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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宫闱典宦寺部

  作者:清  陈梦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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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宦寺部汇考一
  周
周制设内小臣以统寺人阍人内竖设酒人浆人皆
奄人司之而统于酒正设人醢人酰人盐人羃人
奄人女奴司之又设内司服及缝人以主宫中缝纫
之事而皆统于天官内宰又设舂人饎人□人亦奄
人与女奴共之而统于地官
按周礼天官内小臣奄上士四人史二人徒八人



郑康成曰奄称士者异其贤 王岩叟曰先王
 之时宦者不过数十人内小臣四人寺人五人内
 竖五人阍人每门四人而已不若后世之多既总
 于内宰而内宰又属于□宰上下相统得以进退
 用舍之则不贤者自不容于其间后世不然宫中
 官则皆奄人既不属宰相所以纵横而莫制
掌王后之命正其服位后出入则前驱若有祭祀宾
客丧纪则摈诏后之礼事相九嫔之礼事正内人之
礼事彻后之俎



郑康成曰俎谓后受尸之爵饮于房中之俎
后有好事于四方则使往有好令于卿大夫则亦如




易氏曰好事则以物问遗于诸侯之亲者好令
 则以言问劳于卿大夫之亲者
掌王之阴事阴令



郑康成曰阴事群妃御见之事阴令王所求为
 于北宫
阍人王宫每门四人囿游亦如之



郑康成曰阍人司昏晨以启闭 王岩叟曰其
 职云掌守中门之禁惟雉门耳此言每门者言中
 门据有禁守者言之其实王之五门使墨者守或
 以为王有五门四面皆有中门故曰每门 郑康
 成曰囿御苑游离宫
掌守王宫之中门之禁



郑康成曰中门于外内为中若今宫阙门雉门
 三门也 史氏曰中门之禁亦密于外门以其过
 此则是王之宫庭使内官掌之谓之阍人以其所
 职专在守门若今所谓司门是也
丧服凶器不入宫潜服贼器不入宫奇服怪民不入




郑康成曰丧服衰绖凶器明器潜服若衷甲者
 贼器盗贼之任器兵物皆有刻识奇服衣非常春
 秋传曰尨奇无常怪民狂易
凡内人公器宾客无帅则几其出入



史氏曰内人应役之人公器应用之物宾客公
 卿大夫之妻应得入见者然无帅者无所将帅非
 时而入出者也故必几察之防其乘间
以时启闭



郑康成曰时漏尽 史氏曰谨其锁钥
凡外内命夫命妇出入则为之辟



郑康成曰内命夫卿大夫士之在宫中者辟行
 人使无于
掌埽门庭大祭祀丧纪之事设门燎跸宫门庙门



郑康成曰燎地烛跸止行者庙在中门外 易
 氏曰设门燎则设燎于门以为明跸宫门庙门则
 跸止行者以致其肃
凡宾客亦如之



史氏曰宾客之奉无异宫庙亦宜肃
寺人王之正内五人



郑康成曰寺之言侍诗云寺人孟子正内路寝
掌王之内人及女宫之戒令相导其出入之事而纠




郑康成曰内人女御女宫刑女之在宫者 郑
 锷曰内人或有出入寺人则以身相之以言导之
 其或不如法者又从而纠之
若有丧纪宾客祭祀之事则帅女宫而致于有司佐
世妇治礼事



郑康成曰世妇二十七世妇
掌内人之禁令凡内人吊临于外则帅而往立于其
前而诏相之



郑康成曰从世妇所吊若哭其亲族
内竖倍寺人之数



郑康成曰竖未冠者之官名 刘执中曰内竖
 奄之小者三代礼乐称周为备六寝六宫之奄寺
 人内竖其众不过十人
掌内外之通令凡小事若有祭祀宾客丧纪之事则
为内人跸



郑康成曰内人从世妇有事于庙者
王后之丧迁于宫中则前跸及葬执器以从遣车



郑康成曰丧迁者将葬朝于庙器振饰□沐
 之器
酒人奄十人女酒三十人奚三百人



王氏曰郑氏以奄为精气闭藏者盖民之有是
 疾先王因择而用焉与籧篨蒙镠戚施直镈聋瞶
 司火瞽修声同若以为刑人则国君不近况于
 王乎若刑无罪之人而任之则宜先王之所不忍
  贾氏曰以其与女酒及奚同职故用奄人奄不
 称士亦府史之类 郑康成曰女酒女奴晓酒者
 古者从坐男女没入县官为奴其少才智以为奚
 今之侍史官婢或曰奚宦女
掌为五齐三酒祭祀则共奉之以役世妇



郑锷曰周礼有两世妇一在春官以卿一人为
 之一乃天官内宰世妇与九嫔为列者也先儒以
 此世妇谓宫卿之官掌女宫之宿戒者殊不知内
 宰之世妇于祭祀之时当□陈其具酒人乃奄人
 也奄人固宜与内人联事则其听世妇役也宜矣
 安可以为春官之卿耶
共宾客之礼酒饮酒而奉之凡事共酒而入于酒府
凡祭祀共酒以往宾客之陈酒亦如之



王氏曰祭祀共酒以往则自有奉之者往待其
 令而已
浆人奄五人女浆十有五人奚百有五十人掌共王
之六饮水浆醴凉医酏入于酒府共宾客之稍礼共
夫人致饮于宾客之礼清醴医酏糟而奉之凡饮共

人奄一人女十人奚二十人掌四之实朝事
之其实麷蕡白黑形盐膴鲍鱼鱐馈食之笾其实
枣桃干榛实加笾之实菱芡脯羞笾之实糗
饵粉糍凡祭祀共其笾荐羞之实丧事及宾客之事
宾客之事共其荐笾羞笾为王及后世子共其内羞
凡笾事掌之
醢人奄一人女醢二十人奚四十人掌四豆之实朝
事之豆其实韭菹醓醢昌本麋臡菁菹鹿臡茆菹麇
臡馈食之豆其实葵菹蠃醢脾析蠯醢蜃蚳醢豚拍
鱼醢加豆之实芹菹兔醢深蒲醓醢箈菹雁醢笋菹
鱼醢羞豆之实酏食糁食凡祭祀共荐羞之豆实宾
客丧纪亦如之为王及后世子共其内羞王举则共
醢六十瓮以五齐七醢七菹三臡实之宾客之礼共
醢五十瓮凡事共醢
酰人奄二人女酰二十人奚四十人掌共五齐七菹
凡酰物以共祭祀之齐菹凡酰酱之物宾客亦如之
王举则共齐菹酰物六十瓮共后及世子之酱齐菹
宾客之礼共酰五十瓮凡事共酰
盐人奄二人女盐二十人奚四十人掌盐之政令以
共百事之盐祭祀共其苦盐散盐宾客共其形盐散
盐王之膳羞共饴盐后及世子亦如之凡齐事鬻盐
以待戒令
□人奄一人女□十人奚二十人掌共巾□祭祀以
疏布巾□八尊以画布巾□六彝凡王巾皆黼
内司服奄一人女御二人奚八人



郑康成曰内司服主宫中裁缝官之长 史氏
 曰春官有司服掌王之吉凶衣服今掌后之吉凶
 衣服者不得不以内司服别之 贾氏曰奄一人
 者以衣服事多须男子兼掌与妇人同处故用奄
掌王后之六服袆衣揄狄阙狄鞠衣展衣缘衣素沙
辨外内命妇之服鞠衣展衣缘衣素沙凡祭祀宾客
共后之衣服及九嫔世妇凡命妇共其衣服共丧衰
亦如之后之丧共其衣服凡内具之物
缝人奄二人女御八人女工八十人奚三十人



王昭禹曰所谓女御八人非王宫八十一女御
 之数 郑康成曰女工女奴晓裁缝者
掌王宫之缝线之事以役女御以缝王及后之衣服



刘执中曰女御缝王及后之服者奄所以董其
 工而役之裁缝者也女御所以取其制授之修短
 者也王及后至尊非女工可得度量
丧缝棺饰焉衣翣柳之材掌凡内之缝事
地官舂人奄二人女舂抌二人奚五人



贾氏曰舂人有奄者以与女奴同处故也
掌共米物祭祀共其齍盛之米宾客共其牢礼之米
凡飨食共其食米掌凡米事
饎人奄二人女饎八人奚四十人掌凡祭祀共盛共
王及后之六食凡宾客共其簠簋之实飨食亦如之
□人奄八人女□每奄二人奚五人掌共外内朝冗
食者之食若飨耆老孤子士庶子共其食掌豢祭祀
之犬
  汉
汉设少府统六丞以共养天子诸宦者皆属焉皇后
太子又设詹事以统诸宦者
按汉书百官表少府秦官掌山海池泽之税以给共
养有六丞属官有尚书符节太医太官汤官导官乐
府若卢考工室左弋居室甘泉居室左右司空东织
西织东园匠十六官令丞又胞人都水均官三长丞
又上林中十池监又中书谒者黄门钩盾尚方御府
永巷内者宦者八官令丞诸仆射署长中黄门皆属
焉武帝太初元年更名考工室为考工左弋为佽飞
居室为保宫甘泉居室为昆台永巷为掖廷佽飞掌
弋射有九丞两尉太官七丞昆台五丞乐府三丞掖
廷八丞宦者七丞钩盾五丞两尉成帝建始四年更
名中书谒者令为中谒者令初置尚书员五人有四
丞河平元年省东织更名西织为织室绥和二年哀
帝省乐府王莽改少府曰共工


应劭曰名曰禁钱以给私养自别为藏少者小
 也故称少府师古曰大司农供军国之用少府以
 养天子也如淳曰若卢官名也藏兵器品令曰若
 卢郎中二十人主弩射汉仪注有若卢狱令主治
 库兵将相大臣臣瓒曰冬官为考工主作器械也
 师古曰太官主膳食汤官主饼饵导官主择米左
 弋地名东园匠主作陵内器物者也胞人主掌宰
 割者也胞与庖同三辅黄图云上林中池上五
 所而此云十池监未详其数钩盾主近苑囿尚方
 主作禁器物御府主天子衣服也中黄门谓奄人
 居禁中在黄门之内给事者也
詹事秦官


应劭曰詹省也给也臣瓒曰茂陵书詹事秩真
 二千石
掌皇后太子家有丞


师古曰皇后太子各置詹事随其所在以名官
属官有太子率更家令丞仆中盾卫率厨□长丞


张宴曰太子称家故曰家令臣瓒曰茂陵书太
 子家令秩八百石应劭曰中盾主周卫侥道秩四
 百石如淳曰汉仪注卫率主门卫秩千石师古曰
 掌知漏刻故曰率更自此以上太子之官也
又中长秋私府永巷仓□祠祀食官令长丞诸宦官
皆属焉


师古曰自此以上皆皇后之官
按后汉书百官志大长秋本注曰承秦有詹事一人
位在长秋上亦宦者主中诸官成帝省之以其职并
长秋
高祖十二年惠帝即位以宦官尚食比郎中
按汉书惠帝本纪高祖十二年夏五月丙寅太子即
皇帝位以宦官尚食比郎中


应劭曰宦官阍寺也尚主也旧有五尚尚冠尚
 帐尚衣尚席亦是如淳曰主天子物曰尚主文书
 曰尚书又有尚符玺郎也汉仪注省中有五尚而
 内官妇人有诸尚也
吕后八年始封宦者为侯
按汉书吕后本纪八年春封中谒者张释卿为列侯
诸中官宦者令丞皆赐爵关内侯食邑


如淳曰百官表谒者掌宾赞受事灌婴为中谒
 者后常以阉人为之诸官加中者多阉人也列侯
 出关就国关内侯但爵耳其有加异者与之关内
 之邑食其租税宣纪曰德武食邑是也师古曰诸
 中官凡阉人给事于中者皆是也宦者令丞宦者
 署之令丞
景帝中四年许赦徒欲腐者听
按汉书景帝本纪中四年秋赦徒作阳陵者死罪欲
腐者许之


苏林曰宫刑其创腐臭故曰腐也如淳曰腐宫
 刑也丈夫割势不能复生子如腐木不生实师古
 曰如说是腐音辅
中六年更长信詹事为少府将行为大长秋
按汉书景帝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长信詹事掌皇
太后宫景帝中六年更名长信少府


张晏曰以太后所居宫为名也居长信宫则曰
 长信少府也
将行秦官景帝中六年更名大长秋或用中人或用
士人


应劭曰皇后卿也师古曰秋者收成之时长者
 久之义故以为皇后官名中人奄人也
武帝太初元年用宦者主中书增置丞尉
按汉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晋书职官志列曹尚书
按尚书本汉承秦置及武帝游宴后庭始用宦者主
中书以司马迁为之中间遂罢其官以为中书之职
中书监及令按汉武帝游宴后庭始使宦者典事尚
书谓之中书谒者置令仆射
按宋书百官志中书通事舍人四人汉武帝游后庭
始使宦者典尚书事谓之中书谒者置令仆射
按册府元龟武帝太初元年更永巷为掖庭置八丞
宦者增置七丞钩盾增置五丞两尉武帝好游宴后
庭或出豫离馆请奏机事多以中人主之其中书谒
者遂典尚书奏事
宣帝本始元年五月凤皇集胶东赐中都官宦吏六
百石爵各有差
按汉书宣帝本纪云云
元帝初元五年令从官给事宫中者许其通籍
按汉书元帝本纪初元五年夏四月令从官给事宫
司马中者得为大父母父母兄弟通籍


应劭曰从官谓宦者及虎贲羽林太医太官是
 也司马中者宫内门也司马主武兵禁之意也籍
 者为二尺竹牒记其年纪名字物色县之宫门案
 省相应乃得入也师古曰应说非也从官亲近天
 子常侍从者皆是也故此下云科第郎从官司马
 门者宫之外门也卫尉有八屯卫候司马主卫士
 侥巡宿卫每面各二司马故宫之外门为司马门
成帝建始四年罢中书宦官初置尚书员五人
按汉书成帝本纪建始四年春罢中书宦官初置尚
书员五人


臣瓒曰汉初中人有中谒者令孝武加中谒者
 令为中书谒者令置仆射宣帝时任中书官弘恭
 为令石显为仆射元帝即位数年恭死显代为中
 书令专权用事至成帝乃罢其官 师古曰汉旧
 仪云尚书四人为四曹常侍尚书主丞相御史事
 二千石尚书主刺史二千石事户曹尚书主庶人
 上书事主客尚书主外国事成帝置五人有三公
 曹主断狱事
按晋书职官志列曹尚书按尚书本汉承秦置及武
帝游宴后庭始用宦者主中书以司马迁为之中间
遂罢其官以为中书之职至成帝建始四年罢中书
宦者又置尚书五人一人为仆射而四人分为四曹
通掌图书秘记章奏之事各有其任其一曰常侍曹
主丞相御史公卿事其二曰二千石曹主刺史郡国
事其三曰民曹主吏民上书事其四曰主客曹主外
国事后成帝又置三公曹主断狱是为五曹
按宋书百官志中书通事舍人四人汉武游后庭始
使宦者典尚书事谓之中书谒者置令仆射元帝时
令弘恭仆射石显秉势用事权倾内外成帝改中书
谒者令曰中谒者令罢谒者汉东京省中谒者令而
有中宫谒者令非其职也
按册府元龟成帝建始四年更中书谒者令为中学
音令
鸿嘉三年省詹事官
按汉书成帝本纪不载 按百官表鸿嘉三年省詹
事官并属大长秋


师古曰省皇后詹事总属长秋也
按册府元龟成帝鸿嘉三年又省皇后詹事官并属
大长秋又加置太仆一人掌太后舆马通谓之皇后
卿皆随太后宫为官号在正卿上然西京已来宫府
之职犹复参用他士
平帝元始四年更长信少府为长乐少府
按汉书平帝本纪不载 按百官表长信詹事掌皇
太后宫景帝中六年更名长信少府平帝元始四年
更名长乐少府


张晏曰以太后所居宫为名也居长信宫则曰
 长信少府居长乐宫则曰长乐少府也
按文献通考帝祖母称长信宫帝母称长乐宫故有
长信少府长乐少府职如长秋位在长秋上及职吏
皆宦者也
  后汉
后汉设中常侍掌左右赞导应对给事又设黄门掖
庭诸令分掌后宫之事皆□于少府又设大长秋掌
中宫命中宫诸官皆属大长秋
按后汉书百官志中常侍千石本注曰宦者无员后
增秩比二千石掌侍左右从入内宫赞导内众事顾
问应对给事
小黄门六百石本注曰宦者无员掌侍左右受尚书
事上在内宫关通中外及中宫已下众事诸公主及
王太妃等有疾苦则使问之
黄门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宦者主省中诸宦者丞
从丞各一人本注曰宦者从丞主出入从


董巴曰禁门曰黄闼以中人主之故号曰黄门
 令汉官曰员吏十九人
黄门署长画室署长玉堂署长各一人丙署长七人
皆四百石黄绶本注曰宦者各主中宫别处
中黄门冗从仆射一人六百石本注曰宦者主中黄
门冗从居则宿卫直守门户出则骑从夹乘舆车
中黄门比百石本注曰宦者无员后增比三百石掌
给事禁中
掖庭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宦者掌后宫贵人采女
事左右丞暴室丞各一人本注曰宦者暴室丞主中
妇人疾病者就此室治其皇后贵人有罪亦就此室


汉官曰吏从官百六十七人待诏五人员吏十
 人
永巷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宦者典官婢侍使丞一
人本注曰宦者


汉官曰员吏六人吏从官三十四人右丞一人
 暴室一人
御府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宦者典官婢作中衣服
及补浣之属丞织室丞各一人本注曰宦者


汉官曰员吏七人吏从官三十人右丞一人
祠祀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典中诸小祠祀丞一人
本注曰宦者


汉官曰从官吏八人驺仆射一人家巫八人
钩盾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宦者典诸近池苑囿游
观之处


汉官曰吏从官四十人员吏四十八人
丞永安丞各一人三百石本注曰宦者永安北宫东
北别小宫名有园观苑中丞果丞鸿池丞南园丞各
一人二百石本注曰苑中丞主苑中离宫果丞主果
园鸿池池名在雒阳东二十里南园在雒水南


汉官曰又有署一人胡熟监一人按本纪桓帝
 又置显阳苑丞
濯龙监


应劭汉官秩曰秩六百石
直里监各一人四百石本注曰濯龙亦园名近北宫
直里亦园名也在雒阳城西南角
中藏府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掌中币帛金银诸货
物丞一人


汉官曰员吏十三人吏从官六人
内者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掌中布张诸衣物左右
丞各一人


汉官曰从官禄士一人员吏十九人
尚方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掌上手工作御刀剑诸
好器物丞一人


汉官曰员吏十三人吏从官六人
右属少府章和以下中官稍广加□药太官御者钩
盾尚方考工别作监皆六百石宦者为之转为兼副
或省故录本官
大长秋一人二千石本注曰承秦将行宦者景帝更
为大长秋或用士人中兴常用宦者职掌奉宣中宫
命凡给赐宗亲及宗亲当谒见者关通之中宫出则
从丞一人本注曰宦者


张晏曰皇后卿
中宫仆一人千石本注曰宦者主驭太仆秩二千石
中兴省太减秩二千石以属长秋
中宫谒者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宦者中宫谒者三
人四百石本注曰宦者主报中章
中宫尚书五人六百石本注曰宦者主中文书
中宫私府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宦者主中藏帑帛
诸物裁衣被补浣者皆主之丞一人本注曰宦者


丁孚汉仪曰中宫藏府令秩千石仪比御府令
中宫永巷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宦者主宫人丞一
人本注曰宦者中宫黄门冗从仆射一人六百石本
注曰宦者主中黄门冗从


丁孚汉仪曰给事中宫侍郎六人比尚书郎宦
 者为之给事黄门四人比黄门侍郎给事羽林郎
 一人比羽林将虎贲官骑下
中宫署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宦者主中宫请署天
子数女骑六人丞复道丞各一人本注曰宦者复道
丞主中合道
中宫药长一人四百石本注曰宦者
 右属大长秋本注曰承秦有詹事一人位在长秋
 上亦宦者主中诸官成帝省之以其职并长秋是
 后皇后当法驾出则中谒中宦者职吏权兼詹事
 奉引讫罢宦者诛后尚书选兼职吏一人奉引云
 其中长信长乐宫者署少府一人职如长秋及余
 吏皆以宫名为号员数秩次如中宫本注曰帝祖
 母称长信宫故有长信少府长乐少府位在长秋
 上及职吏皆宦者秩次如中宫长乐又有卫尉仆
 为太仆皆二千石在少府上其崩则省不常置


长乐五官吏朱瑀之类是也丁孚汉仪曰丞六
 百石
按册府元龟又有给事中署宫侍郎六人比尚书郎
给事黄门四人比黄门四人比黄门侍郎给事羽林
郎一人比羽林郎将又中宫令一人主中诸署天子
又长乐宫有太仆太官丞食监诸侯王国有永巷长
主宫中奴婢
光武帝建武二十八年诏死罪皆下蚕室
按后汉书光武帝本纪建武二十八年冬十月癸酉
诏死罪系囚皆一切募下蚕室


蚕室宫刑狱名有刑者畏风须暖作窨室蓄火
 如蚕室因以名焉
明帝永平 年定常侍小黄门员数
按后汉书明帝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明帝永平
中始定置常侍员四人小黄门员十人
按文献通考初秦置中常侍官参用士人皆银珰左
貂给事殿省汉制置侍中中常侍各一人省尚书事
黄门侍郎一人传发书奏皆用族姓后汉中常侍赞
导内事顾问应对永平中始定员数中常侍四人小
黄门十人


汉旧仪曰中常侍秩千石得出入卧内举法省
 中省中即禁中
和帝永元十四年封中人郑众为侯
按后汉书和帝本纪不载 按宦者传郑众以功迁
大长秋策勋班赏每辞多受少由是常与议事中官
用权自众始焉十四年帝念众功美封为鄛乡侯食
邑千五百户
按册府元龟和帝永元十四年以功封郑众为鄛乡
侯中人封侯自此始也
殇帝延平元年增中常侍小黄门诸宦
按后汉书殇帝本纪不载 按宦者传自明帝以后
迄乎延平委用渐大而其员稍增中常侍至有十人
小黄门二十人改以金珰右貂兼领卿署之职邓后
以女主临政而万机殷远朝臣国议无由参断帷幄
称制下令不出房闱之间不得不委用刑人寄之国
命手握王爵口含天宪非复掖庭永巷之职闺牖房
闼之任也
按文献通考自和熹太后以女主称制不接公卿乃
以奄人为常侍小黄门通命两宫自此以来不调他
士自安迄桓权任尤重
安帝延光四年顺帝即位封有功诸宦者十九人为

按后汉书顺帝本纪延光四年北乡侯薨车骑将军
阎显及江京与中常侍刘安陈达等白太后秘不发
丧而更征立诸国王子乃闭宫门屯兵自守十一月
丁巳夜中黄门孙程等十九人共斩江京刘安陈达
等迎济阴王于德阳殿西锺下即皇帝位 按宦者
传孙程为中黄门与王康等十八人共就斩京安达
迎济阴王立之是为顺帝旦日令侍御史收显等送
狱于是遂定下诏曰夫表功录善古今之通义也故
中常侍长乐太仆江京黄门令刘安钩盾令陈达与
故车骑将军阎显兄弟谋议恶逆倾乱天下中黄门
孙程王康长乐太官丞王国中黄门黄龙彭恺孟叔
李建王成张贤史泛马国王道李元杨佗陈予赵封
李刚魏猛苗光等怀忠愤发戮力协谋遂扫灭元恶
以定王室诗不云乎无言不雠无德不报程为谋首
康国协同其封程为浮阳侯食邑万户康为华容侯
国为郦侯各九千户黄龙为湘南侯五千户彭恺为
西平昌侯孟叔为中庐侯李建为复阳侯各四千二
百户王成为广宗侯张贤为祝阿侯史泛为临沮侯
马国为广平侯王道为范县侯李元为信侯杨佗
为山都侯陈予为下隽侯赵封为析县侯李刚为枝
江侯各四千户魏猛为夷陵侯二千户苗光为东阿
侯千户是为十九侯
顺帝阳嘉四年春二月丙子初听中官得以养子为
后世袭封爵
按后汉书顺帝本纪云云
桓帝永寿二年听中官行三年服
按后汉书桓帝本纪永寿二年春正月初听中官得
行三年服


中官常侍以下
永寿三年以小黄门为守宫令并设冗从仆射官
按后汉书桓帝本纪永寿三年六月初以小黄门为
守宫令置冗从右仆射官


汉官仪曰守宫令一人黄门冗从仆射一人并
 秩六百石
延熹二年封中常侍五人同日为侯
按后汉书桓帝本纪延熹二年八月壬午诏曰梁冀
奸暴浊乱王室孝质皇帝聪敏早茂冀心怀忌畏私
行杀毒永乐太后亲尊莫二冀又遏绝禁还京师使
朕离母子之爱隔顾复之恩祸害深大罪衅日滋赖
宗庙之灵及中常侍单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尚书
令尹勋等激愤建策内外协同漏刻之间桀逆枭夷
斯诚社稷之佑臣下之力宜班庆赏以酬忠勋其封
超等五人为县侯勋等七人为亭侯
延熹四年三月省冗从右仆射官
按后汉书桓帝本纪云云
灵帝熹平四年内署始悉以阉人为丞令
按后汉书灵帝本纪熹平四年冬十月丁巳改平准
为中准使宦官为令列于内署自是诸署悉以阉人
为丞令


