所有的财富都吸收到法国家.①同时必须指出，最高法院过去一度是国王和人民之间的中介，是统治者和驯从的人民两方之间的抑制因素，它巧妙地保住了王国的特权和自由.我重复一句，这个在以往若干世纪曾因公正廉洁受到邻国赞扬的团体②，现在只是对宫廷的卖身投靠的工具，它使宫廷的一切不公正和贪污贿赂行为合法化.但是，如果它在执行司法权方面仍旧象过去那样公正无私，那么在这种冒犯宫廷是那样危险的时代，这样卑屈的阿谀逢迎还是可以原谅的，可是这种公正地执行司法权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可以说它的法庭已变成水底暗礁，自然正义在它上面碰得粉碎③，造谣中伤和形式化随时把这种正义扼杀.可以说它是一个公开的剧院，在那里，宫廷的倾轧、徇私和个人利益不受任何惩罚地玩弄着司法和法律.总之，这个过去一度那样光荣的团体，现在只不过是它的过去的幻影，只是在名义上法官的袍帽还保持过去的伟大.很明显，由于这一切变化，自然秩序在国内完全被歪曲了，法国本身成了国王好虚名的第一牺牲品；国内一切都是为了国王所独有的荣誉的空虚幻影，这个空虚的幻影使近代国王在位时在锁链下痛苦呻吟的法国人民的负担越来越加重.因此，认为自己比其他民族更有教育、更有文化的法国人，居 ①对人民的压迫.②奴性的最高法院.③法院的贪污受贿. ６１遗 书 然能够这样长时间地为这个幻影服务，而且在他们根据确凿不移的经验已确知对外侵略只是促进对他们的压迫时，还极力想利用这种战争来谋自由，——这真不能不令人奇怪.因为除了他们的地位和邻国人民地位的差别在这方面影响了他们之外，影响他们的无疑地还有这样的情况，即他们幻想着，如果他们能恢复往日的自由，那么在家里的生活就会比较幸福，就会得到宫廷更多的重视.此外还可以幻想，如果内阁没有这样的广泛权力的话，它在国家和宗教方面所作的不公正行为和暴行就会少得多.但是，不行，这完全是徒劳无益的幻想；因为法国人久已习惯于奴隶式的从属关系，国王的裁夺对他们说来就是最高的法律，不为国王牺牲自己的财产、生命、荣誉和良心，就认为这是亵渎了神灵. 如果提图斯. 李维所说的“对野蛮人说来，法律只是服从他们的首领” 的话是正确的，那么，可以说现在没有比法国人更野蛮的民族了.因此宁可让法国人民在沉重的压迫下呻吟，如果必要的话甚至宁可让法国灭亡，因为政府对此是漠不关心的；为了国王的荣誉必须征服欧洲的一切国家，他的臣民的天职就是迎合他的虚荣心，不问他为此目的而进行的战争是否正义. 实际上法国人在战争中也会遭到抢劫和破坏，也会牺牲自己的；而法国人却决心作一切工作来为战争立功，他们甘愿忍受不幸，甘愿作把不幸加给邻国人民的工具.奥托曼帝国也曾遵循同样的原则从事扩张，所不同的只是法国政府①抛弃了奥托曼帝国所遵守的特有的正直原即，为自己创造了不需要这种正直的新道德和新权利； ①整个司法和道德的败坏. 五七、“１６９４年欧洲之福” ，〔论法国历代国王的残暴统治〕７６１ 现在，法国人人都想干不公正的事，使用暴力和侵夺他人.法国依靠这些很好的原则，使最近的这个王朝达到了高度的强大；如果在这次战争中别国不尽一切努力使法国遭受败北之辱，那么，它还会靠这些原则提高自己的地位……可以说，法国是用慢性毒药毒害了邻国的各个国王，使他们在所处的危险面前麻痹松懈……也可以说，那些以暂时还平安无事为满足的国王，还期待着最后会消灭他们的法国的那种波里菲姆［４８］式的仁慈. 但是我看不到在这方面有什么值得受迷惑的地方；因为危险也许不象他们所认为的那样遥远.我们假定法国在条约中保证不直接或间接地帮助土耳其人，那么，人们就会问，既然法国掌握着局势，而且认为自己有权不遵守任何保证①，这种保证又怎能信赖呢？它曾在维尔文条约和比里牛斯［４９］条约中以类似的保证欺骗了西班牙，因此，它在目前订立条约时对别国的皇帝大概也采取同样的欺骗手段.我认为，必须使各盟国相信法国的原则是不对的，必须使各盟国共同地和单独地尝一尝扼杀他们的千百种后果，最后，必须使各盟国感到存在着共同的危险，为了必要的防卫，应当联合起来，也就是必须让这个强国轻举妄动地去侵略一些国家，威胁另一些国家，只有在不公正、暴力和侵夺的四十年之后，那种公正而必要的联盟才能成立起来. 最后，如果问题只涉及对战时法国军队在所到的地方把德国美丽的地区变成荒地的纵火、亵渎神灵和骇人的残酷行为进行正义的报复，那么无疑地这就足以使整个欧洲的其他国家侵入法国境内，为了 ①法国的背信弃义. ８６１遗 书 共同的利益而对后代作出一个残酷的例子. 法国能够坚决地鼓动土耳其去侵略匈牙利和帝国，后来在它不幸而获胜的影响下，又以空前未有的背信弃义的行为复活了自己的希望.我说①，它不仅能够缔结这个可恨的同盟，不仅能背信弃义，它还能把一切东西：城市、教堂、乡村、宫殿、城堡，——总之这些野蛮的纵火犯所能烧毁的一切，都付之一炬；他能下决心把男女和儿童都烧死，以无数的渎神的和卑鄙的行为侮辱圣地，可以说，它认为推翻神和人的一切法律是自己的功劳. 对，它能够在它未遇任何抵抗的国家里怀着预先考虑好的意图进行这一切骇人听闻的罪恶活动，可是欧洲却没有联合起来，给它一个狠狠的报复！相反地，还需要它去威胁一些国家，侵略另一些国家，仿佛嘲弄它们的麻木不仁似的！难道这一切以后，甚至在它的幸运之星已经坠落时，各国还表现出卑鄙的脆弱性，以它所愿意签署的条件缔结和平吗？这是很难使后代的人相信的.日耳曼帝国的一切公侯，是应当特别充满正义的复仇感的，因为他们都是那些伟大的皇帝的子孙，他们曾看到这些皇帝在施比尔的遗骸和坟墓受到那样令人气愤的侮辱；公侯中只有少数人不是皇帝的后裔，因此这些骇人的侮辱，大概会出于自然的情感使他们激动的.应当认为，他们在没有对这种侮辱②进行报复以前，同时在对自己的人民和祖国、对这时受辱的光荣帝国等没有尽到天职以前，是不会放下武器的. ①法国的残酷.②《１６９０年欧洲之福》。 五七、“１６９４年欧洲之福” ，〔论法国历代国王的残暴统治〕９６１ 这里所说的各国君王的残暴统治，特别是我们法国近几代国王的残暴统治，清楚地证明，他们只不过是一些暴君，滥用自己的威力和权力，可是当初给与他们这些权力和威力，却只是为了让他们英明地治理人民，遵守正义和法律，维护和平的. 根据杜穆兰爵士［６０］完全正确的见解，人民不是为君王而创造的，君王才是为人民而创造的，君王完全应当叫作社会的公仆. 人民比君王先在世界上存在. 君王的天职就是以自己细心的工作来保证人民的安宁，以自己遭受危险的代价来保证人民的安全，以自己的警惕性保证人民能够高枕而卧.作者说，总之，君王应当舍己忘身，因为他是献身为国家服务的.君王应当象父亲爱儿子一样地爱自己的臣民；可是暴君的行为却相反，他对待自己的臣民象奴隶一样. 贤王令人爱，暴君令人畏.好的国王能牺牲自己来救自己的人民，而暴君则使人民成为自己的骄傲、好名和复仇的牺牲品，他夺去贫民的一切生活乐趣，从他们手中夺去那些花费了劳动和经过努力才栽培出来的粮食，使他们的生活不幸而可怜，使他们呻吟在灾难之下，这是极大的残酷和丑恶行为；这是与王侯的称号和高贵的身分完全相反的，这样的行为对他们来说是可耻的，他们为此应当到处受到羞辱和谴责.好的国王能服从法律，而暴君则希望为所欲为. 历史上所称的两位最伟大的帝王亚历山大和恺撒，只是两个纵火犯，也可以说只是在各地破坏和平的两股破坏性的急流而已，两人都破坏在他道路上的一切东西.这位作者说，神把可恶的统治者作为自己的刽子手和驯服工具，用来惩罚他们统治的地区和王国. 但是，正如圣安东尼的言行录五月二日那一部分中所说的一样，神把他们用作 ０７１遗 书 自己在狂怒时使用的鞭子以后，就把他们投入火中.笃敬宗教的安东尼皇帝说，他宁愿拯救自己的一个臣民的生命，而不愿杀死一千个敌人.国王路易十四的性格却完全不同，他当然宁愿牺牲自己的一千个臣民，而不愿饶恕一个敌人.红衣主教黎塞留说，神在把王冠加在一切国王头上时对他们所抱的目的是为国家谋福利；国王应当把国家的福利看得高于一切，他的一切行动都应当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的.图拉真皇帝把剑交给帝国的总长官时，说了作为一个伟大的和宽宏大量的皇帝应该说的漂亮而值得记忆的话.他说，当我的行为公正时，就用这把剑来支持我的政权，但是，如果我成了暴君，就抽出它来反对我. 曼托尔. 特列马库说，为了实现自己卑鄙的和好虚荣的计划而从人民手中夺取他们全凭大自然的慷慨和自己的血汗得来的甜美果实，这是极残忍的行为.大自然本身从它丰盈的怀抱里拿出无数温和而爱劳动的人民所必需的一切东西；但是由于某些人的骄气和娇气，使另一些人陷入极可怕的灾难中. 贪婪而无远见的君王对那些在土地上辛勤劳动的、能很快地提供收入的人征重税，而对因懒惰而陷入贫穷地位的人却征轻税.他说，去推翻恶劣的制度吧！ 因为它压制善行，奖励恶行，它造成对国王政权以及整个国家起致命影响的混乱状态.曼托尔说，你们应当设置捐税、罚款，必要时甚至设置其他严厉的处罚，来惩治那些抛下自己的田地而不从事应有的耕耘的人，就象你惩治那些在敌人面前放弃自己岗位的士兵一样.对多子女的人要宽待豁免，相应地增大他们所耕种的地段，那时作农夫将不再受人鄙视，因为农夫不是那样贫穷了；击败祖国敌人凯旋归来的人手中所掌握的犁将 五七、“１６９４年欧洲之福” ，〔论法国历代国王的残暴统治〕１７１ 再次受人尊敬；在幸福的和平时光里耕种祖宗的土地，将被认为和在动荡的战时英勇地保卫这遗地同样光荣，一切土地会重新繁荣起来.赛丽斯将戴上金穗.巴考士［５１］将压榨葡萄，并令山坡流下比仙酒还甜的葡萄酒的巨流；深谷里将充满牧人谐和的歌声，他们在清彻的小溪岸上在牧笛声中歌唱自己的劳动和快乐，同时他们的畜群将在花间的草里跳跃吃草，不怕有狼. 曼托尔说，伊多米尼［５２］，你是这样多的福利的泉源，在你的名字的庇护下，使那样多的人民过着愉快安静的生活，难道你不感觉到自己极端幸福吗？ 这样的光荣，难道不比用破坏国家、到处屠杀、惊惶、恐怖、疲倦、混乱、严酷的饥饿和绝望，甚至在胜利高潮时自己国内也和战败的敌境内的情况同样严重的代价换来的光荣更有说服力吗？ 国王如果能合乎神意，廉洁公正，从而成为全体人民的愉快的象征，他在位的各个年代都显得是最可赞扬的年代，那么他就是幸福的.全世界的人都不想用战争来抗拒他的威力，都会乞求他统治他们. 可是，你们说，人民处在这样满足的境地，还是会把力量用来反对我，还会起义.明智的曼托尔说，不会的，不要害怕这个，这是那些想向人民征重税的奢靡君主的佞臣一向使用的借口.只是在压迫人民中求安全，不给他们任何教育，不提高他们的道德水平，不能使他们爱戴自己，而且用恐怖政策把他们推向失望的深渊，使他们迫于极端的必要而不得不在两条路中选一条：要就是连自由呼吸的机会都没有，要就是摆脱你的暴政的压迫，这是多么恶劣的原则啊！ 这叫什么统治啊！ 难道这就叫光荣之路吗？ 要记住，凡是国王有更大的专制权力的国家，国家的实力必定比较弱，因为国王拿走并破坏一切，他们 ２７１遗 书 单独地掌握整个国家，可是国家却陷于衰落，因地无人耕种而陷于荒芜，城市中人口日减，商业衰落. 国王自己不能成为国王，只是通过自己的人民才能成国王；他如果愚蠢地耗尽作为他的财富和威力的源泉的人民群众的元气，那他就会逐渐地毁灭自己.他的专制权力使每个臣民变成奴隶；他们装出爱戴他的样子，看他眼神稍微一动就战栗；可是，你等着吧！ 会发生最简单的革命的，这种达到极端强暴程度的荒谬的威力是不会长久存在的；它会在人民的心中得不到任何支持；它会使国内各个团体厌倦和战栗，会迫使生国人民都热烈盼望着事物的秩序发生变革，它只要一受到打击，偶象就会倒塌而被人践踏①……国王在他空想的昌盛的时代，没有一个敢对他说真话的人，而在他倒楣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替他辩护或者抵抗敌人而保卫他. 五八〔不应授与国王以任意设税之权〕 德. 康敏爵士说，任何一位国王，任何一位领主都无权在自己的领地内不经纳税者的同意而向自己的臣民征税. 否则这就是暴政和暴行. 他说，也许有人会反驳说，有时不能等待臣民集会来同意征税，这样会等的时间太久. 他对这一点的回答是，当战争开始或进行远征时不应当那样匆忙地征税；如果有需要，总是可以找到时间的. 培尔提纳克斯［５３］在 ①《特列马克》。 五九、〔宫廷的佞臣和国王对这一点说了些什么〕３７１ 即帝位后，对人民表现极大的关怀，极力解除人民的捐税负担，而过去施行暴政时，在帝国各省都征重税，通过城门和桥梁，穿过城市和河流都要征税；这样他就使商业重新繁荣，到处都恢复了过去的公民自由.他分配一切未开垦的土地，包括公侯所有的土地在内，责令耕种；为了激励大家把劳动投入土地的愿望，他除了给与耕者以土地永久所有权外，还给与他们以免除十年的租税和徭役的权利.马尔库斯. 奥列里乌斯皇帝①，表现了他的善良，他在与阿列曼人［５４］进行长期苦战中耗尽国库款项后，也不愿无端地向帝国任何一省征收非常税，他因为需款而命令在图拉真广场上出售皇帝的宝物，美丽的金、银和水晶瓶，宝石以及他自己陈设的和阿德里亚努斯寝室中的华丽桌子；这样他就获得相当大的款项来抵补这些远征所必需的开支. 他后来甚至嘱咐购买皇帝东西的人愿意退货的可以退钱，不愿退的听其自便.关于我国近几代国王的记载中，绝对看不到这样的事，他们也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好事. 有一个土耳其国王在临终时对他不久前向自己臣民所征的税表示遗憾；他在遗嘱中命令把税废除. 照达让东［５］爵士的话，基督教国王是没有任何合理的权力，不经人民的同意而向自己的臣民征税的；这种国王在听了这些话以后应当怎么办？ ①现在再也见不到这样的皇帝了. ４７１遗 书 五九 〔宫廷的佞臣和国王对这一点说了些什么〕 但是佞臣现在却向国王进言，说他们有权作世界上最高的专制君王，只有国王是国内一切人的主人，只有国王能够与外国国王和外国缔结同盟、宣战和媾和；国王可以任意征收关税和捐税，最后，他可以任意公布法律、命令和指示，因此在命令的末尾总是用这样专制的话：因为朕意如此.这些佞臣还使国王相信，明智的师傅建议他们实行的一切改革，都是危险的，走极端的. 佞臣使国王上了他们谋个人利益的钩. 他们说，如果你使人民十分满足，他们就会不再工作，自尊自大，不肯服从，随时准备造反；只有贫穷和软弱才能使人们驯服；因此，想使人民轻松愉快，就是削弱国王的威力，这就会给人民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害，因为人民为了本身的好处是需要有人把他们管辖起来的.但是这一切都由明智的师傅作了答复①：难道不用饥饿来削弱人民，就没法管辖人民吗？多么无人性！多么野蛮的政策！我们看到多少例子，受到温和待遇的人民依然完全忠实于国王. 如果给与达官贵人以过多的权能，如果让他们无限地扩张领地，他们的虚荣心和纷争就会成为叛乱的源泉；其次是过着舒适、豪华、闲逸生活的无数大大小小的寄生虫，许 ①《特列马克》。 五九、〔宫廷的佞臣和国王对这一点说了些什么〕５７１ 多放弃了平时有益工作而投身战争的人；最后，是被压迫人民的悲观失望. 国王的残酷、骄傲、娇气，使他无法监视全国人的情况而预防骚乱. 师傅说，这就是造反的原因，而造反绝不是由于你让农民平静地吃着他血汗得来的粮食. 当人民受到无人性地向他们征税的贪婪骄横的统治者对他们进行难以忍受的敲诈时，时时都有造反的危险.如果计算一下，就可以知道四十五位希腊皇帝中，有一半是横死的. 这是对他们骄横的暴政应有的惩罚.有十一位皇帝或王子被挖去眼睛，有六位被割掉鼻子. 塞涅卡大概也从当时皇帝的暴政中看出了某些特点. 蒙台涅说，“可是我认为，塞涅卡谴责杀害恺撒的高贵的凶手，无疑是被迫的.”蒙台涅说，“烧吃死人尸体的野蛮人，也不象那些折磨和迫害活人的人使我痛恨，可以说他们比吃死人尸体的人更坏”。 象《特列马克》里所说的，人民由于国王的好名、骄傲、无远见而遭受不幸，因为人民通常总是由于国王的过错而受苦难，但国王却本来是应当不断地预防人民遭受苦难的.Ｄｅｌｉｒａｎｔ ｒｅｇｅｓ，ｐｌｅ－ｏｔｕｎｔｕｒ Ａｃｈｉｖｉ。 ①国王只是为了照料自己的人民而存在的，正如牧人照料畜群或者父亲照料家庭一样；立王不是为了专横地指挥人，而是为了明智地治理人.红衣主教黎塞留本人，尽管谄媚和崇拜国王路易十三的伟大，但还是不能不在他所著的《政治论》里承认并说明，国王的行为如果不是绝对遵循共同的福利，而去满足个别人的利益，那他就是对国家犯了重罪. 黎塞留说，好国王永远把国家的 ①国王发疯，亚契人遭殃. ６７１遗 书 利益放在自己的祖先和后代的利益之上；这样的国王实际上一定把国家放在第一位，如果自己亲近的人想损害国家，也必须加以惩罚. 国王追求的目的是社会的福利，而社会的福利也正是全体人民的福利. 他说，国王如果容忍有人压迫自己的人民而不加处罚，就不配戴王冠，因为神给了他正义之剑，只是为了使人民服从他，并保护他们不受欺侮. 个人关心自己的利益，这虽然是人的本性，但是国王的责任则是专注意社会的福利. 黎塞留又说，压迫贫民是上天所痛恨的罪行，会使神对人民所受的凌辱进行报复. 他说，国王对富人有一种特权，他虽然没有富人那样的财富，但他有一种特点，那就是神认为国王是自己的人，把个别国王仿佛看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因此，神把加予国王的暴行看作对他自己的侵犯，不愿意这种暴行不受惩罚. 黎塞留接着说，神给与国王充分的力量，使他们能保卫自己；可是他没有给与人民以这种力量，而自己来做人民的庇护者. 他严格责成荣幸地成为神的威力的活形象和神在世上的代理人的国王，要公正地对待人民. 他在另一个地方又说，神在把王冠加在一切国王头上时，就向他们提出一个目的——国家的福利；没有再比这更重要的了，国王的一切行动都应以此为目的，因为，正如《特列马克》里所说的，国王之所以成为国王，只是为了照料自己的人民，象牧人照料自己的畜群或者家庭的慈父照料自己的儿女一样，立王不是为了专横地控制人民，而是为了明智地治理他们.但是，尽管现在大多数帝王都只是一些骄傲自大的暴君，而大多数人民只是一些在他们残暴压迫下的可怜的、不幸的 五九、〔宫廷的佞臣和国王对这一点说了些什么〕７７１ 奴隶，任何人都不敢违抗国王，甚至连公开地谴责或指斥国王的行为都不敢. 相反地，成千的卑鄙龌龊的佞臣，为了能巴结上国王以便飞黄腾达，就极力在各方面迎合国王，把他的一切缺点和毛病都隐瞒起来，甚至把他的毛病说成美德.不论国王怎样缺少才能和道德，佞臣都把他描绘成罕见的、出色的天才和讲道德的英雄，国王有时偶然对个别人做了点好事，他们就会极巧妙地、添枝加叶地加以叙述. 对国王过分的、毫无根据的夺耀和赞扬就是由此而来的. 各地设置的用来维持公义和良好秩序、制止恶行、严惩罪犯的法官和政权机关，对国王的恶行和不公正行为不敢采取任何制止的办法；法官和政权机关追缉并严厉处罚的是一些极小的罪犯，把小偷和凶手绞死、砍死，可是对最大的、最有势力的窃贼，对重要的、强有力的凶犯和纵火犯的蹂躏全国、肆意烧杀、使千百万人死于非命，却不敢说一句话.同时，那样一些人，即按其职业来说是笃敬宗教的捍卫者和宗教的捍卫者，所谓神职人员、教父和人民的精神牧人，特别是我们的神甫、教皇、主教、神学界以及一切宗教人士和福音传布者，他们一向以在信仰问题上绝不会有错误见称，因而在性格上也必须无可非议，为人民的利益、为真理和正义而牺牲自己；而实际上他们的行为也是恶劣的. 我说，这些人应当极热烈地捍卫正义和真理，极坚决而可靠地捍卫人民免遭不讲正义的诸侯和国王的压迫和侵害，可是他们却往往正是国王最卖力气的佞臣和阿谀者. 他们极端卑鄙无耻地背叛自己的天职，因此现在还可以比任何时候更有充分理由地重复一下古代某些所谓先知关于当时国王、祭司和伪先知 ８７１遗 书 所说的话. 他们说，王侯在人民当中就象猎食的恶狠和吼狮一样；他们时时准备使人流血丧命，而教士则象伪先知一样，和他们一致行动，谄媚地赞同他们的恶行和暴行；他们公开地谈自己的罪恶、暴行和不法行为，尽管神没有对他说话，却要人相信神对他们说了话.① 这种情况是在现在的世界上的王侯那里还天天可以清楚地看到的；因为国王确实象猎食的恶狼和吼狮一样，他们随时准备把沉重的捐税加在人民身上，设立新税、增加旧税，也随时准备燃起战火，因而使许多人流血丧命. 他们随时准备破坏城市，毁光田地；而作为宗教人士的神甫们，也象上面所说的伪先知一样，却鼓掌赞成他们的丑恶意图. 他们赞同王侯的丑恶意图和一切暴行及不公正行为. 他们在讲坛上那样热烈地夸夸其谈，大喊大叫，对人民最微小的毛病和过失大发雷霆，而对国王和当地诸侯的恶行和暴戾却噤若寒蝉，他们甚至教导人们说，王侯是神所立的，必须听从和绝对信服他们，并向贫穷无知的群众说，谁要对国王造反，谁就是反抗神所建立的秩序，自己就要受永久的惩罚. 抗拒掌权的就是抗拒神的命，抗拒的必自取刑罚.②这好象是说，为了人民的福利和得救，就必须永远有指挥他们的暴君. 全体人民要天天祈祷着保全他们的暴君，使暴君的军队得胜，因此，当战时命运不帮暴君的忙，他们的军队被敌人打败，他们的城市被敌人占领和洗劫时，那就把原因归罪于人民，就对人民 ①《以西结书》，第２２章，第２７、２８节.②《罗马人书》，第１３章，第２节. 五九、〔宫廷的佞臣和国王对这一点说了些什么〕９７１ 说神对他们发怒了，他们必须虔诚地向神忏悔，来平息神怒.那时，就要用凄凉的声音唱道，主啊，不要因我们的罪孽惩治我们，不要因为我们的不法行为报复我们！主啊，忘却我们的不法行为吧！还说，主啊，帮助我们，饶恕我们吧！ 相反地，当国王对敌获得重大的胜利，打败他们的军队，夺得他们的城市，毁坏他们的国家，夺得敌人的大量战利品时，他们就把这些胜利看作自己的神的庇护和恩赐的明显标志. 当局和人民这时就举行全民的庆祝，为了表示欢庆，到处点起火炬，在庙宇和教堂里举行游行，和教士一同歌唱庄严的《我们赞美神》，也就是表示快乐和赞美神恩的庄严颂歌，这样做仿佛是为了以最隆重的方式来感谢他胜利的屠杀、他所进行的胜利的破坏和胜利的毁灭似的. 他们的盲目达到这样的程度，以致认为能够在这骇人的毁灭性的大灾难中找到欢乐和愉快的真正理由；完全可以说，他们正象一本所谓圣书里所说的那样①：他们是自己欢乐和愉快中的疯子.因为神甫和教士，富人和强者的卑鄙阿谀者都知道，暴君是不敢相信自己是安全的，经常有理由害怕自己应有的遭遇，所以，为了使暴君愉快，哪怕只是部分地帮助暴君得到安全，他们就公开地教导人们说，个人杀死暴君是不容许的；他们甚至在康士坦斯宗教会议②［５６］上宣称，容许个人杀死暴君的想法是邪道的想法. 这就清楚地证明，基督教对国王和诸侯的暴政，也和我刚才谈过的其他一切滥用权力的行为一 ①《智慧之书》，第１４章，第２２节.②第十五次会议. ０８１遗 书 样地加以容忍、赞同、甚至使它合法化. 因为诸侯和国王的暴政和一切滥用权力的行为根本是违反正义和自然真理的，因为它们是与对人民行仁政的这个原则完全背道而驰的，象我所说过的那样，它们是人类产生一切恶习、祸害、灾难和暴行的泉源和原因，因此显然可见，基督教这样就是容忍和赞同暴政，甚至使它合法化. 因此，这显然是促进和支持人类的恶行和不法行为，甚至使它们合法化，而基督教本来是应当对这些恶行和不法行为加以公开的谴责的，并极力加以消除和根绝的. 如果基督教当真象它自己所夸耀的那样纯洁而神圣，那当然就会马上这样作.我由此可以得出一个明显而有说服力的结论：教导谬误，容忍违反正义和自然真理、违反仁政的滥用权力的行为，而为社会福利造成损失的宗教，以及赞同这些滥用权力的行为并加以合法化，甚至把那些使人民呻吟于残暴统治压迫下的国王和诸侯的暴政或残暴统治加以合法化的宗教，不可能是真正的宗教.这个原理是清楚而明显的，不容有任何异议的.可是基督教却用我上述的一切谬误来教导我们；它容许并赞同我刚才所谈的一切滥用权力的行为甚至使它合法化，最后，象我刚才所证明的，以及日常经验所实际证明的那样，它使国王和诸侯的暴政和残暴统治合法化. 因此，基督教不可能建筑在神的权威的基础上，因此，它是一种假宗教，甚至是一切假宗教中最假的宗教. 我这里不打算分别驳斥其他许多滥用职权的行为，例如，为临死的人祈祷，对所谓圣者的象和遗骨的宗教崇拜，朝圣、举行纪念会、卖赎罪券、对人民的各种祝福仪式以及其他种种滥用职权和其他类似的迷信行 六一、古代大多数学者和最明智的人都否定或怀疑神的存在１８１ 为，因为从我所说过的和以后还要说的一切当中，已经足够驳倒这一切空洞而愚蠢的东西了. 六○ 由人对所谓神的存在的概念本身的虚伪性而得出的关于宗教的欺骗性和虚伪性的第七个论据 因为上述一切罪恶和我所谈到的其他一切罪恶和谬误都是建立在有神存在的信仰和信念上的，也就是建筑在有最高的存在物存在的信仰和信念上的，人们相信这个最高的存在物是全能的，无限善良的，无限完善的，是具有无限智慧的，他也愿意人们崇拜他并用一定的方式供奉他；因此，国王和诸侯也愿意以全能之神的权力作为自己的威力和权力的根据，说他们仿佛是由神的恩宠派来统治和主宰其他一切人的；所以现在应当证明并说清楚：没有这样的存在物，神根本不存在；人类利用神的名字和权威来建立并支持自己宗教的谬误，支持自己的国王的残暴统治，都是完全错误的、不正确的. 现在我要用有说服力的理由并借用形而上学原理、物理学原理和道德原理中的论据来清楚地证明这一点. 这将是我关于世界一切宗教的无根据和虚伪性的第七个清楚的论据. ２８１遗 书 六一 古代大多数学者和最明智的人都否定或怀疑神的存在 这里不妨预先指出，关于神的存在的信仰或信念不是一向到处为人所接受而在人们当中确立起来的，许多人不仅一向就怀疑神的存在，而且完全否定神的存在；因为，且不谈有许多民族根据本民族过去的记载来判断，他们是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神的；可以说，根据人人都明白的意见，在过去各个时代中最有教养、最有学问和最明智的人，都是最不相信神的存在的.关于这一点的例证是很多的.例如，苏格拉底［５７］ 曾被认为是当时最明智的哲学家，并由阿波罗降示的神坛［５８］ 承认是最明智的人，而当苏格拉底被控渎神时；他甚至认为不值得辩白，来推卸这项所谓的罪名，以无比的英勇精神饮下了当局命令他喝的毒药. 亚里士多德①是另一个例子. 他是当时最伟大的哲学家，被称为自然的天才；他也被控有渎神思想，被迫远走科尔希达，六十三岁时死在那里. 哲学家柏拉图也是个例证，人们因他的思维的独特性而尊称他为圣者，他在《法律篇》中禁止用神来恐吓人. 狄亚哥拉斯或毕达哥拉斯［５９］也可以作为例证，这两位大哲学家都因为对神有不好的议论，著书反对神，因而被驱逐流放，所著的书被焚毁. 还有其他许多这类的哲学家，例如，著名的无神论者瓦 ①见《历史辞典》。 六一、古代大多数学者和最明智的人都否定或怀疑神的存在３８１ 尼尼［６０］或绰号无神论者的忒奥多拉斯［６１］，或者佐济乌斯、艾其乌斯、著名的阿拉伯医师阿威罗伊［６２］都可以作为例证. 例如，著名的自然论者普林尼曾嘲笑信神，并且说，①如果一定要承认任何一种神的话，那么他只愿意承认太阳是神. 著名的法律学家特里波尼安、著名的和尖刻的作家路奇亚努斯也可以作为例证. 或者，例如巴黎附近的米顿教区的神甫拉伯雷［６３］，他嘲笑世界上的一切宗教，或者是斯宾诺莎［６４］，他不承认任何神. 教皇儒里三世也是一个例证，他自己曾嘲笑自己的教皇尊严，嘲笑自己的宗教，最后，不必提其他许多人了，教皇里奥十世［６５］也是例证，他出身弗罗棱萨著名的麦地奇家族，是个有学问的人，他嘲笑自己的宗教，甚至用玩笑的口吻说：哈哈！关于基督的寓言给我们带来了多少神！曾做过我们法国的摄政王的著名的奥尔良公爵［６］，据传他曾对虔心信教的母亲的谴责回答这样的话：“我在世上什么都不怕，也不指靠什么.”——如果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那么很可能，他对宗教也同样是不信仰的.既然到处几乎都明显地表明，大部分高级社会的人，特别是有势力的人和学者的真正见解是这样的，那么这里这样一些人的单独见解又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呢？结果是我们天天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在谈宗教问题时口气是那样冷淡和随便，他们过分地爱恋尘世生活和尘世福利；他们不关心自己的神的荣耀和自己灵魂的得救，不大想到另一世界去享受庄重地许给他们的天堂中无美不备的永久报偿，最后，他们 ①《普林尼文集》，第１１卷，第６章. ４８１遗 书 也不大害怕用来吓唬他们的所谓地狱的永久苦难和惩罚. 