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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风节部

  作者:清  陈梦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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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节部总论
说苑
  立节
士君子之有勇而果于行者不以立节行谊而以妄
死非名岂不痛哉士有杀身以成仁触害以立义倚
于节理而不议死地故能身死名流于来世非有勇
断孰能行之子路曰不能勤苦不能恬贫穷不能轻
死亡而曰我能行义吾不信也昔者申包胥立于秦
庭七日七夜哭不绝声遂以存楚不能勤苦安能行
此曾子布衣缊袍未得完糟糠之食藜藿之羹未得
饱义不合而辞上卿不恬贫穷安能行此比干将死
而谏逾忠伯夷叔齐饿死于首阳山而志逾彰不轻
死亡安能行此故夫士欲立义行道无论难易而后
能行之立身著名无顾利害而后能成之诗曰彼其
之子硕大且笃非良笃修激之君子其谁能行之哉
王子比干杀身以成其忠伯夷叔齐杀身以成其廉
此三子者皆天下之通士也岂不爱其身哉以为夫
义之不立名之不着是士之耻也故杀身以遂其行
因此观之卑贱贫穷非士之耻也夫士之所耻者天
下举忠而士不与焉举信而士不与焉举廉而士不
与焉三者在乎身名传于后世与日月并而不息虽
无道之世不能污焉然则非好死而恶生也非恶富
贵而乐贫贱也由其道遵其理尊贵及己士不辞也
孔子曰富而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富而不可
求从吾所好大圣之操也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言不失己也能不失己然后可
与济难矣此士君子之所以越众也

 风节部名臣列传一
  周
  公仪休
按史记本传公仪休鲁博士也以高第为鲁相奉法
循理无所变更百官自正使食禄者不得与下民争
利受大者不得取小客有遗相鱼者相不受客曰闻
君嗜鱼遗君鱼何故不受也相曰以嗜鱼故不受也
今为相能自给鱼今受鱼而免谁复给我鱼者吾故
不受也食茹而美其园葵而弃之见其家织布好
而疾出其家妇燔其机云欲令农士工女安所雠其
货乎
  汉
  苏武
按汉书苏建传建子武字子卿少以父任兄弟并为
郎稍迁至栘中□监时汉连伐胡数通使相窥观匈
奴留汉使郭吉路充国等前后十余辈匈奴使来汉
亦留之以相当天汉元年且鞮侯单于初立恐汉袭
之乃曰汉天子我丈人行也尽归汉使路充国等武
帝嘉其义乃遣武以中郎将使持节送匈奴使留在
汉者因厚赂单于答其善意武与副中郎将张胜及
假吏常惠等募士斥候百余人俱既至匈奴置币遗
单于单于益骄非汉所望也方欲发使送武等会缑
王与长水虞常等谋反匈奴中缑王者昆邪王姊子
也与昆邪王俱降汉后随浞野侯没胡中及卫律所
将降者阴相与谋单于母阏氏归汉会武等至匈
奴虞常在汉时素与副张胜相知私候胜曰闻汉天
子甚怨卫律常能为汉伏弩射杀之吾母与弟在汉
幸蒙其赏赐张胜许之以货物与常后月余单于出
猎独阏氏子弟在虞常等七十余人欲发其一人夜
亡告之单于子弟发兵与战缑王等皆死虞常生得
单于使卫律治其事张胜闻之恐前语发以状语武
武曰事如此此必及我见犯乃死重负国欲自杀胜
惠共止之虞常果引张胜单于怒召诸贵人议欲杀
汉使者左伊秩訾曰即谋单于何以复加宜皆降之
单于使卫律召武受辞武谓惠等屈节辱命虽生何
面目以归汉引佩刀自刺卫律惊自抱持武驰召医
凿地为坎置熅火覆武其上蹈其背以出血武气绝
半日复息惠等哭舆归营单于壮其节朝夕遣人候
问武而收系张胜武益愈单于使使晓武会论虞常
欲因此时降武剑斩虞常巳律曰汉使张胜谋杀单
于近臣当死单于募降者赦罪举剑欲击之胜请降
律谓武曰副有罪当相坐武曰本无谋又非亲属何
谓相坐复举剑拟之武不动律曰苏君律前负汉归
匈奴幸蒙大恩赐号称王拥众数万马畜弥山富贵
如此苏君今日降明日复然空以身膏草野谁复知
之武不应律曰君因我降与君为兄弟今不听吾计
后虽欲复见我尚可得乎武骂律曰女为人臣子不
顾恩义畔主背亲降于蛮夷何以女为见且单于信
女使决人死生不平心持正反欲斗两主观祸败南
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
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独匈奴未耳若知我不降欲
明令两国相攻匈奴之祸从我始矣律知武终不可
胁白单于单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绝不
饮食天雨雪武卧啮雪与旃毛并咽之数日不死匈
奴以为神乃徙武北海上无人处使牧羝羝乳乃得
归别其官属常惠等各置他所武既至海上廪食不
至掘野鼠去实而食之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
旄尽落积五六年单于弟于靬王弋射海上武能网
纺缴檠弓弩于靬王爱之给其衣食三岁余王病赐
武马畜服匿穹庐王死后人众徙去其冬丁令盗武
牛羊武复穷厄初武与李陵俱为侍中武使匈奴明
年陵降不敢求武久之单于使陵至海上为武置酒
设乐因谓武曰单于闻陵与子卿素厚故使陵来说
足下虚心欲相待终不得归汉空自苦亡人之地信
义安所见乎前长君为奉车从至雍棫阳官扶辇下
除触柱折辕劾大不敬伏剑自刎赐钱二百万以葬
孺卿从祠河东后土宦骑与黄门驸马争□推堕驸
马河中溺死宦骑亡诏使孺卿逐捕不得惶恐饮药
而死来时大夫人已不幸陵送葬至阳陵子卿妇年
少闻已更嫁矣独有女弟二人两女一男今复十余
年存亡不可知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陵始降
时忽忽如狂自痛负汉加以老母系保宫子卿不欲
降何以过陵且陛下春秋高法令亡常大臣亡罪夷
灭者数十家安危不可知子卿尚复谁为乎愿听陵
计勿复有云武曰武父子亡功德皆为陛下所成就
位列将爵通侯兄弟亲近常愿肝脑涂地今得杀身
自效虽蒙斧钺汤镬诚甘乐之臣事君犹子事父也
子为父死无所恨愿勿复再言陵与武饮数日复曰
子卿壹听陵言武曰自分已死久矣王必欲降武请
毕今日之欢效死于前陵见其至诚喟然叹曰嗟乎
义士陵与卫律之罪上通于天因泣下沾衿与武决
去陵恶自赐武使其妻赐武牛羊数十头后陵复至
北海上语武区脱捕得云中生口言太守以下吏民
皆白服曰上崩武闻之南乡号哭欧血旦夕临数月
昭帝即位数年匈奴与汉和亲汉求武等匈奴诡言
武死后汉使复至匈奴常惠请其守者与俱得夜见
汉使具自陈道教使者谓单于言天子射上林中得
雁足有系帛书言武等在某泽中使者大喜如惠语
以让单于单于视左右而惊谢汉使曰武等实在于
是李陵置酒贺武曰今足下还归扬名于匈奴功显
于汉室虽古竹帛所载丹青所画何以过子卿陵虽
驽怯令汉且贳陵罪全其老母使得奋大辱之积志
庶几乎曹柯之盟此陵宿昔之所不忘也收族陵家
为世大戮陵尚复何顾乎巳矣令子卿知吾心耳异
域之人壹别长绝陵起舞歌曰径万里兮度沙幕为
君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隤
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陵泣下数行因与武决
单于召会武官属前以降及物故凡随武还者九人
武以始元六年春至京师诏武奉一太牢谒武帝园
庙拜为典属国秩中二千石赐钱二百万公田二顷
宅一区常惠徐圣赵终根皆拜为郎中赐帛各二百
匹其余六人老归家赐钱人十万复终身常惠后至
右将军封列侯自有传武留匈奴凡十九岁始以强
壮出及还须发尽白武来归明年上官桀子安与桑
弘羊及燕王盖主谋反武子男元与安有谋坐死初
桀安与大将军霍光争权数疏光过失予燕王令上
书告之又言苏武使匈奴二十年不降还乃为典属
国大将军长史无功劳为搜粟都尉光颛权自恣及
燕王等反诛穷治党与武素与桀弘羊有旧数为燕
王所讼子又在谋中廷尉奏请逮捕武霍光寝其奏
免武官数年昭帝崩武以故二千石与计谋立宣帝
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久之卫将军张安世荐武
明习故事奉使不辱命先帝以为遗言宣帝即时召
武待诏宦者署数进见复为右曹典属国以武着节
老臣令朝朔望号称祭酒甚优宠之武所得赏赐尽
以施予昆弟故人家不余财皇后父平恩侯帝舅平
昌侯乐昌侯车骑将军韩增丞相魏相御史大夫丙
吉皆敬重武武年老子前坐事死上闵之问左右武
在匈奴久岂有子乎武因平恩侯自白前发匈奴时
胡妇适产一子通国有声问来愿因使者致金帛赎
之上许焉后通国随使者至上以为郎又以武弟子
为右曹武年八十余神爵二年病卒甘露三年单于
始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法其
形貌着其官爵姓名唯霍光不名曰大司马大将军
博陆侯姓霍氏次曰卫将军富平侯张安世次曰车
骑将军龙□侯韩增次曰后将军营平侯赵充国次
曰丞相高平侯魏相次曰丞相博阳侯丙吉次曰御
史大夫建平侯杜延年次曰宗正阳成侯刘德次曰
少府梁丘贺次曰太子太傅萧望之次曰典属国苏
武皆有功德知名当世是以表而扬之明着中兴辅
佐列于方叔召虎仲山甫焉凡十一人皆有传自丞
相黄霸廷尉于定国大司农朱邑京兆尹张敞右扶
风尹翁归及儒者夏侯胜等皆以善终著名宣帝之
世然不得列于名臣之图以此知其选矣
  盖宽饶
按汉书本传宽饶字次公魏郡人也明经为郡文学
以孝廉为郎举方正对策高第迁谏大夫行郎中户
将事劾奏卫将军张安世子侍中阳都侯彭祖不下
殿门并连及安世居位无补彭祖时实下门宽饶坐
举奏大臣非是左迁为卫司马先是时卫司马在部
见卫尉拜谒常为卫官繇使市买宽饶视事案旧令
遂揖官属以下行卫者卫尉私使宽饶出宽饶以令
诣官府门上谒辞尚书责问卫尉由是卫官不复私
使候司马候司马不拜出先置卫辄上奏辞自此正
焉宽饶初拜为司马未出殿门断其襌衣令短离地
冠大冠带长剑躬案行士卒庐室视其饮食居处有
疾病者身自抚循临问加致医药遇之甚有恩及岁
尽交代上临飨罢卫卒卫卒数千人皆叩头自请愿
复留共更一年以报宽饶厚德宣帝嘉之以宽饶为
大中大夫使行风俗多所称举贬黜奉使称意擢为
司隶校尉刺举无所回避小大辄举所劾奏众多廷
尉处其法半用半不用公卿贵戚及郡国吏繇使至
长安皆恐惧莫敢犯禁京师为清平恩侯许伯入第
丞相御史将军中二千石皆贺宽饶不行许伯请之
乃往从西阶上东乡特坐许伯自酌曰盖君后至宽
饶曰无多酌我我乃酒狂丞相魏侯笑曰次公醒而
狂何必酒也坐者皆属目卑下之酒酣乐作长信少
府檀长卿起舞为沐猴与狗斗坐皆大笑宽饶不说
卬视屋而叹曰美哉然富贵无常忽则易人此如传
舍所阅多矣唯谨慎为得久君侯可不戒哉因起趋
出劾奏长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礼不敬上欲
罪少府许伯为谢良久上乃解宽饶为人刚直高节
志在奉公家贫奉钱月数千半以给吏民为耳目言
事者身为司隶子常步行自戍北边公廉如此然深
刻喜陷害人在位及贵戚人与为怨又好言事刺讥
奸犯上意上以其儒者优容之然亦不得迁同列后
进或至九卿宽饶自以行清能高有益于国而为凡
庸所越愈失意不快数上疏谏争太子庶子王生高
宽饶节而非其如此予书曰明主知君絜白公正不
畏强御故命君以司察之位擅君以奉使之权尊官
厚禄已施于君矣君宜夙夜惟思当世之务奉法宣
化忧劳天下虽日有益月有功犹未足以称职而报
恩也自古之治三王之术各有制度今君不务循职
而己乃欲以太古久远之事匡拂天子数进不用难
听之语以摩切左右非所以扬令名全寿命者也方
今用事之人皆明习法令言足以饰君之辞文足以
成君之过君不惟蘧氏之高踪而慕子胥之末行用
不訾之躯临不测之险窃为君痛之夫君子直而不
挺曲而不诎大雅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狂夫之言
圣人择焉唯裁省览宽饶不纳其言是时上方用刑
法信任中尚书宦官宽饶奏封事曰方今圣道寖废
儒术不行以刑余为周召以法律为诗书又引韩氏
易传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官以传
贤若四时之运功成者去不得其人则不居其位书
奏上以宽饶怨谤终不改下其书中二千石时执金
吾议以为宽饶指意欲求大逆不道谏大夫郑昌
愍伤宽饶忠直忧国以言事不当意而为文吏所诋
挫上书颂宽饶曰臣闻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
有忠臣奸邪为之不起司隶校尉宽饶居不求安食
不求饱进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上无许史之
属下无金张之托职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与上
书陈国事有司劾以大辟臣等得从大夫之后官以
谏为名不敢不言上不听遂下宽饶吏宽饶引佩刀
自刭北阙下众莫不怜之
  萧望之
按汉书本传望之字长倩东海兰陵人也徙杜陵家
世以田为业至望之好学治齐诗事同县后仓且十
年以令诣太常受业复事同学博士白奇又从夏侯
胜问论语礼服京师诸儒称述焉是时大将军霍光
秉政长史丙吉荐儒生王仲翁与望之等数人皆召
见先是左将军上官桀与盖主谋杀光光既诛桀等
后出入自备吏民当见者露索去刀兵两吏挟持望
之独不肯听自引出合曰不愿见吏牵持匈匈光闻
之告吏勿持望之既至前说光曰将军以功德辅幼
主将以流大化致于洽平是以天下之士延颈企踵
争愿自效以辅高明今士见者皆先露索挟持恐非
周公相成王躬吐握之礼致白屋之意于是光独不
除用望之而仲翁等皆补大将军史三岁间仲翁至
光禄大夫给事中望之以射策甲科为郎署小苑东
门侯仲翁出入从仓头庐儿下车趋门传呼甚宠顾
谓望之曰不肯录录反抱关为望之曰各从其志后
数年坐弟犯法不得宿卫免归为郡吏及御史大夫
魏相除望之为属察廉为大行治礼丞时大将军光
薨子禹复为大司马兄子山领尚书亲属皆宿卫内
侍地节三年夏京师雨雹望之因是上疏愿赐清闲
之宴口陈灾异之意宣帝自在民间闻望之名曰此
东海萧生邪下少府宋畸问状无有所讳望之对以
为春秋昭公三年大雨雹是时季氏专权卒逐昭公
乡使鲁君察于天变宜亡此害今陛下以圣德居位
思政求贤尧舜之用心也然而善祥未臻阴阳不和
是大臣任政一姓擅埶之所致也附枝大者贼本心
私家盛者公室危唯明主躬万机选同姓举贤才以
为腹心与参政谋令公卿大臣朝见奏事明陈其职
以考功能如是则庶事理公道立奸邪塞私权废矣
对奏天子拜望之为谒者时上初即位思进贤良多
上书言便宜辄下望之问状高者请丞相御史次者
中二千石试事满岁以状闻下者报闻或罢归田里
所白处奏皆可累迁谏大夫丞相司直岁中三迁官
至二千石其后霍氏竟谋反诛望之寖益任用是时
选博士谏大夫通政事者补郡国守相以望之为平
原太守望之雅意在本朝远为郡守内不自得乃上
疏曰陛下哀愍百姓恐德化之不究悉出谏官以补
郡吏所谓忧其末而忘其本者也朝无争臣则不知
过国无达士则不闻善愿陛下选明经术温故知新
通于几微谋虑之士以为内臣与参政事诸侯闻之
则知国家纳谏忧政亡有阙遗若此不怠成康之道
其庶几乎外郡不治岂足忧哉书闻征入守少府宣
帝察望之经明持重论议有余材任宰相欲详试其
政事复以为左冯翊望之从少府出为左迁恐有不
合意即移病上闻之使侍中成都侯金安上谕意曰
所用皆更治民以考功君前为平原太守日浅故复
试之于三辅非有所闻也望之即视事是岁西羌反
汉遣后将军征之京兆尹张敞上书言国兵在外军
以夏发陇西以北安定以西吏民并给转输田事颇
废素无余积虽羌卤以破来春民食必乏穷辟之处
买亡所得县官谷度不足以振之愿令诸有罪非盗
受财杀人及犯法不得赦者皆得以差入谷此八郡
赎罪务益致谷以豫备百姓之急事下有司望之与
少府李强议以为民函阴阳之气有好义欲利之心
在教化之所助尧在上不能去民欲利之心而能令
其利欲不胜其好义也虽桀在上不能去民好义之
心而能令其好义不胜其欲利也故尧桀之分在于
义利而已道民不可不慎也今欲令民量粟以赎罪
如此则富者得生贫者独死是贫富异刑而法不壹
也人情贫穷父兄囚执闻出财得以生活为人子弟
者将不顾死亡之患败乱之行以赴财利求救亲戚
一人得生十人以丧如此伯夷之行坏公绰之名灭
政教壹倾虽有周召之佐恐不能复古者藏于民不
足则取有余则予诗曰爰及矜人哀此鳏寡上惠下
也又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急上也今有西边之
役民失作业虽户赋口敛以赡其困乏古之通义百
姓莫以为非以死救生恐未可也陛下布德施教教
化既成尧舜亡以加也今议开利路以伤既成之化
臣窃痛之于是天子复下其议两府丞相御史以难
问张敞敞曰少府左冯翊所言常人之所守耳昔先
帝征四夷兵行三十余年百姓犹不加赋而军用给
今羌卤一隅小夷跳梁于山谷间汉但令罪人出财
减罪以诛之其名贤于烦扰良民横兴赋敛也又诸
盗及杀人犯不道者百姓所疾苦也皆不得赎首匿
见知纵所不当得为之属议者或颇言其法可蠲除
今因此令赎其便明甚何化之所乱甫刑之罚小过
赦薄罪赎有金选之品所从来久矣何贼之所生敞
备皂衣二十余年尝闻罪人赎矣未闻盗贼起也窃
怜凉州被寇方秋饶时民尚有饥乏病死于道路况
至来春将大困乎不早虑所以振救之策而引常经
以难恐后为重责常人可与守经未可与权也敞幸
得备列卿以辅两府为职不敢不尽愚望之强复对
曰先帝圣德贤良在位作宪垂法为无穷之规永惟
边竟之不赡故金布令甲曰边郡数被兵离饥寒夭
绝天年父子相失令天下共给其费固为军旅卒暴
之事也闻天汉四年常使死罪人入五十万钱减死
罪一等豪强吏民请夺假貣至为盗贼以赎罪其后
奸邪横暴群盗并起至攻城邑杀郡守充满山谷吏
不能禁明诏遣绣衣使者以兴兵击之诛者过半然
后衰止愚以为此使死罪赎之败也故曰不便时丞
相魏相御史大夫丙吉亦以为羌卤且破转输略足
相给遂不施敞议望之为左冯翊三年京师称之迁
大鸿胪先是乌孙昆弥翁归靡因长罗侯常惠上书
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复尚少主结婚内附畔
去匈奴诏下公卿议望之以为乌孙绝域信其美言
万里结婚非长策也天子不听神爵二年遣长罗侯
惠使送公主配元贵靡未出塞翁归靡死其兄子狂
王背约自立惠从塞下上书愿留少主敦煌郡惠至
乌孙责以负约因立元贵靡还迎少主诏下公卿议
望之复以为不可乌孙持两端亡坚约其效可见前
少主在乌孙四十余年恩爱不亲密边境未以安此
已事之验也今少主以元贵靡不得立而还信无负
于四夷此中国之大福也少主不止繇役将兴其原
起此天子从其议征少主还后乌孙虽分国两立以
元贵靡为大昆弥汉遂不复与结婚三年代丙吉为
御史大夫五凤中匈奴大乱议者多曰匈奴为害日
久可因其坏乱举兵灭之诏遣中朝大司马车骑将
军韩增诸吏富平侯张延寿光禄勋杨恽太仆戴长
乐问望之计策望之对曰春秋晋士□帅师侵齐闻
齐侯卒引师而还君子大其不伐丧以为恩足以服
孝子谊足以动诸侯前单于慕化乡善称弟遣使请
求和亲海内欣然四夷莫不闻未终奉约不幸为贼
臣所杀今而伐之是乘乱而幸灾也彼必奔走远遁
不以义动兵恐劳而无功宜遣使者吊问辅其微弱
救其灾患四夷闻之咸贵中国之仁义如遂蒙恩得
复其位必称臣服从此德之盛也上从其议后竟遣
兵护辅呼韩邪单于定其国是时大司农中丞耿寿
昌奏设常平仓上善之望之非寿昌丞相丙吉年老
上重焉望之又奏言百姓或乏困盗贼未止二千石
多材下不任职三公非其人则三光为之不明今首
岁日月少光咎在臣等上以望之意轻丞相乃下侍
中建章卫尉金安上光禄勋杨恽御史中丞王忠并
诘问望之望之免冠置对天子由是不说后丞相司
直繁延寿奏侍中谒者良使承制诏望之望之再拜
已良与望之言望之不起因故下手而谓御史曰良
礼不备故事丞相病明日御史大夫辄问病朝奏事
会庭中差居丞相后丞相谢大夫少进揖今丞相数
病望之不问病会庭中与丞相钧礼时议事不合意
望之曰侯年宁能父我邪知御史有令不得擅使望
之多使守吏自给车马之杜陵护视家事少史冠法
冠为妻先引又使卖买私所附益凡十万三千案望
之大臣通经术居九卿之右本朝所仰至不奉法自
修踞慢不逊攘受所监赃二百五十以上请逮捕系
治上于是策望之曰有司奏君责使者礼遇丞相亡
礼廉声不闻敖慢不逊亡以扶政帅先百僚君不深
思陷于兹秽朕不忍致君于理使光禄勋恽策诏左
迁君为太子太傅授印其上故印使者便道之官君
其秉道明孝正直是与帅意亡靡有后言望之既
左迁而黄霸代为御史大夫数月间丙吉薨霸为丞
相霸薨于定国复代焉望之遂见废不得相为太傅
以论语礼服授皇太子初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诏
公卿议其仪丞相霸御史大夫定国议曰圣王之制
施德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四夷诗云
率礼不越遂视既发相土烈烈海外有截陛下圣德
充塞天地光被四表匈奴单干乡风慕化奉珍朝贺
自古未之有也其礼仪宜如诸侯王位次在下望之
以为单于非正朔所加故称敌国宜待以不臣之礼
位在诸侯王上外夷稽首称藩中国让而不臣此则
羁縻之谊谦亨之福也书曰戎狄荒服言其来荒忽
亡常如使匈奴后嗣卒有鸟窜鼠伏阙于朝享不为
畔臣信让行乎蛮貉福祚流于亡穷万世之长策也
天子采之下诏曰盖闻五帝三王教化所不施不及
以政今匈奴单于称北藩朝正朔朕之不逮德不能
弘覆其以客礼待之令单于位在诸侯王上赞谒称
臣而不名及宣帝寝疾选大臣可属者引外属侍中
乐陵侯史高太子太傅望之少傅周堪至禁中拜高
为大司马车骑将军望之为前将军光禄勋堪为光
禄大夫皆受遗诏辅政领尚书事宣帝崩太子袭尊
号是为孝元帝望之堪本以师傅见尊重上即位数
宴见言治乱陈王事望之选白宗室明经达学散骑
谏大夫刘更生给事中与侍中金敞并拾遗左右四
人同心谋议劝道上以古制多所欲匡正上甚乡纳
之初宣帝不甚从儒术任用法律而中书宦官用事
中书令弘恭石显久典枢机明习文法亦与车骑将
军高为表里论议常独持故事不从望之等恭显又
时倾仄见诎望之以为中书政本宜以贤明之选自
武帝游宴后庭故用宦者非国旧制又违古不近刑
人之义白欲更置士人由是大与高恭显忤上初即
位谦让重改作议久不定出刘更生为宗正望之堪
数荐名儒茂材以备谏官会稽郑朋阴欲附望之上
疏言车骑将军高遣客为奸利郡国及言许史子弟
罪过章视周堪堪白令朋待诏金马门朋奏记望之
曰将军体周召之德秉公绰之质有卞庄之威至乎
耳顺之年履折冲之位号至将军诚士之高致也窟
穴黎庶莫不欢喜咸曰将军其人也今将军规抚云
若管晏而休遂行日仄至周召乃留乎若管晏而休
则下走将归延陵之皋修农圃之畴畜鸡种黍□见
二子没齿而已矣如将军昭然度行积思塞邪枉之
险蹊宣中庸之常政兴周召之遗业亲日仄之兼听
则下走其庶几愿竭区区底厉锋锷奉万分之一望
之见纳朋接待以意朋数称述望之短车骑将军言
许史过失后朋行倾邪望之绝不与通朋与大司农
史李宫俱待诏堪独白宫为黄门郎朋楚士怨恨更
求入许史推所言许史事曰皆周堪刘更生教我我
关东人何以知此于是侍中许章白见朋朋出扬言
曰我见言前将军小过五大罪一中书令在旁知我
言状望之闻之以问弘恭石显显恭恐望之自讼下
于它吏即挟朋及待诏华龙龙者宣帝时与张子蟜
等待诏以行污濊不进欲入堪等堪等不纳故与朋
相结恭显令二人告望之等谋欲罢车骑将军疏退
许史状候望之出休日令朋龙上之事下弘恭问状
望之对曰外戚在位多奢淫欲以匡正国家非为邪
也恭显奏望之堪更生朋党相称举数谮诉大臣毁
离亲戚欲以专擅权埶为臣不忠诬上不道请谒者
召致廷尉时上初即位不省谒者召致廷尉为下狱
也可其奏后上召堪更生曰系狱上大惊曰非但廷
尉问邪以责恭显皆叩头谢上曰令出视事恭显因
使高言上新即位未以德化闻于天下而先验师傅
既下九卿大夫狱宜因决免于是制诏丞相御史前
将军望之傅朕八年亡它罪过今事久远识忘难明
其赦望之罪收前将军光禄勋印绶及堪更生皆免
为庶人而朋为黄门郎后数月制诏御史国之将兴
尊师而重傅故前将军望之傅朕八年道以经术厥
功茂焉其赐望之爵关内侯食邑六百户给事中朝
朔望坐次将军天子方倚欲以为丞相会望之子散
骑中郎伋上书讼望之前事事下有司复奏望之前
所坐明白无谮诉者而教子上书称引亡辜之诗失
大臣体不敬请逮捕弘恭石显等知望之素高节不
诎辱建白望之前为将军辅政欲排退许史专权擅
朝幸得不坐复赐爵邑与闻政事不悔过服罪深怀
怨望教子上书归非于上自以托师傅怀终不坐非
颇诎望之于牢狱塞其怏怏心则圣朝亡以施恩厚
上曰萧太傅素刚安肯就吏显等曰人命至重望之
所坐语言薄罪必亡所忧上乃可其奏显等封以付
谒者敕令召望之手付因令太常急发执金吾车骑
驰围其第使者至召望之望之欲自杀其夫人止之
以为非天子意望之以问门下生朱云云者好节士
劝望之自裁于是望之卬天叹曰吾尝备位将相年
逾六十矣老入牢狱苟求生活不亦鄙乎字谓云曰
游趣和药来无久留我死竟饮鸩自杀天子闻之惊
拊手曰曩固疑其不就牢狱果然杀吾贤傅是时太
官方上昼食上乃却食为之涕泣哀恸左右于是召
显等责问以议不详皆免冠谢良久然后已望之有
罪死有司请绝其爵邑有诏加恩长子伋嗣为关内
侯天子追念望之不忘每岁时遣使者祠祭望之冢
终元帝世望之八子至大官者育咸由
  诸葛丰
按汉书本传丰字少季琅邪人也以明经为郡文学
名特立刚直贡禹为御史大夫除丰为属举侍御史
元帝擢为司隶校尉刺举无所避京师为之语曰间
何□逢诸葛上嘉其节加丰秩光禄大夫时侍中许
章以外属贵幸奢淫不奉法度宾客犯事与章相连
丰案劾章欲奏其事适逢许侍中私出丰驻车举节
诏章曰下欲收之章迫窘驰车去丰追之许侍中因
得入宫门自归上丰亦上奏于是收丰节司隶去节
自丰始丰上书谢曰臣丰驽怯文不足以劝善武不
足以执邪陛下不量臣能否拜为司隶校尉未有以
自效复秩臣为光禄大夫官尊责重非臣所当处也
又迫年岁衰暮常恐卒填沟渠无以报厚德使论议
士讥臣无补长获素餐之名故常愿捐一旦之命不
待时而断奸臣之首县于都市编书其罪使四方明
知为恶之罚然后却就斧钺之诛诚臣所甘心也夫
以布衣之士尚犹有刎颈之交今以四海之大曾无
伏节死谊之臣率尽苟合取容阿党相为念私门之
利忘国家之政邪秽浊混之气上感于天是以灾变
数见百姓困乏此臣下不忠之效也臣诚耻之亡已
凡人情莫不欲安存而恶危亡然忠臣直士不避患
害者诚为君也今陛下天覆地载物无不容使尚书
令尧赐臣丰书曰夫司隶者刺举不法善善恶恶非
得颛之也勉处中和顺经术意恩深德厚臣丰顿首
幸甚臣窃不胜愤懑愿赐清宴唯陛下裁幸上不许
是后所言益不用丰复上书言臣闻伯奇孝而弃于
亲子胥忠而诛于君隐公慈而杀于弟叔武弟而杀
于兄夫以四子之行屈平之材然犹不能自显而被
刑戮岂不足以观哉使臣杀身以安国蒙诛以显君
臣诚愿之独恐未有云补而为众邪所排令谗夫得
遂正直之路雍塞忠臣沮心智士杜口此愚臣之所
惧也丰以春夏系治人在位多言其短上徙丰为城
门校尉丰上书告光禄勋周堪光禄大夫张猛上不
直丰乃制诏御史城门校尉丰前与光禄勋堪光禄
大夫猛在朝之时数称言堪猛之美丰前为司隶校
尉不顺四时修法度专作苛暴以获虚威朕不忍下
吏以为城门校尉不内省诸己而反怨堪猛以求报
举告案无证之辞暴扬难验之罪毁誉恣意不顾前
言不信之大者也朕怜丰之耆老不忍加刑其免为
庶人终于家
  毋将隆
按汉书本传隆字君房东海兰陵人也大司马车骑
将军王音内领尚书外典兵马踵故选置从事中郎
与参谋议奏请隆为从事中郎迁谏大夫成帝末隆
奏封事言古者选诸侯入为公卿以褒功德宜征定
陶王使在国邸以填万方其后上竟立定陶王为太
子隆迁冀州牧颍川太守哀帝即位以高第入为京
兆尹迁执金吾时侍中董贤方贵上使中黄门发武
库兵前后十辈送董贤及上乳母王阿舍隆奏言武
库兵器天下公用国家武备缮治造作皆度大司农
钱大司农钱自乘舆不以给共养共养劳赐壹出少
府盖不以本臧给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费别公私示
正路也古者诸侯方伯得颛征伐乃赐斧钺汉家边
吏职在距寇亦赐武库兵皆任其事然后蒙之春秋
之谊家不臧甲所以抑臣威损私力也今贤等便僻
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给其私门契国威器
共其家备民力分于弄臣武兵设于微妾建立非宜
以广骄僭非所以示四方也孔子曰奚取于三家之
堂臣请收还武库上不说顷之傅太后使谒者买诸
官婢贱取之复取执金吾官婢八人隆奏言贾钱请
更平直上于是制诏丞相御史大夫交让之礼兴则
虞芮之讼息隆位九卿既无以匡朝廷之不逮而反
奏请与永信宫争贵贱之贾程奏显言众莫不闻举
错不由谊理争求之名自此始无以示百僚伤化失
俗以隆前有安国之言左迁为沛郡都尉迁南郡太
守王莽少时慕与隆交隆不甚附哀帝崩莽秉政使
大司徒孔光奏隆前为冀州牧治中山冯太后狱冤
陷无辜不宜处位在中土本中谒者令史立侍御史
丁元自典考之但与隆连名奏事史立时为中太仆
丁元泰山太守及尚书令赵昌谮郑崇者为河内太
守皆免官徙合浦
  后汉
  谯元 费贻
按后汉书本传元字君黄巴郡阆中人也少好学能
说易春秋仕于州郡成帝永始二年有日食之灾乃
诏举敦朴逊让有行义者各一人州举元诣公车对
策高第拜议郎帝始作期门数为微行立赵飞燕为
皇后后专宠怀忌皇太子多横夭折元上书谏曰臣
闻王者承天继宗统极保业延祚莫急后嗣故易有
干蛊之义诗咏众多之福今陛下圣嗣未立天下属
望而不惟社稷之计专念微行之事爱幸用于所惑
曲意留于非正窃闻后宫皇太子产而不育臣闻之
怛然痛心伤剥窃怀忧国不忘须臾夫警卫不修则
患生非常忽有醉酒狂夫分争道路既无尊严之仪
岂识上下之别此为戎狄起于毂下而贼乱发于左
右也愿陛下念天下之至重爱金玉之身均九女之
施存无穷之福天下幸甚时数有灾异元辄陈其变
既不省纳故久稽郎官后迁太常丞以弟服去职平
帝元始元年日食又诏公卿举敦朴直言大鸿胪左
咸举元诣公车对策复拜议郎迁中散大夫四年选
明达政事能班化风俗者八人时并举元为绣衣使
者持节与太仆任恽等分行天下观览风俗所至专
行诛赏事未及终而王莽居摄元于是纵使者车变
易姓名间窜归家因以隐遁后公孙述僭号于蜀连
聘不诣述乃遣使者备礼征之若元不肯起便赐以
毒药太守乃自赍玺书至元庐曰君高节已着朝廷
垂意诚不宜复辞自招凶祸元仰天叹曰唐尧大圣
许由耻仕周武至德伯夷守饿彼独何人我亦何人
保志全高死亦奚恨遂受毒药元子瑛泣血叩头于
太守曰方今国家东有严敌兵师四出国用军资或
不常充足愿奉家钱千万以赎父死太守为请述听
许之元遂隐藏田野终述之世时兵戈累年莫能修
尚学业元独训诸子勤习经书建武十一年卒明年
天下平定元弟庆以状诣阙自陈光武美之策诏本
郡祠以中牢敕所在还元家钱瑛善说易以授显宗
为北宫卫士令时亦有犍为费贻不肯仕述乃漆身
为厉阳狂以避之退藏山薮十余年述破后仕至合
浦太守
  王良
按后汉书本传良字仲子东海兰陵人也少好学习
小夏侯尚书王莽时称病不仕教授诸生千余人建
武二年大司马吴汉辟不应三年征拜谏议大夫数
有忠言以礼进止朝廷敬之迁沛郡太守至蕲县称
病不之府官属皆随就之良遂上疾笃乞骸骨征拜
太中大夫六年代宣秉为大司徒司直在位恭俭妻
子不入官舍布被瓦器时司徒史鲍恢以事到东海
过候其家而良妻布裙曳柴从田中归恢告曰我司
徒史也故来受书欲见夫人妻曰妾是也苦掾无书
恢乃下拜叹息而还闻者莫不嘉之后以病归一岁
复征至荥阳疾笃不任进道乃过其友人友人不肯
见曰不有忠言奇谋而取大位何其往来屑屑不惮
烦也遂拒之良惭自后连征辄称病诏以元纁聘之
遂不应后光武幸兰陵遣使者问良所疾苦不能言
对诏复其子孙邑中徭役卒于家
  孔休
按后汉书卓茂传休字子泉哀帝初守新都令后王
莽秉权休去官归家及莽篡位遣使赍元纁束帛请
为国师遂欧血托病杜门自绝光武即位求休子孙
赐谷以旌显之
  刘宣
按后汉书卓茂传宣字子高安众侯崇之从弟知王
莽当篡乃变姓名抱经书隐避林薮建武初乃出光
武以宣袭封安众侯
  任永 冯信
按后汉书李业传是时犍为任永及业同郡冯信并
好学博古公孙述连征命待以高位皆托青盲以避
世难及闻述诛皆盥洗更视曰世适平目即清光武
闻而征之并会病卒
  承宫
按后汉书本传宫字少子琅邪姑幕人也少孤年八
岁为人牧豕乡里徐子盛者以春秋经授诸生数百
人宫过息庐下乐其业因就听经遂请留门下为诸
生拾薪执苦数年勤学不倦经典既明乃归家教授
遭天下丧乱遂将诸生避地汉中后与妻子之蒙阴
山肆力耕种禾黍将熟人有认之者宫不与计推之
而去由是显名三府更辟皆不应永平中征诣公车
车驾临辟雍召宫拜博士迁左中郎将数纳忠言陈
政论议切□朝臣惮其节名播匈奴时北单于遣使
求得见宫显宗□自整饰宫对曰单于闻名非识实
者也臣状丑不可以示远宜选有威容者帝乃以大
鸿胪魏应代之十七年拜侍中祭酒建初元年卒肃
宗褒叹赐以冢地妻上书乞归葬乡里复赐钱三十