汉官仪曰平准令一人秩六百石也
光和六年秋始置圃囿署以宦者为令
按后汉书灵帝本纪云云
中平五年初置西园八校尉
按后汉书灵帝本纪中平五年秋八月初置西园八
校尉


乐资山阳公载记曰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
 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
 下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
 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
 尉淳于琼为右校尉凡八校尉皆统于蹇硕
中平六年中常侍张让等杀大将军何进司隶校尉
袁绍勒兵杀诸宦者九月献帝即位改补宦者所领
诸署
按后汉书灵帝本纪中平六年秋八月戊辰中常侍
张让段珪等杀大将军何进于是虎贲中郎将袁术
烧东西宫攻宦者庚午张让段珪等劫少帝及陈留
王幸北宫德阳殿何进部曲将吴匡与车骑将军何
苗战于朱雀阙下苗败斩之辛未司□校尉袁绍勒
兵收伪司隶校尉樊陵河南尹许相及诸阉人无少
长皆斩之让珪等复劫少帝陈留王走小平津尚书
卢植追让珪等斩数人其余投河而死 按献帝本
纪灵帝中平六年九月甲戌陈留王即皇帝位初令
侍中给事黄门侍郎员各六人赐公卿以下至黄门
侍郎家一人为郎以补宦者所领诸署侍于殿上


续汉志曰侍中比二千石无员汉官仪曰侍中
 左蝉右貂本秦丞相史往来殿中故谓之侍中分
 掌乘舆服物下至器虎子之属武帝时孔安国
 为侍中以其儒者特听掌御座唾壶朝廷荣之至
 东京时属少府亦无员驾出则一人负传国玺操
 斩蛇剑乘舆中官俱止禁中又曰给事黄门侍郎
 六百石无员掌侍从左右给事中使关通中外应
 劭曰黄门侍郎每日暮向青琐闼拜谓之夕郎舆
 服志曰禁门曰黄闼以中人主之故号曰黄门令
 然则黄门郎给事黄闼之内故曰黄门郎本既无
 员于此各置六人也献帝起居注曰自诛黄门后
 侍中侍郎出入禁中机事颇露由是王允乃奏侍
 中黄门不得出入不通宾客自此始也 灵帝熹
 平四年改平准为中准使宦官为令自是诸内署
 令丞悉以阉人为之故今并令士人代领之
按文献通考袁绍大诛宦者之后永巷掖庭复用士
人阃闱出入莫有禁切侍中侍郎门部驺宰中外杂
错丑声彰闻
献帝延康元年二月魏王不令宦官不得过署令着
为令
按后汉书献帝本纪不载 按魏志文帝本纪延康
元年二月置散骑常侍侍郎各四人其宦人为官者
不得过诸署令为金策着令藏之石室
  晋
惠帝元康 年以宦者为中常侍
按晋书惠帝本纪不载 按职官志散骑常侍本秦
官秦置散骑又置中常侍散骑骑从乘舆车后中常
侍得入禁中皆无员亦以为加官汉东京初省散骑
而中常侍用宦者魏文帝黄初初置散骑合之于中
司掌规谏不典事貂珰插右骑散从至晋不改及元
康中惠帝始以宦者董猛为中常侍后遂止常为显

孝武帝宁康元年复置光禄勋统宦者
按晋书孝武帝本纪宁康元年九月复置光禄勋
按职官志光禄勋统武贲中郎将羽林郎将冗从仆
射羽林左监五官左右中郎将东园匠太官御府守
宫黄门掖庭清商华林园暴室等令哀帝兴宁二年
省光禄勋并司徒孝武宁康元年复置
  梁
梁初置大长秋主诸宦者
按隋书百官志梁初大长秋主诸宦者以司宫闱之
职统黄门中署奚官暴室华林等署
武帝天监元年诏分遣内侍周省四方
按梁书武帝本纪天监元年夏四月己巳诏曰观风
省俗哲后弘规狩岳巡方明王盛轨所以重华在上
五品聿修文命肇基四载斯履故能物色幽微耳目
屠钓致王业于缉熙被淳风于遐迩朕以寡薄昧于
治方藉代终之运当符命之重取监前古凛若驭朽
所以振民育德去杀胜残解网更张置之仁寿而明
□照远知不周物兼以岁之不易未遑卜征兴言夕
惕无忘鉴寐可分遣内侍周省四方观政听谣访贤
举滞其有田野不辟狱讼无章忘公徇私侵渔是务
者悉随事以闻若怀宝迷邦蕴奇待价蓄响藏真不
求闻达□依名腾奏罔或遗隐使輶轩所届如朕亲
览焉
  北魏
道武帝天赐二年置内官
按魏书道武帝本纪不载 按官氏志天赐二年正
月置内官员二十人比侍中常侍迭直左右
孝文帝太和 年定令职制渐备内官之品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元魏之族
起于云朔从徙代土终都雒邑厥初草创官名未具
太和定令职制渐备内官之品则有中常侍中尹中
黄门令内者令中谒者大夫中黄门中谒者仆射中
黄门冗从仆射中谒者小黄门谒者寺人阍人及大
长秋等职列于阶品并置内侍长四人掌顾问拾遗
应对
  北齐
后齐置中侍中省长秋寺诸官并用宦者
按隋书百官志后齐制官多循后魏中侍中省掌出
入门阁中侍中二人中常侍中给事中各四人又有
中尚药典御及丞并中谒者仆射各二人中尚食局
典御丞各二人监四人内谒者局统丞各一人 长
秋寺掌诸宫阁卿中尹各一人并用宦者丞二人亦
有功曹五官主簿录事员领中黄门掖庭晋阳宫中
山宫园池中宫仆奚官等署令丞又有暴室局丞其
中黄门又有冗从仆射及博士四人掖庭晋阳中山
各有宫教博士二人中山署又别有面豆局丞园池
署又别有桑园部丞中宫仆署又别有乘黄局都尉
细马车都尉车府部丞奚官署又别有染局丞
  隋
隋置内侍省诸官并用宦者
按隋书百官志内侍省内侍内常侍各二人内给事
四人内谒者监六人内寺伯二人内谒者十二人寺
人六人伺非八人并用宦者领内尚食掖庭宫闱奚
官内仆内府等局


尚食置典御及丞各二人余各置令丞皆二人
 其宫闱内仆则加置丞各一人掖庭又有宫教博
 士二人
炀帝大业三年改内侍省为长秋监内常侍为内承
奉给事为内承直并用宦者
按隋书炀帝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长秋监置令一
人正四品少令一人从五品丞二人正七品并用士
人改内常侍为内承奉置二人正五品给事为内承
直置四人从五品并用宦者罢内谒者官领掖庭宫
闱奚官等三署并参用士人后又置内谒者员
  唐
唐改长秋监曰内侍监内承奉曰内常侍内承直曰
内给事其属六局
按唐书百官志内侍省监二人从三品少监二人内
侍四人皆从四品上监掌内侍奉宣制令其属六局
曰掖庭宫闱奚官内仆内府内坊少监内侍为之贰
皇后亲蚕则升坛执仪大驾出入为夹引


武德四年改长秋监曰内侍监内承奉曰内常
 侍内承直曰内给事龙朔二年改监为省武后垂
 拱元年曰司宫台天宝十三年置内侍监改内侍
 曰少监寻更置内侍有高品一千六百九十六人
 品官白身二千九百三十二人令史八人书令史
 十六人
内常侍六人正五品下通判省事
内给事十人从五品下掌承旨劳问分判省事凡元
日冬至百官贺皇后则出入宣传宫人衣服费用则
具品秩计其多少春秋宣送于中书主事二人从九
品下
内谒者监十人正六品下掌仪法宣奏承敕令及外
命妇名帐凡诸亲命妇朝会者籍其数上内侍省命
妇下车则导至朝堂奏闻


唐废内谒者局置内典引十八人掌诸亲命妇
 朝参出入导引有内亭长六人掌固八人
内谒者十二人从八品下掌诸亲命妇朝集班位分
□诸门内寺伯六人正七品下掌□察宫内不法岁
傩则□出入
寺人六人从七品下掌皇后出入执御刀冗从掖庭
局令二人从七品下丞三人从八品下掌宫人簿帐
女工凡宫人名籍司其除附公桑养蚕会其课业供
奉物皆取焉妇人以罪配没工缝巧者□之无技能
者隶司农诸司营作须女工者取于户婢


有书令史四人书吏八人计史二人典事十人
 掌固四人计史掌料工程
宫教博士二人从九品下掌教习宫人书算众艺
监作四人从九品下掌监□杂作典工役
宫闱局令二人从七品下丞二人从八品下掌侍宫
闱出入管钥凡享太庙皇后神主出入则帅其属舆
之总小给使学生之籍给以粮廪


有书令史三人书吏六人内阍史二十人内掌
 扇十六人内给使无常员小给使学生五十人掌
 固四人凡无官品者号曰内给使掌诸门进物之
 历内阍使掌承传诸门出纳管钥内掌扇掌宫中
 伞扇
奚官局令二人正八品下丞二人正九品下掌奚□
工役宫官之品宫人病则供医药死给衣服各视其
品陪陵而葬者将作给匠户卫士营冢三品葬给百
人四品八十人五品六十人六品七品十人八品九
品七人无品者殓以松棺五钉葬以犊车给三人皆
监门校尉直长□之内命妇五品以上无亲戚者以
近冢同姓中男一人主祭于墓无同姓者春秋祠以
少牢


有书令史三人书吏六人典事药童掌固各四
 人
内仆局令二人正八品下丞二人正九品下掌中宫
车乘皇后出则令居左丞居右夹引


有书令史二人书吏四人驾士百四十人典事
 八人掌固八人驾士掌习御车舆杂畜
内府局令二人正八品下丞二人正九品下掌中藏
宝货给纳之数及供灯烛汤沐张设凡朝会五品以
上及有功将士蕃酋辞还皆赐于庭


有书令史二人书吏典史掌固各四人典事六
 人
太子内坊局令二人从五品下丞二人从七品下掌
东宫合内及宫人粮廪坊事五人从八品下
按宦者传序唐制内侍省官有内侍四内常侍六内
谒者监内给事各十谒者十二典引十八寺伯寺人
各六又有五局一曰掖庭主宫嫔簿最二曰宫闱扈
门阑三曰奚官治宫中疾病死丧四曰内仆主供帐
灯烛五曰内府主中藏给纳局有令有丞皆宦者为

按旧唐书职官志内侍省星经有宦者四星在天市
垣帝座之西周官有巷伯寺人之职皆内官也前汉
宫官多用士人后汉始用宦者为宫官晋置大长秋
卿为后宫官以宦者为之隋为内侍省炀帝改为长
秋监武德复为内侍龙朔改为内侍监光宅改为司
宫台神龙复为内侍省也
太宗贞观 年诏内侍省不立三品官
按唐书太宗本纪不载 按宦者传序太宗诏内侍
省不立三品官以内侍为之长阶第四不任以事惟
门合守御廷内扫除廪食而已
按旧唐书宦官传贞观中太宗定制内侍省不置三
品官内侍是长官阶四品至永淳末向七十年权未
假于内官但在合门守御黄衣廪食而已
中宗嗣圣 年改内文学馆为习艺馆又改内教坊
为云韶府
即武后
如意元年

按唐书武后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宫教博士二人
从九品下掌教习宫人书算众艺


初内文学馆隶中书省以儒学者一人为学士
 掌教宫人武后如意元年改曰习艺馆又改曰万
 林内教坊寻复旧有内教博士十八人经学五人
 史子集缀文三人楷书二人庄老太一篆书律令
 吟咏飞白书算棋各一人开元末馆废以内教博
 士以下隶内侍省中官为之
按旧唐书职官志内教坊武德已来置于禁中以按
习雅乐以中官人充使则天改为云韶府神龙复为
教坊
神龙二年三月大置员外官超授阉官七品以上员
外者又千余人
按唐书中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职官志云云
按宦官传则天称制二十年间差增员位中宗性慈
务崇恩贷神龙中宦官三千余人超授七品以上员
外官者千余人然衣朱紫尚寡
元宗开元二十七年以太子内坊隶内侍省为局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太子内坊局令
二人从五品下丞二人从七品下掌东宫合内及宫
人粮廪坊事五人从八品下


初内坊隶东宫开元二十七年隶内侍省为局
 改典内曰令置承坊事及导客舍人六人掌序导
 宾客合帅六人掌帅阍人内给使以供其事内阍
 人八人掌承诸门出入管钥内伞扇灯烛内□尉
 二人掌车乘有录事一人令史三人书令史五人
 典事二人驾士三十人亭长掌固各一人
天宝十四载置内侍监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宦官传天宝十
四载置内侍省内侍监两员秩正三品以高力士袁
思艺对任之
肃宗干元元年置观军容使以宦者为之
按唐书肃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肃宗本纪干元
元年秋九月庚寅大举讨安庆绪于相州命朔方节
度郭子仪河东节度李光□关内潞州节度使王思
礼淮西襄阳节度鲁炅兴平节度李奂滑濮节度许
叔冀平卢兵马使董泰北庭行营节度使李嗣业郑
蔡节度使季广琛等九节度之师步骑二十万以开
府鱼朝恩为观军容使
按旧唐书职官志自李辅国鱼朝恩之后京师兵柄
归于内官号左右军中尉将兵于外者谓之观军容
使而天下军镇节度使皆内官一人监之
代宗永泰二年始以中人掌枢密用事
按旧唐书代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云云


代宗用董秀专权枢密
德宗贞元四年增内给事二人内谒者监内寺伯各
四员
按唐书德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云云
贞元十二年置左右护军中尉监中护军监以授宦

按唐书德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德宗本纪贞元
十二年六月乙丑初置左右护军中尉监中护军监
以授宦者以左右神策军使窦文场霍仙鸣为左右
神策护军中尉监以左右神威军使张尚进焦希望
为左右神威中护军监 按职官志内侍省内侍二
员从四品上汉魏曰长秋卿梁曰大长秋北齐曰中
侍中后周曰司内上士隋曰内侍置二人炀帝曰长
秋令正四品武德复为中侍中官之贵极于此矣若
有殊勋懋绩则有拜大将军者仍兼内侍之官德宗
置左右神策威远等禁兵命中官掌之每军置中尉
一人宦者为之 按宦官传德宗避泾师之难幸山
南内官窦文场霍仙鸣拥从贼平之后不欲武臣典
重兵其左右神策天威等军欲委宦者主之乃置护
军中尉两员中护军两员分掌禁兵以文场仙鸣为
两中尉自是神策亲军之权全归于宦者矣
按册府元龟贞元十二年立左右神策护军中尉两
员中护军二员时天下军镇节度诸使皆以内臣一
人监之谓之监军使


德宗分羽林卫置左右神策军避地山南悉以
 委中人乃立此职其后两中尉皆分领左右街功
 德使后又有知神策军兵马使左右神策军护军
 中尉副使
贞元十三年十二月以宦者为宫市使
按唐书德宗本纪不载 按张建封传建封为检校
尚书右仆射十三年来朝是时宦者主宫市置数十
百人阅物廛左谓之白望无诏文验核但称宫市则
莫敢谁何大率与直十不偿一又邀阍闼所奉及脚
佣至有重荷趋肆而徒返者有农卖一驴薪宦人以
数尺帛易之又取他费且驱驴入宫而农纳薪辞帛
欲亟去不许恚曰惟有死耳遂击宦者有司执之以
闻帝黜宦人赐农帛十匹然宫市不废也谏臣交章
列上皆不纳故建封请间为帝言之帝颇顺听 按
吴凑传凑为京兆尹京师苦宫市强估取物而有司
附媚中官率阿从无敢争凑见便殿因言中人所市
不便宵民徒纷纷流议宫中所须责臣可办若不欲
外吏与闻禁中事宜料中官高年谨信者为宫市令
平贾和售以息众欢帝辄顺可
按旧唐书张建封传时宦者主宫中市买谓之宫市
抑买人物稍不如本估末年不复行文书置白望数
十百人于两市及要□坊曲阅人所卖物但称宫市
则敛手付与真伪不复可辨无敢问所从来及论价
之高下者率用直百钱物买人直数千物仍索进奉
门户及脚价银人将物诣市至有空手而归者名为
宫市其实夺之吴凑以戚里为京兆尹深言其弊建
封入觐具奏之德宗颇深嘉纳而户部侍郎判度支
苏弁希宦者之旨因入奏事上问之弁对曰京师游
手惰业者数千万家无土著生业仰宫市取给上信
之凡言宫市者皆不听
贞元十五年增内给事二员
按唐书德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云云
贞元二十年增掖庭局令四员
按唐书德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云云
宪宗元和 年始置枢密使及三军辟仗使
按唐书宪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宪宗元和中
始置枢密使二人


刘光琦梁守谦皆为之
后有左右三军辟仗使


时以吐突承璀为左右神策河中河阳浙西宣
 歙等道行营兵马招讨处置等使寻改为镇州招
 抚处置使十四年又以内侍姚文寿为京西京北
 行营宣慰使盖用兵之际权立使号兵罢则省
元和五年始以内官为将帅
按唐书宪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宪宗本纪元和
五年九月王承宗以兵掳薛昌朝归镇州冬十月癸
未诏以神策右军中尉吐突承璀为镇州行营招讨
处置等使以龙武将军赵万敌为神策先锋将内官
宋惟澄曹进玉马朝江等为行营馆驿粮料等使京
兆尹许孟容与谏官面论征伐大事不可以内官为
将帅补阙独孤郁其言激切诏旨祗改处置为宣慰
犹存招讨之名
元和十二年十一月以宦者为馆驿使
按唐书宪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裴潾传潾累迁
右拾遗转左补阙元和中两河用兵初宪宗宠任内
官有至专兵柄者又以内官充馆驿使有曹进玉者
恃恩暴戾遇四方使多倨有至捽辱者宰相李吉甫
奏罢之十二年淮西用兵复以内官为使潾上疏曰
馆驿之务每驿皆有专知官畿内有京兆尹外道有
观察使刺史迭相监临台中又有御史充馆驿使专
察过阙伏知近有败事上闻圣聪但明示科条督责
官吏据其所犯重加贬黜敢不惕惧日夜励精若令
宫闱之臣出参馆驿之务则内臣外事职分各殊切
在塞侵官之源绝出位之渐事有不便必诫以初令
或有妨不必在大当扫静妖氛之日开太平至理之
风澄本正名实在今日言虽不用帝意嘉之
元和十五年详核内省所管高品品官白身之数
按唐书宪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宦官传是时高
品白身之数四千六百一十八人内则参秉戎权外
则监临藩岳
按册府元龟元和十五年内省所管高品品官白身
共四千六百一十八人内一千六百九十六人高品
诸司诸使并内养诸司判官等
穆宗长庆 年始用中人监阵
按唐书穆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长庆中始用
中人监阵


自后官军讨伐率命中人参护其军号为监阵
 时深州宣武相次用兵以中人为诸道兵马都监
 四面行营都监兵罢则省
僖宗干符 年以中人为排阵使
按唐书僖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云云
广明 年置左右观军容使兼有枢密承旨之名
按唐书僖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广明中置左
右观军容使


后率繇左右军容入为枢密使中和幸蜀以观
 军容使西门思恭为天下行营兵马都监田令孜
 为观军容制置左右神策护驾十军等使后又以
 杨复光为同华等州管内制置使皆非常置之职
唐室中叶之后诸司诸使多以中人主之又有枢密
承旨之名


如宣徽使合门使飞龙使内坊使内弓箭使鸿
 胪礼宾等使内教坊使五方使学士使粮料院馆
 驿等使之比
  后梁
太祖   年废宦者众职
按五代史梁太祖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朱梁革
命并废众职


改枢密院为崇政院以士人为使
  后唐
庄宗同光元年复以中人居枢密等使
按五代史唐庄宗本纪同光元年夏四月己巳行台
左丞相豆卢革为门下侍郎右丞相卢程为中书侍
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中门使郭崇韬昭义监军张
居翰为枢密使


枢密使唐故以宦者为之其职甚微至此始参
 用士人而与宰相权任均矣故与宰相并书
按册府元龟后唐庄宗即位稍复本朝内省旧官时
有内侍五百人复以中人居枢密使副使宣徽内客
省等使之任增置内勾之目以主天下钱谷


时以潞州监军张居翰等为枢密使在藩中门
 使李绍宠为宣徽南院使兼掌内勾天下财谷皆
 委裁遣
同光二年正月己酉求唐宦者
按五代史唐庄宗本纪云云
按册府元龟庄宗即位诏诸道悉遣中人赴阙至者
仅千人皆委之事务复有内供奉之职
明宗天成 年废监军内勾司
按五代史唐明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明宗天
成中废诸道监军并内勾司自后枢密使专用士人


从中书门下之请
  辽
辽设内侍省诸官及上京东京内省司
按辽史百官志内侍省黄门令内谒者内侍省押班
内侍左厢押班内侍右厢押班契丹汉儿渤海内侍
都知左丞宣使右丞宣使
内库都提点内库
尚衣库尚衣库使
汤药局都提点勾当汤药内侍省官
上京内省司
东京内省司东京大内不置宫嫔唯以内省使副判
官守之
圣宗太平九年置内省二使
按辽史圣宗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内省使圣宗太
平九年初见内省使内省副使
道宗清宁元年置内藏库提点
按辽史道宗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内藏库提点道
宗清宁元年见内藏库提点耶律乌骨

 宦寺部汇考二
  宋
宋置入内内侍省诸官
按宋史职官志入内内侍省内侍省宋初有内中高
品班院淳化五年改入内内班院又改入内黄门班
院又改内侍省入内内侍班院景德三年诏东门取
索司可并隶内东门司余入内都知司内东门都知
司内侍省入内内侍班院可立为入内内侍省以诸
司□之宋初有内班院淳化五年改为黄门九月又
改内侍省入内内侍省与内侍省号为前后省而入
内省尤为亲近通侍禁中役服近者隶入内内侍
省拱侍殿中备洒扫之职役使杂品者隶内侍省入
内内侍省有都都知都知副都知押班内东头供奉
官西头供奉官内侍殿头内侍高品内侍高班内侍
黄门内侍省有左班都知副都知右班都知副都知
押班内东头供奉官内西头供奉官内侍殿头内侍
高品内侍高班内侍黄门自供奉官至黄门以二百
八十人为定员凡内侍初补曰小黄门经恩迁补则
为内侍黄门后省官阙则以前省官补押班次迁副
都知次迁都都知遂为内臣之极品熙宁中入内内
侍省内侍省都知押班遂省各以转入先后相压永
为定式其官称则有内客省使延福宫使宣政使宣
庆使昭宣使元丰议改官制张诚一后易都知押班
之名置殿中监以易内侍省既而宰执进呈神宗曰
祖宗为此名有深意岂可轻议政和二年始遂改焉
以通侍大夫易内客省使正侍大夫易延福宫使中
侍大夫易景福殿使中亮大夫易宣庆使中卫大夫
易宣政使拱卫大夫易昭宣使供奉官易内东头供
奉官左侍禁易内西头供奉官右侍禁易内侍殿头
左班殿直易内侍高品右班殿直易内侍高班而黄
门之名如故其属有御药院勾当官四人以入内内
侍省充掌案验方书修合药剂以待进御及供奉禁
中之用
内东门司勾当官四人以入内内侍省充掌宫禁人
物出入周知其名数而讥察之
合同凭由司监官二人掌禁中宣索之物给其要验
凡特旨赐予皆具名数凭由付有司准给
管勾往来国信所管勾官二人以都知押班充掌契
丹使介交聘之事
后苑勾当官无定员以内侍充掌苑囿池沼台殿种
蓺杂饰以备游幸
造作所掌造作禁中及皇属婚娶之名物
龙图天章宝文阁勾当四人以入内内侍充掌藏祖
宗文章图籍及符瑞宝玩之物而安像设以崇奉之
军头引见司勾当官五人以内侍省都知押班及合
门宣赞舍人以上充掌供奉便殿禁卫诸军入见之
事及马步两直军员之名
翰林院勾当官一员以内侍押班都知充总天文书
艺图画医官四局凡执伎以事上者皆在焉中兴以
来深惩内侍用事之弊严前后省使臣与兵将官往
来之禁着内侍官不许出谒及接见宾客之令绍兴
三十年诏内侍省所掌职务不多徒有冗费可废并
归入内内侍省旧制内侍遇圣节许进子年十二试
以墨义即中程者候三年引见供职三十二年殿中
侍御史张震言宦者员众孝宗即命内侍省具见在
人数免会庆节进子仍定以二百人为额干道间以
差赴德寿宫应奉阙人增置二百五十人绍三年
依宰臣奏中官只令承受宫禁中事不许预闻他事
嘉定初诏内侍省陈乞恩例亲属充寄班祗候以十
年为限
太祖干德四年禁私养宦者
按宋史太祖本纪干德四年夏六月甲午诏人臣家
不得私养宦者内侍年三十以上方许养一子士庶
敢有奄童男者不赦
开宝四年秋七月戊午复着内侍养子令
按宋史太祖本纪云云
太宗淳化二年春正月乙酉置内殿崇班左右侍禁
改殿前承旨为三班奉职
按宋史太宗本纪云云
淳化五年署置宦者官并论功封爵
按宋史太宗本纪淳化五年八月癸巳以内班为黄
门甲午置宣政使以宦者昭宣使王继恩为之九月
己未改黄门院为内侍省以黄门班院为内侍省内
侍班院入内黄门班院为内侍省入内侍班院 按
宦者传王继恩破贼朝议论功中书欲除宣徽使太
宗曰朕读前代史书不欲令宦官预政事宣徽使执
政之渐也止可授以他官宰相力言继恩有大功非
此任无足以为赏典上怒深责相臣命学士张洎钱
若水议别立宣政使序位昭宣使上以授之进领顺
州路防御使
真宗咸平五年夏四月甲辰诏申明内侍养一子制
按宋史真宗本纪云云
景德元年九月癸未罢北面赍御剑内臣以剑属主