我说，这一切都清楚地表明，他们绝对不相信自己在这方面对别人所说的话；如果说的和听的人都真正相信的话，那么这些事物竟会在精神上很少触动他们，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下面是一位明达的作者对这一点所说的话. 这就是达让东的领主康敏爵士在他的回忆录中所写的话.①他说，我肯定地认为，世界上的一切祸害，都来自信仰的不足；因此产生了那些诉怨强者的压迫和摧残的人们的灾难. 因此，不管穷人富人，只要有真正的信仰，不管什么人，只要坚信地狱之苦确实存在，他就不敢不公正地攫取别人的任何东西，或者是占有他父亲和祖父所攫取的别人的东西（无论是公爵领地或伯爵领地也好，城市或堡垒也好，动产、牧场、水池和磨坊也好）。 如果每个人都能象我们应当信仰的那样坚信：如果我不使别人满足，不把东西归还别人，就会永久上不了天堂.如果人们真的能这样想，世界上就不会有任何男女国王或其他的人敢攫取自己的臣民或邻邦所有的东西，或者不公正地杀人或把人投入监狱，或剥夺一些人所有的东西，交给另一些人使他们致富（这是他们所作的最残酷的事） ，或者为了迎合另一些人，例如，为了迎合女人而对自己的亲人或仆役作出不体面的事. 康敏说，如果他们有真正的坚定信仰，如果他们相信神和教会教导他们的关于永久惩罚的苦难，他们当然就不敢作这类的事，也不会作他们现在所作的事了；他们就会知道，他们的生命是那样的短，地狱之苦对受惩罚的人 ①《康敏回忆录》，第３章. 六一、古代大多数学者和最明智的人都否定或怀疑神的存在５８１ 来说是那样可怕，那样无止境. 康敏说，这就应当得出结论：一些灾难都是由信仰不足而来的.他又说，我们举一个例子，某个国王或诸侯被人监禁，恐怕死在狱中，这时，难道他还舍不得拿出他认为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取自由吗？他会把自己的财产和自己臣民的财产都拿出来的，你们所看到的在波亚迭战役中被威尔士亲王所俘的法国国王约翰［６７］，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他付款三百万，放弃了整个阿启退尼亚（至少是放弃了他所掌握的部分）及其他许多城市和堡垒，放弃了整个王国三分之一左右的地区，因而把国家弄得那样穷，以致长时期用带一个小银角的皮钱作通货. 国王约翰和他的儿子智者查理，就是这样拿出这一切来换取上述国王约翰的自由的. 如果他们什么都不肯拿出来，英国人横直也不会杀死他，至多不过把他监禁而已.①即使他们把他杀了，那么因这种报复所遭受的痛苦也只是等于最微小的地狱之苦的千分之一. 为什么他肯拿出我上面列举的一切呢？如果不是因为他看出并清楚地知道没有其他的办法换取自由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使自己的子女和王国的臣民破产呢？ 康敏说，要知道，占领了邻国的城市，却因为害怕神或想免掉地狱之苦而把它退还的国王是没有的，也是不可能找到的. 康敏说，因此国王约翰放弃了那样多的宝贵的东西，为的只是换取自由.康敏由此就有充分根据得出结论：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对宗教所教导的那些所谓伟大而重要的真理缺乏信心. 因此，他们所有的，或者更正确些说他们所假装出来的信心和 ①《达让东爵士回忆录》，第５册，第４４９页以下. ６８１遗 书 宗教信仰，无疑地只是信心和宗教信仰的空幌子，而且由于政治上的理由，他们是不愿意说明和十分公开地暴露自己的真正的情感的.说到人民群众，那么根据他们的习惯和行为，同样也可以表明，他们并不比我上面刚说过的人更相信自己的宗教是有道理的，不过这些普通人执行他们的宗教义务比较经常而已.人民中那些没有多少理性和健全思想的人，尽管无和，迟早终究会省悟过来的，会感到别人强迫他们在这方面相信的东西完全是无根据的和虚伪的. 因此，他们仿佛是在被迫违反自己的意愿、违反自己的理智和观点、违反自己的情感的情况下，来相信或尽力设法相信别人对他们所说的东西. 这种情况是那样的真实，以致大多数最驯服的人都在这方面感到很为难，感到宗教所教导和责令他们相信的东西确实难信.人性是厌恶并暗中反对这些东西的. 因此我们的基督徒在他们的宗教中支持那条应当控制心意来顺从信仰（《哥林多后书》，第１０章，第５节）的准则. 他们自己也承认，连他们最伟大的圣徒看到恶人事事顺遂时也往往会对这信仰发生动摇；但他们终究还是认为这样控制自己的心意来服从信仰是巨大的功勋.但是强迫和控制自己的心意，使它服从信仰，从而放弃自己的理性之光，违反自己的情感来信仰，这不是真正的信仰；相反地，这等于是完全缺乏真正的信心，不能有真正的信仰. 真正的信仰是内心的信念和内心的赞同，至少要把他 六一、古代大多数学者和最明智的人都否定或怀疑神的存在７８１ 所信仰的东西看作是真理. 奥古斯丁自己说，①“因为神用信念使我们愿意并信仰……因为人如果不相信要他信仰的某种东西，是不会随便信仰什么东西的.” 但是，在心意受强迫的地方，是不会有规劝和信念的；由此可见，大多数人对宗教真理的所谓信仰，是强制的、被迫的，根本不是出自内心的信念，而是出自内心的某种抗议，因为心灵是不会而且也不能把责令它相信的东西看作真理的；这不能叫作真正的信仰. 这就等于思想健全的人看到明朗的晴天和正午的太阳，却仍旧要使自己相信，周围实际上是黑夜的昏暗，或者自己在黑暗中看到黑夜的昏暗却仍然要强使自己相信面前是晴朗的天和太阳一样. 我认为很清楚，这样的信仰是强制的、被迫的，不能认为是真正的信仰，甚至不能成为这种所谓信仰对象的真理的真实和可靠的证据. 关于这一点，蒙台涅爵士曾这样说过②：有的人想使人人相信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另有一些人数更多的人，虽然自己给自己灌输这种信仰，但不明白信仰究竟是怎么回事.因此，既然正如我刚才所说的，这种对宗教的真理，甚至对神的存在的所谓信仰，在大多数人身上只是盲目的、被迫的和强制的信仰，那么就不仅可以说这不是真正的信仰，而且还可以肯定地说，这样的信仰不能作为宗教真理的对靠性的证据，甚至不能作为神的无可怀疑的存在的证据. 由此可见，我们的基督徒引证这种信仰来证明上帝的存在不容怀疑 ①奥古斯丁：《论精神和文学》，第３４章.②《蒙台涅论文集》，第２卷，第１２章，第４０７页. ８１遗 书 是枉费心机的. 因为这样的信仰显然证明了上帝的存在是可疑的，而不是证明上帝的存在是无可怀疑的. 要知道，很清楚，如果上帝的存在是象他们向人灌输的那样不容怀疑，无可争辩，那么就不必象他们那样强迫自己、束缚自己的心意来信上帝；这种强迫和束缚自己的必要性就清楚地证明，关于上帝的存在的信仰根本不是象他们所说的那样无可争辩、无可怀疑的，因此，无神论就不是我们那些迷信有神的人所说的那种多么可怕、多么吓人、多么反自然的世界观了. 我已经说过，在作更广泛的证明之前，首先应当注意到这一点. 六二 对神的信仰和认识最初是从哪里得来的 另一方面，人们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出，最初对神的信仰不过是由于下列情况：某些比别人更机灵、更狡猾、更精明，甚至可能是更堕落、更恶毒的人，由于产生了高于别人的虚荣愿望，也可能是想拿别人的愚蠢无知开心，竟大胆地使用神的名字，自己冒充最高的统治者，以便使人更怕他、敬重他. 别人在恐怖的影响下，由于愚蠢或者是想巴结逢迎，就让他们为所欲为，因而这些人就成了统治者；他们成了统治者后，就把神的名字和最高统治者的称号给自己保留下来.正象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样，那些大征服者，也就是各省和各王国的大窃贼和篡位者，窃取了大公、国王、皇帝和最高统治者的名字和称号，甚至自称最大、最高和最强的统治者.现 六二、对神的信仰和认识最初是从哪里得来的９８１ 在，还有少数的人用全能之神的名字和称号来称呼自己；他们力求高于其他一切人的骄气竟达到如此严重的程度. 因此我说，最初对神的信仰，显然是由此产生的. 这一点从犹太教徒和基督徒对上帝的信仰中就可以看出来，在他们所谓的创造世界①的历史中曾谈到他们的上帝.书中肯定地指明，这些上帝曾谈话、思考、走路，在花园里闲游，丝毫不差地是个最普通的人；书里还说②，上帝按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第一个人. 既然两者完全相似，这也就是一个明显的迹象，表明了这位所谓的上帝实际上是人. 因此十分可能. 这个所谓的上帝是个狡猾和机灵的人，他想拿名叫亚当的人的朴实和粗野开开玩笑，而亚当显然是个笨蛋，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是个傻瓜，因为照这个故事③所说，他竟那样容易、那样愚蠢地受女人的话诱惑，受蛇的阴险诺言所骗（这篇故事里说蛇要比他狡猾）。 同样应当认为，那个与摩西谈话的所谓的上帝，实际上是个人，甚至是个冒充的人，因为摩西自己不仅把人嘴说的话说成是上帝说的，而且使他具有人的一切肢体和欲念；因为这个上帝想嘲弄摩西，在摩西请求把脸给他看④的时候，上帝的回答很有趣，他说：“如果你愿意，可以看到我的背和后身⑤，却不能看到我的脸.”显然，这个所谓的上帝，长着人的脸、人的背和后身，因为这是他自己肯定的，因此 ①《创世记》，第３章，第８节.②《创世记》，第１章，第２７节.③同上，第３章，第１、６节.④《出埃及记》，第３３章，第１３节.⑤同上，第３３章，第２３节. ０９１遗 书 这只是打扮或把自己化装成上帝的人. 但是因为他只同意让人看他的后身而不让人看脸，这就显然是害怕露出自己的脸而暴露了自己. 这就是一个充分明显的迹象，表明了他实际上只是个人而不是神；也许这样一个说法更可信：所谓上帝对摩西说的这些话，只是摩西自己的话，他说是上帝说的，只是想使这些话在听他讲话的人心目中更有分量、更有权威而已. 这是完全可能的，因为自古以来，骗子手就是用这种手段欺骗人的.可是在现在还再次受这样的骗，还对他信仰，那就是极大的愚蠢了. 六三 信神者到底不得不承认流行的多神观念的虚伪性 但是不能否认，后来出现而在过去受到崇拜的男神女神，名为萨图恩、丘比特、马尔斯、阿波罗、麦库里、埃斯库拉普和成千的其他的这类男神，或者名为基贝拉、约诺、赛丽斯、狄安娜、米涅瓦、帕拉斯、维纳斯以及成千的这类女神，他们都是著名的男女，例如是男女诸侯或其他某种重要人物，他们自称为神，或者象我所说过的那样，是别人由于无知、巴结逢迎而称他们为神的；因为那时的人是那样愚蠢盲目，竟相信脆弱而必死的存在物（人人毫无例外地都是这样）能在生前或死后变为不死之神. 但是更惊人的是，连哲学家也相信或装作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愚蠢想法. 著名的大哲学家普 六三、信神者到底不得不承认流行的多神观念的虚伪性１９１ 卢塔克就是一个例证. 蒙台涅爵士曾转述过①他说的这样的话：应当认为而且应当坚定地相信，善良的人的灵魂，由于自然并根据神圣的真理，会变为神人，变为半神半人的圣者或半神半人，通过赎罪的祭牲赎清一切罪孽以后，就可以摆脱苦难和死亡，就可以不必根据国家的某项命令而在实际上和近乎情理的基础上成为十足的和完善的神，就可以遇到极幸福、极荣耀的命运. 我这里不打算驳斥这种毫无根据的论断和见解；我只指出这种对神的存在的信仰完全不可靠，没有任何真实基础就够了，因为人们所获得的关于神的最初的材料，按其来源来说，完全是谬误的、无知的和骗人的；这种情况是那样的真实，以致很早的时期大多数人就认为这些古代的观念是错误的. 人们是那样明显地承认这一切古代的神是无根据的、伪造的，因而他们就不得不象现在一样，来否定对这一切具有肉体和人形的神的信仰，以及由于古人的愚蠢无知而崇拜的木、石、金、银制的可见的和物质的其他一切神的信仰.可是，因为我们的基督徒和其他拜神者都不愿意在这个基础上推翻对神的一切信仰，他们至少就不得不把信仰限于一神，正如他们所说的，神本质上只是一位，但照我们基督徒的说法，又有三位. 既然这样，大量的神就马上不能存在了，因为后代不得不把古代迷信的信神者所承认和崇拜的大量的神限于一位，而且是不可见的、无体的、非物质的神，因而是没有肉、骨、躯干、肢体、背、肚、肌肉、腿、脚、手、 ①《蒙台涅论文集》，第２卷，第１２章，第５２５页. ２９１遗 书 眼、头、嘴、舌、耳、牙、指甲、爪以及身体的其他任何部分的神. 因此，他既没有形状，也没有面容，外部没有任何颜色，内部没有任何形状，更正确些说，他既没有内脏，也没有外貌，没有下，也没有上. 可是照他们看来，这个神同时又是无所不在的：他能看见一切，创造一切，知道一切，领导一切，统治一切，支持一切，他能和一切同在，和一切地方的每一部分都同在；他是全能的，是无限善良、无限明智、无限公正、无限仁慈的，总之他具有各种无限完善的品质.他具有不变的、不动的、永久的本性，这种本性本身就是他的威力、智慧、善良和意志，相反地，威力、智慧、善良、意志又构成他的性情和本质. 这无疑地是关于存在物的一个极惊人的观念. 可以完全有把握地肯定，这是关于想象的、完全虚幻的存在物的观念，无论怎样想，再也想不出比这更虚幻的关于存在物的观念了. 古代的希麦拉、斯芬克斯或泰封［６８］以及诗人和小说作家臆造的一切事物远不能和我们新的信神者的观念中的荒诞事物相比. 我把他们叫作新的信神者，是因为他们和古代信神者相反，象我说过的，他们是被迫只限于信一神的，而他们又必须使这个神没有肉体，没有任何形状和任何物质的、可感觉到的面貌. 因此可以说，他们在空幻的智慧和论断中比古人所陷入的谬误更深，他们想比古人更明智、更精巧，实际上却比他们更愚蠢了.① ①《罗马人书》，第１章，第２１、２２节. 六四、信仰一神不比信仰多神更有根据３９１ 六四 信仰一神不比信仰多神更有根据 但是，我们看看，他们对这样一位神的信仰，比起他们认为错误的、无根据的必须加以推翻的对多神的信仰来，是更有根据的吗？我们看看，他们对完全不可见的、非物质的一位神的信仰，比以前对一位或几位可见的、有实体的神的信仰是更有根据的吗？因为我认为这两种信仰的根据显然都是同样靠不住的. 所以、我们要来研究一下这个问题.什么东西迫使我们迷信的信徒认为至少有一位全能的，无限善良、无限明智、无限完善的上帝存在呢？自然界多么美妙！它经常出现着这样伟大、美好、惊人的事物. 因此他们就想象，只有一位无限善良、无限明智，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即他们名之为上帝的存在物的全能，才能把这些伟大、美好和惊人的事物创造出来，建立起来，并把它们安置在现有的秩序和部署中. 我们的一位最著名的信徒（前坎布雷大主教菲尼仑） 说，①我不能睁着眼睛不去赞美自然界中各处闪耀着的创造万物的技艺. 他说，极肤浅地一看，就可以看出创造一切的巨手等等. 他所著的、打算证明上帝的存在的书一开头就是这样说的. 可是，因为这个显然使他感到惊奇的手只是想象的手，因为他自己以及一切和他抱同样见解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可以尊为有无限威力、智慧和真正的神性 ①《论神的存在》，第１节. ４９１遗 书 的任何可见的、有实体的、物质的存在物是不存在的，因此就不得不在他想象的观念中创造他们尊为全能和无限明智的不可见的、无实体的、非物质的存在物. 他们从而说他有神性，称他为神，相信必须有这样的存在物，而且这个存在物是创造的始因，是保全和管理其他一切存在物的始因. 同时他们硬说，仅仅是自然界的创造物中的美丽和奇妙的完善的景色，就可以向我们清楚地证明，必须有这种想象为无限完美的存在物存在.我们看看，这是不是真理. 六五 不论是自然的创造物中的美丽、条理或完善都绝对不能证明仿佛创诸了这些创造物的一位上帝的存在 首先，在谈到艺术作品的美丽、条理和完善的时候就必须同意，它们的美和完善必然能证明创造这些作品的巨匠的存在，他的力量、威力、智慧和灵巧等，因为，十分明显，如果不通过某个巧匠的手，这些作品本身是不能变成这个样子的. 而且还必须承认，自然创造物中，也就是世界的创造物中所自然表现的美丽、条理和完善，绝对不能表明而且也不能证明除了创造一切可见的最美好、最奇妙的东西的大自然本身外，还有其他的某个男匠师或女匠师的存在以及他们的威力和智慧. 因为归根结柢，不管我们的信徒怎么说，他们必须绝对承认下列两者之一：要就是他们所说的上帝所具有 六五、不论从哪方面都不能证明上帝的存在５９１ 的无限完善品质能证明上帝自己也是另外某一位存在物创造的；要就是他们所说的上帝所具有的完善品质并不能证明自己是另外的某一位存在物创造的. 如果他们说，他们所认为自己的上帝所具有的无限完善的品质能证明他自己也是另外某一位存在物创造的，那么在这个基础上必须进一步确定，另外的这位存在物的无限完善的品质也证明，他又是另外的某一位存在物创造的，这一位存在物又是另一位存在物创造的等等，一种因来自另一种因，一位上帝来自另一位上帝，可以无穷地追溯上去，——这是完全荒谬可笑的，是我们的信徒也不愿意肯定的. 因为，如果要象他们所设想的那样去确立一位无限完善的上帝，就必须承认而且必须容许还有其他无数的上帝的存在，而这是完成违反健全的理智的.相反地，如果他们说，他们所说的上帝的无限完善性，绝对不表示而且也不证明他是另外的某一位存在物创造的，那么，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又要说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完善的东西，证明世界是另外的某一位存在物创造的呢？确认一点而否认另一点，当然是没有根据的，除非无限完善的上帝所具有的最伟大的无限完善的品质更能证明上帝必须由另外的某一位存在物创造，才能另作别论，因为更伟大的完善品质要求更完善的根据. 在这种场合下，一位上帝的存在无宁是证明必须有无数的上帝存在，而不是世界的存在证明必须有一位上帝存在，可是，这又是连我们的信徒都不愿承认的一个明显的谬论. 因此他们就必须证明，他们根据什么来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完善的东西，一定能证明有创造世界的上帝存在，为什么他们同时又相反地认为这个上帝的无限完善并 ６９１遗 书 不证明他本身是另外某一位创造的.他们只能举出一条理由，那就是他们的上帝本身就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因此，他的一切神圣的完善品质本身也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除他自己本身外从来不需要其他任何泉源，也不需要其他任何根据；而且，如果不是由全能的上帝创造世界和制造万物，那么世界就不能自然而然地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现在世界上所见到的一切完善的东西也就永远不会存在. 他们说，两者之间的重大区别就在于此.但是，这个理由显然是站不住脚的，这不仅因为他们把本来有争议的东西毫无根据地任意加以假定，而且因为说明并假定世界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和说明并假定上帝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是同样容易的. 因此，说我们在世界上所见到的完善东西的本身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和说上帝的完善品质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都是同样容易的.既然这样，我们就必须来看一看这两种原则中哪一种最正确、最合情理. 十分清楚而明显，把必然的存在或自然而然的存在，说成是我们可以看到的而且永远可以看到的、永远都存在于各处的现实的、真正的存在物（存在） ，比说成是在任何地方从来没看到过、在任何地方从来都不存在的、仅仅是想象中的存在物，要有根据得多.同样十分清楚而明显，把独立的存在说成是可以看见而且永远可以看见的完善之物，比说成是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的、从来看不见的、在任何地方也找不到的想象中的完善存在物，要有根据得多. 这是十分清楚而明显的.而且，我们看到的世界是极真实的、极现实的、存在于 六五、不论从哪方面都不能证明上帝的存在７９１ 我们眼中的存在物，因为它是可以看得见的，它永远明显地存在于各地，它的完善性也是极真实、极现实的；它的完善性是我们可以亲眼看到、到处可以碰到的，而且是永远都能看得到的. 相反地，我们的信徒称之为上帝的假设的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却是绝对看不见的、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想象中的存在物. 同样，这种存在物的假设的无限完善品质也只是想象的；因为这种完善品质是看不见的，任何地方碰不到的，任何人也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因此把独立的存在物说成是世界本身和我们在世界所看见的完善存在物，比说成是看不到的、任何地方碰不到的，因而是不能肯定的、极可疑的假想的无限完善的存在物，要有根据得多.因此，既然信徒们必须承认存在物的存在和必然不依赖其他任何原因而本身自然存在的完善品质的存在，那么，他们又把这些存在物和完善品质说成是看不见的、任何地方碰不到的想象中的存在物，而不说成是可以看得见的、到处碰得到的、人们永远都能看得见的现实的、真正的存在物，那显然就是罪恶行为，是谬误和自欺. 由此可见，人们在世界上所能看到的完善品质，绝对不表示也不证明无限完善的上帝的存在.其实，只要仔细看一看，当然就能很清楚地看出，关于这个所谓的神圣的存在物的存在的假定，不论在认识自然方面或在解释自然方面，都是完全没有帮助的. 十分清楚而明显，这个假定没有消除一切困难，甚至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我们的信徒想用这种方法来摆脱一种困难，那么无疑地又会陷入另一种困难，而且这种困难比他们所想摆脱的那种困难 ８９１遗 书 更严重得多.因此，采取全能和无限完善的存在物的假设，来解释自然和世界的事物的自然秩序的形成，对他们来说是完全无益的. 因为，如果一方面他们在理解、想象和推测世界和自然界万物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它们的存在、形成和相互配置并不依赖任何其他本原（原则）时会碰到困难，那么另一方面，他们在理解他们称为上帝的这个原始最高存在物，怎样能够自然而然地成为他的那个样子，他又怎样能够从无中创造出这样多的伟大的、极美丽而惊人的东西时，也会碰到困难. 因为他们所提出的一切可见之物的创造的假定，比起万物的自然形成，也就是认为它们自然而然地就是那种样子的假定来，至少也同样是神秘的，同样是难于解释和理解的. 由此可见，既然在这方面困难也不小，既然在两方面显然都有同样的困难，那么，说世界和世界万物都是上帝创造的，比说万物永远自然而然地存在，万物的形成和布置都自然而然地是它们现在的那种样子，并不更有根据，因为物质永远是永恒地自然而然地存在着的.这第一个论断，至少足以使我们对问题的彻底解决延缓一些时候；因为在这样的论断中，只是发现真理，而一方面的真理的迹象不比另一方面的真理的迹象多时，是没有根据采取一方面的说法而否定另一方面的说法来解决问题的. 但是为了能更好地理解这里的问题究竟在什么地方，或者问题可能在什么地方，我们就必须把问题作更详细的分析，并且来看一看，第一，两方面是不是真的有同样的困难，或者制定创造世界的理论体系，比制定世界由构成它的物质自然而然地形成的理论体系的困难是不是大得多. 在第一种理论体 六五、不论从哪方面都不能证明上帝的存在９９１ 系，即创造世界的理论体系中，我立刻就能发现几种利用智慧不能解决的显然是不可克服的困难. 第一种困难是如何去解释，如何去想象那个仿佛创造了其他一切存在物的最高存在物的本质或本性. 第二种困难是用哪些令人信服的理由可以证明，应当把永恒性和独立性归于这个存在物，而不归于可以象物质的假定的创造者一样，假定为永恒的、不依赖任何其他原因而存在的物质本身. 因为，既然两种假定都要承认原始的存在物和非创造的、永恒的、不依赖任何其他的始因而存在的存在物，那么要想确定世界是创造的，就必须用令人信服的理由，来证明这个原始的存在物必须与物质不同，来证明物质不可能是永恒的，不可能是自然而然地成为现在这种样子的，要作这样的证明是有很多困难的，不管我们的信徒有多少，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作出这样的证明. 第三种困难是理解如何能从无中创造并巧妙地做出某种东西；理解这个比单纯地想象全世界的物质自然而然地就是那种样子要困难得多. 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假定物质实际上就自然而然地是那种样子呢？为什么要用看不见的存在物、不可理解的创造秘密来解释它的存在呢！要知道，在创造世界的理论体系本身中不仅必须假定非创造的、永恒的存在物的存在，还必须假定这个存在物还能够创造别的东西，但这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完全不可能的，我在下面将更详细地指出这一点. 显然，只要能承认物质是始因，是永恒而独立的存在物，就可以避免在制定创造世界的理论体系时必然要碰到的许多不可克服的困难，而且就能很容易地解释万物的形成. 第四种困难是必须说明并确切地断定，这个仿佛创造其他一切存在物 ０２遗 书 的而且是一切创造物中最有威力的存在物，究竟在什么地方.它在什么地方？它藏到哪里去了？显然，它是看不见的，摸不到的，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它不是太阳，不是地球，不是空气，也不是火；哪怕把一切存在物审查和分析一千次，你在任何存在物中也找不到它，在任何地方也碰不到它. 在一切存在物的群体中都找不到的存在物，究竟可能是什么存在物呢？它可能在什么地方呢？但是在制定创造世界的理论时必须解释这一点，因为，如果不解释这一点，我们对这个存在物就无法具体地认识. 对物质却是另外一种情况；因为物质是无可争辩地存在着的，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怀疑的，它可以看得见，摸得到，到处可以碰到，存在于一切存在物里.问题在什么地方呢？为什么会有人不承认物质本身就是这种始因，非创造的原因，以及永恒而独立的原因，而引起如此热烈的争辩呢？ 六六 信徒关于他们的上帝的虚幻概念 象通常那样回答说，原始的和最高的存在物，万物的创造者是无所不在，充塞各地，既不分身，又不繁殖的，——这是完全无用的回答. 因为这样说就等于在说你所不懂和不能理解的东西. 这就会增加困难而不是减少困难，越深入地去想那些有神论者不得不加给假设的最高存在物的各种各样的特性，就越会陷入不可解决的困难的迷宫中；因为这些特性会造成明显的谬论和不可避免的矛盾. 一位著名的作者巧 六六、信徒关于他们的上帝的虚幻概念１０２ 妙地作出的神秘而虚幻的描述，可以作为这一点的证明. 