  郅寿
按后汉书郅恽传恽子寿字伯考善文章以廉能称
举孝廉稍迁冀州刺史时冀州部属郡多封诸王宾
客放纵类不检节寿案察之无所容贷乃使部从事
专住王国又徙督邮舍王宫外动静失得即时骑驿
言上奏王罪及劾傅相于是藩国畏惧并为遵节视
事三年冀土肃清三迁尚书令朝廷每有疑议常独
进见肃宗奇其智策擢为京兆尹郡多强豪奸暴不
禁三辅素闻寿在冀州皆怀震竦各相检□莫敢干
犯寿虽威严而推诚下吏皆愿效死莫有欺者以公
事免复征为尚书仆射是时大将军窦宪以外戚之
宠威倾天下宪尝使门生赍书诣寿有所请托寿即
送诏狱前后上书陈宪骄恣引王莽以诫国家是时
宪征匈奴海内供其役费而宪及其弟笃景并起第
宅骄奢非法百姓苦之寿以府藏空虚军旅未休遂
因朝会讥刺宪等厉音正色辞旨甚切宪怒陷寿以
买公田诽谤下吏当诛侍御史何敞上疏理之曰臣
闻圣王辟四门开四聪延直言之路下不讳之诏立
敢谏之旗听歌谣于路争臣七人以自鉴照考知政
理违失人心辄改更之故天人并应传福无穷臣伏
见尚书仆射郅寿坐于台上与诸尚书论击匈奴言
议过差及上书请买公田遂系狱考劾大不敬臣愚
以为寿机密近臣匡救为职若怀默不言其罪当诛
今寿违众正议以安宗庙岂其私邪又台阁平事分
争可否虽唐虞之隆三代之盛犹谓谔谔以昌不以
诽谤为罪请买公田人情细过可裁隐忍寿若被诛
臣恐天下以为国家横罪忠直贼伤和气忤逆阴阳
臣所以敢犯严威不避夷灭触死瞽言非为寿也忠
臣尽节以死为归臣虽不知寿度其甘心安之诚不
欲圣朝行诽谤之诛以伤晏晏之化杜塞忠直垂讥
无穷臣敞谬豫机密言所不宜罪名明白当填牢狱
先寿僵仆万死有余书奏寿得减死论徙合浦未行
自杀家属得归乡里
  陈禅
按后汉书本传禅字纪山巴郡安汉人也仕郡功曹
举善黜恶为邦内所畏察孝廉州辟治中从事时刺
史为人所上受纳赃赂禅当传考无它所赍但持丧
敛之具而已及至笞掠无算五毒毕加禅神意自若
辞对无变事遂散释车骑将军邓骘闻其名而辟焉
举茂才时汉中蛮夷反畔以禅为汉中太守夷贼素
闻其名声即时降服迁左冯翊入拜谏议大夫永宁
元年西南夷掸国王献乐及幻人能吐火自支解易
牛马头明年元会作之于庭安帝与群臣共观大奇
之禅独离席举手大言曰昔齐鲁为夹谷之会齐作
侏儒之乐仲尼诛之又曰放郑声远佞人帝王之庭
不宜设异域之技尚书陈忠劾奏禅曰古者合欢之
乐舞于堂四夷之乐陈于门故诗云以雅以南韎任
朱离今掸国越流沙逾县度万里贡献非郑卫之声
佞人之比而禅廷讪朝政请劾禅下狱有诏勿收左
转为元菟候城障尉诏敢不之官上妻子从者名禅
既行朝廷多讼之会北匈奴入辽东追拜禅辽东太
守胡惮其威强退还数百里禅不加兵但使吏卒往
晓慰之单于随使还郡禅于学行礼为说道义以感
化之单于怀服遗以胡中珍货而去及邓骘诛废禅
以故吏免复为车骑将军阎显长史顺帝即位迁司
隶校尉明年卒于官子澄有清名官至汉中太守禅
曾孙宝亦刚壮有禅风为州别驾从事显名州里
  张陵
按后汉书张霸传霸子楷楷子陵字处冲官至尚书
元嘉中岁首朝贺大将军梁冀带剑入省陵呵叱之
令出□羽林虎贲夺冀剑冀跪谢陵不应即劾奏冀
请廷尉论罪有诏以一岁俸赎而百寮肃然初冀弟
不疑为河南尹举陵孝廉不疑疾陵之奏冀因谓曰
昔举君适所以自罚也陵对曰明府不以陵不肖误
见擢序今申公宪以报私恩不疑有愧色
  李膺
按后汉书本传膺字元礼颍川襄城人也祖父修安
帝时为太尉父益赵国相膺性简亢无所交接唯以
同郡荀淑陈实为师友初举孝廉为司徒胡广所辟
举高第再迁青州刺史守令畏威明多望风弃官复
征再迁渔阳太守寻转蜀郡太守以母老乞不之官
转乌桓校尉鲜卑数犯塞膺常蒙矢石每破走之寇
甚惮慑以公事免官还居纶氏教授常千人南阳樊
陵求为门徒膺谢不受陵后以阿附宦官致位太尉
为节志者所羞荀爽尝就谒膺因为其御既还喜曰
今日乃得御李君矣其见慕如此永寿二年鲜卑寇
云中桓帝闻膺能乃复征为度辽将军先是羌寇及
疏勒龟兹数出攻钞张掖酒泉云中诸郡百姓屡被
其害自膺到边皆望风惧服先所掠男女悉送还塞
下自是之后声振远域延熹二年征再迁河南尹时
宛陵大姓羊元群罢北海郡赃罪狼籍郡舍混轩有
奇巧乃载之以归膺表欲按其罪元群行赂宦竖膺
反坐输作左校初膺与廷尉冯绲大司农刘佑等共
同心志纠罚奸幸绲佑时亦得罪输作司隶校尉应
奉上疏理膺等曰昔秦人观宝于楚昭奚恤□以群
贤梁惠王玮其照乘之珠齐威王答以四臣夫忠贤
武将国之心膂窃见左校刑徒前廷尉冯绲大司
农刘佑河南尹李膺等执法不挠诛举邪臣肆之以
法众庶称宜昔季孙行父亲逆君命逐出莒仆于舜
之功二十之一今膺等投身强御毕力致罪陛下既
不听察而猥受谮诉遂令忠臣同愆元恶自春迄冬
不蒙降恕遐迩观听为之叹息夫立政之要记功忘
失是以武帝舍安国于徒中宣帝惩张敞于亡命绲
前讨蛮荆均吉甫之功佑数临督司有不吐茹之节
膺着威幽并遗爱度辽今三垂蠢动王旅未振易称
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乞原膺等以备不虞书
奏乃悉免其刑再迁复拜司隶校尉时张让弟朔为
野王令贪残无道至乃杀孕妇闻膺厉威严惧罪逃
还京师因匿兄让第舍藏于合柱中膺知其状率将
吏卒破柱取朔付洛阳狱受辞毕即杀之让诉冤于
帝诏膺入殿御亲临轩诘以不先请便加诛辟之意
膺对曰昔晋文公执卫成公归于京师春秋是焉礼
云公族有罪虽曰宥之有司执宪不从昔仲尼为鲁
司寇七日而诛少正卯今臣到官已积一旬私惧以
稽留为愆不意获速疾之罪诚自知衅责死不旋踵
特乞留五日□殄元恶退就鼎镬始生之愿也帝无
复言顾谓让曰此汝弟之罪司隶何愆乃遣出之自
此诸黄门常侍皆鞠躬屏气休沐不敢复出宫省帝
怪问其故并叩头泣曰畏李校尉是时朝廷日乱纲
纪颓阤膺独持风裁以声名自高士有被其容接者
名为登龙门及遭党事当考实膺等案经三府太尉
陈蕃却之曰今所考案皆海内人誉忧国忠公之臣
此等犹将十世宥也岂有罪名不章而致收掠者乎
不肯平署帝愈怒遂下膺等于黄门北寺狱膺等颇
引宦官子弟宦官多惧请帝以天时宜赦于是大赦
天下膺免归乡里居阳城山中天下士大夫皆高尚
其道而污秽朝廷及陈蕃免太尉朝野属意于膺荀
爽恐其名高致祸欲令屈节以全乱世为书贻曰久
废过庭不闻善诱陟岵瞻望惟日为岁知以直道不
容于时悦山乐木家于阳城道近路夷当即聘问无
状婴疾阙于所仰顷闻上帝震怒贬黜鼎臣人鬼同
谋以为天子当贞观二五利见大人不谓夷之初旦
明而未融虹霓扬辉弃和取同方今天地气闭大人
休否智者见险投以远害虽匮人望内合私愿想甚
欣然不为恨也愿怡神无事偃息衡门任其飞沈与
时抑扬顷之帝崩陈蕃为太傅与大将军窦武共秉
朝政连谋诛诸宦官故引用天下名士乃以膺为长
乐少府及陈窦之败膺等复废后张俭事起收捕钩
党乡人谓膺曰可去矣对曰事不辞难罪不逃刑臣
之节也吾年已六十死生有命去将安之乃诣诏狱
考死妻子徙边门生故吏及其父兄并被禁锢时侍
御史蜀郡景毅子顾为膺门徒而未有录牒故不及
于谴毅乃慨然曰本谓膺贤遣子师之岂可以漏夺
名籍苟安而已遂自表免归时人义之膺子瓒位至
东平相初曹操微时瓒异其才将没谓子宣等曰时
将乱矣天下英雄无过曹操张孟卓与吾善袁本初
汝外亲虽尔勿依必归曹氏诸子从之并免于乱世
  杜密
按后汉书本传密字周甫颍川阳城人也为人沈质
少有厉俗志为司徒胡广所辟稍迁代郡太守征三
迁太山太守北海相其宦官子弟为令长有奸恶者
辄捕案之行春到高密县见郑元为乡佐知其异器
即召署郡职遂遣就学后密去官还家每谒守令多
所陈托同郡刘胜亦自蜀郡告归乡里闭门扫轨无
所干及太守王昱谓密曰刘季陵清高士公卿多举
之者密知昱激己对曰刘胜位为大夫见礼上宾而
知善不荐闻恶无言隐情惜己自同寒蝉此罪人也
今志义力行之贤而密达之违道失节之士而密纠
之使明府赏刑得中令问休扬不亦万分之一乎昱
惭服待之弥厚后桓帝征拜尚书令迁河南尹转太
仆党事既起免归本郡与李膺俱坐而名行相次故
时人亦称李杜焉后太傅陈蕃辅政复为太仆明年
坐党事被征自杀
  范滂
按后汉书本传滂字孟博汝南征羌人也少厉清节
为州里所服举孝廉光禄四行时冀州饥荒盗贼群
起乃以滂为清诏使案察之滂登车揽辔慨然有澄
清天下之志及至州境守令自知臧污望风解印绶
去其所举奏莫不厌塞众议迁光禄勋主事时陈蕃
为光禄勋滂执公仪诣蕃蕃不止之滂怀恨投版弃
官而去郭林宗闻而让蕃曰若范孟博者岂宜以公
礼格之今成其去就之名得无自取不优之议也蕃
乃谢焉复为太尉黄琼所辟后诏三府掾属举谣言
滂奏刺史二千石权豪之党二十余人尚书责滂所
劾猥多疑有私故滂对曰臣之所举自非叨秽奸暴
深为民害岂以污简札哉间以会日迫促故先举所
急其未审者方更参实臣闻农夫去草嘉谷必茂忠
臣除奸王道以清若臣言有贰甘受显戮吏不能诘
滂睹时方艰知意不行因投劾去太守宗资先闻其
名请署功曹委任政事滂在职严整疾恶其有行违
孝悌不轨仁义者皆扫迹斥逐不与共朝显荐异节
抽拔幽陋滂外甥西平李颂公族子孙而为乡曲所
弃中常侍唐衡以颂请资资用为吏滂以非其人寝
而不召资迁怒捶书佐朱零零仰曰范滂清裁犹以
利刃齿腐朽今日宁受笞死而滂不可违资乃止郡
中中人以下莫不归怨乃指滂之所用以为范党后
牢修诬言钩党滂坐系黄门北寺狱狱吏谓曰凡坐
系皆祭皋陶滂曰皋陶贤者古之直臣知滂无罪将
理之于帝如其有罪祭之何益众人由此亦止狱吏
将加掠考滂以同囚多婴病乃请先就格遂与同郡
袁忠争受楚毒桓帝使中常侍王甫以次辨诘滂等
皆三木橐头暴于阶下余人在前或对或否滂忠于
后越次而进王甫诘曰君为人臣不推忠国而共造
部党自相褒举评论朝廷虚构无端诸所谋结并欲
何为皆以情对不得隐饰滂对曰臣闻仲尼之言见
善如不及见恶如探汤欲使善善同其清恶恶同其
污谓王政之所愿闻不悟更以为党甫曰卿更相拔
举迭为唇齿有不合者见则排斥其意如何滂乃慷
慨仰天曰古之循善自求多福今之循善身陷大戮
身死之日愿埋滂于首阳山侧上不负皇天下不愧
夷齐甫愍然为之改容乃得并解桎梏滂后事释南
归始发京师汝南南阳士大夫迎之者数千两同囚
乡人殷陶黄穆亦免俱归并卫侍于傍应对宾客滂
顾谓陶等曰今子相随是重吾祸也遂遁还乡里初
滂等系狱尚书霍谞理之及得免到京师往候谞而
不为谢或有让滂者对曰昔叔向婴罪祁奚救之未
闻羊舌有谢恩之辞祁老有自伐之色竟无所言建
宁二年遂大诛党人诏下急捕滂等督邮吴导至县
抱诏书闭传舍伏□而泣滂闻之曰必为我也即自
诣狱县令郭揖大惊出解印绶引与俱亡曰天下大
矣子何为在此滂曰滂死则祸塞何敢以罪累君又
令老母流离乎其母就与之诀滂白母曰仲博孝敬
足以供养滂从龙舒君归黄泉存亡各得其所惟大
人割不可忍之恩勿增感戚母曰汝今得与李杜齐
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复求寿考可兼得乎滂跪受
教再拜而辞顾谓其子曰吾欲使汝为恶则恶不可
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行路闻之莫不流涕时年
三十三
  史弼
按后汉书本传弼字公谦陈留考城人也父敞顺帝
时以佞辩至尚书郡守弼少笃学聚徒数百仕州郡
辟公府迁北军中候是时桓帝弟渤海王悝素行险
辟僭傲多不法弼惧其骄悖为乱乃上封事曰臣闻
帝王之于亲戚爱虽隆必示之以威体虽贵必禁之
以度如是和睦之道兴骨肉之恩遂昔周襄王恣甘
昭公孝景皇帝骄梁孝王而二弟阶宠终用勃慢卒
周有播荡之祸汉有爰盎之变窃闻渤海王悝凭至
亲之属恃偏私之爱失奉上之节有僭慢之心外聚
剽轻不逞之徒内荒酒乐出入无常所与群居皆有
口无行或家之子或朝之斥臣必有羊胜伍被之
变州司不敢弹纠傅相不能匡辅陛下隆于友于不
忍遏绝恐遂滋蔓为害弥大乞露臣奏宣示百僚使
臣得于清朝明言其失然后诏公卿平处其法法决
罪定乃下不忍之诏臣下固执然后少有所许如是
则圣朝无伤亲之讥渤海有享国之庆不然惧大狱
将兴使者相望于路矣臣职典禁兵备御非常而妄
知藩国干犯至戚罪不容诛不胜愤懑谨冒死以闻
帝以至亲不忍下其事后悝竟坐逆谋贬为瘿陶王
弼迁尚书出为平原相时诏书下举钩党郡国所奏
相连及者多至数百唯弼独无所上诏书前后切却
州郡髡笞掾史从事坐传责曰诏书疾恶党人旨意
恳恻青州六郡其五有党近国甘陵亦考南北部平
原何理而得独无弼曰先王疆理天下画界分境水
土异齐风俗不同它郡自有平原自无胡可相比若
承望上司诬陷良善淫刑滥罚以逞非理则平原之
人户可为党相有死而已所不能也从事大怒即收
郡僚职送狱遂举奏弼会党禁中解弼以俸赎罪得
免济活者千余人弼为政特挫抑强豪其小民有罪
多所容贷迁河东太守被一切诏书当举孝廉弼知
多权贵请托乃豫敕断绝书属中常侍侯览果遣诸
生赍书请之并求假盐税积日不得通生乃说以它
事谒弼而因达览书弼乃大怒曰太守忝荷重任当
选士报国尔何人而伪诈无状命左右引出捶楚数
百府丞掾史十余人皆谏于廷弼不对遂付安邑狱
即日考杀之侯览大怨遂诈作飞章下司隶诬弼诽
谤槛车征吏人莫敢近者唯前孝廉裴瑜送到崤渑
之间大言于道傍曰明府摧折虐臣选德报国如其
获罪足以垂名竹帛愿不忧不惧弼曰谁谓荼苦其
甘如荠昔人刎颈九死不恨及下廷尉诏狱平原吏
人奔走诣阙讼之又前孝廉魏劭毁变形服诈为家
僮瞻护于弼弼遂受诬事当弃市劭与同郡入卖郡
邸行赂于侯览得减死罪一等论输左校时人或讥
曰平原行货以免君无乃蚩乎陶丘洪曰昔文王羑
里闳散怀金史弼遭患义夫献宝亦何疑焉于是议
者乃息弼竟归田里称病闭门不出数为公卿所荐
议郎何休又讼弼有干国之器宜登台相征拜议郎
侯览等恶之光和中出为彭城相会病卒裴瑜位至
尚书
  赵典
按后汉书本传典字仲经蜀郡成都人也父戒为太
尉桓帝立以定策封厨亭侯典少笃行隐约博学经
书弟子自远方至建和初四府表荐征拜议郎侍讲
禁内拜迁为侍中时帝欲广开鸿池典谏曰鸿池泛
溉已且百顷犹复增而深之非所以崇唐虞之约己
遵孝文之爱人也帝纳其言而止父卒袭封出为弘
农太守转右扶风公事去官征拜城门校尉转将作
大匠迁少府又转大鸿胪时恩泽诸侯以无劳受封
群臣不悦而莫敢谏典独奏曰夫无功而赏劳者不
劝上忝下辱乱象于度且高祖之誓非功臣不封宜
一切削免爵土以存旧典帝不从顷之转太仆迁太
常朝廷每有灾异疑议辄谘问之典据经正对无所
曲折每得赏赐辄分与诸生之贫者后以谏争违旨
免官就国会帝崩时禁藩国诸侯不得奔吊典慨然
曰身从衣褐之中致位上列且乌乌反哺报德况于
士邪遂解印绶符策付县而驰到京师州郡及大鸿
胪并执处其罪而公卿百寮嘉典之义表请以租自
赎诏书许之再迁长乐少府卫尉公卿复表典笃学
博闻宜备国师会病卒使者吊祠窦太后复遣使兼
赠印绶谥曰献侯
  岑晊
按后汉书本传晊字公孝南阳棘阳人也父像为南
郡太守以贪叨诛死晊年少未知名往候同郡宗慈
慈方以有道见征宾客满门以晊非良家子不肯见
晊留门下数日晚乃引入慈与语大奇之遂将俱至
洛阳因诣太学受业晊有高才郭林宗朱公叔等皆
为友李膺王畅称其有干国器虽在闾里慨然有董
正天下之志太守弘农成□下车欲振威严闻晊高
名请为功曹又以张牧为中贼曹吏□委心晊牧褒
善纠违肃清朝府宛有富贾张泛者桓帝美人之外
亲善巧雕镂玩好之物颇以赂遗中官以此并得显
位恃其伎巧用埶纵横晊与牧劝□收捕泛等既而
遇赦晊竟诛之并收其宗族宾客杀二百余人后乃
奏闻于是中常侍侯览使泛妻上书讼其冤帝大震
怒征□下狱死晊与牧遁逃亡匿齐鲁之间会赦出
后州郡察举三府交辟并不就及李杜之诛因复逃
窜终于江夏山中云
  陈翔
按后汉书本传翔字子麟汝南邵陵人也祖父珍司
隶校尉翔少知名善交结察孝廉太尉周景辟举高
第拜侍御史时正旦朝贺大将军梁冀威仪不整翔
奏冀恃贵不敬请收案罪时人奇之迁定襄太守征
拜议郎迁扬州刺史举奏豫章太守王永奏事中官
吴郡太守徐参在职贪秽并征诣廷尉参中常侍璜
之弟也由此威名大振又征拜议郎补御史中丞坐
党事考黄门北寺狱以无验见原卒于家
  孔昱
按后汉书本传昱字元世鲁国鲁人也七世祖霸成
帝时历九卿封褒成侯自霸至昱爵位相系其卿相
牧守五十三人列侯七人昱少习家学大将军梁冀
辟不应太尉举方正对策不合乃辞病去后遭党事
禁锢灵帝即位公车征拜议郎补洛阳令以师丧去
官卒于家
  范康
按后汉书本传康字仲真勃海重合人也少受业太
学与郭林宗亲善举孝廉再迁颍阴令有能迹迁太
山太守郡内豪姓多不法康至奋威怒施严令莫有
干犯者先所请夺人田宅皆遽还之是时山阳张俭
杀常侍侯览母案其宗党宾客或有迸匿太山界者
康既常疾阉官因此皆穷相收掩无得遗脱览大怨
之诬康与兖州刺史第五种及都尉壸嘉诈上贼降
征康诣廷尉减死罪一等徙日南颍阴人及太山羊
陟等诣阙为讼乃原还本郡卒于家
  巴肃
按后汉书本传肃字恭祖勃海高城人也初察孝廉
历慎令贝丘长皆以郡守非其人辞病去辟公府稍
迁拜议郎与窦武陈蕃等谋诛阉官武等遇害肃亦
坐党禁锢中常侍曹节后闻其谋收之肃自载诣县
县令见肃入阁解印绶与俱去肃曰为人臣者有谋
不敢隐有罪不逃刑既不隐其谋矣又敢逃其刑乎
遂被害刺史贾琮刊石立铭以记之
  魏朗
按后汉书本传朗字少英会稽上虞人也少为县吏
兄为乡人所杀朗白日操刃报雠于县中遂亡命到
陈国从博士郄仲信学春秋图纬又诣太学受五经
京师长者李膺之徒争从之初辟司徒府再迁彭城
令时中官子弟为相国多行非法朗与更相章奏幸
臣愤疾欲中之会九真贼起乃共荐朗为九真都尉
到官奖厉吏兵讨破群贼斩首二千级桓帝美其功
征拜议郎顷之迁尚书屡陈便宜有所补益出为河
内太守政称三河表尚书令陈蕃荐朗公忠亮直宜
在机密复征为尚书会被党议免归家朗性矜严闭
门整法度家人不见惰容后窦武等诛朗以党被急
征行至牛渚自杀着书数篇号魏子云
  刘佑
按后汉书本传佑字伯祖中山安国人也安国后别
属博陵佑初察孝廉补尚书侍郎闲练故事文札强
辨每有奏议应对无滞为僚类所归除任城令兖州
举为尤异迁扬州刺史是时会稽太守梁旻大将军
冀之从弟也佑举奏其罪旻坐征复迁佑河东太守
时属县令长率多中官子弟百姓患之佑到黜其权
强平理冤结政为三河表再迁延熹四年拜尚书令
又出为河南尹转司隶校尉时权贵子弟罢州郡还
入京师者每至界首辄改易舆服隐匿财宝威行朝
廷拜宗正三转大司农时中常侍苏康管霸用事于
内遂固天下良田美业山林湖泽民庶穷困州郡累
气佑移书所在依科品没入之桓帝大怒论佑输左
校后得赦出复历三卿辄以疾辞乞骸骨归田里诏
拜中散大夫遂杜门绝迹每三公缺朝廷皆属意于
佑以谮毁不用延笃贻之书曰昔太伯三让人无德
而称焉延陵高揖华夏仰风吾子怀蘧氏之可卷体
宁子之如愚微妙元通冲而不盈蔑三光之明未暇
以天下为事何其劭欤灵帝初陈蕃辅政以佑为河
南尹及蕃败佑黜归卒于家明年大诛党人幸不及


 风节部名臣列传二
  后汉二
  羊陟
按后汉书本传陟字嗣祖太山梁父人也家世冠族
陟少清直有学行举孝廉辟太尉李固府举高第拜
侍御史会固被诛陟以故吏禁锢历年复举高第再
迁冀州刺史奏案贪浊所在肃然又再迁虎贲中郎
将城门校尉三迁尚书令时太尉张颢司徒樊陵大
鸿胪郭防太仆曹陵大司农冯方并与宦竖相姻私
公行货赂并奏罢黜之不纳以前太尉刘宠司隶校
尉许水幽州刺史杨熙凉州刺史刘恭益州刺史庞
艾清亮在公荐举升进帝嘉之拜陟河南尹计日受
奉常食干饭茹菜禁制豪右京师惮之会党事起免
官禁锢卒于家
  陈球
按后汉书本传球字伯真下邳淮浦人也历世著名
父亹广汉太守球少涉儒学善律令阳嘉中举孝廉
稍迁繁阳令时魏郡太守讽县求纳货贿球不与之
太守怒而挝督邮欲令逐球督邮不肯曰魏郡十五
城独繁阳有异政今受命逐之将致议于天下矣太
守乃止复辟公府举高第拜侍御史是时桂阳黠贼
李研等群聚寇钞陆梁荆部州郡懦弱不能禁太尉
杨秉表球为零陵太守球到设方略期月间贼寇消
散而州兵朱盖等反与桂阳贼胡兰数万人转攻零
陵零陵下湿编木为城不可守备郡中惶恐掾史白
遣家避难球怒曰太守分国虎符受任一邦岂顾妻
孥而沮国威重乎复言者斩乃悉内吏人老弱与共
城守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之远射千余步
多所杀伤贼复激流灌城球辄于内因地埶反决水
淹贼相拒十余日不能下会中郎将度尚将救兵至
球募士卒与尚共破斩朱盖等赐钱五十万拜子一
人为郎迁魏郡太守征拜将作大匠作桓帝陵园所
省巨万以上迁南阳太守以纠举豪右为埶家所谤
征诣廷尉抵罪会赦归家复拜廷尉熹平元年窦太
后崩太后本迁南宫云台宦者积怨窦氏遂以衣车
载后尸置城南市舍数日中常侍曹节王甫欲用贵
人礼殡帝曰太后亲立朕躬统承大业诗云无德不
报无言不酬岂宜以贵人终乎于是发丧成礼及将
葬节等复欲别葬太后而以冯贵人配祔诏公卿大
会朝堂令中常侍赵忠监议太尉李咸时病乃扶舆
而起捣椒自随谓妻子曰若皇太后不得配食桓帝
吾不生还矣既议坐者数百人各瞻望中官良久莫
肯先言赵忠曰议当时定怪公卿以下各相顾望球
曰皇太后以盛德良家母临天下宜配先帝是无所
疑忠笑而言曰陈廷尉宜便操笔球即下议曰皇太
后自在椒房有聪明母仪之德遭时不造援立圣明
承继宗庙功烈至重先帝晏驾因遇大狱迁居空宫
不幸早世家虽获罪事非太后今若别葬诚失天下
之望且冯贵人冢墓被发骸骨暴露与贼并尸魂灵
污染且无功于国何宜上配至尊忠省球议作色俯
仰蚩球曰陈廷尉建此议甚健球曰陈窦既冤皇太
后无故幽闭臣常痛心天下愤叹今日言之退而受
罪宿昔之愿公卿以下皆从球议李咸始不敢先发
见球辞正然后大言曰臣本谓宜尔诚与臣意合会
者皆为之愧曹节王甫复争以为梁后家犯恶逆别
葬懿陵武帝黜废卫后而以李夫人配食今窦氏罪
深岂得合葬先帝乎李咸乃诣阙上疏曰臣伏惟章
德窦后虐害恭怀安思阎后家犯恶逆而和帝无异
葬之议顺朝无贬降之文至于卫后孝武皇帝身所
废弃不可以为比今长乐太后尊号在身亲尝称制
坤育天下且援立圣明光隆皇祚太后以陛下为子
陛下岂得不以太后为母子无黜母臣无贬君宜合
葬宣陵一如旧制帝省奏谓曹节等曰窦氏虽为不
道而太后有德于朕不宜降黜节等无复言于是议
者乃定咸字元贞汝南人累经州郡以廉干知名在
朝清忠权幸惮之六年迁球司空以地震免拜光禄
大夫复为廷尉太常光和元年迁太尉数月以日食
免复拜光禄大夫明年为永乐少府乃潜与司徒河
间刘合谋诛宦官初合兄侍中鯈与大将军窦武同
谋俱死故合与球相结事未及发球复以书劝合曰
公出自宗室位登台鼎天下瞻望社稷镇卫岂得雷
同容容无违而已今曹节等放纵为害而久在左右
又公兄侍中受害节等永乐太后所亲知也今可表
徙卫尉阳球为司隶校尉以次收节等诛之政出圣
主天下太平可翘足而待也又尚书刘纳以正直忤
宦官出为步兵校尉亦深劝于合合曰凶竖多耳目
恐事未会先受其祸纳曰公为国栋梁倾危不持焉
用彼相邪合许诺亦结谋阳球球小妻程璜之女璜
用事宫中所谓程大人也节等颇得闻知乃重赂于
璜且胁之璜惧迫以球谋告节节因共白帝曰合等
常与藩国交通有恶意数称永乐声埶受取狼籍步
兵校尉刘纳及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交通书疏
谋议不轨帝大怒策免合合与球及刘纳阳球皆下
狱死球时年六十二子瑀吴郡太守
  盖勋
按后汉书本传勋字元固敦煌广至人也家世二千
石初举孝廉为汉阳长史时武威太守倚恃权埶恣
行贪横从事武都苏正和案致其罪凉州刺史梁鹄
畏惧贵戚欲杀正和以免其负乃访之于勋勋素与
正和有仇或劝勋可因此报隙勋曰不可谋事杀良
非忠也乘人之危非仁也乃谏鹄曰夫绁食鹰鸢欲
其鸷鸷而烹之将何用哉鹄从其言正和喜于得免
而诣勋求谢勋不见曰吾为梁使君谋不为苏正和
也怨之如初中平元年北地羌胡与边章等寇乱陇
右刺史左昌因军兴断盗数千万勋固谏昌怒乃使
勋别屯阿阳以拒贼锋欲因军事罪之而勋数有战
功边章等遂攻金城杀郡守陈懿勋劝昌救之不从
边章等进围昌于冀昌惧而召勋勋初与从事辛曾
孔常俱屯阿阳及昌檄到曾等疑不肯赴勋怒曰昔
庄贾后期穰苴奋剑今之从事岂重于古之监军哉
曾等惧而从之勋即率兵救昌到乃诮让章等责以
背叛之罪皆曰左使君若早从君言以兵临我庶可
自改今罪已重不得降也乃解围而去昌坐断盗征
以扶风宋枭代之枭患多寇叛谓勋曰凉州寡于学
术故屡致反暴今欲多写孝经令家家习之庶或使
人知义勋谏曰昔太公封齐崔杼弒君伯禽侯鲁庆
父篡位此二国岂乏学者今不急静难之术遽为非
常之事既足结怨一州又当取笑朝廷勋不知其可
也枭不从遂奏行之果被诏书诘责坐以虚慢征时
叛羌围护羌校尉夏育于畜宫勋与州郡合兵救育
至狐盘为羌所破勋收余众百余人为鱼丽之陈羌
精骑夹攻之急士卒多死勋被三创坚不动乃指木
表曰必尸我于此句就种羌滇吾素为勋所厚乃以
兵扞众曰盖长史贤人汝曹杀之者为负天勋仰骂
曰死反卤汝何知促来杀我众相视而惊滇吾下马
与勋勋不肯上遂为贼所执羌戎服其义勇不敢加
害送还汉阳后刺史杨雍即表勋领汉阳太守时人
饥相渔食勋调谷禀之先出家粮以率众存活者千
余人后去官征拜讨卤校尉灵帝召见问天下何苦
而反乱如此勋曰幸臣子弟扰之时宦者上军校尉
蹇硕在坐帝顾问硕硕惧不知所对而以此恨勋帝
又谓勋曰吾已陈师于平乐观多出中藏财物以饵
士何如勋曰臣闻先王耀德不观兵今寇在远而设
近陈不足昭果毅祇黩武耳帝曰善恨见君晚群臣
初无是言也勋时与宗正刘虞佐军校尉袁绍同典
禁兵勋谓虞绍曰吾仍见上上甚聪明但拥蔽于左
右耳若其并力诛嬖幸然后征拔英俊以兴汉室功
遂身退岂不快乎虞绍亦素有谋因相结连未及发
而司隶校尉张温举勋为京兆尹帝方欲延接勋而
蹇硕等心惮之并劝从温奏遂拜京兆尹时长安令
杨党父为中常侍恃势贪放勋案得其赃千余万贵
戚咸为之请勋不听具以事闻并连党父有诏穷案
威震京师时小黄门京兆高望为尚药监幸于皇太
子太子因蹇硕属望子进为孝廉勋不肯用或曰皇
太子副主望其所爱硕帝之宠臣而子违之所谓三
怨成府者也勋曰选贤所以报国也非贤不举死亦
何悔勋虽在外每军国密事帝常手诏问之数加赏
赐甚见亲信在朝臣右及帝崩董卓废少帝杀何太
后勋与书曰昔伊尹霍光权以立功犹可寒心足下
小丑何以终此贺者在门吊者在庐可不慎哉卓得
书意甚惮之征为议郎时左将军皇甫嵩精兵三万
屯扶风勋密相要结将以讨卓会嵩亦被征勋以众
弱不能独立遂并还京师自公卿以下莫不卑下于
卓唯勋长揖争礼见者皆为失色卓问司徒王允曰
欲得快司隶校尉谁可作者允曰唯有盖京兆耳卓
曰此人明智有余然不可假以雄职乃以为越骑校
尉卓又不欲令久典禁兵复出为颍川太守未及至
郡征还京师时河南尹朱隽为卓陈军事卓折隽曰
我百战百胜决之于心卿勿妄说且污我刀勋曰昔
武丁之明犹求箴谏况如卿者而欲杜人之口乎卓
曰戏之耳勋曰不闻怒言可以为戏卓乃谢隽勋虽
强直不屈而内厌于卓不得意疽发背卒时年五十
一遗令勿受卓赙赠卓欲外示宽容表赐东园秘器
赗襚送之如礼葬于安陵子顺官至永阳太守
  徐璆
按后汉书本传璆字孟玉广陵海西人也父淑度辽
将军有名于边璆少博学辟公府举高第稍迁荆州
刺史时董太后姊子张忠为南阳太守因势放滥赃
罪数亿璆临当之部太后遣中常侍以忠属璆璆对
曰臣身为国不敢闻命太后怒遽征忠为司隶校尉
以相威临璆到州举奏忠赃余一亿使冠军县上簿
诣大司农以彰暴其事又奏五郡太守及属县有赃
污者悉征案罪威风大行中平元年与中郎将朱隽
击黄巾贼于宛破之张忠怨璆与诸阉宦构造无端
璆遂以罪征有破贼功得免官归家后再征迁汝南
太守转东海相所在化行献帝迁许以廷尉征当诣
京师道为袁术所劫授璆以上公之位璆乃叹曰龚
胜鲍宣独何人哉守之必死术不敢逼术死军破璆
得其盗国玺及还许上之并送前所假汝南东海二
郡印绶司徒赵温谓璆曰君遭大难犹存此邪璆曰
昔苏武困于匈奴不坠七尺之节况此方寸印乎后
拜太常使持节拜曹操为丞相操以相让璆璆不敢
当卒于官
  张俭
按后汉书本传俭字元节山阳高平人赵王张耳之
后也父成江夏太守俭初举茂才以刺史非其人谢
病不起延熹八年太守翟超请为东部督邮时中常
侍侯览家在防东残暴百姓所为不轨俭举劾览及
其母罪恶请诛之览遏绝章表并不得通由是结仇
览等乡人朱并素性佞邪为俭所弃并怀怨恚遂上
书告俭与同郡二十四人为党于是刊章讨捕俭得
亡命困迫遁走望门投止莫不重其名行破家相容
复流转东莱止李笃家外黄令毛钦操兵到门笃引
钦谓曰张俭知名天下而亡非其罪纵俭可得宁忍
执之乎钦因起抚笃曰蘧伯玉耻独为君子足下如
何自专仁义笃曰笃虽好义明廷今日载其半矣钦
叹息而去笃因缘送俭出塞以故得免其所经历伏
重诛者以十数宗亲并殄灭郡县为之残破中平元
年党事解乃还乡里大将军三公并辟又举敦朴公
车特征起家拜少府皆不就献帝初百姓饥荒而俭
资计差温乃倾竭财产与邑里共之赖其存者以百
数建安初征为卫尉不得已而起俭见曹氏世德已
萌乃阖门悬车不豫政事岁余卒于许下年八十四
  袁忠
按后汉书袁安传安元孙闳闳弟忠字正甫与同郡
范滂为友俱证党事得释语在滂传初平中为沛相
乘苇车到官以清亮称及天下大乱忠弃官客会稽
上虞一见太守王朗徒从整饰心嫌之遂称病自绝
后孙策破会稽忠等浮海南投交址献帝都许征为
卫尉未到卒
  袁弘
按后汉书袁安传安元孙闳闳弟弘字邵甫耻其门
族贵埶乃变姓名徒步师门从师不应征辟终于家
  杜微 五梁
按蜀志本传微字国辅梓潼涪人也少受学于广汉
任安刘璋辟为从事以疾去官及先主定蜀微常称
聋闭门不出建兴二年丞相亮领益州牧选迎皆妙
简旧德以秦宓为别驾五梁为功曹微为主簿微固
辞轝而致之既至亮引见微微自陈谢亮以微不闻
人语于坐上与书曰服闻德行饥渴历时清浊异流
无缘咨觏王元泰李伯仁王文仪杨季休丁君干李
永南兄弟文仲宝等每叹高志未见如旧猥以空虚
统领贵州德薄任重惨惨忧虑朝廷主公今年始十
八天姿仁敏爱德下士天下之人思慕汉室欲与君
因天顺民辅此明主以隆季兴之功着勋于竹帛也
以谓贤愚不相为谋故自割绝守劳而已不图自屈
也微自乞老病求归亮又与书答曰曹丕篡弒自立
为帝是犹土龙刍狗之有名也欲与群贤因其邪伪
以正道灭之怪君未有相诲便欲求还于山野丕又
大兴劳役以向吴楚今因丕多务且以闭境勤农育
养民物并治甲兵以待其挫然后伐之可使兵不战
民不劳而天下定也君但当以德辅时耳不责君军
事何为汲汲欲求去乎其敬微如此拜为谏议大夫
以从其志五梁者字德山犍为南安人也以儒学节
操称从议郎迁谏议大夫五官中郎将
  魏
  常林
按魏志本传林字伯槐河内温人也年七岁有父党
造门问林伯先在否汝何不拜林曰虽当下客临子
字父何拜之有于是咸共嘉之太守王匡起兵讨董
卓遣诸生于属县微伺吏民罪负便收之考责钱谷
赎罪稽迟则夷灭宗族以崇威严林叔父檛客为诸
生所白匡怒收治举宗惶怖不知所责多少惧系者
不救林往见匡同县胡母彪曰王府君以文武高才
临吾鄙郡鄙郡表里山河土广民殷又多贤能惟所
择用今主上幼冲贼臣虎据华夏震栗雄才奋用之
秋也若欲诛天下之贼扶王室之微智者望风应之
若响克乱在和何征不捷苟无恩德任失其人覆亡
将至何暇匡翼朝廷崇立功名乎君其藏之因说叔
父见拘之意彪即书责匡匡原林叔父林乃避地上
党耕种山阿当时旱蝗林独丰收尽呼比邻升斗分
之依故河间太守陈廷璧陈冯二姓旧族冠冕张扬
利其妇女贪其资货林率其宗族为之策谋见围六
十余日卒全堡壁并州刺史高干表为骑都尉林辞
不受后刺史梁习荐州界名士林及杨俊王凌王象
荀纬太祖皆以为县长林宰南和治化有成超迁博
陵太守幽州刺史所在有绩文帝为五官将林为功
曹太祖西征田银苏伯反幽冀扇动文帝欲亲自讨
之林曰昔忝博陵又在幽州贼之形势可料度也北
方吏民乐安厌乱服化已久守善者多银伯犬羊相
聚智小谋大不能为害方今大军在远外有强敌将
军为天下之镇也轻动远举虽克不武文帝从之遣
将往伐应时克灭出为平原太守魏郡东部都尉入
为丞相东曹属魏国既建拜尚书文帝践阼迁少府
封乐阳亭侯转大司农明帝即位进封高阳乡侯徙
光禄勋太常晋宣王以林乡邑耆德每为之拜或谓
林曰司马公贵重君宜止之林曰司马公自欲敦长
幼之叙为后生之法贵非吾之所畏拜非吾之所制
也言者踧踖而退时论以林节操清峻欲致之公辅
而林遂称疾笃拜光禄大夫年八十三薨追赠骠骑
将军葬如公礼谥曰贞侯子□嗣为太山太守坐法
诛□弟静绍封
  张就
按魏志阎温传先是河右扰乱隔绝不通炖煌太守
马艾卒官府又无丞功曹张恭素有学行郡人推行
长史事恩信甚着乃遣子就东诣太祖请太守时酒
泉黄华张掖张进各据其郡欲与恭艾并势就至酒
泉为华所拘执劫以白刃就终不回私与恭疏曰大
人率厉炖煌忠义显然岂以就在困厄之中而替之
哉昔乐羊食子李通覆家经国之臣宁怀妻孥邪今
大军垂至但当促兵以掎之耳愿不以下流之爱使
就有恨于黄壤也恭即遣从弟华攻酒泉沙头干齐
二县恭又连兵寻继华后以为首尾之援别遣铁骑
二百迎吏官属东缘酒泉北塞径出张掖北河逢迎
太守尹奉于是张进须黄华之助华欲救进西顾恭
兵恐急击其后遂诣金城太守苏则降就竟平安奉
得之官黄初二年下诏褒扬赐恭爵关内侯拜西域
戊己校尉数岁征还将授以侍臣之位而以子就代
焉恭至炖煌固辞疾笃太和中卒赠执金吾就后为
金城太守父子着称于西州
  吴
  虞汜
按会稽典录汜字世洪生南海年十六父卒还乡里
孙綝废幼主迎立琅琊王休休未至綝欲入宫图为
不轨召百官会议皆惶怖失色徒唯唯而已汜对曰
明公为国伊周处将相之位擅废立之威势上安宗
庙下惠百姓大小踊跃自以伊霍复见今迎王未至
而欲入宫如是群下摇荡众听疑惑非所以永终忠
孝扬名后世也綝不怿竟立休休初即位汜与贺邵
王蕃薛莹俱为散骑中常侍以讨扶严功拜交州刺
史冠军将军余姚侯寻卒
  石伟
按楚国先贤传伟字公操南郡人少好学修节不怠
介然独立有不可夺之志举茂才贤良方正皆不就
孙休即位特征伟累迁至光禄勋及□即位朝政昏
乱伟乃辞老耄痼疾乞身就拜光禄大夫吴平建威
将军王戎亲诣伟太康二年诏曰吴故光禄大夫石
伟秉志清白皓首不渝虽处危乱廉节可纪年已过
迈不堪远涉其以伟为议郎加二千石秩以终厥世
伟乃阳狂及盲不受晋爵年八十三太熙元年卒
  晋
  刘毅
按晋书本传毅字仲雄东莱掖人汉阳城景王章之
后父喈丞相属毅幼有孝行少厉清节然好臧否人
物王公贵人望风惮之侨居平阳太守杜恕请为功
曹沙汰郡吏百余人三魏称焉为之语曰但闻刘功
曹不闻杜府君魏末本郡察孝廉辟司隶都官从事
京邑肃然毅将弹河南尹司隶不许曰攫兽之犬鼷
鼠蹈其背毅曰既能攫兽又能杀鼠何损于犬投传
而去同郡王基荐毅于公府曰毅方正亮直挺然不
群言不苟合行不苟容往日侨任平阳为郡股肱正
色立朝举纲引墨朱紫有分郑卫不杂孝弟着于邦
族忠贞效于三魏昔孙阳取骐骥于吴□秦穆拔百
里于商旅毅未遇知己无所自呈前已口白谨复申
请太常郑袤举博士文帝辟为相国掾辞疾积年不
就时人谓毅忠于魏氏而帝怒其顾望将加重辟毅
惧应命转主簿武帝受禅为尚书郎驸马都尉迁散
骑常侍国子祭酒帝以毅忠謇正直使掌谏官转城
门校尉迁太仆拜尚书坐事免官咸宁初复为散骑
常侍博士祭酒转司隶校尉纠正豪右京师肃然司
部守令望风投印绶者甚众时人以毅方之诸葛丰
盖宽饶皇太子朝鼓吹将入东掖门毅以为不敬止
之于门外奏劾保傅以下诏赦之然后入帝尝南郊
礼毕喟然问毅曰卿以朕方汉何帝也对曰可方桓
灵帝曰吾虽德不及古人犹克己为政又平吴会混
一天下方之桓灵其已甚乎对曰桓灵卖官钱入官
库陛下卖官钱入私门以此言之殆不如也帝大笑
曰桓灵之世不闻此言今有直臣故不同也散骑常
侍邹湛进曰世谈以陛下比汉文帝人心犹不多同
昔冯唐答文帝云不能用颇牧而文帝怒今刘毅言
犯顺而陛下欢然以此相校圣德乃过之矣帝曰我
平天下而不封禅焚雉头裘行布衣礼卿初无言今
于小事何见褒之甚湛曰臣闻猛兽在田荷戈而出
凡人能之蜂虿作于怀袖勇夫为之惊骇出于意外
故也夫君臣有自然之尊卑言语有自然之逆顺向
刘毅始言臣等莫不变色陛下发不世之诏出思虑
之表臣之喜庆不亦宜乎在职六年迁尚书左仆射
时龙见武库井中帝亲观之有喜色百官将贺毅独
表曰昔龙降郑时门之外子产不贺龙降夏庭沫流
不禁卜藏其漦至周幽王祸衅乃发易称潜龙勿用
阳在下也证据旧典无贺龙之礼诏报曰正德未修
诚未有以膺受嘉祥省来示以为瞿然贺庆之事宜
详依典义动静数示尚书郎刘汉等议以为龙体既
苍杂以素文意者大晋之行戢武兴文之应也而毅
乃引衰世妖异以疑今之吉祥又以龙在井为潜皆
失其意潜之为言隐而不见今龙彩质明焕示人以
物非潜之谓也毅应推处诏不听后阴气解而复合
毅上言必有阿党之臣奸以事君者当诛而不诛故
也毅以魏立九品权时之制未见得人而有八损乃
上疏曰臣闻立政者以官才为本官才有三难而兴
替之所由也人物难知一也爱憎难防二也情伪难
明三也今立中正定九品高下任意荣辱在手操人
主之威福夺天朝之权势爱憎决于心情伪由于己
公无考校之负私无告讦之忌用心百态求者万端
廉让之风灭苟且之俗成天下□□但争品位不闻
推让窃为圣朝耻之夫名状以当才为清品辈以得
实为平安危之要不可不明清平者政化之美也枉
滥者乱败之恶也不可不察然人才异能备体者寡
器有大小达有早晚前鄙后修宜受日新之报抱正
违时宜有质直之称度远阙小宜得殊俗之状任直
不饰宜得清实之誉行寡才优宜获器任之用是以
三仁殊涂而同归四子异行而均义陈平韩信笑侮
于邑里而收功于帝王屈原伍胥不容于人主而显
名于竹帛是笃论之所明也今之中正不精才实务
依党利不均称尺务随爱憎所欲与者获虚以成誉
所欲下者吹毛以求疵高下逐强弱是非由爱憎随
世兴衰不顾才实衰则削下兴则扶上一人之身旬
日异状或以货赂自通或以计协登进附托者必达
守道者困悴无报于身必见割夺有私于己必得其
欲是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暨时有之皆曲有
故慢主罔时实为乱源损政之道一也置州都者取
州里清议咸所归服将以镇异同一言议不谓一人
之身了一州之才一人不审便坐之若然自仲尼以
上至于庖牺莫不有失则皆不堪何独责于中人者
哉若殊不修自可更选今重其任而轻其人所立品
格还访刁攸攸非州里之所归非职分之所置今访
之归正于所不服决事于所不职以长谗构之源以
生乖争之兆似非立都之本旨理俗之深防也主者
既善刁攸攸之所下而复选以二千石已有数人刘
良上攸之所下石公罪攸之所行驳违之论横于州
里嫌雠之隙结于大臣夫桑妾之讼祸及吴楚斗鸡
之变难兴鲁邦况乃人伦交争而部党兴刑狱滋生
而祸根结损政之道二也本立格之体将谓人伦有
序若贯鱼成次也为九品者取下者为格谓才德有
优劣伦辈有首尾今之中正务自远者则抑割一国
使无上人秽劣下比则拔举非次并容其身公以为
格坐成其私君子无小人之怨官政无绳奸之防使
得上欺明主下乱人伦乃使优劣易地首尾倒错推
贵异之器使在凡品之下负戴不肖越在成人之首
损政之道三也陛下践祚开天地之德弘不讳之诏
纳忠直之言以览天下之情太平之基不世之法也
然赏罚自王公以至于庶人无不加法置中正委以
一国之重无赏罚之防人心多故清平者寡故怨讼
者众听之则告讦无已禁绝则侵枉无极与其理讼
之烦犹愈侵枉之害今禁讼诉则杜一国之口培一
人之势使得纵横无所顾惮诸受枉者抱怨积直独
不蒙天地无私之德而长壅蔽于邪人之铨使上明
不下照下情不上闻损政之道四也昔在前圣之世
欲敦风俗镇静百姓隆乡党之义崇六亲之行礼教
庠序以相率贤不肖于是见矣然乡老书其善以献
天子司马论其能以官于职有司考绩以明黜陟故
天下之人退而修本州党有德义朝廷有公正浮华
邪佞无所容厝今一国之士多者千数或流徙异邦
或取给殊方面犹不识况尽其才力而中正知与不
知其当品状采誉于台府纳毁于流言任己则有不
识之蔽听受则有彼此之偏所知者以爱憎夺其平
所不知者以人事乱其度既无乡老纪行之誉又非
朝廷考绩之课遂使进官之人弃近求远背本逐末
位以求成不由行立品不校功党誉虚佞损政五也
凡所以立品设状者求人才以理物也非虚饰名誉
相为好丑虽孝悌之行不施朝廷故门外之事以义
断恩既以在官职有大小事有剧易各有功报此人
才之实效功分之所得也今则反之于限当报虽职
之高还附卑品无绩于官而获高叙是为抑功实而
隆虚名也上夺天朝考绩之分下长浮华朋党之士
损政六也凡官不同事人不同能得其能则成失其
能则败今品不状才能之所宜而以九等为例以品
取人或非才能之所长以状取人则为本品之所限
若状得其实犹品状相妨系絷选举使不得精于才
宜况今九品所□则削其长所亲则饰其短徒结白
论以为虚誉则品不料能百揆何以得理万机何以
得修损政七也前九品诏书善恶必书以为褒贬当
时天下少有所忌今之九品所下不彰其罪所上不
列其善废褒贬之义任爱憎之断清浊同流以植其
私故反违前品大其形势以驱动众人使必归己进
者无功以表劝退者无恶以成惩惩劝不明则风俗
污浊天下人焉得不解德行而锐人事损政八也由
此论之选中正而非其人授权势而无赏罚或缺中
正而无禁检故邪党得肆枉滥纵横虽职名中正实
为奸府事名九品而有八损或恨结于亲亲猜生于
骨肉当身困于敌雠子孙离其殃咎斯乃历世之患
非徒当今之害也是以时主观时立法防奸消乱靡
有常制故周因于殷有所损益至于中正九品上圣
古贤皆所不为岂蔽于此事而有不周哉将以政化
之宜无取于此也自魏立以来未见其得人之功而
生雠薄之累毁风败俗无益于化古今之失莫大于
此愚臣以为宜罢中正除九品弃魏氏之弊法立一
代之美制疏奏优诏答之后司空卫瓘等亦共表宜
省九品复古乡议里选帝竟不施行毅夙夜在公坐
而待旦言议切直无所曲挠为朝野之所式瞻尝散
斋而疾其妻省之毅便奏加妻罪而请解斋妻子有
过立加杖捶其公正如此然以峭直故不至公辅帝
以毅清贫赐钱三十万日给米肉年七十告老久之
见许以光禄大夫归第门施行马复赐钱百万后司
徒举毅为青州大中正尚书以毅悬车致仕不宜劳
以碎务陈留相乐安孙尹表曰礼凡卑者执劳尊者
居逸是顺叙之宜也司徒魏舒司隶校尉严询与毅
年齿相近往者同为散骑常侍后分授外内之职资
涂所经出处一致今询管四十万户州兼董司百僚
总摄机要舒所统殷广兼执九品铨十六州论议主
者不以为剧毅但以知一州便谓不宜累以碎事于
毅太优询舒太劣若以前听致仕不宜复与迁授位
者故光禄大夫郑袤为司空是也夫知人则哲惟帝
难之尚可复委以宰辅之任不可谘以人伦之论臣
窃所未安昔郑武公年过八十入为周司徒虽过悬
车之年必有可用毅前为司隶直法不挠当朝之臣
多所按劾谚曰受尧之诛不能称尧直臣无党古今
所悉是以汲黯死于淮阳董仲舒裁为诸侯之相而
毅独遭圣明不离辇毂当世之士咸以为荣毅虽身
偏有风疾而志气聪明一州品第不足劳其思虑毅
疾恶之心小过主者必疑其议论伤物故高其优礼
令去事实此为机阁毅使绝人伦之路也臣州茂德
惟毅越毅不用则清谈倒错矣于是青州自二品已
上光禄勋石鉴等共奏曰谨按陈留相孙尹表及与
臣等书如左臣州履境海岱而参风齐鲁故人俗务
本而世敦德让今虽不克于旧而遗训犹存是以人
伦归行士识所守也前被司徒符当参举州大中正
佥以光禄大夫毅纯孝至素着在乡闾忠允亮直竭
于事上仕不为荣惟期尽节正身率道崇公忘私行
高义明出处同揆故能令义士宗其风景州闾归其
清流虽年耆偏疾而神明克壮实臣州人士所思准
系者矣诚以毅之明格能不言而信风之所动清浊
必偃以称一州咸同之望故也窃以为礼贤尚德教
之大典王制夺与动为开塞而士之所归人伦为大
臣等虚劣虽言废于前今承尹书敢不列启按尹所
执非惟惜名议于毅之身亦通陈朝宜夺与大准以
为尹言当否应蒙评议由是毅遂为州都铨正人流
清浊区别其所惮贬自亲贵者始太康六年卒武帝
抚机惊曰失吾名臣不能生作三公即赠仪同三司
使者监护丧事羽林左监北海王宫上疏曰中诏以
毅忠允匪躬赠班台司斯诚圣朝考绩以毅着勋之
美事也臣谨按谥者行之迹而号者功之表今毅功
德并立而有号无谥于义不体臣窃以春秋之事求
之谥法主于行而不继爵然汉魏相承爵非列侯则
皆没而高行不加之谥至使三事之贤臣不如野战
之将铭迹所殊臣愿圣世举春秋之远制改列爵之
旧限使夫功行之实不相掩替则莫不率赖若以革
旧毁制非所仓卒则毅之忠益虽不攻城略地论德
进爵亦应在例臣敢惟行甫请周之义谨牒毅功行
如右帝出其表使八座议之多同官议奏寝不报二
子暾总
  华廙
按晋书华表传表子廙字长骏弘敏有才义妻父卢
毓典选难举姻亲故廙年三十五不得调晚为中书
通事郎泰始初迁□从仆射少为武帝所礼历黄门
侍郎散骑常侍前军将军侍中南中郎将都督河北
诸军事父疾笃辄还仍遭丧旧例葬讫复任廙因辞
迕旨初表有赐客在鬲使廙因县令袁毅录名三客
各代以奴及毅以货赇致罪狱辞迷谬不复显以奴
代客直言送三奴与廙而毅亦卢氏□也又中书监
荀勖先为中子求廙女廙不许为恨因密启帝以袁
毅货赇者多不可尽罪宜责最所亲者一人因指廙
当之又缘廙有违迕之咎遂于丧服中免廙官削爵
土大鸿胪何遵奏廙免为庶人不应袭封请以表世
孙混嗣表有司奏曰廙所坐除名削爵一时之制廙
为世子着在名簿不听袭嗣此谓刑罚再加诸侯犯
法八议平处者褒功重爵也嫡统非犯终身弃罪废
之为重依律应听袭封诏曰诸侯薨子逾年即位此
古制也应即位而废之爵命皆去矣何为罪罚再加
且吾之责廙以肃贪秽本不论常法也诸贤不能将
明此意乃更诡易礼律不顾宪度君命废之而群下
复之此为上下正相反也于是有司奏免议者官诏
皆以赎论混以世孙当受封逃避断发阳狂病喑不
能语故得不拜世咸称之廙栖迟家巷垂十载教诲
子孙讲诵经典集经书要事名曰善文行于世与陈
勰共造睹阑于宅侧帝尝出视之问其故左右以实
对帝心怜之帝后又登陵云台望见廙苜蓿园阡陌
甚整依然感旧太康初大赦乃得袭封久之拜城门
校尉迁左卫将军数年以为中书监惠帝即位加侍
中光禄大夫尚书令进爵为公廙应杨骏召不时还
有司奏免官寻迁太子少傅加散骑常侍动遵礼典
得傅导之义后年衰病笃诏遣太医疗病进位光禄
大夫开府仪同三司时河南尹韩寿因托贾后求以
女配廙孙陶廙距而不许后深以为恨故遂不登台
司年七十五卒谥曰元三子混荟恒
  庾纯
按晋书本传纯字谋甫博学有才义为世儒宗郡补
主簿仍参征南府累迁黄门侍郎封关内侯历中书
令河南尹初纯以贾充奸佞与任敳共举充西镇关
中充由是不平充尝宴朝士而纯后至充谓曰君行
常居人前今何以在后纯曰且有小市井事不了是
以来后世言纯之先尝有伍伯者充之先有市魁者
充纯以此相讥焉充自以位隆望重意殊不平及纯
行酒充不时饮纯曰长者为寿何敢尔乎充曰父老
不归供养将何言也纯因发怒曰贾充天下凶凶由
尔一人充曰充辅佐二世荡平巴蜀有何罪而天下
为之凶凶纯曰高贵乡公何在众坐因罢充左右欲
执纯中护军羊琇侍中王济佑之因得出充□怒上
表解职纯惧上河南尹关内侯印绶上表自劾曰司
空公贾充请诸卿校并及臣臣不自量饮酒过多醉
乱行酒重酌于公公不肯饮言语往来公遂诃臣父
老不归供养卿为无天地臣不服罪自引而更忿怒
厉声名公临时喧譊遂至荒越礼八十月制诚以衰
老之年变难无常也臣不惟生育之恩求养老父而
怀禄贪荣乌鸟之不若充为三公论道兴化以教义
责臣是也而以枉错直居下犯上醉酒迷荒昏乱仪
度臣得以凡才擢授显任易戒濡首论诲酒困而臣
闻义不服过言盈庭黩慢台司违犯宪度不可以训
请台免臣官廷尉结罪大鸿胪削爵土敕身不谨伏
须罪诛御史中丞孔恂劾纯请免官诏曰先王崇尊
卑之礼明贵贱之序着温克之德记沉酗之祸所以
光宣道化示人轨仪也昔广汉陵慢宰相获犯上之
刑灌夫托醉肆忿致诛毙之罪纯以凡才备位卿尹
不惟谦敬之节不忌覆车之戒陵上无礼悖言自口
宜加显黜以肃朝伦遂免纯官又以纯父老不求供
养使礼典正其臧否太傅何曾太尉荀顗骠骑将
军齐王攸议曰凡断正臧否宜先稽之礼律八十者
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新令亦如之按纯
父年八十一兄弟六人三人在家不废侍养纯不求
供养其于礼律未有违也司空公以纯备位卿尹望
其有加于人而纯荒酒肆其忿怒臣以为纯不远布
孝至之行而近惜常人之失应在讥贬司徒石苞议
纯荣官忘亲恶闻格言不忠不孝宜除名削爵土司
徒西曹掾刘斌议以为敦叙风俗以人伦为先人伦
之教以忠孝为主忠故不忘其君孝故不忘其亲若
孝必专心于色养则明君不得而臣忠必不顾其亲
则父母不得而子也是以为臣者必以义断其恩为
子也必以情割其义在朝则从君之命在家则随父
之制然后君父两济忠孝各序纯兄峻以父老求归
峻若得归纯无不归之势峻不得归纯无得归之理
纯虽自闻同不见听近辽东太守孙和广汉太守邓
良皆有老母良无兄弟授之远郡辛苦自归皆不见
听且纯近为京尹父在界内时得自启定省独于礼
法外处其贬斥斌愚以为非理也礼年八十一子不
从政纯有二弟在家不为违礼又令年九十乃听悉
归今纯父实未九十不为犯令骂辱宰相宜加放斥
以明国典圣恩恺悌宜加贬退臣愚无所清议河南
功曹史防札等表曰臣郡前尹关内侯纯醉酒失常
戊申诏书既免尹官以父笃老不求供养下五府依
礼典正其臧否臣谨按三王养老之制八十一子不
从政九十其家不从政斯诚使人无阙孝养之道为
臣不违在公之节也先王制礼垂训莫尚于周当其
时也姬公留周伯禽之鲁孝子不匮典礼无愆今公
府议七十时制八十月制欲以驳夺从政之限削除
爵土是为公旦立法还自越之鲁侯为子即为罚首
也石奋期颐四子列郡近太宰献王诸子亦在藩外
古今同符忠孝并济臣闻悔吝之疵君子有之尹性
少饮多遂至沉醉尹醒闻之悼恨前失执谦引罪深
自奏劾求入重法今公府不原所由而谓傲狠是为
重罪过醉之言而没迷复之义也臣闻父子天性爱
由自然君臣之交出自义合而求忠臣必于孝子是
以先王立礼敬同于父原始要终齐于所生如此犹
患人臣罕能致身今公府议云礼律虽有常限至于
疾病归养不夺其志如此则为礼禁正直而陷入以
诈违越王制开其殆原尹少履清苦事亲色养历职
内外公廉无私此陛下之所以屡发明诏而尹之所
以仍见擢授也尹行己也恭率下也敬先众后己实
是宿心一旦由醉责以暴慢按奏状不忠不孝群公
建议削除爵土此愚臣所以自悲自悼拊心泣血也
按今父母年过八十听令其子不给限外职诚以得
有归来之缘今尹居在郡内前每表屡蒙定省尹昆
弟六人三人在家孝养不废兄侍中峻家之嫡长往
比自表求归供养诏喻不听国体法同兄弟无异而
虚责尹不求供养如斯臣惧长假饰之名而损忠诚
之实也夫礼者所以经国家定社稷也故陶唐之隆
顺考古典周成之美率由旧章伏惟陛下圣德钦明
敦礼崇教畴谘四岳以详典制尹以犯违受黜而所
由者醉公以教义是责而所因者忿积忿以立义由
醉以得罪礼律不复为断文致欲以成法是以愚臣
敢冒死亡之诛而耻不伸于盛明之世惟蒙哀察帝
复下诏曰自中世以来多为贵重顺意贱者生情故
令释之定国得扬名于前世今议责庾纯不惟温克
醉酒沉湎此责人以齐圣也疑贾公亦醉若其不醉
终不于百客之中责以不去官供养也大晋依圣人
典礼制臣子出处之宜若有八十皆当归养亦不独
纯也古人云由醉之言俾出童羖明不贵醉恐失度
也所以免纯者当为将来之醉戒耳齐王刘掾议当
矣复以纯为国子祭酒加散骑常侍后将军荀眅于
朝会中奏纯以前坐不孝免黜不宜升进侍中甄德
进曰孝以显亲为大禄养为荣诏赦纯前愆擢为近
侍兼掌教官此纯召不俟驾之日而后将军眅敢以
私议贬夺公论抗言矫情诬罔朝廷宜加贬斥眅坐
免官初眅与纯俱为大将军所辟眅整丽车服纯率
素而已眅以为愧恨至是毁纯眅既免黜纯更以此
愧之亟往慰勉之时人称纯通恕迁侍中以父忧去
官起为御史中丞转尚书除魏郡太守不之官拜少
府年六十四卒子
  范粲
按晋书本传粲字承明陈留外黄人汉莱芜长丹之
孙也粲高亮贞正有丹风而博涉强记学皆可师远
近请益者甚众性不矜庄而见之皆肃如也魏时州
府交辟皆无所就久之乃应命为治中转别驾辟太
尉掾尚书郎出为征西司马所历职皆有声称及宣
帝辅政迁武威太守到郡选良吏立学校劝农桑是
时戎夷颇侵疆场粲明设防备敌不敢犯西域流通
无烽燧之警又郡壤富实珍玩充积粲检制之息其
华侈以母老罢官郡既接近寇戎粲以重镇辄去职
朝廷尤之左迁乐涫令顷之转太宰从事中郎遭母
忧以至孝称服阕复为太宰中郎齐王芳被废迁于
金墉城粲素服拜送哀动左右时景帝辅政召群官
会议粲又不到朝廷以其时望优容之粲又称疾阖
门不出于是特诏为侍中持节使于雍州粲因阳狂
不言寝所乘车足不履地子孙恒侍左右至有婚宦
大事辄密谘焉合者则色无变不合则眠寝不安妻
子以此知其旨武帝践阼泰始中粲同郡孙和时为
太子中庶子表荐粲称其操行高絜久婴疾病可使
郡县舆致京师加以圣恩赐其医药若遂瘳除必有
益于政乃诏郡县给医药又以二千石禄养病岁以
为常加赐帛百匹子乔以父疾笃辞不敢受诏不许
以太康六年卒时年八十四不言三十六载终于所
寝之车
  刘敏元
按晋书忠义传敏元字道光北海人也厉己修学不
以险难改心好星历阴阳术数潜心易太元不好读
史常谓同志曰诵书当味义根何为费功于浮辞之
文易者义之源太元理之门能明此者即吾师也永
嘉之乱自齐西奔同县营平年七十余随敏元而西
行及荥阳为盗所劫敏元已免乃还谓贼曰此公孤
老余年无几敏元请以身代愿诸君舍之贼曰此公
于君何亲敏元曰同邑人也穷窭无子依敏元为命
诸君若欲役之老不堪使若欲食之复不如敏元乞
诸君哀也有一贼瞋目叱敏元曰吾不放此公忧不
得汝乎敏元奋剑曰吾岂望生邪当杀汝而后死此
公穷老神祇尚当哀矜之吾亲非骨肉义非师友但
以见投之故乞以身代诸大夫慈惠皆有听吾之色
汝何有腼面目而发斯言顾谓诸盗长曰夫仁义何
常宁可失诸君子上当为高皇光武之事下岂失为
陈项乎当取之由道使所过称咏威德奈何容畜此
人以损盛美当为诸君除此人以成诸君霸王之业
前将斩之盗长遽止之而相谓曰义士也害之犯义
乃俱免之后仕刘曜为中书侍郎太尉长史
  辛勉
按晋书忠义传勉字伯力陇西狄道人也父洪左卫
将军勉博学有贞固之操怀帝世累迁为侍中及洛
阳陷随帝至平阳刘聪将署为光禄大夫勉固辞不
受聪遣其黄门侍郎乔度赍药酒逼之勉曰大丈夫
岂以数年之命而亏高节事二姓下见武皇帝哉引
药将饮度遽止之曰主上相试耳君真高士也叹息
而去聪嘉其贞节深敬异之为筑室于平阳西山月
致酒米勉亦辞而不受年八十卒
  孔愉
按晋书本传愉字敬康会稽山阴人也其先世居梁
国曾祖潜太子少傅汉末避地会稽因家焉祖竺吴
豫章太守父恬湘东太守从兄侃大司农俱有名江
左愉年十三而孤养祖母以孝闻与同郡张茂字伟
康丁潭字世康齐名时人号曰会稽三康吴平愉迁
于洛惠帝末归乡里行至江淮间遇石冰封云为乱
云逼愉为参军不从将杀之赖云司马张统营救获
免东还会稽入新安山中改姓孙氏以稼穑读书为
务信着乡里后忽舍去皆谓为神人而为之立祠永
嘉中元帝始以安东将军镇扬土命愉为参军邦族
寻求莫知所在建兴初始出应召为丞相掾乃除驸
马都尉参丞相军事时年已五十矣以讨华轶功封
余不亭侯愉尝行经余不亭见笼龟于路者愉买而
放之溪中龟中流左顾者数四及是铸侯印而印龟
左顾三铸如初印工以告愉乃悟遂佩焉帝为晋王
使长兼中书郎于时刁协刘隗用事王导颇见□远
愉陈导忠贤有佐命之勋谓事无大小皆宜谘访由
是不合旨出为司徒左长史累迁吴兴太守沈充反
愉弃官还京师拜御史中丞迁侍中太常及苏峻反
愉朝服守宗庙初愉为司徒长史以平南将军温峤
母亡遭乱不葬乃不过其品至是峻平而峤有重功
愉往石头诣峤峤执愉手而流涕曰天下丧乱忠孝
道废能持古人之节岁寒不雕者唯君一人耳时人
咸称峤居公而重愉之守正寻徙大尚书迁南安将
军江州刺史不行转尚书右仆射领东海王师寻迁
左仆射咸和八年诏曰尚书令玩左仆射愉并恪居
官次禄不代耕端右任重先朝所崇其给玩亲信三
十人愉以二十人禀赐愉上疏固让优诏不许重表
曰臣以朽暗忝厕朝右而以惰劣无益毗佐方今强
寇未殄疆场日骇政烦役重百姓困苦奸吏擅威暴
人肆虐大弊之后仓库空虚功劳之士赏报不足困
悴之余未见拯恤呼嗟之怨人鬼感动宜并官省职
贬食节用勤抚其人以济其艰臣等不能赞扬大化
纠明刑政而偷安高位横受宠给无德而禄殃必及
之不敢横受殊施以重罪戾从之王导闻而非之于
都坐谓愉曰君言奸吏擅威暴人肆虐为患是谁愉
欲大论朝廷得失陆玩抑之乃止后导将以赵引为
护军愉谓导曰中兴以来处此官者周伯仁应思远
耳今诚乏才岂宜以若人居之邪导不从其守正如
此由是为导所衔后省左右仆射以愉为尚书仆射
愉年在悬车累乞骸骨不许转护军将军加散骑常
侍复徙领军将军加金紫光禄大夫领国子祭酒顷
之出为镇军将军会稽内史加散骑常侍句章县有
汉时旧陂毁废数百年愉自巡行修复故堰溉田二
百余顷皆成良业在郡三年乃营山阴湖南侯山下
数亩地为宅草屋数间便弃官居之送资数百万悉
无所取病笃遣令敛以时服乡邑义赗一不得受年
七十五咸康八年卒赠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
曰贞三子誾汪安国
  王彬
按晋书王廙传廙弟彬字世儒少称雅正弱冠不就
州郡之命光禄大夫傅祗辟为掾后与兄廙俱渡江
为扬州刺史刘机建武长史元帝引为镇东贼曹参
军转典军参军豫讨华轶功封都亭侯愍帝召为尚
书郎以道险不就迁建安太守徙义兴内史未之职
转军谘祭酒中兴建稍迁侍中从兄敦举兵入石头
帝使彬劳之会周顗遇害彬素与顗善先往哭顗甚
恸既而见敦敦□其有惨容而问其所以彬曰向哭
伯仁情未能已敦怒曰伯仁自致刑戮且凡人遇汝
复何为者哉彬曰伯仁长者君之亲友在朝虽无謇
谔亦非阿党而赦后加以极刑所以伤惋也因勃然
数敦曰兄抗旌犯顺杀戮忠良谋图不轨祸及门户
音辞慷慨声泪俱下敦大怒厉声曰尔狂悖乃可至
此为吾不能杀汝邪时王导在坐为之惧劝彬起谢
彬曰有脚疾已来见天子尚欲不拜何跪之有此复
何所谢敦曰脚痛孰若头痛彬意气自若殊无惧容
后敦议举兵向京师彬谏甚苦敦变色目左右将收
彬彬正色曰君昔岁害兄今又杀弟邪先是彬从兄
豫章太守陵为敦所害敦以彬亲故容忍之俄而以
彬为豫章太守彬为人朴素方直乏风味之好虽居
显位常布衣蔬食迁前将军江州刺史及敦死王含
欲投王舒王应劝含投彬含曰大将军平素与江州
云何汝欲归之应曰此乃所以宜往也江州当人强
盛时能立同异此非常人所及睹衰危必兴愍恻荆
州守文岂能意外行事含不从遂共投舒舒果沉含
父子于江彬闻应来密具船以待之既不至深以为
恨敦平有司奏彬及兄子安成太守籍之并是敦亲
皆除名诏曰司徒导以大义灭亲其后昆虽或有违
犹将百世宥之况彬等公之近亲乃原之征拜光禄
勋转度支尚书苏峻平后改筑新宫彬为大匠以营
创勋劳赐爵关内侯迁尚书右仆射卒官年五十九
赠特进卫将军加散骑常侍谥曰肃长子彭之嗣位
至黄门郎次彪之最知名
  封孚
按晋书慕容锺载记孚字处道渤海蓨人也祖悛振
威将军父放慕容暐之世吏部尚书孚幼而聪敏和
裕有士君子之称宝僭位累迁吏部尚书及兰汗之
篡南奔辟闾浑浑表为渤海太守德至莒城孚出降
德曰朕平青州不以为庆喜于得卿也常外总机事
内参密谋虽位任崇重谦虚博纳甚有大臣之体及
超嗣位政出权嬖多违旧章轨宪日颓残虐滋甚孚
屡尽匡救超不能纳也后临轩谓孚曰朕于百王可
方谁孚对曰桀纣之主超大□怒孚徐步而出不为
改容司空鞠仲失色谓孚曰与天子言何其亢厉宜
应还谢孚曰行年七十墓木已拱惟求死所耳竟不
谢以超三年死于家时年七十一文笔多传于世
  王堕
按晋书苻生载记堕字安生京兆霸城人也博学有
雄才明天文图纬苻洪征梁犊以堕为司马谓洪曰
谶言苻氏应王公其人也洪深然之及为宰相着匪
躬之称健常叹曰天下群官皆如王令君者阴阳曷
不和乎甚敬重之性刚峻疾恶雅好直言疾董荣强
国如仇雠每于朝见之际略不与言人谓之曰董尚
书贵幸一时公宜降意堕曰董龙是何鸡狗而令国
士与之言乎荣闻而□恨遂劝生诛之及刑荣谓堕
曰君今复敢数董龙作鸡狗乎堕瞋目而叱之龙荣
之小字也