按宋史真宗本纪云云
大中祥符二年二月己丑改定入内内侍省内侍名

按宋史真宗本纪云云
大中祥符六年春正月戊申禁内臣出使预民政
按宋史真宗本纪云云
按续通鉴纲目大中祥符六年春正月禁内臣出使
干预公事凡有干预州县之事所在官吏不以闻并
罪之
大中祥符七年八月丁丑命内臣奉安太祖太宗圣
像于鸿庆宫
按宋史真宗本纪云云
大中祥符八年五月壬辰废内侍省黄门
按宋史真宗本纪云云
天禧四年十二月乙酉诏内臣传旨须覆奏
按宋史真宗本纪云云
仁宗庆历七年春二月丙辰令内侍二人提举月给
军粮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皇佑元年秋七月丁酉诏臣僚毋得保荐要近内臣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皇佑五年诏定内侍员额慎选内侍省都知押班
按宋史仁宗本纪不载 按续通鉴纲目佑五年
闰七月诏自今内侍供奉至黄门以一百八十人为
额仍诏内侍省都知押班须年五十以上历任无赃
私罪者乃得为之
至和元年十二月癸丑诏内侍传宣令都知司札报
被旨者覆奏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嘉佑四年夏五月庚子诏内臣员多权罢进养子入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嘉佑五年十一月辛卯罢内臣寄迁法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嘉佑六年冬十月壬午定内侍磨勘法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英宗治平元年十月复内侍养子令十二月以内侍
为陕西诸路钤辖
按宋史英宗本纪治平元年冬十月戊寅复内侍养
子令
按续通鉴纲目治平元年十二月以内侍为陕西诸
路钤辖初帝遣王昭明等四人体量军情治其词讼
有赏罚则与其师议大事以闻各许岁乘驿奏事谏
官吕诲言唐举兵不利未有不自监军者我朝因循
未革奈何又增置此员其权与安抚使均矣乞罢之
精选帅臣专制阃外之权傅尧俞赵瞻皆有论列不

治平四年二月丁亥诏入内内侍省皇城司合覆奏
事并执条覆奏癸亥诏入内内侍省官已经寿圣节
任子者同天节权罢奏荐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神宗宁三年冬十月乙酉诏罢诸场务内侍监常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宁五年闰月庚戌诏入内供奉官以下已有养子
更养次子为内侍者斩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宁十年诏宦官李宪节制秦凤河诸军
按宋史神宗本纪不载 按续通鉴纲目宁十年
十二月诏宦者李宪节制秦凤熙河诸军时董毡将
鬼章聚兵洮岷胁新附羌多叛归之帝遣内侍押班
李宪乘驿往秦凤河措置边事诏诸将皆受节制
御史彭汝砺等极论其不可且言鬼章之患小用宪
之患大宪功不成其患小功成其患大章再上不听
哲宗元佑二年三月庚辰诏内侍省供奉官以下百
人为额
按宋史哲宗本纪云云
元佑三年九月庚申禁宗室联姻内臣家
按宋史哲宗本纪云云
徽宗崇宁四年始以内侍为经略
按宋史徽宗本纪崇宁四年春正月以内侍童贯为
熙河兰湟秦凤路经略安抚置制使 按宦者传贯
监军复四州擢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内侍寄资转
两使自兹始未几为熙河兰湟秦凤路经略安抚制
置使累迁武康军节度使
政和元年始以宦官为上介寻领边事
按宋史徽宗本纪政和元年九月童贯使辽 按宦
者传童贯讨溪哥藏征复积石军洮州加检校司空
颇恃功骄恣选置将吏皆捷取中旨不复关朝廷寖
咈京意除开府仪同三司京曰使相岂应授宦官不
奉诏政和元年进检校太尉使契丹或言以宦官为
上介国无人乎帝曰契丹闻贯破羌故欲见之因使
觇国策之善者也使还益展奋庙谟兵柄皆属焉遂
请进筑夏国横山以太尉为陕西河东河北宣抚使
俄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河西北两房不三岁
领院事更武信武宁护国河东山南东道剑南东川
等九镇太傅泾国公
政和七年始以内侍领枢密院
按宋史徽宗本纪政和七年十二月庚午以童贯领
枢密院
重和元年始以内侍为太保太尉
按宋史徽宗本纪重和元年八月甲寅以童贯为太

按续通鉴纲目重和元年冬十月加内侍梁师成太
尉师成黠慧习文法初领睿思殿文字累迁至河东
节度使遂加太尉都人目为隐相所领职局至数十
百阶至开府仪同三司布衣朱梦说上书论宦寺权
太重诏编管于池州
宣和三年复应奉司命内侍领之
按宋史徽宗本纪宣和三年闰月甲戌复应奉司命
王黼及内侍梁师成领之
宣和六年十一月丙子王黼致仕乙酉罢应奉司
按宋史徽宗本纪云云
宣和七年始封内侍为王诏与内侍来往者罪
按宋史徽宗本纪宣和七年六月丙午封童贯为广
阳郡王戊申诏臣僚辄与内侍来往者论罪
高宗建炎元年冬十月癸未禁内侍统兵官相见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建炎三年夏四月丁巳禁内侍交通主兵官及馈遗
假贷借役禁兵干预朝政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绍兴五年夏四月庚戌诏内侍遇特恩转官止武功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绍兴三十年九月丁酉罢内侍省冬十月丙午罢内
侍官承受诸军奏报文字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绍兴三十二年六月孝宗受禅十一月甲寅定内侍
官额
按宋史孝宗本纪云云
  金
金设中卫尉总宫中事务秩正三品其他各监各局
及合门使之属不过五品
按金史百官志左右振肃正七品掌妃嫔出入总领
护卫导从


本起嫔嬖卫之长大定二年改今名
宫籍监提点正五品监从五品副监从六品丞从七
品掌内外监户及地土钱帛小大差发直长二员正
八品掌同丞
近侍局提点正五品泰和八年刱设使从五品副使
从六品掌侍从承敕令转进奏帖直长正八品


大定十八年增二员奉御十六人旧名入寝殿
 小底奉职三十人旧名不入寝殿小底又名外帐
 小底皆大定十年更
器物局提点正五品使从五品副使从六品掌进御
器械鞍辔诸物直长正八品都监正九品明昌三年
省罢同监从九品泰和四年设
 右属殿前都点检司
合门


明昌五年合门官以次排转除授
东上合门使二员正五品


明昌六年省一员作从五品西同
副使二员正六品


明昌六年省一员西同
签事一员从六品掌签判合门事


西同明昌六年以减副使置
西上合门使二员正五品副使二员正六品签事一
员从六品掌赞导殿庭礼仪


西合门余副贰同
合门祗候二十五人


正大间三十二人
合门通事舍人二员从七品掌通班赞唱承奏劳问
之事承奉班都知正七品掌总率本班承奉之事旧
置判官后罢内承奉班押班正七品掌总率本班承
奉之事御院通进四员从七品掌诸进献礼物及荐
飨编次位序
尚衣局提点正五品使从五品副使从六品掌御用
衣服冠带等事都监正九品旧设后罢直长正八品
同监从九品
仪鸾局


泰和四年或以少府监官兼或兼少府监官
提点正五品使从五品副使从六品掌殿庭铺设帐
幕香烛等事直长四员正八品


泰和令三员
收支都监正九品二员一员掌给受铺陈诸物一员
掌万宁宫收支库


大定十年置明昌二年增一员
同监二员从九品


司吏二人如内藏库知书例
尚食局


元光二年参用近侍奉御奉职
提点正五品使从五品副使从六品掌总知御膳进
食先尝兼管从官食直长一员正八品都监三员正
九品不限资考
生料库都监同监各一员掌给受生料物色收支库
都监同监各一员掌给受金银裹诸色器皿


以外路差除人内选充
御药院提点从五品直长正八品掌进御汤药


明昌五年设以亲信内侍人充
都监正九品


不限员泰和令四员
同监从九品


不常除泰和令无
内藏库


大定二年分为四库
使从五品副使从六品掌内府珍宝财物率随库都
监等供奉其事直长一员


承安三年增
头面库都监正九品同监从九品


本把十人大定二年定出身依不入寝殿小底
 例
段匹库都监正九品同监从九品


本把十二人
金银库都监正九品


本把八人
杂物库都监正九品同监从九品


本把八人每库知书各二人
宫闱局


旧名宫闱司大定二年改为局旧设令丞改为
 使副
提点正五品使从五品副使从六品掌宫中合门之
禁率随位都监同监及内直各给其事直长正八品
内直一百七十人


后作百七十九人
内侍局令二员从八品


兴定五年升作从六品
丞二员从九品


兴定五年升从七品
掌正位合门之禁率殿位都监同监及御直各给其
事局长二员从九品兴定五年升正八品


御直内直共六十四人明昌元年分宫闱局正
 位内直置初隶宫闱局
东门都监同监诸随殿位承应都监同监掌各位承
应及禁门管钥
昭明殿都监同监


大定二十九年设各一员
承徽殿都监同监


丽妃位
隆徽殿都监同监


本隆和殿系皇后位
鸾翔殿都监同监   崇仪殿都监同监
迎晖殿都监同监


七妃充容泰和三年罢
□珠殿都监同监   瑞宁殿都监同监
回春殿都监同监   芸香殿都监同监
瑞像殿都监同监


系佛殿以上殿字下无位字
凝福


改韶景
温芳二位都监同监  瑶华柔则二位都监同监


以上无殿字及承应字
嘉福等殿位都监同监


四位
广仁殿都监同监   睿思殿都监同监


以上有承应字
滋福殿都监同监


本以隆庆改无位字
咨政殿都监同监   迩英殿都监同监
长庆院都监同监   仙韶院都监同监
贞和门都监同监


应系钱帛经此门出入明昌四年添一员
右升平门都监同监  长乐门都蓝同监
琼林苑都监同监


各二员
广乐园都监同监   顺义位提控都监同监


旧宝林位
瑞华门都监一员同监三员


俗名金骨朵门
太师位提控都监同监 宝昌门都监同监
会昌门都监同监   东京孝宁宫都监同监
崇妃位提控


世宗夫人兴陵
惠妃位提控都监同监



温妃位提控都监同监


陵二位明昌四年添
报德寺提控都监同监


世宗御容光泰门街
报恩寺提控都监同监


世宗御容清裔门街明昌三年设三
孝严寺都监同监


在南京安宣宗御容改兴国感诚寺正大元年
 设三以下皆在南京
宁福殿都监同监三  纯和殿都监同监三
仁安殿都监同监三  真妃位都监同监三
丽妃位都监同监   宣仪位都监同监
庄献妃位都监同监  三庙都监同监


贞佑二年设
西华门都监同监   京后园都监同监
内侍寄禄官


泰和二年设初隶宫闱局寻直□宣徽院
所以升用内侍局御直内直有年劳者
中常侍


正五品
给事中


从五品
内殿通直


正六品先名内殿给使
黄门郎


从六品
内谒者


正七品
内侍殿头


从七品
内侍高品


正八品不限员
内侍高班


从八品
典卫司


大定二十九年世宗才人宝林位各设泰和五
 年闰八月以崇妃薨兴定元年复设世宗妃才人
 宝林位各设防卫军导从人
令正七品丞从七品直长


见士民须知
孝靖宫令从八品丞正九品


章宗五妃位大安元年以有监同无总领者故
 设
端妃位同监


真妃徒单氏
慧妃位同监


丽妃徒单氏
贞妃位同监


柔妃唐括氏
靓仪位同监


昭仪夹谷氏
才媛位同监


修仪吾古论氏
懿安家令从八品丞正九品


贞佑三年为庄献太子设
宫苑司令从六品丞从七品掌宫庭修饬洒扫启闭
门户铺设毡席之事直长正八品一员


泰和令二员
都监同监二员


泰和元年设泰和四年罢同监
 右属宣徽院
卫尉司


大安元年拟隆庆宫人数定之
中卫尉从三品掌总中宫事务副尉从四品左常侍
从五品掌周护导从仪仗之事右常侍从五品常侍
官护卫三十人


同东宫
奉引八十人


同控鹤
伞子四人


同控鹤
执旗二人


同仪鸾
给事局使正七品副使正八品内谒者兼司宝二员
从六品


内直充
奉合一十人


同东宫入殿小底
合直二十人


同宫闱局内直
掖庭局令正九品掌皇后宫事务


内直充
丞从九品


内直充
宫令


宫苑司仪鸾局兼
食官


尚食局兼
饮官


尚酝署兼
医官


尚药局太医院兼
主藏


内藏典给署兼
主廪


太仓兼
 右属卫尉司
  元
世祖至元十九年置内藏三库以宦者二十二人董
其事
按元史世祖本纪至元十九年冬十月丙申以禁中
出纳分三库御用宝玉远方珍异隶内藏金银只孙
衣段隶右藏常课衣段绮罗缣布□左藏设官吏掌
钥者三十二人仍以宦者二十二人董其事 按百
官志内藏库秩从五品掌出纳御用诸王段匹纳失
失纱罗绒锦南绵香货诸物提点四员从五品大使
二员正六品副使二员正七品至元二年置署上都
十九年始置大都以宦者领之复有行内藏二十八
年省之止存内藏及左右二库
右藏提点四员大使二员副使二员品秩同上掌收
支金银宝钞只孙段匹水晶玛瑙玉璞诸物至元十
九年置
左藏提点四员大使二员副使二员品秩同上掌收
支掌课和买纱罗布绢丝绵绒锦木绵铺陈衣服诸
物至元十九年置
至元二十年夏四月甲午禁近侍为人求官紊乱选

按元史世祖本纪云云
至元二十二年置章佩监掌宦者速古儿赤所收御
服宝带
按元史世祖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章佩监秩正三
品掌宦者速古儿赤所收御服宝带监卿五员正三
品太监四员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监丞二员正
五品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令史七人译史二人通
事二人奏差四人至元二十二年置至大元年升为
院秩从二品四年复为监定置如上
至元二十四年置中尚监参用宦者三人又置经正
监太监二员
按元史世祖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中尚监秩正三
品掌大斡耳朵位下怯怜口诸务及领资成库毡作
供内府陈设帐房帟幕车舆雨衣之用监卿八员正
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监丞二员
正五品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令史七人译史三人
通事二人知印二人奏差五人至元十五年置尚用
监二十年罢二十四年改置中尚监三十年分置两
都滦河三库怯怜口杂造等九司局而总领之至大
元年升为院四年复为监参用宦者三人又经正监
秩正三品掌营盘纳钵及标拨投下草地有词讼则
治之太卿一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二员
从四品监丞二员正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令史八
人译史四人至大四年置监卿太监少监并奴都赤
为之监丞流官为之
至元二十八年置御带库俱以中官为之又置异珍
库同其品秩
按元史世祖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御带库秩从五
品掌击腰偏束等带并绦环诸物供奉御用以备赐
予提点三员大使三员副使二员品秩同资成至元
二十八年置俱以中官为之元贞二年增二员兼署
上都之事 又异珍库秩从五品掌御用珍宝后妃
公主首饰宝贝提点三员大使三员副使二员品秩
同上至元二十八年置
成宗大德九年改太府监为院院判参用宦者
按元史成宗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太府监秩正三
品领左右藏等库掌钱帛出纳之数太卿六员正三
品太监六员从三品少监五员从四品丞五员正五
品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令史八人译史三人通事
知印各一人奏差四人中统四年置至元四年为宣
徽太府监凡内府藏库悉隶焉八年升正二品大德
九年改为院秩从二品院判参用宦者至大四年复
为监定置如上
武宗至大二年改度支院为监太监二员复利用院
为监太监五员
按元史武宗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度支监秩正三
品掌给马□刍粟卿三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
少监三员从四品监丞二员从五品经历二员知事
一员提控案牍一员照磨兼管勾一员令史十四人
译史四人通事知印三人奏差四人典吏五人国初
置孛可孙至元八年以重臣领之十三年省孛可孙
以宣徽兼其任至大二年改立度支院四年改为监
利用监秩正三品掌出纳皮货衣物之事监卿八员
正三品太监五员从三品少监五员从四品监丞四
员正五品经历知事照磨管勾各一员令史八人译
史二人通事知印各一人奏差六人典吏二人至元
十年置二十年罢二十六年复置大德十一年改为
院至大四年复为监
仁宗延佑元年敕内侍勿文阶又定秘书监参用
宦者二人
按元史仁宗本纪延佑元年六月戊子敕内侍今后
止授中官勿文阶 按百官志秘书监秩正三品
掌历代图籍并阴阳禁书卿四员正三品太监二员
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监丞二员从五品典簿一
员从七品令史三人知印奏差各二人译史通事各
一人典书二人典吏一人属官著作郎二员从六品
著作佐郎二员正七品秘书郎二员正七品校书郎
二员正八品辨验书画直长一员正八品至元九年
置其监丞皆用大臣奏荐选世家名臣子弟为之大
德九年升正三品给银印延佑元年定置卿四员参
用宦者二人
延佑二年五月甲戌加授宦者中尚卿续元晖昭文
馆大学士
按元史仁宗本纪云云
文宗至顺三年十月宁宗即位庚戌以宦者铁古思
哈里兀荅儿黑狗者阔阔出并为中政院使
按元史宁宗本纪云云
顺帝至元元年以御史台言裁减宦官
按元史顺帝本纪至元元年九月庚子御史台臣言
国朝初用宦官不过数人今内府执事不下千余乞
依旧制裁减冗滥广仁爱之心省糜费之患从之
至元四年八月己巳申取高丽女子及阉人之禁
按元史顺帝本纪云云
至元六年五月丙子以宦者伯不花为长宁寺卿
按元史顺帝本纪云云
至正七年二月丙戌以宦者伯帖木儿为司徒
按元史顺帝本纪云云
至正十三年秋七月戊辰宦官至一品二品者依常
例给俸禄
按元史顺帝本纪云云