关于这个假定的最高存在物，他说，“神是自在的始和终；但他无始无终，不过也不能说他没有充分的始和终，因为他是始和终的创造者，他过去永远存在，现在也永远存在，不因时间而发生任何变化；对他来说，过去是不会有的，未来也不会到来，任何时候都同样是现在. 他统治着各个地方，但又不占据任何地方；他不用支柱而毫不动摇；他不必行动而能活动，他是一切之外的一切，他无所不在，但又不在任何一物中，他在一切之外；但又无物不可入；他在外创造，在内统治. 他善良，却没有任何品质；他伟大，却没有大小可言.他是没有部分的和不变的东西的整体，虽然在万物中会发生变化. 他的愿望是他的威力，他的威力又是他的愿望；他的事业是他的意志，他的意志又是他的事业.他本身很单纯，但绝不会把现实性和可能性混淆起来. 实际上他是一切他可能成为的东西，或者更清楚地说，他是纯粹的现实，而且他本身就是他自己的第一、第二和最后的行动.” 作者把自己的描述下结论说：“最后，他是一切，他在一切之中，在一切之上，在一切之内，也在一切之外；他在一切之前，也在一切之后.” 显然，这段描述是充满了荒谬和很大的矛盾的，这也清楚地证明，他所描述的存在物只是象我上面说过的那种完全虚幻的和想象的存在物. 由此可见，创造世界的理论，不可避免地要引起很多充满矛盾和极端荒谬的不能克服的困难.这就使接受创造世界理论的哲学家和神学家中产生很多各种各样的相反的见解，而这些见解是他们过去不能取得一致，将来也永远不能取得一致的；这当然就不利于创造世界的理论 ２０２遗 书 体系. 关于物体由构成它的物质本身自然形成的理论体系却是另外一种情况. 因为这种理论体系本身不包含任何内在的矛盾和否定自己的东西，因此可以肯定说，里面就不会包含任何不可能产生的东西. 例如，只要假设物质是永恒的，它自然而然就是这样的，它的本原就在本身之中，那么任何人都能很清楚地看出，这个假设中没有任何不可能产生的东西.因为１）可以因亲眼看到而确信，物质是存在的，并不是想象的、虚幻的存在物，２）可以因亲眼看到而确信，物质的一定部分或一定广延是可分的，一切物质都有运动能力；我们也能亲眼看到物质确实在运动，我们对这些现象的任何一种都不会怀疑. 既然毫不怀疑地承认这一点，既然看不见而且也绝对不可能看见什么东西能创造物质，或赋与它以运动，那么为什么又不能假定，物质实际上是永恒的，它实际上是自然而然地运动着的呢？最后，不容怀疑，整个说来，存在物是由本身获得自己的存在和自己的运动的，因为，不这样它还能从谁那里获得存在和运动呢？不言而喻，它除了自己而外，是根本不能从谁哪里获得存在和运动的. 因此，物质本身是整个的存在物，它只能由本身取得自己的存在和运动，一旦这样假定，你就有了明显的原则，不仅马上可以消除由创造世界的理论体系中所产生的一切困难、矛盾和荒谬，而且可以开辟一条便利的道路，来认识并从物质上和精神上解释自然界的万物. 因为物质是向不同的方向运动的，通过物质各部分不同的配合，可以每天变为千千万万种不同的形式，只有关于世界物质的观念，才清楚地向我们表明，自然界中的一切存在物，可以由运动的自然规律，并通过物质各部分的 六七、用上帝的存在来解释自然界和自然物的形成是无益的３０２ 配合、组合和变异而创造出来. 六七假定全能的上帝的存在来解释自然界和解释自然物的形成是徒劳无益的 我很清楚地知道：什么东西使物质运动，什么东西使它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力量和速度运动，——这是不容易想象的. 我不能够理解这个运动的产生和真正的本原，这一点我也承认. 但是，我看不出把这个运动的产生和真正的本原归于物质本身的说法，又有什么不通或荒谬的地方. 我看不出在这里面可以找出什么荒谬的东西，甚至连赞同创造世界的理论体系的人也找不出来. 他们只能提出异议，说物体不论大小，本身没有运动的力量，他们说，因为他们在关于物体的观念和关于运动的观念之间看不出有任何必然的联系.但是，这当然不能证明什么，因为，即使看不见物体的观念与物体的运动力观念之间有任何必然的联系，但是从这里也不能得出这样的联系根本不存在的结论.不知道某物的本性，绝不证明该物不存在，但是，根据错误的原则必然产生的谬论和明显的矛盾，却是这个原则的错误性的有说服力的证明.因此，不能想象并用合理的理由来证明，物质本身既然拥有运动的力量，而又不能证明它没有这种力量；相反地，象我已经说过的，由创造世界的假定中所产生的谬论和明显的矛盾，却是这种假定的错误性的有说服力的证据. 因为物质无疑是运动着的，除非是想作个头号的皮浪主义者［６９］，任何人 ４０２遗 书 也不能否定或怀疑这一点；由此必然得出结论：物质本身是本来就存在的，是自己在运动着的，或者说，是依靠其他某种来源而存在和运动着的.这一点我刚才已作了清楚的证明，下面还要细谈. 总之，它本身是本来就存在的，是自己在运动着的，因此，就无需在它之外去寻求它存在和运动的原理.但是，我们还要看一看，可不可以用几个例子来证明，尽管我们有时不能看到原因和动作之间的必然联系，但这绝不妨碍这种联系的实际存在.下面是这方面的几个例子. 例如，我们看不到我们的眼睛的自然构造和任何物体的外观之间有任何必然的联系. 我们不能理解物体的视象是怎样取得的，可是无疑地我们是用自己的眼看见了. 因此，眼睛的构造和物体的视象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自然的联系，尽管我们看不见这种联系在什么地方. 又例如，我们看不见我们的意志和我们的手或脚的运动之间的必然联系，我们甚至不知道推动我们的手脚运动的这些潜藏的动力的性质和作用；但是，尽管我们对这些完全不知道，可是我们一想动自己的手脚，这些动力依然立刻发生效力. 我们天天可以看到，正是那些最不懂得自己身体的自然构造的人，肢体的运动往往是最轻便灵活的.这就是说，我们的意志和我们各部分之间必然有自然的联系，尽管我们完全不知道这种联系是什么和怎样实现的. 毫无疑义，我们大脑纤维的运动和振动与我们的思想之间的联系，情况也是这样. 我们看不到前者与后者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我们虽然看不到这样的联系怎么会存在，可是某种联系在这里却一定是存在的，因为我们的思想是依靠我们大脑纤维的这种运动或 六七、用上帝的存在来解释自然界和自然物的形成是无益的５０２ 振动，或依靠在脑中不断运动的动物精神的运动的.而且，还可以拿我们的起源或诞生来作为例子. 我敢肯定，世界上最精细的哲学家和最精明的人，如果从来不曾看见或听说过人或其他某种动物是怎样生到世界上，怎样诞生的，那就会对自己的起源和诞生，永远得不出一个正确的概念. 例如，他只凭自己的天生的理性，就能猜想到自己是由于象他一样的男子所宣泄出来的、通过一定的管道进入女人肚中的特种液体和精液的作用，在女人肚里受胎而逐渐形成起来的吗？仅凭他天然的理性，他就能猜测或想象，他是在女人肚里装了九个月，而后以某种方式从肚里出来的吗？当然不能，他永远不能想象这一点，如果象我所说的他从来没有看见或听说吃奶的事，他脑中就永远不会想到他曾吃过女人的奶. 如果这个哲学家或精明的人只想根据他所熟悉和看到的概念来作出论断，根据他看不到女人的肚子和人的诞生之间的自然的必然联系，因而想否定自己的真正起源，而说他起源于由他的想象所创造出来的其他某种原因，——这难道不会令别人发笑吗？ 对，当然会笑他. 那些借口看不到物质的观念及其运动之间的必然联系而否定物质的永恒性，否定它本身有力量运动的人的行为就正是令人发笑的. 因为他们不愿意承认万物的共同起源的自然的和真正的原因，他们的借口是他们不能理解这种原因是什么. 可是他们同时又假定了另一种虚伪的原因，这种原因比他们借口不能理解和看不出任何物与物性之间的必然联系而加以否定的原因，更加千百倍地不可理解.这样的方法绝不能促进困难问题的解决，也绝不能促进对自 ６０２遗 书 然现象的认识. 因此，既然物质在运动着（这是最主要的） ，而且也提不出反证来证明物质本身并不运动，即使我们的关于物质的概念也不曾向我们说明并清楚地指出物质本身本来就具有运动的力量，那也绝对不应作出结论说，物质实际上没有这种力量. 假如真正的运动是物质的本质，那我觉得似乎我们是能够看到我们关于物质的观念及其运动之间的必然联系的. 但是，因为实际的运动无疑地不是物质的本质，而只是它的自然的属性之一，所以我们就不能看到物质的概念及其运动之间的必然联系，这是值不得惊奇的. 因为物质的运动对物质说来既然不是本质的和必然的，那么这里也就不一定要有必然的联系了. 由此可见，如果我们的关于物质的概念不表明它与运动之间的必然联系，那么这也并不证明物质本身就不能运动. 六八 存在物是不能创造的 我们将根据清楚而明显得任何人都不能怀疑的论据，来更清楚地阐明这里的真理是什么，并清楚地指出，物质是本身存在的，它本身就是运动着的，实际上它是万物的始因.下面就是我们所根据的论点.我们能亲眼看到，世界是存在的，也就是天和地以及仿佛装在天地之间的无数的东西是存在的；除了想把自己装成对一切都坚决怀疑的皮浪的信徒以外，这是闭眼不看人类理性的一切启示，是与任何自然感觉完全背道而驰的. 能够达到这步田地的人，预先必须完全丧失理 六八、存在物是不能创造的７０２ 性，如果他无论如何还要坚持这样的意见，那么只应当把他看作疯子，用任何理由来开导他都是无用的.但是我认为，任何一个皮浪的信徒，不管多么狂妄，还是应该知道、感到甚至相信，快乐与苦难之间，善与恶之间，正和一只手拿着一大块面包，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石头一样，无论如何是有区别的. 皮浪主义也不能达到对一切都完全怀疑的程度，因此可以说，这是想象的怀疑而不是真正的怀疑，是玩弄智慧而不是真正的内心信念；因此，我们应该放弃皮浪主义者的这种假装的对一切都怀疑的态度，遵守理智的最明显的指示，这种理智是清楚地向我们指明存在物的存在的. 因为，至少拿我们自己的存在来看，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我们自己是作为存在物存在着的，如果没有这个存在物，就根本没有我们，我们也就不能有对存在物的想法了. 而且，我们完全无疑地知道，我们是存在的，在思想着的，我们对这一点无论如何不能怀疑，因此，存在物的存在是显然无疑的，因为如果没有存在物，当然就不能有我们，如果没有我们，我们也就不能思想了. 这一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既然这样，就不能不承认存在物的存在，而且也必须承认存在物是永远存在的，因而从来不曾被创造，因为，如果它不是永远存在的，那就可以肯定地说，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地方都没有它的存在和它的存在的开始的可能性. 第一，它永远不能打下自己存在的基础，因为它既然不存在，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创造自己或给自己以存在. 第二，它的存在永远不能从其他任何原因或其他创造它的存在物获得本原.因为，既然假定存在物不是永远存在的，就不会有其他任何存在物 ８０２遗 书 或任何原因来创造它.但是，因为存在物是存在的，而且它的存在是明显的，那就必须承认，它是永远存在的，而且也不能承认，这个存在物正是万物的始因和基原. 因为，十分明显，万物之所以能在实际上成为那种样子，只是因为它们有存在，而且本身是与存在有关的. 显然，如果没有存在物，那么任何东西都不会有了. 由此可以清楚地得出结论：存在物根本是在万物中构成万物的基原、构成万物的主要本质和基础的东西.因此，存在物是万物的始原和基原. 因为存在物的存在，正如刚才所指出的，并不是无源的，而且是永恒的；因为万物只是存在物的各种变态，所以可以清楚地得出结论：没有任何被创造出来的东西，因而也就没有创造者. 这一切原理是一个根据另一个引伸出来的，是不容争辩的. 六九 万物能不能不依赖任何原因的意志和力量而存在 我听到我们的信徒总是说，他们所谓的非物质的神圣的存在物的存在，并不是无源的，而且永远是实际存在的，也象我上面所证明的那样：至于物质的、可感觉的存在物，则不是永远存在的，如果没有非物质的神圣存在物创造它，它就永远不会存在而且不可能存在. 但是，很容易证明这种不同的意见是无说服力的，是徒劳无益的.第一，它之所以徒劳无益是因为，它无根据、无证明地 六九、万物能不能不依赖任何原因的意志和力量而存在９０２ 假定了某种看不见的、不固定的、可疑的、任何地方也看不到的、任何地方也碰不到的、甚至对它连任何真正的概念都不能形成的存在物的存在. 但是，要知道这种不同意见所假定的非物质的神圣的存在物（存在） ，是完全看不见的、不固定的、可疑的存在物（存在） ，任何地方也见不到，任何地方也碰不到，对它甚至不能形成任何真正的概念. 而且，这种不同意见是在完全不能提出有根据的足以证实这个存在物存在的证明的情况下，来毫无根据毫无证明地假定它的存在的；这一点将在下面详细说明. 因此，上面所说的这种不同意见是没有意义的.第二，它所以没有意义是因为，如果必须无条件地承认某种存在物的永恒性，那显然应当把这种永恒性也说成是它的性质和存在已无疑地为人所知的、但还不能查明其来源和本原的真正的、现实的存在物，而不应把这个永恒性说成是它的性质和存在不明（因而可能仅仅是想象的存在物）的不固定的、可疑的存在物. 我说这种存在物是想象的，因为任何地方绝对看不到和碰不到的、甚至对它不能构成真正的概念的不固定的、可疑的存在物，必须无条件地认为是想象的，而不是真正的、现实的. 总之，这个假定的神圣存在物，是那样的不固定和可疑，因而对它的存在已经争吵了几千年，对它还不能提出任何证明，也提不出任何明确而肯定的根据.第三，必须承认万物由之而生的、存在于万物之中的、万物最后可以归结为它的原始的存在物；而且，显然，物质的存在物是存在于万物之中的，万物是由物质的存在物而来的，而万物最后是可以归结为物质，也就是物质的存在物的. 对 ０１２遗 书 于非物质的存在物就不能这样说，因此，必须承认物质的存在物是原始的存在物. 如果它是原始的存在物，那就不能有其他任何存在物在它之先，它不可能是创造出来的，因而它是永恒存在的. 由此可见，无证明无根据地假定物质存在物是非物质的神圣存在物创造出来的这种不同意见，是毫无意义的.第四，这种不同意见之所以毫无意义，是因为上述的论据已清楚地证明了能清楚而明确地认识的可以理解的存在物的永恒性，但是，物质存在物是能清楚而明确地认识的唯一概念. 因而上述的理论正是证明了物质存在物的存在和永恒性.上述论断所证明存在的存在物，不能是别的任何东西，只能是普通的存在物，它是可以认识、可以用清楚而明确的观念来表现的东西，甚至是可以表现为某种广延的、同样分布于各地的东西. 因为，任何人都不能说，上列证据证明对它绝对不能清楚而明确地认识的、不可理解的存在物存在. 同样，也不能说，它证明任何地方都没有的或处在任何特殊地点的存在物的存在，因为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有任何根据来说明或认为普通的存在物在这里而不在那里，或在一个地方而不在另一个地方；由此可见，上述证据所证明其存在的存在物不可能是别的东西，只能是广延的、到处必然存在的存在物. 但是广延的、到处必然存在的存在物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东西，只能是物质的存在物. 因此，上述理论所证明的存在正是物质的存在物，而不是其他任何存在物，因为不可能是其他存在物，因此，反对这种证据的不同意见，是完全无根据的、任意提出的. 对这种不同意见绝对不能同意，因为绝 六九、万物能不能不依赖任何原因的意志和力量而存在１１２ 对不能说这种理论清楚地证明了不可理解的、不固定的、可疑的、对它绝对不能真正认识的存在物的永恒性，因为存在物一经上述的证据证明它存在的真实性和永恒性，就不再是不可理解的、不固定的、可疑的了. 这就是说，这个理论所证明的不是非物质的、不可理解的存在物的永恒性，而是显然可以认识的、为人所知而绝无可疑的存在物的永恒性. 而且，只有物质的存在物，只有这种存在物是肯定的，绝无可疑的，只有对这种存在物能提出清楚而明确的概念，才能是明显的、大家都知道的存在物. 相反地，假设的非物质的神圣存在物是大家根本不知道的，它是不固定的，可疑的，正如上面已经说过的，甚至对它不能提出任何真正的概念. 因此，上述的证据能使人相信：是物质的存在物在存在和具有永恒性，而绝对不是无人知晓的、想象的、非物质的神圣存在物在存在和具有永恒性，因此，上述的不同意见是没有根据的.第五，这种不同意见之所以无根据是因为，即使怀疑物质存在物的永恒性，或怀疑它的永恒存在，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怀疑，它至少永远是可能存在的，甚至是不依赖其他任何原因，本身就永远可能存在的. 我认为：（一）不能怀疑，它至少是永远可能存在的，因为如果它不是可能存在的，那么它显然就不可能有，而且也不可能象它存在那样存在了. 如果它本身不是永远可能有的，那么很显然，它也就永远不可能有，也不可能象它存在那样存在了，因为十分清楚而明显，本身不可能有的东西是永远不能存在或成为有可能有的东西的.（二）同时我认为，不能怀疑，它本身是不依赖其他任何 ２１２遗 书 原因而永远可能有的；１） 因为如上所述，它是原始的存在物，因而它存在的可能性不可能依赖其他任何原因；２） 因为可能存在或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它可能存在或不可能存在并不取决于可能想象的任何外因的专横力量，它只是由本身，仿佛是由自己本性的深处来决定它可能或不可能存在的. 这是因为没有任何外因能够凭自己的专断或癖好使绝对可能存在的东西变成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或使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变成可能存在的东西. 我在这里说的不仅是道德的或相对的可能与不可能；因为人人都知道，人类往往在一定时间、一定情况下能够作出在其他时间、其他情况下作不到的事.同样，往往也会有在一定时间、一定情况下他们认为不可能存在的事物，在另一时间、另一情况下又成为完全可能存在的事物.我说的根本不是这种可能性与不可能性，而只是说实际的和绝对的可能性与不可能性. 必须承认，没有一种存在物凭自己的裁夺、自己的意志而使本身不可能做到的事成为可能做到的事，使本身可能做到的事成为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 由此可见，本身可能存在或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是不依赖任何另一存在物的力量或意志的. 下面就是这一点的证明. 如果使某种东西可能存在或不可能存在，要全凭某种存在物的力量或意志自作主张，那就只有在这个存在物愿意使它成为可能存在或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时，才可能存在或不可能存在了.由此可见，例如，如果它愿意使天地成为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使天地永远不可能存在，那么天地也就永远不可能存在了；可是现在天地是可能存在的，因为天地是实际存在的. 这个存在物如果愿意的话，就应当能够使天地完全不可能存在. 同 六九、万物能不能不依赖任何原因的意志和力量而存在３１２ 样，如果它以前或现在愿意使没有山谷的山成为可能存在的东西，那么这种山就会成为可能存在的；同样，如果它过去或现在愿意使二乘二不等于四，或者使整数不大于分数，那么它应当能作到这一点. 按同一根据，如果它以前或现在愿意使三角形没有角，那么它也应当作到这一点. 还有，如果它从前或现在愿意使某种东西在同一时间内既存在又不存在，那么这种东西就应当在同一时间内实际上既存在又不存在. 最后，如果这个存在物愿意自己不存在，那么他就应当不再存在了；如果它不存在，它本身自然也就不可能存在了，因为不存在的东西是不能创造自己，使自己成为可能存在的东西的.而且也没有任何能够使自己成为可能存在的存在物.这样就绝对不存在任何可能存在的东西. 这一切结论显然是荒谬的，因为十分明显，事物是由本身可能存在或不可能存在，也就是由它本身，由自己本性的深处决定可能存在或不可能存在的，而不是依赖任何其他原因的力量或意志来决定的.也许有人会反对我刚才所作的这个最后的结论，说这个唯一的、原始的和非物质的神圣的存在物的本质和他的存在是绝对必要的，是不依赖任何力量或意志而存在的，因而这个原始的存在物本身不能使自己成为不可能存在的，甚至不能终止自己的存在，不再成为现在的样子；至于其他一切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可见与不可见的东西，当然它们也可以不依赖任何其他力量和意志本身就可能存在，但是现在它们不能而且也不可能不依赖这个名为上帝的原始的、非物质的神圣存在物（存在）而本身存在，也就是不能不依赖上帝的 ４１２遗 书 力量和意志而存在. 可是，因为我们看到它们在现在是存在着的，于是我们的信徒就对我们说，绝对不能不承认创造它们的非物质的神圣存在物的存在.但是，这一点是无论怎样也无法确定的.第一，因为，这就是说，可以永远无证明、无根据地假定某种可以引起争论的东西；因而，这种论断不能证明任何东西，也不能得出任何结论. 第二，因为，如果象刚才所证明的那样，一切物质的、可以感知的东西都不必依赖其他任何存在物的力量和意志本身就是可能存在或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如果必须承认这点，那就意味着，这些东西也同样不必依赖其他某种存在物的存在而可能存在或不可能存在. 因为谁也不能说，不能够依赖其他某种原因的力量和意志的东西，能够或者必须依赖其他存在物的存在而存在. 由此可见，物质的和可以感知的东西，正如已经指明而且绝对不能不承认的那样，是不依赖任何非物质的神圣存在物的力量和意志而可能或不可能存在的，也就是不必依赖上帝的力量和意志而可能或不可能存在，所以就必然不依赖其他某种存在物的存在而可能或不可能存在. 如果它们不依赖其他某种存在物的存在而可能存在，那就是说它们能够不依赖上帝的存在而可能存在，也就是即使上帝不存在，它们也能很好地存在. 如果它们连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很好地存在，那就不仅应当说，它们能够很好地存在，而且还应当说，它们在实际上永远存在，因为，如果假定它们在实际上不存在，那么它们根本就不能存在；因为，让它们存在或能够让它们存在的上帝既然不存在，它们自己就不能让自己存在，或让所没有的东西存在. 六九、万物能不能不依赖任何原因的意志和力量而存在５１２ 可是，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不能不承认，这些东西是可能存在的，它们保留着它们存在的可能性，所以就必须承认，即使上帝不存在，它们在实际也是可能存在的. 既然这样，那就十分清楚，假定创造世界及世界上各种物质的、可以感知的东西的上帝的存在是没有必要的，甚至是完全无益的，因为必须承认，即使当初没有这样的造物主，这一切东西也不会丧失存在的可能性，而且它们实际上是存在着的.由此显然可见，物质的和可以感知之物是由本身决定它可能存在或不可能存在的，也就是它仿佛是由自己本性的深处决定它可不可能存在，而且这正如我已经说明的那样，是不依赖其他任何原因的力量或意志而存在的. 因此，正如刚才所证明的，永远可能存在的物质的和可以感知的存在物只从本身或自己本性的深处，而不依赖其他任何原因来决定自己能不能存在，如果它永远是可能存在的，就不能不得出结论：它不依赖其他任何原因，本身也能存在. 要知道，物体能否存在只能从它的存在为转移，而且只是在它可能的范围与形式内才能够存在，因此，不能不承认，正如刚才所证明的，物质的、可以感知的、本身不依赖其他任何原因而永远可能存在的存在物，本身就能够永远不依赖其他任何原因而存在.如果它永远能够本身不依赖其他任何原因而存在，就必须承认，它永远是实有的，永远是存在的. 因为，十分清楚，如果它不是永远存在的，它在不存在时就不能让自己存在.可是，因为不能怀疑它现在是存在着的，所以必然就得出结论说，它一向是存在着的，或者甚至说，它只是依靠其他某种原因才存在，甚至才可能存在. 但是后者的说法是不对的，因为刚 ６１２遗 书 才已经证明，它根据自己本性的深处，而不依赖其他任何原因来决定它本身就永远可能存在，所以它就不必依赖其他任何原因而能够自己存在.这个论证已完全清楚地指出了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的独立性和永恒性. 它也指出了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的概念与想象的、非物质的神圣存在物的概念之间，以及二者的存在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任何必然的关系，从而证实了这个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的独立性和永恒性.因为，十分明显，我们能对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有清楚明晰的概念，我们能清楚地认识它的存在、它的本性和它的特性，可是根本不能认识这个所谓的精神的、神圣的存在物（存在） ，也绝对没有想过它，因而对它就没有任何概念.还不止这样. 我们假定没有任何精神的和神圣的存在物存在；可是我们对于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仍然可以有清楚明晰的概念，而且万物在自己的存在物和形状中继续存在着；天和地以及我们在天地间所见到的一切都继续存在着，我们对它们能象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有清楚而明晰的概念，而且它在我们眼前永远象现在一样存在着，尽管任何精神的和神圣的存在物都不存在. 总之，上帝的消灭或否定，绝不会引起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的消灭或否定. 但是，相反地，如果消灭或否定物质的和可以感知的存在物，那就会消灭任何可以以感知的存在物的观念. 实际上，假定没有任何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的存在，那就要消灭天和地以及天地间的一切. 因为，十分明显，如果根本没有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就不可能有天和地以及我们在天地间所见 六九、万物能不能不依赖任何原因的意志和力量而存在７１２ 到的任何东西的存在.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精神的和神圣存在物不存在，那也根本不能说，任何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就不能存在.最后，可以随便假定，非物质的和精神的存在物，也就是象我们的信徒所理解的那种无形状、无面貌、无身体、无广延的一个或几个存在物的存在. 