 风节部名臣列传三
  宋
  龚□
按宋书本传□遂宁人也少好学益州刺史毛璩辟
为劝学从事璩为谯纵所杀故佐吏并逃亡□号哭
奔赴殡送以礼纵后设宴延□不获已而至乐奏□
流涕起曰北面事人亡不能死何忍闻举乐蹈迹逆
乱乎纵大将谯道福引出将斩之道福母即□姑跣
出救之故得免纵既僭号备礼征又不至乃收□付
狱胁以兵刃执志弥坚终无回改至于蜀平遂不屈
节其后刺史至辄加辟引历府参军州别驾从事吏
太祖元嘉二十四年刺史陆征上表曰臣闻运缠明
夷则艰贞之节显时属栋挠则独立之操彰昔之元
兴皇纲弛紊谯纵乘衅肆虐巴庸害杀前益州刺史
毛璩窃据蜀土涪岷士庶迫受职璩故吏龚□独
秉身贞白抗志不挠殡送旧君哀敬尽礼全操九载
不染伪朝纵虽残凶犹重义概遂延以旌命劫以兵
威□忠诚奋发辞色方壮虽桎梏在身践危愈信其
节白刃临颈见死不更其守若王蠋之抗辞燕军同
周苛之肆詈楚王方之于□蔑以加焉诚当今之忠
壮振古之遗烈而名未登于王府爵犹齿于卿曹斯
实边氓远土所为于邑臣过叨恩私宣风万里志存
砥竭有怀必闻故率愚□举其所知追惧纰妄伏增
愯□遂不被朝命终于家
  顾觊之
按宋书本传觊之字伟仁吴郡吴人也高祖谦字公
让晋平原内史陆机姊夫祖崇大司农父黄老司徒
左西掾觊之初为郡主簿谢晦为荆州以为南蛮功
曹仍为晦卫军参军晦爱其雅素深相知待王弘辟
为扬州主簿仍为弘卫军参军盐官令衡阳王义季
右军主簿尚书都官郎护军司马时大将军彭城王
义康秉权殷刘之隙已着觊之不欲与殷景仁久接
事乃辞脚疾自免归在家每夜常于□上行脚家人
窃异之而莫晓其意后义康徙废朝廷多以异同受
祸复为东迁山阴令山阴民户三万海内剧邑前后
官长昼夜不得休事犹不举觊之理繁以约县用无
事昼日垂帘门阶闲寂自宋世为山阴务简而绩修
莫能尚也还为扬州治中从事史广陵王诞庐陵王
绍北中郎左司马扬州别驾从事史尚书吏部郎尝
于太祖坐论江左人物言及顾荣袁淑谓觊之曰卿
南人怯懦岂作贼觊之正色曰卿乃复以忠义笑人
淑有愧色元凶弒立朝士无不移任唯觊之不徙官
世祖即位迁御史中丞孝建元年出为义阳王昶东
中郎长史宁朔将军行会稽郡事寻为右卫将军领
本邑中正明年出为湘州刺史善于□民治甚有绩
大明元年征守度支尚书领本州中正二年转吏部
尚书四年致仕不许时沛郡相县唐赐往比□朱起
母彭家饮酒还因得病吐蛊虫十余枚临死语妻张
死后刳腹出病后张手自破视五藏悉糜碎郡县以
张忍行刳剖赐子副又不禁驻事起赦前法不能决
律伤死人四岁刑妻伤夫五岁刑子不孝父母弃市
并非科例三公郎刘思议赐妻痛往遵言儿识谢及
理考事原心非存忍害宜哀矜觊之议曰法移路
尸犹为不道况在妻子而忍行凡人所不行不宜曲
通小情当以大理为断谓副为不孝张同不道诏如
觊之议加左军将军出为吴郡太守八年复为吏部
尚书加给事中未拜欲以为会稽不果还为吴郡太
守幸臣戴法兴权倾人主而觊之未尝降意左光禄
大夫蔡兴宗与觊之善嫌其风节过峻觊之曰辛毗
有云孙刘不过使吾不为三公耳及世祖晏驾法兴
遂以觊之为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太宗泰始初四
方同反觊之家寻阳寻阳王子房加以位号觊之不
受曰礼年六十不服戎以其筋力衰谢非复军旅之
日况年将八十残生无几守尽家门不敢闻命孔觊
等不能夺时普天叛逆莫或自免唯觊之心迹清全
独无所与太宗甚嘉之东土既平以为左将军吴郡
太守加散骑常侍泰始二年复为相州刺史常侍将
军如故三年卒时年七十六追赠镇军将军常侍刺
史如故谥曰简子觊之家门雍睦为州乡所重五子
约缉绰缜绲绰私财甚丰乡里士庶多负其责觊之
每禁之不能止及后为吴郡诱绰曰我常不许汝出
责定思贫薄亦不可居民间与汝交关有几许不尽
及我在郡为汝督之将来岂可得凡诸券书皆何在
绰大喜悉出诸文券一大厨与觊之觊之悉焚烧宣
语远近负三郎责皆不须还凡券书悉烧之矣绰懊
叹弥日觊之常谓秉命有定分非智力所移唯应恭
己守道信天任运而暗者不达妄求侥幸徒亏雅道
无关得丧乃以其意命弟子愿着定命论其辞曰仲
尼云道之将行命也道之将废命也丘明又称天之
所支不可坏天之所坏不可支卜商亦曰死生有命
富贵在天孟轲则以不遇鲁侯为辞斯则运命奇偶
生数离合有自来矣马迁刘向扬雄班固之徒着书
立言咸以为首世之论者多有不同尝试申之曰夫
生之资气清浊异原命之禀数盈虚乖致是以心貌
诡贸性运舛殊故有邪正昏明之差修夭荣枯之序
皆理定于万古之前事征于千代之外冲神寂鉴一
以贯之至乃卜相末技巫史贱术犹能豫题兴亡逆
表成败祸福指期识照不能徙吉凶素着威卫不能
防若夏氓宅生于帝宫岂蠲残伤之祟汉臣衍货于
天府宁免喂毙之魂且又善恶之理虽详而祸福之
验常昧逆顺之体诚分而吉凶之效常隐智络天地
犹罹沈牖之灾明照日月必婴深匡之难增信积德
离患于长饥席义枕仁侥祸于促算何则理运苟其
必至圣明其犹病诸况乃蕞迹流惑之徒投心颛蒙
之域而欲役虑以揣利害策情以穷通其为重伤
岂不惑甚是以通人君子闲泰其神冲缓其度不矫
俗以延声不依世以期荣审乎无假自求多福荣辱
修夭夫何为哉问曰夫书称惠迪贻吉易载履信逢
佑前哲余议亦以将迎有会沦塞无兆宣摄有方夭
阏无命善游销魂于深梁工骑烬生于旷野明珠招
骇于暗至蟠木取悦于先容是以罕乐以阳施长世
景惠以阴德遐纪彭实以缮卫延命盈忌以荒湎促
龄陈张称台鼎之崇严辛衍宰司之盛若乃游恶蹈
凶处逆践祸宣昭史策易以研正至如神仙所序天
竺所书事虽难征理未易诘留滞倾光思闻通裁对
曰子可谓扶绳而辨循刻而议若乃宣摄有方岂非
吉运所属将迎有会实亦凶数自挻若夫阳施阴德
长世遐年揆厥所原孰往非命研复来旨雠校往说
起予惟商未识所异资生禀运参差万殊逆顺吉凶
理数不一原夫食椒非养生之术咀剑岂卫性之经
命之所延人肉其骨而含嚼膏粱时或婴患深涧乖
侥宠之津空谷绝探荣之辙运之所集物稊其枯而
俯仰竿牍终然离沮尔乃跷跖横行曾原窘步汤周
延世诩邑绝绪吉凶征应纠缠若兹毕万保躯密贱
盏领梁野之言岂不或妄谷南鲁北甘此促生彭翁
窦叟将以何术晋平赵敬淫放已该汉主魏相奚独
伤夭同异若斯是非孰正至如雷滨凝分挫志远图
棘津阴拱振功高世樊生冲矫镌旌善之文华子高
抗铭惩非之策皆士衡所云同川而异归者也殊涂
均致实繁有征即理易推在言可略昔两都全盛六
合殷昌雾集贵宠之闾云动权豪之术钧贸贻谈岂
唯陈张而已观夫二子才未越众而此以藉荣挥价
彼独摈景沦声通否之运断可知矣严辛不安时任
命而委罪亮直亦地脉之徒欤若神仙所序显明修
习齐强燕平厥验未着李覃董芬其效安在乔松之
侣云飞天居夷列之徒风行水息良由理数悬挺实
乃锺兹景命天竺遗文星华方策因造前定果报指
期贫豪莫差修夭无爽有允琐辞无愆鄙说统而言
之孰往非命冥期前定各从所归善恶无所矫其趋
愚智焉能殊其理若乃得议其工失蚩其拙操之则
栗舍之则悲斯固染情于近累岂不贻诮于通识问
曰清论光心英辩溢目求诸鄙怀良有未尽若动止
皆运险易自天理定前期靡非暗至玉门犁丘睿识
弗免岂非圣愚齐致仁虐同功昏明之用将何施而
可对曰夫圣人怀虚以涵育凝明以洞照惟虚也故
无往而不通惟明也故无来而不烛涸海流金弗染
温凉之岨严兵猛兕无累爪刃之灾忘生而生愈全
遗神而神弥畅若玉门犁丘盖同迹于人故同人有
患然而均心于天亦均天无害大贤则体备形器虑
尽藏假静默以居否深拱以违礥皆数在清全故锺
兹妙识是以禀仲尼之道不在奔车之上资伯夷之
运不处覆舟之下若乃越难趋险逡巡弗获履危践
机僶俯从事愚之所司圣亦何为及中下之流驰心
妄动是非舛斡倚伏移贸故北宫意逆而功顺东门
心晦而迹明宣应遗筮而逢吉张松协数而遘祸且
智防有纪患累无方尔乃猘狗逐而华子奔腐鼠遗
而虞氏灭匣□逸而林木残椟珠亡而池水竭凡厥
条流曲难详备摇形役思其效安征岂若澡雪灵府
洗练神宅据道为心依德为虑使迹穷则义斯畅身
泰则理兼通岂不美哉何必遗此而取彼问曰夫建
极开化树声贻则典防之兴由来尚矣必乃幽符悬
兆冥数指期善恶前征是非素定名教之道不亦几
乎息哉对曰天生蒸民树之物则教义所禀岂非冥
数何则形气之具必有待而存颛蒙之伦岂无因而
立必假纤纨以安生藉粱豢以延祀资信礼以缮性
秉廉义以劾情圣人聪明深懿履道测化通体天地
同情日月仰观俯察抚运裁风于是乎昭日星之纪
正霜雨之度张云霞之明衍风露之渥浮舟翼滞腾
驾振幽又乃甄理三才辨综五德弘铺七体之端宣
昭八经之绪是以时雍在运群方自通抱德炀和全
真保性故信食相资代为唇齿富教相假递成辅车
今弛弃纤纨损绝粱豢必云侥生委命岂不已晓其
迷至乎湮斥廉义屏黜信礼责以祈存推数遂乃未
辨其惑连类若斯乖妄滋甚然则教义之道生运所
资宠辱荣枯常由此作斯固命中之一物非所以为
难也问曰循复前旨既以理命县兆生数冥期研覆
后文又云依仗名教帅循训范若藉数任天则放情
荡思拘训驯范则防虑检丧函矢殊用矛戈异适双
美之谈岂能两遂对曰夫性运乖舛心貌诡殊请布
末怀略言其要若乃吉命所锺纵情蹈道训性而顺
因心则灵凶数所挻率由践逆闻言不信长恶无悛
此愚智不移声训所遗者也其有见善如不及从谏
如顺流是则命待教全运须化立譬以良医之室病
者所存至如澄神清魂平心实气无妄之疴勿药有
喜所谓纵情蹈道无假隐括若膏肓之疾长桑不治
体府之病阳庆弗理此则率由践逆自绝调御至乃
赵储之命宜永须扁鹊而后全齐后之数必延待文
挚而后济亦犹运锺循奖彝范所兴善恶无主唯运
所集而异膏粱方丈沈疾弗顾瑶碧盈尺阽危弗存
夫静躁之容造次必于是曲直之性颠沛不可移是
以夷惠均圣而异方遵齐通而殊事虽复钳桎羿
奡思服巢许之情捶勒曾史言膺跷跖之虑不然之
事断可知也必幽符钻仰冥数修习虽存陵惰其可
得乎故运属波流势无防虑命侥山立理无放情用
殊函矢双美奚踬谈异矛戈两济何伤问曰夫君臣
恩深师资义固所以沾荣涂施提饰荷声故刳心流
肠捐生以亢节火妻灰子薶名以偿义若幽期天兆
则明剔可遗冥数自宾则感效宜绝岂其然乎对曰
论之所明原本以为理难之所疑即末以为用盖阴
闭之巧不传萌渐之调长绝故知妄言赏理古人所
难吾所谓命固以绵络古今弥贯终始爰及君臣父
子师友夫妻皆天数冥合神运元至逮乎暌爱离会
既命之所甄昏爽顺戾亦运之所渐尔乃松柳异质
荠荼殊性故疾风知劲草严霜识贞木何异忠孝之
质资行夙昭至于刻志酬生题诚复施殉节投命驯
义忘己亦由石虽可毁坚不可销丹虽可磨赤不可
灭因斯而言君臣师资既幽期自宾心力感效亦冥
数天兆夫独何怪哉
  北魏
  于简
按魏书节义传简字什门代人也太宗时为谒者使
喻冯跋及至和龙住外舍不入使人谓跋曰大魏皇
帝有诏须冯主出受然后敢入跋使人牵逼令入见
跋不拜跋令人按其项什门曰冯主拜受诏吾自以
宾主致敬何须苦相迫也与跋往复声气厉然初不
挠屈既而跋止什门什门于群众之中回身背跋被
□后裆以辱之既见拘留随身衣裳败坏略尽虮虱
被体跋遗以衣服什门拒而不受和龙人皆叹曰虽
古烈士无以过也历二十四年后冯文通上表称臣
乃送什门归拜治书侍御史世祖下诏曰什门奉使
和龙值狂竖肆虐勇志壮厉不为屈节虽昔苏武何
以加之赐羊千口帛千匹进为上大夫策告庙颁
示天下咸使闻也
  汲固
按魏书节义传固东郡梁城人也为兖州从事刺史
李式坐事被收吏民皆送至河上时式子宪生始满
月式大言于众曰程婴杵臼何如人也固曰今古岂
殊遂便潜还不复回顾径来入城于式妇闺抱宪归
藏之及捕者收宪属有一婢产男母以婢儿授之事
寻泄固乃携宪逃遁遇赦始归宪即为固长育至十
余岁恒呼固夫妇为郎婆后高佑为兖州刺史嘉固
节义以为主簿
  李冏



按魏书李顺传顺子冏字道度少为中散逃避得免
太和中拜下大夫南部给事出为龙骧将军南豫州
刺史还拜冠军将军寻除光禄大夫守度支尚书二
十一年高祖幸长安冏以咸阳山河险固秦汉旧都
古称陆海劝高祖去洛阳而都之后高祖引见笑而
谓之曰卿一昨有启欲朕都此昔娄敬一说汉祖即
日西驾尚书今以西京说朕仍使朕不废东辕当是
献可理殊所以今古相反耳冏对曰昔汉祖起于布
衣欲藉崄以自固娄敬之言合于本旨今陛下百世
重光德洽四海事同隆周均其职贡是以愚臣献说
不能上动高祖大悦其年冏卒赐钱二十万布百匹
朝服一具衣一袭冏性鲠烈敢直言常面折高祖弹
驳公卿无所回避百寮皆惮之高祖常加优礼故车
驾巡幸恒兼尚书右仆射虽才学不及诸兄然公强
当世堪济过之子佑字长禧笃穆友于见称于世历
位给事中尚书祠部郎相州抚军府长史司空从事
中郎博陵太守所在亦以清干着称
  薛提
按魏书本传提太原人也皇始中补太学生拜侍御
史累迁散骑常侍太子太保赐爵历阳侯加晋兵将
军出为镇东大将军冀州刺史进爵太原公所在有
声绩征为侍中治都曹事世祖崩秘不发丧尚书左
仆射兰延侍中和匹等议以为皇孙幼冲宜立长君
征秦王翰置之秘室提曰皇孙有世嫡之重民望所
系春秋虽少令问闻于天下成王孝昭所以隆周汉
废所宜立而更求君必不可延等犹豫未决中常侍
宗爱知其谋矫皇后令征提等入遂杀之
  贾彝



按魏书贾彝传彝字彦伦本武威姑臧人也六世祖
敷魏幽州刺史广川都亭侯子孙因家焉父为苻坚
巨鹿太守坐讪谤系狱彝年十岁诣长安讼父获申
远近叹之佥曰此子英俊贾谊之后莫之与京弱冠
为慕容垂骠骑大将军辽西王农记室参军太祖先
闻其名尝遣使者求彝于垂垂弥增器敬更加宠秩
迁骠骑长史带昌黎太守垂遣其太子宝来寇大败
于参合陂执彝及其从兄代郡太守润等太祖即位
拜尚书左丞参预国政加给事中于邺置行台与尚
书和跋镇邺招携初附久乃召还天赐末彝请诣温
汤疗病为叛胡所拘执送于姚兴积数年遁归又为
屈丏所执与语悦之拜秘书监年六十一卒世祖平
赫连昌子秀迎其尸柩葬于代南秀历中书博士迁
中书侍郎太子中庶子扬烈将军赐爵阳都男本州
大中正恭宗崩以爵还第既而掌吏曹事高宗以秀
东宫旧臣进爵阳都子加振威将军时丞相乙浑擅
作威福多所杀害浑妻庶姓而求公主之号屡言于
秀秀默然浑曰公事无所不从我请公主不应何意
秀慷慨大言对曰公主之称王姬之号尊宠之极非
庶族所宜若假窃此号当必自咎秀宁死于今朝不
取笑于后日浑左右莫不失色为之震惧而秀神色
自若浑夫妻默然含忿他日乃书太医给事杨惠富
臂作老奴官悭字令以示秀浑每欲伺隙陷之会浑
伏诛遂得免难秀执正守志皆此类也时秀与中书
令渤海高允俱以儒旧见重于时皆选拟方岳以询
访见留各听长子出为郡守秀辞曰爰自愚微承乏
累纪少而受恩老无成效恐先草露无报殊私岂直
无功之子超齐先达虽仰感圣慈而俯深惊惧乞收
成命以安微臣遂固让不受自始及终历奉五帝虽
不至大官常掌机要而廉清俭约不营资产年七十
三遇病给医药赐几杖时朝廷举动及大事不决每
遣尚书高平公李敷就第诏决皇兴三年卒赠本将
军冀州刺史武邑公谥曰简子□
  王元威
按魏书节义传元威恒农北陕人也显祖崩元威立
草庐于州城门外衰裳蔬粥哭踊无时刺史苟颓以
事表闻诏令问状元威称先帝统御万国慈泽被于
苍生含气之类莫不仰赖元威不胜悲慕中心如此
不知礼式诏问元威欲有所诉听为表列元威云闻
讳悲号窃谓臣子同例无所求谒及至百日乃自竭
家财设四百人斋会忌日又设百僧供至大除日诏
送白紬□褶一具与元威释服下州令表异焉
  娄提 蛭拔寅
按魏书节义传娄提代人也显祖时为内三郎显祖
暴崩提谓人曰圣主升遐而安用活为遂引佩刀自
刺几至于死文明太后诏赐帛二百匹时有敕勒部
人蛭拔寅兄弟千坐盗食官马依制命死拔寅自诬
己杀兄又云实非弟杀兄弟争死辞不能定高祖诏
原之
  朱长生 于提
按魏书节义传朱长生及于提并代人也高祖时以
长生为员外散骑常侍与提俱使高车至其庭高车
主阿伏至罗责长生等拜长生拒之曰我天子使安
肯拜下土诸侯阿伏至罗乃不以礼待长生以金银
宝器奉之至罗既受献长生曰为内臣附宜尽臣礼
何得口云再拜而实不拜呼出帐命众中拜阿伏至
罗□其臣下大怒曰帐中何不教我拜而辱于大众
夺长生等献物内之丛石之中兵胁之曰汝能为我
臣则活如其不降杀汝长生与提瞋目厉声责之曰
岂有天子使人拜汝夷我宁为魏鬼不为汝臣至罗
弥怒绝其饮食从行者三十人皆降至罗乃给以肉
酪惟长生与提不从乃各分徙之积三岁乃得还高
祖以长生等守节远同苏武甚嘉之拜长生河内太
守于提陇西太守并赐爵五等男从者皆为令长
  刘侯仁
按魏书节义传侯仁豫州人也城人白早生杀刺史
司马悦据城南叛悦息朏走投侯仁贼虽重加购募
又严其捶挞侯仁终无漏泄朏遂免祸事宁有司奏
其操行请免府籍叙一小县诏可
  石祖兴
按魏书节义传祖兴常山九门人太守田文彪县令
和真等丧亡祖兴自出家绢二百余匹营护丧事州
郡表列高祖嘉之赐爵二级为上造后拜宁陵令卒
吏部尚书李韶奏其节义请加赠谥以奖来者灵太
后令如所奏有司谥曰恭
  邵洪哲

伯川

按魏书节义传洪哲上谷沮阳人县令范道荣先自
眴城归款以除县令道荣乡人徐孔明妄经公府讼
道荣非勋道荣坐除名羇旅孤贫不能自理洪哲不
胜义愤遂代道荣诣京师明申曲直经历寒暑不惮
劬劳道荣卒得复雪又北镇反乱道荣孤单无所归
附洪哲兄伯川复率乡人来相迎接送达幽州道荣
感其诚节诉省申闻诏下州郡标其里闾
  封回
按魏书封懿传懿孙磨奴磨奴以族子叔念为后高
祖赐名回回父鉴即慕容暐太尉弈之后也回皇兴
初为中书学生袭爵富城子累迁太子家令世宗即
位以回行华州事回在州鞭中散大夫党智孙为尚
书左丞韦绩纠奏免寻除镇远将军安州刺史山民
愿朴父子实旅同寝一室回下车勒令别处其俗遂
改征为太尉长史频行定州徐州事寻除后将军汾
州刺史肃宗初转凉州刺史加右将军固辞不拜仍
授平北将军瀛州刺史时大乘寇乱之后加以水潦
百姓困乏回表求赈恤免其兵调州内甚赖之又为
度支尚书寻转都官尚书冀州大中正荥阳郑云谄
事长秋卿刘腾货腾紫缬四百匹得为安州刺史除
书旦出暮往诣回坐未定谓回曰我为安州卿知之
否彼土治生何事为便回答之曰卿荷国宠灵位至
方伯虽不能拔园葵去织妇宜思方略以济百姓如
何见造而问治生乎封回不为商贾何以相示云□
愧失色灵太后临朝召百官问得失群臣莫敢言回
对曰昔孔丘为司寇十日而诛少正卯鲁国肃然欺
巧自息姬旦行戮不避兄弟周道用隆徐偃专行仁
义其国乃灭自古及今未有不厉威刑而能治者顷
来颇由长吏宽怠侵剥百姓盗贼群起请肃刑书以
惩未犯太后意纳之而不能用转为七兵尚书领御
史中尉尚书右仆射元钦与从父兄丽妻崔氏奸通
回乃劾奏时人称之除镇东将军冀州刺史肃宗末
征为殿中尚书频表逊职以为右光禄大夫庄帝初
遇害于河阴年七十七赠侍中车骑大将军司空公
定州刺史谥曰孝宣
  高允
按魏书本传允字伯恭渤海人也初与游雅及太原
张伟同业相友雅尝论允曰余与高子游处四十年
矣未尝见其是非愠喜之色不亦信哉高子内文明
而外柔弱其言吶吶不能出口余常呼为文子崔公
谓余云高生丰才博学一代佳士所乏者矫矫风节
耳余亦然之司徒之谴起于纤微及于诏责崔公声
嘶股战不能言宗钦以下伏地流汗都无人色高子
敷陈事理申释是非辞义清辩音韵高亮明主为之
动容听者无不称善仁及寮友保兹元吉向之所为
矫矫者更在斯乎宗爱之任势也威振四海尝召百
司于都坐王公以下望庭毕拜高子独升阶长揖由
此观之汲长孺可卧见卫青何抗礼之有向之所谓
风节者得不谓此乎其为人物所推如此
  高绰
按魏书高允传允子忱忱子绰字僧裕少恭敏自立
沈雅有度量为政强直不避豪贵邑人惮之大乘贼
起于冀州都督元遥率众讨之诏绰兼散骑常侍持
节招慰绰信着州里降者相寻军还除汲郡太守固
辞不拜俄行荥阳军事以本将军除豫州刺史为政
清平抑强扶弱百姓爱之流民归附者二千余户
  江文遥
按魏书江悦之传悦之子文遥少有大度轻财好士
士多归之道迁之图杨灵珍也文遥奋剑请行遂手
斩灵珍永平初袭封拜前军出为咸阳太守终日坐
厅事密问民所疾苦大盗姓名奸猾吏长无不知悉
郡中震肃奸劫息止治为雍州诸郡之最
  高崇
按魏书本传崇字积善渤海蓨人以端谨见称征为
中散稍迁尚书三公郎家资富厚僮仆千余而崇志
尚俭素车马器服充事而已自修洁与物无竞后迁
领军长史伏波将军洛阳令为政清断吏民畏其威
风每有发擿不避强御县内肃然
  辛琛
按魏书辛雄传雄族祖琛字僧贵琛少孤过友人见
其父母兄弟悉无恙垂涕久之释褐奉朝请荥阳郡
丞太守元丽性颇使酒琛每谏之丽后醉辄令闭合
曰勿使丞入也高祖南征丽从舆驾诏琛曰委卿郡
事如太守也景明中为伏波将军济州辅国府长史
转奉车都尉出为扬州征南府长史刺史李崇多事
产业琛每诤折崇不从遂相纠举诏并不问后加龙
骧将军南梁太守崇因置酒谓琛曰长史后必为刺
史但不知得上佐何如人耳琛对曰若万一叨得
一方正长史朝夕闻过是所愿也崇有惭色卒于官
雅有度量涉猎经史喜愠不形于色当官奉法在所
有称
  羊敦
按魏书本传敦字元礼太山巨平人除给事中出为
本州别驾公平正直见有非法敦终不判署后为广
平太守治有能名奸吏局蹐秋毫无犯雅性清俭属
岁饥馑家馈未至使人外寻陂泽采藕根而食之遇
有疾苦家人解衣质米以供之然其为治亦尚威严
朝廷以其清白赐□一千斛绢一百匹兴和初卒年
五十二吏民奔哭莫不悲痛
  崔光韶