 宦寺部汇考三
  明
太祖洪武元年谕宦官不得预政典兵
按大政纪洪武元年四月丙辰上谓侍臣曰吾观史
传所书汉唐末世皆为宦官败蠹不可拯救未尝不
为之惋叹此辈在人主之侧日见亲信小心勤劳如
吕强张承业之徒岂得无之但开国承家小人勿用
圣人之深戒其在宫禁止可使之供洒扫给使令传
命而已岂宜预政典兵汉唐之祸虽曰宦官之罪亦
人主宠爱之使然向使宦官者不得典兵虽欲为乱
其可得乎
洪武二年命吏部定内侍诸司官制
按大政纪洪武二年八月己巳命吏部定内侍诸司
官制谕之曰朕观周礼所记未及百人后世至逾数
千卒为后患今虽未能复古亦当为防微之计古时
此辈所治止于酒浆酰醢司服守阍数事今朕亦不
过以备使令非别有委任可斟酌其宜勿令过多又
顾谓侍臣曰此辈自古以来求其善良千百中不一
二见若用以为耳目即耳目蔽矣以为心腹即心腹
病矣驭之之道但常戒□使之畏法不可使之有功
有功则骄恣畏法则检束自不敢为非也乃定置内
史监奉御六十人尚宝一人尚冠七人尚衣十人尚
佩九人尚礼八人尚乐七人纪事二人执膳四人司
脯四人司香四人涓洁二人置尚酒尚醋尚面尚染
四局设正一人副二人置御马御用二司设正一人
副二人内府库设大使一人副使二人内仓监设令
一人丞二人及置东宫典玺典翰典膳典服典乐典
乘共六局局设局郎一人丞一人又置门官午门东
华门西华门元武门奉天门左右顺门左右红门皇
宫门坤宁门宫左门宫右门各设正一人东宫门官
春和门东宫后门宫左门宫右门各设门正一人
按春明梦余录中官之制凡内使小大者乌木牌平
巾者不得衣员领束带唯请轿长随并都知监长随
各狮子等补束角带及有牙牌官帽便谓之奉御正
六品得服麟补束金厢□瑁或犀带自奉御而上左
右监丞五品左右少监从四品太监正四品太监而
上方服斗牛补再升则膝襕飞鱼斗牛及蟒衣再升
方赐玉带冬则光素夏则玲珑三九月则顶收再升
则内府骑马凡骑马者自东西下马门起至南内西
上南门起至宝钞司凡遇圣节正旦大婚诞庆各进
马一匹再升则每岁禄米十二石后加一级皆益十
二石
洪武三年重定内使服饰之制
按续文献通考洪武三年十月上谕宰臣凡内使监
未有职名者当别置衣帽以别监官礼部定拟内使
监官凡遇朝会照依品级具朝服公服行礼其常服
葵花胸背团领衫不拘颜色乌纱帽犀角带其内使
无品从者常服团领衫无胸背花不拘颜色乌角束
带乌纱帽垂软带年十五以下者惟带乌纱小顶帽
从之
洪武四年正月定宦官月支廪米闰三月命吏部定
内监等官品秩
按大政纪洪武四年春正月乙巳诏宦官月支廪米
一石闰三月甲子命吏部定内监等官品秩自监令
正五品以下至从七品有差上谓侍臣曰古之宦竖
不过司晨昏供役使而已自汉邓太后以女主称制
不接公卿乃以阉人为常侍小黄门通命自此以来
权倾人主及其为患如城狐社鼠不可以去朕谓此
□但当服事宫禁岂可假以权势纵其狂乱吾所以
防之极严但犯法者必斥之不令在左右戒履霜坚
冰之意也
按春明梦余录内官监通掌内史名籍总督各职凡
差遣及缺员具名奏请设令一人正六品丞二人从
六品典簿一人正九品所掌文籍以通书筭小内史
为之神宫监掌太庙祭器及祭祀洒扫设令一人正
七品丞一人从七品奉御一人正八品尚宝监掌御
宝图书凡用御宝则奏请然后付尚宝司官用之毕
则捧入设令一人正七品丞一人从七品尚衣监掌
御用冠冕衣服靴履设令一人正七品丞一人从七
品奉御四人正八品尚膳监掌御膳设令一人正七
品丞一人从七品司设监掌御用仪仗辇辂舆帐裀
褥张设设令一人正七品丞一人从七品奉御四人
正八品司礼监掌宫庭礼仪凡正旦冬至节等命妇
朝贺等礼则掌其班位仪注及□察内官人员违犯
礼法者设令一人正七品丞一人从七品直殿监掌
各殿洒扫陈设设令一人正七品丞四人从七品小
内史一十五人宫门承制掌传奉宣召设奉御五人
正八品宫门守门官掌宫门洒扫时其开阖稽察出
入设门正一人正八品副四人从八品内承运库掌
供御金银段匹等物设大使一人正九品副使一人
从九品司钥库掌皇城各门管钥大使一人正九品
副使四人从九品巾帽局掌造内府冠帽设大使一
人正九品副使二人从九品针工局掌造内府衣服
设大使一人正九品副使一人从九品织染局掌织
染段匹设大使一人正九品副使一人从九品颜料
局掌烧造银朱等项颜料设大使一人正九品司苑
局掌种莳蔬果设大使一人正九品司牧局掌牧养
孳牲设大使一人正九品皆于内官内选用外承运
库掌收金银段匹等物甲字库掌收铜钱布匹颜料
乙字库掌收衣服衾帐纸札等物丙字库掌收绸丝
绵纱线丁字库掌收铜铁锡香茶蜡诸物戊字库掌
收毡衫胡椒并支军器广源库掌收贮宝钞广惠库
掌收支宝钞每库设大使一人正九品副使一人从
九品皆于流官内选用隶户部皮作局掌硝皮熟皮
张成造靴鞋鞍辔兵仗局掌造各项军器宝源局掌
鼓铸铜器每局设大使一人正九品副使一人从九
品皆于流官内选用隶工部
按酌中志内府十二监曰司礼曰御用曰内官曰御
马曰司设曰尚宝曰神宫曰尚膳曰尚衣曰印绶曰
直殿曰都知四司曰惜薪曰宝钞曰钟鼓曰混堂又
八局曰兵仗曰巾帽曰针工曰织染曰酒醋面曰司
苑曰浣衣曰银作已上总谓之曰二十四衙门也此
外有内府供用库内承运库司钥库等处亦胪列于
后以备考焉
  司礼监
掌印太监一员秉笔随堂太监八九员或四五员设
有象牙小牌一面长寸余每日申时交接轮流该正
凡每日奏文书自御笔亲批数本外皆众太监分批
遵照阁中票来字样用朱笔楷书批之间有偏傍偶
误者亦不妨略为改正最有宠者一人以秉笔兼掌
东厂掌印秩尊视元辅东厂权重视总宪兼次辅其
次秉笔随堂如众辅焉皆穿贴里先斗牛次升坐蟒
先内府骑马次升橙杌禄米每升一级则岁加米十
二石各家私臣曰掌家职掌一家之事曰管家办理
食物出纳银两曰上房执掌箱柜锁钥曰掌班领班
钤束两班答应官人日司房打发批文书誊写应奏
文书其下则管帽管衣靴茶厨房打听官看庄宅各
琐屑事务也其余大小衙门遇有应题奏事情皆关
白司礼掌印秉笔随堂而始行凡御前亲近大内臣
曰干清宫管事曰打卯牌子其秩亦荣贵犹外之勋
爵戚臣也然皆得掌各衙门之印视其宠眷厚薄而
钦传之不拘资次
司礼监提督一员秩在监官之上于本衙门居住职
掌古书籍名画册叶手卷笔砚墨绫纱绢布纸札各
有库贮之选监工之老成勤敏者掌其锁钥所属掌
司四员或六七员佐理之并内书堂亦属之又经厂
掌司四员或六七员在经厂居住只管一应经书印
板及印成书籍佛藏道藏番藏皆佐理之自提督之
下则监官典簿十余员提督皇史宬并新房候转提
督俱轮流该正在廊下家宿专理皇城一应礼仪刑
名钤束长随当差听事各役关防门禁至逆贤擅政
时令与文书房轮挨遇双月十六日前往教□比试
武职应袭其次六科廊掌司六员或八员分东西两
房管精微科内外章疏及内官脚色履历职名月报
逃亡事故数目其次人数十员或八员管二十四衙
门山陵等处内官职级姓名撰写每日传行圣旨稽
查门禁钤束当差听事题奏应行礼仪应颁赏赐其
次六科廊誊黄写字一员其次管赏写字则按节令
挨次题□礼仪文书及赏例或百余员或数十员分
两班四拨各拨若干人其班按十二支轮之曰头顶
整一日过夜曰守早从卯至申曰守晚从申至次日
天明曰末顶整一日过夜方得下班歇息四日也凡
遇圣驾朝讲游幸穿麟补红或青执藤条
拦挡者皆掌司人数写字也凡转经厂司礼监掌司
者则每拨内另有一种衙门写字共十余员挨补而
已自提督至写字俱穿凡出入皇城各门俱门
军接与挡道自内书堂奉旨拨派者曰正途其次或
乞恩奏保改升者亚焉
文书房官八员或十员虽穿其实祖宗初设原
是遴选二十四衙门山陵等处有学行才识者委用
职掌通政使司每日封进本章并会极门京官所上
封本及在内各衙门本天下各藩府本府有大小浓
淡之不同文书房各以名衔前后分管之其在外之
阁票在内之答票一应旨意圣谕御札俱由文书房
落底簿发行所以如今凡掌司升转文书房者概削
去司礼监衔都借列内官监衔其呈禀文书具见经
手次第
  礼仪房
提督太监一员掌印或秉笔摄之掌司数员写字管
事数员本房长随数员掌管一应选婚吉礼每年春
夏秋冬四仲月选乳妇生男十口生女十口月给食
料在你子府居住凡宫中有喜铺月子房则生男生
女各一二口在文华殿外西北临河之小房住及报
生皇子则用生女你口皇女则用生男你口弥月剪
发百日命名及请发留发入囊册立册封选妃打扒
角选驸马一应礼仪皆经理之
  中书房
掌房官一员散官十余员系司礼监监工年老资深
者挨转专管文华殿中书所写书籍对联扇柄等件
承旨发写完日奏进御前凡宫中糊饰如不放外匠
便只是监工并学手艺牌子糊饰挨转此处并御前
作至贫老无倚则发外经厂看守以待毙焉凡司礼
监掌印秉笔随堂故后各有牌位送外厂供安各有
影像送西直阙外大佛寺供安看厂监工守寺僧人
侍香火不绝也
  御前作
掌作官一员散官十余员亦是监工年老资深者挨
转专管营造龙□龙卓箱柜之类合用漆布桐油银
朱等物料奏准于甲丁等库关支已上二处亦掌印
或秉笔提督之
  内官监
掌印太监一员其下有总理管理佥书典簿掌司人
数写字监工分三班每班掌司第一人曰掌案所管
十作曰木作石作瓦作撘材作土作东行西行油漆
作婚礼作火药作并米盐库营造库皇坛库里冰窨
金海等处凡国家营建之事董其役凡御前所用铜
锡木铁之器日取给焉外厂甚多各有提督掌厂等
官真定府设有抽印木植管理太监一员则内官监
之外差也四年一换只有本监公文无□书关防凡
外方修建分封藩王府第亦是管理外差领□书关
防前去工竣即回凡大行帝后陵寝妃嫔皇子女薨
逝修造坟茔及完婚修理府第皆其职掌
  御用监
掌印太监一员里外监把总二员犹总理焉有典簿
掌司写字监工凡御前所用围屏摆设器具皆取办
焉有佛作等作凡御前安设硬木□棹柜阁及象牙
花梨白紫檀乌木鸂鶒木双陆棋子骨牌梳栊螺甸
盘匣扇柄等件皆造办之仁智殿有掌殿监工一员
掌管武英殿中书承旨所写书籍画扇奏进御前亦
犹中书房之于文华殿中书也
  司设监
掌印太监一员有总理佥书等官如内官监而所职
掌者卤簿仪仗围幕褥垫各宫冬夏帘凉席帐幔雨
袱子雨顶子大伞之类事最烦苦远不逮御用内官
监有赢余肥润也如遇御前打点库藏台箱则此三
衙门之人皆任重不敢惮劳
  御马监
掌印太监一员有监督提督四衙营勇士小□有监
官有典簿掌司写字拿马等官有象房掌房等官子
母象共九只缺则奏于外象房改补金鞍作长随房
等处有各滩监工本监象房之东有里草拦草场皇
城之外有天师庵草场旧都府草场
  神宫监
掌印太监一员司礼监监官或文书房无力者升之
有佥书掌司十余员在端门之左九庙在焉四孟之
朔圣驾亲享之正旦节及别朔或遇日食则改卜于
初五前后行其余节令祀事唯谨即外太庙也
  尚膳监
掌印太监一员光禄寺西门提督太监一员西华门
内里监总理一员管理佥书掌司数十员写字监工
及外牛房羊房等厂监工共百余员而□供养官拨
子长随各数十员光禄寺凉楼酱房逢七等项各有
监工坐家名色职掌造办每日早午晚奉先殿供养
膳品干清宫等宫一号殿仁寿宫等宫眷月分厨料
各有差等凡在御前掌印秉笔管事牌子暖殿近侍
及外之内阁文华武英殿中书画士棹儿银两咸光
禄寺职掌用典簿关防缄封每月酒饭一棹折银十
两有奇半棹者五两有奇到每月晦照钦赏数目坐
名颁给之光禄寺志可考也
  尚宝监
掌印太监一员佥书等官可数十员职掌御用宝玺
□符将军印信其人所知者尚宝司凡所领宝玺曰
皇帝奉天之宝郊天斋醮用之曰尊亲之宝上尊号
用之曰亲亲之宝有大小二颗与藩府用之曰诰命
之宝□命之宝广运之宝则用之最多也曰御前之
宝则宫中库藏箱锁用之曰御药谨封则御药房用
之凡□命远去者仍用一黄纸封套上下悉用一宝
封识之其文曰丹符出验四方凡宝皆内尚宝女官
掌之遇用宝则尚宝司以揭帖赴尚宝监尚宝监请
旨然后赴内司领取岁用宝三万余颗岁用宝色银
六十余两工部虞衡司办进别项供亿不尽载也其
余宝玺尚多不恒用
  印绶监
掌印太监一员佥书掌司数十员职掌古今通集库
并铁券诰□贴黄印信图画勘合符验信符诸事及
南京解到文武诰轴凡追夺诰命交纳本监会同该
科给事中中书舍人于勘合底簿内附写为事缘由
类于本监后小门之西傍河墙焚化
  直殿监
掌印太监一员佥书等官数十员职掌皇极中极建
极武英文华殿庭楼阁廊庑洒扫之役最劳苦冷局
无大厅公署也
  尚衣监
掌印太监一员管理佥书掌司监工数十员掌造御
用冠冕袍服履舄靴□之事兵仗局之南旧监库之
北即本监裁缝匠役成造御服之袍房也又名曰西
直房凡造上用袍服之里合用杭细等绢例具尺寸
数目于掌东厂太监处取办之
  都知监
掌印太监一员不甚显贵余者皆本监写字长随各
有青红执事衣服凡圣驾出朝谒庙等项在前警跸
清御者即此监之官也手执骨身穿鹦哥等补子
戴平巾或官帽亦有穿圆领者其人极寒苦难
以升转下下衙门也
  惜薪司
掌印太监一员总理数十员佥书掌道掌司写字监
工数十员各外厂又数十员专管宫中所用柴炭及
二十四衙门山陵等处内官柴炭每月初四十四二
十四日开元武等门放夫匠打扫凈车及□运堆积
粪壤每岁春暖开长庚门率夫役淘浚宫中沟渠正
旦节安彩妆凡遇冬寒宫中各铜缸木桶该内官监
添水奏安铁篘其中每日添炭勿令火缺以防水冻
备天灾候春融则止皆惜薪司事也凡隆德等殿修
建斋醮焚化之际用杨木长柴宫中膳房用马口柴
内宫关领则片柴也外有北厂南厂西厂新西新南
等处各有掌厂佥书监工贮收柴炭以听关支
  钟鼓司
掌印太监一员佥书数十员司房学蓺官二百余员
掌管出朝钟鼓凡圣驾朝圣母回及万寿圣节冬至
年节升殿回皆在前作乐迎导宫中升座承应凡每
年九月登高圣驾幸万岁山端午□龙舟插柳岁暮
宫中驱傩及日月食救护打鼓皆本司职掌西内秋
收之时有打稻之戏驾幸旋磨台无逸殿等处钟鼓
司扮农夫饭妇及田畯官吏征租交纳词讼等事内
官监等衙门伺候合用器具亦祖宗使知稼穑艰难
之美意也
  宝钞司
掌印太监一员管理佥书十余员掌司监工数十员
每年工部商人办纳稻草石灰木柴若干万斤又香
油四十五斤以为膏车轴之用抄造草纸□不足二
尺阔不足三尺各用廉抄成一张即以独轮小车运
赴平地晒干类总入库每岁进宫中备宫人使用至
于圣驾所用草纸则系内官监纸房抄造淡黄色绵
□细厚进交管净近侍收非此司造也
  混堂司
掌印太监一员佥书监工数员职司沐浴堂子惜薪
司月给柴薪内官监拨有夫役
  银作局
掌印太监一员管理佥书数员写字监工数十员专
管造金银铎针枝个桃杖金银钱金银豆叶等豆者
圆珠重一钱或三五分不等豆叶则方片其重亦如
豆不拘以备钦赏之用又造花银每锭十两不等止
可八成许又祖宗旧制有票儿银者重十两五两三
两二两一两至一钱之方块也其成色止有六七成
上有分两印字
  浣衣局
掌印太监一员佥书等数十员唯此署不在皇城内
在德胜门迤西俗所称浆家房者是也凡宫人年老
及有罪退废者发此局居住内官监例有供给米盐
  兵仗局
掌印太监一员管理佥书十余员军器库提督一员
掌关防掌司一员掌司写字监工数十员职掌成造
刀枪剑鞭斧盔甲弓矢各样大小神器又火药局
一处属之宫中元宵上鳌山顶上之灯例点放神器
三位则监工事也凡每年七夕宫中乞巧小针并御
前铁锁钥锤钳针剪之类及日月食救护锣鼓响器
宫中做法事钟鼓铙钹法器皆□之是以亦称为小
御用监也
  巾帽局
掌印太监一员管理佥书掌司监工数十员职掌内
官长随内使小火者平巾官帽每年入夏据见在员
数具题移文工部至冬初即于节慎库领银十余万
两凿散内官内使人等靴料凡有羡余缴进御前凡
新升秉笔即送朝衣冠笏带鞋一分凡选中驸马冠
靴中使阍者帽插柳跑马勇士圆帽藩王之国旗尉
靴帽若干分皆本局造送奏于工部支领工价
  针工局
掌印太监一员余与巾帽局同职掌内官长随内使
小火者冬夏衣每年递散一次遇辰年戌年各散铺
盖一次凡宫中做法事扬旛棹围等件皆隶焉凡内
官曾赐蟒衣退出宫及病故者各具本交还本局收

  内织染局
掌印太监一员总理佥书掌司写字监工数十员掌
染造御用及宫内应用段匹绢帛之类有外厂在朝
阳门外澣濯袍服之所又有蓝青厂在都城之西亦
本局之外署也
  酒醋面局
掌印太监一员管理等官与别局相若也职掌内官
人食用酒醋面糖诸物浙江等处岁供糯米小麦黄
豆及谷草稻皮白面有差以备御前宫眷及各衙门
内官之用与御酒房不相统辖
  司苑局
掌印太监一员管理等官同前职掌宫中诸处蔬果
及种蓺之事岁用黑豆谷草山东等处岁供之御前
所用瓜菜茶料俱此局与林衡等署上林苑海子同
备办之已上总谓之曰二十四衙门惟浣衣局在皇
城之外也
  内府供用库
掌印太监一员管理佥书掌司写字监工共百余员
专司皇城内二十四衙门山陵等处内官食米每员
每月四斗
  司钥库
掌印太监一员管理佥书写字监工可数十员凡宝
源局等处铸出制钱该部进交本库备御前取讨赏
赐之用
  内承运库
掌印太监一员近侍佥书太监十余员掌司写字监
工数十员其署在东下马门其职掌库藏在宫内者
曰内东裕库曰宝藏库皆谓之里库其会极门宝善
门迤东一带及南城磁器等库者则俱谓之外库也
凡金银纱罗丝闪色织金锦羊绒玉带玉块象牙玛
瑙宝石珍珠珊瑚之类总隶之又浙江等处每岁夏
秋麦米共折银一百一万有奇即国初所谓折粮银
今所谓金花银是也候解到京于每季仲月由长安
右门入经进本库交收此印及直殿监印钟鼓司灵
台印皆本衙门第一员佥书挨掌不系贵近大内臣
掌也凡内官升玉带即于本库领取及褫降病故其
名下官人仍具本交还
  灵台
掌印太监一员近侍佥书数员看时刻近侍三十余
员学习数十员凡遇收选官人则拨三四十名年幼
者读步天歌阴阳杂法天官星历等书习写算观星
气轮流上台以候测变异呈□掌印具呈司礼监掌
印据实奏闻
  御酒房
提督太监一员佥书数员专造竹叶清等各样酒并
糟瓜干茄豆豉等物
  牲口房
提督太监一员佥书数员收养异兽珍禽有虎城羊

  弹子房
掌房一员佥书数员端备弹弓所用泥弹大小轻重
有等第以黄布作袋盛之
  刻漏房
官十数员不隶灵台端管每日时刻昼则文华殿内
每一时至即令直殿监官入宫换牌每夜攒点后至
天明则隆宗门外报刻水之第一声而答应长随接
报第二声如某时初一至初四某时正一至正四之
类为接班起早之候也
  更鼓房
凡有罪内官谪司其事挨年久者一员予牌帽总之
平巾乌木牌者数人佐之余者日二牌曰定水牌子
其余则净军每夜五名轮流上元武门楼打更每夜
自起更三点起至五更三点止按数目用藤条击鼓
用檀木榔头击点点者铜铸之大云板也例只一更
一人上楼不许携灯晴夜尚可唯风雨晦冥苦不可
言如有差误即责处之
  甜食房
掌房内官一员协同内官数十员经手习学造办丝
窝虎眼等糖栽松饼减煠等样一切甜食于内官监
取讨戗金盒装盛进安御前兼备钦赐阁臣等项
  作
即洗
帛厂二

掌作内官一员协同内官数十员经手习学织造各
色兜罗绒各色五毒等花素勒甲板及内官长
随小火者牌繐唯兜罗绒织法传自西域外无敢
私织者甜食房并此厂皆属御用监辖最寒苦可悯
  甲字库
职掌银朱乌梅靛花黄丹绿矾紫草明矾光粉黑铅
水胶槐花蓝靛五倍子阔白三梭布绵布苎布红花
水银硼砂藤黄茜草姜黄密陀僧磠砂白芨栀子百
药煎之类皆浙江等省岁供纳之以备御用等监奏
准讨取
  乙字库
职掌奏本纸乐榜纸中夹等纸各省解到胖袄以备
各奏准领取
  丙字库
每岁浙江办纳本色丝绵合罗丝串五丝荒丝以备
各项奏讨而山东河南顺天等府岁纳绵花绒则内
官之冬衣军士之布花皆取备于此
  丁字库
每岁浙江等处办纳生漆桐油红黄熟铜白□□
黄蜡锡牛筋黄牛皮麂皮铁线鱼胶白圆藤生铁熟
建铁等件以备御用监内官监等处奏准支给
  戊字库
职掌河南等处解到盔甲弓箭刀及废铁以备奏准
支给
  承运库
职掌浙江四川湖广等省黄白生绢以便奏讨钦赏
外国并内官冬衣乐舞生净衣等项取用
  广盈库
职掌黄红等色平罗熟绢元青等色杭纱及青细绵
布以备奏讨
  广惠库
职掌彩织帕梳笼抿刷钱贯钞锭之类以便取讨
  广积库
职掌盆净焰硝熟硫黄听盔甲厂等处成造火药凡
京营春秋操演咸取给于此
  赃罚库
职掌没官衣服等件或作价抵俸给官巳上总谓之
曰十库有掌库一员贴库数员佥书数十员不等然
十库自戊之后不全用十干者己者巳也止也是以
不得不改用别名也
  南海子
总督太监一员关防一颗提督太监四员管理佥书
掌司监工数十员分东西南北四围每面方四十里
总二十四铺各有看守墙铺牌子净军若干人东安
门外有菜厂一处是其在京之外署也职掌寿鹿獐
兔菜蔬西瓜果子凡收选内官于礼部大堂同钦差
司礼监监官选中时由部之后门到此厂过一宿次
日早晨点入东华门赴内官监细选无违□方给乌
木牌候收毕请旨定日差司礼监印或秉笔于万岁
山前拨散
  林衡署 蕃毓署 嘉蔬署 良牧署
提督太监一员各有掌印官一员佥书数员或一二
十员职掌进宫川芎杂果杂菜□黄鹅黄鸭卵小□
等项
  盔甲厂
即鞍
辔局

建署于都城内之东南隅掌厂太监一员贴厂佥书
数十员辖匠头九十名小匠若干名专管营造铁盔
甲铳炮弓矢火药之类
  御药房
提督太监正副二员分两班余曰近侍二三十员未
进宫未穿红者曰学医官人三四十员职掌上用药
饵与太医院相表里凡选一次官人进内必拨年少
者三四十人或五六十人选医官教习读药性赋医
要集览及素问脉诀等书
  御茶房
秩视御药房分两班有牌子四员常行近侍三四十
员职司茶酒瓜果凡圣驾出朝经筵讲筵御用茶及
宫中三时进膳圣驾七箸中宫七箸系其职掌尚膳
监拨长随以供汲水□扛
洪武五年定宦官禁令又置内正司专纠内官不法

按大政纪六月丙子定宦官禁令
按春明梦余录内官禁令凡内使于宫城内相骂詈
先发而理屈者杖五十后发而理直者不坐其不服
本官钤束而抵骂者杖六十内使骂奉御者杖六十
骂门官并监官者杖七十内使等于宫城□殴先□
而理屈者杖七十殴伤者加一等后应理直而无伤
者笞五十其不服本官钤束而殴之者杖八十殴伤
加等殴奉御者杖八十殴门官监官杖一百伤者加
一等其内使有心怀恶逆出不道之言者凌迟处死
有知情而蔽之者同罪知其事而不首者斩首者赏
银三百两
按续文献通考是年令礼部议考纠劾内官之法置
内正司司正司副各一人正从七品专纠内官失仪
不法者寻改为典礼司又改典礼为纠察司
洪武六年更仓监为内府仓置监令监丞改内府库
为承运库设大使俱属宦者又置各王府承奉
按续文献通考洪武六年六月己酉更仓监为内府
仓以内仓监令为大使监丞为副使内府库为承运
库仍设大使副使皆以内官为之乙卯以内官金丽
渊为秦府承奉李清为承奉副刘寿吴祥刘旺潘亨
为晋燕楚靖江府承奉副
洪武八年置宝钞库设大使副使以内官为之
按续文献通考洪武八年二月壬申以内府钞库为
宝钞库秩正七品设大使副使各一人以内官为之
洪武十年以内官监与政即日斥还诏谕群臣
按大政纪洪武十年五月庚子上因内官监言及政
事即日斥遣还乡命终身不齿且谕群臣曰自古贤
明之君凡有谋而断之于己未闻近习嬖幸之人得
与谋者况阍寺之人朝夕在人君左右出入起居之
际声音笑貌日接乎耳目其小善小信皆足以固结
君心而便嬖逢迎其常态也苟一为所惑而不之省
将必假威福窃权势以干预政事及其久也遂至于
不可抑由是而阶乱者多矣朕常以是为监戒故立
法寺人不过传奉洒扫不许干预政事今此宦者虽
侍服日久不可姑息决然去之所以惩将来也群臣
顿首称谢
洪武十七年重戒□内官毋预外事诸司毋与内监
文移往来
按大政纪洪武十七年七月丁酉戒□内官毋预外
事凡诸司毋与内监文移往来上谓侍臣曰为政必
先谨内外之防绝党比之私庶得朝廷清明纪纲振
肃前代人君不鉴于此宦寺与外臣交通觇视动静
夤缘为奸假窃威权以乱国家其为害非细故也间
有奋发欲去之者势不得行反受其祸延及善类汉
唐之事深可叹也夫仁者治于未乱智者见于未形
朕为此禁所以戒未然耳
洪武年定亲王府内官之制
按明会典洪武间定亲王府内官十员承奉司承奉
正正六品副从六品典宝所典宝正正六品副从六
品典膳所典膳正正六品副从六品典服所典服正
正六品副从六品各门官门正正六品副从六品内
使十名司冠司衣司佩司履各一名司乐司弓矢各
二名
惠宗建文三年十二月丙寅诏禁内臣出使侵陵吏

按大政纪云云
成祖永乐元年九月始以内臣奉使外国十月谕宦
寺不许畜养□牲
按续文献通考永乐元年九月遣内官李兴等□
劳暹罗国王昭禄群膺哆啰谛剌并赐王文绮帛及
铜钱麝香诸物与其贡使偕行
按大政纪永乐元年十月丙午谕六科给事中自今
宦寺复有于皇城内畜养□牲者必罪不宥上又谕
曰宦寺服食所需皆朝廷给之岂得复有私营近有
于皇城内畜养□牲糜费食米今四方蝗旱之后民
尚艰食朕日夜为忧此□坐享膏粱不识生民艰难
而暴殄天物不恤论其一日养牲之费当饥民一家
之食朕已禁戢之矣尔等识之
永乐 年始以内臣镇守各边
按明会典镇守内臣自永乐初出镇辽东开原及山
西等处自后各边以次添设而镇守之下又有分守
守备监枪诸内臣
永乐三年始以内官封王及将兵
按续文献通考永乐三年七月内使王琮同给事中
毕进封故真腊国王长子参烈昭平牙为王是年三
月命太监郑和等率兵二万七千人行赏赐西洋古
里满剌诸国
永乐五年置上林苑监左右丞以内臣及文职兼为

按续文献通考永乐五年三月辛巳复改上林署为
上林苑监秩正五品有左右副丞典簿之属凡设十
署秩正七品俱以内臣及文职相兼为之
永乐二十二年定自宫者罪
按明会典永乐二十二年令凡自宫者以不孝论军
犯罪及本管头总小旗民犯罪及有司里老
仁宗洪熙元年正月始以内官守备南京三月谕刑
部禁止自宫并加人宫刑者
按续文献通考洪熙元年正月丁未命内官监太监
郑和领下番军备南京在内与太监王景弘朱卜花
唐观保协同管事遇外有事同襄城伯李隆驸马都
尉沐昕计议而行
按大政纪洪熙元年三月丁亥谕刑部尚书金纯等
自今严切禁止自宫并加人宫刑者必不贷谕曰自
宫以求用者惟图一时富贵而绝其祖父母不顾古
人求忠臣于孝子彼于父母尚不顾岂有诚心事君
朕决意不用此等人然其不孝之罪须惩治
宣宗宣德元年命内官内使传旨诸司皆须覆奏
按大政纪宣德元年七月命六科给事中凡内官内
使传旨诸司皆须覆奏时中官奉旨传之六科辄令
径行诸司上闻之即下法司治因谕给事中曰尔官
近侍职在记注凡朕一言一令或令内使传出者尔
当备录覆奏再得旨而后可行庶几关防欺蔽不然
必有诈伪者尔等自今恪谨乃职不许依阿随附
宣德二年定自宫者罪诏谕礼部
按明会典宣德二年令凡自净身者军还原伍民还
原籍不许投入王府及官员势要之家隐藏躲避差
役若再犯者本犯及隐藏之家俱处死该管总小旗
里老邻人知而不举一体治罪
按大政纪宣德二年七月谕礼部尚书胡禁止自
宫违者发充军上曰昔皇考在位禁止自宫之人谓
其毁伤父母遗体最是不孝凡有此等皆发充军朕
遵承先志亦尝援例发遣比者小人复犯孔子曰示
之以好恶而民知禁卿宜出榜遍谕天下使之遵守
英宗正统四年始以太监督军
按续文献通考正统四年遣太监吴诚吉详监督诸
军讨麓川宣慰司任发败绩
正统九年令孀居郡县主君拨老成内使看守门户
按明会典正统九年令各王府如有孀居郡县主君
亲王量拨老成内使看守门户
正统十二年定再擅净身并私收者罪
按明会典正统十二年令凡自首在官阉者送南海
子种菜其隐瞒不首及再擅净身并私收使用者事
发全家发辽东充军
景帝景泰三年始以内官坐营
按续文献通考景泰三年总督少保尚书于谦总兵
武清侯石亨等议选精兵十五万分为十营太监阮
让都督杨俊提督四营太监陈瑄卢永都督郭震冯
宗各提督三营俱听谦亨及太监刘永诚曹吉祥节