我说，可以随便假定多少个，但从这里依然不能引起任何物质的和可感知的存在物的存在，不能引起天、地的存在，甚至连一个苍蝇的存在也不会引起，连这些东西存在的可能性也不会引起，因为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与非物质的和不能感知的那种假想的和未知的存在物之间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同样也可以假定，完全消灭任何非物质的和精神的存在物，但这却不是消灭天、地，甚至消灭一个苍蝇，因为这两者的消灭之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如果假定物质的、可感知的存在物的存在和消灭，情况却不是这样. 实际上，只要假定物质的和可以感知的存在物的存在，那么其他任何真正的或可能存在的物质存在物的本质和性质也就存在，或者至少是它们的本质和性质的基础也就存在；天与地和天地间的一切，不仅是现在天地间的一切，而且过去曾经有过的一切，以及在某一时间内可能有的一切的本质和性质也就存在，或者至少是它们的本质和性质的基础也就存在，因为只有在这个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中和这个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的变化中，才包括着一切现在、过去和将来都存在的或将在某一时间内可能存在的一切东西的整个本质和整个性质. ８１２遗 书 我们的信徒必须承认这一切，因为在他们自己所谓的圣书中也肯定地说，世界上没有任何新东西，一切现有的东西，正是在过去已经存在过许多世纪，在未来的许多世纪中还要存在的东西. 什么是过去的呢？那就是将来的东西. 什么是已经完成的呢，那就是应当完成的东西.普天之下并无新事，岂有一件事人能指着说：这是新的，因为在我们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 已过的世代无人纪念，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纪念.①它（《传道书》）说，任何人都不能说这件或那件事是新的. 但是，相反地，如果你假定消灭了物质的和可以感知的存在物，那你也就消灭了天与地和天地间可能有的一切. 既然这样，那就清楚而明显，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与精神的和神圣的存在物之间是没有任何联系和任何关系的；也十分明显而清楚，它除了本身之外，不需要任何存在物为先决条件.如果它不需要任何其他存在物为先决条件，那就必然得出结论：它是不依赖其他任何存在物而本身存在的. 七○ 〔基本真理也是永恒的、无所依赖的〕 某些原始的基本真理的永恒性和独立性，在一定程度上情况也正是这样的，这些真理本身达到这样必然而确定不移的程度，以致没有任何力量能使它们改变自己的性质，也就 ①《传道书》，第１章，第９—１１节. 七○、〔基本真理也是永恒的、无所依赖的〕９１２ 是使它们变成假的，或妨碍它们永远成为真理. 例如下列真理就是这样：二乘二等于四，三乘四等于十二；十五加五等于二十；整数大于分数；三角形形成三个角；物体不能同时既存在又不存在；一切实际存在的东西都是可能存在的；任何可能存在的东西绝不能认为是不可能存在的；任何人也作不出根本不可能的事等等. 还有其他许多这类的原理，其性质也是那样的真实，以致永远不能认为它们是虚假的；因为，要知道，使二乘二不等于四，使三乘四不等于十二，使整数不大于分数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愿意完全拒绝理性的启示，不抛弃人类理智的一切要求，就绝不能否认或怀疑这些原始的和基本的真理，因为这些真理是本来就被认识的，并不需要任何证明，因为它本身就比其他任何证明更清楚、更不容怀疑. 因此，不容争辩、不容怀疑、十分清楚、十分明显，这些真理是永恒的、必然的，因而是不依赖其他任何力量而存在的.此外，这些真理的永恒性和独立性还清楚地证明物质的和可以感知的存在物的永恒性和独立性，因为十分清楚而明显，为了使这些真理象它们那样永恒而独立，就必须使它们在以往一向是真的，从来不可能是假的，因此，为了使二乘二等于四在过去和现在都正确，就必须使二乘二永远等于四，因为如果二乘二不永远等于四，那么二乘二等于四就不能永远正确，因为，为了使二乘二等于四，就必须使二乘二存在，因此，如果要使二乘二等于四永远正确而不容怀疑，就必须永远有二乘二存在. 同样，为了使整数大于分数正确，就必须有整数和这个整数中的分数存在，因为如果没有整数和这 ０２２遗 书 个整数中的分数存在，硬说整数大于分数就是不正确的，如果没有和某个整数同时存在的这个整数中的分数，那么永远肯定整数大于分数就是不正确的. 这就是说，如果想使整数大于分数的说法永远正确，就必须有某个整数和这个整数中的分数永远存在. 因为既然已经证明这类真理是永恒的，而且甚至是不依赖其他任何力量而存在的，那就必然要得出结论：为了使二乘二的确等于四，就永远要有二乘二存在；为了使整数的确大于分数，就永远要有整数和这个整数中的分数存在，这就再次充分清楚地证明物质存在物的永恒性和独立性；因为只有物质存在能够真正构成或形成由几个分数组成的整数；甚至可以说，真理总的说来是不依赖于可以想象得到的一切而存在的；即使任何精神、任何物体、任何形式、任何物质、任何造物主、任何创造物都不存在，即使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不存在，那么至少有一条真理仍然是存在的，因为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仍然是真的；关于事物的原始的和基本的真理本身是永恒不变的、是完全不依赖其他任何力量而存在的这种说法，也就是真的了.但是有人对我刚才所说的物质存在物的独立性和可能性以及它的真实存在提出反对的意见，例如说房屋，城市、人、马、树、钟表等等，这一切都是本身可能存在的，甚至不依赖任何人力而可能存在的东西，但是它们只有靠引起它们的存在或给予它们以存在的另外的某种原因才能存在.例如，房屋、堡垒、城市，如果没有建筑者来兴建，本身是不会存在的. 人、马、树、某种植物或动物是不能由本身获得自己的存在的，如果不是由其他某种原因诞生或产生，就根本不会 七○、〔基本真理也是永恒的、无所依赖的〕１２ 存在. 因此，可以说，尽管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本身是可能存在的，甚至是不依赖其他任何力量而永远可能存在的，但仍然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说，它就应当或者能够由本身获得自己的存在，因为我们天天可以看到，物体本身虽然是可能存在的，但它的存在不是由本身获得的.但是答复这一点是很容易的. 因为十分明显，上面用来作为例子的一些可能存在的东西以及其他形式上类似它们的东西，仅仅是艺术的产物或自然的产物，它们是有始有终的；在这方面绝对不容否认，它们实际上是依赖艺术或自然的，也就是依赖形成它们的物质存在物的. 但是，在某种形式下永久保存的物质的实体，在这方面无疑地只是象我所说的那种由本身获得自己的存在或存在的可能性的永久存在物的一部分. 在这方面绝对不能说，这些永久存在物是艺术的产物或自然的产物，也不能说它们实际上是新的存在物，因为这一切全是以某种新形式、新状态表现的那种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和永久存在物的组成部分而已；我重复一句，后者不是任何外力或权力产生的，而是大自然本身的权力或动力产生的. 大自然也就是物质存在物，它由于本身的自然的运动，在各种不同的物体里形成各种形式和形象，通过它各部分的各种变形和变化，并通过自己的各种各样的运动，而灌输给人以艺术和科学，给与动物以本能和相应的欲望，给与植物及其他非动物以它们所固有的性质和特性. 因此，十分明显而清楚，上述不同意见反对我所说的物质的、可以感知的存在物的独立性、可能性和永久存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 由形而上学的原理引伸出来的这一切论断，从某一点上 ２２遗 书 说是完全得到证明的，但是为了使它们十分明显，还需要稍加精炼.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谈一谈我们的出发点. 象我已经说过的，我们清楚地看到世界是存在的. 这个世界是物质的、可以感知的，正如我所证明的，它不仅本身不依赖其他任何存在物的力量和意志而可能存在，而且正如我所证明的，它由本身获得自己的存在而不依赖任何其他存在物的力量和意志. 既然这样，就必然得出结论：世界是永远存在的，至少它的实体是永远存在的，因为它如果不是永远存在，如果本身都不存在，就不能给自己以存在物或存在. 既然我们在现在看到世界是存在的，而且对于这一点不容有任何怀疑，那就必然得出结论：它是永远存在的，至少它的实体是永远存在的.我还要用下列证明来证实这点. 我们天天看到自然界有新现象产生；这些新产物有它们最近的、直接的原因，尽管这些最近的、直接的原因本身又是另一些较远的原因产生的，可是在这一切产物的基础上必须有某种非产生的始因，也就是不依赖其他任何原因而由本身产生的始因，如果没有这种非产生的始因，那就必须由这个原因追溯到那个原因，追溯到无穷.我们在情感上是反对这种由因溯因，以至无穷的，因此必须承认，有一个非产生的始因，也就是不依赖其他任何原因而由本身获得存在的原因. 任何人都不能不同意这个原理和这个论断：因此我们看到无神论者象信徒一样承认这一点，信徒也象无神论者一样承认这一点，如果信徒不同意这一点，他就不能象那样肯定，他们的上帝是万物的创造者；他们只是在这个始因的名称和固有的特性方面意见不一致. 信 七一、〔无中生有是不可能的〕３２ 徒把它叫作上帝，而无神论者把它叫作自然或物质存在物，或直接称为物质. 如果只是名称问题，那么他们是很容易调和的. 因为名称不构成物体，也不能改变它们的本性，所以把这个始因叫作上帝或叫作自然或物质，也就无关重要了. 因此对这个问题也就不必多进行争论了. 但是信徒把这种始因说成是创造万物，并以最高的理智和全能的意志来管理万物的一种力量，然后由此引伸出某些错误的后果和没有根据的原理，以便任意把他们的律法和教义强加给别人，迫使人们相信他们所说的一切. 相反地，无神论者无条件地否认始因是创造万物的力量、最高的理智和所谓的全能意志. 两派的主要分歧点就在这里，这必须在这里加以特殊的分析，必须驳斥这种所谓的创造力和所谓的全能的意志和最高的完善理智管理万物的说法. 七一 〔无中生有是不可能的〕 首先，说到这个所谓的创造力，我要证明它是不可能存在的. 创造意味着从无中造出某种东西. 但是，能够从无中创造出某种东西的力量是没有的；因此，创造力也是不可能有的. 我很熟悉通常对这一点的回答，那就是：能够从无中造成某种东西的创造出来的有限的力量虽然实际上是没有的，可是象全能的上帝的力量那样的非创造的和无限的力量是能够从无中创造出某种东西的，因而是能够创造的. 但是这个回答并不能令人满意，因为这只是把可以争论的东西加 ４２２遗 书 以假定而已. 我可以证明，能够从无中制造出某种东西的任何力量是绝对不存在的. 能够从无中创造和制造某种东西的力量是没有的；如果没有可以从无中创造和制造的东西，那么同样也就没有创造和制造某种东西的力量，而且，本来就没有能从无中创造和制造出来的东西，因此，就可以这样类推下去.我再来证明只能加以否定的这种推理的第二个前提.如果有可以从无中创造和制造出来的某种东西，那么，例如时间、地点、空间或广延性和物质就应该属于这一类的东西，可是，因为这些东西实际上不能一齐地或分别地从无中创造和制造出来，所以就不难证明，根本不存在任何可以创造出来的一般的东西，因为实际上，除了地点、时间、空间、广延性或物质之外，自然界中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认为是某种进行创造的东西或某种可能被创造出来的东西的. 我这里说的不是通常叫作精神或精神本质的东西，因为这些所谓的本质实际上是根本不存在的，甚至是不可能存在的，因此，它们不可能被创造出来，或从无中制造出来. 因此，我可以证明，时间、地点、空间、广延性，甚至物质都不是创造出来的，是不可能从无中造出来的，因此，能够从无中创造出某种东西的力量是不存在的. 七二 〔时间和空间是不可能创造的〕 基督是万物的播种者，时间之王和时间的创造者.（摘自大斋期圣歌） 七二、〔时间和空间是不可能创造的〕５２ １。 因此，我从时间谈起，并证明它是不能创造的，也就是不可能被创造出来的. 我是这样来证明这一点的. 如果时间是某种可以创造的东西，如果它象我们的信徒所说的那样是创造出来的，那么它当然只能是由在它之先的存在物创造出来的；因为，如果这个存在物不在时间之先，它怎么能够创造时间呢？如果它在时间之先，那它只能是在时间上在时间之先；因为硬说它仿佛永远在时间之先，而不是在时间上在时间之先，就是纯粹的自欺；永恒不是别的，而是时间的不断的连续，它既无始又无终. 因此说这个存在物永恒地在先，就是不加推断而承认了多余的东西；因为这就是说，这个存在物在无限长的时间上先于时间，也就是说，这个时间从来无始，因此，永远不可能被创造出来，因而不可能有任何先于它的原因. 因为十分清楚而明显，任何东西是不可能在从来无始的东西之先的；这就是需要证明的一点.如果说，这个存在物只是在一段有限的时间内（例如在几天、几月或几年的时间内）先于时间，那么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第一，必须假定为永恒的那个万物的最高创造者，仅在某些时间内，即在有限的天数、年数内先于自己的创造物，——这是绝对不能同意的，因为如果他仅在这样有限的时间内先于创造物，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它本身必然有始，如果它本身有始，它就不可能象假定的那样是永恒的了；它不仅不可能是永恒的，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在任何时间内开始自己的存在. 因为它既然不是永恒存在的，在它没有存在时就不能给与自己以存在，也不能从别处获得存在，因为这时没有任何东西能给与它以存在. 由此可见，绝不能说 ６２２遗 书 时间是仅仅先于它的有限的、有尽的一段时间的存在物所创造的.第二，我认为，如果这个假定为时间创造者的存在物仅仅在一段有限的、有尽的时间内先于时间，那么就必然得出结论：这段有限的时间不可能是创造的，因为它是在时间本身被创造出来之先的.要知道，如果它本身是被创造出来的，那它就绝对不能在时间本身被创造出来之先，而只能在时间被创造出来以后的某几段时间之先. 换句话说，如果承认上述的一段时间本身也是创造出来的，那么这个证明就能重新获得一切力量，我也认为，时间只能由先于它而且先于它一定的一段时间的存在物创造出来. 如果承认这段时间和其他时间一样也是创造出来的，那就必须无终极地追溯上去，就必须承认一个在一个之先的无尽的时间的创造，并承认有先于这一切的存在物存在；而这完全是违反理性的，因为任何东西都不能先于无限的时间. 此外，还必须承认在时间的每一瞬间都有新的时间的创造，因为时间按它的本质来说是处在经常流逝的状态的，两段时间不论怎样短，都不能同时并存；因此在每一个不可捉摸的瞬间，都必须假定有新的时间的创造，这是荒谬可笑的. 或者相反地，我们假定创造时间的存在物，是在时间还没有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存在的，那就不需要再假定时间的创造者了，因为必须承认有一种未经创造而且不可能被创造出来的时间存在. 要知道，只要有可以提起的任何时间，它就不是在任何时候创造出来的，因此也必须说，任何时间都不能是被创造出来的，因为任何一种时间都不比另一种时间更可以创造. 七二、〔时间和空间是不可能创造的〕７２ ２。 象刚才所说的，时间只能由先于它的原因来创造，可是不可能有先于时间的某种东西，因此任何东西都不能先于时间. 这就是任何东西不可能先于时间的证明.如果有某种东西能够先于时间，那么这个先于时间的某种东西或存在物就成了先于时间、同时又不能先于时间的东西，这是互相矛盾的，实际上显然也是不可能有的. 它必须先于时间，因为根据假定，它是在时间之先的；同时它又不可能先于时间，因为连必须是同样古老的时间①本身都没有，它是不可能早于时间的. 人们可以说，这个创造时间的存在物，只是在本性的优先方面先于时间，而不是在时间的优先方面先于时间，因此，虽然在时间方面一个不在另一个之先，但是仍然可以成为创造另一个的原因，因此，一个可以成为另一个的创造者. 例如，太阳和光在时间方面并不一个先于另一个，但是这并不妨碍太阳成为创造光的原因，因为太阳是产生并创造日光的. 我对这种说法的回答是，如果假定为时间创造者的存在物，只是在本性的优先方面而不是在时间的优先方面先于时间，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及其假定的创造者在时间方面也必然是同时产生的了，也就是两者必然都是永恒的，因为假定的时间创造者是永恒的. 完全和上举的太阳和光的例子一样，太阳和光必须同样古老，如果太阳是永恒的，光也必然是永恒的，因为曾经假定过一个只是在本性的优先方面先于另一个. 如果时间和假定的时间创造者都是永恒的，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两者都是不能有始的，而 ①他在永久的时间里预先准备好了大地.《巴鲁克书》［７０］，第３章，第３２节. ８２２遗 书 不能有始的东西也是不能被创造出来的；因此，如果时间是永恒的，或者象必须假定的那样与它假定的创造者同是永恒的，那么它就不可能是被创造出来的，因而时间的创造者是没有的. 现在，再用下面的另一个论断，来清楚地证明这一点.如果时间是可以创造的，实际上是创造出来的，那么它本身就必须有某种现实的、确定的和不同于其他任何存在物的东西；因为创造必须创造出某种现实的东西，也就是由无中出现的某种特殊的存在物；要知道由无中创造不出某种东西的创造是不可想象的. 这就是说，如果时间真正是创造出来的，那它就必须是某种现实的、单独的、由无中创造出来的，并与其他任何存在物有区别的东西. 我这里说它与其他任何存在物有区别，是因为，十分明显，时间并不是有名称的某种东西，例如我们称为天和地的东西，也不是天地间的任何单独存在的东西. 要知道，绝对不能说，象石头、植物、人或其他动物是时间. 而且，这一切存在物本身就包括着某种永久的存在；它们所有的各个部分可以共同存在，而且实际上是共同存在的，但是时间是不断流逝的，它的任何一部分也不能和另一部分共同存在；例如，过去不能与现在共存，现在不能与未来共存，而且现在是那样短暂，好象还没来得及到来就已经过去了；它好象是没有任何广延性的不可分的点一样.因此就容易想象，一切单独的存在物可能不存在，或停止存在. 例如，很容易想象，石头、植物、一切动物及其他类似的东西可能不存在或者停止存在.甚至就容易想象，天和地可以不存在或者不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但是不可能想 七二、〔时间和空间是不可能创造的〕９２ 象时间根本不存在或者时间可以终止和停止存在. 因为不论把时间的始或终放在哪一点，在它的始之前必然有某种东西，在它的始之后也必然有某种东西.这些“之前”和“之后”必然表明时间的差别，如果有时间的差别，那就是说也有时间存在，因为在根本没有时间的地方是不可能有时间的差别的.由此可见，如果时间是某种可以创造的东西，也就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存在物，那么，这个存在物必须是现实的、特殊的、与其他任何存在物有区别的存在物.我再用下列论据来清楚地证明这一点. 如果时间是与其他存在物没有区别的现实存在物，那么时间的特性就可以归给这些存在物，同样，这些存在物的特性也可以归给时间.因为，根据哲学家的规则，与某种第三物具有同样本性的二物，彼此间都具有同样的本性. 这就是说，如果时间和其他一切存在物具有同样的本性，那么时间的本性必须适合另外一些存在物，而另外一些存在物的本性也必须适合时间. 这就是说，如果时间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现实存在物，那么它就必须是现实的、特殊的，与其他任何存在物有区别的存在物.首先我们能清楚地证明，时间的特性是不能适合其他存在物的.时间的特性在于它可以分为现在、过去和将来，可以分为世纪、年、日、小时和分. 但是除了时间之外，没有其他存在物是可以这样分的，因此时间的特性除了时间之外不适合于其他任何一种存在物. 第二，我们能证明，一切其他存在物的特性也不能适合于时间. 照某些人的意见来说，其他一切存在物都是物体的或精神的，也就是物体或精神. 物体的特性在于它可以按长、宽、深三种尺度来划分，它具有不可渗 ０３２遗 书 入性和某种形状的有限性. 但是时间是不可能用任何形状来限制的. 因为，绝不能说时间象物体一样是软的或硬的，绝不能说时间有三个体量，也绝不能说时间是圆形的、四角形的或三角形的，虽然在某一方面也可以说它短或长，但绝对不能说它宽或窄，厚或薄. 由此可见，物体的特性是不适合于时间的，正和时间的特性不适合于物体一样. 同样，精神的特性也不能适合于时间. 下面就是这一点的证明；精神（只要它叫作精神，与物体有某些区别） 的特性适合于能够思想、愿望、认识和能够觉察善恶的非物质的实体. 但是时间不是物质的或非物质的实体，时间不是能够思想、愿望和能够觉察善恶的实体，因此，如果时间是存在物，那它必须是与物体、精神和其他一切单独的存在物有区别的存在物. 但是不可能想象，时间是现实的、单独的存在物；这也就是说，它不是可以创造出来的东西.但是必须指出，时间并不是完全的无或不存在，因为无是没有任何特性的，而象我们所看见的和上面所指出的，时间具有几种特性. 构成时间的部分的年、时、分，绝对不是无，因为它们是可以经常加以计算的，而且是每日在增长着的. 如果它们不是无，那么就可以说，它们必须是某种东西，同时也是某种非创造出来的和不可创造的东西，因为要知道，只有对现实的存在物才可以假定为创造出来的或可能被创造出来的东西. 时间既然不是无，又不是现实的、单独的存在物，那么它可能是什么东西呢？如果我们细心一想，就必然得出结论，时间不是别的，而是一种长度；因为长度的本身构成时间，我们所说的时间的长短，指的也只是这个长度的 七二、〔时间和空间是不可能创造的〕１３２ 长短.同样，也只是根据这个长度各部分的区别，来对时、日、年和世纪进行计算.可是“长度”或“延长”这个术语，我们只用在存在的东西、真正能延长而不可能没有自己的长度的东西上；不能延长的东西，长度也就不可能存在. 此外，时间完全不是由有始有终的东西的长度构成的，因为时间在它们开始以前和在终了以后，都是存在的. 由此可见，只有稳定的、永恒的存在物的长度能够构成时间，因为只有原始的存在物是稳定的、永恒的，因为，只有它是无始无终的，因为它是不可能没有自己的长度而存在的，如果没有它的存在，它的长度也就不能存在，所以，它那形成正是我们称为时间的长度，是无始无终的.可见，时间就不是可能被创造出来的存在物，因而时间也和原始存在物一样，不可能有创造者，因为原始存在物当然不能认为是被创造出来的.下面的理由也可以证实这一点. 如果时间的确是某种创造出来的东西或某种存在物，那么由此就会得出结论说，时、年和整个世纪在同一瞬间可以一下子全都创造出来. 说年和整个的世纪能够在同一瞬间一下子创造出来是完全不合情理的，因此，时间不是可以创造出来的的现实存在物. 有人也可能对这点提出不同的意见，说时间的本性就是这样的；构成它的各个瞬间只能一个接着一个地连续创造出来，因此，时、年和整个世纪只能一个跟一个，而不是全都一下子在同一瞬间共同出现的. 我认为这个不同的意见是正确的，但是在这个基础上必须说，时间不是可能被创造出来的存在物，因为如果时间的确是这种可以被创造出来的存在物，那么它的 ２３２遗 书 各个部分，也象其他存在物的各个部分一样，是可以一下子同时创造出来的了. 说时间是真实的存在物，但它的所有各个部分却又不能一下子同时创造出来，这就等于说，需要时间来创造时间，例如，需要一小时来创造一小时，需要一年时间来创造一年，需要整个世纪来创造一个世纪等等；这简直是荒谬可笑的. 要知道，这就等于说，要用物质来创造物质，要用一尺或一丈布来创造一尺或一丈布要用整个世界来创造世界. 虽然，这一切是不可想象的，因此应该作出结论，时间不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存在物.３。 如果时间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存在物，那么就绝无疑义，它只可能是被单独创造出来的，因为，和它一起创造其他存在物有什么必要呢？看不出有任何必要. 但是，如果说时间只是被单独创造出来的，那我就愿意知道，这个存在物是物体还是精神呢？它是物质的呢还是精神的呢？ 对这样的存在物怎么能去认识呢？因为，当人们说“要彻底知道”时，那就是要想具体地说明和明确地了解出现的一切情况①.肯定说某种东西不能知道或不能认识，这是违反理性的. 一位明智的作者说，这是耻辱.②有责任应该根据各种合理的原理来寻求和捍卫真理的有才智的人和哲学家，却说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的话，并满足于连自己都不懂的东西，——这是耻辱.③上面所举的理由已经充分证 ①《真理探寻》［７１］，第１卷，第３５９页.②同上，第１卷，第４１８页.③《真理探寻》，第２卷，第２４页. 七二、〔时间和空间是不可能创造的〕３３２ 明，时间不可能是被创造出来的. 现在我们看一看，是不是也绝对不能证明，地点、空间或广延性这些仿佛是某种相同的东西，也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呢？ 如果构成几乎相同的概念的地点、空间或广延性，是象我们的信徒坚决主张的那样，是某种创造出来的东西，那么，自然是任何地点、任何空间、任何广延性在它们全部被创造出来之前是不可能存在的. 正如我已经说过的，我们所说的空间、地点、广延性指的是同一个东西，区别只是，地点是包含一定的物体的有限的空间或有限的广延，空间是包括或可能包括许多物体的比较广阔的广延性，而广延性总的说来则是包括可能想象的一切存在物、一切地点、一切空间的无边无际的空间. 因此我说，如果地点、空间或广延性是某种创造出来的东西，那么在它们被创造出来之前，是不可能存在地点、空间或广延的；因为，如果它们那时已经存在，那就没有什么理由来创造它们，因为它们在假定的创造以前，已经是它们可能成为的那种样子了. 可是，如果那时还不存在任何地点，任何空间，任何广延，那么那个应当创造这些东西的创造者在什么地方呢？显然它不可能在任何地方，任何地点，因为那时还没有它可能存在的任何地方，任何地点，所以在任何地方都是没有它的. 但是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的东西是不存在的，而不存在的东西是不能进行创造的，因此，地点、空间、广延不可能是被创造出来的. 有的人说，创造这些东西的创造者实际上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任何单独的地点，可是他又是自我存在的、全能的，并创造了一切空间、地点和广延性，——说这样的话是毫无意义的. 说这话之所以毫 ４３２遗 书 无意义，是因为任何地方都没有的东西，从本身是不能取得任何东西的，它是名副其实的无，本身不能有任何东西，因为“没有”和“任何地方都没有”都是一样的. 因此，这就是说，所谓地点、空间和广延性的创造者，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也不可能是任何自在的东西，因为它不能从本身取得任何东西，因为，正如不存在排除任何存在方式的可能性一样，“任何地方不存在”也同样排除一切存在方式.