光伯

按魏书崔亮传亮从父弟光韶事亲以孝闻初除奉
朝请光韶与弟光伯双生操业相侔特相友爱遂经
吏部尚书李冲让官于光伯辞色恳至冲为奏闻高
祖嘉而许之太和二十年以光韶为司空行参军复
请让从叔和曰臣诚微贱未登让品属逢皇朝耻无
让德和亦谦退辞而不当高祖善之遂以和为广陵
王国常侍寻敕光韶兼秘书郎掌校华林御书肃宗
初除青州治中后为司空骑兵参军又兼司徒户曹
出为济州辅国府司马刺史高植甚知之政事多委
访焉迁青州平东府长史府解敕知州事光韶清直
明断民吏畏爱之入为司空从事中郎以母老解官
归养赋诗展意朝士属和者数十人久之征为司徒
谘议固辞不拜光韶性严毅声韵抗烈与人平谈常
若震厉至于兄弟议论外闻谓为忿怒然孔怀雍睦
人少逮之孝庄初河间邢杲率河北流民十余万众
攻逼州郡刺史元隽忧不自安州人乞光韶为长史
以镇之时阳平路回寓居齐土与杲潜相影响引贼
入郭光韶临机处分在难确然贼退之后刺史表光
韶忠毅朝廷嘉之发使慰劳焉寻为东道军司及元
颢入洛自河以南莫不风靡而刺史广陵王欣集文
武以议所从欣曰北海长乐俱是同堂兄弟今宗祏
不移我欲受赦诸君意各何如在坐之人莫不失色
光韶独抗言曰元颢受制梁国称兵本朝拔本塞源
以资雠敌贼臣乱子旷代少俦何但大王家事所宜
切齿等荷朝眷未敢仰从长史崔景茂前瀛州刺史
张烈前郢州刺史房叔祖征士张僧皓咸云军司议
是欣乃斩颢使寻征辅国将军廷尉少卿未至除太
尉长史加左将军俄迁廷尉卿时秘书监祖莹以赃
罪被劾光韶必欲致之重法太尉阳城王徽尚书令
临淮王彧吏部尚书李神□侍中李彧并势望当时
皆为莹求宽光韶正色曰朝贤执事于舜之功未闻
有一如何反为罪人言乎其执意不回如此永安末
扰乱之际遂还乡里光韶博学强辩尤好理论至于
人伦名教得失之间榷而论之不以一毫假物家足
于财而性俭吝衣马敝瘦食味粗薄始光韶在都同
里人王蔓于夜遇盗害其二子孝庄诏黄门高道穆
令加检捕一坊之内家别搜索至光韶宅绫绢钱布
匮箧充积议者讥其矫啬其家资产皆光伯所营光
伯亡悉焚其契河间邢子才曾贷钱数万后送还之
光韶曰此亡弟相贷仆不知也竟不纳刺史元□前
妻是光韶之继室兄女而□贪婪多诸不法光韶以
亲情亟相非责□衔之时耿翔反于州界□诬光韶
子通与贼连结囚其合家考掠非理而光韶与之辩
争辞色不屈会樊子鹄为东道大使知其见枉理出
之时人劝令诣樊陈谢光韶曰羊舌大夫已有成事
何劳往也子鹄亦叹尚之后刺史侯渊代下疑惧停
军益都谋为不轨令数百骑夜入南郭劫光韶以兵
愶之责以谋略光韶曰凡起兵者须有名义使君今
日举动直是作贼耳父老知复何计渊虽恨之敬而
不敢害寻除征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不起光韶以
世道屯邅朝廷屡变闭门却扫吉凶断绝诫子孙曰
吾自谓立身无□古烈但以禄命有限无容希世取
进在官以来不冒一级官虽不达经为九卿且吾平
生素业足以遗汝官阀亦何足言也吾既运薄便经
三娶而汝之兄弟各不同生合葬非古吾百年之后
不须合也然赠谥之及出自君恩岂容子孙自求之
也勿须求赠若违吾志如有神灵不享汝祀吾兄弟
自幼及老衣服饮食未曾一片不同至于儿女冠婚
荣利之事未尝不先以推弟弟顷横祸权作松榇亦
可为吾作松棺使吾见之卒年七十一孝静初侍中
贾思同申启称述光韶赠散骑常侍骠骑将军青州
刺史光韶弟光伯尚书郎青州别驾后以族弟休临
州遂申牒求解尚书奏按礼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
弟封君之子臣昆弟不臣诸父封君之孙得尽臣计
始封之君即是世继之祖尚不得臣况今之刺史既
非世继而得行臣吏之节执笏称名者乎检光伯请
解率礼不愆请宜许遂以明道教灵太后令从之寻
除北海大守有司以其更满依例奏代肃宗诏曰光
伯自□海沂清风远着兼其兄光韶复能辞荣侍养
兄弟忠孝宜有甄录可更申三年以厉风化后历太
傅谘议参军前废帝时崔祖螭张僧皓起逆攻东阳
旬日之间众十余万刺史东莱王贵平欲令光伯出
城慰劳兄光韶曰城民陵纵为日已久人人恨之其
气甚盛古人有言众怒如水火焉以此观之今日非
可慰谕止也贵平强之光韶曰使君受委一方董摄
万里而经略大事不与国士图之所共腹心皆趋走
群小既不能绥遏以杜其萌又不能坐观待其衰挫
蹙迫小弟从为无名之行若单骑独往或见拘絷若
以众临之势必相拒敌悬见无益也贵平逼之不得
已光伯遂出城数里城民以光伯兄弟群情所系虑
人劫留防卫者众外人疑其欲战未及晓谕为飞矢
所中卒赠征东将军青州刺史子滔
  杨机
按魏书本传机字显略天水冀人祖伏恩郡功曹赫
连屈丐时将家奔洛阳因以家焉机少有志节为士
流所称河南尹李平元晖并召署功曹晖尤委以郡
事或谓晖曰弗躬弗亲庶人弗信何得委事于机高
卧而已晖曰吾闻君子劳于求士逸于任贤故前代
有坐啸之人主诺之守吾既委得其才何为不可由
是声名更着解褐奉朝请于时皇子国官多非其人
诏选清直之士机见举为京兆王愉国中尉愉甚敬
惮之迁给事中伏波将军廷尉评延昌中行河阴县
事机当官正色不避权势明达政事断狱以情甚有
声誉平东将军荆州刺史杨大眼启为其府长史熙
平中为泾州平西府长史寻授河阴令转洛阳令京
辇伏其威风希有干犯凡诉讼者一经其前后皆识
其名姓并记事理世咸异之迁镇军将军司州治中
转别驾荆州蛮叛兼尚书左丞南道行台讨之还除
中散大夫复为别驾州牧高阳王雍事多委机出除
清河内史转左将军河北太守并有能名建义初拜
平南将军光禄大夫兼廷尉卿又除安南将军司州
别驾未几行河南尹转廷尉卿徙卫尉卿出除安西
将军华州刺史永熙中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寻除度
支尚书机方直之心久而弥厉奉公正己为时所称
家贫无马多乘小犊车时论许其清白与辛雄等并
诛年五十九
  张安祖
按魏书节义传安祖河阳人也袭世爵山北侯时有
元承贵曾为河阳令家贫且赴尚书求选逢天寒甚
遂冻死路侧一子年幼停尸门巷棺敛无托安祖悲
哭尽礼买木为棺手自营作敛殡周给朝野嘉叹尚
书闻奏标其门闾
  北齐
  崔劼
按北齐书本传劼字彦元本清河人曾祖旷南度河
居青州之东时宋氏于河南立冀州置郡县即为东
清河郡人南县分易更为南平原贝丘人也世为三
齐大族祖灵延宋长广太守父光魏太保劼少而清
虚寡欲好学有家风魏末自开府行参军历尚书仪
曹郎秘书丞修起居注中书侍郎兴和三年兼通直
散骑常侍使于梁天保初以议禅代除给事黄门侍
郎加国子祭酒直内省典机密清俭勤慎甚为显祖
所知拜南青州刺史在任有政绩皇建中入为秘书
监齐州大中正转鸿胪卿迁并省度支尚书俄授京
省寻转五兵尚书监国史在台阁之中见称简正世
祖之将禅后主先以问劼劼谏以为不可由是忤意
出为南兖州刺史代还重为度支尚书仪同三司食
文登县干寻除中书令加开府待诏文林馆监撰新
书遇病卒时年六十六赠齐州刺史尚书右仆射谥
曰文贞初和士开擅朝曲求物誉诸公因此颇为子
弟干禄世门之胄多处京官而劼二子拱撝并为外
任弟廓之从容谓劼曰拱撝幸得不凡何为不在省
府之中清华之所而并出外藩有损家代劼曰立身
以来耻以一言自达今若进儿与身何异卒无所求
闻者莫不叹服
  纥奚永安
按北齐书傅伏传后主失并州使开府纥奚永安告
急于突厥他□略可汗及闻齐灭他□处永安于吐
谷浑使下永安抗言曰本国既败永安岂惜贱命欲
闭气自绝恐天下不知大齐有死节臣唯乞一刀以
显示远近他□嘉其壮烈赠马七十匹而归
  高保宁
按北齐书本传保宁代人也不知其所从来武平末
为营州刺史镇黄龙夷夏重其威信周师将至邺幽
州行台潘子晃征黄龙兵保宁率骁锐并契丹靺羯
万余骑将赴救至北平知子晃已发蓟又闻邺都不
守便归营周帝遣使招慰不受□书范阳王绍义在
突厥中上表劝进范阳署保宁为丞相及卢昌期
范阳城起兵保宁引绍义集夷夏兵数万骑来救之
至潞河知州将宇文神举已屠范阳还据黄龙竟不
臣周
  隋
  陶模
按隋书诚节传模京兆人也性明敏有器干仁寿初
为岚州司马谅既作乱刺史乔锺葵发兵将赴逆模
拒之曰汉王所图不轨公荷国厚恩致位方伯谓当
竭诚效命以答慈造岂有大行皇帝梓宫未掩翻为
厉阶锺葵失色曰司马反邪临之以兵辞气不挠锺
葵义而释之军吏进曰若不斩模何以压众心于是
囚之于狱悉掠取资财分赐党与及谅平炀帝嘉之
拜开府授大兴令杨元感之反也率兵从卫元击之
以功进位银青光禄大夫卒官
  敬钊
按隋书诚节传钊字积善河东蒲□人也父元约周
布宪中大夫钊仁寿中为繁畤令甚有能名及贼至
力战城陷贼帅墨□掠其资产而临之以兵钊辞气
不挠□义而止之执送于伪将乔锺葵所锺葵释之
署为代州总管司马钊正色拒之至于再三锺葵忿
然曰受命则可不然当斩钊答曰为县宰遭逢逆
乱进不能保境退不能死节为辱已多何乃复以伪
官相迫也死生唯命余非所闻锺葵怒甚熟视钊曰
卿不畏死邪复将杀之会杨义臣军至锺葵遽出战
因而大败钊遂淂免大业三年炀帝避暑汾阳宫代
州长史柳铨司马崔宝山上其状付有司将加褒赏
会世基奏格而止后迁朝邑令未几终
  唐
  夏侯端
按唐书本传端寿州寿春人梁尚书左仆射详孙也
仕隋为大理司直高祖微时与相友大业中讨贼河
东表端为副端邃数术密语高祖曰玉□摇帝坐不
安晋得岁真人将兴安天下之乱者其在公乎但上
性沈忌内恶诸李今金才已诛次且取公宜早为计
帝感其言义师兴端在河东吏捕送长安帝入京师
释囚引入卧内擢秘书监李密之降关东地未有所
属端请假节招谕乃拜大将军为河南道招慰使即
传檄州县东薄海南揵淮二十余州遣使顺附次谯
州会亳汴二州刺史已降王世充道塞无所归计穷
仿徨麾下二千人粮尽不忍委端去端乃杀马宴大
泽中谓众曰我奉王命义无屈公等有妻子徒死无
益吾丏若首持与贼以取富贵众号泣不忍视端亦
泣欲自刎争持之乃止行五日饿死十四三遇贼众
溃从者纔三十余人遂东走撷豆以食端持节卧
起叹曰平生不知死地乃在此纵其下令去毋俱没
会李公逸守杞州勒兵迎端时河南地悉入世充公
逸感端之节亦固守世充遣人以淮南郡公尚书少
吏部印绶召端解所服衣以赠端曰吾天子使宁污
贼官耶非持首去不可见即焚书及衣因解节毛怀
之间道走宜阳历崖峭榛莽比到其下仅有存者皆
体发□焦人不堪视端入谒自谢无功不及危困状
帝悯之复拜秘书监出为梓州刺史散禄禀周孤穷
不为子孙计贞观元年卒
  权怀恩
按唐书权万纪传怀恩万纪族孙祖弘寿为隋临汾
司仓书佐高祖平京师擢太仆卿卢国公卒谥曰恭
故怀恩以荫累迁尚乘奉御袭爵驭人安毕罗为高
宗所宠见帝戏慢不恭怀恩奏事适见之退杖四十
帝嗟赏曰良吏也擢万年令赏罚明见恶辄取时语
曰宁饮三斗尘无逢权怀恩其姿状沈毅每盛服妻
子不敢仰视更庆莱卫邢宋五州刺史洛州长史所
居威名赫然吏重足立尝过汴州时刺史杨德干亦
以严称与怀恩名相埒汴桥新成立木中途止过车
者怀恩适过之示德干曰民不可止邪焉用此德干
□服迁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卒
  傅弈
按唐书本传弈相州邺人隋开皇中以仪曹事汉王
谅谅反问奕今兹荧惑入井果若何对曰东井黄道
所由荧惑之舍乌足怪邪若入地上井乃为灾谅怒
俄及败奕以对免徙扶风高祖为扶风太守礼之及
即位拜太史丞会令庾俭以父质占候忤炀帝死惩
其事耻以术宦荐奕自代奕迁令与俭同列数排毁
之俭不为恨于是人多俭仁罪奕遽且忿时国制草
具多仍隋旧奕谓承乱世之后当有变更乃上言龙
纪火官皇帝废之咸池六英尧不相沿禹弗行舜政
周弗袭汤礼易称已日乃孚革而信也故曰革之时
大矣哉有隋之季违天害民专峻刑法杀戮贤俊天
下兆庶同心叛之陛下拨乱反正而官名律令一用
隋旧且惩沸羹者吹冷伤弓之鸟惊曲木况天下
久苦隋暴安得不新其耳目哉改正朔易服色变律
令革官名功极作乐治终制礼使民知盛德之隆此
其时也然官贵简约夏后官百不如虞氏五十周三
百不如商之百又曰夏有乱政而作禹刑商有乱政
而作汤刑周有乱政而作九刑卫鞅为秦制法增凿
颠抽胁镬烹等六篇始皇为挟书律此失于烦不可
不监是时太仆卿张道源建言官曹文簿繁总易欺
请减之以钤吏奸公卿举不为然奕独是之为众沮
訿不得行武德七年上疏极诋浮图法曰西域之法
无君臣父子以三涂六道吓愚欺庸追既往之罪窥
将来之福至有身陷恶逆狱中礼佛口诵梵言以图
偷免且生死寿夭本诸自然刑德威福系之人主今
其徒矫托皆云由佛攘天理窃主权书曰惟辟作福
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有作福作威玉食害于而家
凶于而国五帝三王未有佛法君明臣忠年祚长久
至汉明帝始立胡祠然惟西域桑门自传其教西晋
以上不许中国髡发事胡至石苻乱华乃弛厥禁主
庸臣佞政虐祚短事佛致然梁武齐襄尤足为戒昔
褒姒一女荧惑幽王能亡其国况今僧尼十万刻绘
泥像以惑天下有不亡乎陛下以十万之众自相夫
妇十年滋产十年教训兵农两足利可胜既邪昔高
齐章仇子他言僧尼塔庙外见毁宰臣内见疾妃嫱
阳谗阴谤卒死都市周武帝入齐封宠其墓臣窃贤
之又上十二论言益痛切帝下奕议有司唯道源佐
其请中书令萧瑀曰佛圣人也非圣人者无法请诛
之奕曰礼始事亲终事君而佛逃父出家以匹夫抗
天子以继体悖所亲瑀非出空桑乃尊其言盖所谓
非孝者无亲瑀不答但合爪曰地狱正为是人设矣
帝善奕对未及行会传位止初九年太白缠秦分奕
奏秦王当有天下帝以奏付王及太宗即位召赐食
谓曰向所奏几败我虽然自今毋有所讳而不尽言
又尝闻卿拒佛法奈何奕曰佛西胡黠人尔欺诸夷
狄以自神至入中国而孅儿幻夫摸象庄老以文饰
之有害国家而无补百姓也帝异之贞观十三年卒
年八十五奕病未尝问医忽酣卧蹶然悟曰吾死矣
乎即自志曰傅奕青山白云人也以醉死呜呼遗言
戒子六经名教言若可习也妖胡之法慎勿为吾死
当裸葬奕虽善数然尝自言其学不可以传又注老
子并集晋魏以来与佛议驳者为高识篇武德时所
改漏刻定十二军号皆诏奕云
  冯元常
从弟
元淑

按唐书本传元常相州安阳人其先盖长乐信都着
姓曾祖子琮北齐右仆射叔祖慈明有文辞仕隋为
内史舍人奉诏讨李密为密将所缚身数创密厚礼
之情谓曰东都危蹙我欲率四方贤豪建功业幸公
同之慈明曰公家事先帝名在王室乃挟元感举兵
亡命至今复图反噬何邪密囚之俄为翟让所杀武
德初赠吏部尚书谥壮武元常举明经及第调浚仪
尉高宗时擢累监察御史剑南道巡察使兴利除害
蜀人顺赖历尚书左丞尝密谏帝中宫权重宜少抑
帝虽置其计而内然之由是为武后所恶元常在职
修举识鉴澄远帝委遇特厚帝不豫诏平章百司奏
事武后擅朝嵩阳令樊文进瑞石后暴石朝堂示百
官元常奏石妄伪不可以示群臣后怒出为陇州刺
史会天下岳牧集干陵后不欲元常得会故道徙眉
州刺史剑南有光火盗夜掠人昼伏山谷元常喻以
恩信约悔过自新贼相率脱甲面缚贼平转广州都
督诏便驿赴官安南酋领李嗣仙杀都护刘延佑劫
州县诏元常讨之率士卒航海驰檄先示祸福贼党
多降元常纵兵斩首恶而还虽有功犹以拂旨见怨
不录功凡三徙终不得至京师卒为酷吏周兴所陷
追赴都下狱死元常闺门雍睦有礼法虽小功丧不
御私室神龙中旌其家大署曰忠臣之门天下高其
节凡名族皆愿通婚从弟元淑及后时历清漳浚仪
始平三县令右善去恶人称为神明与奴仆日一食
马日一秫所至不挈妻子斥俸余以给贫穷咸讥其
近名元淑曰吾性也不为苦中宗降玺书劳勉付状
史官元淑约洁过于元常然刚直不及也终祠部郎

  李乂
按唐书本传乂字尚真赵州房子人少孤年十二工
属文中书令薛元超曰是子且有海内名第进士茂
才异等累调万年尉长安三年诏雍州长史薛季昶
选部吏才中御史者季昶以乂闻擢监察御史劾奏
无避景龙初叶静能怙势乂条其奸中宗不纳迁中
书舍人修文馆学士帝遣使江南发在所库赀以赎
生乂上疏以为江南鱼鳖之利衣食所资江湖之生
无既而府库之财有限与其拯物不如忧民且鬻生
之徒惟利所视钱刀日至网罟岁广施之一朝营之
百倍若回所赎之赀减方困之徭其泽多矣韦氏之
变诏令严促多乂草定进吏部侍郎仍知制诰与宋
璟等同典选事请谒不行时人语曰李下无蹊径改
黄门侍郎封中山郡公制敕不便辄驳正贵幸有求
官者睿宗曰朕非有靳顾李乂不可过耳谏罢金仙
玉真二观帝虽不从优容之太平公主干政欲引乂
自附乂深自拒绝开元初姚崇为紫微令荐为侍郎
外托引重实去其纠驳权畏乂明切也未几除邢部
尚书卒年六十八赠黄门监谥曰贞遗令薄葬毋还
乡里乂沈正方雅识治体时称有宰相器葬日苏颋
毕构马怀素往祖之哭曰非公为恸而谁恸欤乂事
兄尚一尚贞孝谨甚又俱以文章自名弟兄同为一
集号李氏花萼集乂所著甚多
  王及善
按唐书本传及善洺州邯郸人父君愕有沈谋隋乱
并州人王君廓掠邯郸君愕往说曰隋氏失御豪俊
共救其乱宜抚纳遗甿而保全之观时变待真主足
下无尺寸之地兼旬之粮劫众而兴但恣残剽所过
失望窃为足下羞之君廓谢曰计安出答曰井陉之
险可先取君廓从其言遂屯井陉山高祖入关与君
廓偕来拜君愕大将军封新兴县公累迁左武卫将
军从太宗征辽领左屯营兵与高丽战驻跸山死于
阵赠左卫大将军幽州都督邢国公陪葬昭陵及善
以父死事授朝散大夫袭邢国公爵皇太子弘立擢
及善左奉裕率太子宴于宫命宫臣掷倒及善辞曰
殿下自有优人臣苟奉命非羽翼之美太子谢之高
宗闻赐绢百匹除右千牛卫将军帝曰以尔忠谨故
擢三品要职群臣非搜辟不得至朕所尔佩大横刀
在朕侧亦知此官贵乎病免召为卫尉卿垂拱中历
司属卿山东饥诏为巡抚赈给使拜春官尚书出为
秦州都督益州长史加光禄大夫以老病致仕神功
元年契丹扰山东擢魏州刺史武后劳曰逆虏盗边
公虽病可与妻子行日三十里为朕卧治为屏蔽也
因延问朝政得失及善陈治乱所宜后悦曰御寇末
也辅政本也公不可行留拜内史来俊臣系狱当死
后欲释不诛及善曰俊臣凶狡不道引亡命污戮善
良天下疾之不剿绝元恶且摇乱胎祸忧未既也后
纳之庐陵王之还密赞其谋既为皇太子又请出外
朝以安群臣及善不甚文而清正自将临事不可夺
有大臣节时二张怙宠每侍宴无人臣礼及善数裁
抑之后不悦曰卿年高不宜侍游燕但检校阁中及
善即移病月余后不复问叹曰中书令可一日不见
天子乎遂乞骸骨犹不许改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
三品卒年八十二赠益州大都督谥曰贞陪葬干陵
  杨玚
按唐书本传玚字瑶光华州华阴人五世祖缙为陈
中书舍人名属文终交爱九州都督武康郡公子林
甫代领都督隋灭陈逾三年乃降徙长安林甫字卫
卿为柳城太守高祖军兴遣其子琮招之挈郡以来
授检校总管足疾不能造朝帝以绛州寒凉拜刺史
累封宜春郡公琮字孝璋为上津令会天下乱去官
与秦王同里居武德初为王府参军兼库直隐太子
事平诏亲王宰相一人入宴而琮独预太宗赐怀昔
赋申以恩意历沔绥二州刺史姆馈孺子以饼妻伪
受而弃之垣外人咨其廉玚始为麟游令时窦怀贞
大营金仙玉真二观檄取畿内尝负逆人赀者暴敛
之以佐费玚拒不应怀贞怒曰县令而拒大夫命乎
玚曰所论者民冤抑也位高下乎何取怀贞壮其对
为止初韦后表民二十二为丁限及败有司追趣其
课玚执不可曰韦氏当国擅擢士大夫赦罪人皆不
改奚独取已宽之人重敛其租非所以保下之宜遂
止不课由是名显当世擢累侍御史京兆尹崔日知
贪沓不法玚与大夫李杰谋劾举之反为日知先构
玚廷奏曰肃绳之司一为恐胁所屈开奸人谋则御
史府可废元宗直之令杰还视事而逐曰知玚进历
御史中丞户部侍郎帝常召宰相大臣议天下户版
延英殿玚言利病尤详帝咨赏于是宇文融建检脱
户余口玚执不便融方贵公卿啽默唯唯独玚抗议
故出为华州刺史帝封太山集乐工山下居丧者亦
在行玚谓起苴绖使和锺律非人情所堪帝许乃免
入为国子祭酒表大儒王迥质尹子路白履忠等三
人教授国子有诏迥质谏议大夫皇太子侍读履忠
老不任职拜朝散大夫罢归子路直弘文余皆有名
玚奏有司帖试明经不质大义乃取年头月尾孤经
绝句且今习春秋三家仪礼者纔十二恐诸家废无
日请帖平文以存学家其能通者稍加优宦奖孤学
从之因诏以三家传仪礼出身者不任散官遂着令
生徒为玚立颂大学门又言古者卿大夫子弟及诸
侯岁贡小学之异者入太学渐渍礼乐知朝廷君臣
之序班以品类分以师长三德四教学成然后爵之
唐兴二监举者千百数当选者十之二考功覆校以
第谓经明行修故无多少之限今考功限天下明经
进士岁百人二监之得无几然则学徒费官禀而博
士滥天禄者也且以流外及诸色仕者岁二千过明
经进士十倍胥史浮虚之徒眊先王礼义非得与服
勤道业者挈长短绝轻重也国家启庠序广化导将
有以用而劝进之有司为限约以黜退之欲望俊乂
在朝难矣帝然其言再迁大理卿以疾辞改左散骑
常侍卒年六十八赠户部尚书谥曰贞玚常叹士大
夫不能用古礼因其家冠婚丧祭乃据旧典为之节
文揖让威仪哭踊衰杀无有违者在官清白吏请立
石纪德玚曰事益于人书名史氏足矣若碑颂者徒
遗后人作□石耳
  尹思贞
按唐书本传思贞京兆长安人弱冠以明经第调隆
州参军事属邑豪蒲氏骜肆不法州檄思贞按之擿
其奸赃万计卒论死部人称庆刻石叹颂迁明堂令
以善政闻擢殿中少监检校洛州刺史会契丹孙万
荣乱朔方震惊思贞循抚境内独无扰武后玺书褒
慰长安中迁秋官侍郎忤张昌宗意出为定州刺史
召授司府少卿时卿侯知一亦厉威严吏为语曰不
畏侯卿杖祇畏尹卿笔加银青光禄大夫其家坎地
获古戟十二俄而门树戟时人异焉神龙初擢大理
卿雍人韦月将告武三思大逆中宗命斩之思贞以
方发生月固奏不可乃决杖流岭南三思讽所司加
法杀之复固争御史大夫李承嘉助三思而以他事
劾思贞不得谒思贞谓承嘉曰公为天子执法乃擅
威福慢宪度谀附奸臣图不轨今将除忠良以自恣
邪承嘉□怒劾思贞为青州刺史或问曰公敏行何
与承嘉辩答曰石非能言者而或有言承嘉恃权而
侮吾义不辱亦不知言何从而至治州有绩蚕至岁
四熟黜陟使路敬潜至部叹曰是非善政致祥乎表
言之睿宗立召授将作大匠封天水郡公仆射窦怀
贞护作金仙玉贞观广调夫匠思贞数有损节怀贞
让之答曰公辅臣也不能宣赞王化而土木是兴以
媚上害下又听小人谮以廷辱士今不可事公矣乃
拂衣去阖门待罪帝知之特诏令视事怀贞诛拜御
史大夫累迁工部尚书请致仕许之开元四年卒年
七十七赠黄门监谥曰简思贞前后为刺史十三郡
其政皆以清最闻
  毕构
按唐书本传构字隆择河南偃师人六岁能为文及
冠擢进士第补金水尉迁九陇主簿居亲丧毁棘甚
已除犹屏处丘园武后召为左拾遗神龙初迁中书
舍人敬晖等表诸武不宜为王构当读表抗声析句
左右皆晓知三思疾之出为润州刺史政有惠爱徙
卫同陕三州迁益州府长史景龙末召为左御史大
夫会平诸韦治其党衣冠多坐构详比重轻皆得其
情时李杰为河南尹与构皆一时选世谓毕李封魏
县男复为益州长史按察剑南振弊柅私号为清严
睿宗嘉构修絜独行有古人风其治术又为诸使最
乃赐玺书袍带再迁吏部尚书并遥领益州长史徙
广州都督元宗立授河南尹进户部尚书久之移疾
帝手疏医方赐之当时以户部为凶官遽改太子詹
事冀其愈会卒赠黄门监谥曰景始构丧继母而二
妹襁褓身鞠养至成人妹为构服三年
  穆宁
按唐书本传宁怀州河内人父元休有名开元间献
书天子擢偃师丞世以儒闻宁刚正气节自任以明
经调盐山尉安禄山反署刘道元为景城守宁募兵
斩之檄州县并力捍贼史思明略境郡守召宁摄东
光令御之贼遣使诱宁宁斩以徇郡守恐怒贼令致
死即夺其兵罢所摄始宁过平原见颜真卿尝商贼
必反及是闻真卿拒禄山即遗真卿书曰夫子为卫
君乎真卿喜署宁河北采访支使宁以息属其母弟
曰苟不乏嗣足矣即驰谒真卿曰先人有嗣矣我可
从公死既而贼攻平原宁劝固守真卿不从夜亡过
河见肃宗行在帝问状真卿对不用穆宁言故至此
帝异之驰驿召宁将以谏议大夫任之会真卿以直
忤旨宁亦罢上元初为殿中侍御史佐盐铁转运住
埇桥李光□屯徐州饷不至檄取资粮宁不与光□
怒召宁欲杀之或劝宁去宁曰避之失守乱自我始
何所逃罪乎即往见光□光□曰吾师众数万为天
子讨贼食乏则人散君闭廪不救欲溃吾兵邪答曰
命宁主粮者敕也公可以檄取乎今公求粮而宁专
馈宁有求兵而公亦专与乎光□执其手谢曰吾固
知不可聊与君议耳时重其能守官累迁鄂岳沔都
团练及租庸盐铁转运使当是时河漕不通自汉沔
径商山以入京师淮西节度使李忠臣不奉法设戍
逻以征商贾又纵兵剽行人道路几绝与宁夹淮为
治惮宁威掠劫为衰漕贾得通坐杖死沔州别驾贬
平集尉大历初起为监察御史三迁检校秘书少监
兼和州刺史治有状后刺史疾之以天宝旧板校见
户妄劾宁多逋亡贬泉州司户参军事子赞诉其枉
三年始得通诏御史覆视实增户数倍召入拜太子
右谕德宁性不能事权右毅然寡合执政者恶之虽
直其诬犹置散位宁默不乐唶曰时不我容我不时
徇又可以进乎遂移疾满百日屡矣亲友强之辄复
一朝德宗在奉天奔诣行在擢秘书少监改太子右
庶子帝还京师乃曰可以行吾志矣即罢归东都以
秘书监致仕卒宁居家严事寡姊恭甚尝撰家令训
诸子人一通又戒曰吾子之事亲养志为大吾志直
道而已苟枉而道三牲五鼎非吾养也疾病不尝药
时称知命四子赞质员赏宁之老赞为御史中丞质
右补阙员侍御史赏监察御史皆以守道行谊显先
是韩休家训子侄至严贞元间言家法者尚韩穆二
门云
  韦弘景
按唐书韦思谦传思谦子嗣立嗣立孙弘景擢进士
第数佐节度府以左补关召为翰林学士苏光荣为
泾原节度使弘景当草诏书辞不如旨罢学士累迁
度支郎中张仲方黜李吉甫谥得罪宪宗意弘景擿
助出为绵州刺史李夷简镇淮南奏以自副召入再
迁给事中驸马都尉刘士泾赂权近擢太仆卿弘景
上还诏书穆宗使喻其先人昌有功朕所以念功睦
亲者弘景固执帝怒使宣慰安南由是有名时萧俯
辅政弘景议论常佐佑之还再迁吏部侍郎铨综平
序贵幸惮其严不敢慁以私历陕虢观察使召拜尚
书左丞驳正吏铨所除六十余官不当进资于是郑
絪丁公着杨嗣复皆夺俸郎吏肃然望风修整吏部
员外郎杨虞卿以累下吏诏弘景与御史详谳虞卿
私造门弘景厉言曰有诏按公尚私谒邪虞卿多朋
助自谓必见纳及是惶恐去迁礼部尚书东都留守
卒年六十六赠尚书左仆射弘景以直道进议论持
正有守当时风教所倚赖为长庆名卿
按旧唐书本传弘景京兆人后周逍遥公敻之后祖
嗣立终宣州司户父尧终洋州兴道令弘景贞元中
始举进士为汴州浙东从事元和三年拜左拾遗充
集贤殿学士转左补阙寻召入翰林为学士普润镇
使苏光荣为泾原节度使弘景草麻漏叙光荣之功
罢学士改司门员外郎转吏部员外左司郎中改吏
部度支郎中张仲方贬李吉甫谥上怒贬仲方弘景
坐与仲方善出为绵州刺史宰相李夷简出镇淮南
奏为副使赐以金紫入为京兆少尹迁给事中刘士
泾以驸马交通邪幸穆宗用为太仆卿弘景与给事
薛存庆封还诏书论士泾曰伏以司仆正卿位居九
列在周之命伯冏其人所以惟月膺名象河称重汉
朝亦以石庆之谨愿陈万年之行洁皆践斯职谓之
大寮今士泾戚里常人班叙散秩以父任将帅家富
赀财声名不在于士林行义无闻于朝野忽长卿寺
有渎官常以亲则人物未贤以勋则宠待常厚今叨
显任诚谓谬官传曰惟名与器不可假人盖士泾之
谓臣等职司违失实在守官其刘士泾新除太仆卿
敕未敢行下穆宗遣宰臣宣谕弘景等固执如前宰
臣不得已改卫尉少卿穆宗复遣谕弘景曰士泾父
昌有边功士泾为少列十余年又尚云安公主宜有
加恩朕思赏劳睦亲之意竟行前命穆宗怒乃令弘
景使安南邕容宣慰时论翕然推重时萧俯以清直
在位弘景议论常所辅助迁刑部侍郎转吏部侍郎
铨综平允权邪惮其严劲不敢干以非道掌选二岁
改陜虢观察使岁满征拜尚书左丞驳吏部授官不
当者六十人弘景素以鲠亮称及居纲辖之地郎吏
望风修整会吏部员外郎杨虞卿以公事为下吏所
讪狱未能辨诏下弘景与宪司就尚书省详谳虞卿
多朋游人多向附之弘景素所不悦时已请告在第
及准诏就召以公服来谒弘景谓之曰有敕推公虞
卿失容自退转礼部尚书充东都留守判东都尚书
省事缮完宫室至今赖之太和五年五月卒年六十
六赠尚书左仆射弘景历官行事始终以直道自立
议论操持无所阿附当时风教尤为倚赖自长庆以
来目为名卿
  郑熏
按唐书本传熏字子溥亡乡里世系擢进士第历考
功郎中翰林学士出为宣歙观察使前人不治熏颇
以清力自将牙将素骄共谋逐出之熏奔扬州贬棣
王府长史分司东都懿宗立召为太常少卿擢累吏
部侍郎时数大赦阶正议光禄大夫者得荫一子门
施戟于是宦人用阶请荫子熏却之不肯叙宰相杜
悰才其人拟判度支辞又拟刑部兼御史中丞固辞
乃免久之进左丞性爱友纠族百口禀不充求外迁
拟华州刺史辄留中为幸侍酬沮后以太子少师致
仕熏端劲再知礼部举引寒俊士类多之既老号所
居为隐岩莳松于廷号七松处士云
  辛谠
按唐书本传谠太原尹云京孙也学诗书能击剑重
然诺走人所急初事李峄主钱□性廉劲遇事不处
文法皆与之合罢居扬州年五十不肯仕而慨然常
有济时意庞勋反攻杜慆于泗州谠闻之拿舟趋泗
口贯贼栅以入慆素闻其名握手曰吾僚李延枢尝
为吾道夫子为人何意临教吾无忧矣谠亦谓慆可
共事乃请还与妻子决同慆生死时贼张甚众皆南
走独谠北行谠未至慆忧之延枢知必来曰谠至可
表为判官慆许诺俄而至慆喜曰围急飞鸟不敢过
君乃冒白刃入危城古人所不能乃劝解白衣被甲
贼将李圆焚淮口谠曰事棘矣独出可以求援乃与
杨文播李行实戊夜逾淮坎岸登驰三十里至洪泽
见戍将郭厚本告急厚本许出兵大将袁公异等曰
贼众我寡不可往谠拔剑瞋目呼曰泗州陷在旦夕
公等被诏来乃逗留不进欲何为大丈夫孤国恩虽
生可羞且失泗则淮南为寇场君尚能独存吾今断
左臂杀君去推剑直前厚本持之公异等仅免谠望
泗恸哭帐下皆流涕厚本决许付兵五百谠曰足矣
遍问士曰能行乎皆曰诺谠仆面于地泣以谢众既
叩淮有人语曰贼破城矣谠将斩之众为请谠曰公
等登舟吾赦其死士遽登已济慆亦出兵表里击贼
大败谠入人心遂固浙西杜审权遣将翟行约赴援
壁莲塘慆欲遣人延劳诸吏惮不敢出谠独往犒而
还围三月救兵外败城益危谠复请乞兵淮南与壮
士徐珍十人持斧夜斩贼栅出见节度使令狐绹复
诣浙西见审权时皆传泗州已陷疑谠为贼计囚之
谠引李峄自明峄时为大同防御使称其忠可信审
权乃许救合淮南兵五千盐粟具方淮路梗不得进
谠引兵决战斩贼六百级乃克入城上欢叫慆与下
迎泣表其功于朝授监察御史围凡十月乃解卒完
一州初谠求救也过家十余未尝见妻子得粮累二
十万谠子及兄子客广陵托慆曰使先人不乏祀公
之惠也后以功第一拜亳州刺史徙曹泗二州干符
末终岭南节度使方谠之少耕于野有牛斗众畏奔
践谠直前两持其角牛不能动久而引触竟折其角
里人骇异屠牛以饭谠然谠□短才及中人后贵力
亦少衰云
  辽
  萧塔剌葛
按辽史本传塔剌葛字陶哂六院部人素刚直太祖
时坐叔祖台哂谋杀于越释鲁没入弘义宫世宗即
位以舅氏故出其籍补国舅别部敞史或言泰宁王
察割有无君心塔剌葛曰彼纵忍行不义人孰肯从
他日侍宴酒酣塔剌葛捉察割耳强饮之曰上固知
汝傲狠然以国属曲加矜悯使汝在左右且度汝才
何能为若长恶不悛徒自取赤族之祸察割不能答
强笑曰何戏之虐也天禄末塔剌葛为北府宰相及
察割作乱塔剌葛醉詈曰吾悔不杀此逆贼寻为察
割所害
  萧陶隗
按辽史本传陶隗字乌古邻宰相辖特六世孙刚直
有威重咸雍初任马群太保素知群牧名存实亡悉
阅旧籍除其羸病录其实数牧人畏服陶隗上书曰
群牧以少为多以无为有上下相蒙积弊成风不若
括见真数着为定籍公私两济从之畜产岁以蕃息
大康中累迁契丹行宫都部署上尝谓群臣曰北枢
密院军国重任久阙其人耶律阿思萧斡特刺二人
孰愈群臣各誉所长陶隗独默然上问卿何不言陶
隗曰斡特剌懦而败事阿思有才而贪将为祸基不
得已而用败事犹胜基祸上曰陶隗虽魏征不能过
但恨吾不及太宗尔然竟以阿思为枢密使由是阿
思衔之九年西圉不宁阿思奏曰边隅事大可择重
臣镇抚上曰陶隗何如阿思曰诚如圣旨遂拜西南
面招讨使阿思阴与萧阿忽带诬奏贼掠汉南牧马
及居民畜产陶隗不急追捕罪当死诏免官久之起
为塌毋城节度使未行疽发背卒陶隗负气怒则须
□辄张每有大议必毅然决之虽上有难色未尝遽
已见权贵无少屈竟为阿思所陷时人惜之二子曰
图木辖式阿思死始获进用
  萧乙薛
按辽史本传乙薛字特免国舅少父房之后性谨愿
寿隆间累任剧官天庆初知国舅详稳事迁殿前副
点检金兵起为行军副都统以战失利罢职六年出
为武定军节度使迁西京留守明年讨剧贼董庞儿
战易水西大破之以功为北府宰相加左仆射兼东
北路都统十年金兵陷上京诏兼留守上京东北路
统军使为政宽猛得宜民之穷困者辄加振恤众咸
爱之保大二年金兵大至乙薛军溃左迁西南面招
讨使以部民流散不赴及天祚播迁给侍从不阙拜
殿前都点检凡金兵所过诸营败卒复聚上京遣乙
薛为上京留守以安抚之明年卢彦伦以城叛乙薛
被执数月以居官无过得释后为耶律大石所杀