英宗天顺二年定净身罪
按明会典天顺二年令净身者拿问边远充军
天顺八年又以内官分坐十二营
按续文献通考天顺八年命太监周中于奋武营右
少监王亨耀武营太监唐顺练武营右少监林贵奉
显武营太监张温敢勇营右少监赵永果勇营奉御
郑达效勇营右少监米童鼓勇营左副使高廉立威
营奉御王璇伸威营右副使张璘扬威营奉御张绅
振威营监神枪仍听太监刘永诚节制
宪宗成化六年诏各王府及两京公侯驸马伯家凡
有净身人即送京毋隐
按大政纪成化六年二月晋府悼昭王嫡长子奇湒
奏乞存留先王时私自净身二人在府任使旨下王
擅留净身人教授不行谏阻本当逮问姑宥之所司
即以其人送京因诏各王府及两京公侯驸马伯家
凡有净身人即送京毋隐违者罪之
成化十三年正月初置西厂命司礼监太监汪直提
督官校刺事五月以大学士商辂等言罢西厂六月
复西厂仍旧刺事
按大政纪成化十三年正月初置西厂命司礼监太
监汪直提督官校刺事自去年九月李子龙伏诛上
锐意欲知外事以直年小便黠乃命选锦衣官校百
余人另置厂于灵济宫前号西厂以别东厂也纵之
出入分命各校广刺督责大政小事方言俚谚悉采
以闻五月大学士商辂等疏权竖汪直十罪时直横
恣大肆罗织屡起大狱内外恐惧辂草疏直十罪倡
内阁万安刘珝刘吉上言近日伺察太繁法令太急
刑网太密人心汹汹各怀疑畏承平之世岂容有此
盖缘陛下委听断于汪直一人而汪直转寄耳目于
群小群小之中如韦瑛者自言亲承密旨得专与夺
同恶相济如王英者肆无忌惮伤害良善陛下若谓
防微杜渐不得不然则前数年间何以怗然无事往
者曹钦之反皆由逯杲生事有以激之可为明鉴伏
愿收回伺察之人诛逐奸邪之辈不然此风日长国
之安危未可知矣上怒曰用一内臣焉得系天下安
危命司礼监怀恩覃昌黄高至阁谓辂等曰朝廷用
汪直缉访奸弊尔等遽如此说是谁先主意辂正色
曰朝臣无大小有罪皆请旨收问渠敢擅抄执三品
以上京官大同宣府北门锁钥一日不可缺人守者
渠一日械系数人南京祖宗根本重地留守大臣渠
敢擅自收捕诸近侍渠敢擅自换易此人不黜国家
安乎危乎此辂等同心一意为朝廷除害无有后先
恩曰不然圣意疑此奏未必四人同下笔必有先之
者安曰汪直挟势害人人人要说谁独为先珝曰珝
等奉侍皇上于青宫迄今巳二十年幸而朝廷清明
四方无事今忽汪直为害远近不安何忍坐视吉曰
汪直之罪纵使吉等不言必有言之者今既奏入贬
黜谪罚皆所不避于是恩降辞色徐曰朝廷命恩等
问具奏之由今皆执论如此当具实回话倘上召问
幸勿变前言辂等曰变者天殛之恩等去辂举手加
额曰三公肯为朝廷任事如此辂复何忧已而怀恩
传旨曰卿等所言良是汪直坏事朕实不知今便革
去西厂散遣官校卿等各安心办事辂等皆顿首谢
诏罢西厂召太监怀恩数汪直罪而责之退还本监
谪韦瑛戍宣府边卫差操散诸旗校六月御史王亿
奏复西厂言汪直所行不独可为今日法且可为万
世法下所司行之命权竖汪直复坐西厂仍旧刺事
成化九年又定私自净身罪
按明会典成化九年令私自净身希求进用者本身
处死全家发烟瘴地面充军
成化十五年定净身人潜住及再来京师者罪
按明会典成化十五年令净身人巡城御史锦衣卫
官督同五城兵马逐回原籍若该城内外容留潜住
者并火甲邻佑人等一体究治本身枷号一个月满
日决杖一百押回如再来京师家下父兄人等俱治

成化二十年治违例为人净身者罪
按大政纪成化二十年五月山东黄县民李安逃居
京师大兴县陈留村村民田政等四人各有子年十
岁皆倩安阉以求进其欲自求进者安辄为阉之事
觉刑部论安等皆当置之法因据近例自阉者本身
处死全家充军以其狱上请诏违例为人净身李安
情实残忍重杖一百发辽东铁岭卫充军田政等四
人减死发遵化厂炒铁三年其子俱发本县严督户
长收管
成化二十二年令各王府私收太监发回原籍不许
容隐
按明会典成化二十二年令各王府非奉朝廷明文
擅私收太监者发回原籍收管不许投托容隐
孝宗弘治元年定净身点闸不在者罪又吏部尚书
王恕疏谏内官滥升
按明会典弘治元年令锦衣卫拘审净身人送顺天
府递回原籍官司五日一点闸不在者即杖并户头
追回见官不许容纵
按大政纪弘治元年正月吏部尚书王恕言陛下初
登宝位迸逐剌麻番僧法王佛子国师革罢传奉冗
员追回滥赏庄田蟒衣等项中外诵之今未久而升
一起内官人数颇多将见前数事不数年复如旧矣
可不慎欤不报
弘治四年礼部尚书耿裕上疏禁自宫从之
按大政纪弘治四年三月畿内多自宫以求进者纷
然行路礼部尚书上疏请治其罪一时虽不能尽绝
然自是禁例甚严无敢再犯者
弘治五年申私自净身者罪又吏部尚书王恕力止
内监乞恩
按明会典弘治五年令私自净身者本身并下手之
人处斩全家发边远充军两邻及歇家不举者同罪
有司里老容隐者一体治罪
按大政纪弘治五年四月太监李广以城垣工完乞
恩量加内官监官匠尚礼等俸级吏部尚书王恕力
论不可止之
弘治九年奏准给赐各王府内官内使
按明会典弘治九年奏准各王府缺少内官内使司
礼监择其老成读书者具奏照缺给赐以后有缺奏
除其郡王府每府给与内使二名专管宫闱事务及
关防门禁
弘治十三年奏准先年净身人私自来京者罪
按明会典弘治十三年奏准先年净身人曾经发遣
若不候朝廷收取官司明文起送私自来京图谋进
用者问发边卫充军
弘治十八年五月武宗即位定设守门内官及各处
镇守内臣
按明会典凡守门内官弘治十八年题准砖城四门
照旧其余各门只以四名为则不许增添
按大政纪弘治十八年十月上初即位旧东宫内使
马永成谷大用刘瑾张永魏彬罗祥丘聚张兴日夕
近侍与上同卧起宴游谋议时称为八党内刘瑾通
文墨熟世故而性刚狼尤甚恶文臣专权屡于上前
言弘治间朝权俱为司礼监及内阁所掌金银尽入
其手朝廷不过虚名而已上信之新差者尽数收回
于是内官欲出分守者随地方大小借贷银两进贡
方得差出到任肆意诛求无忌甚至取于官库莫敢
不从者
武宗正德元年令再有私自净身者照例问罪以太
监管神机各营又以刘瑾掌司礼监事
按明会典正德元年令直隶顺天等府山东河南等
布政司地方再有私自净身者照例本身并下手之
人处死全家发边远充军其先巳净身者立籍点闸
不使私自逃至京师扰害官府
按续文献通考正德元年春正月太监陈宽传旨神
机营中军二司内官监太监刘瑾管五千营御用监
太监张永管神机营并显武营神机营右掖御马监
徐智调中军头司管奋武营而以司设监太监马永
诚代智御马监太监王润代瑾五月以御马监太监
魏彬管神机营中军头司并奋武营
按大政纪正德元年正月工部尚书曾鉴奏奉诏书
裁革军容鞍辔二局添设管事内官上不从令司礼
监查正统天顺事例来看南科给事中汪循疏言曾
鉴题革内官盖奉行诏书也陛下不蒙裁减反令查
正统天顺事例夫内官掌宫禁服御之需未尝干预
朝廷之政其载皇明祖训昭昭可查也陛下舍此不
查而查正统天顺年例则误矣自夫添设中官宠信
太过致有王振售奸吉祥不轨圣跸蒙尘几危社稷
此可以为鉴而不可以为法也五月内旨收南海子
净身人一千二百入内十月命太监刘瑾掌司礼监
事兼提督团营丘聚提督东厂上即位之初内臣马
永成及刘瑾等八人以青宫旧恩日导上弓马鹰犬
歌舞角抵为乐旧内臣段敏黄伟端慎斥不用户部
尚书韩文每朝退对属言辄泣下郎中李梦旸曰公
为国大臣义同休戚徒泣何益文曰奈何梦旸曰公
诚及此时率诸大臣殊死争阁老以诸大臣争持之
更易为力或可济也文毅然改容曰是也汝为我草
疏即事弗济吾年足死矣梦旸具疏草文读而删之
曰是不可文文恐上不省不可多多恐览弗竟疏具
遂合九卿诸大臣上曰人主以辨奸为明人臣以犯
颜为忠臣等伏睹近来朝政日非视朝渐晚仰窥圣
容日渐清□皆太监马永成谷大用张永罗祥魏彬
刘瑾丘聚等置造巧伪淫荡上心或击球走马或放
鹰逐犬或俳优剧错陈于前或导万乘之尊与外
人交易狎昵媟无复礼体日游不足夜以继之劳
耗精神亏损至德遂使天道失序地气靡宁雷异星
变桃李秋花考厥候占咸非吉兆切缘此等细人惟
知蛊惑君上以行私而不知皇天眷命祖宗大业皆
在陛下一身今大婚虽毕储嗣未建万一游宴损神
起居失节虽将此辈虀粉葅醢何补于事乞将马永
成等拿送法司明正典刑以潜销祸乱之萌先是科
道交章请除群奸上命司礼监至内阁传谕已悟当
痛加修改所劾太监马永成等姑示涵容刘健李东
阳谢迁上言此数人者蛊惑诱引罪大恶极得罪祖
宗非皇上所得而赦再疏乞诛永成上不允于是健
等以去就决之各上疏求退初阁议持言官章不下
诸阉业已窘相对涕泣会诸大臣疏又入于是上遣
司礼监八人齐诣阁议一日而遣者三健等卒持不
下内司礼监太监王岳者亦东宫旧臣恶侪辈所为
独是阁议明日召韩文等诸大臣至左顺门太监李
荣手诸大臣疏传上谕曰诸先生言良是无非爱君
忧国之心但各奴侪事上久不忍即置之法幸少宽
之待上自处耳众皆错愕莫对惟韩文述群小导非
之罪荣曰疏备矣上非不知今第欲宽之耳是日诸
阉益窘业自求安置南京而阁议犹持不从时王岳
与司礼太监范亨徐智亦助文等密奏于上言外朝
多官论劾不可不从上不得巳允之待明发诏捕刘
瑾等下狱瑾等趋至上前环跪伏哭以首触地诉岳
等交通外臣欲害奴辈上为之动瑾因进曰狗马鹰
犬何损于万几今左班官敢哗而无忌者司礼监无
人也有则惟上所欲而人不敢言矣上怒立命瑾等
分据要地各遣官校巡察
正德二年定违例私自净身人罪又以太监分镇边
关隘口增提督团营
按明会典正德二年令违例私自净身人着锦衣卫
五城兵马着落各该地方尽数逐去如有潜躲在京
者拿住杀了
按续文献通考正德二年太监李荣传旨边关隘口
等处切近京师旧设守备内官仍旧添补蓟州黄崖
口等营以都知监左少监屈让台头营以都知监右
少监王鉴永平太平寨青山营以司设监左少监万
钊遵化滦阳等关以印绶监右少监刘睿刘家口营
以都知监右少监丞高永蓟州□鱼口等处以印绶
监右少监李准峨眉山等营以御马监左少监冯旺
黄花镇以都知监左监丞张鼎天城兼管神铳以御
马监左监丞张仁淮安卫等处以都知监右少监孟
山各守备万全左卫等处以都知监右少监毕安分
守盖自是诸边无余地矣又增提督团营太监苗达
张永军伴各百人坐营坐司太监黎安等各三十五
人又增五军神机三千等营太监马永成魏彬刘瑾
谷大用军伴各百人坐司内官刘佶等各三十人
正德三年不许各王府私收内使又以太监坐营复
西厂改惜薪司设内办事厂俱以太监领之
按明会典正德三年令各王府内使不系钦拨者不
准乞恩保升
按续文献通考正德三年太监李荣传旨御马监官
勇士旗军系禁兵重务其令太监谷大用提督太监
杨春坐勇士营李堂坐四卫军营是年复立西厂寻
改惜薪司以外薪厂为之以太监谷大用领焉其年
添设内办事厂于荣府旧仓地以司礼太监刘瑾领
之兼察两厂及内诸司事
正德四年议准承奉内使不许额外滥保
按明会典正德四年议准王府承奉等官并郡王内
使俱有定额不许额外滥保及擅立内典膳职名希
图保升违者罪坐营求之人
正德五年四月以太监张永总督军务统兵讨置鐇
八月刘瑾坐不轨伏诛以二难平加恩张永等世袭
又以太监魏彬掌司礼监事
按大政纪正德五年四月命泾阳伯神英充总兵官
以太监张永总督军务统率京营兵三万讨置鐇八
月太监张永回京献俘刘瑾谋不轨伏诛籍其家大
学士李东阳奏旬月之间二难交作悉底平定皆太
监张永等之功封张永兄张富为泰安伯弟张容为
安定伯魏彬弟魏英为镇安伯马永成弟马山为平
凉伯谷大用弟谷大□为永清伯封义子朱德为永
寿伯给诰券世袭命太监魏彬掌司礼监事时刘瑾
虽诛而政权仍在内彬既掌司礼监决大政而马永
成等又奏有旨朝廷大事须彬等同议瑾诛虽有旨
云凡瑾所行乱政事件各衙门逐一查革改正又云
若干人众都不查究于是逆瑾流毒尚在而彬永成
等浊乱朝纲赏罚乖宜山东河南北直隶江西四川
诸处盗贼肆起而天下不胜烦扰矣
正德九年令私自净身者照见行事例问罪
按明会典正德九年令今后再有私自净身者除小
幼无知者本身免死充军其余俱照见行事例本身
并主使下手之人处斩全家发边远充军里老邻佑
及本管官不行举察者各从重治罪
正德十二年定内臣赐葬等第
按明会典凡内臣病故乞葬正德十二年奏准务查
本官历年深浅有无勤劳应该造坟或盖享堂碑亭
者定与等第照例奏请不许一概妄行比乞
正德十六年诏严私净身人罪
按明会典正德十六年诏私自净身人在京潜住希
图收用着缉事衙门巡城御史访拿究问今后敢有
私自净身者本身并下手之人处斩全家发烟瘴地
面充军两邻及歇家不举察者治罪
世宗嘉靖元年六月禁阉人弟侄授锦衣官从彭泽
奏也着令勿得陈乞以挠国事
按大政纪云云
嘉靖八年奏准净身男子分别老壮供役又以张璁
言尽革镇守内臣
按明会典嘉靖八年奏准凡海子食粮净身男子分
别老壮造册礼部备查各处王府并将军中尉数目
将年壮者斟酌多寡派去各府供役不堪选用者给
与印信文票发回原籍官司收恤免其本身差役
按大政纪嘉靖八年十二月张璁既得君因念天下
镇守阉人剥虐小民祸入骨髓人心所共愤者乃建
议裁革帝从之于是百年之患为之顿除远迩鼓舞
若更生云
嘉靖十四年以科臣言尽革各仓内臣
按续文献通考嘉靖十四年正月科臣管怀理言各
仓内臣初蒙厘革中外称便自李宣用而诸仓渐复
孚敬奏革镇守弊本尽拔偶未及此而王奉李慎谋
督京仓窃柄残民乞革之户部梁材覆言我朝酌古
定制监局供事于内府部布治于外体统截然宣德
正统始用内臣止一二人耳正德中滥收多阉民不
堪命京通等仓督收有部臣巡视有台臣纲举目张
万世无弊内臣诚为冗官及临淮徐德诸内臣尽宜
革回从之
嘉靖十七年令裁革镇守内臣
按明会典嘉靖十七年令镇守内臣原不系太祖定
制次第裁革十八年尽数取回于是边政肃清军民
称便
穆宗隆庆元年令军门内官不许科索官军财物二
月加恩各内臣予荫世袭
按明会典隆庆元年议准守门内官止许专司启闭
关防镇钥但有仍前违例点闸暗开骗局科索官军
财物者许官军亲诉科道即时参究若各该官军启
闭非时或地方失事各门官止许具本题知不许挟
私妄参
按续文献通考隆庆元年二月上加恩内臣岁加司
礼监太监黄锦禄米二十四石荫弟侄一人锦衣卫
指挥佥事王本冯保各弟侄一人锦衣卫正千户胡
明乔朗曹宪各弟侄一人锦衣卫百户从龙太监梁
钿李芳岁加禄米三十六石荫弟侄一人锦衣卫指
挥同知张仲举翟廷玉陈钿陶金吕用崔玉高相杨
义张恩各荫弟侄一人锦衣卫正千户宋朝用张润
杨添爵冯明夏云严用李佑各荫弟侄一人锦衣卫
副千户张廷周保王荣李忠李銮赵朝郭阳李惠赵
忠陈忠李禄各荫弟侄一人锦衣卫百户于锐刘用
各荫弟侄一人锦衣卫所镇抚俱世袭
隆庆二年复以太监督织造于苏杭
按续文献通考隆庆二年正月命太监李佑督织造
于苏杭部臣言初奉明诏取回督造内臣中外传颂
圣德诏墨未干制使复出殊骇观听乞罢佑勿遣第
令所司如式以进上曰有成命矣趣予佑□科臣复
奏乞如部议不听
神宗万历十年题准承奉等官俱照次序迁转又议
准奏讨内使
按明会典万历十年题准王府承奉等官额设一正
一副俱照次序迁转承奉正副员缺该典宝正副挨
补典宝正副员缺该典膳正副挨补典膳正副员缺
该典服正副挨补典服正副员缺该门官挨补门官
员缺该内使升补不容一概滥请其各处无名内使
私自净身人等有托故擅入王府因而拨置害人贻
累宗室者抚按官严加禁治若各王府收用私自净
身之人及有违例保升者听礼部查参并将长史等
官究治又议准亲王内使如司冠司衣司佩司履司
乐司弓矢之属总数不过十名若果原额缺人具实
奏讨司礼监择其老成读书者量拨四名世子及郡
王原未经拨给者各量拨二名其将军中尉不许违
例滥请至于内使冠带限以到府年分亲王内使须
历十年之上郡王内使须历十二年之上方许具奏
请给年浅者不得朦胧奏讨其净身男子平巾查系
礼部分拨者方与题请若各王府私收者不准
万历十一年奏准小民私割者严加禁约四五子以
上报官阉割者听候收补之日选用
按明会典万历十一年奏准小民犯禁私割致伤和
气者都察院行五城御史及通行各省直抚按衙门
严加禁约自今五年以后民间有四五子以上愿以
一子报官阉割者听有司造册送部候收补之日选
用如有私割者照例重治邻佑不举者一并治罪不

万历二十九年司礼监传旨大颁内臣赏赐又分遣
内官各处矿税
按续文献通考万历二十九年八月司礼监传奉圣
旨干清宫司礼监太监田义孙隆陈矩成敬管事沈
金崔文升刘进孙成周臣张祥牌子马进田诏刘进
忠杨科各升二级岁加禄米十二石赵朝岁赏禄米
十二石御药房提督内官监太监王永赏银五两纻
丝一表里近侍御马监太监孙顺岁加禄米十二石
暖阁内答应御马监太监董杲闵梅李进谷朝何朝
邵进内官监太监侯金尚衣监左监丞李吉祥各赏
银五两纻丝一表里御马监太监刘统尚膳监太监
刘震赵升内官监太监鹿成御马监太监黄荣司设
监太监赵楷俱着内府骑马御马监太监王勋苏朝
俱赏玉带小轿牌子尚膳监太监王臣御用监太监
武祥都赏玉带近侍尚膳监太监任进殷着本监佥
押尚膳监太监张友于忠张全左尤魏受赵忠尚衣
监太监王升陈忠费德黄春芳内官监太监陈宪杨
顺温成王坤张恩司设监太监赵相张玉王惠御马
监太监陈进徐志诸明各赏银五两纻丝一表里内
官监左少监卢润升太监奉御蒋升升御用监右监
丞管柜子尚膳监太监王奉李守宁都赏蟒衣人数
司房内官监太监韦仁赏银五两纻丝一表里尚衣
监左监丞任时御用监左监丞殷良弼俱升右少监
尚膳监右监丞白吉祥升左监丞奉御李宗仁升御
用监右监丞小火者杨进朝赏牙牌带管司房御马
监太监袁福赏银五两纻丝一表里御用监太监黄
佩赏飞鱼尚衣监左少监罗俊升太监尚膳监左监
丞刘进忠周尚德刘忠李进朝俱升左少监又司礼
监传奉圣旨各处矿税天津等处督征广安店租御
用监右少监马堂升左少监广东抽税兼管珠池内
官监太监李凤赏蟒衣福建开矿兼抽税御马监右
少监高采升左少监云南开矿兼抽税尚膳监太监
杨荣赏斗牛辽东等处开矿征收税课马市方物尚
膳监右少监高淮升左少监管理通湾广和店租带
管芦沟桥抽税名马御马监太监张煜赏斗牛江西
湖口征收船税御马监左监丞李道升右少监总理
两淮盐法御用监太监鲁保赏斗牛仪真等处抽税
御马监左少监暨禄升太监浙江抽税兼开矿刘成
升少监四川矿税御马监太监丘乘云赏银五两纻
丝一表里陜西抽税名马御马监右少监梁永升左
少监山西太原府等处抽税兼采木尚衣监右监丞
孙朝升左监丞广西等处水路通御并土产货物税
课及开采矿税御马监右少监沈永寿升左少监南
京征收房租带管池州等处开采南京守备司礼监
太监邢隆刘朝用各岁加禄米十二石外有王虎张
忠赏银五两纻丝一表里胡滨季敬每升右少监俱
在近侍例内又司礼监副苏松织造太监孙隆进到
秋运龙袍漆器织造的好奉旨岁加禄米十二石又
传奉上旨司礼监太监孙隆着在内坐凳
熹宗天启七年正月给内臣关防
按明通纪天启七年正月以徐文辅总督太仓银库
节慎库崔文升总督漕运疏通河道查核京通等仓
李明提督漕运疏通河道
宦者
四星图
  图考
按星经宦官四星在帝座西南侍帝之傍入尾十二

按晋书天文志西北四星曰势势腐刑人也
按隋书天文志宦者四星在帝座西南侍主刑余之
人也星微则吉明则凶非其常宦者有忧
按宋史天文志势四星在太阳守西北一曰在玑星
北势腐刑人也主助宣王命内常侍官也以不明为
吉明则阉人擅权

 宦寺部总论一
榖梁传
 阍□吴子余祭
阍□吴子余祭阍门者也寺人也不称名姓阍不得
齐于人不称其君阍不得君其君也礼君不使无耻
不近刑人不狎敌不迩怨贱人非所贵也贵人非所
刑也刑人非所近也举至贱而加之吴子吴子近刑
人也阍□吴子余祭仇之也