而且，任何地方都不存在的东西，是不能行动的，是不能在任何地方作任何事的.因此，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的东西，就不可能在任何地方创造任何东西. 如果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的东西能够作，并真正地作出成为普遍的、到处都存在的东西，那就非常奇怪了；这是超出了任何理性和任何可能性以外的. 而且，这是个假定自在的存在物，尽管实际上它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我说，这个存在物要就是本身有广延性，要就是没有；如果它本身有广延性，那就是说，这个存在物所在的地方已经有了广延性和空间；因为广延性没有空间是不能存在的，空间没有广延性也是不能存在的. 因为假定这个存在物不处在任何地方，那就意味着，必须说这个广延性、这个空间不在任何地方，这是根本违反理性的. 如果根据同一假定，这个广延性或这个空间先于一切创造物，那么得出的结论是，它不可能是被创造出来的，因而广延性和空间根本不可能是被创造出来的，因为它们先于一切创造物. 从另一方面说，如果这是不存在于任何地方、没有任何广延性、但仍能自在的存在物，那么，它怎能创造有这样大的广延性、甚至无限的广延性的空间呢？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在原因 七二、〔时间和空间是不可能创造的〕５３２ 和效果之间，生产者与产出物之间，至少必须有某种比例或某种相称关系. 但是，十分明显，在没有广延性的存在物和有着无限广延性的存在物之间是没有任何比例和相称关系的. 因此，没有广延性的存在物就不可能成为产生有无限广延性的存在物的原因. 有限的东西不能产生无限的东西，没有任何广延性的东西必然是有限的，甚至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东西. 这就是说，没有广延性的东西绝不能创造必然有无限广延性的东西. 我这里要说必然无限，是因为不论把它的边缘推得多么远，在这边缘之外必然总有某种东西，必然还有某种假定的广延性，因此这个广延性是没有极限的，是不可能由没有广延性的存在物创造出来的. 还有，一切被生产出来或创造出来的东西，在它的生产和创造中必须依赖创造者或生产者的力量和意志，可是广延性，象我已经说过的，整个说来必然是无限的，因而不可能依赖任何东西，不可能依赖任何创造者的意志和力量.因为，它如果能依赖于创造者，那么创造者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作，也就是他可以随意把它造得很大或很小，很多或很少，甚至可以完全不创造，现在还可以把它完全消灭掉. 可是这是不可想象的，象我已经说过的，广延性整个说来必然是无限的，它必然而且实际上拥有它可能有的一切；它不能增，也不能减，它过去必然是这种样子，将来永远也必然是这种样子；它不依赖于任何意志和任何力量，因此，不可能是在什么时候创造出来的.４。 要创造就必须行动，要行动就必须运动，要运动就必须有空间，因为，十分明显，只有在空间里才能进行运动，只有通过运动才能产生行动；没有运动，没有行动的主体，没 ６３２遗 书 有行动所产生的东西的变化，就不可能有行动，因此在没有空间时，任何运动、任何地点或位置的变动都是不可能的.因此，既然任何创造都是行动，任何行动都会引起某种运动、某种地点或位置的变化，既然任何运动、任何地点或位置的变化，必须先有进行运动或变化的空间，由此必然得出结论，空间必须先于任何行动或任何运动，因此，它不可能是任何行动所创造的.也许有人会说，时间和空间及其他万物的创造者，在进行创造时本身没有任何运动和变化. 但这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它在开始创造之前，什么东西也没有创造，那么如果它不发生某种变化，就不能开始创造，作出它不曾作的东西. 下面就是证明. 任何行动都是存在物的变化，各种行动就是存在物的各种变化. 但是要知道，创造是而且必须是创造者的某种行动，因此，在进行创造时创造者本身必须发生某种存在的新变态，因而也就是创造的某种新变化，因为如果创造本身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它也就不能造出任何新东西了. 下面是另一证明. 永远不变的东西只能做永远不变的事，这是。. . . . . . . . . . . . . . .哲学家采用的无可争辩的原则. 但是，假定为创造一切存在物的那个存在物，在开始创造之前并不曾创造任何东西，因此，如果它永远是没有创造任何东西之前的那种样子，它就永远不会开始创造. 根据我刚引证的原理：ｉｄｅｍ ｍａｎｅｎｓ ｉｄｅｍｓｅｍｐｅｒ ｆａｅｉｔ ｉｄｅｍ①来看，这是很明显的.如果人们仍然要认为它是万物的创造者，那么它就不能 ①永远不变的东西，只能做永远不变的事. 七二、〔时间和空间是不可能创造的〕７３２ 永远象它没有创造任何东西时那种样子，因而它必须发生某种变化，由于这种变化它才能开始做它过去没有做过的事.这显然是与对上述以一切行动所必然有的运动和变化为基础的证明的不同意见相反的，因此，上述不同意见就不能成立，上述的证明依然是有说服力的. 总之，如果仅仅把存在看作行动的或不能行动的，也就是看作两种不同的状态或两种不同的存在方式的存在，那就不能想象，任何存在（存在物）能够从一种状态变为另一种状态而没有任何变化或变动；因为没有某种运动、没有某种地点或位置的变化，任何变化都不能发生，而任何地点或位置的变化必须在某种空间内发生，那么由此也必然得出结论，空间必然先于任何运动和任何行动，这也就是说，没有某种行动的运动，空间是不可能被创造出来的.这在下列证明中也可以得到证实. 如果空间是某种被创造出来的东西，那么无疑地，那个空间的创造者必须只能在没有空间的地方，也就是没有任何空间、没有任何广延性存在的地方来创造它，因为如果它已经存在，那就显然没有任何理由在那里创造，因为它已经在那里成为它所能成为的样子了.因为本身自然存在的东西，在它能够存在的范围内，不能通过创造再一次获得自己的存在. 说上帝创造已经创造出来的东西，也就是创造已经有了自己的存在的东西是可笑的；因此如果空间或广延性是创造出来的，那就必然是在没有任何空间、没有任何广延性的地方创造出来的，因此，空间的创造者，无需有空间来创造空间，无需有广延性来创造广延性. 这一切都是清楚而明显的. ８３２遗 书 但是，如果还是要假定空间是创造的，那会得出显然是荒谬的结论，例如就可以下结论说，上帝按自己的意志，在没有空间和广延性的地方创造出空间和广延性后，现在如果他愿意的话，还能够在没有空间或广延性，或者空间或广延性很少的地方创造出另一些空间和广延性，也就是能够创造出体积和我们太空中整个宇宙一样大的空间和广延性，也可以创造出象一个小瓶或榛子内部、甚至针头内部那样大的空间和广延性. 这显然是荒谬的结论. 因为绝不能说，榛子内部或针头内部能够有象整个宇宙那样的空间，那样的广延性.如果空间或广延性是象我们的信徒所说的那样是创造的，那么显然也会得出同样荒谬的结论. 因为，既然上帝已经创造了这个宇宙的整个空间和整个广延性，那么有什么东西又能阻扰他再创造这样的空间，甚至创造比榛子内部和针头内部大千千万万倍的空间呢？在任何情况下，他绝不会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而不能这样作，因为已经假定，他在任何时候都是全能的. 同样，他也不会因为没有地方，或者榛子或针头内部没有足够的广延性而不能这样作，因为他创造足够的空间是根本不需要地方或空间的. 要知道他正是通过创造而在假定没有空间和广延性的地方，象他所想的那样创造这样的空间和广延性的，因为假定就是这样的. 我重复一句，这绝对不失去他在榛子内部或针头内部创造象整个宇宙的广延那样大的面积的空间的可能性. 因此，很显然，在这种假定下，任何东西也不能妨碍他这样作. 但是，因为这个推论是荒谬的，所以显然可以得出结论说，这个假定是错误的，因而空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是创造出来的. 关于这一点的证明 七二、〔时间和空间是不可能创造的〕９３２ 是：完全没有广延性是不可能想象的. 如果不可能想象完全没有广延性，那么，广延性就必然存在；如果它现在根据必然性一定存在，那么它过去根据必然性也永远存在，将来根据必然性也永远存在. 因为，如果它不永远存在，那么在现在和它仿佛不存在的时候，就没有它存在的必然性了. 如果它永远存在，那就是说它是永恒的，它的存在是无始的；既然它无始，它就不可能是创造出来的，因而正象时间没有创造者一样，地点、空间和广延性也是没有创造者的.现在剩下的，只是要证明物质不可能是创造出来的. 如果这个证明能证实物质不可能是创造出来的，那就必须坚定不移地承认，根本没有什么创造出来的东西，因而也就没有什么创造者. 笛卡儿的新信徒曾把物质的整个本质单纯地归结为广延性，在物质与广延性之间和广延性与物质之间不作任何区别，说两者根本是一个东西. 如果我们的信徒和所有的哲学家都能和这些笛卡儿信徒抱同样的见解，那就很容易证明，物质是不可能被创造出来的，因为这就是说，物质既然从笛卡儿派的观点看来，和广延性是同一个东西，那么上述的一切理由和证明已清楚地证实了广延性是不可能被创造出来的，同样也清楚地证明，象广延性不可能被创造出来一样，物质也是不能被创造出来的. 但是因为，并不是一切信徒都同意这个见解，我自己也不同意这个见解，因此必须谈一谈其他的证据，来证明物质不可能是创造出来的.下面是第一个证明. 如果物质是创造出来的，或者是可能创造出来，那么它就只能是由非物质的存在物创造出来的；因为如果创造物质的存在物本身也是物质的，象过去许多严 ０４２遗 书 肃的作者所说想的那样，那么这就只意味着，物质创造其他的物质；但这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某种物质从哪里能表现出比别的物质更有创造某种与自己相似的东西的力量或能力呢？为什么某种物质就不象另一种仿佛创造了它的物质那样是不可能进行创造的呢？把创造力优先地归于一种物质而不归于另一种物质，这当然是没有根据的. 不管是这种物质还是那种物质，物质反正还是物质. 绝不可以想象，物质能够创造另一物质. 例如，难道一个原子能够创造出另一个原子吗？难道一粒沙能够创造出另一粒沙吗？难道一座山能够创造出另一座山吗？难道这一整个世界能够创造出另一个世界吗？当然不能. 因此，硬说某种物质是创造出来的，另一种物质不是创造出来的，这是毫无意义的. 由此可见，如果承认有某种非创造出来的物质，那也就必须承认，根本没有任何创造出来的物质，也就是根本没有从无中制造出来的物质.因为要知道，“创造”这个词正是这种含义，与“生育” 、“生产” 、“建造”等词不同，也就是与完全意味着由已存在的另外的某种东西制造出某种东西的词不同.可以很容易想象，物质存在物能生育、生产或制造其他某种物体或其他同样是物质的、和本身一样的某种存在物，因为这是天天在进行的、天天都可以看到的；在艺术品中是人的劳动在起作用，在自然界中是世代交替在产生出新的存在物，这些存在物都是物质粒子新的配合的成果. 但是物质或任何物质存在物不可能从无中创造出另一种物质或另一种物质存在物，对于物质说来，这是不可能的. 因此绝对不能说，物质是由本身也是物质的存在物创造的. 我们看一看，物质能不能够由非物质的存在 七二、〔时间和空间是不可能创造的〕１４２ 物创造出来. 显然，这也是不可能的，下面就是对这一点的证明.没有身体、没有能够活动和运动的部分身体的存在物，是不能够作出任何东西、创造出任何东西的. 而非物质的存在物却是没有身体和能够活动与运动的部分的，因此非物质的存在物是不能制造或创造物质的. 没有身体、没有能够活动或运动的部分的存在物并不能造出任何东西或创造任何东西，这是很明显的，因为，象我已经说过的，行动就意味着运动，没有身体、没有能够运动的部分的存在物，必然永远停留在同一状态，如果它不处在运动中，就不能使自己动起来.而不能使自己动的东西是不能够行动或作出什么东西的.因此，没有身体、没有能够运动的部分的东西，是不能行动，不能创造的；因此，非物质的、没有身体和能够运动的部分的存在物，是永远不能创造物质的. 此外，没有身体、没有部分、并被假定为精神存在物（如果有这种存在物的话，不过这一点是不应当同意的） 的存在物，永远不能影响物质，对它产生任何作用，或在它上面留下任何痕迹，因为要影响它或在它上面留下痕迹，必须能够接触它，使用它. 但是，没有身体、没有能够运动的部分的东西，是不能接触物质、推动物质的，因而是不能影响它，在它上面留下痕迹的.ＴａｎBｇｅｒｅ ｅｎｉｍｎｉｓｉ ｃｏｒｐｕｓ ｎｕｌａ ｐｏｔｅｓｔ ｒｅｓ。 ①根据这个规则，只有身体才能触摸和受到触摸. 但有人对这点常常提出不同的意见，说非物质的存在物是精神的实体，虽然它不 ①除了身体之外，任何东西都是不能触摸的. ２４２遗 书 象有身体的存在物那样能通过自己身体一部分的运动来影响其他的存在物，可是它能不用身体或其部分的运动，而用理性和意志来从精神上影响其他的存在物. 但是十分明显，这种回答只是用一些不指任何现实东西的模糊不清的话所作的回答. 因为：１）说没有身体、没有身体一部分的存在物是实体，也就是说自己所不能想象的东西，这几乎就是说，没有的或者什么都不是的东西是实体.２） 说有某种完全是精神的、完全没有任何物质性、广延性的存在物存在，甚至说成是实体，这是在编造哑谜，是在无必要地、无根据地假定他们不能想象、不理解甚至不可能理解的东西，因为任何人也不能对这些假定为没有任何物质和广延性的所谓存在物和实体提出一种概念.３） 说没有身体和能够运动的部分的存在物能够用理智和意志来动作，就等于说一些连自己都不理解和不可能理解或想象的东西；因此这就意味着说一些不值得一听的东西.４）硬说没有身体、没有身体一部分的纯精神的存在物和实体能够有理智和意志，也就是武断说它们能够有生命活动力；因为理智和意志是生命活动力的真正表现. 但是，说没有身体、没有能够运动的部分的存在物能够表现生命活动力，也是在捏造哑谜，是在无必要地、无根据地假定不可能和不可想象的东西. 因为没有生命而表现生命活动和无运动的生命是不可能的. 因此生命本身在实质上和实际上就是生命的活动行动和生命实质上是存在物的各种变态，存在物的各种变态必然引起各种变化，但在没有身体、没有能够运动的部分的存在物中是不可能有这种变化的.５） 说精神的实体由理智和意志而行动，也只是说它们能够思想或希望而已；但 七二、〔时间和空间是不可能创造的〕３４２ 是思想和愿望本身在外面是不能产生任何东西的；因此，只能够思想和愿望的存在物是不能用它的思想或愿望在外面产生或创造任何东西的. 这里会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说创造出来的有限的存在物中的思想和愿望，的确在外面不能产生任何东西，但是，在非创造出来的全能存在物中，思想和愿望是能够随便产生一切东西的.我重复一句，这只是捏造，只是对完全不可想象的东西随便作无用的和无根据的假定而已. 这样自作聪明，并不是在研究哲学，因为这只意味着说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的东西. 相信这样的胡说并劝别人也来相信它，这是愚蠢的；因为归根结柢，对这类精神存在物及其所谓的力量和意志的一切说法，只是虚构和幻想，在这种虚构和幻想中永远不能看出现实的和真正的东西.６）这种没有身体、没有能够运动的部分的想象的精神实体，当然不能够有任何广延. 如果它没有广延，那就是说，它变为不可捉摸的几何学的点，如果可能的话，甚至变为比几何学的点更小的东西. 但是，如果是这样，这种体积小得惊人的存在物，怎能创造拥有无限广延性的物质呢？当然，想或者说这样的东西是完全荒谬可笑的.但是，也许有人说，有一种非创造出来的、全能的存在物，虽然没有任何广延性，没有任何部分，可是仍然是无边的，因为它无边，所以是无所不在的、全能的. 可是我要再说一次，说这样的话就是在编造新的谬论、在提出一些越来越不可能的、不可想象的和荒谬的东西. 因为说没有任何广延性、没有任何部分的存在物，由于自己的无边仍能无所不在，这就意味着说一些违反自然的和内部自相矛盾的东西，这 ４２遗 书 就意味着说没有任何广延性的东西，同时却有无限广延性而是一个无限广延的东西. 实际上，这种无限的无边，除了是没有边际的无限广延性外，还能是什么东西呢？说这个存在物尽管不在任何地方，而又由于自己的无边而无所不在；说它没有相当于它所包括的无限广大空间的各个部分的任何部分，说它由于自己的无边而能整个地无所不在，由于自己本质的单纯而不可分，整个地存在于这个广大空间的每一部分；这一切说法，简直太荒谬了；这就等于是从自己的想象中说一些和编造一些只可以想象的最可笑的东西. 我们的信徒要想捍卫仅仅出于想象的存在物的存在，就必须走到这样的极端. 他们不得不说很多荒谬的、不可想象的、连他们自己都不能想象和不能了解的东西.他们连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得也不能想象他们所说的东西. 正如一位作者所说的，他们想用连自己都不懂得的理由来使我们相信连他们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想法.①但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的人，连自己都不能想象自己说的是些什么的人，他们说的话当然是不值得一听的. 由此显然可见，我们的迷信的信徒是陷在种种谬误中，他们现在信仰的唯一的、精神的和非物质的上帝，其可信的理由一点也不比过去信仰众多的、有身体的和物质的神更充分. 正如他们最后不得不承认信仰一切虚伪的、有身体的和物质的神是谬误的一样，他们现在不用说也得要承认信仰这种唯一的、精神的和无体的上帝是一种谬误，因为 ①《真理探寻》，第２卷，第３５９页.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５４２ 这样的上帝只能是想象的存在物，完全是空幻的. 七三 〔存在或（也正是）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 我们还要继续说明我们的见解，而且我们一向都不想说那种没有充分根据的话. 认识运动的原理，理解物质怎样运动和能够怎样运动是不容易的. 信徒们曾坚持物质绝对不能自己运动的见解. 我们的一个著名的信徒说，显然，一切大大小小的物体，本身是没有运动的力量的.①他说，例如，山、房屋、石头、沙子以及一切只可以想象的最大的和最小的东西，都是没有力量运动的. 他说，我们只有两种概念：精神和物体；我们应当只说我们所理解的东西；因此在我们的论断中必须遵循这两种概念. 他说，由此可见，既然我们关于物体的一切概念向我们表明，物体不能够运动，那就必须下结论说，它们是由精神推动的. 他继续说，可是，如果研究一下关于一切有限的、有止境的精神的概念，那就完全看不出它们的意志与任何物体的运动间有必然的联系. 他说，相反地，可以看出这样的联系是没有而且不可能有的，因此，如果根据理智来正确地推论的话，那就应当得出结论说，没有任何创造出来的精神能够推动任何物体，正如人们认为没有一个物体能够自己运动一样. ①同上，第２卷，第３２０页. ６４２遗 书 他说，但是，当人们想到上帝的观念，①也就是无限完善因而也是全能的存在物的观念时，那就可以明白，在他的意志和一切物体的运动间，是有这样的联系的，②不可能想象，他想推动任何物体，而该物体仍然能够不动.③他接着说，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说只有它的意志能够推动物体.他又说，由此可见，推动物体的力量不存在于运动的物体中，因为这个推动力不是别的东西，而正是神的意志.他说，但是，不仅物体不可能是任何东西的真正原因，精神，甚至最高的精神，也同样是无力的，如果上帝不启发它们的话，它们就对任何东西都不能知道，④如果上帝不使它们发生变化，它们就会对什么东西都没有感觉；它们之所以能够想望某种东西，只是因为神把它们引导到这方面. 这位作者说，它们的确能够把上帝给予它们自己的动机传给另一个东西；他又说，可是我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够叫作力量. 这位作者接着说，如果人本身能具有好善的能力，那就可以说他有某种力量. 他说，但是人所以能好善，只是因为上帝要使他们好善，因为上帝的意志是起作用的……作者接着说，不错，我们能根据自己的愿望移动自己的手，但是我们根本不是这种运动的真正原因. 我们怎样能够运动自己的手呢？为 ①真正不变和不动的存在物，怎样能推动任何物体而使它运动呢？ ②笛卡儿派好好地想象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吗？他们是不是清楚地看到，这样的存在物的意志和任何物体的运动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呢？ ③这能不能说是一种幻觉，而不是一种真实的现象呢？让他们对这一点好好地想想吧.④《真理探寻》，第２卷，第３２９页.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７４２ 了使手运动，就必须有动物的精神，通过一定的神经把这种精神送到一定的肌肉上，使肌肉膨胀、收缩和伸张；因为与机体有联系的手正是这样才能运动的，否则，那就只好照另一些人的说法，说现在还不知道手是怎样运动的. 但是我们看到，连自己有没有精神、神经和肌肉都不知道的人，却比十分通晓解剖学的人更灵巧、更轻便地运动着自己的手脚.作者下结论说，①这就意味着，人们虽然想运动自己的手脚，可是只有上帝才能够也才会使它们运动.根据这种观点，不仅非动物没有自己运动的力量，甚至一切高级动物也没有自己运动的力量；因为绝对看不出，我们关于物体的概念和物体运动概念之间，有没有某种必然的联系. 有人对我们说，看不出任何大大小小的物体能够自己运动. 这就是我所引的这位作者对他关于物体运动的观点所提供或者可能提供的全部证据.一方面，这就很可以说明：无论是这位作者或任何别的人都对他们的说法提不出更有力的证据了，另一方面也很可以说明：他们对于物体能够自己运动的说法，提不出任何不合道理的或荒谬的东西了.因为，如果我们的信徒中有谁能够从这里面找出任何不合道理的或荒谬的东西，那么无疑地他会马上指出的. 因此，既然他们指不出这样的东西，那就很明显地证明了这样的东西的确是没有的. 我们再来看一看作者的说法是不是这样的情况；但是在谈这位作者的说法以前，不妨指出我所捍卫的那种观点的优越性. ①《真理探寻》，第２卷，第３３３页. ８４２遗 书 虽然在物体概念和物体运动之间看不出必然的联系，虽然不能清楚地看出物体怎样能够自己运动，但是，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在物体本身能够运动的说法中并没有任何不合道理的和荒谬的东西. 如果物体本身能够运动的说法中没有什么不合道理的和荒谬的东西，那就是说它们本身能够运动的说法中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东西；因为它们如果本身不能运动，那说它们本身能够运动就是不合道理的而且是荒谬的了. 可是，因为这里不怕有任何不合道理的和荒谬的情况，所以就可以肯定地说，物体本身能够运动，没有任何不可能的东西.如果毫无障碍地可以肯定物体自己能够运动，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也可以毫无障碍地确定物体的确是自己在运动. 如果在这种说法中能找出不合理的东西，或者它产生任何荒谬的东西，就必须指出，是哪些不合道理，从它那里产生哪些障碍和荒谬的东西；可是，一切信徒都无法指出这些东西.因此十分明显，物体本身能够运动，除了构成物体本身的物质之外，不须要寻找它们运动的其他原因.正如我已经指出的，说我们关于物体的概念及其运动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即使实际上这二者没有这样的联系，但也还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说，物体本身能够运动的说法是不合道理的、荒谬的. 其实，在这二者之间看不出必然的联系，是不应该感到奇怪的，因为实际上不应当有这种必然的联系，运动不是物体的本质，而只是它的本性中的某一特点.如果运动对物质说来是很重要的，或列入物体的本质，那么就应当认为，我们关于物体的概念及其运动之间有必然的联系. 但是，既然这种运动不是物体的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９４２ 本质，因为物体没有运动也可以存在，那么这二者之间就没有必然的联系，想去找这样的联系就会枉费心机. 因此，就看不出甚至不可能看出，什么东西使物质以这种或那种方式，也就是以这种或那种速度运动，什么东西使它从左向右运动或从右向左运动，或者，什么东西使它由下向上运动或由上向下运动，最后，什么东西使它沿直线运动、沿圆周运动或沿曲线运动，虽然它能以无数的变体沿这些方向运动. 这一切是因为，这种种运动中没有一种是物质的重大的特征，因此，无疑地我们不能清楚地看出这一切不同的运动的本质和原则. 除非对于圆周运动可以说，物质本身永远是力求沿直线运动的，因为这个运动是最简单的、最自然的，但是物质却不能永远这样运动，因为整个空间都充满了物质，因此物质不能永远找到沿直线运动的地方而不碰到阻碍它继续沿直线运动的其他的物质. 物质不可能永远沿直线运动，它就不得不沿弧线或圆周运动. 这就必然使物质的某些固定部分或固定体积的物质永久沿圆周运动，这样就形成了几个物质的涡流. 不应怀疑，正如我们的笛卡儿派所明确指出的，地球、太阳、月球及其他一切恒星、行星的球状，正是由此而来的.因此，尽管我们不能清楚地知道，什么东西构成物质运动的原则，但是，我们在这一切不同的运动及其一切不同的变体都源于物质本身的说法中看不出而且不可能看出任何矛盾的、不合理的或荒谬的东西，这也就充分证明它们的真正源泉是物质本身而不是任何另外的原因了.现在，我们来指出从相反的观点中必然产生的矛盾和不合理的情况. 如果物质不是由本身获得运动的力量，它只能 ０５２遗 书 由非物质的存在物获得这种力量；因为如果这个存在物本身也是物质，如果它由本身获得运动的力量，那就意味着，说物质由本身获得运动力量是正确的了；如果它不由本身获得这种力量，那就必须由非物质的存在物获得这种力量.但是，物质由非物质的存在物获得运动力量是不可能的；因而它是由本身获得运动力量的.我来证明这个推理的第二个前提. 任何东西如果不能推动不能动的物质，就不能使这种物质运动. 因为，十分清楚而明显，不能推动这种物质的东西是不能使这种物质运动的.例如，不能推动石头或一块木头的东西，无疑地是不能使它们运动的. 对于现在处在不动状态的其他任何物质来说，也是同样的情况，因为任何东西如果不能推动或抖动处在不动状态的物质，就不能使它移动. 但是，要知道除了物质本身之外，任何东西也不能推动或抖动物质，因此就必须说，物质是由本身获得自己运动的本原的.下面就是除了物质本身外任何东西不能推动或抖动物质的证明. 只有象物质那样本身有某种密度和某种不可渗透性的东西才能推动和抖动物质. 因为，十分明显，本身没有任何密度或任何不可渗透性的东西，是绝对不能推动物质，使它移动的；要知道，它不能对物质起任何影响. 