 风节部名臣列传四
  宋
  刘温叟
按宋史本传温叟字永龄河南洛阳人性重厚方正
动遵礼法唐武德功臣政会之后叔祖崇望相昭宗
父岳后唐太常卿温叟七岁能属文善楷隶岳时退
居洛中语家人曰吾见风骨秀异所未知者寿耳今
世难未息得与老夫皆为温洛之叟足矣故名之温
叟以荫补国子四门助教河南府文学清泰中为左
拾遗内供奉以母老乞归就养改监察御史分司时
台署废弛温叟作新之未几召为右补阙晋初王松
权知青州表为判官加朝散阶入为主客员外郎少
帝领开封尹奏为巡官命典文翰又改广晋府巡官
少帝即位拜刑部郎中赐金紫改都官郎中充翰林
学士初岳任后唐尝居内署至是温叟复居斯任时
人荣之温叟既受命归为母寿候立堂下须臾闻乐
声两青衣举箱出庭奉紫袍兼衣母命卷帘见温叟
曰此即尔父在禁中日内库所赐者温叟拜受泣下
退开影堂列祭以文告之母感怆累日不忍见温叟
岁满加知制诰契丹入汴温叟惧随契丹北迁与承
旨张允共上表求解职契丹主怒欲出允等为县令
赵延寿曰若学士才不称职求解者守本官可也不
可加贬出遂得罢职出院汉祖南下温叟自洛从至
郑州称疾不行及入汴温叟久之方至授驾部郎中
周初拜左谏议大夫逾年改中书舍人加史馆修撰
判馆事显德初迁礼部侍郎知贡举得进士十六人
有谮于帝者帝怒黜十二人左迁太子詹事温叟实
无私后数年其被黜者相继登第温叟与张昭同修
汉隐帝及周祖实录恭帝即位迁工部侍郎兼判国
子祭酒事宋初改刑部建隆元年拜御史中丞丁内
艰退居西洛旋复本官三年兼判吏部铨因上言曰
伏见两京百司渐乏旧人多隳故事虽检阅具存于
往册而举行须在于攸司盖因年限得官归司者例
与减选冬集赴调授任者寻又出京兼有裁满初官
不还旧局但称前资用图免役又有尝因停任切欲
归司而元敕不该无由复职遂使在司者失于教习
历事者难于追还伏望自今诸司职掌除官勒留及
归司者如理减外欠三选以下仍须在司执行公事
及三十月即许赴集如理选外欠三选以上及在官
不成资考者即准元敕处分若在任停官及在司停
职者经恩后于刑部出给雪牒却勒归司如无阙员
即令守阙余依敕格处分一日晚归由阙前太祖方
与中黄门数人偶登明德门西阙前驺者潜知之以
白温叟温叟令传呼如常过阙翌日请对具言人主
非时登楼则近制咸望恩宥辇下诸军亦希赏给臣
所以呵导而过者欲示众以陛下非时不登楼也太
祖善之宪府旧例月赏公用茶中丞受钱一万公用
不足则以赃罚物充温叟恶其名不取任台丞十二
年屡求代太祖难其人不允开宝四年被疾太祖知
其贫就赐器币数月卒年六十三温叟事继母以孝
闻虽盛暑非冠带不敢见五代以来言执礼者惟温
叟焉立朝有德望精赏鉴门生中元器杨徽之赵邻
几后皆为名士范杲幼时尝以文贽温叟大加称奖
以女妻之太宗在晋邸闻其清介遣吏遗钱五百千
温叟受之贮厅西舍中令府吏封署而去明年重午
又送角黍执扇所遣吏即遗钱者视西舍封识宛然
还以白太宗太宗曰我钱尚不用况他人乎昔日纳
之是不欲拒我也今周岁不启封其苦节愈见命吏
辇归邸是秋太宗侍宴后苑因论当世名节士具道
温叟前事太祖再三赏叹
  包拯
按宋史本传拯字希仁庐州合肥人也始举进士除
大理评事出知建昌县以父母皆老辞不就得监和
州税父母又不欲行拯即解官归养后数年亲继亡
拯庐墓终丧犹裴徊不忍去里中父老数来劝勉久
之赴调知天长县有盗割人牛舌者主来诉拯曰第
归杀而鬻之寻复有来告私杀牛者拯曰何为割牛
舌而又告之盗惊服徙知端州迁殿中丞端土产砚
前守缘贡率取数十倍以遗权贵拯命制者才足贡
数岁满不持一砚归寻拜监察御史里行改监察御
史时张尧佐除节度宣抚两使右司谏张择行唐介
与拯共论之语甚切又尝建言曰国家岁赂契丹非
御戎之策宜练兵选将务实边备又请重门下封驳
之制及废锢赃吏选守宰行考试补荫弟子之法当
时诸道转运加按察使其奏劾官吏多摭细故务苛
察相高尚吏不自安拯于是请罢按察使去使契丹
契丹令典客谓拯曰雄州新开便门乃欲诱我叛人
以刺强事耶拯曰涿州亦尝开门矣刺强事何必开
便门哉其人遂无以对历三司户部判官出为京东
转运使改尚书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徙陜西又徙
河北入为三司户部副使秦陇斜谷务造船材木率
课取于民又七州出赋河桥竹索恒数十万拯皆奏
罢之契丹聚兵近塞边郡稍警命拯往河北调发军
食拯曰漳河沃壤人不得耕邢洛赵三州民田万五
千顷率用牧马请悉以赋民从之解州盐法率病民
拯往经度之请一切通商贩除天章阁待制知谏院
数论斥权幸大臣请罢一切内除曲恩又列上唐魏
郑公三疏愿置之坐右以为龟鉴又上言天子当明
听纳辨朋党惜人才不主先入之说凡七事请去刻
薄抑侥幸正刑明禁戒兴作禁妖妄朝廷多施行之
除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尝建议无事时徙
兵内地不报至是请罢河北屯兵分之河南兖郓齐
濮曹济诸郡设有警无后期之忧借曰戍兵不可遽
减请训练义勇少给□粮每岁之费不当屯兵一月
之用一州之赋则所给者多矣不报徙知瀛州诸州
以公钱贸易积岁所负十余万悉奏除之以丧子乞
便郡知扬州徙庐州迁刑部郎中坐失保任左授兵
部员外郎知池州复官徙江宁府召权知开封府迁
右司郎中拯立朝刚毅贵戚宦官为之敛手闻者皆
惮之人以包拯笑比黄河清童稚妇女亦知其名呼
曰包待制京师为之语曰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旧
制凡讼诉不得径造庭下拯开正门使得至前陈曲
直吏不敢欺中官势族筑园榭侵惠民河以故河塞
不通适京师大水拯乃悉毁去或持地券自言有伪
增步数者皆审验劾奏之迁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奏曰东宫虚位日久天下以为忧陛下持久不决何
也仁宗曰卿欲谁立拯曰臣不才备位乞豫建太子
者为宗庙万世计也陛下问臣欲谁立是疑臣也臣
年七十且无子非邀福者帝喜曰徐当议之请裁抑
内侍减节冗费条责诸路监司御史府得自举属官
减一岁休暇日事皆施行张方平为三司使坐买豪
民产拯劾奏罢之而宋祁代方平拯又论之祁罢而
拯以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欧阳修言拯所谓牵牛
蹊田而夺之牛罢已重矣又贪其富不亦甚乎拯因
家居避命久之乃出其在三司凡诸管库供上物旧
皆科率外郡积以困民拯特为置场和市民得无扰
吏负钱帛多缧系门辄逃去并械其妻子者类皆释
之迁给事中为三司使数日拜枢密副使顷之迁礼
部侍郎辞不受寻以疾卒年六十四赠礼部尚书谥
孝肃拯性峭直恶吏苛刻务敦厚虽甚嫉恶而未尝
不推以忠恕也与人不苟合不伪辞色悦人平居无
私书故人亲党皆绝之虽贵衣服器用饮食如布衣
时尝曰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者不得放归本家死
不得葬大茔中不从吾志非吾子若孙也初有子名
繶娶崔氏通判潭州卒崔守死不更嫁拯尝出其媵
在父母家生子崔密抚其母使谨视之繶死后取媵
子归名曰綖有奏议十五卷
  李垂
按宋史本传垂字舜工聊城人咸平中登进士第上
兵制将制书自湖州录事参军召为崇文校勘累迁
著作郎馆阁校理上导河形胜书三卷欲复九河故
道时论重之又累修起居注丁谓执政垂未尝往谒
或问其故垂曰谓为宰相不以公道副天下望而恃
权怙势观其所为必游朱崖吾不欲在其党中谓闻
而恶之罢知亳州迁颍晋绛三州明道中还朝阁门
祗候李康伯谓曰舜工文学议论称于天下诸公欲
用为知制诰但宰相以舜工未尝相识盍一往见之
垂曰我若昔谒丁崖州则干兴初已为翰林学士矣
今已老大见大臣不公常欲面折之焉能趋炎附热
看人眉睫以冀推挽乎道之不行命也执政知之出
知均州卒年六十九五子仲昌最知名锐于进取尝
献计修六塔河无功自殿中丞责英州文学参军
  狄棐
按宋史本传棐字辅之潭州长沙人少随父官徐州
以文谒路振振器爱之妻以女举进士甲科以大理
评事知分宜县历开封府司录知壁州道长安为寇
准所厚准复入相乃荐通判益州擢开封府判官历
京西益州路转运江淮制置发运使累迁太常少卿
知广州加直昭文馆代还不以南海物自随人称其
廉拜右谏议大夫龙图阁直学士权判吏部流内铨
出知滑州进给事中徙天雄军会给郊赏帛不善士
卒哗噪趣府门棐不能治事闻命侍御史刘夔按视
未及境众不自安棐驰白夔请给以行河事夔至与
转运使李绛诛首恶数人棐坐罢懦降知随州徙同
州勾当三班院进枢密直学士历知陜郑州河中河
南府复判流内铨出知扬州未行卒有狄国宾者仁
杰之后分仁杰告身与棐棐奏录国宾一官而自称
仁杰十四世孙棐在河中时有中贵人过郡言将援
棐于上前棐答以他语退谓所亲曰吾湘潭一寒士
今官侍从可以老而自污耶其为政恺悌不为表暴
死之日家无余资子遵度
  张
按宋史本传字唐公洎之孙也举进士以妇父王
钦若嫌召试学士院赐第除秘阁校理同知太常礼
院谥钱惟演曰文墨其子挝登闻鼓上诉仁宗使问
状条奏甚切朝廷不能夺乃赐谥曰思温成庙祠
享如神御请杀其礼判吏部南曹为开封府推官知
洪州营校督役苛急其徒三百人将以夜杀之求不
获持臿噪于门请易校召问谕遣明日推治黠十
人不为易校积阀当迁十年不会课文彦博为言特
迁之徙两浙转运使加直史馆知颍州扬州即拜淮
南转运使三司下诸道责羡财淮南独上金九钱三
司使怒移文谯切以赋数民贫对入修起居注知
制诰草故相刘沆赠官制颇言其附会取显位沆子
瑾帅子弟妇女衰绖诣阙哭诉挟私怨且丑诋其
人执政以褒赠乃恩典不当为贬词出知黄州然
瑾亦竟不敢请父谥还判流内铨英宗时论第在先
朝乞蚤定储副者进左谏议大夫翰林侍读学士刘
瑾又讼其判铨日调其子不应法复出濠州历应天
府河南河阳请为太平州平生荐士后虽不如所
举未尝以令自首故再坐削阶当官遇事辄言触忤
势要至屡黜终不悔卒年七十
  陈舜俞
按宋史张问传舜俞字令举湖州乌程人博学强记
举进士又举制科第一熙宁三年以屯田员外郎知
山阴县诏俟代还试馆职舜俞辞曰爵禄名器砥砺
多士宜示以至神乌可要期如付剂契缴中书帖上
之青苗法行舜俞不奉令上疏自劾曰民间出举财
物取息重止一倍约偿缗钱而□粟布缕鱼盐薪蔌
耰鉏釜锜之属得杂取之朝廷募民贷取有司约中
熟为价而必偿缗钱欲如私家杂偿他物不可得故
愚民多至卖田宅质妻孥有识耆老戒其乡党子弟
未尝不以贳贷为苦祖宗着令以财物相出举任从
书契官不为理其保全元元之意深远如此今诱之
以便利督之以威刑方之旧法异矣诏谓振民乏绝
而抑兼并然使十户为甲浮浪无根者毋得给俵则
乏绝者已不蒙其惠此法终行愈为兼并地尔何以
言之天下之有常平非能人人计口受饷但权谷价
贵贱之柄使积贮者不得深藏以邀利尔今散为青
苗唯恐不尽万一饥馑荐至必有乘时贵粜者未知
将何法以制之官制既放钱取息富室藏镪坐待邻
里逋欠之时田宅妻孥随欲而得是岂不为兼并利
哉虽分为夏秋二科而秋放之月与夏敛之期等夏
放之月与秋敛之期等不过展转计息以给为纳使
吾民终身以及世世每岁两输息钱无有穷已是别
为一赋以敝海内非王道之举也奏上责监南康军
盐酒税五年而卒舜俞始尝弃官归居秀之白牛村
自号白牛居士已而复出遂贬死苏轼为文哭之称
其学术才能兼百人之器慨然将以身任天下之事
而人之所以周旋委曲辅成其天者不至一斥不复
士大夫识与不识皆深悲之云
  乐京
按宋史张问传京荆南人为布衣时乡里称其行义
事母至孝妻张氏家绝挟女弟自随京未尝见其面
妻死京寝食于外为嫁之嘉佑初诏访遗逸以荐闻
得校书郎为湖阳赤水二县令神宗求言京上疏以
畏天保民为请知长葛县助役法行京曰提举常平
官言不便使之条析又不报且不肯治县事自列丐
去提举官劾之诏夺著作佐郎经十年乃复官监黄
州酒税以承议郎致仕元佑初召赴阙不至终于家
  刘蒙
按宋史张问传蒙字子明渤海人耻为词赋不肯举
进士习茂才异等又不欲自售都转运使刘庠举遗
逸召试第一知湖阳县常平使者召会诸县令议免
役法蒙为不便不肯与议退而条上其害即投劾去
亦夺官归乡教授养亲讲学从游甚众元丰二年卒
纔年四十门人朋友诔其行号曰正思先生元佑初
赐其家帛五十匹
  钱景谌
按宋史钱惟演传惟演孙景谌景臻之从兄也繇殿
直巡辖两京马递中进士第初赴开封解试时王安
石得其文以为知道者既荐送之又推誉于公卿间
自是执弟子礼安石提点府界景谌为属主簿又以
文荐之执丧居许闻安石得政喜因事来京师谒之
方盛夏安石与僧智缘卧于地一最亲者袒坐其侧
顾景谌褫服脱帽未及它语卒然问曰青苗助役如
何景谌曰利少害多异日必为民患又问孰为可用
之人曰居丧不交人事而知人尤难事也遂辞出后
调官复来安石已作相又往诣之安石令先与弟安
国相见安国亦与之善谓景谌曰相君欲以馆阁相
处而任以事景谌曰百事皆可为所不知者新书役
法耳及见安石安石欲令治峡路役书且委以戎泸
蛮事景谌曰峡路民情仆固不能知而戎泸用兵系
朝廷举动一路生灵休戚愿择知兵爱人者安石大
怒坐上客数十人皆为之惧退就谒舍赏激之与诋
以为矫者参半景谌笑曰自古以来好利者众而顾
义者寡故天下万事皆由人而不在于己苟为利所
动而由于人则盗亦可为也夫盗之所以为盗者利
胜于义而不知所以为之者耳吾又何憾焉遂与安
石绝熙宁末从张景宪辟知瀛州终身为外官仅至
朝请郎而卒
  李承之
按宋史李迪传迪子承之字奉世性严重有忠节从
兄柬之将仕以官辞不受而中进士第调明州司法
参军郡守任情骫法人莫敢忤承之独毅然力争之
守怒曰曹掾敢如是耶承之曰事始至公自为之则
已既下有司则当循三尺之法矣守惮其言尝建免
役议王安石见而称之熙宁初以为条例司检详文
字得召见神宗语执政曰承之言制置司事甚详非
他人所及也改京官他日谓之曰朕即位以来不轻
与人改秩今以命汝异恩也检正中书刑房察访淮
浙常平农田水利差役事还奏役书二十篇加集贤
校理又察访陕西时郡县昧于奉法敛羡余过制承
之曰是岂朝廷意耶悉裁正其数迁集贤殿修撰擢
宝文阁待制为同群牧使纠察在京刑狱兼枢密都
承旨出知延州入权三司使蔡确治相州狱多引朝
士皆望风自折服承之为帝言其险诐之状帝意始
悟趣使诘竟迁龙图阁直学士恳辞乞授兄肃之曰
臣少鞠于兄且兄为待制十年矣帝曰卿兄弟孝友
足厉风俗肃之亦当迁也即并命焉商人犯禁货北
珠乃为公主售三司久不敢决承之曰朝廷法令畏
王姬乎亟索之帝闻之曰有司当如此矣进枢密直
学士坐补吏不当降待制知汝州未几为陕西都转
运使召拜给事中吏部侍郎户部侍郎复以枢密直
学士知青州历应天府河阳陈郓扬州而卒
  李周
按宋史本传周字纯之马翊人登进士第调长安尉
岁饥官为粥以食饿者民坌集不可禁县以属周周
设梐枑间老少男女无一乱者都巡检赵瑜诘盗南
山诸尉皆属焉瑜悍急多行无礼独于周不敢肆转
洪洞令民有世绝而官录其产者其族晚得遗券周
取以还之郡吏咎周周曰利民所以利国也县之南
有涧支流湓入岁赋灾楗调徒遏之周始筑新堤民
不告病改知云安县蠲盐井之征且百万通判施州
州介群獠不习服牛之利为辟田数千亩选谪戍知
田者市牛使耕军食赖以足司马光将荐为御史欲
使来见周曰司马公之贤吾固愿见但闻荐而往所
谓呈身御史也卒不往神宗诏近臣举士孙固以周
闻神宗召对谓曰知卿不游权门识今执政乎对白
不识也识司马光乎曰不识也访御边之术曰四边
手足尔若疲中国以勤远略致百姓穷困聚为盗贼
惧成腹心之忧神宗颔之翌日语固曰李周朴忠之
士也朕且以为御史执政意其异己请试以事除提
点京西刑狱时方兴水利或请酾湍河为六渠以益
钳卢陂水度用工八十万周曰湍河原高委下捍以
堤犹患决溢若又导之必致为害乃疏言渠成未可
必而费已不赀盍姑凿其一而试之傥可以足用行
之渠卒无功明年河溢邓城几没始思其议竟以直
道罢判西京国子监慈圣后复土庀职陵下中贵人
至者旁午次舍帟幕竞为华靡周曰臣子执丧不能
寝苫枕块奈何又从而侈乎讫役山陵使第功载人
人自言周独否哲宗立召为职方郎中朝廷议和西
夏畀以侵地至欲弃兰州周曰陇右故为唃氏所有
常为吾藩篱今唃氏破灭若弃之必归夏人彼以区
区河南百年为勍敌苟益以河湟是尽得吐蕃之地
非秦蜀之利也遂不果弃迁太常少卿秘书少监以
直龙图阁为陕西转运使复入为太常少卿进权工
部侍郎旋以集贤院学士知邠州恩礼如待制徙凤
翔府河中府陕州提举崇福宫改集贤殿修撰卒年
八十绍圣中追贬贺州别驾后复旧职周自为小官
沉晦自匿未尝私谒执政有公事公诣中书白之薛
向使三司欲辟为属及相见卒不敢言退而叹曰若
人未易屈也以是不偶于世
  梁焘
按宋史本传焘字况之郓州须城人父蒨兵部员外
郎直史馆焘以蒨任为太庙斋郎举进士中第编校
秘阁书籍迁集贤校理通判明州检详枢密五房文
字元丰时久旱上书论时政曰陛下日者闵雨靖惟
政事之阙惕然自责丁卯发诏癸酉而雨是上天顾
听陛下之德言而喜其有及民之意也当四方仰雨
十月之久民刻于新法嗷嗷如焦而京师尤甚阛阓
细民罔不失职智愚相视日有大变之忧陛下既惠
以诏旨又施之行事讲除刻文蠲捐缗钱等一日之
间欢声四起距诞节三日而膏泽降是天以雨寿陛
下之万年感圣心于大寤有以遂其仁政也然法令
乖戾为毒于民者所变纔能万一人心之不解故天
意亦未释而雨不再施陛下亦以此为戒而夙夜应
之乎今陛下之所知者市易事耳法之为害岂特此
耶曰青苗钱也助役钱也方田也保甲也淤田也兼
是数者而天下之民被其害青苗之钱未及一偿而
责以免役免役之钱未暇入而重以淤田淤田方下
而复有方田方田未息而迫以保甲是徒扰百姓使
不得少休于圣泽其为害之实虽一有言之者必以
下主吏主吏妄报以无是则从而信之恬不复问而
反坐言者虽间遣使循行而苟且宠禄巧为妄诞成
就其事至请遍行其法上下相隐习以成风臣谓天
下之患不患祸乱之不可去患朋党蔽蒙之俗成使
上不得闻所当闻故政日以蔽而祸乱卒至也陛下
可不深思其故乎疏入不报内侍王中正将兵出强
干赏不以法焘争之不得请外出知宣州入辞神宗
曰枢臣云卿不肯安职何也对曰臣居官五年非敢
不安职恐不胜任使故去耳神宗曰王中正功赏文
书何为独不可曰中正罔冒侥觊臣不敢屈法以负
陛下未几提点京西刑狱哲宗立召为工部郎中迁
太常少卿右谏议大夫有请宣仁后御文德殿服衮
冕受册者焘率同列谏引薛奎谏章献明肃皇后不
当以王服见太庙事宣仁后欣纳又论市易已废乞
蠲中下户逋负又乞欠青苗下户不得令保人备偿
文彦博议遣刘奉世使夏国御史张舜民论其不当
遣降通判虢州焘言御史持纪纲之官得以犯颜正
论况臣下过失安得畏忌不言哉今御史敢言大臣
者天下之公议大臣不怏御史者一夫之私心罪天
下敢言之公议便一夫不快之私心非公朝盛事也
时同论者傅尧俞王岩叟朱光庭王觌孙升韩川凡
七人悉召至都堂敕谕以事当权其轻重故不惜一
新进御史以慰老臣焘又言若论年龄爵禄则老臣
为重若论法度纲纪则老臣为轻御史者天子之法
官也不可以大臣鞅鞅而斥去愿还舜民以正国体
章十上不听焘又面责给事中张问不能驳还舜民
制命以为失职坐诟同列出为集贤殿修撰知潞州
辞不拜曰臣本论张舜民不当罢如以为非即应用
此受斥今乃得以微罪冒美职守剧郡如此则朝廷
命令不能明辨曲直以好恶示天下矣不报至潞值
岁饥不待命发常平粟赈民流人闻之来者不绝焘
处之有条人不告病明年以左谏议大夫召用甫就
道民攀辕不得行逾太行抵河内乃已既到上书言
帝富于春秋未专宸断太后保佑圣主制政帘帷奸
人易为欺蔽愿正纲纪明法度采用忠言讲求仁术
两官嘉纳焉前宰相蔡确作诗怨谤焘与刘安世交
攻之焘又言方今忠于确者多于忠朝廷之士敢为
奸言者多于敢正论之人以此见确之气焰凶赫根
株牵连贼化害政为患滋大确卒窜新州焘进御史
中丞邓润甫除吏部尚书焘论润甫柔佞不立巧为
进取不听改权户部尚书不拜以龙图阁直学士知
郑州旬日入权礼部尚书为翰林学士元佑七年拜
尚书右丞转左丞蔡京帅蜀焘曰元丰侍从可用者
多惟京轻险贪愎不可用又与同列议夏国地界不
能合遂丐去哲宗遣近臣问所以去意且令密访人
才焘曰信任不笃言不见听而询问人才非臣所敢
当也使者再至乃言人才可大任者陛下自知之但
须识别邪正公天下之善恶图任旧人中坚正纯厚
有人望者不牵左右好恶之言以移圣意天下幸甚
以疾罢为资政殿学士同醴泉观使故事非宰相不
除使遂置同使以宠之力辞改知□昌府既出京师
哲宗遣中贵谕以复用之旨绍圣元年知郓州朋党
论起哲宗曰梁焘每起中正之论其开陈排击尽出
公议朕皆记之以故最后责竟以司马光党黜知鄂
州三年再贬少府监分司南京明年三贬雷州别驾
化州安置三年卒年六十四徙其子于昭州徽宗立
始得归焘自立朝一以引援人物为意在鄂州荐士
录具载姓名客或见其书曰公所植桃李乘时而发
但不向人开耳焘笑曰焘出入侍从至位执政八年
之间所荐用之不尽负愧多矣其好贤乐善如此
  王俊义



按宋史王觌传觌从子俊义字尧明游学京师资用
乏或荐之童贯欲厚聘之拒不答林灵素设讲席宝
箓宫诏两学选士问道车驾将临视推恩司成以俊
义及曹伟应诏俊义辞焉人曰此显仕捷径也不可
失俊义曰使辞不获命至彼亦不拜倘见困辱则以
死继之逮至讲所去御幄跬步内侍呼姓名至再俊
义但望幄致敬不肯出次呼曹伟伟回首俊义目之
亦不出既罢皆为之惧俊义处之恬然以太学上舍
选奏名列其下徽宗亲程其文擢为第一及赐第望
见容貌甚伟大悦顾侍臣曰此朕所亲擢也真所谓
俊义矣自古未有人主自为主司者宜即超用蔡京
邀使来见曰一见我左右史可立得俊义不往仅拜
国子博士居二年乃得改太学博士郓王谒先圣有
司议诸生门迎俊义曰此岂可施于人臣哉礼如见
宰相足矣乃序立敦化堂下及王至犹辞不敢当进
吏部员外郎尝入对帝问卿知前所以亲擢乎盖主
司之意不一是以天子自提文衡也卫肤敏吴安国
今安在具以对即召为馆职而迁俊义右司员外郎
为王黼所恶以直秘阁知岳州卒年四十七俊义与
李祁友善首建正论于宣和间当是时诸公卿稍知
分别善恶邪正两人力也祁字肃远亦知名士官不

  苏元老
按宋史苏辙传辙族孙元老字子廷幼孤力学长于
春秋善属文轼谪居海上数以书往来轼喜其为学
有功辙亦爱奖之黄庭坚见而奇之曰此苏氏之秀
也举进士调广都簿历汉州教授西京国子博士通
判彭州政和间宰相喜开边西南帅臣多啖诱近界
诸族使纳土分置郡县以为功致茂州蛮叛帅司遽
下令招降元老叹曰威不足以服则恩不足以怀乃
移书成都帅周焘曰此蛮跳梁山谷间伺间窃发彼
之所长我之所短惟施黔两州兵可与为敌若檄数
千人使倍道往赴贤于官军十万也其次以为夔陕
兵大集先以夔兵诱其前陜兵从其后不十日贼必
破彼降而我受焉则威怀之道得今不讨贼既招而
还必复叛不免重用兵矣焘得书即召与计事元老
又策茂有两道正道自湿山趋长平绝岭而上其路
险以高间道自青崖关趋刁溪循江而行其路夷以
径当使正兵阵湿山而阴出奇兵捣刁溪与石泉并
力合攻贼腹背受敌擒之必矣焘皆不能用竟得罪
后帅至如元老策蛮势蹙乃降除国子博士历秘书
正字将作少监比部考功员外郎寻除成都路转运
副使为军器监司农卫尉太常少卿元老外和内劲
不妄与人交梁师成方用事自言为轼外子因缘欲
见之且求其文拒不答言者遂论元老苏轼从孙且
为元佑邪说其学术议论颇仿轼辙不宜在中朝罢
为提点明道宫元老叹曰昔颜子附骥尾而名显吾
今以家世坐累荣矣未几卒年四十七有诗文行于

  田昼
按宋史邹浩传昼字承君阳翟人枢密使况之从子
以任为校书郎调磁州录事参军知西河县有善政
民甚德之议论慷慨有前辈风与邹浩以气节相激
厉元符中浩为谏官昼监京城门往见浩曰平生与
君相许者何如今君为何官浩曰上遇群臣未尝假
以辞色独于浩差若相喜天下事固不胜言意欲待
深相信而后发贵有益也昼然之既而以病归许邸
状报立后昼谓人曰志完不言可以绝交矣浩得罪
昼迎诸涂浩出涕昼正色责曰使志完隐默官京师
遇寒疾不汗五日死矣岂独岭海之外能死人哉愿
君毋以此举自满士所当为者未止此也浩茫然自
失叹谢曰君之赠我厚矣建中靖国初入为大宗正
丞曾布数罗致之不为屈欲与提举常平官亦辞请
知淮阳军岁大疫日挟医问病者药之遇疾卒淮阳
人祀以为土神云
  王回
按宋史邹浩传回字景深仙游人第进士调松滋令
荆沔俗用人祭鬼回捕治甚严其风遂革知鹿邑县
入为宗正寺簿元符中叶祖洽荐为睦亲宅讲书与
邹浩友善皇后刘氏立浩将论之密告回回曰事宁
有大于此者乎子虽有亲然移孝为忠亦太夫人素
志也浩南迁人莫敢顾回敛交游钱与治装往来经
理且慰安其母逻者以闻逮诣诏狱众为之惧回居
之晏然御史诣之对曰实尝预议不敢欺也因诵浩
所上章几二千言狱上除名停废即徒步出都门行
数十里其子追及问以家事不答祖洽亦坐黜徽宗
立召还旧官擢监察御史数日卒年五十三岑象求
王觌贾易上章乞录其子恤其家以奖劝忠义诏除
子涣老郊社斋郎蔡京为相夺之仍列名党籍
  曾诞
按宋史邹浩传诞公亮从孙也孟后之废诞三与浩
书劝力请复后浩不报及浩以言南迁诞着玉山主
人对客问以讥之其略曰客问邹浩可以为有道之
士乎主人曰浩安得为知道虽然予于此时议浩是
天下无全人也言之尚足为来世戒易曰知几其神
乎又曰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方
孟后之废人莫不知刘氏之将立至四年之后而册
命未行是天子知清议之足畏也使当其时浩力言
复后能感悟天子则无今日刘氏之事贻朝廷于过
举再三言而不听则义亦当矣使是时得罪必不若
是酷以贻老母之忧矣呜呼若浩者虽不得为知几
之士然百世之下顽夫廉懦夫有立志尚不失为圣
人之清也其书既出识者或以比韩愈谏臣论诞仕
亦不显
  吴师礼
按宋史本传师礼字安仲杭州钱塘人太学上舍赐
第调泾县主簿知天长县召太学博士秘书省正字
预饯邹浩免徽宗初为开封府推官蔡王似宫吏有
不顺语下之府师礼主治狱成不使一词及王吏虽
有死者亦不被以指斥罪擢右司谏改右司员外郎
师礼工翰墨帝尝访以字学对曰陛下御极之初当
志其大者臣不敢以末技对闻者奖其得体以直秘
阁知宿州卒师礼游太学时兄师仁为正守春秋学
它学官有恶之者条其疑问诸生师礼悉以兄说对
学官怒鸣鼓坐堂上众质之师礼引据三传意气自
如江公望时在旁心窃喜后相遇于泌阳公望谓曰
子异日得志当如何曰但为人作丰年耳遂定交
  刘安世
按宋史本传安世字器之魏人父航第进士历知虞
城犀浦县虞城多奸猾喜寇盗犀浦民弱而驯航为
政宽猛急缓不同两县皆治知宿州押伴夏使使者
多所要请执礼不逊且欲服球文金带入见航皆折
正之以群牧判官为河南监牧使持节册夏主秉常
凡例所遗宝带名马却弗受还上御戎书大略云辩
士好为可喜之说武夫侥冀不赀之宠或为所误不
可不戒为河北西路转运使熙宁大旱求言航论新
政不便者五又上书言人主不可轻失天下心宜乘
时有所改为则人心悦而天意得矣不报乃请提举
崇福宫起知泾相二州王师西征徙知陕府时仓卒
军兴馈饷切急县令佐至荷校督民民多弃田庐或
至自尽航独期会如平日事更以办终太仆卿安世
少时持论已有识航使监牧时文彦博在枢府有所
闻每呼安世告之安世从容言王介甫求去外议谓
公且代其任彦博曰安石坏天下至此后之人何可
为安世拱手曰安世虽晚进窃以为未然今日新政
果顺人所欲而为人利乎若不然公当去所害兴所
利反掌间耳彦博默不应他日见航叹奖其坚正登
进士第不就选从学于司马光咨尽心行己之要先
教之以诚且令自不妄语始调洺州司法参军司户
以贪闻转运使吴守礼将按之问于安世安世云无
之守礼为止然安世心常不自安曰司户实贪而吾
不以诚对吾其违司马公教乎后读扬雄法言君子
避碍则通诸理意乃释光入相荐为秘书省正字光
薨宣仁太后问可为台谏于吕公着公着以安世对
擢右正言时执政颇与亲戚官安世言祖宗以来大
臣子弟不敢受内外华要之职自王安石秉政务快
私意累圣之制扫地不存今庙堂之上犹习故态因
历疏文彦博以下七人皆耆德魁旧不少假借章惇
以强市□山民田罚金安世言惇与蔡确黄履邢恕
素相交结自谓社稷之臣贪天之功侥幸异日天下
之人指为四凶今惇父尚在而别籍异财绝灭义理
止从薄罚何以示惩会吴处厚解释确安州诗以进
安世谓其指斥乘舆犯大不敬与梁焘等极论之窜
之新州宰相范纯仁至于御史十人皆缘是去迁起
居舍人兼左司谏进左谏议大夫有旨暂罢讲筵民
间欢传宫中求乳婢安世上疏谏曰陛下富于春秋
未纳后而亲女色愿太皇太后保佑圣躬为宗庙社
稷大计清闲之燕频御经帷仍引近臣与论前古治
乱之要以益圣学无溺于所爱而忘其可戒哲宗俯
首不语后曰无此事卿误听耳明日后留吕大防告
之故大防退召给事中范祖禹使达旨祖禹固尝以
谏于是两人合辞申言之甚切邓温伯为翰林承旨
安世言其出入王吕党中始终反复今之进用实系
君子小人消长之机乞行免黜不报遂请外改中书
舍人辞不就以集贤殿修撰提举崇福宫才六月召
为宝文阁待制枢密都承旨范纯仁复相吕大防白
后欲令安世少避后曰今既不居言职自无所嫌又
语韩忠彦曰如此正人宜且留朝廷乃止吕惠卿复
光禄卿分司安世争以为不可不听出知成德军章
惇用事尤忌恶之初黜知南安军再贬少府少监三
贬新州别驾安置英州同文馆狱起蔡京乞诛灭安
世等家谗虽不行犹徙梅州惇与蔡卞将必置之死
因使者入海岛诛陈衍讽使者过安世胁使自裁又
擢一土豪为转运判官使杀之判官疾驰将至梅梅
守遣客来劝安世自为计安世色不动对客饮酒谈
笑徐书数纸付其仆曰我即死依此行之顾客曰死
不难矣客密从仆所视皆经纪同贬当死者之家事
甚悉判官未至二十里呕血而毙危得免昭怀后正
位中宫惇卞发前谏乳婢事以为为后设时邹浩既
贬诏应天少尹孙鼛以槛车收二人赴京师行数驿
而徽宗即位赦至鼛乃还凡投荒七年甲令所载远
恶地无不历之移衡及鼎然后以集贤殿修撰知郓
州真定府曾布又忌之不使入朝蔡京既相连七谪
至峡州羁管稍复承议郎卜居宋都宣和六年复待
制中书舍人沈思封还之明年卒年七十八安世仪
状魁硕音吐如钟初除谏官未拜命入白母曰朝廷
不以安世不肖使在言路倘居其官须明目张胆以
身任责脱有触忤祸谴立至主上方以孝治天下若
以老母辞当可免母曰不然吾闻谏官为天子诤臣
汝父平生欲为之而弗得汝幸居此地当捐身以报
国恩正得罪流放无问远近吾当从汝所之于是受
命在职累岁正色立朝扶持公道其面折廷争或帝
盛怒则执简却立伺怒稍解复前抗辞旁侍者远观
蓄缩悚汗目之曰殿上虎一时无不敬慑家居未尝
有惰容久坐身不倾倚作字不草书不好声色货利
其忠孝正直皆则象司马光年既老群贤雕丧略尽
岿然独存而名望益重梁师成用事能生死人心服
其贤求得小吏吴默尝趋走前后者使持书来啖以
即大用默因劝为子孙计安世笑谢曰吾若为子孙
计不至是矣吾欲为元佑全人见司马光于地下还
其书不答死葬祥符县后二年金人发其冢貌如生
相惊语曰异人也为之盖棺乃去
  李熙靖
按宋史本传熙靖字子安常州晋陵人唐卫公德裕
九世孙也祖均父公□皆进士第公□崇宁初通判
潞州以议三舍法不便使者劾其沮格诏令坐削黜
以死熙靖擢第又中词学兼茂选为辟雍录太学正
升博士以父老乞外除提举淮东学事便养命下乃
得河东而为淮东者臧佑之也盖省吏取佑之赂辄
易之或教使自言熙靖曰事君不择地吾其可发人
之私求自便也宰相闻而贤之留为兵部员外郎遭
父忧去还为右司员外郎王黼以太宰领应奉司又
方事燕云立经抚房于中书独专之他执政皆不得
预熙靖与言曰应奉之职非宰相所当预尚书枢密
皆有兵房足以治疆事经抚何为者哉黼积不乐同
列五人皆躐跻禁从独滞留四年都水丞失职移过
于熙靖贬其两秩又将左转为国子司业执政交言
不可仅迁太常少卿黼罢乃拜中书舍人蔡攸又恶
之出知拱州越两月复以故官召入对言燕山虽定
宜益谨思患豫防之戒徽宗曰诗所谓迨天之未阴
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者是也熙靖进曰孔子云为
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愿陛下为
无疆之计帝嘉之靖康初同谭世绩事龙德宫改显
谟阁待制提举醴泉观道君待之甚厚常从容及内
禅事曰外人以为吴敏功殊不知此自出吾意耳吾
苟不欲人言且灭族谁敢哉或谓君似唐睿宗上畏
天戒故为之吾有此心久矣熙靖再拜贺敏闻而忌
之以进对不时受罚既拒张邦昌之命忧愤废食家
人进粥药宽譬之终无生意故人视其病相持啜泣
索笔书唐王维所赋百官何日再朝天之句明日遂
卒年五十三与世绩同赠端明殿学士
  滕茂实
按宋史忠义传茂实字秀□杭州临安人政和八年
进士靖康元年以工部员外郎假工部侍郎副路允
迪出使为金人所留时茂实兄绹通判代州已先降
金粘罕素闻茂实名乃迁之代州又自京师取其弟
华实同居以慰其意钦宗自离都城旧臣无敢候问
起居者茂实闻钦宗将至即自为哀词且篆宋工部
侍郎滕茂墓九字取奉使黄幡裹之以授其友人
朔宁府司理董诜钦宗及郊茂实具冠帻迎谒拜伏
号泣金人谕之曰国破主迁所以留公盖将大用迫
令易服茂实力拒不从见者堕泪茂实请从旧主俱
行金人不许遂留雁门董诜南归茂实与之泣别自
述其出处附表以闻忧愤成疾卒于云中诜拔归录
所为哀词言于张浚浚以诜为陕西转运判官上其
事绍兴二年赠龙图阁直学士官其家三人
  林冲之
按宋史忠义传冲之字和叔兴化军莆田人元符三
年进士历御史台检法官大宗正丞都官金部郎滞
省寺者十年出守临江南康靖康初召为主客郎中
金人再来侵诏副中书侍郎陈过庭使金同被拘执
初犹给乳酪迨宇文虚中受其命金人亦以是邀之
冲之奋厉见词色金人怒徙之奉圣州既二年过庭
卒金人逼冲之仕伪齐不屈徙上京又不屈置显州
极北冱寒之地幽佛寺十余年渐便饮茹以义命自
安髭发还黑病亟语同难者曰某年七十二持忠入
地无恨所恨者国雠未复耳南向一恸而绝僧瘗之
寺隅洪皓还朝以闻诏与二子官子郁从子震霆
  张纲
按宋史本传纲字彦正润州丹阳人入太学以上舍
及第释褐徽宗知纲五中首选特除校书郎入对论
君子小人混殽询言试事则邪正自别小人得志邀
功生事祸有不可胜言者今用事者大言罔上风俗
侈靡背本趍末日甚一日宜以祖考躬行之教为法
天下有不难化矣上称善论事与蔡京不相合挤之
去主管玉局观久之还故官兼修国朝会要校正御
前文字迁著作佐郎屯田司勋郎初朝议遣童观蔡
攸使朔方纲力论不可出师状不报及金渝盟犯京
阙命纲分守四壁旋解严诏登陴足月者迁纲曰主
忧臣辱义当尔顾因此受赏邪卒不自言出为两浙
提刑移江东池将王进剽恣睢曹官以小过违忤
遂钉手于门事闻诏纲乘传穷竟时国势未安诸将
往往易朝廷进拥甲骑数百突至纲叱进阶下即按
问罪立具自是无越法者以左司召权监察御史请
令郡邑月具系囚存亡数申提刑司岁终较多寡行
殿最进起居舍人改中书舍人建言乞依祖宗法命
大臣兼领史事诏宰臣吕颐浩监修国史着为令试
给事中大将有以军中田不均乞不收租朝廷将从
之纲执不可会推恩元佑党籍家有司无限制自陈
者纷至纲建议以崇宁所刻十八人为正自军兴后
小人多乘时者乱历五年而怨家告讦者众纲谓非
所以广好生之德乞自蔽囚后有告勿受宗室令
特转大中大夫纲言庶官超转侍从非法且自崇宁
以来官职不循资任致纲纪大坏今方丕变其俗奈
何以令故复违旧章诏以次官命词舍人王居正
复执不行命遂寝宣抚使张俊驻师九江遣营卒以
书至瑞昌县令郭彦章揣知卒与狱囚通乃械系之
俊诉于朝彦章坐免纲言近时州县吏多献谀当路
彦章不随流俗是能奉法守职今不奖而默何以示
劝除给事中侍御史魏矼劾纲提举太平观进徽猷
阁待制引年致仕秦桧用事久纲卧家二十年绝不
与□问桧死召为吏部侍郎兼侍读初讲诗关雎因
后妃淑女事历陈文王用人寓意规戒上曰久不闻
博雅之言今日所讲析理精详深启朕心纲言比年
监司资浅望轻请择七品以上清望官或曾任郡守
有治状者为之庶位望既重材能已试可举其职从
之权吏部尚书时以彗出东方诏求言纲奏求言易
听察难宜命有司详审章奏必究极其情无事苟简
除参知政事高宗频谕辅臣宽恤民力盖惩秦桧苛
政期安黎庶纲乃摘其切于利民八十事摽以大指
乞镂版宣布中外于是人皆昭知上德意告老以资
政殿学士知婺州寻致仕高宗幸建康纲朝行宫孝
宗登极召纲陪祀南郊以老辞不至诏嘉之命所在
州郡恒存问仍赐羊酒卒年八十四纲尝书坐右曰
以直行己以正立朝以静退高天下其笃守如此初
谥文定吏部尚书汪应辰论驳之孙釜再请特赐曰
章简釜庆元间为谏官力排道学诸贤累官至签书
枢密院事
  张九成
按宋史本传九成字子韶其先开封人徙居钱塘游
京师从杨时学权贵托人致币曰肯从吾游当荐之
馆阁九成笑曰王良尚羞与嬖奚乘吾可为贵游客
耶绍兴二年上将策进士诏考官直言者置高等九
成对策略曰祸乱之作天所以开圣人也愿陛下以
刚大为心无以忧惊自沮臣观金人有必亡之势中
国有必兴之理夫好战必亡失其故俗必亡人心不
服必亡金皆有焉刘豫背叛君亲委身夷狄黠雏经
营有同儿戏何足虑哉前世中兴主大抵以刚德为
尚去谗节欲远佞防奸皆中兴之本也今闾巷之人
皆知有父兄妻子之乐陛下贵天子冬不得温夏不
得凊□无所定晨无所省感时遇物凄惋于心可不
思所以还二圣之车乎又言阉寺闻名国之不祥也
今此曹名字稍稍有闻臣之所忧也当使之安扫除
之役凡结交往来者有禁干预政事者必诛擢置首
选杨时遗九成书曰廷对自中兴以来未之有非刚
大之气不为得丧回屈不能为也授镇东军签判吏
不能欺民冒鹾禁提刑张宗臣欲逮捕数十人九成
争之宗臣曰此事左相封来九成曰主上屡下恤刑
之诏公不体圣意而观望宰相耶宗臣怒九成即投
檄归从学者日众出其门者多为闻人赵鼎荐于朝
遂以太常博士召既至改著作佐郎迁著作郎言我
宋家法曰仁而已仁之发见尤在于刑陛下以省刑
为急而理官不以恤刑为念欲诏理官活几人者与
减磨勘从之除浙东提刑力辞乃与祠以归未几召
除宗正少卿权刑部侍郎法寺以大辟成案上九成
阅始末得其情因请覆实囚果诬服者朝论欲以平
反为赏九成曰职在详刑可邀赏乎辞之金人议和
九成谓赵鼎曰金实厌兵而张虚声以撼中国因言
十事彼诚能从吾所言则与之和使权在朝廷鼎既
罢秦桧诱之曰且成桧此事九成曰九成胡为异议
特不可轻易以苟安耳桧曰立朝须优游委曲九成
曰未有枉已而能直人上问以和议九成曰敌情多
诈不可不察因在经筵言西汉灾异事桧甚恶之谪
守邵州既至仓库虚乏僚属请督酒租宿负苗绢未
输者九成曰纵未能惠民其敢困民耶是岁赋入更
先他时中丞何铸言其矫伪欺俗倾附赵鼎落职丁
父忧既免丧秦桧取旨上曰自古朋党畏人主知之
此人独无所畏可与宫观先是径山僧宗杲善禅理
从游者众九成时往来其间桧恐其议已令司谏詹
大方论其与宗杲谤讪朝政谪居南安军在南安十
四年每执书就明倚立庭砖岁久双趺隐然广帅致
籯金九成曰吾何敢苟取悉归之桧死起知温州户
部遣吏督军粮民苦之九成移书痛陈其弊户部持
之九成即丐祠归数月病卒九成研思经学多有训
解然早与学佛者游故其议论多偏宝庆初特赠太
师封崇国公谥文忠
  魏行可 郭元迈
按宋史忠义传行可建州建安人建炎二年太学生
应募奉使补右奉议郎假朝奉大夫尚书礼部侍郎
充河北金人军前通问使仍命兼河北京畿抚谕使
时河北红巾贼甚众行可始惧为所攻既而见使旌
皆引去行可渡河见金人于澶渊金人知其布衣借
官待之甚薄因留不遣行可尝贻书金人警以不战
自焚之祸大国举中原与刘豫刘氏何德赵氏何罪
若亟以还赵氏贤于奉刘氏万万也绍兴六年卒十
三年张邵来归言行可执节没于王事行可父通直
郎伯能亦诉于朝遂赠朝奉郎秘阁修撰先已官其
二子一弟至是复官其一孙行可之使也吴人郭元
迈以上舍应募补右武大夫和州团练使为之副不
肯髡发换冠亦卒于北焉
  潘良贵
按宋史本传良贵字子贱婺州金华人以上舍释褐
为辟雍博士迁秘书郎时宰相蔡京与其子攸方以
爵禄钓知名士良贵屹然特立亲故数为京致愿交
意良贵正色谢绝除主客郎中寻提举淮南东路常
平靖康元年召还赐对钦宗问孰可秉钧轴者良贵
亟言何唐恪等四人不可用他日必误社稷陛下
若欲扶危持颠之相非博询于下僚明扬于微陋未
见其可语彻于外当国者指为狂率黜监信州汭口
排岸高宗即位召为左司谏既见请诛伪党使叛命
者受刀国门即敌人不敢轻议宋鼎又乞封宗室贤
者于山东河北以壮国体巡幸惟扬养兵以图恢复
黄潜善汪伯彦恶其言改除工部良贵以不得其言
求去主管明道宫越数年除提点荆湖南路刑狱主
管江州太平观除考功郎迁左司宰相吕颐浩从容
谓良贵曰旦夕相引入两省良贵正色对曰亲老方
欲乞外两省官非良贵可为也退语人曰宰相进退
一世人才以为贤邪自当擢用何可握手密语先示
私恩若士大夫受其牢笼又何以立朝即日乞补外
以直龙图阁知严州到官两月请祠主管亳州明道
宫起为中书舍人会户部侍郎向子諲入见语言烦
良贵故善子諲是日摄起居立殿上径至榻前厉
声曰子諲以无益之谈久烦圣听子諲欲退高宗顾
良贵曰是朕问之又谕子諲且款语子諲复语久不
止良贵叱之退者再高宗色变合门并弹之于是二
人俱待罪有旨良贵放罪子諲无罪可待良贵求去
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起知明州□年除
徽猷阁待制提举亳州明道宫既归不出者十年李
光得罪良贵坐尝与通书降二官卒年五十七良贵
刚介清苦壮老一节为博士时王黼张邦昌俱欲妻
以女拒之晚家居贫甚秦桧讽令求郡良贵曰从臣
除授合辞免今求之于宰相辞之于君父良贵不敢
为也其谏疏多焚□仅存杂着十五卷新安朱熹为
之序
  张致远
按宋史本传致远字子猷南剑州沙县人宣和三年
中进士第宰相范宗尹荐其才召对擢为枢密院计
议官建寇范汝为已降犹怀反侧而招安官谢向陆
棠受贼赂阴与之通致远谒告归知其情还白执政
请锄其根□于是捕向棠及制置司属官施宜生付
狱诏参知政事盖庾为福州宣抚使讨贼韩世忠副
之辟致远为随军机宜文字贼平除两浙转运判官
改广东转运判官招抚剧盗曾衮等贼众悉降绍兴
四年以监察御史召未至除殿中侍御史时江西帅
胡世将请增和买绢折纳钱致远上疏言折纳绢钱
本欲少宽民力而比旧增半是欲乘民之急而厚其
敛也从之金人与刘豫分道入寇宰相赵鼎劝高宗
亲征朝士尚以为疑白鼎审处致远入对独赞其决
迁侍御史言聚财养兵皆出民力善理财者宜固邦
本请罢榷福建盐精择三司使副以常平茶盐合为
一官令计经常量入为出先务省节次及经理诏户
部讲究五年除户部侍郎进吏部侍郎寻复为户部
侍郎言陛下欲富国强兵大有为于天下愿诏大臣
力务省节明禁僭侈自宫禁始自朝廷始额员可减
者减之司属可并者并之使州县无妄用归其余于
监司监司无妄用归其余于朝廷朝廷无横费日积
月聚惟军须是虑中兴之业可致也除给事中寻以
母老丐外以显谟阁待制知台州朝廷以海寇郑广
未平改知福州六年八月广等降致远选留四百人
置营城外余遣还业复遣广讨他郡诸盗数月悉平
八年正月再召为给事中出知广州寻以显谟阁待
制致仕十七年卒年五十八致远鲠亮有学识历台
省侍从言论风旨皆卓然可观赵鼎尝谓其客曰自
鼎再相除政府外从官如张致远常同胡寅张九成
潘良贵吕本忠魏矼皆有士望他日所守当不渝识
者谓鼎为知人云
  赵逵
按宋史本传逵字庄叔其先秦人八世祖处营徙蜀
家于资州逵读书数行俱下尤好聚古书考历代兴
衰治乱之迹与当代名人巨公出处大节根穷底究
尚友其人绍兴二十年类省奏名明年对策论君臣
父子之情甚切擢第一时秦桧意有所属而逵对独
当帝意桧不悦既罢知举王曮授逵左丞事郎签书
剑南东川帝尝问桧赵逵安在桧以实对久之帝又
问除校书郎单车赴阙征税者希桧意搜行橐皆书
籍才数金而已既就职未尝私谒桧意愈恨逵赓御
制芝草诗有皇心未敢宴安图之句桧见之怒曰逵
独以为未太平耶又谓逵曰馆中禄薄能以家来乎
逵曰亲老不能涉险远桧徐曰当以百金为助逵唯
唯而已又遣所亲申前言讽逵往谢逵不答桧滋怒
欲挤之未及而死帝临哭桧还即授逵著作佐郎兼
权礼部员外郎帝如景灵宫秘省起居惟逵一人帝
屡目逵即日命引见上殿帝迎谓曰卿知之乎始终
皆朕自擢自卿登第后为大臣沮格久不见卿秦桧
日荐士未尝一语及卿以此知卿不附权贵真天子
门生也诏充普安郡王府教授逵奏言路久不通乞
广赐开纳勿以微贱为间庶几养成敢言之气帝嘉
纳之普安府劝讲至戾太子事王曰于斯时也斩江
充自归于武帝何如逵曰此非臣子所能王意盖有
所在也二十六年迁著作郎寻除起居郎入谢帝又
曰秦桧炎炎不附者惟卿一人逵曰臣不能效古人
抗折权奸不与之同尔然所以事宰相礼亦不敢
阙又曰受陛下爵禄而奔走权门臣不惟不敢亦且
不忍明年同知贡举尽公考阅以革旧弊遂得王十
朋阎安中始逵未出贡闱蒋璨除户部侍郎给事中
辛次膺以璨交结希进还之帝怒罢次膺付逵书牍
逵不可璨以此出知苏州次膺仍得次对逵兼给事
中未几除中书舍人登第六年而当外制南渡后所
未有也帝语王纶曰赵逵纯正可用朕于蜀士未见
其比朕所以甫二岁令至此报其不附权贵也先是
逵尝荐杜莘老唐文若孙道夫皆蜀名士至是奉诏
举士又以冯方刘仪凤李石郯次云应诏宰执以闻
帝曰蜀人道远其间文学行义有用者不因论荐无
由得知前此蜀中宦游者多隔绝不得一至朝廷甚
可惜也自桧颛权深抑蜀士故帝语及之逵以疾求
外帝命国医王继先视疾不可为矣卒年四十一帝
为之抆泪叹息逵尝自谓司马温公不近非色不取
非财吾虽不肖庶几慕之桧权盛时忤桧者阐非止
逵一人而帝亟称逵不附丽又谓逵文章似苏轼故
称为小东坡未及用而逵死惜其论建不传于世有
栖云集三十卷
  吴安国
按宋史忠义传安国字镇卿处州人太学进士累官
迁考功郎官以太常少卿使金值金人渝盟拘留胁
服之安国毅然正色曰我首可得我节不可夺惟知
竭诚死王事王命乌敢辱金人不敢犯遣还后知袁
州卒
  李衡
按宋史本传衡字彦平江都人高祖昭素仕至侍御
史衡幼善博诵为文操笔立就登进士第授吴江主
簿有部使者怙势作威侵刻下民衡不忍以敲扑迎
合投劾于府拂衣而归后知溧阳县专以诚意化民
民莫不敬夏秋二税以期日榜县门乡无吏迹而输
送先他邑办因任历四年狱户未尝系一重囚隆兴
二年金犯淮堧人相惊曰寇深矣官沿江者多送其
孥衡独自浙右移家入县民心大安盗猬起旁境而
溧阳靖晏自如帅汪澈转运使韩元吉等列上治状
诏进一秩寻召入为监察御史历司封郎中枢密院
检详出知温婺台三州惟婺尝□其治加直秘阁而
衡引年乞身恳恳不休上累却其奏除秘阁修撰致
仕上思其朴忠旋召落致仕除侍御史以老固辞不
获命差同知贡举会外戚张说以节度使掌兵柄衡
力疏其事谓不当以母后肺腑为人择官廷争移时
改除起居郎衡曰与其进而负于君孰若退而合于
道章五上请老愈力上知不可夺仍以秘撰致仕时
给事中莫济不书敕翰林周必大不草制右正言王
希吕亦与衡相继论奏同时去国士为四贤诗以纪
之衡后定居□山结茅别墅杖屦徜徉左右惟二苍
头聚书逾万卷号曰乐庵卒年七十九衡自宣和间
入辟雍同舍有赵孝孙者洛人也其父实师程颐家
学有源劝衡读论语曰学非记诵词章之谓所以学
圣贤也不可有丝毫伪实处方可以言学衡心佩其
训虽博通群书而以论语为根本临没沐浴冠栉翛
然而逝周必大闻之曰世谓潜心释氏乃能达死生
衡非逃儒入释者而临终超然如此殆孔门所谓闻
道者欤
  韩公裔
按宋史本传公裔字子扆开封人初以三馆吏补官
掌韦贤妃阁笺奏寻充康王府内知客金兵犯京王
出使公裔从行渡河将官刘浩吴湛私斗公裔谕之
乃解次磁州军民戕奉使王云随王车入州廨公裔
复谕退之王之将南也与公裔谋间道潜师夜起迟
明至相磁人无知者自是亲爱愈笃及兵退张邦昌
遣人同三舅韦渊来献传国玺议者谓邦昌不可信
公裔曰神器自归天命也王遂受玺命公裔掌之元
佑后诏王入承大统府僚谓金兵尚近宜屯彭城公
裔言国家肇基睢阳王亦宜于睢阳受命时前军已
发将趋彭城会天大雷电不能前王异之夜半抗声
语公裔曰明日如睢阳决矣既即帝位公裔累迁武
功大夫贵州防御使后以事忤黄潜善适帝幸维扬
公裔丐去潜善以为避事遂降三官送吏部帝幸越
念其旧劳召复故官干办皇城司仍带御器械累迁
至广州观察使提举佑神观公裔给事藩邸三十余
年恩宠优厚每置酒慈宁宫必召公裔会修玉牒元
帅府事多放佚秦桧以公裔帅府旧人奏令修书官
就质其事俄除保康军承宣使桧疑其舍己而求于
帝衔之右谏议大夫汪勃希桧意劾罢公裔遂与外
祠在外居住而帝眷之不衰桧死即复提举佑神观
赐第和宁门西帝曰朕与东朝欲常见卿故以自近
耳升华容军节度使寻致仕后华容复为岳阳军节
度使高宗既内禅尝与孝宗语其忠劳因诏所居郡
善视之干道二年卒年七十五赠太尉谥恭荣官其
亲族八人高宗赐金帛甚厚公裔律身掯谨不植势
不市恩又敢与黄潜善秦桧异斯亦足取云
  辛次膺
按宋史本传次膺字起季莱州人幼孤从母依外氏
王圣美于丹徒俊慧力学日诵千言甫冠登政和二
年进士第历官为单父丞值山东乱举室南渡属闽
寇范汝为陷建州宰相吕颐浩以次膺宰蒲城遏贼
冲比至寇党熊志宁已焚其邑于是披荆棘坐瓦砾
中安辑吏民料丁壮治器械厄险阻号令不烦邑民
便之数月韩世忠破贼复建州除审计司余党范黑
龙破邻邑闽帅张守檄次膺俟贼平而后行乃募乡
兵习强弩贼至与之夹水而阵矢齐发贼奔溃生致
首领五人余悉宥之用参政盂庾荐召对奏用人贵
于务实施令在于必行迁驾部愿敕郡邑省耕薄征
务农抑末又奏中原之人弃坟墓生业从巡江左饥
寒殒仆愿加存拊可以坚中原徯后之心迁吏部郎
湖北运判中途召还见高宗于建康行宫首言救世
之弊上称善敕以所奏榜朝堂擢右正言奏愿阅兵
将亲简揽恩威之柄使人人知朝廷之尊左右近
习久则干政愿杜其渐兵连不解十年于兹一岁用
钱三十万米四百万石诸路常赋仅足支其半余悉
取诸民乞罢不急之务节姑息之泽省□官汰□兵
韩世忠男直秘阁次膺奏曰攻城野战世忠功也其
子何与幸门一启援例者众又奏今主议者见小利
忽大计偏师偶胜遽思进讨便谓攻为有余警奏稍
闻首陈退舍便谓守为不足愿严纪律谨烽燧明间
探上皆信纳闻韩世忠将自楚州移军镇江复陈可
虑者五王伦使北请和次膺言宣和海上之约靖康
城下之盟口血未干兵随其后今日之事当识其诈
时秦桧在政府为其妻兄王仲薿叙两官次膺劾仲
薿奴事朱□投拜金酋罪在不赦又劾知抚州王
造法佃官田不输租其父仲山先知抚州屈膝金人
继其后何颜见吏民桧之妻兄也章留中次膺
再论之曰近臣奏二人继闻追寝除命是皆桧容私
营救陛下曲从其欲国之纪纲臣之责任一切废革
借使贵连宫掖亲如肺腑宠任非宜臣亦得论之而
大臣之姻娅乃不得绳之耶望陛下奋干刚之威戒
蒙蔽之渐求去除直秘阁湖南提刑先是湖南贼龙
渊李朝拥众数万据衡之茶陵桧匿不奏乃以见阙
处次膺陛辞上曰卿以将母为请朕不得留湖湘风
物甚佳且无盗贼职名异恩卒岁当召既抵长沙贼
势方张戍将抽回始悟桧欲陷之即单车趋茶陵擒
贼骁将戮之募贼党毛义龙麟等赍榜谕以朝廷抽
回戍将务欲招安宜亟降待以不死龙渊李朝相继
降仍请料精锐可得禁旅万余次膺笑曰是皆吾民
正当弃兵甲持锄耰趣令复业奏茶陵为军金好成
赦书至衡阳次膺极陈其诈略曰臣昨在谏列尝数
论金人变诈无常愿陛下为宗社生灵深虑近观邸
报枢密院编修官胡铨妄议和好历诋大臣除名远
窜已而得铨书□乃知朝廷遽欲屈己称藩臣未知
其可大臣怀奸固位不恤国计媕□趋和谬以为便
臣不知天下之人以为便乎父之雠不与共戴天兄
弟之雠不反兵弃雠释怨尽除前事降万乘之尊以
求说于敌天下之人果能遂亡怨痛以从陛下之志
乎书奏不报金陷三京次膺罢奉祠秦桧以其负重
名欲先移书当稍收用次膺笑而不答阅十六年贫
益甚亡毫发求于人桧死起知婺州三日被召至国
门以足疾求去加秘阁修撰还都再召见历言仇怨
当国老母几委沟壑因奏国本未立上改容曰谁可
次膺曰知子莫若父上称善擢权给事中蒋璨权户
部侍郎次膺驳璨不守正事交结出璨知平江御史
中丞汤鹏举劾次膺假权报怨除待制宫观起知泉
州移福建帅丁母忧乞纳禄孝宗即位手诏趣召既
至奏陛下用贤必考核事功勿以一人誉用之一人
毁去之出令要无反汗纳善要如转圜练兵恤民经
理两淮使敌不能乘虚而入是日除御史中丞朝德
寿宫高宗一见谓惜闲卿于强健时上将以春飨迎
高宗诣延祥观幸玉津园次膺奏钦宗服未终方停
策士且金人嫚书甫至意在交兵矧原野间禁卫稀
少当过为之虑兼一出费十数万缗曷若以资兵食
时两淮尽为荒野次膺奏乞集遗甿归业借种牛或
令在屯兵从便耕种此足兵良法至若成闵之贪饕
汤思退之朋附叶义问之奸罔皆以次论劾每章疏
一出天下韪之上方厉精政事次膺每以名实为言
多所裨益呼其官不名隆兴改元三月同知枢密院
事符离之师捷奏日闻次膺手疏千言乞持重未几
军果溃及见上颜色不乐奏言师溃而归张浚弹压
必无他此上天大儆戒于陛下上叹其先见拜参知
政事以疾力祈免且奏曰王十朋除侍史虽上亲擢
天下皆知臣尝荐其贤汤思退召将至亦知臣尝疏
其奸臣不引避人其谓何除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
宫陛辞赐茶甚惜其去次膺奏臣与思退理难同列
上曰有谓汤思退可用者次膺奏今日之事恐非思
退能办思退固不足道窃恐误国家事干道六年闰
五月卒年七十九次膺孝友清介立朝謇谔仕宦五
十年无丝毫挂吏议为政贵清静先德化所至人称
其不烦善属文尤工于诗
  曾三复
按宋史本传三复字无玷临江人干道六年进士淳
熙末为主管官告院迁太府寺簿历将作太府丞登
朝数年安于平进搢绅称之绍熙初出知池州改常
州召为御史检法拜监察御史转太常少卿进起居
舍人迁起居郎兼权刑部侍郎以疾告老诏守本官
职致仕三复性耿介耻奔竞故位不速进在台余两
年持论正平不随不激其没也士论惜之
  王自中
按宋史本传自中字道甫温州平阳人少负奇气自
立崖岸繇是忤世干道四年议遣归正人自中伏丽
正门争论且言今内空无贤外空无兵当搜罗豪俊
广募忠力以图中原坐斥徽州放还淳熙中登进士
第主舒州怀宁簿严州分水令枢密使王蔺荐召对
帝壮其言将改秩为籍田令又俾举所知且向用矣
以谏疏罢自中本韩彦古客王蔺既荐之上大喜韩
彦直彦质辈恐其为彦古报雠力请交结于自中而
密达意近习谓自中受彦古赂伏阙上书荐彦古为
相上遣人物色其事中书舍人王信恒惧自中入台
将不利于王淮知彦直辈谮已行亟请对探上意退
即走白右正言蒋继周继周方敢劾奏读至受赂伏
阙处上曰卿可谓中其膏肓继周奏臣非不知孤踪
忤王蔺但不敢旷职盖欲并中蔺以媚淮上但喜继
周善论事不知曲折如此通判郢州道除知光化军
改信州丁内艰服阕还朝光宗即位迎谓曰朕得卿
名于寿皇留为郎可乎言者不置主管冲佑观起知
邵州兴化军命下而自中已病庆元五年八月卒年
六十
  牛大年
按宋史本传大年字隆臾扬州人庆元二年进士历
官将作监主簿入对言人主所当先者要以天命人
心之所系致念焉夫以人主居富贵崇高之位重而
承宗社之托尊而为臣辟之戴一指意而众莫敢违
一动作而人孰敢议然而天心靡常则可畏也又言
今日士气亦久靡矣宜体立国之意以振起之夫有
扶持作兴之意而后搢绅无贪名嗜利之习无贪名
嗜利之习而后有持正秉义之操国家之休戚在士
大夫之风俗而风俗之善恶在朝廷惟陛下为之振
起机栝一运天下转移而风俗易矣迁军器监主簿
大宗正丞四川提举茶马兼权总领知黎州兼管内
安抚司公事节制黎雅州屯戍军马加直宝章阁为
工部郎官入对请惩贪吏迁侍左郎中进直华文阁
浙东提点刑狱迁守秘书少监宗正少卿升秘书监
迁起居舍人升起居郎兼崇政殿说书以宝章阁待
制提举太平兴国宫卒特赠四官大年清操凛然所
至以廉洁自将
  商飞卿
按宋史本传飞卿字翚仲台州临海人淳熙初由太
学登进士第任无为军教授累官至工部郎官时韩
胄柄国气焰熏灼飞卿既至未尝辄一造请逾月
即丐去提举福建路常平茶盐事擢监察御史以言
事迕胄罢为奉常请外以秘阁修撰为荆湖南路
转运判官后改司农卿总领江东淮西军马钱粮金
陵故有帅漕治所合戎骑二帅留钥内侍号六司宴
饮馈遗费动万计飞卿以身率俭节缩浮苛粮饷时
敛散稍稍以裕闻开禧中就擢户部侍郎胄将举
师尝问饷计丰约飞卿以实告比调遣浩繁不克支
属有旨俾飞卿军前传宣抚劳值金兵大至几不免
以忧卒
  冯去非
按宋史本传去非字可迁南康都昌人父椅字仪之
家居授徒所注易书诗语盂太极图西铭辑说孝经
章句丧礼小学孔子弟子传读史记及诗文志录合
二百余卷去非淳佑元年进士尝干办淮东转运司
治仪真欧阳修东园在焉使者黄涛欲以为佛寺时
已许荐去非力争不得宁不受使者荐谒告而去宝
佑四年召为宗学谕丁大全为左谏议大夫三学诸
生叩阍言不可帝为下诏禁戒诏立石三学去非独
不肯书名碑之下方监察御史吴衍翁应□劾诸生
下狱去非复调护宗学生之就逮者未几大全签书
枢密院事参知政事蔡抗去国去非亦以言罢归舟
泊金焦山有僧上谒去非不虞其为大全之人也周
旋甚款僧乘间致大全意愿毋遽归少俟收召诚得
尺书以往成命即下去非奋然正色曰程丞相蔡参
政牵率老夫至此今归吾庐山不复仕矣斯言何为
至我绝之不复与言
  张山翁
按宋史高应松传山翁字君达普州人景定三年进
士德佑元年为荆湖宣抚司干官鄂守张晏然议纳
款山翁以书谯让之晏然既降山翁被执军前谕曰
若降不失作显官山翁酬对不属行都官贾思贞义
之贷不杀后居黄鹄山聚徒教授而终有南纪缁林
藏云山相锄等集
  家铉翁
按宋史本传铉翁眉州人以荫补官累官知常州政
誉翕然迁浙东提点刑狱入为大理少卿直华文阁
以秘阁修撰充绍兴府长史迁枢密都丞旨知建宁
府兼福建转运副使权户部侍郎兼知临安府浙西
安抚使迁户部侍郎权侍右侍郎仍兼枢密都丞旨
赐进士出身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大元兵
次近郊丞相吴坚贾余庆檄告天下守令以城降铉
翁独不署元帅遣使至欲加缚铉翁曰中书省无缚
执政之理坚奉表祈请于大元以铉翁介之礼成不
得命留馆中闻宋亡旦夕哭泣不食饮者数月大元
以其节高欲尊官之以示南服铉翁义不二君辞无
诡对宋三宫北还铉翁再率故臣迎谒伏地流涕顿
首谢奉使无状不能感动上衷无以保存其国见者
莫不叹息文天祥女弟坐兄故系奚官铉翁倾橐中
装赎出之以归其兄壁铉翁状貌奇伟身长七尺被
服俨雅其学邃于春秋自号则堂改馆河间乃以春
秋教授弟子数为诸生谈宋故事及宋兴亡之故或
流涕太息大元成宗皇帝即位放还锡号处士锡赉
金币皆辞不受又数年以寿终