释曰禀二仪之气须五常之性备然后为人阍
 者亏形绝嗣无阴阳之会故不复齐于人以主门
 晨昏开闭谓之阍以是奄竖之属故又谓之寺人
 也不狎敌不迩怨者言为人君之道外不得狎敌
 内不得近怨何者吴遏以狎敌蒙祸余祭以迩怨
 害身故不可狎敌近怨也贱人非所贵谓卑贱之
 人无高德者不可卒贵贵人非所刑谓刑不上大
 夫故不可刑之刑人非所近谓刑罪之人不可信
 近之今吴子以奄人为阍是近之也举至贱而加
 之吴子近刑人也谓经书阍□吴子余祭者讥其
 近刑人也
册府元龟
  内臣部总序
古者圣人作事创制仰则天象故宫室之度规于太
紫将相之位法乎文昌洎甘石所纪则缠次攸别名
品斯着宦者四星实在帝座之侧先王取象肇建厥
官所以给事左右出入宫掖典司纠禁宣传命令凡
中壸之庶务禁庭之众职服位之别囿游之掌靡不
领焉然太古之世湮灭罔绝夏商之际简册散逸典
职之制其详阙矣周监二代文物大备建邦之训备
于六典天官冢宰之属有宫正掌王宫之戒令纠禁
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宫伯掌王宫之士庶
子凡在板者中士二人下士四人皆有府史胥徒为
之给役又酒人浆人人醢人酰人□人之职分掌
五齐三酒六饮四四豆五齐七菹巾□之事以奉
宗庙天子皆以内臣参之又有宫人掌王之六寝之
修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内宰掌书版图之法以治王
内之政令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亦皆有
府史胥徒之属又有内小臣掌王后之命正其服位
上士四人有史徒焉阍人之职掌守王宫中门及囿
游之禁门四人寺人掌王之内人及女宫之戒正内
五人内竖掌内外之通令倍寺人之数内司服一人
掌王后之六服缝人二人掌王宫之缝线平王东迁
诸侯力政霸者间起多僭王制□宋齐楚鲁卫诸国
皆有寺人司宫巷伯太子内师大阍内竖之名见于
载籍而官号之次即无闻焉战国之际赵有宦者令
之职秦并天下并建官号少府之属有中书谒者黄
门钩盾尚方御府永巷内者宦者七官令丞诸仆射
署长中黄门皆属焉其詹事之属又有中长秋私府
永巷宫厩祠祀食官令长丞诸官皆属焉又有将行
为皇后卿及中常侍之职汉因秦制置中常侍银珰
左貂给事殿省诸署之号悉仍其旧及高后称制以
张卿为大谒者景帝中六年更将行为大长秋武帝
大初元年更永巷为掖庭置八丞宦者增置七丞钩
盾增置五丞两尉武帝好游宴后庭或出豫离馆请
奏机事多以中人主之其中书谒者遂典尚书奏事
成帝建始四年更中书谒者令为中学音令鸿嘉三
年又省皇后詹事官并属大长秋又加置太仆一人
掌太后舆马通谓之皇后卿皆随太后宫为官号在
正卿上然西京已来宫府之职犹复参用他士世祖
中兴悉任宦者名器之数多所增益少府属官有中
常侍无员掌侍从左右从入内宫赞导内众事黄门
令主省中诸宦者小黄门无员掌侍左右受尚书事
上在内宫关通中外及中宫以下众事丞从丞各一
人黄门画室玉堂署长各一人丙署长七人中黄门
冗从仆射一人主中黄门冗从居则宿卫守门户行
则骑从夹乘舆车中黄门无员掌给事禁中掖庭令
一人掌贵人采女事左右各一人暴室丞一人主中
妇人疾病就治及鞫罪之事永巷令一人典官奴婢
侍使丞一人御府令一人典官婢作中衣服及补浣
之属丞一人织室丞一人祠祀令一人典中诸小祠
祀丞一人钩盾令一人典诸近池苑囿游观之处丞
一人永安丞一人掌北宫东北永安宫苑中丞一人
主苑中离宫果丞一人主果园鸿池丞一人南园丞
一人湖熟监一人濯龙监一人直里监一人中藏府
令一人掌中币帛金银诸货物丞一人内者令一人
掌中布张诸衣服左右丞各一人尚方令一人掌上
手工作御刀剑诸好器物丞一人其诸僮役即有员
吏从宫符诏驺仆射家巫从官录事之名分隶诸署
又有大长秋一人职掌奉宣中宫命令凡给赐宗亲
当谒见者关通之中宫出则从丞一人中宫仆一人
主驭中宫谒者令一人中宫谒者三人主报中宫尚
书五人主中文书中宫私府令一人主中藏币帛丞
一人中宫黄门冗从仆射一人丞一人复道丞一人
主中合道中宫药长一人明帝永平中始定置常侍
员四人小黄门员十人和帝永元十四年以功封郑
众为鄛乡侯中人封侯自此始也殇帝延平之间委
用渐大而其员稍增增中常侍至有十人小黄门二
十人改以金珰右貂兼领卿署之职自后孙程立顺
帝曹腾建桓帝续以五侯合谋梁冀受戮并赐封爵
侯者益众永寿三年初以小黄门为守宫令置冗从
仆射又置显阳苑丞灵帝熹平四年改平准为中准
使中人为令列于内署自是诸署悉以中人为令丞
光和六年始置圃囿署以中人为令中平五年初置
西园八校尉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诸校尉皆
属之魏文下令限中人不过诸署令为着令藏之属
有内侍黄门令中常侍奉车都尉之职吴唯有宦者
之名晋受魏禅多循旧式光禄勋之属有守宫黄门
掖庭清商华林园暴室等令宋齐因之梁有大长秋
主诸宦者以司宫闱统黄门中署奚官暴室华林等
署陈氏之世遵用无改元魏之族起于云朔从徙代
土终都雒邑厥初草创官名未具太和定令职制渐
备内官之品则有中常侍中尹中黄门令内者令中
谒者大夫中黄门中谒者仆射中黄门冗从仆射中
谒者小黄门谒者寺人阍人及大长秋等职列于阶
品并置内氏长四人掌顾问拾遗应对北齐有中侍
中省掌出入门合中侍中二人中常侍中给事中各
四人中尚药典御史及丞中谒者仆射各二人中尚
食局典御丞各二人监四人内谒者局统丞各一人
又有长秋等掌诸宫阍卿中尹各一人丞二人亦有
功曹五官主簿录事员皆其吏属其所领中黄门掖
庭晋阳宫中山宫园池中宫仆奚官等署令丞及暴
室局丞中黄门又别有冗从仆射及博士四人掖庭
晋阳中山等署别有宫教博士二人中山署又别有
曲豆局丞园池署别有乘黄局都尉细马车都尉幸
府部丞奚官署别有染局丞然自元魏以来中人多
授台省官及加封爵至高齐武成之间有至仪同食
干者其后以至任参宰相豫掌国政后周六官之建
有司内上士巷伯中士等官隋革周制始置内侍省
内省内常侍各二人内给事四人内谒者监六人内
侍伯二人内谒省十二人寺人六人伺非八人领尚
食掖庭宫闱奚官内仆内府等及尚食置典御史丞
各二人余各置令丞二人宫卫内仆加置丞各一人
掖庭别置宫教博士二人炀帝大业三年改内侍省
为长秋监改内常侍为内承奉员二人改内给事为
内承直员四人罢内谒者官又署内仆署所领唯掖
庭宫闱奚官三署而已后复置内谒者员唐室之建
多因隋制有增益而有司之计吏属咸备垂为着令
故用详纪内侍省内省四人内常侍六人内给事八
人主事二人令史八人书令史十六人内谒者监六
人内谒者十二人内典引十八人内寺伯二人寺人
六人亭长六人掌故八人掖庭局令二人丞三人书
令史四人书吏八人计吏二人宫教博士二人监作
四人典事十人掌故四人宫闱局令二人丞二人书
令史三人书吏六人内阍人二十人掌扇十六人内
给使无常员掌故四人奚官局令二人丞二人书令
史三人书吏六人典事四人掌故四人内仆局令二
人丞二人书令史二人书吏四人驾士一百四十人
典事八人掌故八人内府局令二人丞二人书令史
四人书吏四人典事六人掌故四人太宗贞观中定
制内侍等不置三品官内侍为长官阶四品高宗龙
朔二年改内侍省为内侍监咸亨初复旧而定员之
外复有品官给使之名武后称制差增员位光宅元
年改内侍省为宫台中宗神龙初复旧号是时中官
三千余人超授七品已上员外官者凡千余人然衣
朱紫者尚寡明皇尊重宫闱中官稍称旨者即授三
品将军门施棨至于持节讨伐奉使宣传内主书
院殿头供奉监军入蕃教坊武德主当率以中人司
之其监军之权过于节使品官黄衣已上三千余人
衣朱紫者不下千数又有内坊单身给事无品之人
开元二十七年以太子内坊隶内侍省为局肃宗至
德中始置观军容宣慰处置使以统行营诸军代宗
朝复有天下观军容宣慰处置使永泰二年始以中
人掌枢密用事德宗贞元四年增内给事二人内谒
者监内寺伯各四员十二年立左右神策护军中尉
二员中护军二员时天下军镇节度诸使皆以内臣
一人监之谓之监军使十五年又增内给事二员二
十年增掖庭局令四员宪宗元和中始置枢密使二
人后有左右三军辟仗使十五年内省所管高品品
官白身共四千六百一十八人内一千六百九十六
人高品诸司诸使并内养诸司判官等穆宗长庆中
始命中人监阵文宗时又有供奉官僖宗干符中以
中人为排阵使广明中置左右观军容使盖唐室中
叶之后诸司诸使多以中人主之又有枢密承旨之
名朱梁革命并废众职后唐庄宗即位稍复本朝内
省旧官时有内侍五百人复以中人居枢密使副使
宣徽内客省等使之任增置内勾之目以主天下钱
谷诏诸道悉遣中人赴阙至者仅千人皆委之事务
复有内供奉之职明宗天成中废诸道监军并内勾
司自后枢密使专用士人晋汉以来宣徽院有内班
之名周循其旧而使阙官号原其亲侍帷幄掌事局
禁环拱天极是为近臣其有宣翊佐之绩着讨伐之
效彰干蛊之业擅荐能之美规谏以救时政忠亮以
罄臣节内禀贤明之行动昭渊穆之职罔不克享荣
禄终全令名至有靡遵伦矩弗念兢厉朋比相附奢
纵逾度贪昧无纪诬罔造端始构厉阶终罹罪罟自
贻之戚幸免盖希其有出总兵旅外监阃政实分心
膂之任以参师律之要至于被宠奖之数以申褒劝
蒙谴让之典以惩违失皆用论次垂之劝诫
  恩宠
夫宦人之在王朝其来旧矣故天文着象则居皇位
之侧周礼设职乃掌女宫之戒逮乎汉氏而降侍卫
黄闼宣传密命布列殿省分□职任则有定谋策以
扶宸极豫盟誓以讨凶慝积宿卫之劳守谨敏之节
小心自处勤事匪懈故有苴茅分虎以奠侯封银珰
左貂并处崇秩开里第之赐累千金之赏宠及宗系
恩加既往斯可以奖专良之行成亲信之美自非纪
意有守初终克固者亦何称之哉
  贤行
夫居宫掖之职亲日月之光宣达是司出纳惟允而
乃谦虚繇性仁恕成风清约自居谨厚有裕斯固君
子之所尚识者之攸宗者也历代已还良史所述事
行所异斯可观焉
  荐贤
古者稽象纬建官名爰设内臣用谨宫戒秦汉仍袭
亲任以隆傅近帷幄之中受宣机密之命其有竭节
干用勤心纳忠夙怀永图克蕴明识推择髦俊以扬
于王庭荐述勋贤用熙乎帝载致国富良士野无遗
材经济大翊亮鸿业所以能上应四星之象者其
在是乎
  忠直
夫策名委质守节无二便蕃左右尽规竭力皆忠之
属也周官寺人之职盖所以给事宫掖周旋禁闼出
纳王命为之密侍所以亲信者焉而有天资直谅者
居然异□事君尽礼抗直无挠或托讽以补过或尽
言而竭诚以至保持正人申其冤滞辅翼储贰制其
动摇或以成荡寇之功或以立去恶之效伏节死难
无所顾避史所记皆可称述焉
  才识
语曰之才之美又曰多学而识若乃位居丹禁职重
内庭性识通明学术优异或精于明法或审于音律
或知星而察变或制艺以济时信为道不群故希世
而可贵者也
  将兵
夫近侍之臣虽宣于命令统帅之任实寄于腹心当
经略之未靖惟才能之斯委观其汉氏中微元魏多
事逮兹唐室荐罹寇难县挺灾金革不息乃有禀
忠厚之性怀将领之材或付之禁卫之师或委之征
伐之任或监示于方面或扈从于乘舆或能震耀天
威恢张师律克施拱极之效聿成靖乱之勋论而次
之垂诸简册俾后之观者庶知前王之权略矣
  监军
古称兵者凶器战者危事盖不得已而用之也观夫
唐制始自肃宗□用内臣典制军政或莅戎于征讨
或护兵于镇守申严有翼则往无不济爱克厥威则
功或罔成虽委以腹心诚无外顾而贞其师律或爽
嘉信利害之相兼否臧之不一也
  立功
功名之立君子之所尚也故载之令甲藏于盟府以
垂乎不朽者焉乃有列职禁闼祗事帝右忠而能力
勇且知方或应变矢谟克平于大憝或从行执锐屡
摧乎劲敌或竭诚而济难或悉力以荡寇用能立事
当世流芳策书论而次之固亦以劝事君者之忠荩

  干事
内臣之职载于周官见于左氏秦汉而下乃有性质
忠厚智识开敏或居出纳之任或厘中外之务而能
力心王室恪居官次夙夜匪懈风雨不已提纲而众
目皆治投刃而盘根必解职修而事举功成而名著
易曰贞固足以干事其斯之谓矣
  翊佐
夫垂统继世荷三灵之眷协力谏议资中人之助自
炎汉甫定外戚擅权积成奸威几易皇胄赖其忠言
响应群疑冰释辅正神器翊登天极降及于后益济
其美首公竭节扶危成安昭诸信书厥有丕绩者焉
  规谏
夫迩臣尽规不专在于守和而已繇东京以来乃有
列宫省之任在皇位之侧处乎近习便审左右而植
性忠厚饬躬方雅详知前训通晓吏事辩邪正之攸
趣明理乱之所急繇是奋励悃幅敷陈当否斥奸佞
之首叙政治之失防禁非辟保全良俊建谠议以兴
国赞经典以爱人或形于奏书辞义可举或备于进
对亮直不回斯足以参乎密侍而资乎访问者也
  朋党
夫亲丹扆游黄阁上应躔次下闻谋议其来久矣自
两汉之季五代已往或值王道浸衰朝纲靡振本以
宫闱之职遂参枢衡之任共相树置递为表里乃有
擢自行伍膺节制之权拔于寒微践公台之贵吹嘘
所至羽翼斯生故无益于为邦但有紊于政治观夫
贤愚之用舍乃知时运之污隆耳
  恣横
周礼建寺人之官掌女宫之戒自兹厥后命数寖隆
宣帷幄之勤豫台省之务其有任居要近性异专良
忘兢慎之规昧真素之理专与夺之柄总营卫之威
谢任恩亲光宠支附非复掖庭黄闼之职正内永巷
之任亦有忌刻不顾崇侈滋丰独坐之谤以兴钩党
之诬斯起招衅罹患盖自取焉
  谴责
周官寺人列职于正内汉制常侍分任于黄闼自兹
厥后名数寖扰或兼总于官常亦间领于兵政若奉
命之不谨暨行己之违方官谤既兴吏议攸属自贻
谴累用干刑书采诸简编咸用论次
  贪货
夫天象着明四星侍于皇位周官作则五人典于正
内沿袭既多登用亦广增金珰右貂之贵豫紫闱清
禁之谋有匪其人不称是职因缘权宠寖恣骄贪前
史必书不无其迹后人斯览足戒其非
  诬构
皇居上体乎环极迩臣内法乎四星由古以还典掌
有序两汉而下宠任弥渥或参居重职或分干诸局
惟忠信所以絜矩惟谨厚可以守官在视听而必公
实聪明之攸赖而有履用弗率爱恶相攻萌邪僻之
端恣骄吝之气罔惩私忿寖成厚诬素业用隳鄙志
是逞消铄媒孽枝叶生于谋议朋比缔构机□浚于
城府触类而长何可胜言虞典曰朕堲谗说殄行其
来远矣
通志
  宦官总论
臣谨按心平者然后可以语道气和者然后可以论
人论人之道不可偏徇仰观诸天则帝坐之旁有宦
者之星远稽诸古则周官之书有寺人之职而先儒
之论直欲无宦者可乎人之邪正色色有之言宦寺
之中而无正人乎司马迁班固不立宦者传特取数
人在佞幸篇如此是绝人为善之路也且巷伯之辞
着于风雅勃鞮之忠载于春秋缪贤之贤能荐相如
韩谈之勇能刃赵高西都则张泽安刘之功参乎平
勃东京则栾巴按节之义间乎陈窦历世班班皆有
其人惜乎史家略之不得而记云