甚至不能支撑和靠在物质上，因为它马上可以渗入物质内部，而碰不到也不会引起任何反作用；结果就会好象没有任何接触一样，因为它单独不能够而且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把影响或压力加在另一种东西上. 但是，只有物质本身有某种密度或某种不可渗透性，因为人人都同意，所谓精神的、非物质的存在物是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１５２ 没有密度和不可渗透性的.因此，只有物质能够推动物质，能够给物质以影响和压力，能够使物质运动，因此，非物质的东西是不能使物质运动的. 要知道，正如俗语所说的，只有物体能触摸或成为触摸的对象.因此，再说一遍，非物质的存在（存在物）是不能创造物质的；因为，既然它连推动物质的最简单的能力都没有，它怎能创造物质呢？由此显然可见，物质不是创造出来的，它是由本身取得自己的存在和运动的①（它甚至和时间、地点、空间和广延性一样，不可能是被创造的） ；因为，归根结柢，不可能想象存在物不存在，实际上也不可能不存在；不可能想象没有时间，时间实际上也不可能不存在. 不可能想象没有广延，广延实际上也不可能不存在；不可能想象数目不存在，数目实际上也不可能不存在；最后，上述一切实际上不可能是无边的，每种东西从某一点来看都是有自己的轨范的.天赋的理性清楚地向我们表明了这一点；即使我们不太注意，但也不需要特别费力就能清楚地看出，正如刚才所证明的，万物是不可能被创造出来的；由此显然可见，任何东西都不是创造出来的，因而也就没有创造者.我清楚地知道，我们的信徒说，好象他们的上帝，即万物的创造者单用自己的意志创造了万物. 他们说，只要上帝一想，万物就会象他们的所谓圣书②里所说的那样马上出现. ①存在和物质是同一个东西.存在是万物的本质；存在方式是万物的形式；同样，万物构成存在，万物可以归结为存在和存在方式；可是十分清楚而明显，存在一般只由本身获得运动，因而不可能是被创造的.②《诗篇》，第１４８篇，第５节. ２５２遗 书 说这话是很容易的，可是我也知道，说这话的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说的是什么，因为他们对这个存在物的意识、力量、意志是什么，简直没有真正的概念；他们甚至对这个存在物的本性和本质也没有什么概念；因为，根据他们的观点，他们关于生命、意识、意志、力量和威力所说的一切话，都不是而且不可能是指的这些词的普通的和自然的含意，而完全是假定的意义，也就是与我们的生活方式、我们的思想方式以及我们的愿望和行动完全不相符的意义. 我们只是由于我们意识到，并从我们自己的生活中感觉到生命必须由生命活动力、身体和精神构成，所以对于生活能够具有另一种概念；我们的关于自己生活的这个概念，与假定的、无体的和非物质的上帝的生活完全不相符合. 由此可见，当我们的信徒说他们的上帝是活的，上帝有生命时，他们连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因为他们不能对适合于上帝的和上帝应有的生命具有真正的概念. 同样，我们除了根据思维和意志的活动，根据我们在思维和愿望时在本身所完成的和感觉得到的认识活动以外，对思维是不能具有另一种概念的. 但是他们的上帝是不曾而且也不可能根据其他任何关于认识和意志的概念来进行思维、认识和意志的活动的；这就意味着，当他们说他们的上帝能知道能想望时，也就是说上帝能认识能有意志时，他们连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东西，说的简直是一些连他们自己都不理解的、不能想象的东西. 同样，我们除了根据我们所知道和感觉到的力量、威力和行动以及根据自己所作的一切以外，对力量、威力和行动是不能具有另外一种概念的. 因为我们对这个力量和这个威力的概念和他们的上帝完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３５２ 全不符，由此可见，当他们说上帝是全能的，以无限的全能来活动的时候，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东西.最后，我们除了根据我们所看到和知道的存在物和实体来了解关于它们的情况以外，对存在和实体是不能具有另一种概念的.但是我们的这种概念是与上帝不相符的，而且在“存在物”和“实体” 这两个词用来指上帝或其他精神存在物和实体时，也只是双关的，也就是含有两种不同的意义的，其中一种适合我们所知道的存在物和实体，另一种应当只适合于上帝；由此可见，我们的信徒说成是“存在物”和“实体”的上帝究竟指的是什么，连自己也不能具有真实的概念. 由此就可以得出结论说，当他们说上帝是存在物和实体时，自己并不能真正理解到他们归诸上帝的性质.蒙古涅爵士指出，①我们说上帝畏惧、发怒和喜爱等等时，是把对凡人所用的语言来表述不死的上帝. 他说，上帝可能不会象我们这样忐忑不安和感情冲动；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根据上帝与凡人有相似之处来假定上帝有这样的感情.这位作者继续说，②当我们说过去和未来的无穷年代对上帝说来只不过是一瞬间，说上帝的善良、明智和威力只是与他的本质一起构成同一东西的时候，那只是这样说说而已，而我们的理解力却没有让我们这样的去理解. 因此，当我们的信徒说到自己的上帝并认为他有生命、力量和威力并能认识的时候，或者当他们把上帝叫作存在物和力量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因为他们不懂 ①《蒙台涅论文集》，第４６６页.②同上，第９６页. ４５２遗 书 得这一点，对于想用这样的话说明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真正的概念. 他们说的话当然是不值得一听的. 因为那些人所说的话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所以当然值不得听.它们既然不值得一听，就更不值得相信了.我们再来谈一谈我们的论证并指出在假定物质不是由本身获得运动力量的条件下所产生的谬论. 即：１）一切物体既然是生产的和形成的，按其本质来说是不变的和不可破坏的，因而它们本身不仅没有活动的本原，而且也没有生产性和分裂性的自然本原；这马上就能看出是荒谬的. 它们本身没有任何活动的本原，因为，象我已经说过的，要行动必须运动，如果它们没有运动的本原，那么也不可能有活动的本原，因而他们是永远不能自己行动的. 这样一来，人也是没有自由的了，因为他们本身不能运动也不能行动. 无力行动和运动的人，怎能有自由呢？ ２） 活体在这里成了本身没有生产性和分裂性的本原的东西，而且按其本性来说是不可破坏的和不变的，因为在自然界中，生产性和分裂性的本原是物质粒子的运动，如果物体没有来自本身的运动本原，那么它也就不可能有来自本身的生产性和分裂性的本原. 至于说物质粒子的运动是生产性和分裂性的本原，这是相当清楚的，因为正如人们可以见到的，在实际上只是由于物质粒子新的结合和配合才产生新的东西，实际上只是由于这些物质粒子的分裂和分离才发生破坏的情况. 但是物质粒子的结合和分离只能由运动而发生. 因此，如果物体没有来自本身的运动本原，就不可能有来自本身或存在于本身的生产性和分裂性的本原.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５５２ ３） 如果物质粒子的结合和分离，不是由物体本身的动力来进行的，那就必然是由外因而发生的；如果它们是因外因而发生的，那么物体绝对不是产生和分裂的真正原因，而只是偶然的或中介的原因. 这也适用于在物体（不仅是非动物体，而且是动物体） 中发生的其他任何行动和变化.例如，我们所看见的人和动物的运动，行动、奔跑或其他活动，就不是自己运动的；而是某种看不见的外因在推动他们，使他们运动，使他们乍看起来好象是由本身自己作的事. 同样，例如在锯时，为什么锯子本身不能自己动，在切割时为什么刀本身不能自己动，锤为什么本身不能升起来锤，磨盘上的磨石本身为什么不转动来磨谷，傀儡为什么本身不蹦跳，可是通过外因推动它们，方使它们作出人使用它们时所作的工作，正如活体本身没有运动力量，需要外因推动一样；人和动物在行动或作某件事的时候并不是用自己的肢体运动的，而是某种不可见的外因仿佛推动了它们，利用了它们的肢体，使它们乍看起来是由本身自己作的人和动物的一切工作. 由此可见，有时某人会愉快地演奏乐器，快乐地唱歌，或作出学者的样子讲解各种事物，有时人们会愉快地跳舞，轻松地跳跃，或细致地变各种巧妙的魔术，有时人们会发怒，或者会发狂和疯癫，口角流沫说着千百句不讲道理的话，作出千百件粗卤举动或卑鄙龊龌的事，——所有这一切，并不是象我们能看到的那样，是这些人本身在这样的激动，根本不是他们自己使自己的手脚运动，使自己的舌头说话，使自己的眼睛转动.象我已经说过的，是不可见的外因使他们这样运动，并通过他们来完成他们行为中的一切正确的和不正确的、好 ６５２遗 书 的和坏的行为，无论在语言和举动方面，在思想、愿望和威情方面也都是这样.同样，例如，跳蚤和苍蝇，一个在跳，一个在轻轻地飞时，并不是它们自己在运动.也不得不承认，外因必然使它们体内一切看不见的动力动作起来，使它们那样迅速而灵巧地进行自己的运动. 由此就显然可见，人类绝对不是他们所作的善恶的真正的造因者，因此，他们就正象因主人的手而动作的单纯的、无生命的工具一样，是不值得斥责或称赞的. 既然这样，那么就要问，所谓的奖善罚恶，究竟根据什么呢？要知道，不论是善人或恶人，本身都不能作任何事情；①他们只能作最高的强有力者或最高当局使他们作的或通过他们来作的事情.② 不能反对下列的论点：人和简单的工具有重大差别，正如人的行动方式和无生命的工具的动作方式有重大差别一样，无生命的工具没有任何感觉、认识和自由，可是人是有生命的存在物，他不仅有感觉和意识，而且有意志和自由，因此能够作愿意作的事情，能够自由地、不受任何强迫地行动，因此在作恶时是应当受到谴责和惩罚的，而在行善时是应当受到称赞和奖励的.我重复一句，不能反对这一点，因为，尽管有生命和有感觉的存在物与无生命和无感觉的存在物之间有重大的差别，可是，既然两者本身任何事都不能作，两者 ①蒙台涅爵士说，既然上帝能使人行善施德，或者通过人来行善施德，那么还有什么正当的根据来承认并奖励人的善行和德行呢？ ②既然上帝自己使人处在行恶的境地，而且单用自己意志的力量就可以防止人罪，为什么又会受到人类恶行的侮辱而加以报复呢？ （《蒙台涅论文集》，第４８７页）。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７５２ 就是一样的，因此一个不比另一个有更大的自由. 但是要知道，按照假定，两者本身都同样不能作任何事情. 因为两者本身都是不能运动的；因而两者都同样没有行动或不行动的自由，以及行善或作恶的自由；如果否认称赞和嘉奖以及谴责和惩罚用于具有意志和感觉的存在物比用于没有意志和感觉的存在物更适合的话，那么，无论是称赞或谴责，无论是嘉奖或惩罚都是不应当的. 但是这并不涉及根据假定所说的自由，因为曾经假定两者都没有自由.此外，在这个假定下，有生命的存在物的意识和意志，对于行动着的存在物的自由不能有任何帮助，因为他们的全部思想、全部认识和他们的全部愿望只是物质最微细的粒子的各种不同的变体所产生的后果和必然作用，而且这些物质最微细的粒子的运动的各种倾向和变体，在活生体里并不比在非活生体里有很大的自由或很小的力量和效力，这一个并不能比另一个有更大的自由. 但是，十分明显，活生体，例如动物，它本身本来就具有比无生命的工具所具有的更大的力量或运动能力；无疑地，我们对于自己是能直接感觉到的，我们本来就具有独立运动的力量，因为，当我们想运动和休息时我们实际上就能运动和休息. 动物在没有阻碍时自己也能运动；因此，活生体根本不是由外力（或权力）来运动，而是靠固有的和自然的内力来运动，这就是说，物质本身具有运动能力. 但是，当然有人会说，活生体所具有的这种内在的力量和运动能力，不是来自构成它的物质，而是来自最高存在物所赋与它们的内力，这个最高存在物在一切活生体的内部起作用，赋与它们以看来似乎是独立的运动. 但是，如 ８５２遗 书 果认为真是这样，那我就可以再次作出结论说，一切活生体，甚至连人在内都只是不能独立运动的工具，而人是和非活生体一样没有自由的. 但是这种说法是荒谬可笑的.再说，如果物质没有独立的运动能力，那么就必须随时随地有经常引导物质运动的一个或几个某种存在物.要知道，物质是随时随地以无数种不同的方式，在它所构成的种种不同的物体内运动的，甚至在一个物体内，例如在某种植物或动物和小蚊子的体内，物质也是以不同的方式运动的，而且这些方式好象是无数的. 因此，如果有几个这种或那种存在物在推动物质，它们必须永远和物质直接联系并与物质紧密接触；此外，这个或这些推动物质的存在物必须精通每个物体的本性和特殊需要，精通这些物体内所包括的物质的最微小的部分. 因为，如果它们不精通这些物体，它们怎么能够以应有的方式形成每一物体的本性呢？它们又怎么能推动并支配物质的每一部分来形成我们在宇宙中所见到的那些完善物体呢？例如，它们怎么能够在地球上的一定地方创造分散在那样多的不同地方的那样多的不同的金属、那样多的不同的矿物，以及不同种类的石头呢？它们怎么能够在地球上形成那样多不同种类的草木、那样多不同种类的根和各种纤维呢？它们怎么能够在地上形成那么多的人、那么多不同种类的其他动物呢？它们怎么能够形成那么多不同种类的在空中飞行的鸟类和昆虫，那么多不同种类的在水中游泳的鱼呢？ 它们怎么能够在每一种草、植物和树木上按各种不同的变种正确地形成茎、枝、皮、芽、花、叶和果实呢？它们怎么能够在这些果实内部形成蕴藏着能产生新植物的胚的籽或核呢？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９５２ 有时在砍掉主枝的树干上接上不同种的果木的枝，就结新的果实，例如在苹果树上结不同品种的苹果，在梨树上结不同品种的梨，在樱桃树上结不同品种的樱桃.我要问，这个假定的一切物体的原始推动力，怎么能够记住这一切，每次在每棵树上，甚至在每一根接上的枝上总是毫无错误地结出适合这种树或这种接枝的性质的果实，即使在每棵树上有二十或三十种不同的接枝，也从来不出错误，不发生混乱呢？它怎么能够形成这样多活体和各种动物和昆虫，而在这些活体内形成那样多配置和联系得这样正确和相称的内外各部分，形成这样多彼此适合的骨骼和韧带，在动物身体上形成这样多不同颜色、不同种类的毛皮，形成复盖全身的皮肤和具有这样多的神经的柔软部分，形成这样多的肌肉、动脉管和静脉管，静脉管里的这样多的血，形成用自己的工作和调整运动来构成一切健全的活生体的整个生命、情感和力量的那种动物精神呢？显然，物质的原始推动力如果有几个，如果与物质本身不同，如果不精通各种产物的本性，不能清楚地了解应当怎样叠合、改变和配置物质的大大小小的部分，那就不能创造出这样多优美精巧的产物. 为了使各个部分相互间保持构成每种东西的本性和本体所必需的秩序和位置，就必须清楚地了解这一点.我说，这个或这些被认为是万物的造因者的东西，虽然拥有完善的知识，也是不可能有意识地作到这一切的.例如，正如没有独立运动能力的建筑材料一样，本身永远不能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整体，彼此紧贴起来，永远不能自然而然地排列成建造一座完美的建筑物相互间必须具有的和必须保持 ０６２遗 书 的序列；必须有木匠来砍劈、拼合、排列它们，把它们分别摆好，放到各自的位置上. 各种完好的建筑物就是用这种方法建造起来的，一切自然物体从某种意义来说就仿佛是由相互联接的物质的不同部分所构成的完好建筑物. 如果这些物体本身没有运动的能力，那么这个或这些赋与它们以运动的东西，就必须精通每一物体的本性和特性，就必须清楚地了解应当怎样来利用、选择、联接、配置和联系物质的每一部分，使这些部分按其本性形成建筑物，即完美的物体.为了在整个宇宙中有意识地、有意图地形成这样多大大小小不同的奇妙的机构，就需要具有多么巧妙的手法，多么大的力量，多么大的敏感力，多么锐利的眼光，以及多么广阔的智慧和知识啊！可是，这简直是根本做不到的. 怎么能想象这一个或几个没有形象、形状、身体、四肢的，没有任何广延性的，不可能对它具有真正概念的存在物，会具有这样的力量、威力和智谋，这样广阔的智慧和知识呢？正如俗语所说的，当你想证明的东西太多时，就任何东西也证明不了；根据这一点可以对信徒们说，你们想用来证明你们的上帝的存在的那些证据是证明不了什么的，因为这些说法太荒谬了.但这还不是问题的全部. 当一切自然物体通过构成其各个部分的物质的一定接合和集结而形成时，赋与它们以它们的形成所必需的运动的一个或几个存在物，就必须在每一瞬间赋与为保存它们所必需的运动. 特别是，如果这个物体是活生体，就必须在每一瞬间能够由内部赋与它们以保存它们的生命所必需的运动，以及适合它们的本性、愿望及其特殊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１６２ 素质的其他一切运动. 因此，这一个或几个存在物就必须善于在需要的地方而且无论如何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及时地把一切使活生体能够感到满足、快乐、苦痛或悲伤的，或者是为激励它们所能有的欲念或感情所必需的运动，通过动物精神印入它们的心和脑中. 最后，必须善于在必要的时间内和在必要的部位上，或在发生某些可以碰到的现象时，赋与动物的一切肢体和神经、一切血脉和肌肉以生命的和动物精神的运动，这种运动是它们完成某种行动或作某种事所必需的.由此可见，在一切物体内，甚至在整个宇宙的广延内，不应当连这样的一个原子都没有，即不能从完全了解物体的本性和原子的作用的存在物那里获得自己的全部运动和这个运动的一切变体的原子都没有. 如果原始推动力可以说是一个的话，那就必须这样假定它有（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无限广阔的认识和威力.因为，存在着无限多的物质的各个部分；它们的运动、形状、配合和相互联系的各种变体也是无限的. 这些部分的相互变换的位置几乎是随时在变化着的.因此，要知道这一切，要掌握这一切，就必须真正有名副其实的无限的知识. 由物质的这些部分形成的各种不同物体，以及由这些部分的运动、不同的配合而在物体内不断产生的这一切不同的作用也是无限的；因此，要形成这一切，就必须有名副其实的无限力量.这太岂有此理了！ 对一个无体、无广延、无臂、无腿、无脚、无手、无头、无眼、无脑的，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想象的东西的存在物作这样的假定，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完全不可以想象的. 我重复一句，假定这个纯粹想象的存在物具有真 ２６２遗 书 正无限的认识和威力是完全不可能的，完全不可想象的. 只有联系到根据我们的认识活动和我们的理性所得到的经验，我们才能对认识具有概念. 同样，我们也只有在由于感到自己身内的动力，看到其他一切独立运动的物体的动力而知道力量和威力的情况下，才能对力量和威力具有概念.因此，十分明显，根据这种正确的概念来看，无体、无广延性、无臂、无腿、无脚、无手、无头、无脑的，没有任何这类东西的存在物的任何认识、任何威力都是不可能的，不可想象的；我说，这是不可能的，荒谬而不可想象的. 同样十分明显，根据我们关于认识和威力的概念来看，任何有理性的单独存在物是不可能有真正无限的认识和无限的力量的，因为任何单独存在物都是有限的，任何单独的有限的存在物是不可能拥有无限的力量和威力的.可是，下面还有令人不能相信的和超出人类一切理性的东西. 为了使一个全能的、无限明智的和具有无限知识的特殊存在物能够这样进行自然界的一切运动，能够象我所说的那样赋与一切物体和一切物体的每一处的物质的各个部分以运动和方向，这个假定为全能的、无限明智的、能领导一切的唯一存在物，在进行这一切行动和运动时，就必须整个地渗入这个物体，从而推动它的最微小的部分. 为了作到这一点，那个形成动物躯体、使它们运动、领导它们、控制它们的最精细和最微小的一切部分的存在物，就必须整个地渗入它们躯体的整个实体中，它们所有的柔软部分中，它们所有的骨骼和骨髓中，柔软部分的全部纤维中，它们的一切肌肉中，一切内脏中，以及心脏、大脑、筋脉、血液和构成它们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３６２ 的身体的一切东西中. 否则，如果它不渗入这一切，又怎能形成、推动、指导并分别带动这一切部分呢？如果它本身不直接从事形成动物精神的工作，不直接赋与物体的整个部分或每个部分以必要的运动，即根据物体的本性和特性应该使它的身躯的某一部分完成某种行动所必需的运动，又怎能在神经和筋脉里推动动物精神，适当地指导它身体各部分的运动呢？无疑地，这一切只有在造因者或物体的原始推动者能够看见、分辨，能够本身直接接触它所形成的物体的一切最微小、最精细的部分时才有可能. 但是，如果它没有眼睛来看它们，没有手指和手来移动它们、推动它们，使它们有秩序，把它们联系起来，把它们适当地结合起来，它又怎能看见并分辨它们呢？如果这个假定的原始推动力和精巧的匠师有了分辨它们的充分精细的视力，有了巧妙地产生并形成这样多大、中、小的美好奇妙的东西的十分精巧的手和手指，那么它还必须象我所说的那样整个地渗入它所形成的物体的整个实体中. 如果它整个地渗入这些物体中，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它本身不仅必须处在每一物体的全部中，而且要处在这些物体的每一部分的全部中，也就是处在每一动物的整个心脏中，它的整个头部、胃、肠、眼、肝、肺、腿和手中，最后，还必须处在这一切部分的每一粒子中. 这样一来，它就整个地处在物质的每一原子中，也就是处在物质的每个最微小的粒子中，这几乎就等于假定物质有多少原子存在，就有多少上帝存在，或者假定每一个原子都是上帝，或者包含着上帝的整个性质和整个实体. 但是，因为构成物质的最微小的粒子的这一切原子是无限多的，这就意味着有无限多的上帝存 ４６２遗 书 在，而且这些上帝尽管这样，依然构成一个整体，合在一起还是同一个上帝；他本身没有任何广延和任何部分，但同时他却有无限的广延性和无所不在的独有的全能. 还有比这些幻想更荒谬可笑的吗？ 显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实际上，如果这样的全能的存在物象假定那样，整个处在万物中和万物的每一部分中，这要就是通过它的分身的办法，要就是通过不分身的办法才有可能实现，但这两者都是不可能的.１）如果它不分身，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如果它自己不分身，它怎能整个处在这样分散、相距这样遥远的这样多不同的物体上呢？这是不可思议的. 如果它分了身，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因为十分明显，任何东西不能够是分开的而同时又继续保持完整；可是这样渗入一切存在物中的这个全能的存在物，在物质整个广延里有多少彼此有间隔的不同的实体存在，甚至有多少不同的原子存在，他就得分成多少个. 但是，还有比这更无根据、更荒谬可笑的说法吗？ 必须对理性的一切指示完全闭目不看，才能相信这样的说法.其次，这种充分的和普遍的渗入的情况，这样的最高力量和活动力，为什么在任何地方都看不到呢？当然，这样渗满其他一切存在物的这个存在物的实体，必须是非常细微、非常轻盈的，因为它不知不觉地渗入各个地方，在任何地方也不占据任何地点，在任何地方也不显露出自己来，但是，既然任何人都感觉不到有他这样一个存在物存在，也感觉不到他所起的作用，他的威力的力量怎么能这样万能、这样起作用呢？显然，只要极肤浅地观察一下，这一切都显得是纯粹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５６２ 的幻想和臆造，不仅无法理解，而且根本是不可能的. 正如我已经说过的，必须是完全丧失理性的人，才会相信这样的说法. 此外，如果全能的、无限明智的、具有无限知识的存在物，在我们以及其他一切存在物中形成并指导物体的一切内外的运动和整个性质，那么为什么我们和其他一切存在物又会有某些不正确和不合规则的运动呢？如果无限明智的和具有无限知识的全能存在物形成并指导我们的运动和整个大自然的运动，那么在我们的运动和整个大自然的运动中当然就不会产生某些不正确和不规则的情况了. 可是，在我们以及整个大自然当中却天天有千万件不正确和不规则的运动，这些运动到处造成了无数的祸害，——这是很明显的、不容争辩的事实. 因此，绝对不能说，这些运动是由无限明智的、具有无限知识的全能存在物所形成和指导的.另一方面，有人肯定说，要使物质运动，要赋与物质以整个无尽无边的广延，单凭一个原始推动力是不可能的，因而，单凭这样的一个推动力无论如何是不能够或不容易正确地推动由物质构成的一切物体的. 又有人肯定说，有好几个赋与物体以运动的原始推动力，因而产生了各种活生体和非活生体之间的一切对立、一切对抗，以及一切自然的和偶然的反感. 这些物体的原始的推动力按其本性和性质来说是彼此不能相容的，每一个推动力都不能使自己所推动的一部分物质的运动与别的推动力所推动的一部分物质的运动协调起来，每个推动力推动物质时都是与别的推动力矛盾的和对立的. 我承认，根据后一假定，虽然可以对某些自然物体的对立、反抗和反感提出相当合乎情理的解释. 可是我还是不能 ６２遗 书 承认这样的假定能够成立. 第一，因为用不着拿原始推动力的多数和对立来解释物体间的自然的对抗和反感；第二，因为这种原始推动力有许多个假定，和这样的推动力只有一个假定，都会受到同样多的反驳的.实际上：１）谈到推动力的数量时，怎样来决定它们的数目呢？ 假定它们有多少呢？一个吗？两个吗？四个吗？一百个吗？两百个吗？几千个吗？或者是几百万个吗？既然一个存在物不够进行自然界中所能完成的一切，要有多少才行呢？这是绝对不可想象的. 不管是两个、三个、四个、甚至一百个、一千个、一百万个这样假定的存在物都不够，因为必须具有无限的力量和知识，才能有意识地、有意图地、很熟练地来产生自然界中所能产生的一切，因为千千万万个有限的和有止境的意识是不能合在一起构成一个无限的力量和意识的. 假定有多少自然体，假定物质的整个广延中有多少原子就能说有多少这样的存在物吗？这就意味着承认这种存在物是无限多的，因为在整个自然界中是有无限多的物体和无限多的原子的. 但是承认原始推动力也是无限多的，这难道不是荒谬可笑的吗？ ２） 说到这一切假定的原始推动力的本性，那么必然是下列两者之一：要就是它们本身完全有运动能力，要就是完全没有这种能力. 如果假定它们本身完全有运动能力，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物质本身或物质的全部原子本身不能有这种能力呢？无疑地，认为原子本身有运动能力的假定，同毫无必要地把这种能力归于原始推动力这种想象的存在物比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７６２ 较起来，并没有什么更不便的地方. 相反地，把这种能力归于物质本身更要合理得多，因为归根结柢，物质是不可争辩地存在着的，是可以分为无数的部分（这些部分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叫做原子）的，而且物质的这些部分是无可争辩地在运动着的. 可是，对于原始推动力及其本性和存在，能提出多少可靠的和不可争辩的材料呢？我们对于它们的力量、威力、活动性和合理性，能知道些什么呢？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对于它们的存在和它们的存在方式，绝对不能具有任何真正的概念.