 风节部名臣列传五
  金
  宗端修
按金史本传端修字平叔汝州人章宗避睿宗讳上
一字凡太祖诸子皆加山为崇改宗氏为姬氏端修
好学喜名节中大定二十二年进士第明昌间补尚
书省令史承安元年监察御史孙椿年武简职事不
修举诏以端修及范铎代之是年元妃李氏兄弟干
预朝政端修上书乞远小人上遣李喜儿传诏问端
修小人为谁其以姓名对端修对曰小人者李仁惠
兄弟仁惠喜儿赐名也喜儿不敢隐具奏之上虽责
喜儿兄弟而不能去也四年复上书言事宰相恶之
坐以不经台官直进奏帖准上书不以实削一官□
年后叙章宗知端修不为众所容释之改大理司直
泰和四年迁大理丞召见于香合上谓端修曰汝前
为御史以干能见用汝言多细碎不究其实尝令问
汝亦不汝罪及为大理司直乃能称职用是擢汝为
丞尽乃心力惟法是守勿问上位宰执所见何如汝
其志之知大兴府纥石烈执中陈言下大理寺议端
修谓执中言事涉私治罪诏以端修别出情见不当
与司直温敦按带各削一官解职久之为节度副使
卒官端修终以直道不振于时自守愈笃妻死不复
更娶独居二十年士论高之汝州司候游彦哲将之
官问为政端修曰为政不难治气养心而已彦哲不
达端修曰心正则不私气平则不暴为政之术尽于
此矣
  王贲


按金史本传贲字文孺其先自临潢移贯宛平曾祖
士方正直敢言辽道宗信枢密使耶律乙辛之谗杀
其太子世无敢白其冤者士方击义钟以诉辽主感
悟卒诛乙辛厚赏士方授承奉官父中安擢进士第
坐田□党事废世宗即位党禁解终沂州防御使贲
性孝友勤敏好学第进士由复州军事判官补尚书
省令史擢右三部检法司正侍御史贾铉举贲安静
有守不尚奔竞政府亦言其廉素善论议擢河北东
西大名府路提刑判官选授尚书省都事以丧去用
荐者多起复刑部员外郎侍御史累迁南京路按察
使卒贲敦厚尚义笃于亲朋不营产业比没家甚窭
上闻悯惜之赠朝列大夫仍厚恤其家弟质字敬叔
登大定二十五年进士第累官吏部主事以才干举
迁昭义军节度副使章宗问质临事若何张万公对
曰胜其兄贲章宗曰及其兄亦可矣后以礼部尚书
致仕终
  聂天骥
按金史本传天骥字元吉五台人至宁元年进士调
汝阴簿历睢州司候封丘令兴定初辟为尚书省令
史时胥吏擅威士人往往附之独天骥不少假借彼
亦不能害也寻授吏部主事权监察御史夏使贺正
旦互市于会同馆外戚有身贸易于其间者天骥上
章曰大官近利失朝廷体且取轻外方遂忤太后旨
出为同知汝州防御使事未赴陕西行尚书省驿召
特旨遥领金安军节度副使兼行尚书省都事未几
入为右司员外郎转京兆治中寻为卫州行尚书六
部事庆阳围急朝廷遣宿州卫总帅牙古塔救之以
天骥充经历官围解从别帅守邠帅欲弃州而东天
骥力劝止之不从帅坐是被系逮天骥降京兆治中
寻有讼其冤者即召为开封签事旬月复右司员外
郎丁母忧未卒哭夺哀复职哀宗迁归德天骥留汴
中崔立变天骥被创甚卧一十余日其女舜英谒医
救疗天骥叹曰吾幸得死儿女曹乃为谒医尚欲我
活耶竟郁郁以死舜英葬其父明日亦自缢有传天
骥沉静寡言不妄交起于田亩能以雅道自将践历
台省若素宦然诸人多自以为不及也
  完颜绛山
按金史忠义传绛山哀宗之奉御也系出始祖天兴
二年十月蔡城被围城中饥民万余诉于有司求出
有司难之民大呼于道上闻之遣近侍官分监四门
门日出千人必老稚羸疾者听其出绛山时在北门
悯人之饥出过其数命杖之四十然出者多泄城中
虚实寻止之三年正月己酉蔡城破哀宗传位承麟
即自缢于幽兰轩权点检内族斜烈矫制召承御石
盏氏近侍局大使焦春和内侍局殿头宋珪赴上前
晓以名分大义及侍从官巴良□阿勒根文卿皆从
死斜烈将死遗言绛山使焚幽兰轩火方炽子城破
大兵突入近侍左右皆走避独绛山留不去为兵所
执问曰汝为谁绛山曰吾奉御绛山也兵曰众皆散
走而独后何也曰吾君终于是吾候火灭灰寒收瘗
其骨耳兵笑曰若狂者耶汝命且不能保能瘗而君
耶绛山曰人各事其君吾君有天下十余年功业弗
终身死社稷忍使暴露遗骸与士卒等耶吾逆知君
辈必不遗吾吾是以留果瘗吾君之后虽寸斩吾不
恨矣兵以告其帅奔盏曰此奇男子也许之绛山乃
掇其余烬裹以敞衾瘗于汝水之旁再拜号哭将赴
汝水死军士救之得免后不知所终
  元
  吕思诚
按元史本传思诚字仲实平定州人六世祖宗礼金
进士辽州司户宗礼生仲堪亦举进士仲堪生时敏
时敏生钊为千夫长死国事钊生德成德成生允卒
平定知州致仕思诚父也母冯氏梦一丈夫乌巾白
襕衫红□束带趋而揖曰我文昌星也及悟思诚生
目有神光见者异之及长从萧学治经已而入国
子学为陪堂生试国子伴读中其选擢泰定元年进
士第授同知辽州事未赴丁内艰改景州蓨县尹差
民户为三等均其徭役刻孔子象令社学祀事每岁
春行田树畜勤敏者赏以农器人争趋事地无遗力
民石安儿等流离积年至是闻风复业印识文簿畀
社长藏之季月报县不孝弟不事生业者悉书之罚
其输作胥吏至社者何人用饮食若干多者责偿其
直豪猾者窜名职田户思诚尽祛其敝天历兵兴豫
贷钞于□民令下造军器事皆先集民用不扰于后
得官价亟以还民翟彝自其大父因河南乱被掠为
人奴岁纳丁粟以免作思诚知彝力学召其主与之
约终彝身粟三十石仍代之输彝得为良民他日买
羊刘智社民李持酒来见诉其弟匿羊思诚叱之退
王青兄弟四人友爱弥笃思诚至其家取酒劝酬欢
同骨肉李之兄弟相谓曰我等终不敢见尹矣各具
酒食相切责悔前过析居三十年复还同爨镇民张
复叔母孀居且瞽丐食以活恐思诚闻之即日迎养
思诚怜其贫令为媒互人以养之天旱道士持青蛇
曰卢师谷小青谓龙也祷之即雨思诚以其惑人杀
蛇逐道士雨亦随至遂有年县多淫祠动以百余计
刑牲以祭者无虚日思诚悉命毁之唯存江都相董
仲舒祠擢翰林国史院检阅官俄升编修文宗在奎
章阁有旨取国史阅之左右舁匮以往院长贰无敢
言思诚在末僚独跪阁下争曰国史纪当代人君善
恶自古天子无观阅之者事遂寝寻擢国子监丞升
司业拜监察御史与斡玉伦徒等劾中书平章政事
彻里帖木儿变乱朝政章上留中不下思诚纳印绶
殿前遂出佥广西廉访司事巡行郡县土官有于元
帅者恃势鱼肉人恐事觉阴遣其子迓思诚于道思
诚缚之悉发其阴私痛惩其罪一道震肃移浙西达
识帖睦迩时为南台御史大夫与江浙省臣有隙嗾
思诚劾之思诚曰吾为天子耳目不为台臣鹰犬也
不听已而闻行省平章左吉贪墨浙民多怨之思诚
奏疏其罪流之海南复召为国子司业迁中书左司
员外郎盗杀河南省臣以伪檄呼廉访使段辅入行
省事及事败诖误者三十余人将置于法思诚言于
朝皆释之升左司郎中思诚素刚直人多嫉之遂以
言罢起为右司郎中拜刑部尚书科举复行与佥书
枢密院事韩镛为御试读卷官改礼部尚书御史台
奏为治书侍御史总裁辽金宋三史升侍御史枢密
院奏为副使御史台留为侍御史会平章政事巩卜
班不法监察御史劾之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曰姑
徐之思诚趣入奏巩卜班罢大夫衔思诚将谋挤之
思诚即谒告朝廷知思诚无他迁河东廉访使未几
召为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出为湖广行省参
知政事诸生抗疏留之不可道中授湖北廉访使入
拜中书参知政事升左丞转御史中丞劾奏清道官
不尽职罢之再任左丞知经筵事提调国子监兼翰
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加荣禄大夫总裁后
妃功臣传会六条政类帝赐玉带眷顾弥笃又为
枢密副使仍知经筵事复为中书左丞御史大夫纳
麟诬参政孔思立受赇事或欲连中思诚纳麟曰吕
左丞素有廉声难以及之遂止拜集贤学士仍兼国
子祭酒吏部尚书偰哲笃左司都事武祺等建言更
钞法以楮币一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为母铜钱为
子命廷臣集议思诚曰中统至元自有母子上料为
母下料为子譬之蒙古人以汉人子为后皆人类也
尚终为汉人之子岂有故纸为父而立铜为子者乎
一座咸笑思诚又曰钱钞用法见为一致以虚换实
也今历代钱至正钱中统钞至元钞交钞分为五项
虑下民知之藏其实而弃其虚恐不利于国家也偰
哲笃曰至元钞多伪故更之尔思诚曰至元钞非伪
人为伪尔交钞若出亦为伪者矣且至元钞犹故戚
也家之童奴且识之交钞犹新戚也虽不敢不亲人
未识也其伪反滋多尔况祖宗之成宪其可轻改哉
偰哲笃曰祖宗法弊亦可改矣思诚曰汝辈更法又
欲上诬世皇是汝与世皇争高下也且自世皇以来
诸帝皆谥曰孝改其成宪可谓孝乎偰哲笃曰钱钞
兼行何如思诚曰钱钞兼行轻重不伦何者为母何
者为子汝不通古今道听而涂说何足行哉偰哲笃
忿曰我等策既不可行公有何策思诚曰我有三字
策曰行不得行不得丞相脱脱见思诚言直颇狐疑
未决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独曰吕祭酒之言亦有
是者但不当在庙堂上大声厉色尔己而监察御史
承望风旨劾思诚狂妄夺其诰命并所赐玉带复左
迁湖广行省左丞遣太医院宣使秦初即其家迫遣
之初窘辱之不遗余力思诚不为动贻书参议龚伯
遂曰去年许可用为河南左丞今年吕思诚为湖广
左丞世事至此足下得无动心乎抵武昌城下语诸
将曰贼据城与诸君相持经久必不知吾为此来出
其不意可以入城遂行诸将不获已随其后竟不烦
转斗而入询其故贼仓卒无备尽惊走思诚大会军
民官吏告之曰贼去示吾弱也规将复来于是申号
令戒职事修器械葺城郭明部伍先谋自守徐议出
征苗军暴横侵辱省宪思诚正色叱之曰若等能杀
吕左丞乎自是无敢复至曾未数日召还复为中书
左丞思诚去二日城复陷移光禄大夫大司农俄得
疾以至正十七年三月十七日卒年六十有五思诚
气宇凝定素以劲拔闻不为势利所屈三为祭酒一
法许衡之旧诸生从化后多为名士尝病古注疏太
繁魏了翁删之太简将约其中以成书不果有文集
若干卷两汉通纪若干卷谥忠肃
  吴当
按元史本传当字伯尚澄之孙也当幼承祖训以□
悟笃实称长精通经史百家言侍其祖至京补国子
生久之澄既捐馆四方学子从澄游者悉就当卒业
焉至正五年以父文荫授万亿四库照磨未上用荐
者改国子助教勤讲解严肄习诸生皆乐从之会诏
修辽金宋三史当预编纂书成除翰林修撰七年迁
国子博士明年升监丞十年升司业明年迁翰林待
制又明年改礼部员外郎十三年擢监察御史寻复
为国子司业明年迁礼部郎中又明年除翰林直学
士时江南兵起且五年大臣有荐当世居江西习知
江西民俗且其才可任政事者诏特授江西肃政廉
访使偕江西行省参政火你赤兵部尚书黄昭招捕
江西诸郡便宜行事当以朝廷兵力不给既受命至
江南即召募民兵由浙入闽至江西境建昌界招安
新城孙塔擒殄李三道路既通乃进攻南丰渠凶郑
天瑞遁郑原自刎死十六年调检校章迪率本部兵
与黄昭夹攻抚州剿杀首寇胡志学进兵复崇仁宜
黄于是建抚两郡悉定是时参知政事朵歹总兵抚
建积年无功因忌当屡捷功在己上又以为南人不
宜总兵则构为飞语谓当与黄昭皆与寇通有旨解
二人兵柄除当抚州路总管昭临江路总管并供亿
平章火赤军火赤杀当从事官范淳及章迪将
士皆愤怒不平当谕之曰上命不可违也而火赤
又上章言二人者难任牧民寻有旨当与昭皆罢总
管除名十八年火赤自瑞州还龙兴当昭皆随军
不敢去先是当与昭平贼功状自广东由海道未达
京师而朵歹火赤等公牍乃先至故朝廷责当昭
皆左迁及得当昭功状乃始知其诬诏拜当中奉大
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昭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命未
下而陈友谅已陷江西诸郡火赤弃城遁当乃戴
黄冠着道士服杜门不出日以着书为事友谅遣人
辟之当卧□不食以死自誓乃舁□载之舟送江州
拘留一年终不为屈遂隐居庐陵吉水之谷坪逾年
以疾卒年六十五所著书有周礼纂言及学言□
  蔡子英
按明外史扩廓帖木儿传子英永宁人元至正中进
士察罕开府河南辟子英参军事累荐至行省参政
元亡从扩廓走定西明兵克定西扩廓军败子英单
骑走关中亡入南山太祖闻其名使人绘形求得之
传诣京师至江滨亡去变姓名赁舂关中久之复为
有司所迹械过洛阳见汤和长揖不拜抑之跪不肯
和怒火焚其须不动其妻适在洛请与相见子英
避不肯见至京太祖命脱械以礼礼之授以官子英
不受退而上书曰陛下乘时应运提三尺剑削平群
雄薄海内外莫不宾贡臣鼎鱼漏网假息南山曩者
见获传送京师垂及渡江复得脱亡七年之久重烦
有司追迹既忤陛下又忤大臣揆之常情万死莫赎
而陛下以万乘之尊全匹夫之节不降天诛反疗其
疾易冠裳赐酒馔授以官爵陛下之量包乎天地矣
臣感恩无极非不欲自竭犬马上报深仁但名义所
存不敢辄渝初志自惟身本韦布遭值乱离操戈行
伍智识浅陋过蒙主将知荐仕至七命跃马食肉十
有五年愧无尺寸功以报国士之遇及国家破亡又
复失节何面目见天下士所以宁死不敢有他志盖
闻臣之事君犹女之适人一与之醮终身不改一食
其禄终身无贰是故不正之女中士羞以为家不贞
之士中君羞以为臣管子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
维不张国乃灭亡方今金城汤池兵极其精将极其
猛府库充实米粟红腐国家之盛古未有也陛下犹
以为未足于是兴学校明人伦褒死节奖忠义盖以
治天下之本莫大乎礼义廉耻也以今天下之广人
物之众不以臣一人而加少不以臣一人而加多授
臣以官何益于国舍臣不用何损于事陛下创业垂
统正当挈持大经大法昭示子孙臣民不宜以无礼
义廉耻之俘囚而厕诸维新之朝贤士大夫之列也
臣自被获以来日夜思维咎往昔之不死至于今日
惟一死可以塞责乃陛下待臣以礼加臣以恩臣固
不敢卖死立名亦不敢偷生苟禄若察臣之愚全臣
之志禁锢海南毕其余命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陛
下威加海内不患不伸于匹夫之贱然臣闻仁者不
中道而改节义者不毁志以徇时故王蠋闭户以自
缢李芾阖门以自屠彼非恶荣利而乐死亡顾义之
所在虽汤镬有不得避也眇焉之躯上愧古人死有
余恨惟陛下裁察帝览其书益重之馆之仪曹忽一
夜大哭不止人问其故曰无他思旧君耳帝知不可
夺洪武九年十二月命有司送出塞令从故主于和

  明一
  刘谌 赵善璞
按明外史陈友定传谌江西人为仁寿教官明玉珍
入蜀弃官隐泸州玉珍欲官之不就凤山赵善璞者
隐深山玉珍聘为翰林学士亦不就
  罗伦
按先进遗风罗文毅公伦性慷慨乐善不疑人欺自
少励志圣贤之学尝曰举业非能坏人人自坏之耳
郡守嘉其学行而怜其贫命邑令周之谢弗受成化
丙戌廷对几万言指切时弊拳拳以格君务学为说
中称引程正叔亲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
时少语执政欲节其下句不从赐及第授官修撰后
会大学士李贤遭丧去朝廷留之公诣其第告以不
可逾数日历陈起复非是援宋富□及刘珙故事疏
奏忤旨落职提举泉州市舶明年商文毅相召复原
官寻改南京闻白沙陈先生绪论慕之以疾辞归时
与来往居金牛山山有洞名曰太元结茅以居取给
于陇亩往来共樵牧受徒讲学以注经为业若无意
于世者尝欲仿古置义田赡族或助之堂食钱弗受
一日访友值严寒衣单缕冻不可忍入其书室拥衾
而坐友人知解衣衣之行遇乞人僵于途辄解以覆
之去客晨至留饭妻语其子曰瓶粟罄矣之邻舍予
之比举火日已近午亦旷然不以为意大率义之所
在毅然必为人之毁誉欣戚事之成败利钝己之死
生祸福皆所不顾云
  陈祚
按明外史本传祚字永锡吴人永乐九年进士释褐
即擢河南布政司参议十五年与布政使周文褒王
文振合疏言建都北京非便忤旨并谪均州太和山
佃户躬耕力作处之晏然仁宗立诏选用诸迁谪者
祚在选中会帝崩不果用宣宗命宪臣即均州群试
之祚策第一试吏部复第一遂擢御史巡按福建方
面大吏多被弹击禁止和买闽人德之还以白塔河
湮塞请开浚转漕果便寻出按江西时帝好宴乐颇
留意狗马声色祚驰疏劝勤圣学其略曰帝王之学
先明理明理在读书陛下虽有圣德而经筵未甚兴
举讲学未有程度圣贤精微古今治乱岂能周知洞
晰真德秀大学衍义一书圣贤格言无不毕载欲致
太平舍此不可愿于听朝之暇命儒臣讲说非有大
故无得间断使知古今若何而治政事若何而得必
能开广聪明增光德业而邪佞之以奇巧荡圣心者
自见□远天下生民受福无穷矣帝雅以博习自负
见疏大怒曰竖儒谓朕未读大学耶薄朕至此不可
不诛学士陈循顿首曰俗士处远不知上无书不读
也帝意稍解犹下祚狱逮其家人十余口隔别禁系
者五年其父竟瘐死而其时主事郭循以直谏帝怒
竟手射之下之狱英宗立祚与循皆复官祚再按湖
广风节愈劲辽王贵烚淫酷祚与巡抚吴政劾之帝
怒械两人至京论死既而悉验乃赦出狱改官南京
寻迁福建按察司佥事闽中慑其威不敢犯神祠不
载祀典者悉撤去之以其材治学宫修官舍久之以
疾归卒祚天资严令虽子弟罕接其言笑独重里人
邢量旦挟册质疑往往至暮量终岁不一至祚所隐
于卜终身不娶敝屋数椽或竟日不举火其学自经
史诸子及百家言无所不通文褒永嘉人永乐十年
进士既拜河南左布政使居官勤厉军民利病辄陈
奏兴革云
  刘球
按明外史本传球字求乐安福人永乐十九年进士
家居读书十年从学者甚众授礼部主事胡荐侍
经筵与修宣宗实录改翰林侍讲从弟玭知莆田遗
夏布一匹球封还贻书戒之正统六年王振欲立威
边陲用王骥征麓川球抗疏曰帝王之驭四裔必宥
其小而防其大所以适缓急之宜为天下久安计也
周伐崇不克退修德教以待其降至于玁狁则命南
仲城朔方以备之汉征南越不利即罢兵赐书通好
至于匈奴虽已和亲犹募民徙居塞下入粟实边复
命魏尚守云中拒之今麓川残寇思任发素本羁属
以边将失驭致勤大兵虽渠寇未歼亦多戮群丑为
诛为舍无系轻重玺书原其罪衅使得自新甚盛德
也边将复议大举欲屯十二万众于云南以趣其降
不降则攻之不虑王师不可轻出蛮性不可骤驯地
险不可用众客兵不可久淹是皆兵法所忌也况南
方水旱相仍军民交困若复动众纷扰为忧臣窃谓
宜缓天诛如周汉之于崇越也至如瓦剌终为边患
及其未即骚动正宜以时豫防乃欲移甘肃守将以
事南征卒然有警何以为御臣窃以为宜慎防遏如
周汉之于玁狁匈奴也伏望陛下罢大举之议推选
智谋将帅辅以才识大臣量调官军分屯金齿诸要
害如赵充国屯湟中故事结木邦诸蛮以为援乘间
进攻因便抚谕不烦大兵寇自可服至于西北障塞
当敕边臣巡视浚筑沟垣增缮城堡勤训练严守望
以防不虞有备无患之道也章下兵部谓南征已有
成命不用球言八年四月雷震奉天殿球应诏上言
所宜先者十事曰古圣王不作无益心正而天不违
之宜勤御经筵少居宫苑数进儒臣讲求至道使问
学日新政由己出则权不下移太祖太宗日视三朝
时召大臣于便殿裁决庶政故权总于上宜收独持
之柄使政本归一古大臣有犯虽至大戮使自裁不
加刑也今有小失辄桎梏棰楚之曾未逾时又还其
职甚非所以敬大臣也宜置小过不言果不可容下
法司定罪使自为计勿辄系辱今太常即古秩宗卿
贰皆缺宜选儒臣领其职庶可明礼乐而享鬼神古
省方巡狩所以考政问俗洪永间亦尝遣使巡行郡
县此典久废吏多贪虐民不聊生而军卫尤甚宜择
公廉干敏之臣分行天下古人君不亲刑狱必付理
官迩法司上狱多奉敕增减轻重法司不能执奏及
讯他囚又观望以为出入民用多冤宜使各举其职
至运砖输米诸例均非古法尤宜罢之春秋营筑悉
书戒劳民也京师兴作五六年矣曰不烦民而役军
军独非赤子乎既需之御暴又贵之力役其何堪宜
以时罢遣四方灾荒乞减租税多不见许赈恤亦鲜
实惠宜量除田赋抚辑流移麓川连年用兵死者十
七八今又遣蒋贵远征缅甸责献思任发果禽以归
何补国家而缅甸将挟以为功必求与木邦分麓川
之地不与则致怒与之则两蛮坐大是减一麓川生
二麓川也宜罢贵勿征迤北贡使日增包藏祸心为
患难测宜分遣给事御史阅视京边军及时训练勿
使借工各厂服役私家公武举选以求良将定召募
法以招武勇广屯田收中盐以厚储蓄则武备不缺
而外患无虞疏入下廷议言球所奏惟择太常官宜
从修撰董璘遂乞改官太常奉享祀事初球言麓川
事振固已衔之钦天监正彭德清者球乡人也素为
振腹心凡天文有变皆匿不奏倚振势为奸公卿多
趋球绝不与通德清恨之遂摘疏中揽权语谓振曰
此指公耳振益大怒会璘疏土振遂指球同谋□逮
下诏狱属指挥马顺杀球深夜顺携一小校持刀至
球所方卧起立大呼太祖太宗颈断体犹植遂支解
瘗之狱户下璘从旁窃血裙遗球家后其子钺求得
一臂裹裙以殓顺有子病久忽起捽顺发拳且蹴之
曰老贼令尔异日祸逾我我刘球也顺惊悸俄而子
死小校亦死璘字德文高邮人有孝行狱解遂归不
复出球死数年土木之难振被杀朝士立击顺毙之
而德清自土木遁还下狱论斩寻瘐死诏戮其尸景
帝怜球忠赠翰林学士谥忠愍球二子长钺次釪皆
笃学痛父冤遂绝意仕进躬耕养母球既得恤兄弟
乃出应举先后成进士钺广东参政釪云南按察使
  黄孔昭
按明外史本传孔昭黄岩人初名曜后以字行改字
世显父瑜进士兵部主事孔昭年十四遭父母丧哀
毁骨立举天顺四年进士授屯田主事奉使江南郄
馈弗受进都水员外郎成化五年文选郎中陈云等
为吏所讦尽下狱贬官尚书姚夔知孔昭廉乃调之
文选九年进郎中故事选郎率闭门谢客孔昭曰国
家用才犹富家积粟粟不素积岂足赡饥才不预储
安能济用苟以深居绝客为高何由知天下才俊公
退遇客至辄延见访以人才书之于册除官以其才
高下配地繁简由是铨叙平允其以私干者悉拒之
尝与尚书尹旻争至推案盛怒孔昭拱立俟其怒止
复言之旻亦信其谅直旻昵通政谈伦欲用为侍郎
孔昭执不可旻卒用之伦果败旻欲推故人为巡抚
孔昭不应其人入都谒孔昭至屈膝孔昭益鄙之旻
令推举孔昭曰彼所少者大臣体耳旻谓其人曰黄
君不离铨曹汝不能迁也为郎中满九载始擢右通
政久之迁南京工部右侍郎有官地十余所为势家
所侵奏复之奉诏荐举方面以知府樊莹佥事章懋
应后皆为名臣郎官主藏者以羡银数千进斥退之
掘地得古鼎急命工镌文庙二字送之庙中俄中贵
欲献诸朝见镌字而止孔昭嗜学敦行与陈选林鹗
谢铎友善□为士类所宗弘治四年卒嘉靖中赠礼
部尚书谥文毅子亦举进士为文选郎中子绾
以议大礼至礼部尚书自有传
  储巏
按明外史本传巏字静夫泰州人九岁能属文母疾
刲股疗之卒不起时尚未娶长者强之巏顿□号天
指裂乃已家贫力营墓域每旦伏哭冢上夜则苦读
领成化十九年乡试明年会试亦第一观政吏部尚
书尹旻欲引为属力辞求便养授南京考功主事孝
宗嗣位疏荐前主事张吉王纯中书舍人丁玑进士
李文祥言诸人既以直言徇国必不变节辱身今皆
弃之穷荒蛮侥使濒于死诚可闵念乞引而置诸风
纪论思之地辞论丰采必有可观与其旁求敢谏之
士不若先用已试之人吉等遂得录用久之进郎中
考察庶僚虽执政亲故无所假借吏部尚书耿裕知
其贤调比部考注臧否一出至公尝核一官已得实
裕改其评巏正色曰公所执何异王介甫时群僚咸
在侧裕大□徐曰郎中言是然非我莫能容也十年
擢太仆少卿行部禁有司送迎等费大省尝请命史
官记注言动如古左右史时不能用进本寺卿武宗
立塞上有警条御边五事又陈马政病民者四事多
议行正德二年改左佥都御史总督南京粮储明年
召为户部右侍郎寻转左督仓场所至宿弊尽厘巏
为人端毅寡合中贵同事者咸见严惮时刘瑾用事
数凌侮大臣独敬巏称为先生巏愤其所为五年春
引疾求去诏许乘传有司俟疾痊以闻一时惊为异
数其秋瑾败以故官召辞不赴七年起为南京户部
左侍郎逾年就改吏部卒官巏体貌清丽若不胜衣
淳行清修介然自守工诗文好推引知名士辟远非
类不恶而严进士顾璘尝谒尚书卲宝宝语曰子立
身当以柴墟为法柴墟者巏别号也嘉靖初赐谥文