 宦寺部总论二
大学衍义
  内臣忠谨之福
春秋左氏传僖公二十四年晋文公既入吕郄畏逼
将焚公宫而弒晋侯寺人披请见公使让之且辞焉
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后余从狄君以田
渭滨女为惠公来求杀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虽有
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犹在女其行乎对曰臣谓君之
入也其知之若犹未也又将及难君命无二古之制
也除君之恶唯力是视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
位其无蒲狄乎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君若易
之何辱命焉行者甚众岂惟刑臣公见之以难告三
月晋侯潜会秦伯于王城己丑晦公宫火瑕甥郄芮
不获公乃如河上秦伯诱而杀之
 臣按披可谓知君臣之义矣方献惠时重耳为公
 子在外公使伐焉若披有二心于重耳岂得为忠
 丁公为项羽将而私汉王终以被戮汉景帝为太
 子而召卫绾绾不往以此见褒披惟知此义是以
 事献惠时知有献惠而不知有文公及文公既入
 即吾君也有难而不以告又岂得为忠乎文公见
 之遂免于难观其言曰君命无二古之制也除君
 之恶唯力是视非贤而能之乎此不惟内臣所当
 法凡为人臣皆所当法也
汉元帝时史游为黄门令勤心纳忠有所补益
 臣按汉艺文志游有所着急就篇行于世方是时
 石显以中人管执枢机肆为奸慝而游乃勤心纳
 忠有所裨益可谓贤矣显虽叨权窃宠卒不免窜
 流以死千载之下读其传者犹唾詈之而游于侍
 从之暇优游翰墨着为小学之书有补世用身保
 宠禄名垂方来岂不美哉岂不美哉
顺帝时中常侍良贺清俭退厚位至大长秋阳嘉中
诏公卿举武猛贺独无所荐帝问其故对曰臣生自
草茅长于宫掖既无知人之明又未尝交接士类昔
卫鞅因景监以见有识知其不终今得臣举者匪荣
伊辱固辞之
 臣按晋文公得原难其守问于寺人勃鞮以赵
 衰夫衰贤者也举而得贤则勃鞮亦贤也后之议
 者犹以为讥盖中臣之职承侍左右从容纳忠可
 也而荐引人才则非其职矣良贺能以景监荐商
 鞅为非自谓得臣举者匪荣伊辱贤矣哉后之中
 臣盖有援引小人使预机政相与表里以成其奸
 者皆贺之罪人也
吕强少以宦官为小黄门再迁中常侍为人清忠奉
公灵帝时例封宦者以强为都乡侯强辞让恳恻固
不敢当帝乃听之因上疏陈事曰诸侯上象四七下
裂茅土高祖重约非功臣不侯所以重天爵明劝戒
也中常侍曹节王甫张让等并为列侯宦官佑薄品
卑人贱谗谄媚主佞邪侥宠疾□忠良而陛下不悟
妄授茅土开国承家小人是用阴阳乖刺罔不由兹
又后宫彩女数千衣食之费日数百金民有饥色而
莫之恤宫女无用填积后庭岂无忧怨又今外戚四
姓贵幸之家及中官公族无功德者造起馆舍凡有
万数楼阁连接丹青素垩雕刻之费不可单言丧葬
逾制奢丽过礼竞相放效谷梁传曰财尽则怨力尽
则怼师旷曰梁柱衣绣民无褐衣池有弃酒士有渴
死厩马秣粟民有饥色此之谓也又前召议郎蔡邕
对问于金商门邕不敢怀道迷国切言极对陛下不
密其言至令宣露群邪膏唇拭舌竞欲咀嚼造作飞
条陛下曲受诽谤致邕刑罪室家徙放老幼流离岂
不负忠臣哉今群臣以邕为戒上畏不测之难下惧
剑客之害臣知朝廷不复闻忠言矣太尉段颎武勇
冠世习于边事而为司隶校尉杨球所诬一身既毙
妻子远播天下惆怅功臣失望宜征邕更授任反颎
家属则忠正路开众怨以弭矣帝知其忠而不能用
时帝多□私藏收天下之珍每郡国贡献先输中署
强上疏谏不省黄巾贼起帝问所宜施行强欲先诛
左右贪浊者大赦党人料简刺史二千石能否帝纳
之乃先赦党人诸常侍人人求退又各自征还家亲
子弟在州郡者中常侍赵忠等遂共构强云与党人
共议朝廷数读霍光传帝不悦使中黄门持兵召强
强怒曰吾死乱起矣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狱吏
乎遂自杀
 臣按吕强虽处内侍之官而有直臣之节使当时
 处以大长秋之任必能振起纲维肃清宫省使同
 类者相观而化皆为忠良而所事之主适皆昏庸
 凡所开陈一不之用乃以谗诬交缔陷之刑网观
 其慷慨就死略无惴惧之意可谓烈丈夫矣或谓
 强之所职非谏争也而乃譊譊不已毋乃侵官乎
 是不然古者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工犹可谏
 况内侍乎巷伯刺谗之诗亦寺人所作也特不当
 招权挠政然后为侵官尔强虽坐直言以死而千
 载之下仰其芬烈视彼同时诸貂珰辈卖弄威福
 取快一时终不免于大僇者凤凰鸱鸮相去远矣
唐刘贞亮本俱氏名文珍冒所养父改焉性忠强识
义理顺宗立淹痼弗能朝惟李忠言牛美人侍美人
以帝旨付忠言忠言授之王叔文叔文与柳宗元等
裁定然后下中书忠言素懦谨每见叔文与论事无
敢异同唯贞亮乃与之争又恶朋党炽结因与中人
刘光琦薛文珍等同劝帝立广陵王为太子监国帝
纳其奏贞亮召学士卫次公郑絪等至金銮殿草定
制诏太子已立尽逐叔文党委政大臣议者美其忠
宪宗之立贞亮为有功然终身无所宠假
 臣按刘贞亮之忠不减吕强至其排去奸邪之党
 请立英明之嗣有功于唐之社稷又非强所及矣
 自昔人臣凡与援立者莫不以定策元勋自诡怙
 权侥宠虽以霍光之贤有不免焉贞亮内臣也既
 居近密又着勋劳而乃退然自处委政庙堂无秋
 毫侵紊岂不贤哉帝之立贞亮有功而终身无所
 宠假宪宗岂少恩者耶霍氏之诛正以宠过而骄
 之故宪宗于贞亮无所假者乃所以全之欤君臣
 之道于是乎两得之矣
马存亮元和时知内侍省事进左神策中尉军所籍
凡十余万存亮料柬尢精伍无罢士部无冗员敬宗
初染署工张韶与卜者苏元明善元明曰吾尝为子
卜当御殿食我与焉吾闻上昼夜猎出入无度可图
也韶每输染材入宫卫士弗呵也乃阴结诸工百余
人匿兵车中若输材者入右银台门约昏夜为变有
诘其载者韶谓谋觉杀其人出兵大呼成列时帝击
球清思殿惊将幸右神策或曰贼入宫不知众寡道
远可虞不如入左军近且速从之初帝尝宠右军中
尉梁守谦每游幸两军角胜帝多欲右胜而左军以
为望至是存亮出迎捧帝足泣负而入以五百骑往
迎二太后比至而贼已斩关入清思殿仗士拒之不
胜存亮遣左神策大将军康艺全右神策大将军康
志睦等率骑兵讨贼射韶及元明皆死迟明尽捕乱
党左右军清宫车驾还群臣诣延明门见天子存亮
于一时功最高乃推委权势求淮南监军
太和中中尉王守澄诬宰相宋申锡谋立漳王凑上
甚怒守澄欲即遣二百骑屠申锡家存亮固争曰如
此则京城自乱矣宜召他相议其事守澄乃止后致
仕存亮逮事德宗更六朝资端畏善训士唐世中人
以忠谨称者唯存亮西门季元严遵美三人而已
 唐史臣曰楚郧公辛不敢雠君而忘父冤昭愍之
 世两军宠遇有厚薄而卒用存亮夷难功莫及者
 自古忠臣出于疏弃不用盖多矣存亮岂通记书
 道理之人邪何其识君臣大义明甚不尸大劳畏
 权处外又愈贤矣
 臣按存亮以一身扞人主之难可谓忠矣又以一
 言全宋申锡阖门之命不几于仁乎呜呼贤哉
严遵美历左军容使尝叹曰北司供奉官以胯衫给
事今执笏过矣枢密使无听事唯三楹舍藏书而已
今堂状帖黄决事此杨复恭夺宰相权之过也盖疾
时中官肆横云后从昭帝迁凤翔求致仕后征为两
军中尉遵美曰一军尚不可为况两军乎固辞不起
隐青城山年八十余卒
 臣按严遵美之为人知分义明去就盖贤者也方
 其时为枢密使为中尉者鲜不以怙权宠致覆败
 独遵美抗冥鸿之志投簪绂隐山林以寿考终非
 贤而能之乎臣是以表而出之
 以上论内臣忠谨之福臣按欧阳修作五代史记
 叙后唐张承业本末谓其事甚伟反复称道之迹
 其本末如修言不谬顾其时与事有不可为后法
 者故略之
  内臣预政之祸
春秋左氏传僖二年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
 杜预曰寺人内奄官竖貂也齐桓多嬖宠内则如
 夫人者六人外则幸竖貂易牙等终以此乱国传
 言貂于此始擅贵宠漏泄桓公军事为齐乱张本
 臣按内臣之预军政自此始方其时管仲相桓公
 霸诸侯功烈赫然而祸乱之本已潜伏于闺闼中
 曾莫之察故圣人作易以勿用取女为戒其有旨
 哉
秦赵高者生而隐宫始皇闻其强力通于狱法拜中
车府令使教胡亥决狱胡亥幸之高有罪始皇使蒙
毅治之毅坐高法当死始皇以高敏于事赦之复其
官二世即位赵高说以严法刻刑令有罪者相坐诛
灭大臣及宗室更为法律务益刻深
汉宦官传序曰易曰天垂象圣人则之宦者四星在
皇位之侧故周礼置官亦备其数阍者守中门之禁
寺人掌王宫之戒其来尚矣汉袭秦制置中常侍官
然亦用士人以参其选皆银珰左貂给事殿省及高
后称制乃以张卿为大谒者出入卧内受宣诏命文
帝时有赵谈北宫伯子颇见亲幸至武帝数宴后庭
或潜游离馆故请奏机事多以宦人主之中兴之初
宦官悉用阉人不复杂调他士永平中始置员中常
侍四人小黄门十人和帝即阼幼弱而窦宪兄弟专
总权威内外臣僚莫由亲接所与居者惟阉宦而已
故郑众得专谋禁中终除大憝遂享分土之封超登
宫卿之位于是中官始盛焉委用渐大而其员稍增
中常侍至有十人小黄门二十人改以金珰右貂兼
领卿署之职邓后以女主临政不得不委用刑人寄
之国命手握王爵口含天宪非复掖庭永巷之职闺
牖房闼之任也其后孙程定立顺之功曹腾参建桓
之策续以五侯合谋梁冀受钺迹因公正恩固主心
故中外服从上下屏气举动回山海呼吸变霜露阿
旨曲求则光宠三族直情忤旨则惨夷五宗汉之纲
纪大乱矣若夫高冠长剑纡朱怀金者布满宫闱苴
茅分虎南面臣人者盖以十数皆剥割萌竞恣奢
欲同敝相济故其徒有繁败国蠹政不可单书所以
海内嗟毒志士穷栖寇剧缘间摇乱区夏因复大考
钩党转相诬染凡称善士莫不离被灾毒窦武何进
位崇戚近乘九服之嚣怨协群英之势力而以疑留
不断至于殄败斯亦运之极乎虽袁绍龚行芟夷无
余然以暴易乱亦何云及自曹腾说梁冀竟立□弱
魏武因之遂迁龟鼎所谓君以此始必以此终信乎
其然矣
和帝永元中窦宪兄弟专权帝以朝臣上下莫不附
宪独中常侍郑众不事豪党遂与定议诛宪郑众迁
大长秋帝策勋班赏每辞多受少帝由是贤之尝与
议论政事宦官用权自此始矣
 臣按此东汉内臣预政之始众之为人虽贤于其
 徒然开端作俑终为汉世大患岂非孝和之罪哉
安帝永初元年太尉徐防以灾异寇贼策免司空尹
勤以雨水漂流策免
 仲长统昌言曰光武愠数世之失权忿强臣之窃
 命矫枉过正虽置三公事归台阁三公之职备员
 而已政有不治犹加谴责而权移外戚之家宠被
 近习之儒亲其党类用其私人内充京师外布列
 郡颠倒贤愚贸易迁举疲驽守境贪残牧民怨气
 并作阴阳失和此戚宦之臣所致然也反策让三
 公至于死免可谓噭号泣血者矣昔文帝之邓通
 可谓宠爱而犹展申屠嘉之志见任如此何患于
 左右小臣哉近世戚宦请托不行立能陷人于不
 测之祸恶可得而弹正哉
二年太尉杨震数论中常侍樊丰等罪为所谮罢为
庶人饮鸩卒
 臣按是时宦官能谮杀大臣其权又盛于永元矣
安帝崩阎太后临朝欲久专国政迎北乡侯懿为嗣
济阴王以废黜不得上殿亲临悲号不食未几北乡
侯病笃中常侍孙程谓济阴王谒长者长兴渠曰王
以嫡统本无失德先帝用谗遂至废黜若北乡侯不
起相与共断江京阎显事无不成者渠然之北乡侯
薨显白太后秘不发丧而更征诸王子闭宫门屯兵
自守程等聚谋迎济阴王即位收阎显等诛之封孙
程等皆为列侯程食邑万户是为十九侯
 臣按宦官至是以立君之功封侯者十九人则其
 权又盛于永初矣
顺帝阳嘉二年夏六月丁丑洛阳宣德亭地折长八
十五丈帝引公卿所举敦朴之士使之对策及特问
以当世之敝为政所宜李固对曰诏书所以禁侍中
尚书中臣子弟不得为吏察孝廉者以秉威权容请
托故也而中常侍在日月之侧声势振天下子弟禄
任曾无限极虽外托谦默不干州郡而谄伪之徒望
风进举今可为设常禁同之中臣又宜罢退宦官去
其权重裁置常侍二人方直有德者省事左右小黄
门五人才智闲雅者给事殿中如此则论事厌塞升
平可致也上览众对以李固为第一诸常侍叩头谢
罪朝廷肃然以固为议郎宦官疾之作为飞章以陷
其罪事从中下久乃得释出为洛令固弃官归汉中
四年春二月初听中官得以养子袭爵初帝之复位
宦官之力也由是有宠参与政事御史张纲上书曰
窃寻文明二帝德化尤盛中官常侍不过两人近幸
赏赐裁满数金惜费重民故家给人足而顷者以来
无功小人皆有官爵非爱民重器承天顺道者也书
奏不省
 臣按宦官权宠至此愈盛李固言之而获□张纲
 言之而不省其渐将有不可制者矣
桓帝延熹元年帝召小黄门史唐衡中常侍单超小
黄门史左悺中常侍徐璜黄门令具瑗等五人共定
议诛梁冀诏赏诛冀之功封单超徐璜具瑗左悺唐
衡皆为侯超食二万户璜等各万余户世谓之五侯
仍以悺衡为中常侍自是权势专归宦官矣五侯尤
贪纵倾动内外时灾异数见白马令李云露布上言
移副三府曰梁冀虽持权专擅虐流天下今以罪行
诛犹召家臣搤杀之耳而猥封谋臣万户以上高祖
闻之得无见非西北列将得无解体孔子曰帝者谛
也今官位错乱小人谄进财货公行政化日损尺一
拜用不经御省是帝欲不谛乎帝得奏震怒下有司
逮云诏尚书都护剑送黄门北寺狱使中常侍管
霸与御史廷尉杂考之时弘农五官掾杜众伤云以
忠谏获罪上书愿与云同日死帝愈怒遂并下廷尉
皆死狱中于是嬖宠益横
 臣按桓帝因宦侍而杀直臣又并杀其论救者于
 是亡国之兆见矣
三年尚书朱穆疾宦官恣横上疏曰按汉故事中常
侍参选士人建武以后乃悉用宦者自延平以来浸
益贵盛假貂珰之饰处常伯之任天朝政事一更其
手权倾海内宠贵无极子弟亲戚并荷荣任放滥莫
能禁御穷破天下空竭小民愚臣以为可悉罢省遵
复往初更选海内清淳之士明达国体者以补其处
即兆庶黎萌蒙被圣化矣帝不纳后穆因进见复口
陈曰臣闻汉家旧典置侍中中常侍各一人省尚书
事黄门侍郎一人传发书奏皆用姓族自和熹太后
以女主称制不接公卿乃以阉人为常侍小黄门通
命两宫自此以来权倾人主穷困天下宜皆罢遣博
选耆儒宿德与参政事帝怒不应穆伏不肯起左右
传出良久乃趋而去自此中官数因事称诏诋毁之
穆素刚不得意居无几愤懑发疽卒
 臣按桓帝宠宦孺而抑忠良李云杜众以此死于
 前朱穆又以是死于后亡国之政日促矣
初帝为蠡吾侯受学于甘陵周福及即位擢福为尚
书时同郡河南尹房植有名当朝乡人为之谣曰天
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二家宾客互相讥
揣遂各树朋徒渐成尤隙由是甘陵有南北部党人
之议自此始矣汝南太守宗资以范滂为功曹南阳
太守成□以岑晊为功曹皆委心听任使之裒善纠
违肃清朝府滂尤刚劲疾恶如雠滂甥李颂素无行
中常侍唐衡以属资资用为吏滂寝而不召郡中中
人莫不怨之宛有富贾张泛者与后宫有亲又善雕
镂玩好之物颇以赂遗中官以此得显位用势纵横
晊劝□收捕泛等既而遇赦□竟诛之小黄门赵津
贪横放恣为一县巨患太原太守刘使郡吏王允
讨捕亦于赦后杀之于是中常侍侯览使张泛妻上
书讼冤宦官因缘谮诉□帝大怒征□皆下狱
有司承旨奏□等罪当弃巿太傅陈蕃等共请□
等罪帝不悦有司劾奏之蕃乃独上疏曰寇贼在外
四支之疾内政不理心腹之患前梁氏五侯毒□海
内天启圣意收而戮之天下之议冀当小平明鉴未
远覆车如昨而近习之权复相扇结小黄门赵津大
滑张泛等肆行贪虐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刘南
阳太守成□纠而戮之虽言赦后不当诛杀原其诚
心在乎去恶而小人道长营惑圣听遂使天威为之
发怒必加刑□已为过甚况乃重罚令伏欧刀乎昔
丞相申屠嘉召责邓通雒阳令董宣折辱公主而文
帝从而请之光武加以重赏未闻二臣有专命之诛
而今左右群竖恶伤党类妄相交构致此刑谴闻臣
是言当复□诉陛下深宜割塞近习豫政之源引纳
尚书朝省之士简练清高斥黜佞邪如是天和于上
地洽于下休祯符瑞岂远乎哉帝不纳宦官由此疾
蕃弥甚□竟死狱中□素刚直有经术知名当
时故天下惜之
河内张成善风角推占当赦教子杀人司隶李膺督
促收捕既而逢宥获免膺愈怀忿疾竟案杀之成素
以方伎交通宦官帝亦颇信其占宦官教成子弟牢
修上书告膺等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
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于是天子震怒班
下郡国逮捕党人布告天下使同忿疾案经三府太
尉陈蕃郄之曰今所案者皆海内人誉忧国忠公之
臣此等犹将十世宥也岂有罪名不章而致收掠者
乎不肯平署帝愈怒遂下膺等于黄门北寺狱其辞
所连及太仆杜密御史中丞陈翔及陈实范滂之徒
二百余人或逃遁不获皆悬金购募使者四出相望
陈蕃复上书极谏帝讳其言切托以蕃辟召非人策
免之永康元年陈蕃既免朝臣震栗莫敢复为党人
言者贾彪曰吾不西行大祸不解乃入雒阳说城门
校尉窦武上疏曰陛下即位以来未闻善政常侍黄
门竞行谲诈妄爵非人伏寻西京佞臣执政终丧天
下今不虑前事之失复寻覆车之轨臣恐二世之难
必将复及赵高之变不朝则夕近者奸臣牢修造设
党议遂收前司隶校尉李膺等逮考及数百人旷年
拘录事无效验臣惟膺等建忠抗节志经王室此诚
陛下稷伊吕之佐而虚为奸臣贼子之所诬枉天
下寒心海内失望惟陛下留神澄省时见理出以厌
人鬼喁喁之心如此咎征可消天应可待书奏因以
病上还城门校尉槐里侯印绶霍谞亦为表请帝意
稍解使中常侍王甫就狱讯党人范滂等皆三木囊
头暴于阶下甫以次辨诘曰卿等更相拔举迭为唇
齿其意如何滂曰仲尼之言见善如不及见恶如探
汤滂欲使善善同其清恶恶同其污谓王政之所愿
闻不悟更以为党古之修善自求多福今之修善身
陷大戮身死之日愿埋滂于首阳山侧上不负皇天
下不愧夷齐甫愍然为之改容乃得并解桎梏李膺
等又多引宦官子弟宦官惧请帝以天时宜赦六月
庚申赦天下改元党人二百余人皆归田里书名三
府禁锢终身
 臣按党议之兴本由成□杀张泛刘杀赵津尔
 奸豪骄恣为民蟊贼二千石举职奉法按而诛之
 亦何罪之有桓帝以嬖近之谮暴兴大狱举天下
 善士一网而空之使非宦官自为身谋力请宜赦
 则二百余人者皆为东巿之鬼矣然则帝非宥党
 人乃宥宦官也然犹书名三府禁锢终身自古大
 无道之世所未有也
灵帝建宁元年以城门校尉窦武为大将军前太尉
陈蕃为太傅与武及司徒胡广参录尚书事己亥解
渎亭侯宏至即皇帝位初窦太后之立也陈蕃有力
焉及临朝政无大小皆委于蕃蕃与窦武同心戮力
以奖王室征天下名贤李膺杜密尹勋刘瑜等皆列
于朝廷与共参政事于是天下之士莫不延颈想望
太平而帝乳母赵娆及诸女尚书旦夕在太后侧中
常侍曹节王甫等共相朋结谄事太后太后信之故
出诏命有所封拜蕃武疾之尝共会朝堂蕃私谓武
曰曹节王甫等自先帝时操弄国权浊乱海内今不
诛之后必难图武深然之蕃大喜武于是引同志尚
书令尹勋等共定计策会日有食之蕃谓武可因此
斥罢宦官以塞天变武乃白太后曰故事黄门常侍
但当给事省内门户近署财物耳今乃使与政事任
重权子弟布列专为贪暴天下匈匈正以此故宜悉
诛废以清朝廷太后曰汉元以来故事世有宦官但
当诛其有罪者岂可尽废时中常侍管霸颇有才略
专制省内武先白收霸及中常侍苏康等皆坐死武
复白诛曹节等太后犹豫未忍宦官反诬蕃武奏白
太后废帝为大逆乃夜召所亲歃血共盟谋诛武等
蕃武皆死迁太后于南宫于是群小得志士大夫皆
丧气
 臣按宦官之恶至是极矣然蕃武欲尽戮之毋乃
 已甚乎太后以为但当去其有罪者斯言是也使
 蕃等因管霸既死之余亟如太后指择其罪之尤
 者戮一二人自余或逐之外服或许之自新重整
 权纲勿使内臣预朝政则宫省穆然无事矣不此
 之为而欲肆其屠剪使逆孺得反其锋而用之岂
 天不祚汉乎何蕃武之贤而为谋弗臧也呜呼悲
 夫
初李膺等虽废锢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而秽污
朝廷希之唯恐不及更共相标榜为之称号以窦武
陈蕃刘淑为三君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李膺杜密
等为八俊俊者言人之英也又有八顾八及八厨之
目及陈窦用事复举拔膺等陈窦诛膺等复废宦官
疾恶膺等每下诏书辄申党人之禁侯览怨张俭尤
甚览乡人朱并素佞为俭所弃承览意指上书告俭
与同乡二十四人共为部党图危社稷而俭为之魁
诏刊章捕俭等大长秋曹节因此讽有司奏诸钩党
者故司空虞放及李膺杜密朱荀翌翟超刘儒范
滂等请下州郡考治是时上年十四问节等曰何以
为钩党对曰钩党者即党人也上曰党人何用为恶
而欲诛之耶对曰欲为不轨上曰不轨欲如何对曰
图危社稷上乃可其奏或谓李膺曰可去矣对曰事
不辞难罪不逃刑臣之节也吾年巳六十死生有命
去将安之乃诣诏狱考死门生故吏并被禁锢范滂
诣狱其母与之诀曰汝今得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
滂跪受教再拜而辞顾其子曰吾欲使汝为恶恶不
可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行路闻之莫不流涕凡
党人死者百余人妻子皆徙边天下豪杰及诸学有
行义者宦官一切指为党人有怨隙者因相陷害睚
□之忿滥入党中州郡承旨或有未尝交关亦罹祸
毒其死徙废禁者又六七百人郭泰闻党人之死私
为恸曰诗云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汉室灭矣但未知
瞻乌爰止于谁之屋耳
 臣按易之否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圣人以为上下
 不交而天下无邦无邦亡国之谓也今党人之死
 者皆忠良志义之士而灵帝所与共国者不过十
 数奸幸之人虽欲不亡不可得已郭泰之恸不亦
 宜乎
六年巨鹿张角反以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为内应中
平元年帝召群臣会议北地太守皇甫嵩以为宜解
党禁上问计于中常侍吕强对曰党锢久积人情怨
愤若不赦宥轻与张角合谋为变滋大悔之无救帝
惧而从之遂赦天下党人还诸徙者是时中常侍赵
忠张让等皆列侯贵宠帝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
是我母由是宦官无所惮畏并起第宅拟则宫室上
尝欲登永安侯台宦官恐望见其居处乃使中大夫
尚但谏曰天子不当登高登高则百姓虚散上自是
不敢复升台榭及封谞徐奉事发上诘责诸常侍曰
汝曹常言党人欲为不轨皆令禁锢或有伏诛者今
党人更为国用汝曹反与张角通为可斩未皆叩头
曰此王甫侯览所为也于是诸常侍人人求退各自
征还宗亲子弟在州郡者赵忠夏惮等遂共谮吕强
自杀郎中张钧上书曰窃惟张角所以能与兵作乱
万民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
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百姓之
冤无所告诉故聚为盗贼宜斩十常侍县头南郊以
谢百姓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
帝以钧章示诸常侍皆免冠徒跣顿首乞自致雒阳
诏狱并出家财以助军费有诏皆冠履视事如故帝
怒钧曰此真狂子也十常侍固当有一人善者不御
史承旨遂诬奏钧学黄巾道收掠死狱中
 臣按灵帝平时以阍寺为父母以忠贤为仇雠故
 虽知中常侍之与贼通而不能诛知党人之为国
 用而不能湔祓任之也惛乱之君无足讥者特以
 为将来之监云
灵帝崩皇子协立何太后临朝改元光熹大将军何
进秉朝政袁绍劝进悉诛宦官太后未从进用绍计
多召四方猛将及诸豪杰使并引兵向京城以□太
后时并州牧董卓亦在召中侍御史郑泰谏曰董卓
强忍志欲无厌若借之朝命授以大事将恣凶欲必
危朝廷尚书卢植亦言不宜召卓进皆不从卓闻召
即时就道进谋积日颇泄中官惧而思变张让率其
党数十人持兵伏省户下诈以太后诏召进入于是
斩进绍引兵阙下捕赵忠等斩之遂闭北宫门勒兵
捕诸宦者无少长杀之凡二千余人或有无须而误
死者张让等困迫将帝步出谷门夜至小平津公卿
无得从者唯尚书郎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至河
上贡厉声质责让等且曰今不速死吾将杀汝因手
剑斩数人让等惶怖投河死
 臣按东汉宦官之祸起于郑众等之有功夫人臣
 而有功夫岂不善而祸之起顾由此何哉盖妇寺
 之职均在中闱婉淑谨妇之善者也柔顺忠笃
 寺之善者也妇不贵于有能则寺亦岂贵于有功
 哉有功则宠宠则骄骄则横虽欲无祸得乎故安
 顺桓灵之世寺人之宠日甚宠盛则为害愈深为
 害深则被祸愈酷至于陈蕃窦武图之而不胜汉
 以益乱袁绍图之而胜汉遂以亡曹节王甫赵忠
 张让之徒最其魁杰无一能全其首领者然则宠
 而骄骄而横是乃殒身丧元之招也曷若史游良
 贺之徒优游终始无所疵吝之为得邪吁来者其
 尚鉴诸
唐宦者传序太宗诏内侍省不立三品官以内侍为
之长阶第四不任以事惟门合守御廷内扫除禀食
而已武后时稍增其人至中宗黄衣乃二千员七品
以上员外置千员然衣朱紫者尚少元宗承平财用
富足志大事奢不爱惜赏赐爵位开元天宝中宫嫔
大率至四万宦官黄衣以上三千员衣朱紫千余人
其称旨者辄拜三品将军列于门其在殿头供奉
委任华重持节传命光焰殷殷动四方所至郡县奔
走献遗至万计监军持权节度反出其下于是甲舍
名园上腴之田为中人所占者半京畿矣肃代庸弱
倚为扞卫故辅国以尚父显元振以援立奋朝恩以
军容重然犹未得常主兵也德宗惩艾泚贼故以左
右神策天威等军委宦者主之置护军中尉中护军
分提禁兵是以威柄下迁政在宦人举手伸缩便有
轻重至慓士奇材则养以为子巨镇强藩则争出我
门小人之情猥险无顾藉又日夕侍天子狎则无威
习则不疑故昏君蔽于所昵英主祸生所忽元宗以
迁崩宪敬以□殒文以忧愤至昭而天下亡矣祸始
开元极于天佑凶愎参会党类歼灭王室从而溃丧
譬犹灼火攻蠹蠹尽木焚讵不哀哉迹其残气不刚
柔情易迁则无上怖则生怨借之权则专为祸则
迫而近缓相攻急相一此小人常势也
 范祖禹曰自古国家之败未有不由子孙更变祖
 宗之旧也刱业之君其得之也难故其防患也深
 其虑之也远故其立法也密后世虽有聪明才智
 之君高出群臣之表然未若祖宗更事之多也夫
 中人之不可假以威权盖近而易以为奸也明皇
 不戒履霜之渐而轻变太宗之制崇宠宦者增多
 其员自是以后浸干国政其源一启末流不可复
 塞唐室之祸基于开元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
 无愆为人后嗣可不念之哉
高力士者元宗在藩力士倾心附结先天中以诛萧
岑等功为右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于是四方奏
请皆先省后进小事即专决虽洗沐未尝出眠息殿
帷中侥幸者愿一见如天人然帝曰力士当上我寝
乃安当是时宇文融李林甫盖嘉运韦坚杨慎矜王
杨国忠安禄山安思顺高仙芝等虽以才宠进然
皆厚结力士故能踵至将相自余承风附会不可计
皆得所欲肃宗在东宫兄事力士他王公主呼为翁
戚里诸家尊曰帝或不名而呼将军帝幸蜀力士
从帝进齐国公从上皇徙西内居十日为李辅国所
诬除籍长流巫州初太子瑛废武惠妃方嬖李林甫
等皆属寿王帝以肃宗长意未决居忽忽不食力士
曰大家不食亦膳羞不具耶帝曰尔我家老揣我何
为而然力士曰嗣君未定耶推长而立孰敢争帝曰
尔言是也储位遂定天宝中边将争立功帝尝曰朕
春秋高朝廷细务付宰相蕃夷不龚付诸将宁不暇
耶对曰臣间至阁门见奏事者言云南数丧师又北
兵悍且强陛下何以制之臣恐祸成不可禁其指盖
谓禄山帝曰卿勿言朕将图之十三年秋大雨帝顾
左右无人即曰天方灾卿宜言之力士曰自陛下以
权假宰相法令不行阴阳失度天下事庸可复安臣
之钳口其时也帝不答明年禄山反力士善揣时事
势候相上下虽亲昵至当覆败不肯为救力故生平
无显显大过议者颇恨宇文融以来权利相贼阶天
下之祸虽有补益弗相除去
 范祖禹曰明皇不监石显之事而宠任力士至使
 省决章奏以万机之重委之阍寺失君道矣其后
 李林甫杨国忠皆因力士以进迹其祸乱所从来
 者渐矣传曰存亡在所任人君可不详其细哉
 臣按唐世中人预国政自明皇任高力士始中人
 预军政自明皇用杨思勉讨安南蛮始遂为后世
 无穷之患惜哉
李辅国以阉奴为闲厩小儿肃宗为太子得侍东宫
陈元礼等诛杨国忠辅国豫谋又劝太子分中军趋
朔方收河陇兵图兴复太子至灵武愈亲近劝遂即
位系天下心擢家令判元帅府行军司马肃宗稍稍
任以股膂事凡四方章奏军符禁宝一委之辅国能
随事龊龊谨密取人主亲信而内深贼未敢肆不啖
荤时为浮屠诡行人以为柔良不忌也帝还京师拜
殿中监宰相群臣欲不时见天子皆因辅国以请乃
得可常止银台门决事置察事听儿数十人吏虽有
秋毫过无不得得辄推讯州县狱讼三司制劾有所
捕逮流降皆私判臆处因称制□然未始闻上也诏
书下辅国署已乃施行群臣无敢议出则介士三百
人为卫贵幸至不敢斥官呼五郎李揆当国以子姓
事之号五父李岘辅攻叩头言且乱国于是诏□不
繇中书出者岘必审覆辅国不悦时太上皇居兴庆
宫妄言于帝因迁上皇于西内辅国以功迁兵部
尚书既得志又求宰相讽裴冕等使荐己帝密摘萧
华使谕止冕张皇后疾其颛权帝寝疾太子监国后
召太子将诛辅国及程元振太子不从后更召越王
兖王图之元振告辅国即伏兵捕二王囚之而杀后
于他殿代宗立辅国以定策功愈跋扈至谓帝曰大
家第坐宫中外事听奴处决帝矍然欲剪除而惮其
握兵因尊为尚父事无大小率关白群臣出入皆先
诣辅国辅国颇自安又册司空兼中书令未几以彭
体盈代为闲厩群牧苑内营田五坊等使药子昂代
判元帅行军司马赐大第于外又诏进封博陆郡王
自辅国徙太上皇天下疾之帝在东宫积不平既嗣
位不欲显戮遣使者夜刺杀之抵其首混中殊右臂
告泰陵然犹秘其事刻木代首以葬
 范祖禹曰李辅国本非龙马家皂隶之流肃宗尊
 宠而任之委之以政授之以兵明皇以忧崩己以
 骇没张后二王以戮死上不保其父中不保其身
 下不保其妻子此近小人之祸也可不戒哉
 臣按辅国有弥天之罪肃宗不能诛固可耻矣代
 宗诛之而不显其僇亦不能无憾焉夫以一阉尹
 之流而宠之以宰相尊之以尚父自有中人以来
 末之有也其为可丑不亦甚哉夫明皇始坏太宗
 之法以重中人而已之幽郁殂谢乃出于中人之
 手为明皇者固可戒矣辅国颛恣两朝卒不免于
 肢体殊分投首□混之惨其亦何利耶臣故书之
 以为人君迩奸者之戒又以为小人稔恶者之戒
程元振少以宦人直内侍省张皇后谋立越王元振
见太子发其奸与李辅国助讨难立太子是为代宗
拜右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判元帅行军司马再
迁骠骑大将军尽总禁兵不逾岁权震天下在辅国
右凶决又过之军中呼十郎裴冕与元振忤贬施州
来瑱守襄汉有功元振尝诿属不应诬杀瑱素恶李
光弼数媒蝎以疑之瑱等上将冕光弼元勋既诛斥
方帅繇是携解广德初吐蕃党项内侵诏集天下兵
无一士奔命者卤寇便桥帝苍黄出居陕京师陷于
是大常博士翰林待诏柳伉上疏曰边裔以数万众
犯关度陇历秦渭掠邠泾不血刃而入京师谋臣不
奋一言武士不力一战提卒叫呼劫宫闱焚陵寝此
将帅叛陛下也自朝义之灭陛下以为智力所能故
疏元功委近习日引月长以成大祸群臣在廷无一
犯颜回虑者此公卿叛陛下也陛下始出都百姓填
然夺府库相杀戮此三辅叛陛下也自十月朔召诸
道兵尽四十日无只轮入关者此四方叛陛下也陛
下视今日病何繇至此乎天下之心乃恨陛下远贤
良任宦竖离间将相而几于亡必欲存宗庙社稷独
斩元振首驰告天下悉出内使□诸州陛下持神策
兵付大臣然后削尊号下诏引咎率德励行屏嫔妃
任将相如此而兵不至人不感请赤臣族以谢疏闻
帝顾公议不与乃下诏尽削元振官爵放归田里帝
还元振衣妇衣私入京师图不轨御史劾按长流溱
州行至江陵死
 臣按代宗非英主也然能杀李辅国以摅二帝之
 愤逐程元振以纾四方与诸将之怨其□肃宗之
 姑息盖少愈焉方二人之怙宠也自谓无能孰何
 之者及兵权既夺官职既削孤雏腐鼠坐待诛斥
 亦何能为以此观之奸夫憸人苟非人主借以声
 光未有能自跋扈者也既长其焰然后从而扑灭
 之所伤多矣曷若制之于初俾臣主两全之为得
 哉
鱼朝恩者给事黄门至德初知内侍省事干元二年
命郭子仪等九节度讨安庆绪肃宗以子仪光弼皆
元勋难相统属故不置元帅但以朝恩为观军容宣
慰处置使观军容之名自此始明年九节度之师六
十万溃于相州
 范祖禹曰夙沙卫殿齐师殖绰郭最曰子殿齐师
 齐之辱也夫以诸侯之师使阉人殿之犹以为辱
 况天子之师而使宦者为之主帅乎是辱天下之
 众也且庆绪穷卤郭李不世出之将使朝恩节制
 之犹不免于败则庸人可知矣肃宗初复两宫举
 六十万之众弃之其不亡亦幸哉
代宗避吐蕃东幸卫兵离散朝恩悉军迎华阴乘舆
六师乃振帝德之更号天下观军容处置使专领神
策军赏赐不涯朝恩资小人恃功岸忽无所惮是时
郭子仪有定天下功居人臣第一朝恩心媢之乘相
州败丑为诋谮肃宗不纳其语然犹罢子仪兵留京
师代宗立与程元振一口加毁帝未及寤子仪忧甚
俄而吐蕃陷京师卒用其力王室再安朝恩内惭乃
劝帝徙洛阳欲远夷狄为近臣所折乃止朝恩好引
轻浮后生处门下讲五经大义作文章谓才兼文武
侥伺误宠永泰中诏判国子监会释菜执易升坐言
鼎有覆餗象以侵宰相王缙怒元载怡然朝恩曰怒
者常情笑者不可测也载□之未发朝恩有赐墅观
沼澄爽表为佛祠为章敬太后荐福即后谥以名祠
许之于是用度侈浩乃坏曲江华清诸宫馆及将相
故第收其材佐兴作费无虑万亿既数毁郭子仪不
见听乃遣盗发其先冢子仪诡辞自解以安众疑神
策都虞候刘希暹魁健能骑射最为朝恩昵信希暹
讽朝恩置狱北军阴纵恶少年横捕富人付吏考讯
因中以法录赀产入之军皆诬服冤死故市人号入
地牢朝廷裁决朝恩或不预者辄怒曰天下事有不
由我乎帝闻不喜养息令徽尚幼为内给使服绿与
同列争忿归白朝恩明日见帝曰臣之子位下愿得
金紫在班列上帝未答有司已奉紫服于前令徽称
谢帝笑曰小儿章服大称滋不悦元载用散骑常侍
崔昭判京兆厚以财结其党皇甫温周皓温方屯陕
而皓射生将自是朝恩隐谋奥语悉为帝知希暹觉
帝指密白朝恩朝恩稍惧然见帝接遇未衰故自安
而潜计不轨帝遂倚载决除之后因寒食宴禁中缢
杀之还尸其家
 臣按朝恩之跋扈亦代宗奖成之也既而图之布
 置张设如待敌国仅能胜之此可以为戒不可以
 为法也
窦文场霍仙鸣者始并□东宫事德宗未有名自鱼
朝恩死宦人不复典兵帝以禁卫尽委白志贞志贞
多纳富人金补军止收其庸而身不在军及泾师乱
帝召近卫无一人至者惟文场等率宦官及亲王左
右从至奉天帝逐志贞并左右军付文场主之帝自
山南还两军复完而帝忌宿将难制故诏文场仙鸣
分总之废天威军入左右神策是时窦霍权振朝廷
诸方节度大将多出其军台省要官走门下丐援引
者足相蹑藩镇赠遗累日巨万略士妻女无所惮久
之置护军中尉中护军各二员诏文场为左神策护
军中尉仙鸣为右中尉护军自文场等始
 臣按宦官常主兵柄自德宗之时开其端又自明
 皇肃代始四君者皆太宗之罪人与
宪宗时吐突承璀为神策左军中尉王承宗反以承
璀为行营招讨处置等使以讨之翰林学士白居易
上奏以为国家征伐当责成将帅近岁始以中使为
监军自古及今未有征天下之兵专令中使统领者
也今神策军既不置行营节度使即承璀乃制将也
又充诸军招讨处置使即承璀乃都统也臣恐四方
闻之必轻朝廷四夷闻之必笑中国陛下忍令后代
相传云以中官为制将都统自陛下始乎上不听后
果无功还给事中段平仲等乞斩之上罢承璀中尉
降为军器使中外相贺
 臣按以宦官掌征伐此明皇肃代之大失也宪宗
 中兴亦踵其覆辙后世子孙谓宪宗之英武犹以
 中人为制帅我其可违其后杨复恭田令孜皆主
 军律趣唐于亡由祖宗贻谋之失也
宪宗末年左军中尉吐突承璀谋立澧王恽为太子
上不许及上寝疾承璀谋尚未息上服金丹多躁怒
左右宦官往往获罪有死者人人自危正月暴崩于
中和殿时人皆言内常侍陈弘志□逆其党类讳之
不敢讨贼但云药发外人莫能明也中尉梁守谦与
诸宦官共立太子杀承璀
 臣按唐世宦官弒君立君自此始宪宗英主也不
 知春秋书阍弒吴子余祭之义而昵近刑人以殒
 其身其失一又不知顾命吕伋等逆子钊之事而
 使嗣子之立出宦者之手其失二以是观之人主
 其可以不学哉
敬宗即位游戏无度狎昵群小喜击球好手搏禁军
及诸道争献力士昼夜不离侧性复褊急力士或恃
恩不逊辄配流籍没宦官小过动遭捶挞皆怨且惧
十二月上夜猎还宫与宦官刘克明及击球军将苏
佐明等饮酒上酒酣入室更衣殿上烛忽灭苏佐明
等弒上于室内刘克明矫称上旨以绛王悟权勾当
军国事克明等欲易置内侍之执权者于是枢密使
王守澄中尉魏从简定议以卫兵迎江王涵入宫发
左右神策飞龙兵追讨贼党尽斩之江王立是为文