其次，我们要问，这一切假定的原始推动力是不是不一致的，按其本性来说是不是不同的呢？它们是不是同样强大有力，是不是有一些比另一些更强大、更有力呢？它们彼此是不是都知道，或者是互不相知呢？它们每一个各自推动自己的一部分物质，是不是感到愉快和满足呢？它们彼此间是友好呢，还是敌对呢？还可以有充分根据地提出其他许多问题. 但是，如果对这些问题试图提出任何肯定的回答，那已经是很可笑的了，因为这就意味着没有任何根据地肯定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如果只能根据这一原因而提不出其他的根据，那么这些话就必须看作完全不可信的东西而予以驳斥了.可见，把运动能力归于物质本身，要比枉费心力地、毫无必要地陷于这样多不可克服的困难，在物质之外去寻找所谓的物质运动本原更要合理得多、可靠得多. 因此，我不再继续驳斥有多种假定的原始推动力的见解. 因为它本身已经完全把自己否定了.因此，我们的信徒已经不再承认多神，他们通常只承认一个原始的推动力，他们说这个推动力对万物 ８６２遗 书 有最完善的认识，有力量作到它所想作的一切，因而也就有力量推动物质，把物质作成自己所要求的一切. 但是，尽管这种假定的全能力量和无限知识已经充分地被驳斥为捏造的东西，还必须再提出一个根据来更明显地证明它是捏造的.问题是，根据我们的那些信徒所承认的来看，这个他们称之为上帝的、认为有无限威力和知识的假定的唯一原始推动力，按他们的教义来说只是这样的一个存在物：他不仅没有身体、形象和广延，而且完全不能动，本性不变，本身不变，思想不变，意识、意图和愿望都不变，因为他是不能在任何程度上受变革和时间的任何变化的影响的.既然这样，那就十分清楚而明显，这个存在物（如果他的确存在的话）是绝对不能推动物质的. 我对这一点提出下列的证明：本身完全不变的存在物，按其本性来说已经是完全不变的，他当然就不能推动本身以外的任何东西了. 实际上，他本身既然不能动，又怎能推动其他的任何东西呢？ 无论怎样也不能想象，处在不变状态的、按其本性来说是一种不变的存在物，怎能在什么时候推动什么东西呢？关于不变的存在物的概念与任何其他存在物的运动之间，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有任何的联系.但是，根据我们的信徒的教义，他们称之为上帝的所谓原始推动力，本身是不变的，而且按其本性来说是不变的. 这就是说，他不能推动任何东西，因而不能推动物质，不可能是物质运动的第一造因者.由此可见，根据必然性就得承认，物质是由本身获得自己的运动的，是完全用不着根本没有的所谓全能的上帝的这种存在物来使它运动的. 我们的信徒把物质运动的本原归于所谓的上帝的全能是枉费心机的，因为，即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９６２ 使有上帝存在，他自己也是不能运动的，因为按他的本性来说是不变的.正因为如此，所以象我们的信徒那样用祈祷、叩拜和上供的办法来换取某种慈悲，或他们所需要的神恩的标志，是完全无益的. 实际上，既然象他们所假定的那样，上帝按其本性来说是不变的，既然他的一切思想、愿望和决定是老早就定好的，那么他在涉及人类的命运这一点上，是不会因人类的一切祈祷，对他的一切叩拜，献给他的一切供物而有所改变的. 任何人也不能动摇他，使他倒向这一面而不倒向另一面；因此，对这种存在物不论是否祈祷，是否叩拜，是否上供，他除了早已决定好的祸福外，是永远不会降别种福降别种祸的. 甚至他们所谓的先知也说过这种话，这些先知假托上帝的口坚决地说，上帝的计划和意图不会变，他所决定要作的都作到.①“我的筹算必立定，凡我所喜悦的我必成就.”因此，我们迷信的信徒向上帝祈祷是完全无用的，白费力气的. 他们向上帝叩拜，向上帝上供，想用这种方法向上帝寻求他们所需要的、认为非这样叩拜和上供就得不到的某种慈悲，是枉费心机的. 我们举个例子来看，假如某一位强有力的皇帝作了某一项决定，他的决定和意志又绝对不变；如果已经知道是这样，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还向他祈求，求这位皇帝改变作法，或者不象他已经决定的那样作，难道这不是无益的举动吗？当然这是无益的，企图促使他改变自己的意志，是一种愚蠢的举动. 因此，既然我们的信徒清楚地知道，他们的上帝是不变的，他的一切愿望是早已决定的，既 ①《以赛亚书》，第４６章，第１０节. ０７２遗 书 然他们也知道上帝因为本性是不变的，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自己的意志，那就十分清楚而明显，他们想用祈祷、叩拜和上供的办法来达到某种目的是无益的，甚至是一种愚蠢的举动.因为这一切无疑地丝毫不能使上帝改变自己的意志，丝毫不能帮助他们达到所期待的结果.但是有人说，上帝自己愿意人向他祈祷，因此就命令人向他祈祷、叩拜和上供，为的是以后嘉奖这些祈祷和上供，而给予人以他们所祈求的、而又是自己早已决定给与人的恩宠.关于这一点，我再次说，他们是在盲目地说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不能用任何真实的证据证明的东西.１）如果他们说，仿佛上帝曾对这一点向他们启示了自己的思想和意志，那么我可以回答，是迷信的信徒根据他们的上帝的话和上帝的权威来制造宗教方面的一切谎言和一切谬误的. 因此，值不得听这话而相信他们，他们没有任何有说服力的证据的一套说法是不值一听的，要知道任何骗子都可以说这样的话.２）如果象我们的信徒所说的那样，是上帝训令人向他祈祷、向他叩拜、向他虔诚上供，那么，无疑地，他已经对忠实地遵守他的话的人，要让根本不遵守的人更关切些，或者至少应该是对前者要比对后者更关切些；他无疑地已经对向他祈祷、叩拜和虔诚上供的人，比根本不向他祈祷、叩拜和上供的人更慈悲些，或者至少应该是对前者要比对后者更慈悲些.但是，正如我们随时随地所看到的，上帝对他们丝毫没有更关切，对两类人是毫无区别地降福降祸的. 这就是说，没有任何迹象来证明上帝对人作了这样的训言.３）还有，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向上帝祈祷、上供和虔诚地供奉上帝的无数男女，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１７２ 在极端穷困时去求上帝，全心全力地向上帝呼吁，可是自己的祈求祷告却得不到任何结果，往往在贫困的逼迫中可怜地死去，或者毕生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 为什么他们的祈祷没有被上帝倾听，为什么他们的祈求没有起任何作用呢？根据我们的信徒的意见，这是因为上帝不便允诺并实现他们不合于他现在或任何时间的意志的请求. 这就是说，如果上帝在这种情况下训令他们向他祈祷，请求恩宠和他们所需要的支持，那么他训令他们通过祈祷和上供向他请求的慈悲和神恩，是他所不愿意和不打算给予他们的，相反地，甚至是决心永远不给与他们的. 说假定的无限善良和无限明智的上帝会这样，是完全不可信的.例如，如果某位领主或国王根据某种怪癖，想命令自己的仆人或自己的臣民每天在他面前很虔敬地请求他预先决定无论如何都不给与他们的特恩和宽恕，那么，这个领主和国王的这种命令，难道不会被人称为疯狂行为吗？当然，人们会称为疯狂行为，而且完全应当称为疯狂行为. 如果上帝象我们的信徒所说的那样，命令人叩拜他、侍奉他、向他上供、向他恭敬地祈祷，请求赐给他不愿意赐予他们的，而且决定永远不给与他们的恩惠，那么，这样的上帝，与上面所说的领主和国王比较起来，又有什么两样呢？甚至可以说，是我们的信徒愚蠢地把这种疯狂举动归给上帝的，也就是归给这种假定的无限完善、无限善良、无限明智的存在物的. 因此，不管他们想说些什么，他们只不过是根据自己的错误认识和错误见解乱说一通而已.现在，我们再来谈一谈他们归于自己的上帝的假定的不 ２７２遗 书 变性. 根据他们的话，上帝的本性和行动达到这样不变的程度：尽管把人类的各种情感和激情加到上帝的身上，例如，尽管把爱、恨、温和、生气、狂怒和报复、悲伤和快乐、愿望和满足、妒恨与不满、惋惜和后悔以及其他类似的感情都加到上帝的身上，可是这些情感依然是以他们的上帝没有任何激情、没有任何改变为前提的. 他们的大信徒圣奥古斯丁对这一点是向上帝这样说的. 他说：“主啊，你已经用你强大的声音，使我内心深处听到，你是永恒的，因为你永远是不会通过变为新形状或通过运动的改变而有所变化的. 你的意志也是不会受时间变化的影响的；因为意志若是在你的决定中有某种变化，是不能在你的永恒中不朽的.”他说①：“我清楚地在你面前看到这个真理.你传给我的这个光明向我启示，你的任何一个创造物不顺从，都不能损害你，也不能扰乱你在天上和地下的王国的秩序.” 下面是他在另一处仿佛对他的神说的话：“你虽然永远很安静，你却会忌妒. 你没有任何悲伤的情感，你却会惋惜，你虽然永远保持安静，却会暴怒.”实际上，既然在人类当中因为他而产生了这样多争吵和纠纷，有这样多的人否认他，用他们的罪孽和暴行来恶意地非难他，可以说是侮辱他，另有这样多的人天天不听从而使他伤心，可是他依然对捍卫自己的事不表现半点兴趣，因此他必然是很安静而不易扰动的. 他们关于上帝所说的这一切话，只不过是人说的，而且是全凭自己的想象来说的. 因为他们只能凭自己的想象来说他们关于上帝的和捍卫上帝的一切话. 如果 ①奥古斯丁：《忏悔录》，第１２章，第１１节. 七三、〔存在或（也正是） 物质只能由本身获得运动〕３７２ 他们不是因为这样谈上帝可以使自己得利的话，那么他们就不会对我们宣扬他们关于上帝所说的一切话了.我们的信徒向我们说，他们的上帝是根据自己的神意关心一切生物的. 但是，既然他对直接与他有关的，涉及他本身的重要问题，也就是对自己荣耀能否表现、对人们对他能否衷心崇敬、对他的圣训能否完全听从的问题都不关心，怎么会关心生物呢？ 下面是圣安布罗斯对这个假定的上帝的不变性所说的话. 他说，上帝不会象人那样思想，他以往所没有的思想不会进入他的头脑；他不会象人那样在受变化的影响时发怒.安布罗斯说，人们通常还是使用这种说法，说上帝思想、发怒、懊悔；他们想用这些话来表达罪恶使上帝受到的严重的侮辱.看来这种侮辱是那样大，以致上帝必然会发怒，尽管按其本性来说上帝是不会产生任何发怒或一般的激情的动作的.另一位作者说，上帝不能发怒、欢喜、惋惜、同情或懊悔. 如果他作了一切会发怒、伤心、懊悔和欢喜等等的人所作的一切事情，他也只是惩罚而不发怒，他对某种东西满意但没有欢乐的激动，他愤恨恶行，但没有伤感和悲痛；他希望人们行善，但没有欲望，他庇护苦难的人，但没有怜悯心.作者下结论说，总之，我们在我们各种欲望和激情的影响下所作的一切，上帝和天使却只凭他的意志的简单活动来作，因为他们是纯粹的精神. 我们的信徒和基督徒关于他们的上帝的不变性就是这样说的；因此，正象我刚才所说的，尽管他们说上帝有爱和恨、温和和发怒，甚至愤恼和狂怒、悲伤和欢乐、快乐感与悲痛感、怜悯心和同情心、惋惜和懊悔等等， ４７２遗 书 但是他们说，他们不是从字面上来理解这些词的，也就是说不是理解为上帝真正地发怒、欢乐和悲痛，真正受了我们自己在爱或恨、发怒或欢乐、悲伤、懊悔等等时所感到的那种精神活动的影响.他们在上述的话里根本指的不是这个意思；他们这些话里所指的是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但是他们又不能用另外的说法来解释和表达，因为他们自己仿佛也不能理解和想象在这些说法里所要指的东西. 但是显然，这就可以得出结论说：上帝是没有爱情而爱的，也就是不爱而爱的；上帝是没有恨意而恨的，也就是不恨而恨；上帝是没有怒气而怒的，也就是不怒而怒；上帝是没有欢乐心情而欢乐的，没有悲伤心情而悲伤的；他是没有懊悔和惋惜的心情而懊悔的，也就是不懊悔而懊悔等等. 同样，按照他们的说法来看，上帝是没有品质而善良的，上帝是没有任何伟大性和广延性而伟大的；这就等于他们在说，上帝没有任何善心而善，也就是不善而善，没有任何伟大性而伟大，也就是不大而大. 因此，按照信徒的这种奇怪教义来看，“作”和“希望某种东西”等词，在他们用到自己的上帝的身上时都不能而且也不应当按字义来理解.其他象爱、恨、怒、悔等词也是这样.因此，按他们的意思来说，上帝能够没有爱情而爱，没有恨意而恨，没有快感而感到快乐，或有伤感而感到不乐，没有懊悔和惋惜感而感到懊悔；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同样也应当说，他没有任何积极的动作，不活动、不移动而作了一切事情，他没有任何意志的活动而愿望. 这当然就等于说，他不作任何事而作了一切，不行动而行动；不愿望、没有意志而愿望.按照这种说法，他们还应当说，他有但不存在，存在又不存在， 七四、〔硬说有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存在是荒谬的〕５７２ 因为上帝是没有任何特殊的行动方法，没有任何特殊的存在方法的. 但是，要知道，没有行动而作事，没有意志的活动而愿望，是不可能的，同样，不有而有，不存在而存在，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我们的信徒承认并同意，他们的上帝没有任何意志的活动而愿望，他丝毫不动而作了一切，这就等于说，他不愿望而愿望一切，不动而动，不作而作了一切. 如果他们要说得合乎逻辑，那就必须承认并且说，他有但不存在，存在又不存在，这就是说上帝根本没有，因为上帝没有任何特殊的有的方式，没有任何特殊的存在方式. 没有任何特殊的有的方式和任何特殊的存在方式的东西，无疑地是根本不存在的.我们迷信的信徒关于他们所谓的上帝的存在的教义，就是这样奇怪的. 结果是，他们本来想说上帝是至善的，想在各方面把上帝说得伟大、奇妙而不可捉摸，可是他们却把上帝根本消灭了；他们本来想避免说上帝具有任何不完善的品质，具有不切实际的想象的品质，可是实际上却把上帝说成是没有的东西了. 希望他们老实地、干脆地承认并同意：上帝根本是不存在的，根本就没有上帝，因为他的确是不存在的，的确是没有的东西. 七四〔荒谬地硬说有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存在，可是他又没有可见的和可感知的完善品质〕 我们再来谈另一些证明. 按照我们的信徒的意见，上帝 ６７２遗 书 正如我已经说过的，是全能的、永恒的、无限善良的、无限明智的、具有一切完善品质的无限完善的存在物. 他无所不在、无所不见、无所不知，一切都作了，一切都有赖于他，他可以任意支配一切. 根据我们的信徒的说法，任何东西不能避开他的统治，或者违反他以自己的全能和最高的神意在到处建立的不可违抗的秩序.关于这样明智、善良、美好、伟大、卓越、完善和可爱的存在物，在我脑中出现的第一种想法是这样的：如果的确有这样的存在物存在，那他就会明显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和感官之前，使任何人也不能怀疑他的存在的真实性.可是，因为这个假定的仿佛是最高的完善的存在物，不曾在任何地方以任何方式出现，无法感知，无法认识，因此，当然没有任何根据来确定或相信，这样的存在物的确是存在的.相反地，却有充分的根据来设想并确认，他是不存在的. 实际上，最完善、最善良、最仁慈的最高存在物，怎么能够无所不在，而又在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甚至连他的任何一种完善品质都见不到呢？实际上，完全看不见和感觉不到的存在物，是不可能具有最高度的美德、善心和仁慈心的；这不能说是最完善的存在物.因为任何完善物越崇高，就越明显而可以感知；它们在这方面象光一样，光越强，就越可以看得到，感觉得到，或者是象热一样，热力越强，就越可以使人感到. 因此，既然在任何地方都看不到、觉察不出这个被认为是最高的完善的存在物，既然在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也觉察不出他身上存在的任何一种最完善品质，就没有任何根据来相信并肯定这样的存在物的确存在着. 这个理由尽管简单而平淡无奇，却已 七四、〔硬说有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存在是荒谬的〕７７２ 经能够清楚地对这个假定的、仿佛是最完善的神圣存在物，作否定的结论了. 但是，还必须用下列这类清楚而明显的例证来证实这种结论.例如，如果有人对我们说，有发出无限光辉的太阳存在，可是在任何地方又看不见这个假定的太阳的光辉，难道这还没有充分的理由来说，这个无限光辉的太阳根本不存在吗？ 自然，这是可以有充分的理由来肯定的，甚至可以说，只有发了疯、丧失健全思想的人才会在看不到这种光辉的地方，说到处有无限的光辉照耀. 又例如，如果有人对我们说，到处有无限美好的存在物存在，可是在任何地方又绝对看不到这个存在物的美，那么我们不是就有充分的理由来说，这个存在物不存在吗？当然就可以说不存在. 如果有人说，到处有无限热的火和无限冷的空气存在，可是在任何地方又感觉不到这个火的热，或者这个无限冷的空气的冷，那么难道没有充分的理由来肯定，这个热和冷根本不存在吗？最后，如果有人对我们说，到处都有闻起来气味很好、尝起来滋味很好而且能够发出听起来优越于其他声音的声音的存在物存在，可是在任何地方又听不到这个奇妙的实体的声音，闻不到和尝不到它的香和味，那么难道我们还没有理由说这样的存在物实际上根本不存在吗？因为任何地方都看不到它存在的任何迹象.当然，我们是有理由这样说的.如果，尽管这样，还有人要坚持说这种存在物实际上到处都存在的话，那么，他们必然会被认为是疯子、幻想者，甚至是宗教狂热病者. 实际上，肯定这样幻想出来的东西，就是疯癫和宗教狂热病.但是，十分明显，我们迷信的信徒在肯定他们的上帝的 ８７２遗 书 存在时，是害了宗教狂热病的. 因为他们劝人相信，上帝是具有各种完善品质的无限完善的而且无所不在的存在物. 可是，毫无疑义，我们在任何地方没有看见过他，在任何地方没有感觉、觉察和发现过他，因为他是在任何地方根本看不到、感觉不到、觉察不到和碰不到的. 因此，象他们那样硬说这种存在物实际上无所不在，就是他们的极大谬误，甚至是一种疯狂. 这就等于硬说在看不到任何光辉的地方，发出无限光辉的太阳是真正存在的；看来任何一个思想健全的人，都不能赞成这样的说法. 可是，我们的信徒却是随时随地这样作的，因为尽管任何地方都绝对看不到、感觉不到、觉察不到和碰不到上帝，他们却硬说他们的无限完善、无所不在的上帝的确存在. 这就等于他们在任何地方看不到太阳，却硬说到处有发出无限光辉的太阳存在. 我重复一句，这就等于他们是在这样说. 如果认为无限完善、无所不在的存在物是看不见的这种说法是违反健全的理性的，如果在根本看不到任何光辉的地方硬说有很光辉灿烂的太阳存在是荒谬的，那么，在看不见无限完善的存在物的地方，绝对不可能看到也不可能觉察出这个存在物的任何一种假定的完善品质的地方，硬说有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存在，也是同样荒谬的. 很善于把自己扮成宗教界人物的我们的基督徒，一定会说我是个只会根据感觉来判断事物的极端愚蠢的凡人，他们无疑地会把教徒的头子圣奥古斯丁所说的下面的话应用到我身上：凡人全凭他们看事物的习惯来判断和推想一切事物；凡人轻信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却不能信仰他们所看不见的东西.但是，这一点绝对不能使我发窘，而且我能毫不费力地 七四、〔硬说有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存在是荒谬的〕９７２ 驳倒这种论点说：无知的蠢人进行判断和思考的一切准则是，盲目地信仰别人对他所说的一切；他们不愿意相信他们所看到、摸到和拿在手中的东西，而毫无头脑地相信别人对他所说的一切，连自己感觉不到的东西也相信. 根据信徒们的另一个头子、英国的一位博士①的准则来说，视觉、触觉和味觉使人对他所敬爱的面团制的神有不正确的感觉，因此只当应相信听到的东西，也就是他们的信仰教导他们的单凭听觉来接受的东西.高于一切的无限完善的存在物，本身能够没有任何可见的完善品质，任何可以感知的品质吗？如果真是这样（尽管这是不可想象的） ，那就必须说，任何可以感知的品质和可见的完善品质都是与这个高于一切的最完善的存在物的本性，或者与他的不可见的完善品质是不能并存的，或者至少是与这个无限的存在物的最高尊严是不相称的. 实际上，如果这些品质与他的本性能并存，与他的不可见的完善品质能并存，或者，如果这些品质能与他的最完善的本性相称，那么，他为什么没有这些可以感知的品质和可以看见的完善品质呢？ 如果他拥有这些品质，那么这些品质为什么不在他的身上显露出来呢？如果这些品质在他身上显露出来，那么我们为什么看不见呢？无疑地，这些品质是应该在他身上可以看得到的，甚至是比他们自己所能具有的完善品质更容易看到. 我们的信徒说，这些可感知的品质和看得见的完善品质是和这个最高的存在物的本性，和他的不可见的完善品质不能并存 ①此处以及以后各处，所指的英国博士是托马斯. 阿奎那［７２］。 ０８２遗 书 的，或者是与他的无限完善的本性的尊严、纯洁和纯朴不相称的. 因此，他没有可感知的品质和可见的完善品质，由于他本性的纯洁和纯朴，甚至不可能在他身上找到这些品质.我同意这一点，我暂且假定是这样的. 但是，如果他们的上帝没有足够的这样多的完善品质，他们怎么还能够说他们的上帝是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呢？要知道，十分明显，不具备无限多的完善品质的所谓无限完善的存在物，不可能是无限完善的. 但是，根据他们自己所说的话，他们的上帝没有无数的、可见的一切完善品质和一切可以感知的品质，因此，这个上帝不可能是无限完善的.而且，如果他们所认为的无限完善的上帝没有任何品质，没有任何可以感知的完善品质，那么，这就是说，他只应当有不可感知的、一般性的品质和完善品质，而且这些假定的完善品质应当是无限的. 但是我要问信徒们：你们从哪里知道而且从哪里能够知道有不可见的完善品质存在，而且这种完善品质在上帝身上是无限多的呢？如果这些品质是无论怎样也看不见的和不能感知的，那么任何人也就不能看见它们，感知它们，因而也就不能在任何程度上认识它们.要知道，这些品质是不能通过感官来认识的，因为这些品质是象他们所武断的那样，是完全不可感知，看不见的. 它们也不可能通过理性来认识，因为健全的理性绝不表明，无限完善的存在物没有而且不应当有任何品质和可感知的完善品质；理性也不表明，一切可感知的品质和完善品质与最完善的存在物的不可见的完善品质不能并存. 因此，如果理性和感觉都不能证明信徒关于自己的上帝的不可见的完善品质所说的话，也 七四、〔硬说有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存在是荒谬的〕１８２ 不能证明他们关于这个最完善的存在物的可感知的完善品质与不可见的完善品质不能并存所说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他们想肯定这一点是白费力气的，无根据的，他们这样说，连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如果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那么，正如我已经指出的，他们的话当然就不值得一听，如果他们的话连听都不值得听，当然就更不值得相信了.可是，理性不仅没有向我们的信徒指明，他们关于他们的上帝的不可见的完善品质和最完善的存在物的可感知品质与完善品质不能并存的话是正确的.我重复一句，相反地，如果他们求诸理性，理性就会清楚地向他们指明，最完善的存在物必然是十分可敬爱的，因而是完全可以认识的. 因为如果他不是完全可以认识的，那么他怎会是十分可敬爱的呢？ 任何的善行只是由于可以认识才成为可以敬爱的；如果它完全不可以认识，就绝对不可能成为可敬爱的了. 但是，根据我们的信徒的假定，最完善的存在物本身没有任何可感知的品质，没有任何可见的完善品质，是完全不可以认识的，因此，他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可敬爱的，如果他们想使他们的上帝成为十分可敬爱的，他们就必须承认他们的上帝是完全可以认识的，如果这位上帝本身是完全可以认识的，那么他就应当具有可以感知的品质和可见的完善品质，因为只有靠这样的品质和完善品质，他才可能真正被认识，而与其他一切象他那样的不是最完善的存在物区别开来.由此可见，正如我已经说过的，信徒们不仅没有根据理性认识到，可见的、可感知的品质和完善品质是与最完善的存在物的假想的不可见的完善品质不能并存的. 相反地，理 ２８２遗 书 性必然会告诉他们，如果这个特殊的最高存在物的确存在的话，这样的完善品质是与他的本性不可分的. 因为，既然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也觉察不出这个最高完善的存在物的任何迹象，那就没有任何理由或根据来相信他的确存在或可能存在了.我清楚地知道，我们的信徒最会冒充宗教界人物，假装他们不大重视物质的、可触知的东西，而更重视他们幻想出来的神圣的、精神的东西；我知道，他们避免把我们的感官看得到、感知得到的品质和完善品质说成是他们的上帝的本性. 他们甚至认为，只有粗鲁的凡人才会想象这个仿佛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应当是个某种有体的存在物，不管构成他的物质和形状多么崇高、优越和完善，他终究和其他一切东西一样，是由物质和形状构成的. 由此可见，按照他们的话，他们的上帝没有肉，没有骨，没有任何可以想象的东西；正如我已经指出的，他没有身躯、头、手、脚、背、肚、眼、口、鼻、耳；他没有颜色和形象，总之没有任何具体的和可以触知的东西. 他们关于上帝的整个概念，通常只归结为这样的一种说法：上帝是无限完善的存在物，本性不可捉摸的存在物，这种本性是我们完全不能感觉和理解的，因而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不能用思想来概括的. 但是，难道这些所谓宗教界的如此巧妙的导师没有看到，他们本来希望抬高这个假定的神性的不可理解的优越性，把他全部神化，取消他的全部物质性和可感知的品质，结果却把这神性消灭了，他们夸大这一切假定的神圣的完善性，结果却把它们化为乌有吗？ 同样，如果证明得太多，结果什么都不能证明，肯定得太多，结 七四、〔硬说有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存在是荒谬的〕３８２ 果是什么都不能令人相信. 实际上，硬说无限完善的最高存在物按其本性来说没有形状、身体、面貌和颜色，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想象的东西，这就等于说他根本不存在. 硬说无限完善的存在物没有颜色、面貌、可感知的美和善，没有其他任何可见的完善品质，这有什么意义呢？这也就意味着，说他实际上没有任何完善品质. 实际上，他们对没有身体和形状的存在物能有什么样的概念呢？对没有颜色和轮廓的存在物的美能有什么概念呢？对绝对感觉不出和觉察不出的存在物的善，能有什么样的概念呢？对没有嘴说话和没有脑子思想的存在物的智慧，能有什么样的概念呢？对于没有运动能力来行动，甚至不能使自己动作起来的存在物的力量和威力，能有什么样的概念呢？ 他们对没有眼来看，没有舌来尝味，没有耳来听，没有鼻来闻，没有手来摸，没有脚来走的存在物的快乐、满足或幸福的感觉，能有什么样的概念呢？ 