  王鸿儒
按明外史本传鸿儒字懋学南阳人少工书家贫为
府书佐知府段坚见其书爱之召见惊曰子风神清
澈非尘埃中人也留之署中亲授以书遣入学校为
诸生遂举乡试第一成化末登进士授南京户部主
事累迁郎中榷舟淮安督税凤阳皆立条式以清白
着擢山西佥事进副使俱督学政衡别才器崇雅抑
浮凡经造就咸有立志居九年士风甚盛孝宗知其
贤尝语刘大夏曰鸿儒他日可大用大夏顿首曰诚
如圣谕正德改元谢病归刘瑾擅政自以多行不义
思收召天下名流四年起为国子祭酒未几以父丧
去再起南京户部侍郎十年召为吏部右侍郎寻转
左鸿儒清正自持门无私谒论人务崇实行斥虚名
尝曰济天下事惟诚实者能之趋名者必趋利于社
稷生民无益也尚书陆完好交结嬖幸又与宁王宸
濠通鸿儒数举先朝名臣夏元吉王翱辈以规之完
不悦十四年迁南京户部尚书甫履任宸濠反命督
军饷初鸿儒在都愤群奸乱政尝私居饮泣至是强
藩倡乱又闻武宗南巡益忧懑疽发于胁遂卒谥文
庄鸿儒为学务穷理致于百家异同必求其原而审
乎义所安故其学宏博渊粹为世硕儒弟鸿渐乡试
亦第一以进士累官山东右布政使以廉靖称
  刘秉鉴
按明外史刘宣传宣子秉鉴字遵教正德初进士历
刑部员外郎锦衣千户王注杀人都督钱宁庇之莫
敢问会秉鉴代署司事欲竟其狱再摄之不至遂据
众证定罪宁怒尚书张子麟及侍郎金献民胡韶咸
尤秉鉴秉鉴称疾不出论者由是重之寻擢大名兵
备佥事改副使嘉靖三年司礼中官赖义迎献帝神
主于安陆秉鉴与之争公馆义归奏之逮下诏狱逾
年谪韶州通判累迁临安知府未至卒秉鉴守正疾
邪在大名毁淫祠千数及被逮寓书僚长曰淫祠伤
害民俗司教者之责也秉鉴以罪行奸人必为报应
之说以惑众愿力持之其秉道不挠如此家居喜讲
学初受业于湛若水而尤笃信王守仁郡中多讲学
之会秉鉴业被往来风雨不辍其卒也年未五十同
邑刘阳称之曰先进有言名节一变而至于道印山
早励名节至临死不惑宜其变而至道无难也印山
者秉鉴别号也
  杨杲
按明外史本传杲字实夫扬州兴化人弘治十五年
进士父没号泣三年不辍服阕授户部主事正德初
刘瑾窃政杲屡疏移疾去久之起南京户部就迁刑
部郎中每谳狱原情比律不为势挠退则读书屏交
游稽古人行事以自考声称藉甚杨一清为吏部召
改稽勋郎中调文选奖恬抑躁请托不行侍郎杨廉
曰杨君门可设雀罗十年擢南京右通政以故官召
入誊黄宁王宸濠反建言九事寻归养母嘉靖改元
起南京太仆卿转太常又以母老告归七年用荐起
南京工部右侍郎再疏请归养不许改南京户部署
部事中贵家人有冒滥内府纸价者立治其罪召为
户部右侍郎屡疏乞终养去未几卒杲天性孝友以
养母家食居半历官两京未尝挈妻子谓人曰吾自
视殊多旷废惟不识瑾宁彬三凶可免愧耳
  余佑
按明外史本传佑字子积鄱阳人往从余干胡居仁
游居仁知其远器以女女焉登弘治十二年进士除
南京刑部主事进员外郎正德初坐勘隆平侯弟袭
爵事不当刘瑾意夺职为民瑾败用荐授福州知府
镇守中官市物不予直民诉于佑佑将闻于朝中官
为稍戢而心憾之阴构于厂卫欲去佑而佑治行高
卒亦不能害以副使分巡徐州南京尚膳监奉御王
敬进鲜过徐妄要索与知州樊准指挥王良相诟良
发其舟中违禁物敬惧诣佑不听敬遂诬奏准等殴
己并佑被逮州人争诣阙乞还佑都给事中陈沾等
亦疏救不听谪南宁府同知嘉靖初三迁山东按察
使平反冤狱按斥奸贪数十人屡与抚按争可否词
气严厉抚按不能堪考察劾其偏执遂调广西历湖
广云南左右布政使七年以太仆卿召未行擢吏部
右侍郎而佑已先卒佑学务有用不事空言常语学
者曰程朱教人拳拳以诚敬为主学者何事多言惟
去念虑之不诚不敬者使此心光明笃实而邪僻不
生不患不至圣贤矣其持论平实为得居仁之传焉
  王綖
按明外史本传綖宇邃伯开州人弘治末年进士授
户部主事进员外郎署郎中事时刘瑾窃政群阉势
横多所请托綖悉格不行为卫辉知府有声绩迁湖
广副使中官谷大用以迎立兴世子至安陆骄恣甚
强綖跪綖不屈大肆侮虐綖毁冠服奔诉世子即弃
官归世子即位綖诣阙劾大用奸疏凡五上大用竟
被斥寻起河南副使青州盗王堂横行中原綖助巡
抚讨平之转山西右参政复平巨盗黄大宝抚按交
荐仅改山西行太仆卿乞假归久之用荐起四川右
布政使土蕃芒部相仇杀累年谕以恩信各解散嘉
靖十三年以江西左布政使就迁巡抚右副都御史
明年召为大理卿綖贞直亮鲠虽官九卿布衣蔬食
如寒士然亦不为众情所堪御史曾翀劾其不职吏
部尚书汪鋐拟留之帝召问大学士李时时对綖为
人清介□过执耳帝曰过执则于事不通綖昔官湖
广朕自藩邸知之亦何瑭赵永之流也留之无益乃
下迁山东参政卒官
  张绪
按明外史本传绪字无意汉川人本农家子九岁时
从父谒田主刘翁翁试以对偶大奇之乞养为子课
之学甫冠举嘉靖十九年乡试暨翁卒二子始离襁
褓亲族啮之几覆其家绪力护获免乃复本姓求友
四方受业安福邹守益谒选得桐城教谕历户部员
外郎与耿定向罗汝芳李材辈讲学不辍会当路有
恶之者谪繁昌教谕稍迁德阳知县逾年告归室庐
萧然布衣脱粟晏如也学者称为甑山先生卒年七
十一乡人私谥曰介肃绪为人高洁敦朴故与大学
士张居正同举绪往谒适吏部尚书在坐居正目绪
谓之曰某地缺知府可令补之绪正色曰故人知君
君不知故人太守称二千石予夺在天子擅威福以
私德怨此严嵩所以败也居正怒而起绪亦竟出其
风节如此
  马理
按明外史本传理字伯循三原人同里尚书王恕家
居讲学着书理从之游得其指授杨一清督学政见
理与吕楠康海文大奇之曰康生之文章马生吕生
之经学皆天下士也登乡荐入国学与楠及林虑马
卿榆次寇天叙安阳崔铣张士隆同县秦伟日切劘
于学名震都下高丽使者慕之录其文以去已而连
遭家艰不预试安南使者至问主事黄清曰关中马
理先生安在何不仕也其为外裔所重如此正德九
年举进士一清时为吏部尚书即擢理稽勋主事调
文选与郎中议论不合请告归阅三年起考功主事
偕郎中张衍瑞等疏谏南巡诏跪阙门予杖夺俸未
几复告归教授生徒从游日众嘉靖初起稽勋员外
郎与郎中余宽等伏阙争大礼下诏狱再予杖夺俸
屡迁考功郎中故户部郎中庄者正德时首导刘
瑾核天下库藏瑾败落职至是奏办夤缘求复当路
者属理理力持不可事竟寝五年大计外吏大学士
贾咏吏部尚书廖纪以私憾欲去广东副使魏校河
南副使萧鸣凤陕西副使唐龙理力争曰三人督学
政名著天下欲去三人请先去理乃止明年大计京
官吏部郎中彭泽负物议以素附张璁桂萼主者不
敢黜理卒黜之泽虽以璁萼力得留然时议莫不重
理擢南京通政参议请急去居三年即家起光禄卿
未几又告归阅十年复起南京光禄卿寻引年致仕
三十四年地震与其妻皆死先是常谓薛应旗曰吾
生值明夷之象天地否塞吾其不免及是果然理学
行纯笃居丧取古礼及司马光书仪朱熹家礼折衷
用之乡人遵行焉与吕楠并为关中学者所宗尝语
其徒曰行可则仕惟孔子能之吾侪不可不自量力
以故出也不一二年即归归必久之始起凡释褐四
十余年历官不过十年而已穆宗立赠右副都御史
天启初追谥忠宪
  王与龄
按明外史本传与龄字受甫宁乡人嘉靖八年进士
授苏州推官入为户部主事调吏部进员外郎受业
崔铣友罗洪先唐顺之赵时春邹守益徐阶二十一
年迁文选郎中澄清铨叙所推荐皆廉静老成大学
士翟銮为礼部主事张惟一求吏部严嵩为监生钱
可教求东阳知县俱者抵与龄与龄偕员外郎吴伯
亨主事李大魁周鈇白之尚书许赞具疏以闻言平
时请属甚多臣等违抗积罪如山非圣明覆庇则二
权奸主于中群鹰犬和于外臣等不为前选郎王嘉
宾之斥得为近日御史谢瑜之罢幸矣疏入銮言惟
一资望应迁嵩抵无致书事请逮可教讯治因言圣
明日览奏章革弊厘奸悉宸断而赞等妄意臣辈为
之借以修怨然赞柔良第受制所属耳帝方信嵩又
见疏中引嘉宾瑜事遂发怒切贵赞除与龄名伯亨
等俱调外给事中周怡论之廷杖系狱御史徐宗鲁
等亦以为言皆夺俸自是诸司以与龄为戒无复敢
与嵩抗与龄既罢锦衣遣使侦其装幞被外无长物
称叹而去里居角巾躬稼圃翛然自得郡人为作平
阳四贤诗美之四贤者尚书韩文陶琰张润及与龄
也阅二十余年卒
  吴岳 谭大初
按明外史本传岳字汝乔汶上人嘉靖十一年进士
授户部主事历郎中督饷宣府吏进羡数千金拒之
出知庐州府税课岁万金例输府岳以代邮传费西
山薪故供官爨岳弛以利民民爱之以忧去服除改
保定治如庐州历山西副使浙江参政湖广按察使
山西右布政使并以清静得民迁右佥都御史巡抚
保定六府奏裁征发□费十六七民力遂宽甫浃岁
引疾去久之以贵州巡抚征寻进左副都御史协理
院事隆庆元年历吏部左右侍郎京察竣给事中胡
应嘉有所申救岳诣内阁抗声曰故事官有考察去
者而科臣敢留之乎应嘉遂得谴迁南京礼部尚书
就改吏部抑浮薄杜侥幸南都缙绅惮之上疏陈六
事帝颇纳其言寻改兵部参赞机务未上给由过家
病卒诏赠太子太保谥介肃岳清望冠一时禔躬严
整见者莫不自失尚书马森言平生见廉节士二人
岳与谭大初耳岳知庐州时王廷守苏州以公事遇
京口岳召为金山游携酒一瓶肉一斤菜数束廷笑
曰止是乎岳亦笑曰我两人食足矣欢竟日而还去
庐日假一盖御雨至即命还之归自南都假僧寮以
见客谭大初字宗元始兴人举嘉靖十七年进士授
工部主事忧归起补户部改户科给事中数论事历
兵科左给事中出为江西副使清军多所释御史孙
慎以失额为疑大初曰失额罪小殃民罪大严嵩亲
党夺民田治之不少贷迁广西右参政投劾归久之
起故官河南未上擢南京右通政俄迁应天府尹将
赴南都而穆宗即位乞以参政致仕不许隆庆元年
召拜工部右侍郎寻迁户部左侍郎督仓场海瑞为
佥都御史大初力荐瑞已而屡疏乞休不允拜南京
户部尚书引疾去家居田不及百亩卒年七十五谥
庄懿
  葛守礼
按明外史葛守礼传守礼字与立德平人嘉靖七年
举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授彰德推官巨盗诬富家
株连以百数守礼尽出之主狱者谮之御史会藩府
狱久不决属守礼一讯即得乃大惊服冬至赵王戒
百司朝服贺守礼独不可迁兵部主事父丧服阕补
礼部宁府宗人悉锢高墙后稍得脱因请封礼部尚
书夏言议量复中尉数人未上而言入阁严嵩代之
守礼适迁仪制郎中驳不行故事郡王绝近支得以
本爵理府事不得继封交城怀仁襄垣近支绝请继
封守礼持之坚会以疾在告三邸人乘间行赂遂得
请旗校诇其事以闻所籍记赂遗十余万独无守礼
名帝由是知守礼廉迁河南提学副使再迁山西按
察使进陕西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入为
户部侍郎督饷宣大改吏部自左侍郎迁南京礼部
尚书李本署吏部事希严嵩指考察廷臣署守礼下
考勒致仕后帝问守礼安在左右谬以老病对帝为
叹息久之隆庆元年起户部尚书奏言畿辅山东流
移日众以有司变法乱常起科太重征派不均且河
南北山东西土地硗瘠正供尚不能给复重之徭役
夫工匠及富商大贾皆以无田免役而农夫独受其
困此所谓舛也乞正田赋之规罢科差之法又国初
征粮户部定仓库名目及石数价直通行所司分派
小民随仓上纳完欠之数了然可稽近乃定为一条
鞭法计亩征银不论仓口不开石数吏书夤缘为奸
增减洒派弊端百出至于收解乃又变为一串铃法
谓之伙收分解收者不解解者不收收者获积余之
赀解者任赔补之累夫钱谷必分数明而后稽核审
今混而为一是为那移者地也愿敕所司酌复旧规
诏悉举行于是奏定国计簿式颁行天下自嘉靖三
十六年以后完欠起解追征之数及贫民不能输纳
备录簿中自府州县达布政送户部稽考以清隐漏
那移侵欺之弊又以户部专理财赋必周知天下仓
库盈虚然后可节缩调剂祖宗时令天下岁以文册
报部乃请遣御史谭启马明谟张问明赵岩分行天
下董其事□承敕以行覃恩例赏边军或言士伍虚
冒宜乘给赏汰之守礼言此朝廷旷典乃不以市德
而贾怨邪议乃止大学士高拱与徐阶不相能举朝
攻拱侍郎徐养正刘自强拱所厚亦诣守礼言守礼
不可养正等遂论拱守礼寻乞养母归及拱再相深
德守礼起为刑部尚书初阶定方士王金等狱坐妄
进药物比子试父律论死拱言阶诬帝不得正其终
诏下法司会讯守礼等议金妄进药无事实但习故
陶仲文术左道惑众应坐为从律编戍给事中赵奋
言法司为天下平昔则一主于入而不为先帝地今
则一主于出而不恤后世议罪有首而后有从金等
为从孰为首将于陶仲文为首则仲文死已久为法
如此陛下何赖哉疏入报闻寻改守礼左都御史奏
言畿内地势洼下河道湮塞遇潦则千里为壑请仿
古井田之制浚治沟洫使旱潦有备章下有司又申
明巡抚事宜条列官箴士节六事守礼议方士狱与
拱合然不附拱后张居正欲以王大臣事构杀拱守
礼力为解乃免阶拱居正更用事交相轧守礼周旋
其间正色独立人以为难万历三年以老乞休诏加
太子少保驰驿归六年卒赠太子太保谥端肃
  张卤
按明外史本传卤字召和仪封人嘉靖三十八年进
士历知婺源高平二县入为礼科给事中隆庆元年
六月上新政三事言陛下以来视朝之时较祖宗退
朝之时为更晚非所以励臣工慎始基也自今请日
出为期毋滋晏安用荒庶政圣学之成必由积累一
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由不接妾竖之时少今
经筵方启而辄停近复并日讲罢之初政已尔后将
奈何乞陛下亟自奋励以期日新曩臣等请大臣便
殿奏事命谏官随入已蒙听许已数月矣群臣既无
召对之时辅臣亦无造膝之请愿力勤延访成泰交
之美臣又闻朝野浮议谓臣民章奏陛下多不亲览
宫中永日惟事敖游诚不可不深戒也报闻明年春
引累朝故事请豫建太子慎选近侍如先朝覃吉者
以资导护帝是之辽王宪卿多行不义卤具以闻遂
夺世宗所赐真人号及岁禄三之一屡迁兵科都给
事中帝将大阅而京营总督镇远侯顾寰以老疾辞
任卤言寰为大将军十五年优游无事坐享尊荣今
天子躬自临戎方疏别功罪乃图自便耶寰遂不敢
去卤复列上京营五议极陈营伍消耗操演虚饰之
弊帝不纳中官孟冲提督南海子海户王印等发其
奸利事冲谮之帝取中旨荷校一月发戍边尚书刘
体干给事中刘继文魏体明李己御史萧廪刘良□
连章请付法司帝不纳卤复上言祖宗以来辅臣无
不预闻之政法司无不详谳之刑今孟冲何人乃敢
干纪作成使令不关乎宰辅刑狱不析乎李官陛下
诚思王振刘瑾岂遽底滔天哉正以今日传一旨明
日擅一令当时大臣不能力争驯致毒流海内宗社
几危前辙非远冲复蹈之势将何所不极乞亟放逐
以其事付法司帝不能用三年九月中旨贳败将刘
宝田世威死塞上立功卤复执奏二人何情可矜何
功足议推荐论救出自何人朝无定法则人有蓄疑
幸无使边将生心奸人得计帝怒中官复中之将论
罪尚书毛恺御史王时举力救乃夺俸二月明年春
论宣大总督陈其学清谨寡才略其学遂夺去大学
士赵贞吉议改京营制卤以为不可时已推太常少
卿或谓卤公已迁官疏可无上卤曰未拜命则犹谏
官也竟上之制虽更后卒复故五年以右通政拜右
佥都御史提督操江明年改抚浙江旋以忧去万历
六年起故官巡抚保定进右副都御史八年入拜大
理卿张居正最器卤每接席谘访卤无所阿徇久之
渐失居正欢而忌者复中之先是卤抚保定冯保家
在焉使人请于卤欲为建坊卤曰劳民以媚士大夫
且不可况中官乎保衔之至是二憾交作给事中秦
耀以卤常荐中芦运同卫重鉴谓非巡抚所辖劾卤
违制而重鉴又吏尚王国光戚党御史孙自复言卤
献媚当路明年大计京朝官言官拾遗及卤出为南
京太常卿甫抵任复为御史徐金星所劾竟罢归卤
居谏垣最有声惜屡被口语遂不复振然其素行终
无玷云
  郑世威
按明外史本传郑世威字仲孚长乐人嘉靖八年进
士授户部主事历刑部员外郎恤刑陕西出死囚九
十六人历江西佥事大学士夏言里居巡抚为设醮
坛祈嗣世威独不往尝谒言阍者令从角门入世威
曰趣还我刺言为启中门乃入未几转浙江参议言
赴召道浙江世威不郊迓倭犯宁台巡按裴绅劾世
威失事诏巡抚逮问事寻解转江西副使会严嵩柄
国其族党有犯者世威抵以重法副使熊楫抑买废
寺田千亩世威估平直鬻田赈饥民楫持嵩书属之
不听迁四川参政次当阳念嵩终害己致仕归嵩败
中外交荐起南京右通政隆庆元年召为左佥都御
史转左副都御史廷臣议王守仁从祀孔庙世威独
言守仁经济才谓其绍周程宗孔孟则庸德有不足
且率天下径趋直行使圣门讲学穷理之功屏弃不
用将有差毫厘而谬千里者从祀非宜事竟寝迁南
京吏部右侍郎道改北刑部诏采珠宝世威谏不听
遂谢病归家居环堵萧然躬课耕作客遇诸田间曰
为我通主人翁世威诺而入须臾衣冠肃客即向持
刺入者也万历十二年卒年八十二久之赠刑部尚
书谥恭介
  袁洪愈
按明外史本传洪愈字抑之吴县人举嘉靖二十五
年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授中书舍人擢礼科给事
中劾检讨梁绍儒阿附权要文选郎中白璧招权鬻
官尚书万镗侍郎葛守礼不检下诏切责镗守礼下
璧诏狱斥绍儒于外绍儒大学士严嵩私人也已陈
边务数事诏俱从之嵩属吏部尚书吴鹏出为福建
佥事历河南参议山东提学副使湖广参政所在以
清节着嵩败召为南京太仆少卿就迁太常隆庆五
年以疾归万历中起故官迁南京工部右侍郎进右
副都御史掌南院事就改礼部尚书南京御史谭希
思疏中官外戚且请循旧制内阁设丝纶簿宫门置
铁牌诏下南京都察院勘讯将坐以诬罔洪愈已改
官代者未至乃具言希思所陈载王可大国宪家猷
薛应旗宪章录二书帝以所据非颁行制书竟谪希
思杂职洪愈寻上疏请禁干谒又极谏屯田废坏之
害乞令商人中盐免内地飞挽皆议行万历十五年
就改吏部其冬引年乞休帝重其清德加太子少保
致仕洪愈通籍四十余年所居不增一椽出入徒步
卒年七十四巡抚周孔教捐金葬之赠太子太保谥
安节子一鹗以荫官冶中饘粥不继以死希思茶陵
人历右副都御史巡抚四川
  海瑞
按明外史本传瑞字汝贤琼山人举乡试入都即伏
阙上平黎策欲开道置县以靖乡土识者壮之署南
平教谕御史诣学宫属吏咸伏谒瑞独长揖曰台谒
当以属礼此堂师长教士地不当屈也迁淳安知县
布袍脱粟令老仆艺蔬自给总督胡宗宪尝语人曰
昨闻海令为母寿市肉二斤矣宗宪子过淳安怒驿
吏倒悬之瑞曰曩胡公按部令所过毋供张今其行
装盛必非胡公子发橐金数千纳之库驰告宗宪宗
宪无以罪都御史鄢懋卿行部过供具甚薄抗言邑
小不足容车马懋卿恚甚然素闻瑞发胡公子装为
敛威去而属巡盐御史袁淳论瑞及慈溪知县霍与
瑕与瑕尚书韬子亦抗直不谄懋卿者也时瑞擢嘉
兴通判坐谪兴国州判官久之陆光祖为文选擢瑞
户部主事时世宗享国日久不视朝深居西苑专意
斋醮督抚大吏争上符瑞礼官辄表贺廷臣自杨最
杨爵得罪后无敢言时政者瑞感愤四十五年二月
上疏曰臣闻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其任至重
民生利病一不周即为不称其任欲称其任亦惟以
责寄臣工使尽言而已臣请披沥肝胆为陛下陈之
昔汉文帝贤主也贾谊犹痛哭流涕而言非苛责也
以文帝性仁而近柔虽有及民之美将不免于怠废
此谊所大虑也陛下天姿英断过汉文远甚然文帝
能充其仁恕之性节用爱人使天下贯朽粟陈几致
刑措陛下则锐精未久妄念牵之而去反刚明之质
而误用之至谓遐举可得一意修真竭民脂膏滥兴
土木二十余年不视朝法纪弛矣数年推广事例名
器滥矣二王不相见人以为薄于父子以猜疑诽谤
戮辱臣下人以为薄于君臣乐西苑而不返人以为
薄于夫妇吏贪官横民不聊生水旱无时盗贼滋炽
天下因即陛下建元之号而臆之曰嘉靖者言无家
不净也陛下试思今日天下为何如乎迩者严嵩罢
相世蕃极刑一时差快人意然嵩罢之后犹嵩未相
之前而已世非甚清明也不及汉文帝远甚盖天下
之人不直陛下久矣古者人君有过赖臣工匡□今
乃修斋建醮相率进香仙桃天药同辞表贺建宫筑
室则将作竭力经营购香市宝则度支差求四出陛
下误举之而诸臣误顺之无一人肯为陛下正言者
谀之甚也然愧心馁气退有后言欺君之罪何如夫
天下者陛下之家人未有不顾其家者内外臣工皆
所以奠陛下之家而盘石之者也一意修真是陛下
之心惑过于苛断是陛下之情偏而谓陛下不顾其
家人情乎诸臣徇私废公得一官多以欺败多以不
事事败实不足当陛下意者其不然者君心臣心偶
不相值也而遂谓陛下厌薄臣工是以拒谏执一二
之不当疑千百之皆然陷陛下于过举而恬不知怪
诸臣之罪大矣记曰上人疑则百姓惑下难知则君
长劳此之谓也且陛下之误多矣其大端在于斋醮
斋醮所以求长生也自古圣贤垂训修身立命曰顺
受其正矣未闻有所谓长生之说尧舜禹汤文武圣
之盛也未能久世不终下之亦未见方外士自汉唐
宋至今存者陛下受术于陶仲文以师称之仲文则
既死矣彼不长生而陛下何独求之至于仙桃天药
怪妄尤甚昔宋真宗得天书于干佑山孙奭曰天何
言哉岂有书也桃必采而后得药必制而后成今无
故获此二物是有足而行耶曰天赐者有手执而付
之耶此左右奸人造为妄诞以欺陛下而陛下误信
之以为实然过矣陛下又将谓悬刑赏以督责臣下
则分理有人天下无不可治而修真为无害己乎太
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
诸非道用人而必欲其唯言莫违陛下之计左也即
观严嵩有一不顺陛下者乎昔为同心今为戮首矣
梁材守道守官陛下以为逆者也历任有声官户部
者至今首称之然诸臣宁为嵩之顺不为材之逆得
非有以窥陛下之微而潜为趋背乎即陛下亦何利
于是陛下诚知斋修无益一旦翻然悔悟日御正朝
与宰相侍从言官讲求天下利害洗数十年之积误
置身于尧舜禹汤文武之间使诸臣亦得自洗数十
年阿君之耻置其身于□夔伊傅之列天下何忧不
治万事何忧不理此在陛下一振作间而已释此不
为而切切于轻举度世敝精劳神以求之于系风捕
影茫然不可知之域臣见劳苦终身而终于无所成
也今大臣持禄而好谀小臣畏罪而结舌臣不胜愤
恨是以冒死愿尽区区惟陛下垂听焉帝得疏大怒
抵之地顾左右曰趣执之无使得遁宦官黄锦在侧
曰此人素有痴名闻其上疏时自知触忤当死市一
棺诀妻子待罪于朝其僮仆亦奔散无留者是不遁
也帝默然少顷复取读之日再三为感动太息留中
者数月尝曰此人可方比干第朕非纣耳会帝有疾
烦懑不乐召阁臣徐阶议内禅因曰海瑞言俱是朕
今病久安能视事又曰朕不自谨惜致此疾困使朕
能出御便殿岂受此人诟詈耶遂逮瑞下诏狱究主
使者寻移刑部论死狱上仍留中户部司务何以尚
者揣帝无杀瑞意疏请释之帝怒命锦衣卫杖之百
锢诏狱夜昼搒讯越二月帝崩穆宗立两人并获释
帝初崩外庭多未知提牢主事闻状以瑞且见用设
酒馔款之瑞自疑当赴西市恣饮啖不顾主事因附
耳语宫车适晏驾先生今即出大用矣瑞曰信然乎
即大恸尽呕出所饮食陨绝于地终夜哭不绝声既
释复故官俄改兵部擢尚宝丞调大理隆庆元年徐
阶为御史齐康所劾瑞言阶事先帝无能救于神仙
土木之误畏威保位诚亦有之然自执政以来忧勤
国事休休有容有足多者康乃甘为鹰犬搏噬善类
其罪又浮于高拱人韪其言历两京左右通政三年
夏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十府属吏惮其威墨者
多自免去有势家朱丹其门闻瑞至黝之中人监织
造者为减舆从瑞锐意兴革请浚吴淞白茆通流入
海民赖其利素疾大户兼并力摧豪强抚穷弱贫民
田入于富室者率夺还之徐阶罢相里居按问其家
无少贷下令飙发凌厉所司惴惴奉行豪有力者至
窜他郡以避而奸民多乘机告讦故家大姓时有被
诬负屈者又裁节邮传冗费士大夫出其境率不得
供顿由是怨谤颇兴都给事中舒化论瑞迂滞不达
政体宜以南京清秩处之帝犹优诏奖瑞已而给事
中戴凤翔承阶指劾瑞庇奸民鱼肉缙绅沽名乱政
遂改督南京粮储瑞抚吴甫半岁小民闻当去号泣
载道家绘像祀之将履新任会高拱掌吏部素衔瑞
并其职于南京户部瑞遂谢病归万历初张居正当
国亦不乐瑞令巡抚御史廉察之御史至山中视瑞
设□黍相对食居舍萧然御史叹息去居正惮瑞峭
直中外交荐卒不召十二年冬居正卒吏部拟用左
通政帝雅闻瑞名畀以前职明年正月召为南京右
佥都御史道改南京吏部右侍郎瑞年已七十二矣
疏言衰老垂死愿比古人尸谏之议大略谓陛下励
精图治而治化不臻者贪吏之轻刑也诸臣莫能言
其故反借待士有礼之说交口而文其非夫待士有
礼而民则何辜哉因举太祖法剥皮囊草及洪武三
十年定律枉法八十贯论绞谓今当用此惩贪其他
规切时政语极剀切独劝帝虐刑时议以为非御史
梅□祚劾之帝虽以瑞言为过然察其忠诚为夺□
祚俸帝屡欲召用瑞执政阴沮之乃以为南京右都
御史诸司素偷惰瑞以身矫之有御史偶陈戏乐欲
尊太祖法予之杖百司惴恐多患苦之提学御史房
寰恐见纠擿欲先发给事中锺宇淳复从谀寰再上
疏丑诋瑞亦屡疏乞休慰留不允十五年卒官瑞无
子卒时佥都御史王用汲入视葛帏敝有寒士所
不堪者因泣下醵金为敛小民罢市丧出江上白衣
冠送者夹岸酹而哭者百里不绝赠太子太保谥忠
介瑞生平为学以刚为主因自号刚峰天下识与不
识咸称刚峰先生尝言欲天下治安必行井田不得
已而限田又不得已而均税尚可存古人遗意故自
为县以至巡抚所至力行清丈颁一条鞭法意主于
利民而行事不能无偏云始救瑞者何以尚广西兴
业人起家乡举出狱擢光禄又以劾高拱坐谪拱罢
起雷州推官终南京鸿胪卿
  梅守德
按明外史本传梅守德字纯甫宣城人嘉靖二十年
进士授台州推官入为户部主事改吏部给事中顺
天府尹胡奎时相严嵩私人也谋为工部侍郎守德
立斥其贪鄙徐可成以道士累官工部侍郎掌太常
寺既得荫叙复夤缘嵩父子求政官守德抗疏论驳
事皆得已而嵩父子深疾之出为绍兴知府时倭难
初起守德搜卒缮城储饷庀械戎备渐修俗尚侈靡
士女好游观为设防禁秘图山人杨珂隐居尚志守
德三造其庐皆辞不见为立高士碑表之迁山东副
使曹濮间多盗各有大猾为之主莫可究诘守德钩
得其主名辄捕杀之盗无所附渐以衰止寻改督学
校陶仲文为帝祈年泰山纳富人陈生贿檄送入学
立褫责之转云南右参政乞养归里居建书院与沈
宠聚诸生讲学乡人宗之
  叶春及
按明外史本传春及字熙甫归善人自幼立志矫然
不随流俗隆庆初由乡举授福清教谕未赴尚书陈
时政曰端治本曰正士习曰纠官邪曰安民生曰足
国用其目二十有五纚纚三万言都下翕然传诵既
之官教先孝悌忠信其所执持大吏莫能夺也迁惠
安知县勤恤民隐至废寝食毁淫祠以正道迪民诉
赋不平辄钩校境内田均之以是忤势要将投劾去
会擢宾州知州州士民乞留巡抚刘尧诲请以新秩
知县事不许乃赴宾州既入境意有所不乐辄自引
归所司遂劾以逃坐削籍后复置之察典家居授徒
着书从游者日众有司为辟石洞书院置产赡其生
徒声闻益广朝右多推荐之终格于例而止万历十
九年四川巡抚艾穆初拜官举春及暨周应中自代
会陆光祖秉铨方搜扬侧陋起春及兴国知州未上
迁郧阳府同知旋入为户部郎中榷税都下坚持法
守即中贵无所私草疏请严核九边屯田将有所措
置未及上而卒春及刚方廉介学行冠一时位虽不
达岭南人士率奉为仪表云
  丘度
按明外史本传度字志中山阳山人万历五年进士
授南康推官举法不避豪强御史刘台既获罪有司
复摄其父置对或盛气诟谇度独慰问护视惟谨入
为户部主事榷税九江尽弛苛禁归橐无长物历郎
中出汝宁知府一意清静与民休息监司恶其简傲
置下考巡抚吴自新深知度贤劾奏监司置度治行
第一父丧去官补归德出无辜数十人河决黄堌口
河臣檄疏支河度不可曰水性就下今所疏河反高
是逆行也事得寝尚书沈鲤家奴犯前导执而抶之
鲤闻往谢时人两贤焉进陕西副使以病去改补山
西入为太仆少卿时巡抚多缺人或讽度一诣当涂
度笑曰有呈身都御史耶四十年进光禄卿中人传
旨横索度觉其诈辄云俟奏取进止多气慑去属吏
挟中人□法者劾去之累乞骸骨不允寻卒赠户部
右侍郎度初为诸生知府邵元哲高其文行延为弟
子师居月余以病谢元哲心知其不屈顾念度贫为
置田数顷谢曰我家无任耕者遗之百金复不受元
哲叹曰穷视其所不取我今益知丘生矣度艰于子
家人为置妾久而还之仍处子也操行如此
  贡靖国
按明外史梅守德传同邑贡靖国字元忠生有至情
年十四补诸生兄安国见其履污怒曰汝尚为童子
戏耶扑之靖国谨受教后罗汝芳来知府事从之问
学居母忧柴毁骨立举万历二年进士除刑部主事
进员外郎张居正欲置人重辟令其子嗣修以通家
刺来谒靖国还之曰误矣彼此初无世谊也力争于
尚书前竟出之秩满调泉州知府用廉平为理移两
浙盐运使属吏来长科者巡鹾御史姻也倚势为奸
靖国廉得状置之狱御史怒属监司出之靖国遂投
劾归贡氏家世富厚自靖国入仕产日减尝曰人皆
因禄富我独为官贫久之卒弟安国由岁贡生历东
平知州

 风节部名臣列传六
  明二
  刘一儒
按明外史王之诰传一儒彝陵人字孟真张居正姻
也第进士屡官刑部侍郎居正当国尝贻书规之居
正不怿殁而亲党多坐斥一儒独以高洁名寻拜南
京工部尚书甫半岁移疾归初居正女归一儒子珠
琲纨绮盈箱箧一儒悉扃之别室居正死赀产尽入
官一儒乃发向所缄物还之南京御史李一阳请还
一儒于朝以厉恬让帝可其奏一儒竟不赴召卒于
家天启中追谥庄介
  周嘉谟
按明外史本传嘉谟字明卿汉川人隆庆五年进士
除户部主事历韶州知府万历十年迁四川副使分
巡泸州穷治大猾杨腾霄置之死建武所兵燔总兵
官沈思学廨单车谕定之寻抚白草番督兵邛州灌
县皆有方略居五年进按察使移疾归久之起官榷
税中官丘乘云播虐逮系相属嘉谟檄所司拒绝而
搒杀奸民助虐者乘云为戢就迁左布政使擢右副
都御史巡抚云南陇川宣抚多安民叛入缅据蛮湾
嘉谟讨擒之立其弟安靖而还进兵部右侍郎巡抚
如故黔国公沐昌祚侵民田八千余顷嘉谟劾治之
复劾其孙启元罪状久之改督两广军务兼巡抚广
东满考加右都御史广西土酋引交趾兵内犯官军
拒退之嘉谟为增兵置戍南海三水高要四会高明
诸邑大水坏圩岸留赎锾筑之迁南京户部尚书寻
召拜工部尚书孝定后丧内廷宣索不赀嘉谟言丧
礼有中制不当信左右言妄耗国帑不纳俄改吏部
尚书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神宗崩八月丙午朔
光宗即位郑贵妃据干清宫且邀封皇太后嘉谟从
言官杨涟左光斗等言以大义责贵妃从子养性示
以利害贵妃乃移慈宁宫封后事亦寝外廷皆言贵
妃进侍姬八人致帝得疾二十六日嘉谟因召见以
寡欲进规帝注视久之令皇长子代谕外廷传闻不
可信诸臣乃退二十九日帝疾大渐嘉谟偕大学士
方从哲刘一韩爌等受顾命其夕帝崩质明九月
乙亥朔光宗遗诏皇长子嗣位而李选侍专制宫中
势颇张廷臣虑不测既入临请见皇长子呼万岁奉
至文华殿受朝送居慈庆宫嘉谟奏言殿下之身社
稷是托出入不宜轻脱大小殓朝暮临须臣等至乃
发皇长子颔之诸大臣定议皇长子以九月六日即
位选侍居干清自如且欲挟皇长子同居嘉谟亟草
疏率廷臣请移宫光斗涟继之五日选侍始移哕鸾
宫时大故频仍国势杌陧首辅从哲首鼠两端一
爌又新秉政嘉谟正色立朝力持大议中外倚以为
重神宗末齐楚浙三党为政黜陟之权吏部不能主
及嘉谟秉铨惟才是任光熹相继践阼嘉谟大起废
籍耆硕满朝向称三党之魁及朋奸乱政者亦渐自
引去中朝为清已极陈吏治敝坏请责成抚按监司
上官注考率用四六俪语多失实嘉谟请以六事定
官评一曰守二曰才三曰心四曰政五曰年六曰貌
各注其实毋饰虚词帝称善行之天启元年御史贾
继春得罪其同官张慎言高弘图疏救帝欲并罪之
嘉谟等力为解乃夺慎言弘图俸而止朱钦相倪思
辉被谪嘉谟亦申救给事中霍维华希魏忠贤指劾
王安置之死嘉谟恶之出维华于外忠贤怒嗾给事
中孙杰劾嘉谟受刘一爆属为安报雠且以用袁应
泰佟卜年等为嘉谟罪嘉谟求退忠贤矫旨许之大
学士叶向高等请留嘉谟竣大计事不听濒行复陈
保圣躬养圣德责辅臣惜人才四事明年广宁陷嘉
谟忧愤驰疏劾兵部尚书张鹤鸣主战□国罪五年
秋忠贤党周维持复劾嘉谟曲庇王安遂削籍崇祯
元年荐起南京吏部尚书加太子太保明年卒官年
八十四赠少保
  万
按明外史本传字暗夫南昌人兵部侍郎恭孙也
少好学砥砺名行举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授刑部主
事尝疏论刑狱干和天启初元兵事棘工部需才调
工部营缮主事督治九门坦墉市铜江南皆勤于
其职迁虞衡员外郎司鼓铸时庆陵大工未竣费不
赀知内府废铜山积可发以助铸移牒内官监言
之魏忠贤怒不发遂具疏以请忠贤益怒假中旨
诘责旋进屯田郎中督陵务其时忠贤益肆廷臣
杨涟等交击率被严旨愤抗章极论略言龙不可
离渊虎不可离山人主不可离权夫人主有政权有
利权皆不可委臣下况刑余寺人哉忠贤性狡而贪
胆粗而大口衔天宪手握王爵所好生羽毛所恶成
疮痏荫子弟则一世再世赉厮养则千金万金痡毒
士庶毙百余人威加缙绅空十数署一切生杀予夺
之权尽为忠贤所窃陛下犹不觉悟乎且忠贤固供
事先帝者也陛下之宠忠贤亦以忠贤曾供事先帝
也乃于先帝陵工略不厝念臣尝屡请废铜靳不肯
予间过香山碧云寺见忠贤自营坟墓其规制宏敞
拟于陵寝前列生祠又前建佛宇璇题耀日珠网悬
星费金钱几百万为己坟墓则如此为先帝陵寝则
如彼可胜诛哉今忠贤已尽窃陛下权致内廷外朝
止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尚可一日留左右耶疏入
忠贤大怒矫旨廷杖一百斥为民执政言官论救皆
不听当是时忠贤恶廷臣交章劾己无所发忿思借
立威乃命群奄至邸捽而殴之比至阙下气息
纔属杖已绝而复苏群奄更肆蹴踏越四日即卒时
四年七月七日也忠贤憾犹不置罗织其罪诬以赃
贿三百廉吏破产乃竣崇祯初赠光禄寺卿官其
一子福王时赐谥忠贞
  杨涟
按明外史本传涟字文孺应山人为人磊落负奇节
万历三十五年成进士除常熟知县举廉吏第一擢
户科给事中转兵科右给事中四十八年神宗疾不
食且半月皇太子未得见涟偕诸给事御史走谒大
学士方从哲御史左光斗趣从哲问安从哲曰帝讳
疾即问左右不敢传涟曰昔文潞公问宋仁宗疾内
侍不肯言潞公曰天子起居汝曹不令宰相知将毋
有他志速下中书行法公诚日三问不必见亦不必
上知第令宫中知廷臣在事自济公更当宿阁中曰
无故事涟曰潞公不诃史志聪此何时尚问故事邪
越二日从哲始率廷臣入问及帝疾亟太子尚踌躇
宫门外涟光斗遣人语东宫伴读王安帝疾甚不召
太子非帝意当力请入侍尝药视膳薄暮始还太子
深纳之无何神宗崩八月丙午朔光宗嗣位越四日
不豫都人喧言郑贵妃进美姬八人又使中官崔文
升投以利剂帝一昼夜三四十起而是时贵妃据干
清宫与帝所宠李选侍相结贵妃为选侍请皇后封
选侍亦请封贵妃为皇太后帝外家王郭二戚畹遍
谒朝士泣诉宫禁危状谓帝疾必不起文升药故也
非误也郑李交甚固包藏祸心廷臣闻其语忧甚而
帝果趣礼部封贵妃为皇太后涟光斗乃倡言于朝
共诘责郑养性令贵妃移宫贵妃即移慈宁涟遂劾
崔文升用药无状请推问之且曰外廷流言谓陛下
兴居无节侍御蛊惑必文升借口以掩其用药之奸
文升之党煽布以预杜外廷之口既损圣躬又亏圣
德罪不容死至贵妃封号尢乖典常尊以适母若大
行皇后何尊以生母若本生太后何请亟寝前命疏
上越三日丁卯帝召见大臣并及涟且宣锦衣官校
众谓涟疏忤旨必廷杖嘱从哲为解从哲劝涟引罪
涟抗声曰死即死耳涟何罪及入帝温言久之数目
涟语外廷毋信流言遂逐文升停封太后命再召大
臣皆及涟涟以小臣预顾命感激誓以死报九月乙
亥朔昧爽帝崩廷臣趋入诸大臣周嘉谟张问达李
汝华等虑皇长子无嫡母生母势孤孑甚欲共托之
李选侍涟曰天子宁可托妇人且选侍昨于先帝召
对群臣时强上入复推之出是岂可托幼主者请亟
见储皇即呼万岁拥出干清暂居慈庆语未毕大学
士方从哲刘一韩爌至涟趣诸大臣共趋干清宫
阍人持梃不容入涟大骂奴才皇帝召我等今已晏
驾若曹不听入欲何为阍人却乃入临群臣呼万岁
请于初六日登极而奉驾至文华殿受群臣嵩呼驾
甫至中官内竖从寝阁出大呼拉少主何往主年少
畏人有揽衣欲夺还者涟格而诃之曰殿下群臣之
主四海九州莫非臣子复畏何人乃拥至文华殿礼
毕奉驾入慈庆宫当是时李选侍居干清一奏曰
殿下暂居此俟选侍出宫讫乃归干清宫群臣遂退
议登极期语纷纭未定有请改初三者有请于即日
午时者涟曰今海宇清晏内无适庶之嫌父死之谓
何含敛未毕衮冕临朝非礼也或言登极则人心安
涟曰安与不安不在登极早暮处之得宜即朝委裘
何害议定出过文华殿太仆少卿徐养量御史左光
斗至责涟□大事唾其面曰事脱不济汝死肉足食
乎涟为然乃与光斗从周嘉谟于朝房言选侍无
恩德必不可同居明日嘉谟光斗各上疏请选侍移
宫初四日得俞旨而选侍听李进忠计必欲皇长子
同居恶光斗疏中武氏语议召皇长子加光斗重谴
是日涟遇内竖于麟趾门内竖备言状涟正色曰殿
下在东宫为太子今则为皇帝选侍安得召且上巳
十六岁他日即不奈选侍何若曹置身何地怒目视
之其人退给事中惠世扬御史张泼入东宫门骇相
告曰选侍欲垂帘处光斗汝等何得晏然涟曰无之
出皇极门九卿科道议上公疏未决初五日传闻欲
缓移宫期涟及诸大臣毕集慈庆宫门外涟语从哲
趣之从哲曰迟亦无害涟曰昨以皇长子就太子宫
犹可明日为天子乃反居太子宫以避宫人乎即两
宫圣母如在夫死亦当从子选侍何人敢欺藐如此
时中官往来如织或言选侍亦顾命中人涟斥之曰
诸臣受顾命于先帝先帝自欲先顾其子何尝先顾
其嬖媵请选侍于九庙前质之若曹岂食李家禄者
能杀我则已否则今日不移死不去一嘉谟助之
词色俱厉声彻御前皇长子使使宣谕乃退复抗疏
言选侍阳托保护之名阴图专擅之实宫必不可不
移臣等言之在今日殿下行之在今日诸大臣赞决
之亦惟今日其日选侍遂移宫居仁寿殿明日庚辰
熹宗即位自光宗崩至是凡六日涟与一嘉谟定
宫府危疑言官惟光斗助之余悉听涟指涟须发尽
白帝亦数称忠臣未几迁兵科都给事中御史冯三
元等极诋熊廷□涟疏论其事独持平旋劾兵部尚
书黄嘉善八大罪嘉善罢去当选侍之移宫也涟即
言于诸大臣曰选侍不移宫非所以尊天子既移宫
又当有以安选侍是在诸公调护无使中官取快私
雠既而外廷惑流言谓选侍备受逼迫御史贾继春
上书内阁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帝王之立极曰孝未
有当新君御极之初首劝主上以违忤先帝逼逐庶
母表里交构罗织不休如李选侍之事者先帝弥留
之日亲谕诸臣选侍曾产数胎育有幼女欷歔情事
草木感伤而玉体未寒遂不能保一姬女愿委曲调
护令选侍得终天年皇幼女不虞意外于是光斗先
上疏述移宫事而帝遂降谕言选侍气殴圣母及要
挟传封皇后与即日欲垂帘听政语又言今奉养李
氏于哕鸾宫尊敬不敢怠大学士从哲封还上谕帝
复降谕言选侍过恶而自白赡养优厚俾廷臣知未
几哕鸾宫灾帝谕内阁言选侍暨皇八妹无恙而是
时给事中周朝瑞谓继春生事继春与相诋諆乃复
上书内阁言当日移宫立刻驱逐伶仃之皇八妹入
井谁怜孀寡之未亡人雉经莫诉先帝一妾一女遽
不能庇通国嗟愤泣下沾衣朝瑞与辨驳者再涟恐
继春说遂滋亦上敬述移宫始末疏且言选侍自裁
皇八妹入井蜚语何自臣安敢无言臣宁使今日忤
选侍无宁使移宫不速不幸而成女后独览文书称
制垂帘之事帝优诏褒涟志安社稷复降谕备述宫
掖情事继春及其党益忌涟诋涟结王安图封拜涟
不胜愤冬十二月抗章乞去即出城候命帝复褒其
忠直而许之归天启元年春继春按江西还抵家见
帝诸谕乃具疏陈上书之实帝切责罢其官涟继春
先后去移宫论始息天启二年起涟礼科都给事中
旋擢太常寺少卿明年冬拜左佥都御史又明年春
进左副都御史魏忠贤用事群小附之惮众正盈朝
不敢大肆涟益与赵南星左光斗魏大中辈激扬讽
议务植善类抑憸邪忠贤及其党衔次骨遂兴汪文
言狱将罗织诸人事虽获解然正人势日危其年六
月涟遂抗疏力攻忠贤列其二十四大罪言高皇帝
定令内官不许干预外事祇供掖廷洒扫违者法无
赦圣明在御乃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如东厂太监
魏忠贤者敢列其罪状为陛下言之忠贤本市井无
赖中年净身夤入内地初犹谬为小忠小佞以幸恩
继乃敢为大奸大恶以乱政祖制以拟旨专责阁臣
自忠贤擅权多出传奉或径自内批坏祖宗二百余
年之政体大罪一刘一周嘉谟顾命大臣也忠贤
令孙杰论去急于剪己之忌不容陛下不改父之臣
大罪二先帝宾天实有隐憾孙慎行邹元标以公义
发愤忠贤悉排去之顾于党护选侍之沈曲意绸
缪终加蟒玉亲乱贼而雠忠义大罪三王纪锺羽正
先年功在国本及纪为司寇执法如山羽正为司空
清修如鹤忠贤构党斥逐必不容盛时有正色立朝
之直臣大罪四国家最重无如枚卜忠贤一手握定
力阻首推之孙慎行盛以弘更为他辞以锢其出岂
真欲门生宰相乎大罪五爵人于朝莫重廷推去岁
南太宰北少宰皆用陪推致一时名贤不安其位颠
倒铨政掉弄机权大罪六圣政初新正资忠直乃满
朝荐文震孟熊德阳江秉谦徐大相毛士龙侯震旸
等抗论稍忤立行贬黜屡经恩典竟阻赐环长安谓
天子之怒易解忠贤之怒难调大罪七然犹曰外廷
臣子也去岁南郊之日传闻宫中有一贵人以德性
贞静荷上宠注忠贤恐其露己骄横托言急病置之
死地是陛下不能保其贵幸矣大罪八犹曰无名封
也裕妃以有□传封中外方为庆幸忠贤恶其不附
己矫旨勒令自尽是陛下不能保其妃嫔矣大罪九
犹曰在妃嫔也中宫有庆已经成男乃忽焉告殒传
闻忠贤与奉圣夫人实有谋焉是陛下且不能保其
子矣大罪十先帝青宫四十年所与护持孤危者惟
王安耳即陛下仓卒受命拥卫防维安亦不可谓无
劳忠贤以私忿矫旨杀于南苑是不但仇王安而实
敢仇先帝之老奴况其他内臣无罪而擅杀擅逐者
又不知几千百也大罪十一今日奖赏明日祠额要
挟无穷王言屡近又于河间毁人居屋起建牌坊
镂凤雕龙干云插汉又不止茔地僭拟陵寝而已大
罪十二今日荫中书明日荫锦衣金吾之堂口皆乳
臭诰敕之馆目不识丁如魏良□魏良材魏良卿魏
希孔及其甥傅应星等滥袭恩荫越朝常大罪十
三用立枷之法戚畹家人骈首毕命意欲诬陷国戚
动摇中宫若非阁臣力持言官纠正椒房之戚又兴
大狱矣大罪十四良乡生员章士魁坐争煤□托言
开矿而致之死假令盗长陵一抔土何以处之赵高
鹿可为马忠贤煤可为矿大罪十五王思敬等牧地
细事责在有司忠贤乃幽置槛阱恣意搒掠视士命
如草菅大罪十六给事中周士朴执纠织监忠贤竟
停其升迁使吏部不得专铨除言官不敢司封驳大
罪十七北镇抚刘侨不肯杀人媚人忠贤以不善锻
炼遂致削籍示大明之律令可不守而忠贤之律令
不可不遵大罪十八给事中魏大中遵旨莅任忽传
旨诘责及大中回奏台省交章又再王言毋论玩
言官于股掌而煌煌天语朝夕纷更大罪十九东厂
之设原以缉奸自忠贤受事日以快私雠行倾陷为
事纵野子傅应星陈居恭傅继教辈投匦设阱片语
稍违驾帖立下势必兴同文馆狱而后已大罪二十
边警未息内外戒严东厂访缉何事前奸细韩宗功
潜入长安实主忠贤司房之邸事露始去假令天不
悔祸宗功事成未知九庙生灵安顿何地大罪二十
一祖制不蓄内兵原有深意忠贤与奸相沈创立
内操薮匿奸宄安知无大盗刺客为敌国窥伺者潜
入其中一旦变生肘腋可为深虑大罪二十二忠贤
进香涿州警跸传呼清尘垫道人以为大驾出幸及
其归也改驾四马羽幢青盖夹护环遮俨然乘舆矣
其间入幕效谋叩马献策者实繁有徒忠贤此时自
视为何如人哉大罪二十三夫宠极则骄恩多成怨
闻今春忠贤走马御前陛下射杀其马贷以不死忠
贤不自伏罪进有傲色退有怨言朝夕堤防介介不
释从来乱臣贼子只争一念放肆遂至不可收拾奈
何养虎兕于肘腋间乎此又寸脔忠贤不足尽其辜
者大罪二十四凡此逆迹昭然在人耳目乃内廷畏
祸而不敢言外廷结舌而莫敢奏间或奸状败露则
又有奉圣夫人为之弥缝甚至无耻之徒攀附枝叶
依托门墙更相表里迭为呼应积威所劫致掖廷之
中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都城之内亦但知有忠
贤不知有陛下即如前日忠贤已往涿州一切政务
必星夜驰请待其既旋诏旨始下天颜咫尺忽慢至
此陛下之威灵尚尊于忠贤否邪陛下春秋鼎盛生
杀予夺岂不可以自主何为受制□小丑令中外
大小惴惴莫必其命伏乞大奋雷霆集文武勋戚敕
刑部严讯以正国法并出奉圣夫人于外用消隐忧
臣死且不朽忠贤初闻疏惧甚其党王体干及客氏
力为保持遂令魏广微调旨切责涟先是涟疏就欲
早朝面奏值次日免朝恐再宿机泄遂于会极门上
之忠贤乃得为计涟愈愤拟对仗复劾之忠贤诇知
遏帝不御朝者三日及帝出群阉数百人裹甲夹陛
立敕左班官不得奏事涟乃止自是忠贤日谋杀涟
至十月吏部尚书赵南星既逐廷推代者涟注籍不
与忠贤矫旨责涟大不敬无人臣礼偕吏部侍郎陈
于廷佥都御史左光斗□削籍忠贤憾不已再兴汪
文言狱将罗织杀涟五年其党大理丞徐大化劾涟
光斗党同伐异招权纳贿命逮文言下诏狱鞫之许
显纯严鞫文言使引涟纳熊廷□贿文言仰天大呼
曰世岂有贪赃杨大洪哉至死不承大洪者涟别字
也显纯乃自为狱词坐涟赃二万遂逮涟士民数万
人拥道攀号所历村市悉焚香建醮祈佑涟生还比
下诏狱显纯酷法拷讯体无完肤其年七月遂于夜
中毙之年五十四涟素贫产入官不及千金母妻止
宿谯楼二子至乞食以养征赃令急乡人竞出赀助
之下至卖菜佣亦为输助其节义感人如此崇祯初
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忠烈官其一子
  顾大章
按明外史本传大章字伯钦常熟人父云程南京太
常卿大章与弟大韶孪生子也大章举万历三十五
年进士授泉州推官乞改常州教授父丧除值朝中
朋党角立正士日摧大章慨然曰昔贾彪不入顾厨
之目卒西行以解其难余向与东林疏可以彪自况
也乃入都补国子博士与朝士通往来阴察其交关
肯綮为清流效力稍迁刑部主事以奉使归还朝天
启已改元进员外郎尚书王纪令署山东司事司辖
辇毂最难任自辽阳失五城及京营巡捕日以逻奸
细为事稍有踪迹率论死绝无左验者二百余人所
司莫敢谳多徙官去囚未死者仅四之一大章言于
纪曰以一身易五十人命且甘之矧一官乎即日会
谳系三人余悉移大理释放纪大嗟服佟卜年之狱
纪用大章言拟流卜年未上而纪斥侍郎杨东明署
事欲置之大辟大章力争卒拟流忤旨诘责竟论卜
年辟瘐死狱中魏忠贤欲借刘一巘株累刘一大
章力辨其非忠贤大恨卜年一巘事具纪一传中
熊廷□王化贞之下吏也法司诸属二十八人共谳
多有议宽廷□者大章因援议能议劳例言化贞宜
诛廷□宜论戍然二人卒坐死大章亦迁兵部去无
异议也会王纪劾罢徐大化又疏刺客氏其党疑纪
疏出大章手恨之大化令所亲御史杨维垣讦大章
妄倡八议鬻大狱大章疏辨维垣四疏力攻言纳廷
□贿四万且列其鬻狱数事反复诋讦不休大章危
甚赖坐主叶向高保持之下所司验问都御史孙玮
等白其诬帝以大章渎辨稍夺其俸大章遂引归五
年起官历礼部郎中陕西副使大化已起大理丞与
维垣为忠贤鹰犬因假汪文言狱连及大章逮下镇
抚拷掠竟如维垣前奏坐赃四万及杨涟等五人既
死群小聚谋谓诸人潜毙于狱无以厌人心宜付法
司定罪明诏天下乃移大章刑部狱由是涟等惨死
状外人始闻比对簿大章词气不挠刑部尚书李养
正等一如镇抚原词以移宫事牵合封疆坐六人大
辟爰书既上忠贤大喜矫诏布告四方仍移大章镇
抚大章慨然曰吾安可再入此狱呼酒与大韶诀趣
和药饮之不死投缳而卒崇祯初赠太仆卿官其一
子福王时追谥裕愍初大章等被逮秘狱中忽生黄
芝光彩远映及六人毕入适成六瓣或以为祥大章
叹曰芝瑞物也而辱于此吾辈其有幸乎已而果然
大韶字仲恭老于诸生通经史百家及内典于诗礼
仪礼周官多所发明他辨驳者复数万言其博学世
儒所仅见也顾以为宋元以来述者之事备学者但
当诵而不述性□不着书将死始缮所笺诗礼庄子
曰炳烛斋随笔云
  缪昌期
按明外史本传昌期字当时江阴人为诸生有盛名
举万历四十一年进士改庶吉士年五十有二矣有
同年生忌之扬言为于玉立所荐自是有东林之目
张差梃击事刘廷元倡言风癫刘光复和之疏诋发
奸者谓不当诧之为奇货居之为元功昌期愤语朝
士曰奸徒狙击青宫此何等事乃以风癫二字庇天
下乱臣贼子以奇货元功四字没天下忠臣义士哉
廷元辈闻其语深疾之给事中刘文炳劾大学士吴
道南遂阴诋昌期时方授检讨文炳再疏显攻昌期
即移疾去既而京察廷元辈复思中之学士刘一
力持乃免天启元年还朝一以次辅当国其冬首
辅叶向高入小人间一于向高谓欲沮其来向高
不悦会给事中孙杰承魏忠贤指劾一及周嘉谟
忠贤遽传旨允放昌期急诣向高力言二人顾命重
臣不可轻逐内传不可奉向高怫然曰上所传何敢
不奉昌期曰公三朝老臣始至之日以去就力争必
可得也若一传而放两大臣异日天子手滑不复可
止矣向高嘿然昌期因备言一质直无他肠向高
意稍解会顾大章亦为向高言之一乃得善去两
人故向高门下士也昌期寻迁左赞善进谕德杨涟
劾忠贤疏上昌期适过向高向高曰杨君此疏太率
易其人于上前时有匡正鸟飞入宫上乘梯手攫之
其人挽衣不得上有小珰赐绯者叱曰此非汝分虽
赐不得衣也其强直如此是疏行安得此小心谨慎
之人在上左右昌期愕然曰谁为此言以误公可斩
也向高色变昌期徐起去语闻于涟涟怒向高亦内
□密具揭请帝允忠贤辞忠贤大愠向高惧思所以
自解乃扬言此非我意门生缪昌期迫我也会有言
涟疏乃昌期代草者忠贤遂深怒不可解及向高去
韩爌秉政忠贤逐赵南星高攀龙魏大中及涟光斗
爌皆具揭恳留忠贤及其党谓昌期实左右之而昌
期于诸人去国率送之郊外执手太息由是忠贤益
恨昌期知势不可留具疏乞假遂落职闲住五年春
以汪文言狱词连及削职提问忠贤憾不置明年二
月复于他疏责昌期已削籍犹冠盖延宾令缇骑逮
问逾月复入之李实疏中下诏狱昌期慷慨对簿词
气不挠竟坐赃三千五毒备至昌期不胜刑四月晦
毙于狱庄烈帝即位赠詹事兼侍读学士录其一子
诏并予谥而是时姚希孟以词臣持物论雅不善左
光斗周宗建力尼之遂并昌期及周起元李应升黄
尊素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皆不获谥福王时始谥
文贞
  周顺昌
按明外史本传顺昌字景文吴县人举万历四十一
年进士授福州推官捕治税监高采爪牙不少贷采
激民变劫辱巡抚袁一骥质其二子并质副使吕纯
如或议以顺昌代顺昌不可纯如以此衔顺昌擢吏
部稽勋主事天启中历文选员外郎署选事力杜请
寄抑侥幸清操皭然乞假归顺昌为人刚方贞介疾
恶如雠巡抚周起元忤魏忠贤削籍顺昌为文送之
指斥无所讳魏大中被逮道吴门顺昌出饯与同卧
起者三日许以女聘大中孙旗尉屡趣行顺昌瞋目
曰若不知世间有不畏死男子耶归语忠贤我故吏
部郎周顺昌也因戟手呼忠贤名骂不绝口旗尉归
以告忠贤御史倪文焕者忠贤义子也诬劾同官夏
之令致之死顺昌尝语人他日倪御史当偿夏御史
命文焕闻大恚遂承忠贤指劾顺昌与罪人婚且诬
以赃贿忠贤即矫旨削夺先所忤副使吕纯如顺昌
同郡人以京卿家居挟前憾数谮于织造中官李实
及巡抚毛一鹭已实追论周起元遂诬顺昌请嘱有
所干没与起元等并逮顺昌好为德于乡有冤抑及
郡中大利害辄为所司陈说以故士民德顺昌甚及
闻逮者至众咸愤怒号冤者塞道至开读日不期而
集者数万人咸执香为周吏部乞命诸生文震亨杨
廷枢等前谒一鹭及巡按御史徐吉请以民情上闻
旗尉厉声骂曰东厂逮人鼠辈敢尔大呼囚安在手
掷锒铛于地声琅然众益愤曰始吾以为天子命乃
东厂耶遂□拥上势如山崩旗尉东西窜众纵横殴
击毙一人余负重伤逾垣走一鹭吉不能语知府寇
慎知县陈文瑞素得民曲为解谕众始散顺昌乃自
诣吏又三日北行一鹭飞章告变东厂刺事者言吴
人尽反谋断水道劫漕舟忠贤大惧已而一鹭言缚
得倡乱者颜佩韦马杰沈扬杨念如周文元等乱已
定忠贤乃安然自是缇骑不出国门矣顺昌至京师
下诏狱忠贤嗾许显纯锻炼坐赃三千五日一酷掠
每掠治必大骂忠贤显纯椎落其齿自起问曰复能
骂魏上公否顺昌噀血唾其面骂益厉遂于夜中潜
毙之时六年六月十有七日也明年庄烈帝即位文
焕伏诛实下吏一鹭吉坐建忠贤祠纯如坐颂珰并
丽逆案顺昌赠太常卿官一子给事中瞿式耜讼诸
臣冤称顺昌及杨涟魏大中清忠尤着诏谥忠介长
子茂兰字子佩刺血书疏诣阙诉冤诏以所赠官推
及其祖父茂兰更上疏请给三世诰命建祠赐额帝
悉报可且命先后惨死诸臣咸视此例茂兰好学砥
行不就荫叙国变后隐居不出以寿终诸生朱祖文
者都督先之孙当顺昌被逮间行诣都为纳饘粥汤
药及征赃令急奔走称贷诸公间顺昌榇归祖文哀
恸发病死佩韦等皆市人文元则顺昌舆隶也论大
辟临刑五人延颈就刃语寇慎曰公好官知我等好
义非乱也监司张孝流涕而斩之吴人感其义合葬
之虎丘旁题曰五人之墓其地即一鹭所建忠贤普
惠祠址也
  赵南星
按明外史本传南星字梦白高邑人万历二年进士
除汝宁推官治行廉平稍迁户部主事张居正寝疾
朝士群祷南星与顾宪成姜士昌戒弗往居正殁调
吏部考功引疾归起历文选员外郎疏上天下四大
害言杨巍乞休左都御史吴时来谋代之忌户部尚
书宋纁声望连疏排挤副都御史詹仰庇力谋吏兵
二部侍郎大臣如此何以责小臣是谓干进之害礼
部尚书沈鲤侍郎张位谕德吴中行南京太仆卿沈
思孝相继自免独南京礼部侍郎赵用贤在词臣黄
洪宪辈每阴谗之言官唐尧钦孙愈贤蔡系周复显
为诋诬众正不容宵人得志是谓倾危之害州县长
吏选授太轻部寺之官计日而取郡守不问才行而
抚按论人赃私有据不曰未甚则曰任浅概止降调
其意以为惜才不知此乃惜不才也吏治日污民生
日瘁是谓州县之害乡官之权大于守令横行无忌
莫敢谁何如渭南知县张栋治行无双裁抑乡官被
谗不获行取是谓乡官之害四害不除天下不可得
治疏出朝论韪之而中所抨击悉时相所庇于是绐
事中李春开起而驳之其疏先下南星几获谴给事
中王继光史孟麟万自约部曹姜士昌吴正志□助
南星诋春开且发时来仰庇洪宪谗谄状春开气沮
然南星卒以病归再起历考功郎中二十一年大计
京官与尚书孙鑨秉公澄汰首黜所亲都给事中王
三余及鑨甥文选员外郎吕荫昌他附丽政府及大
学士赵志皋弟皆不免朝野称快而政府大不堪给
事中刘道隆因劾吏部议留拾遗庶僚非法遂有专
权植党之旨贬南星三官俄因李世达等疏救斥南
星为民后论救者悉被谴鑨亦去位一时善类几空
事具鑨传南星里居名益高与邹元标顾宪成海内
拟之三君中外论荐者百十疏卒不起光宗立起太
常少卿俄改右通政进太常卿至则擢工部右侍郎
居数月拜左都御史慨然以整齐天下为任天启三
年大计京官以故给事中亓诗教赵兴邦官应震吴
亮嗣先朝结党乱政议黜之吏科给事中魏应嘉力
持不可南星着四凶论卒与考功郎程正己置四人
不谨他所澄汰一如为考功时浙江巡按张素养荐
部内人材及姚宗文邵辅忠刘廷元南星劾其谬素
养坐夺俸抵言故事访之属吏南星谓如素养言但
置监司郡守足矣安事御史素养卒左迁先是巡方
者有提荐之例南星已奏止之而陕西高弘图山西
徐扬先宣大李思启河东刘大受复踵行如故南星
□劾奏之巡方者始知畏法寻代张问达为吏部尚
书是时人务奔竞苞苴恣行言路横尤甚每文选郎
出朝辄邀之半道为人求官不得则加恶声或逐之
去选郎即公正无如何尚书亦太息而已南星素疾
其弊锐意澄清独行己志政府及中贵亦不得有所
千请诸人惮其刚严不敢犯有给事为赀郎求盐运
司即注赀郎王府而出给事于外知县石三畏素贪
夤缘将行取南星亦置之王府时进士无为王官者
南星不恤也魏忠贤雅重之尝于帝前称其任事一
日遣娣子傅应星介一中书贽见南星麾之去尝□
坐弘政门选通政司参议正色语忠贤曰主上冲龄
我辈内外臣子宜各努力为善忠贤嘿然怒形于色
大学士魏广微南星友允贞子也素以通家子畜之
广微入内阁尝三至南星门拒勿见又尝叹曰见泉
无子见泉允贞别号也广微恨刺骨与忠贤比而龁
南星东林势盛众正盈朝南星益搜举遗佚布之庶
位高攀龙杨涟左光斗秉宪李腾芳陈于廷佐迁魏
大中袁化中长科道郑三俊李邦华孙居相饶伸王
之采辈悉置卿贰而四司之属邹维琏夏嘉遇张光
前程国祥刘廷谏亦皆民誉中外方忻忻望治小人
遂侧目欲去南星给事中傅櫆以维琏改吏部己不
与闻首假汪文言发难劾南星紊旧制植私人维琏
引去南星奏留之小人愈恨会涟劾忠贤疏上宫府
益水火南星遂杜门乞休不许攀龙之劾崔呈秀也
南星议戍之呈秀窘夜走忠贤邸叩头乞哀言不去
南星及攀龙涟等我两人未知死所忠贤大以为然
遂与定谋会山西缺巡抚河南布政使郭尚友求之
南星以太常卿谢应祥有清望首列以请既得旨而
御史陈九畴受广微指言应祥尝知嘉善大中出其
门大中以师故谋于文选郎嘉遇而用之徇私当斥
大中嘉遇疏辨语侵九畴九畴再疏力诋□下部参
议南星攀龙极言应祥以人望推举大中嘉遇无私
九畴妄言不可听忠贤大怒矫旨黜大中嘉遇并黜
九畴而责南星等朋谋结党南星遽引罪求去忠贤
复矫旨切责放之归明日攀龙亦引去给事中沈惟
炳论救亦出之外俄以会推忤忠贤意并斥于廷涟
光斗化中引南星所摈徐兆魁乔应甲王绍徽等置
之要地小人竞进忠正胥斥天下大柄尽归之忠贤
矣忠贤及其党恶南星甚每矫敕谕必目为元凶于
是御史张讷劾南星十大罪并劾惟琏国祥嘉遇及
王允成得旨□削籍令再奏南星私党讷复列上邦
华及孙鼎相等十四人□贬黜自是为南星摈弃者
无不拔擢其素所推奖者率遭奇祸诸干进速化之
徒一击南星辄遂所欲而石三畏亦起为御史疏攻
南星及李三才顾宪成孙丕扬王图等十五人死者
亦削夺缙绅祸益烈寻以汪文言狱词连及南星下
抚按提问适郭尚友巡抚保定而巡按马逢皋亦憾
南星乃相与庭辱之笞其子清衡及外孙王锺庞系
之狱坐南星赃万五千南星家素贫亲故捐助始获
竣卒戍南星代州清衡庄浪锺庞永昌嫡母冯氏生
母李氏并哀恸而卒子生七龄惊怖死南星抵戍所
处之怡然庄烈帝登极有诏赦还巡抚牟志夔忠贤
党也故迟遣之竟卒于戍所崇祯初赠太子太保谥
忠毅
  石万程
按明外史本传万程湘潭人天启二年进士除户部
主事历员外郎中出为徽州知府歙人吴养春者家
世素封输赀为中书舍人其家奴吴荣有罪养春欲
置之死荣脱走京师投魏忠贤门下得厕锦衣编修
吴孔嘉之父养春族兄弟也为养春理家政有所欺
隐养春怒掷砚击之中额死矣孔嘉会试入都荣代
为营得及第两人遂谋复仇诬养春世黄山私其
利积赀六十余万讦于东厂其实黄山一无所产且
非养春家业也忠贤得之大喜逮养春拷讯坐赃六
十万其里人程梦庚亦坐十三万遣工部主事吕下
问督之忠贤以功世荫锦衣指挥时养春已拷死其
妻女亦自尽下问督责苛急赃无所征则派之阖郡
富室由是逮捕四出非刑搒掠破产陨命者甚多万
程不忍其酷数与争辨不能得则弃官径归给事中
李鲁生言数日前长安盛传万程剃发披缁臣未之
信越十余日而病疏至似愤似激如焦如焚若以官
为桎梏不可一朝居者至读抚臣看语知其为黄山
一事也年来门户为政人情浸淫已久虽圣主当阳
群阴攸伏而奸邪一脉终未肯一日忘情呼在莽之
戎吹既灰之烬厚诬朝廷以过举而为异日翻局之
地实繁有徒不独万程一人也因并及保定知府祝
万龄忠贤遂矫旨除万程名夺其诰命时天启六年
十月也崇祯初起常州知府爱民造士亦有声以丁
艰去九年南京大臣会荐起官杭州海宁吴中彦者
市井无赖万历中以赀为中书舍人坐罪论死后夤
缘得释与其子征益肆恶于乡私设水牢刑具擅
捕平民日以百数被杀者七十五人侵盗盐课官布
国赋动以万计征淫人妇女二十有三人不从致
死者七人伤人两目断手足者二十余人为乡人所
发坐大辟系狱刑部侍郎蔡奕琛丁忧归纳其数万
金为之营脱乃遣狱吏以万金贿万程万程大怒即
首之上官捕征鞫治供奕琛居间事甚悉适刑部
侍郎章光岳赴召道出杭州中彦致书求解复为怨
家所得事益彰露南台御史成勇以闻奕琛亦被逮
万程寻迁按察副使分巡温台二府海寇猖獗万程
殚心兵事竟以劳瘁卒于官
  曹珖
接明外史本传珖字用韦益都人万历二十九年进
士授户部主事督皇城四门仓卫军贷群珰子钱偿
以月饷军不支饷者三年及饷期群珰抱券至珖命
减息珰大哗珖曰并私券奏闻听上处分耳群珰请
如命军困稍苏以忧去起补兵部武选主事历职方
郎中大珰私人求大帅珖不可东厂太监卢受疏申
职掌珖亦请敕受约束部卒毋良民稍迁河南参
政引疾归久之起南京太常少卿光宗骤崩驰疏言
先帝春秋鼎盛便尔徂落道路咸知奸党阴谋医药
杂进以至于此天下之弒逆有毒而非鸩戕而非刃
者此与先年梃击同一奸宄乞明诏辅臣直穷奸状
以雪先帝之雠报闻天启初叙职方时边功加光禄
卿进太常大理卿时魏忠贤乱政大狱纷起珖请告
归寻为给事中潘士闻所劾落职闲住御史卢承钦
历攻东林诋珖狎主邪盟遂削夺崇祯九年起户部
侍郎督钱法寻迁左侍郎三年拜工部尚书珖初名
珍避仁宗讳始改名五年陵工成加太子太保桂王
重建府第议加江西河南山东山西田赋十二万有
奇浙江逋织造银十余万巡抚陆完学请编入正额
珖皆持不可中官张彝宪总理户工两部事议设座
于部堂珖不可右侍郎高弘图履任彝宪欲共设公
座珖与弘图约比彝宪至皆曰事竣矣撤座去彝宪
怏怏及主事金铉冯元扬交疏劾彝宪彝宪疑出珖
日捃摭其隙会山永巡抚刘宇烈请料价万五千两
铅五万斤工部无给银例与铅之半宇烈怒奏铅皆
滥恶彝宪取粗铅进曰库铅尽然欲以罪珖严旨尽
镕库铅司官中毒死者三人内外官多获罪彝宪乃
纠巡视科道许国荣等十一人珖疏救忤旨诘责彝
宪又指闸工冒破齮龁之珖累疏乞骸骨归五月得
请屡荐不起家居十四年卒

 风节部艺文
  卫尉张俭碑       后汉孔融
其先张仲实以孝友左右周室晋主夏盟而张老延
君誉于四方君禀干纲之正性蹈高世之殊轨冰洁
渊清介然特立虽史鱼之励操叔向之正色未足比
焉中常侍同郡侯览专权王命豺虎肆虐威震天下
君以西都督邮上览祸乱凶国之罪鞫没赃奸以巨
万计俄而制书案验部党君为览所陷亦章名捕逐
当世英雄授命殒身以籍济君厄者盖数十人故克
免斯艰旋宅旧宇众庶怀其德王公慕其声州宰争
命辟大将军幕府公车特就家拜少府皆不就也复
以卫尉征明诏严切敕州郡乃不得已而就之铭曰
桓桓我君应天淑灵皓素其质允迪忠贞肆志直道
进不为荣赴戟骄臣发如雷霆凌刚摧坚视危如宁
  连珠           魏文帝
盖闻琴瑟高张则哀弹发节士抗行则荣名至是以
申胥流音于南极苏武扬声于朔裔
  举清远疏         晋傅元
臣闻先王之临天下也明其大教长其义节道化隆
于上清议行于下上下相奉人怀义心亡秦荡灭先
王之制以法术相御而义心亡矣近者魏武好法术
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远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
维不摄而虚无放诞之论盈于朝野使天下无复清
议而亡秦之病复发于今陛下圣德龙兴受禅弘尧
舜之化开正直之路体夏禹之至俭综殷周之典文
臣咏叹而已将又奚言惟未举清远有礼之臣以敦
风节未退虚鄙以惩不恪臣是以犹敢有言

 风节部纪事
楚国先贤传石伟字公操南郡人仕吴为光禄大夫
吴建威将军王戒亲诣伟大康二年诏以伟为议郎
加三千石秩以终厥身伟遂阳狂久竟不受
晋书解系传系字少连济南着人也父修魏琅邪太
守梁州刺史考绩为天下第一武帝受禅封梁邹侯
系及二弟结育并清身絜己甚得声誉时荀勖门宗
强盛朝野畏惮之勖诸子谓系等曰我与卿为友应
向我公拜勖又曰我与尊先使君亲厚系曰不奉先
君遗教公若与先君厚往日哀顿当垂书问亲厚之
诲非所敢承勖父子大□当世壮之
傅咸传杨骏弟济素与咸善与咸书曰江海之流混
混故能成其深广也天下大器非可稍了而相观每
事欲了生子痴了官事官事未易了也了事正作痴
复为快耳左丞总司天台维正八坐此未易居以君
尽性而处未易居之任益不易也想虑破头故具有
白咸答曰卫公云酒色之杀人此甚于作直坐酒色
死人不为悔逆畏以直致祸此由心不直正欲苟且
为明哲耳自古以直致祸者当自矫枉过直或不忠
允欲以亢厉为声故致忿耳安有悾悾为忠益而当
见疾乎
魏书封轨传轨深为郭祚所知祚常谓子景尚曰封
轨高绰二人并干国之才必应速至吾平生不妄进
举而每荐此二人非直为国进贤亦为汝等将来之
津梁也其见重如此轨既以方直自业高绰亦以风
概立名尚书令高肇拜司徒绰送迎往来轨竟不诣
绰顾不见轨乃遽归曰吾一生自谓无愆规矩今日
举措不如封生远矣轨以修德慎言修身之本奸回
谗佞世之巨害乃为务德慎言远佞防奸四戒
开元天宝遗事杨国忠权倾天下四方之士争诣其
门进士张彖者陕州人也方学有大名志气高大未
尝抵折于人或有劝彖令修谒国忠可图显荣彖曰
尔辈以谓杨公之势倚靠如泰山以吾所见乃冰山
也或皎日大明之际则此山当误人尔后果如其言
时人美张生见几后年张生及第释褐授华阴尉时
县令太守俱非其人多行不法张生有吏道勤于政
事每申举一事则太守令尹抑而不从张生曰大丈
夫有凌霄盖世之志而拘于下位若立身于矮屋中
使人□头不得遂拂衣长往归遁于嵩山
东观奏记李景让夏侯孜□□立朝俱励风操景让
为御史大夫视事之日以侍御史孙玉汝监察御史
卢狷王觌不称职请移他官孜为右丞相以职方郎
中裴諴虞部郎中韩瞻俱声绩不立诙谐取容諴改
太子中允瞻改凤州刺史
画墁录刘综知开封府一日奏事毕真庙延之从容
曰卿与中宫近属已拟卿差遣当知否综变色作秦
音启陛下臣本是河中府人出于孤寒不曾有亲戚
在宫中未几出知庐州
国老谈苑戚纶待制龙图阁天书初降群臣表贺词
皆溢美纶独言曰旷古未有此事不可恃之为祥当
戒慎修省以答天意真宗览而嘉之
宋渑水燕谈录荣州张昭及刚毅不畏强御故为栎
阳主簿陈尧咨庄仆恃势干县政输赋不以时昭及
捕而杖之尧咨闻而叹曰张子一主簿而能知此他
日当荐为御史使人召之昭及竟不见
闻见前录李承之待制奇士苏子瞻所谓李六丈人
豪也为童子时论其父纬之功于朝久不报自诣漏
舍以状白丞相韩魏公公曰君果读书自当取科名
不用纷纷论赏也承之云先人功罪未辨深恐先犬
马沟壑无以见于地下故忍痛自言若欲求官稍识
字第二人及第固不难魏公王尧臣榜第二人登科
承之故云公闻其语矍然或云魏公德量服一世独
于承之终身不能平承之既登第官浸显益有直声
唐介参政为台官时言文潞公灯笼锦献张贵妃事
上怒甚谪介春州承之送以诗有去国一身轻似叶
高名千古重如山并游英俊颜何厚已死英雄骨尚
寒之句后介用潞公荐官于朝廷无所言承之以后
从介索所送诗介无以报取诗还之曰我固不用落
韵诗也以山寒二字韵不同故云可见承之刚正也
承之在仁宗朝官州县因邸吏报包拯拜参政或曰
朝廷自此多事矣承之正色曰包公无能为今知鄞
县王安石者眼多白甚似王敦他日乱天下者此人
也后荆公相神宗以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
不足恤为述承之深诋之至吕献可中丞死承之以
诗哭之有奸进贤须退忠臣死国忧吾生竟何益愿
卜九泉游之句荆公之党吕惠卿益怨之未有以发
也会承之上章自叙神宗留其章禁中惠卿坚请领
之惠卿因节略文意以天生微臣实为陛下等语故
上意遂有愚弄人主之责终其身不至大用呜呼士
若承之岂孔子所谓刚者欤
读书镜陈绎晚为敦朴之状时谓之热熟颜回熙宁
中台州推官孔文仲举制科廷试对策言时事有可
痛哭太息者执政恶而黜之绎时为翰林学士语于
众曰文仲狂躁乃杜园贾谊也客有举此以告余者
曰今狂躁之士进不得于朝则退而禹行舜趋以踽
踽于乡是杜园贾谊又欲作热熟颜回何其不易简
也余曰此语不详就中亦大有天下第一等人
贤奕傅公钦之为吏部侍郎闻陈无己游京欲与相
见先以问秦观观曰师道非持刺伺候乎公卿之门
者公曰非所望也吾将见之子能介于陈君乎公知
其贫甚怀金相馈及听其议论竟不敢以此出口
傅忠肃公察未廷试蔡京辅政卖弄威权胁制中外
且阳示含容诱以附己坚欲以女妻公遣其子与术
士数辈踵示公又托其姻与公相见不从识者谓公
年少有气识未易量也京衔之
挥尘后录徐师川仕钦宗为郎二圣北去张邦昌僭
位师川独不拜庭下持其用事之臣大呼号恸卒不
自污挂冠以去故上有立节可嘉之语
挥麈三录向伯恭为淮南漕张邦昌僭窃于京师遣
向之甥刘逵伪诏来伯恭不启封焚之械系逵于
狱遣官奉表劝进高宗于河北其后以此柬上之知
至位法从挂冠而去宠遇极渥世所共知而胡仁仲
宏作其行状亦尝及焉时又有徐端益字彦思婺州
人也为宿州虹县武尉邦昌赦书至邑邑令以下迎
拜宣读如常仪端益不屈膝而走事定伯恭为言于
朝诏换文资后终于朝请大夫子亦登科彦思博学
多闻与先游从所厚者也先人尝以诗着其节谊淳
熙戊申冬明清调官于临安解后其次子于相府方
识之以其父前绩祈造化于周益公坐客莫有知者
于立谈间乃指明清为引证旧闻益公将上得旨令
与属官差遣
郊外农谈淡然陈公以南京祭酒九载奏绩之京时
中贵有柄国者势倾朝野素慕公人品欲收之门下
适工部侍郎周公忱巡抚南圻在京进谒中贵知其
与公同年微露其意周公诣公达其意公曰敬宗
为人师表而求谒中贵他日无以见诸生周公因讽
中贵曰陈祭酒书法极高姑以求书为名先之以礼
币彼将谒谢矣中贵乃遣人致彩段羊酒求书程子
四箴公为走笔书之而遣还其礼竟不往见故为祭
酒十八年更不迁转士大夫益高其风节云
吴中往哲记佥事陈公永锡生有劲气永乐进士也
选入翰林天笔亲授河南参议坐与同寮交讼配均
州躬耕十载弊居粗食妻子共之宣德更化复由白
衣起为监察御史上疏劝读大学衍义由是得□与
骨肉十六人同录下锦衣狱凡五年苏有二义士王
处常季彦庸为敛钱馈食英庙御极赦出复以前官
巡抚两广坐劾辽王更得罪当斩会王事亦自发乃
得以前奏不缪免死三历颠危弗移厥操后为福建
佥事邓茂七起时独以病在告不署事得无罪两司
皆谪至驿递小官惟公独完秩致政归人以为忠公
之报焉
崔铣明臣十节正统初王振问大学士杨文贞公曰
今九卿无山西人岂皆不贤者乎文贞曰佥事薛瑄
其人也已而文清至京振使仆致饩于文清文清固
却之仆曰公何騃与诸方面以千金求通于吾公不
得阶君反却其馈邪祸将立至吾危君吾危君仆归
跪对振曰大权在我不厚乡人以美官而乃馈酒肉
彼却之固当已迁文清大理少卿又馈又却之亦不
往谒未几文清得罪
畜德录岳正字子方为翰林修撰英庙甚重之尝曰
好岳正只是大胆后谪戍于边自题其像曰好
岳正只是大胆从今以后再敢不敢公性不能容人
或谓公曰不闻宰相腹中撑舟乎曰顺撑来可容使
纵横来安容得耶
泽山杂记魏文靖以直道自持不苟徇俗正统初任
吏部侍郎时中官王振怙宠而骄每出虽部堂尊官
亦敛舆回避公一日相遇于崇文门不为避振衔之
谮于内众为公危之忽一日上遇便殿召吏部既至
问孰为侍郎骥且讯以近日曾有何事公慷慨言其
故且曰臣不才备位六卿臣不足惜朝廷名器可惜
耳上温旨慰之曰尔所言者是好官好官
先进遗风天台鲁中丞穆登进士后还乡杜门读书
绝迹谒请嗣戒行还京有司具腆赠之固辞弗受或
曰行以赆礼也奈何拒之鲁公曰筮仕之始未有分
毫益于乡里而先厉之忍乎嗣拜监察御史寻擢福
建佥事摧抑豪右无所顾避文敏时执政家人有犯
者亦不少贷文敏以为贤特荐于宣庙遂拜佥都御
史鲁公历仕二十余年家无余赀被服如寒士卒之
日家无以殓赖诸公卿赙始克襄事迹公终始若此
于文敏之知可谓亡负矣
杨文定公溥执政时其子自乡来省至京邸公问曰
一路守令闻孰贤其子曰儿道出江陵其令殊不贤
曰云何曰即待儿苟简甚矣乃天台范理也文定默
识之即荐升德安府知府甚有惠政民到今颂之再
擢为贵州左布政使或劝范当致书谢范公曰宰相
为朝廷用人非私理也何谢竟不致一书逮后文定
卒乃祭而哭之以谢知己云
延休堂漫录陈恭愍选任南河按察使持宪公廉不
畏强御时中官汪直司西厂事能立中人祸直往河
南勾当公事藩臬□息郊迎公不为礼俟其至盛服
自公署中道而入直不能堪诘责之公密疏其擅权
之罪疏入留中逮直归上问河南好官为谁直以公
对上以疏示之
沧江野史石文隐在吏部承群小黩乱之余政以贿
成官以意授士习日趋于坏属考察京官凡于清议
有千者多见斥以孤贞行一意柄臣不悦两月解
部以尚书掌詹事府事典诰敕盖前无此故事也石
文隐初居翰林已励志不殖货利在内阁有所论列
多触忌讳上优容之有勋戚怙势夺圻内民地万顷
诡言国初所赐岁久失之今得焉以请既得旨矣圻
民大恐公言于上曰百姓为业且久一旦夺之恐生
变上为停前命仍给之民作相后门无私谒其刚方
正直始终不变云
刘昌悬笥琐探轩公輗持己甚严遇人无问贤愚悉
峻拒之不与接居南都岁时诣礼部拜表庆贺至则
屏居一室撤去侍炬朝衣端坐寂无一言待鼓严而
出礼毕不告于同事者竟御肩舆而归同事者闻其
来不悦与处皆避去平生俊伟之节惟恃公牍之存
间令吏写数十大册以为他日传世考此足矣于纪
载之文一无所好及卒朝廷修英庙实录从其家求
公行实无有也
吴中往哲记叶文庄公与中释褐给事兵科弹骄将
杨俊读疏廷内群臣震恐由是谏垣益重历践既久
物望咸归乃以都御史两镇北边一巡南侥所至公
署扁五大字曰不敢负朝廷每履一任而归舟无私
载惟将书史数十箧而已晚岁登吏部侍郎虽为钤
佐天下士大夫犹特惮之倚以为准高峻之节屹立
朝端未尝以公柄私惠亲故薨于位所著书殆几百
卷笃学辨博为一时首
先进遗风杨文毅公守陈以洗马乞假觐省行次一
驿其丞不知其为何官公与之坐而抗礼卒然问曰
公职洗马日洗几马公漫应曰勤则多洗懒则少洗
无定数也俄而报一御史且至丞乃促令让上舍处
之公曰此固宜然待其至而让未晚也比御史至则
公门人也跽而起居丞乃睨御史不见蒲伏阶下百
状乞怜公卒亦不较归则读书田间不轻谒官府时
陆司寇卒有御史过而不吊也公欲警之于其来谒
令阍人辞曰适闻吊陆尚书先至彼以候以故失迓
御史旋诣陆先令其子主事君至彼辞曰家大人迟
公良久不至乃归其人颇惭公伟才高第藻词渊学
艺林推为雄长而介洁自持未尝干求恩泽为翰林
五品者十有六年而不调权幸有欲引之者使所亲
谕意公语所知曰吾犹妇也茹荼积久乃以白首
改节耶濡迟散秩竟以五品终
濯缨亭笔记张公宁至汀年余以疾乞休尚书李秉
侍郎叶盛黎淳并奏起公皆以疾辞王端毅道郡城
特造公敦劝之卒不起闲居三十年绝迹不事干请
藩臬士大夫东西行者靡不造谒得一接见为幸名
震海外行孚乡党英风峻节足以敦薄俗励后进公
真一代之伟人哉
吴中往哲记御史练公从道土基之役以太学生献
中兴十二策天顺初入台尝因朝会抗劾群臣玉陛
宣宥犹不能夺其直论朝缙敛避巡盐淮上独按李
驸马罪观其躯干仅如中人而机慧内朗吏牍精通
一措足未尝不以公法自律再巡福建按一布政使
被中解官归然刚鲠之风没齿不屈
长史顾公德辉清介绝俗平生未尝受人一蔬之馈
晚岁致仕家居诣人家誓不饮食留之辄起去或主
自啜茶公对之清谈而已虽辽去数里宁饥渴而归
其为人刚严高峻坚不自污视古廉士无惭焉
水东记略刘文恭立朝无惰容不以寒暑久速少变
一日在家中作祀事忽外传云阁老使人来言有保
荐矣先生不怡者终日曰尔自保荐何与我事盖先
生与高最厚高初以有旨即应入谢欲先生知之耳
盖出无心而先生云云则其为人可知也
畜德录何编修瑭当刘瑾用事诸司有事必往见约
相见长揖不得屈诸司同僚以事诣瑾畏其势不觉
屈跪何公疾声曰礼惟长揖耳何以为此瑾曰先生
之言是也
沂阳日记韩苑洛性刚直初举进士值刘瑾乱政朝
士夺气同年多往谒之有约公者公卒不往为浙江
按察佥事分巡杭严独持风裁镇守太监王堂并织
造中官有所求为于有司率裁抑之积忤既久后因
富阳县产茶与鲥鱼二物皆入贡采取时民不胜其
劳扰公目击其患作歌曰富阳山之茶富阳江之鱼
茶香破我家鱼肥卖我儿采茶妇捕鱼夫官府考掠
无完肤皇天本至仁此地独何辜鱼兮不出别县茶
兮不生别都富阳山何日颓富阳江何日枯山颓茶
亦死江枯鱼亦无山不颓江不枯吾民何以苏后被
镇守奏公长歌怨谤阻绝进贡逮至京下锦衣狱褫
其官公初被逮时杭府县赠锦衣官校金祈途中宽
梃公斥之曰死则死耳何以金为及府县赠公路费
公悉挥之挺挺不屈真烈丈夫哉
海上纪闻陈公鼎为给事中以名节自负侃侃直言
无所畏惧正德中宦官廖堂镇守河南贪虐横暴民
遭荼毒其弟鹏附逆瑾作威尤甚子铠正德庚午冒
祥符籍入试余姚编修孙清失官依鹏为代笔铠遂
取上第逾年公发其事劾之除名直声益震廖大衔
之会流贼起条陈弭盗机宜与巨珰争辨不挠坐是
系狱罢归为浙江宪使凛凛持风裁藩臬诸公咸敬
惮之旧都司官与藩臬同出入宴会公不许且不为
礼都司官大以为憾在任廉介正直门无私谒禁和
买戢吏奸上下畏之如神
先进遗风吕泾野先生楠既入翰林力学慕古时逆
瑾用事以先生乡人欲引先生为重啖先生骤与卿
佐且援先朝故事得入内阁先生逊避不与往来瑾
憾且中伤先生会瑾败得已嘉靖中夏贵溪怙宠负
材傲睨一世顾独钦心先生先生迁南少宗伯时贵
溪赠先生诗云天下有道惟泾野其尊信也如此
泽山杂记罗文肃公刚直自持人不敢干以私厘正
数十年积弊迁南京吏部右侍郎正体统慎交节掌
国学以端风化为本凡陈谟皆大本急务建储二疏
尤剀切不畏斧钺动止诡异径情直行人目之为鬼
王然敦尚气节僚友有脂韦风靡者痛恶而面斥之
以故人咸畏惮不敢犯
见闻录逆瑾用事外官至朝见毕必造私第至匍伏
拜跪觊悦其意莆田方公良入朝鸿胪官导诣左顺
门叩头毕即令向东揖瑾公径趋出瑾已衔之至旅
或劝公循例谒瑾公厉声曰惟官可弃身可杀此
膝不可屈竟不往瑾益怒及吏部除公河南信阳等
处兵备抚民佥事奉旨此缺不系额设方良这厮如
何营谋补选着致仕去公分忤瑾祸且叵测以得致
仕为望外谢恩即行然是缺实祖宗额设孝庙中必
推补有风力者瑾之矫诬皆此类钱宁冒姓朱遣仆
鬻钞于浙索银三万余两同列受其托者与镇守太
监谋欲抑取于民公力争之不得乃上疏乞致仕不
允而宁趣价益急公乃极疏宁罪公疏至闻者吐舌
宁疑公有私书拘奏者至其家启箧视之无所得
寻遣校尉来浙兼令侦公所为久之无所得乃已公
抵家大理寺丞黄公巩以书贺曰官钞一疏足以落
权幸之胆而束其手拔浙东西数百万生灵垂死中
而生之甚盛甚盛宇宙间数百年不可无此一举内
外数千大小执事不可无此一人丈夫生世如朝露
官爵如雨泡不可无此一着闻者谓知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