无疑地，任何人（我们的信徒也包括在内，不管自己的精神多么清高的人或自命精神清高的人） 对于他们说他们的上帝所具有的，他们称为本性、美、智慧、威力和幸福的这样一些东西，是不能具有任何真正的概念的. 因此，当他们说上帝有无限完善的本性，说上帝无限美好、无限善良、无限明智、无限雄强、无限幸福时，他们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没有身体、形状和任何广延性的本性是什么；他们不知道没有颜色和轮廓的美是什么；他们不知道没有脑子的智慧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不能运动的力量和威力是什么；他们不知道没有眼怎么能看，没有耳怎么能听，没有舌怎么能尝味；最后，他们也不知道，没有满足和快乐的幸福是什么. ４８２遗 书 因此，我们的信徒们把他们的上帝的任何形体，任何可以感知的品质和完善品质都取消了，这就把他的神性化为乌有，把他的一切假定的无限完善都取消了.他们就是这样迷惑自己，误解了自己思想的实质，自作聪明却变成狂妄了. 我说他们狂妄是因为他们也象多神教徒那样的狂妄. 多神教徒说非活生体、无理智的动物或脆弱而有死的人有神性；而我们的教徒现在却说没有身体、形状和任何可感知的现实的品质和完善品质的，因而是小于一切现实的可感知之物的想象的存在物有神性，——二者都同样是极端的狂妄.实际上，只有很愚昧的人或者丧失理性的人，才能相信这种远离理性的，这样荒谬可笑的、不可信的东西.我们的信徒现在既然摆脱了古代对这个问题产生的谬误，那就希望他们有朝一日也会摆脱自己现在还陷入的那些谬误. 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已经相当强烈地倾向于这方面了，因为在他们的言语、生活方式和一切行为中都表现出不大相信他们的宗教的圣礼，宗教中关于虔敬生活的教训，关于行善者能在天堂得到永久奖赏的慷慨而神奇的诺言，也不大相信作恶者要受骇人听闻的苦难的威胁. 实际上，如果他们能坚信他们的宗教所教导他们的以及责令他们在这方面相信的东西，那他们的生活方式无疑地就会更有节制、更加谨慎了，否则他们就会成为极端狂妄的人，因为随时都有由于细微琐事而丧失永久的幸福生活或遭受最残酷最可怕的永久苦难的危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信徒，而且是最主要的信徒，连教会首要的神职人员和最著名的传教士也在内，大多数都不怎么想用正直的生活和做好事来求得这些慷慨的奖赏，逃避这些可 七四、〔硬说有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存在是荒谬的〕５８２ 怕的苦难，这就是一个可靠的标志，它表明了他们自己根本不相信他们对这点所说的话，也根本不相信他们强迫别人接受的所谓伟大而重要的真理.实际上，如果理性和自然本身都向我们启示与那些远离健全理性和任何真理的东西相反的概念，那么稍有头脑和思想健全的人，怎么会相信那些远离健全理性和任何真理的东西呢？我们的信徒曾许给我们永久的奖赏，只要我们能在生活中遵守道德原则，虔心遵守他们的宗教礼节、教规和宗教原则；他们认为人拥有并享受这些所谓的奖赏是最大的快乐和最高的幸福，但是这些奖赏任何人在生前都得不到，看不到，只是在死后，也就是在我们不复存在时①，在被消灭而化为乌有时才能得到. 同样，如果人过着堕落的罪恶生活，不坚信他们所说的一切，在生活中不遵守他们的宗教礼节、教规和教令的话，他们就用永久的地狱的可怕的苦难来恐吓人.他们认为这个所谓的地狱的永久的、骇人的苦难是人类最大的不幸，但是连最凶恶和最卑鄙的人在生前也从来没见过地狱，而只是在他死后，即在不复存在、被消灭而化为乌有时才见到地狱. 说句良心话，当我们已经丧失对善恶的感觉而化为乌有时，难道能够相信我们还会真正幸福或不幸吗？要知道，让自己相信死后的幸福或不幸，就意味着使自己相信自己不复存在时的幸福或不幸. 因为，从死亡时起，人就被 ①能不能够认为存在物的单纯的变异在它不复存在以后，实际上还是某种东西呢？当然不能. 但是，无可争辩的是，我们每个人只是存在物的简单而不足道的变异，因此，从我们不再存在时起，我们就化为乌有了. ６８２遗 书 分解而变为尸灰了. 我说，这是经验使我们随时随地亲眼看到的. 我们的信徒从来没感到，也没有从经验中看到，在死后还能感到善或恶；他们从来也没看到那些指望着死后在天国能见到的伟大而神奇的奖赏.他们从来也没有看到、感到、觉察到他们拿来恐吓恶人的那些可怕的灾难，以及这种人死后在地狱仿佛要永远遭受的惩罚. 他们对于所谓另一个世界的生活的幸福和苦难所谈的一切，只是以欺骗自己、以纯粹的幻想和骗人手段为基础的.其次，他们怎样想象他们那样有信心地许给虔诚的人的这个假定的最高的和奇妙的幸福呢？ 对这一点要细谈一下，因为他们把它说成是极特殊的、极神秘的东西.按照他们的话，这种幸福就是亲眼看到上帝的面，拥有他们称为最高之善的上帝. 这样看见所谓最高之善的上帝，拥有他，就必然会对一切幸运地见到他的、拥有他的人给与完全的幸福. 但是我们看一下，所谓幸运地见上帝和拥有上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象我已经指出的、我们的信徒说，他们的上帝具有纯精神的本性，也就是具有无体的、非物质的本性，因此有着没有身体、形状、广延、颜色以及任何面貌的看不见的本性.他们看到这样的存在物，拥有他，怎能说成是最高的幸福呢？ 如果这个存在物看不见，如果他没有身体、形状和任何广延性，怎么能够看见他、拥有他呢？没有颜色、轮廓和没有任何广延性的存在物，能够看得见吗？自然，这是不可想象的. 这是超出任何想象之外的. 要知道，这就等于说，最高的幸福是看到绝对看不见的东西，拥有绝对抓不着和摸不到的东西.如果把这些话按照它们天然的本义来应用，那就显然是荒唐 七四、〔硬说有无限完善的存在物存在是荒谬的〕７８２ 话.但是，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信徒，特别是我们的那些自称真神的唯一真正信徒的基督徒，曾经常强调对这种神的精神崇拜，也强调对他们的宗教的一切圣礼、规则和仪式应该作精神上的解释.他们在这种精神性的冠冕堂皇的借口下，极力掩饰他们的整个宗教的虚伪性和荒谬性. 他们不是把从形体上实际能看到自己的上帝并拥有他看作所谓的最高的幸福. 他们认为如果把最高幸福看作外部感官的享受的话，那就是屈辱和小看了这个最高幸福的荣誉、优越性和不能用言语形容的伟大.他们自己相信，或者至少是想使别人相信，只有粗鲁的凡人才会象不知道别的享受的犹太教徒和伊斯兰教徒那样，期望在天国得到肉欲的享乐. 他们基督徒所了解的幸福和希望达到的幸福，要比肉欲的幸福高得多. 我说，他们不愿意把自己的幸福和任何外部感官的享受联系起来. 这样，当他们说他们最高的幸福是看到并拥有上帝时，他们指的不是从形体上看到，而是从精神上看到，照他们的话来说，是用精神的眼睛看到的，也就是我们的灵魂对这个最高存在物的无限美和无限完善所能达到的最清楚、最完善的认识，要知道，他们断言，灵魂除了自己的思想和自己的认识外是没有别的眼睛的. 他们经常说的拥有上帝，指的根本不是有体的上帝，他们的上帝不能是形体拥有的对象，因为他是没有任何形体的东西. 他们指的是精神上拥有上帝，照他们的话来说，这种拥有是由于对这个想象的最高之善的最完善的爱而达到的. 他们说，这就使这样幸运地拥有上帝的灵魂，获得精神上的快乐和精神上的满足，这种快乐和满足是无限地 ８２遗 书 高于由外部感官所能取得的快乐和满足的. 七五 〔基督徒所希望的天福只是想象的幸福〕 乍一看来，这好象是一种很好的想法，但这完全是捏造的说法. 要知道，如果确实是捏造出来的，那么由此显然可见，他们所假定的幸福只是想象的，而不是现实的、真正的幸福. 这一点的证明是：据他们说，在精神上明显地看到某种东西，并不意味着什么别的，而正是意味着对这个东西有了最完善的概念、想法和认识；这一点我刚才强调过了. 同样，据他们说，在精神上拥有某种东西，也只意味着全面地爱它而已.由此可见，对物体的观念、想法和认识越完善，在精神上去看它也就看得越完善. 但是，对实际上绝对不能真正地看见的物体具有某种程度的完善概念、想法和认识，就只意味着玩弄想象力. 对绝对看不见的、不能真正拥有的这种物体的爱，只是建筑在我们对物体的概念、想法和认识上.因此，在精神上看到某种物体，不意味着别的，正是意味着在智慧里和想象里看到了它. 我在这里对智慧、理解和想象之间，以及概念、思想和想象之间，完全没作任何区别，因为这一切词本身所指的是同一个意义.例如：智慧、理解、想象这些词所指的只是人类的思想、认识、推理以及对他们所感知的东西形成某些正确的或不正确的观点的力量或能力.概念、思想和想象这三个术语，指的正是思维和认识活动，人 七五、〔基督徒所希望的天福只是想象的幸福〕９８２ 们通过这些活动来觉察和认识物体，来对自己思维的对象进行推理并作出正确的或不正确的论断. 我们的信徒除了在思想和认识中，也就是通过理解、智慧和想象来看到他们的上帝以外，是不承认用其他方式见上帝的；除了通过爱而拥有上帝外，不承认用其他方式拥有上帝，而且这种爱还是智慧和想象对它们认为善良可爱的任何物体的思想和认识的自然结果. 此外，信徒认为在精神上见上帝和拥有上帝是最高的幸福. 由此显然可见，他们所谓的幸福只是想象的幸福，因为这种幸福只是以想象的见上帝和想象的拥有上帝为基础，所以它也只是想象的.我们的信徒的下列的肯定的说法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他们说，这种幸福不是我们感官上的享受，不是吃喝之乐，不是眼看手摸所得的满足，也不是听觉的满足，而只是精神上的和平和快乐.①可是，请问，这种精神上的和平和快乐，如果不象我已经说过的那样是来自某种感官的可以感知的东西，那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它们只能来自想象，因此，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们的信徒的最高的幸福只是想象的幸福.而且他们所得到的，只是在死后享受想象的幸福的这种空幻的满足. 实际上，为了享受想象的幸福，必须想象自己享受某种福利，想象自己是真正幸福的. 可是，人在死后，想象力已经不存在，死人既然已经不能思想，已经没有任何想象力，本身既然永远不存在，又怎能享受想象的幸福呢？每个人死后都处在这种状态；我们都要回到我们降生以前或存在 ①《罗马书》，第１４章，第１７节. ０９２遗 书 以前的状态，因为毫无疑义，那时我们就不能去想什么，感觉什么，想象什么，那么也就毫无疑义，在我们死后，也就不会去想什么、感觉什么和想象什么了. 由此可见，我们的信徒和基督徒以死后如此伟大的幸福的幻想来自慰是完全无益的，因为那时他们将没有思维活动，来想任何幸福了. 他们不必再夸夸其谈，来反对这种观点了，因为甚至他们尊为圣者的一位人也持这种观点，而这位圣者的话，是他们尊为神圣不可侵犯的.下面就是这位圣者对这一点所说的话.他说，活着的人，至少知道必死，死了的人，毫无所知，也不再得赏赐，他们的爱，他们的恨，他们的愿望，早都消灭了，在日光之下所行的一切事上，他们永不再有分了.①他说，去安心享受你所有的福的快乐，安心吃喝你劳动的果实，和你的朋友和所爱的人共同享受吧. 因为这就是你生前所能希望的全部好处.这些话十分明确地证实了我刚才所说的话. 因此，我们的信徒和基督徒以死后如此伟大的幸福的希望自慰是无益的，因为那时他们甚至想自己的思维都没有了. 实际上，既然他们已经不存在，怎么还能再思想呢？我们在生活中往往能看到那样的疾病，病人在病中完全不能再思想什么，不能认识自己，也不能认识别人.例如，普通的心脏病猝发，普通的昏厥、昏睡症或其他类似的病，在我们生前肉体犹存时就能使我们陷入这种状态.因此，如果仅仅是破坏生命之液的流动或精确调节的疾病，仅 ①《传道书》，第９章，第５、６节. 七五、〔基督徒所希望的天福只是想象的幸福〕１９２ 仅使我们的感官机能的工作发生困难但并未加以消灭的疾病，已经能使我们丧失一切感觉和意识，那么使我们整个消灭的死，自然就更会把我们的感觉和意识完全消灭了. 难道我们自己不能每天体验到，当我们慢慢地陷入不使我们感到任何苦痛的酣适的睡眠中时，我们会失去一切思想、感觉和认识吗？对这一真理既然有了这样明显的证据，既然在我们本身的感受中天天有这样多的可感知的经验，如果还有人（显然还不是蠢人） 持相反的观点，相信在死后还能有完全的生命、感觉和意识，比生前任何时候更幸福或不幸，那真是怪事了. 他们怎么会相信，遵守教规的人在死后能享受最大的幸福，在天上永远拥有上帝，而恶人则在地狱受永久的折磨呢？ 我说，有头脑的人公然也会同意这种观点，这真奇怪！ 要知道，这样的思想是一种愚蠢，而且这种愚蠢往往达到疯狂的地步，这在那些把这种想法深深地印入自己脑海的人的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宗教是宗教狂热病者的真正的苗圃；这是他们扮演自己的角色的最方便的舞台.因此，真正有头脑、稍稍受理性之光所启发的人，是不会支持这种观点的. 我在上面已经说过，甚至在那些用自己的权威来支持这种观点的人，或者是由于自己所谓的职业上的责任而向别人教导这种观点的人当中，大多数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向别人所讲的话，也不热心去作坚决建议别人为了天上的永久的幸福这一幻影和逃避地狱的永久的苦难的另一幻影而作的事. 如果用自己的权威来支持这种观点的人，或者是由于自己职业上的责任而向别人教导这种观点的人，在支持和维护这些社会的谬误方面不曾得到重大利益的话，那么，这些观点大概早就被束之 ２９２遗 书 高阁了. 因为他们这样做就能维护自己残暴地统治贫苦人民大众的政权；他们的政策在这方面所遵循的准则是，必须使民众见不到许多真理，而相信各种鬼话. 俄译者注释３９２ 俄译者注释 〔１〕奎斯奈，帕斯基埃（１６３４—１７１９年）——法国神学家，冉森主义的拥护者，著有《新约精神杂感》。 〔２〕位——从四世纪后半叶起开始使用的教会术语，用来指“三位一体”的第一、第二或第三位.〔３〕加利利人犹大——在公元前七年与法利赛人萨杜克共同领导加利利人的反罗马起义.西蒙. 巴柯巴——公元１３２—１３５年间，犹太反罗马人的起义的领导人.〔４〕彭提乌斯. 彼拉多——公元２６年至３６年犹太地方的罗马总督，秉性残酷，引起人民仇恨. 据传说，彭提乌斯。彼拉多同意将耶稣处死.〔５〕萨莫萨塔的卢契亚奴斯（生于公元１２５年左右，死于公元１８０年左右）——卓越的希腊讽刺作家. 卢契亚奴斯在作品中嘲笑古希腊罗马宗教和基督教. 恩格斯和卢契亚奴斯为“古代古典主义的伏尔泰”。 〔６〕偶性（源出拉丁文ａｃｉｄｅｎｓ——偶然） ——物的偶然的、暂时的、非本质的性质或状态.偶性是物的易变性质，实体是物的不变性质，两者是相对的.〔７〕犹地特——圣经里的一个女英雄，圣经里有一篇以她的名字命名. 据传说，犹地特当尼布甲尼撒派来的巴比仑军队围攻犹太城堡时，砍掉巴比仑军统帅霍洛菲尔诺斯的头， ４９２遗 书 拯救了犹太人民.〔８〕圣伊尼亚斯的《静思录》——这本书的确实名称和作者，我们没有查考出来.〔９〕福尔根齐乌斯——梅叶显然指的是法比乌斯. 克劳地乌斯. 福尔根齐乌斯，非洲的主教（４６８—５３） ，绰号当时的奥古斯丁. 他遗有许多与邪说作斗争的作品.〔１０〕雅各——指的是新约全书的一篇，所谓《雅各书》。 〔１〕阿戈巴（约７７９—８４０年）——里昂大主教.〔１２〕金口约翰（约３４７—４０７年）——伟大的教会活动家之一，传教士和作家.〔１３〕叛教者优里亚努斯——罗马皇帝（公元３６１—３６３年） ，因恢复对多神教的崇拜，迫害基督教徒，而获得“叛教者”的绰号.〔１４〕塞涅加，路克优斯. 安奈乌斯（公元前３年至公元６５年） ，罗马哲学家、演说家和剧作家.塞涅加遗有许多哲学著作，梅叶所引的（显然是） 《论恩惠》一书.〔１５〕尼努斯——神话传说中的由埃及到印度的亚述国家的奠基者，传说的尼尼微城的建立者尼尼乌斯的儿子. 根据传说，尼努斯约在公元前２００年被自己的妻子谢米拉米斯所杀.〔１６〕萨尔丹纳帕——传说中的亚述国王. 据传说，萨尔丹纳帕被起义的米太人和迦勒底人所包围，在宫中与自己的妻妾和财宝一起自焚而死.〔１７〕居鲁士——作者显然指的是老居鲁士（公元前５８—５２９年） ，古波斯王国的建立者. 俄译者注释５９２ 〔１８〕据罗马传说，罗马建立后不久，罗马人还没有妻子，就邀请近邻萨比尼人来看节日表演. 在节日时罗马人抢走了他们的女儿. 萨比尼人愤怒，与罗马人开战，但是他们被掳走的女儿从中和解，未冲突起来.〔１９〕安东尼和克丽奥佩特拉——安东尼. 马尔库斯（公元前８３—３０年）是罗马政治家和统帅.在凯撒被刺以后的内战中，安东尼与屋大维（后来的奥古斯都皇帝） 争夺政权，开始在东方巩固自己的地位；他和埃及托勒密王朝的女王克丽奥佩特拉（公元前６９—３０）结盟又结婚，保证获得埃及的支持. 在公元前３１年阿克提乌姆岬的海战中，安东尼被击溃，后来自杀而死.〔２０〕尼禄（５４—６８年） 、多米提亚努斯. 提图斯. 弗拉维优斯（８１—９６年） 、卡里古拉. 盖乌斯（３７—４１年） ，埃拉伽巴努斯（２１８—２２２年） 、伽里耶努斯（２５３—２６８）都是罗马皇帝.〔２１〕达尔丹努斯——古希腊神话中宙斯和阿特兰特的女儿伊莱克特拉所生的儿子，达尔丹人（特洛伊人）的国王和始祖. 梅叶在这里显然是错了，因为根据传说，达尔丹努斯杀死了自己的兄弟亚宗努斯（不象梅叶所说的杀死父亲）。 〔２〕贝纳尔德（更正确些是贝纳尔）——显然指的是克列尔沃的贝纳尔（约１０９１—１１５３年） ，法国教会活动家，在克列尔沃（勃艮第）建有修道院，自任院长. 克列尔沃的贝纳尔，是天主教教条的狂热捍卫者.〔２３〕杜. 贝叶——主教，后来是红衣主教让. 杜. 贝叶（１４９２—１５６０年） ，著名的政治活动家，遗有书信，其中一部 ６９２遗 书 分曾出版. 梅叶大约是摘引他的一封信.〔２４〕乞食僧——梅叶所说的是一个教派或僧团.〔２５〕教皇尼古拉三世——１２７——１２８０年的罗马教皇.他在位时，罗马于１２７８年获得了扩大教皇权利的新宪法.〔２６〕教薪制；教薪（ｐｒｅｂｅｎｄ或ｂｅｎｅｆｉｃｉａ）——各级神职人员所行的物质资料的名称，其形式有份地、住宅、教会收入和现金薪俸.〔２７〕主教会司铎——天主教和英国国教会里的主教会议的编制内人员，为主持主教区内神职人员事务的委员会的委员之一.〔２８〕特尔图里安，昆图斯. 塞普提米乌斯. 弗洛连斯（生于公元１６０年左右，死于２３０年左右） ——基督教神学家.认为“神的启示”是真正的认识的唯一来源，特尔图里安断言，一切学术都被信仰所取消了.〔２９〕科尼里. 阿格利帕，这里梅叶摘引的是昂利. 科尼里. 阿格利帕（１４８６—１５３５年）的著作《论科学的不可信与无用》。 〔３０〕教皇英诺森三世——１１９８到１２１６年的罗马教皇. 顽强地争取各国承认教皇对世俗国家有无限权力. 他所召集的第四次拉特兰宗教会议（１２１５年１１月） 通过了一系列的决议，目的在于加强教皇权力.〔３１〕波塞顿尼乌斯——古希腊哲学家和历史家（公元前１３５—５１年）。 〔３２〕《历史杂志》——Ｊｏｕｒｎａｌ ｈｉｓｔｏｒｉｑｕｅ。梅叶引证的是１７１０年１月号，可是，这时用这个名称的杂志还没有出版.可能作者指的是Ｊｏｕｒｎａｌ ｈｉｓｔｏｒｉｑｕｅ ｓｕｒ ｌｅｓｍａｔｉèｒｅｓ 俄译者注释７９２ ｄｕ ｔｅｍｐｓ（《时事历史杂志》） ，该杂志于１７０４—１７１６年间出版.〔３〕巴斯噶，布列斯（１６２３—１６２年） ——法国著名数学家、物理学家和哲学家，概率论的创立者，在几何学、流体静力学等方面都有重要著作.巴斯噶的哲学世界观是矛盾的. 他的哲学主旨，是两个范围的问题，即理性所创造的科学范围，和宗教范围的问题.巴斯噶积极参加了冉森派的斗争（见《遗书》第一卷注１２５）。 他的著名小册子《致外省人的信》，捍卫冉森主义，在揭发耶稣会士的伪善和不道德方面起了进步作用.〔３４〕《马萨林的精神》——指的是佚名作者的小册子《红衣主教马萨林论法国宫廷和欧洲其他各国王事迹的精神》，科隆，１６９５年版.马萨林，朱里奥（１６０２—１６１年） ——红衣主教，法国专制主义的著名活动家，法国的首相. 马萨林继续了黎塞留所开始的巩固中央国家机构政策，大大加重了赋税压迫，残酷地镇压人民起义. 这本书的标题显然带有讽刺性质. 其中对法国专制主义提出了尖锐的批判.〔３５〕盐税（Ｇａｂｅｌｅ）——法国中世纪的盐税，于十三世纪设立，在１７９０年由资产阶级革命所废除.〔３６〕穆弗提——伊斯兰教神学家，在法庭内与普通法官（卡狄）共同供职. 穆弗提对神学和法律问题作过结论. 穆弗提构成一整个阶层，从里面选出“大穆弗提”。大穆弗提在国内享有巨大权力，他监督法律是否与伊斯兰教的规定相符.〔３７〕丹尼埃（源出拉丁文ｄｅｎａｒｉｕｓ——罗马的一种货币）——法国的旧辅币，一直流通到十九世纪. ８９２遗 书 〔３８〕丕平——指的是卡罗林王朝的创立者之一——赫奥斯特拉西亚的宫廷大臣，拉斯塔尔的丕平二世（约６３５—７１４年）。丕平从６８７年起，开始统治统一的法兰克国家.〔３９〕奥斯特拉西亚（Ａｕｓｔｒａｓｉａ） ——墨罗温王朝统治时法兰克国家的东部. 所属地区包括麦斯河、莫塞尔河流域和莱茵河以东，居民主要是日耳曼人.〔４０〕《１６９４年欧洲之福》（有的地方写的是１６９０年）。 用这个标题的书未发现. 大约这里是指一种小册子（可能是手写本） ，其中对法国的社会政治制度提出批评.梅叶在同一章里所引的大约是各单篇的文章（教士的腐败、对人民的压迫，奴隶性的最高法院等） ，大概相当于该小册子的各个小标题.〔４１〕英诺森二世——１１３０—１１４３年的罗马教皇.在罗马人反对他的起义中丧命.〔４２〕约尔兰－约尔丹尼斯（死于公元５６０年左右） ，误称耶尔兰——天主教教士，著有《通史纲要》、《哥特史纲要》两书.〔４３〕奥尔良公爵——法国国王路易十三世的兄弟，奥尔良的盖斯顿公爵（１６０８—１６０） ，黎塞留的敌人，屡次企图夺取政权，但每次都归失败. 被放逐到自己的布鲁阿城堡，死于该处.〔４〕科尔伯（Ｃｏｌｂｅｒｔ） ，让. 巴蒂斯特（１６１９—１６８３年）——法国的著名国家活动家，路易十四的大臣. 科尔伯的经济政策是重商主义最完善的表现，目的是通过鼓励法国工业，发展出口，限制进口，来达到贸易的顺差. 俄译者注释９９２ 〔４５〕教廷条约——通常用来指罗马教皇与某国政府所订的条约. 作者指的是教皇里奥十世和法国国王弗兰西斯一世１５１６年在波仑尼亚所订的条约，这个条约长期确定了法国的教会与国家的关系.〔４６〕国王特权——封建时代的欧洲，国王征取一定的税收——关税、桥税、市场税等的权利.〔４７〕索尔奔纳——现在是巴黎大学的一部分.十三世纪中叶，由路易九世的忏悔神甫罗伯尔. 索尔邦纳（１２０１—１２７４）建立. 最初，索尔奔纳是个神学院和穷学生的栖留所.在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代，根据１７９２年８月１８日的命令，封闭了作为神学院的索尔奔纳.１８０８年起，根据拿破仑的命令，索尔奔纳的房屋移交巴黎大学.〔４８〕波里菲姆——希腊神话中的独眼巨人，海神波西顿的儿子. 在荷马的《奥德赛》里，讲到波里菲姆发现奥德赛和他的同伴在自己洞内，想把他们消灭. 但是奥德赛敌过了他，把他眼睛扎瞎.〔４９〕维尔文条约和比里牛斯条约——法国和西班牙之间所订的条约. 维尔文条约订于１５９８年，比里牛斯条约订于１６５９年. 两个条约都对法国有利.〔５０〕杜穆兰（Ｄｕｍｏｕｌｉｎ或ｄｕ Ｍｏｕｌｉｎ） ，沙利（１５０—１５６６年）——法国著名的法学家和政论家，专制主义的拥护者.〔５１〕巴考士（希腊人称为狄奥尼斯）——古代罗马的丰饶、种葡萄业和造酒业之神. 对巴考士的崇拜，与带狂欢节性的宗教仪式有关. ０３遗 书 〔５２〕伊多米尼——古希腊神话中的克里特国王，特洛伊战争的英雄，在《伊利亚特》和《奥德赛》里都记有他的事迹.〔５３〕培尔提纳克斯（普布里乌斯. 赫尔维优斯. 培尔提纳克斯） （死于公元１９２年） ——罗马皇帝，出身于被释奴隶.〔５４〕阿列曼人——种族大迁移时期（三至五世纪）的日耳曼部落之一. 六世纪初，阿列曼人以阿列曼公国的地位属墨罗温王朝的王国，存在到十一世纪.〔５〕达让东——梅叶这里所指的是菲利普. 康敏的回忆录.〔５６〕康士坦斯宗教会议（１４１４—１４１８年） ——日耳曼皇帝西吉斯孟一世在康斯坦士城所召集的教会的会议. 根据康士坦斯宗教会议的决议，捷克民族解放运动的鼓舞者、捷克宗教改革运动的领袖扬. 胡斯于１４１５年７月６日在火炬上被焚死.〔５７〕苏格拉底（公元前４６９—３９９年）——古希腊唯心主义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学说，由他的门徒柏拉图加以发展.〔５８〕神示，神坛——神对人所提的问题的回答，以及通过神巫而作这种回答的地点. 古代希腊德尔菲地方阿波罗（见《遗书》第一卷注２１）的神坛，特别闻名.〔５９〕狄亚哥拉斯和毕达哥拉斯——米利都的狄亚哥拉斯（公元前五世纪后半叶） ——古希腊诡辩哲学家，否认神的存在和崇拜神的必要，因而被雅典法庭判处死刑，但逃亡得免.诡辩学派（源出希腊语“哲人”）——公元前五世纪古希腊最盛时代的哲学家. 俄译者注释１０３ 毕达哥拉斯——这里显然是错误；作者指的是普罗塔哥拉.普罗塔哥拉（公元前４８０—４１１年）——古希腊哲学家，诡辩学派最著名的代表人物. 普罗塔哥拉在解释自然方面基本上是个唯物主义者，但在认识论方面却赞成相对主义（认识的相对性） ；他说，一切认识都是主观的，“人是万物的尺度”。 〔６０〕瓦尼尼. 留契里奥（１５８５—１６１９年） ——意大利哲学家. 瓦尼尼的主要作品是《论自然界——人的女皇和女神神奇的秘密》（１６１９年）。瓦尼尼断言，关于神的学说，是神甫们捏造的，想用来恐吓和奴役普通人民的. 瓦尼尼因为宣传唯物主义反宗教思想，被宗教裁判所处死.〔６１〕忒奥多拉斯（绰号无神论者）——希腊哲学家，生活在公元前四世纪. 著有《神论》，书中否定神的存在.〔６２〕阿威罗伊（阿拉伯的伊朋—路西德的拉丁化） （１２６—１１９８年） ——卓越的唯理论哲学家.阿威罗伊对中世纪哲学的发展起了重大的影响. 他还有医学和天文学方面的著作.〔６３〕拉伯雷，弗兰斯瓦（约１４９４—１５３年）——文艺复兴时代的法国著名人文主义作家. 他最伟大的作品是小说《卡冈都亚和庞达古埃》，拉伯雷在该书内对当时的生活作了尖锐的讽刺描写.〔６４〕斯宾诺莎，巴鲁赫（别涅狄克特）（１６３２—１６７年）——伟大的唯物主义哲学家和无神论者.〔６５〕教皇里奥十世——１５１３—１５２１年的罗马教皇.为了 ２０３遗 书 筹措维持他豪华的宫廷的款项，里奥除采取其他措施外，还大量出售赎罪券.〔６〕奥尔良公爵——这里指的是奥尔良公爵菲力普（１６７４—１７２３年） ，路易十四死后，他在路易十五世幼年时摄政.〔６７〕约翰（绰号善人） ——法国国王（１３５０—１３６４年）。 在与英国人作战时，于１３５６年在波亚迭附近的战役中被俘.〔６８〕希麦拉——古希腊神话中狮头、羊身、蛇尾的怪物.斯芬克斯——古代埃及幻想的一种人首狮身的动物象.泰封——古希腊神话里的百头吐火怪物.〔６９〕皮浪主义者——皮浪（生于公元前３６５年左右，死于公元前２７５年左右）的信徒，皮浪是古希腊哲学家，古代怀疑主义的创始人.〔７０〕瓦鲁克或巴鲁克——这里梅叶所引证的是所谓《先知巴鲁克书》。该书以希腊文流传至今. 有人认为，它不是犹太的“先知”巴鲁克（生存年代约在公元前６００年）写的，而是在比较晚的时代写成的.〔７１〕《真理探寻》——马尔布朗什的主要著作.马尔布朗什（Ｍａｌｅｂｒａｎｃｈｅ） ，尼古拉（１６３８—１７１５） ——法国唯心主义哲学家，唯物主义和无神论的疯狂敌人. 他的著作由Ｍ.Ｂ. 罗蒙诺索夫译成俄文.〔７２〕托马斯. 阿奎那（１２５—１２７４）——中世纪最伟大的经院哲学家之一，教会的捍卫者，自由思想的敌人，君主专制制度的拥护者，宣传在教会领导下的国家与教会的紧密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