 臣按唐世宦官弒君立君于是再见矣
自元和之末宦官益横建置天子在其掌握威权出
人主之右人莫敢言文宗太和二年上亲策制举人
贤良方正刘蕡对策极言其祸其略曰陛下宜先忧
者宫闱将变社稷将危天下将倾海内将乱又曰陛
下将杜篡弒之渐则居正位而近正人远刀锯之贱
亲骨鲠之直辅相得以专其任庶职得以守其官奈
何以近五六人总天下大政祸稔萧墙奸生帷幄
臣恐曹节侯览复生于今日又曰忠贤无腹心之寄
阍寺恃废立之权陷先君不得正其终致陛下不得
正其始又曰陛下何不塞阴邪之路屏狎之臣制
侵陵迫□之心复门户扫除之役戒其所宜戒忧其
所宜忧既不能治于前当治于后既不能正其始当
正其终又曰陛下诚能揭国权以归相持兵柄以归
将则心无不达行无不孚矣又曰法宜画一官宜正
名今分外官中官之员立南司北司之局或犯禁于
南则亡命于北或正刑于外则破律于中法出多门
人无所措又曰今夏官不知兵籍止于奉朝请六军
不主兵事止于养勋阶军容合中官之政戎律附内
臣之职首一戴武弁疾文吏如仇雠足一蹈军门视
农夫如草芥张武夫之威上以制君父假天子之命
下以御英豪有藏奸观衅之心无伏节死难之义又
曰臣非不知言发而祸应计行而身戮盖痛社稷之
危哀生人之困岂忍姑息时忌窃陛下一命之宠哉
贤良方正裴休等二十三人中第皆除官考官左散
骑常侍冯宿等见蕡策皆叹服而畏宦官不敢取诏
下物论嚣然称屈谏官御史欲论奏执政抑之
 胡寅曰蕡对策时执政大臣裴度韦处厚也二公
 累朝旧德因蕡有言置之高第请开延英召会公
 卿给舍谏官御史并贵常侍五六人陈太宗故事
 及近代之失咨访厥中公议既合此五六人者必
 有自善之谋纳兵之请因而处之以礼则不出中
 吴大计定矣乃避远小嫌失于事会其所系岂小
 哉蕡所陈但欲复之于门户扫除非有章剃禽狝
 之意事必可行惜乎裴韦读之不详思之不精也
四年上患宦官强盛宪宗敬宗□逆之党犹有在左
右者中尉王守澄尤专横招权纳贿上不能制尝密
与翰林学士宋申锡言之申锡请渐除其逼上以申
锡沈厚忠谨可倚以事擢尚书右丞同平章事五年
上与申锡谋诛宦官申锡引吏部侍郎王璠为京兆
尹以密旨谕之璠泄其谋郑注王守澄知之阴为之
备上弟漳王凑贤有人望注令神策都虞候豆卢着
诬告申锡谋立漳王守澄奏之上大怒遣中使召宰
相至延英示以守澄所奏相顾愕眙上命守澄捕豆
卢着所告晏敬则王师文等于禁中鞫之师文亡命
三月申锡罢为右庶子自宰相大臣无敢显言其冤
者独京兆尹崔管大理卿王正雅连上疏请出内狱
付外廷核实由是狱稍缓晏敬则等诬服上悉召师
保以下及台省府寺大臣面询之左常侍崔元亮等
复请对于延英乞以狱事付外覆按上屡遣之出不
退乃复召宰相入牛僧孺亦言申锡殆不至此郑注
恐覆按诈觉乃劝请止行贬黜宋申锡开州司马凑
巢县公
 臣按文宗可谓不明矣方与宰相谋以去宦官宦
 官未去乃用其谗以贬宰相盖挟撼而诬之其情
 有不难察者文宗乃一不之察人君不明可与忠
 谋也哉
初宋申锡得罪宦官益横上外虽包容内不能堪翰
林侍讲学士李训太仆卿郑注既得幸揣知上意训
因进讲数以微言动上上见其才辩意训可与谋大
事且以训注皆因王守澄以进冀宦官之不疑遂密
以诚告之训注遂以诛宦官为己任二人相挟朝夕
计议所言于上无不从声势烜赫注多在禁中或时
休沐宾客填门赂遗山积外人但知训注倚宦官擅
作威福不知其与上有密谋也上之立也右领军将
军仇士良有功王守澄抑之由是有隙训注为上谋
进擢士良以分守澄之权五月以士良为左神策中
尉训注为上画太平之策以为当先除宦官上以为
信然宠任日隆八月以郑注为工部尚书充翰林侍
讲学士宪宗之崩也人皆言宦官陈弘志所为时弘
志为山南东道监军李训为上谋召之至清泥驿封
杖杀之郑注求为凤翔节度使李训虽因注得进及
势位俱盛心颇忌注谋欲中外协势以诛宦官故出
注于凤翔其实俟既诛宦官并图注也王守澄为左
右神策观军容使兼十二卫统军训注为上谋以虚
名尊守澄实夺之权也己巳以舒元舆李训同平章
事仍命训三二日一入翰林讲易义训起流人期年
致位宰相天子倾意任之天下事皆决于训自中尉
枢密近卫诸将见训皆震慑迎拜叩首冬十月训注
密言于上请除王守澄遣中使李好古就第赐鸩杀
之于是元和之逆党略尽矣十二月以大理卿郭行
余为邠宁节度使以户部尚书判度支王璠为河东
节度使以京兆尹罗立言权知府事以太府卿韩约
为左金吾卫大将军始郑注与李训谋至镇选壮士
数百皆持白棓怀其斧以为亲兵是月王守澄葬于
浐水注奏请入护葬事因以亲兵自随仍奏令内臣
中尉以下尽集浐水送葬注因阖门令亲兵斧之使
无遗类约既定训与其党谋如此事成则注专有其
功不若使行余璠以赴镇为名多寡壮士为部曲并
用金吾台府吏卒先期诛宦者行余璠立言约及中
丞李孝本皆训素所厚也故列置要地独与是数人
者与舒元舆谋之余人不知也壬戌上御紫宸殿百
官班定韩约奏左金吾听事后石榴夜有甘露宰相
率百官称贺训元舆劝上亲往观之以承天贶上许
之百官退班于含元殿日加辰上乘软舆出紫宸门
升含元殿先命宰相及两省官诣左仗视之良久而
还训奏臣与众人验之殆非真甘露上顾左右中尉
仇士良鱼志弘率诸宦者往视之宦者既去训遽召
郭行余王璠曰来受□旨璠股栗不敢前独行余拜
殿下时二人部曲数百皆执兵立丹凤门外训已先
使人召之令入受□独东兵入邠宁兵竟不至仇士
良等至左仗视甘露韩约变色流汗士良怪之曰将
军何为如是俄风吹幕起见执兵者甚众又闻兵仗
声士良等惊骇走出门者欲闭之士良叱之关不得
上士良等奔诣上告变训见之遽呼金吾卫士曰来
上殿卫乘舆者人赏钱百缗宦者曰事急矣请陛下
还宫即举软舆迎上扶升舆决后殿罘罳疾趋北出
训攀舆呼曰臣奏事未竟陛下不可入宫金吾兵已
登殿罗立言帅京兆逻卒二百余李孝本帅御史台
从人二百余皆登殿纵击宦官流血呼冤死伤者十
余人乘舆入宣政门训攀舆呼益急上咤之宦官郗
志荣奋拳殴其胸偃于地乘舆既入门随阖宦官皆
呼万岁百官骇愕散出训知事不济脱从吏绿衫衣
之走马而出士良等知上预其谋怨愤出不逊语上
惭惧不复言士良等命左右神策副使刘泰伦魏仲
卿各帅禁兵五百人露刃出阁门逢人辄杀李训奔
凤翔未至为人所禽斩其首以来王涯王璠罗立言
郭行余贾餗舒元舆李孝本皆斩独柳下亲属无问
亲□皆死孩无遗时数日之间杀生除拜皆决于
两中尉上不豫知士良使人赍密□授凤翔监军斩
注灭其家士良等各进阶迁官有差自是天下事皆
决于北司宰相行文书而已
开成元年上自甘露之变意忽忽不乐两军球鞠之
会计减六七虽宴享音伎杂沓盈庭未尝解颜闲居
或徘徊眺望或独语叹息
四年十一月上疾少间坐思政殿召当直学士周墀
赐之酒因问曰朕可方前代何主对曰陛下尧舜之
主也上曰朕岂敢比尧舜所以问卿者何如周赧汉
献耳墀惊曰彼亡国之主岂可比圣德上曰赧献受
制于强诸侯今朕受制于家奴以此言之朕殆不如
因泣下沾襟墀伏地流涕自是不复视朝
始士良弘志愤文宗与李训谋屡欲废帝崔慎由为
翰林学士宿直夜堂上谓慎由曰上不豫已久自即
位政令多荒阙皇太后有制更立嗣君学士当作诏
慎由惊曰上高明之德在天下安可轻议虽死不承
命士良等默然久之启后户引至小殿帝在焉士良
等历阶数帝过失帝俯首既而士良指帝曰不为学
士不得更坐此乃送慎由出戒曰毋泄祸及尔宗慎
由志其事藏箱枕间时人莫知将没以授其子引故
引恶中官终讨除之盖祸原于士良弘志云
 臣按唐世宦官之祸至太和中已成沈痼之疾而
 训注又以毒药发之祇足以速祸亡而已事至于
 此明皇德宗安得不任其咎
僖宗之为晋王也小马坊使田令孜有宠及即位使
知枢密遂擢为中尉上时年十四专事游戏政事一
委令孜呼为阿父令孜颇读书多巧数招权纳贿除
官及赐绯紫皆不关白于上上与内园小儿狎昵赏
赐乐工伎儿所费动以万计府藏空竭令孜说上籍
两市商旅宝货悉输内库有陈诉者付京兆杖杀之
宰相以下钳口莫能言
是年冤句人黄巢反聚众为盗攻州县横行山东民
之困为重敛者争归之
广明元年春二月左拾遗侯昌业以盗贼满关东而
上不亲政事专务游戏赏赐无度田令孜专权无上
天文变异社稷将危上疏极谏上大怒召昌业至内
侍省赐死
黄巢入长安上幸兴元
中和元年春正月车驾至成都上日夕专与宦官同
处议天下事待外臣殊□薄左拾遗孟昭图上疏曰
夫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非北司之天下天子者
四海九州之天子非北司之天子北司未必尽可信
南司未必尽无用岂天子与宰相了无关涉朝臣皆
若路人如此恐收复之期尚劳宸虑尸禄之士得以
宴安令孜屏不奏矫诏贬昭图嘉州司户遣人沉于
蟆颐津闻者气塞而不敢言
 臣按是时巨盗方据国都而僖宗□远大臣惟宦
 者与处谏官言之职也而侯昌业既死于前孟昭
 图复死于后虽欲不亡岂可得乎
昭宗在藩邸素疾宦官及即位杨复恭恃援立功所
为多不法上意不平政事多谋于宰相孔纬等劝上
举大中故事抑宦者权复恭总宿卫兵专制朝政诸
假子皆为节度使刺史又养宦官子六百人皆为监
军天下权势皆归其门其养子李顺节既宠贵与复
恭争权尽以复恭阴事告上上乃出复恭为凤翔监
军复恭愠怼不肯行称疾求致仕以复恭为上将军
致仕或告复恭与假子守信谋反上御安喜门陈兵
自卫命李顺节等将兵攻其第不能克复恭挈其族
走兴元与杨守亮等同举兵拒朝廷后为华州韩史
兵所获献阙下斩于独柳李茂贞献复恭遗守亮书
诉致仕之由云吾于荆榛中立寿王纔得尊位废定
策国老有如此负心门生天子
 臣按复恭以援立之功恣为不法至其畔也举数
 镇之兵以攻之仅而能克以家奴之贱敢于拒捍
 如敌国然自视为定策国老而目天子曰负心门
 生自古中人之横未有其匹者然卒不能免独柳
 之诛岂不足为后人之戒哉
昭宗光化二年以吏部尚书崔引同平章事充清海
节度使司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王抟明达有度量
时称良相上素疾宦官枢密使宋道弼景务修专横
崔引日与上谋去宦官宦官知之由是南北司益相
憎疾各结藩镇为援以相倾夺抟恐其致乱从容言
于上曰人君当务明大体无所偏私宦官擅权之弊
谁不知之顾其势未可猝除宜候多难渐平以道消
息愿陛下言勿轻泄致速奸变引闻之谮抟于上曰
王抟奸邪已为道弼辈外应上疑之及引罢相意抟
排己愈恨之及出镇广州遗朱全忠书具道抟语令
全忠表论之全忠上言引不可离辅弼之地抟与□
使相表里同危社稷表连上不已上虽察其情迫于
全忠不得已复召引为司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抟
罢为工部侍郎以道弼监荆南军务修监青州军又
贬抟溪州刺史又贬崖州司户道弼长流欢州务修
长流爱州皆赐自尽于是引专制朝政势震中外宦
官皆侧目不胜其愤初崔引与上密谋尽诛宦官及
道弼务修死宦官益惧上自华州还忽忽不乐多纵
酒喜怒不常左右尤自危于是左军中尉刘季述右
军中尉王仲先枢密使王彦范薛齐偓等阴相与谋
曰主上轻佻多变诈难奉事专听任南司吾辈终罹
其祸不若奉太子立之尊主上为太上皇引岐华兵
为援控制诸藩谁能害我哉上猎苑中因置酒夜醉
归手杀黄门侍女数人明旦日加辰巳宫门不开季
述帅禁军千人破门而入访问具得其状出谓引曰
主上所为如是岂可理天下废昏立明自古有之引
畏死不敢违季述召百官陈兵殿庭作引等姓名状
请太子监国以示之使署名引及百官不得已皆署
之宦官扶上与后同辇嫔御侍从纔十余人适少阳
院季述以银挝画地数上曰某时某事汝不从我言
其罪一也如此数十不止乃手钥其门镕铁锢之使
人将兵围守上动静辄白季述穴墙以通饮食上求
钱帛俱不得求纸笔亦不与时大寒嫔御公主无衣
衾号哭闻于外季述等矫诏令太子嗣位季述等欲
诛崔引而惮全忠但解其度支盐铁转运而已引密
致书全忠使兴兵图反正有盐州雄毅军使孙德昭
为左神策指挥使自刘季述等废上常愤惋不平崔
引闻之遣判官石戬与之游德昭每酒酣必泣戬知
其诚乃密以引意说之德昭谢曰苟相公有命不敢
爱死戬以白引引割衣带手书以授之德昭复结右
军清远都将董彦弼周承诲谋以除夜伏兵安福门
外以俟之天复元年春正月朔王仲先入朝至安福
门孙德昭擒斩之诣少阳院叩门呼曰逆贼已诛请
陛下出劳将士上与后毁扉而出崔引迎上御长乐
门楼帅百官称贺周承诲擒刘季述王彦范继至方
诘责已为乱梃所毙薛齐偓赴井死出而斩之灭四
人之族并诛其党二十余人以孙德昭同平章事充
静海节度使赐姓名李继昭崔引进位司徒上宠待
引益厚以周承诲为岭南西道节度使赐姓名李继
诲董彦弼为宁远节度使赐姓李□同平章事与李
继昭俱留宿卫十日乃出还家赏赐倾府库时人谓
之三使相丙午□近年宰臣延英奏事枢密使侍侧
争论纷然既出又称上旨未允复有改易挠权乱政
自今□依大中旧制候宰臣奏事毕方得升殿承受
公事崔引以宦官典兵终为肘腋之患欲以外兵制
之讽茂贞留兵三千于京师充宿卫以茂贞假子继
筠将之左谏议大夫韩偓以为不可引不从时上悉
以军国事委翟引每奏事上与之从容或至然烛宦
官畏之侧目事无大小皆咨引而后行引志欲尽除
之翰林学士韩偓屡谏曰事禁太甚此辈亦不可全
无恐其党迫切更生他变引不从引请上尽诛宦官
但以宫人掌内诸司事宦官属耳颇闻之枢密使韩
全诲等涕泣求哀于上上乃令引有事封疏以闻勿
口奏宦官求美女知书者数人内之宫中阴令诇察
其事尽得引密谋上不之觉也全诲等大惧每宴聚
流涕相诀别日夜谋所以去引之术时朱全忠李茂
贞各有挟天子令诸侯之意全忠欲上幸东都茂贞
欲上幸凤翔引知谋泄事急遗朱全忠书称被密诏
令全忠以兵迎车驾全忠得书遽归大梁发兵韩全
诲等惧诛谋以兵制上乃与李继昭李继诲李彦弼
李继筠深相结继筠独不肯从冬十月全忠大举兵
发大梁韩全诲闻全忠将至令李继诲等勒兵上
幸凤翔全诲等令上入阁召百官追寝正月丙午□
书如咸通以来近例是日开延英全诲等即侍侧同
议政事朱全忠至河中表请车驾幸东都韩全诲等
陈兵殿前言于上曰全忠以大兵逼京师欲天子
幸洛阳求传禅臣等请奉陛下幸凤翔收兵拒之上
不许李彦弼已于御院纵火是日冬至上独坐思政
殿庭无群臣旁无侍者不得巳与皇后妃嫔诸王百
余人皆上马恸哭声不绝出门回顾禁中火巳赫然
朱全忠至凤翔军于城东上屡诏全忠还镇全忠乃
拜表奉辞崔引裴枢罢二年四月崔引自华州诣河
中泣诉于朱全忠恐李茂贞天子幸蜀宜以时奉
迎势不可缓于是全忠再举兵至凤翔李茂贞坚壁
不出全忠以谲计诱致之于是茂贞悉众攻全忠营
全忠纵兵击之又遣数百骑据其城门凤翔军进退
失据自蹈藉杀伤殆尽茂贞自是丧气始议与全忠
连和谋诛宦官以自赎遗全忠书曰祸乱之兴皆由
全诲仆迎驾至此以备他盗公既志匡社稷请公迎
扈还宫仆以弊甲雕兵从公陈力全忠复书曰仆举
兵至此正以乘舆播迁公能协力固所愿也丁酉上
召李茂贞等食议与朱全忠和上曰十六宅诸王以
下冻馁死者日有数人在内诸王及公主妃嫔一日
食粥一日食汤饼今亦竭矣卿等意何如皆不对上
曰速当和解耳三年春正月李茂贞独见上中尉韩
全诲等皆不得对茂贞请诛全诲等与朱全忠和解
奉车驾还京上喜即遣内养帅凤翔卒四十人收全
诲等斩之遣使囊全诲等二十余人首以示全忠曰
向来胁留车驾惧罪离间不欲协和皆此曹也今朕
与李茂贞决意诛之卿可晓谕诸军以豁众愤时凤
翔所诛宦官七十二人朱全忠又密令京兆搜捕致
仕不从行者诛九十人及还长安全忠崔引同对引
奏国初承平之时宦官不典兵豫政天宝以来宦官
浸盛贞元之末以羽林卫为左右神策军以便卫从
始令宦官主之以二千人为定制自是参掌机密夺
百司权上下弥缝共为不法大则扇摇藩镇倾危国
家小则卖官鬻狱蠹害朝政王室衰乱职此之由不
剪其根祸终不已请悉罢内诸司使其事务尽归之
省寺诸道监军俱召还阙下上从之是日全忠以兵
驱宦官第五可范以下数百人于内侍省尽杀之冤
号之声彻于内外其出使外方者诏所在收捕诛之
止留黄衣幼弱者三十人以备洒扫自是宣传诏命
皆令宫人出入其两军内外八镇兵悉属六军以引
兼判六军十二卫事
 司马光曰宦者用权为国家患其来久矣盖以出
 入宫禁人主自幼及长与之亲狎非如三公六卿
 进见有时可严惮也其间复有性识儇利言语辩
 给善伺候颜色承迎志趣受命则无违忤之患使
 令则有称惬之效自非上智之主烛知物情虑患
 深远侍奉之外不任以事则近者日亲远者日□
 甘言悲辞之请有时而从浸润肤受之诉有时而
 听于是黜陟刑赏之政潜移于近习而不自知如
 饮醇酒嗜其味而忘其醉也黜陟赏罚之柄移而
 国家不危乱者未之有也东汉之衰宦官最名骄
 横然皆假人主之权依凭城社浊乱天下未有能
 胁天子如制婴儿废置在手东西出其意使天
 子畏之若乘虎狼而挟□虺如唐世者也所以然
 者非他汉不握兵唐握兵故也夫寺人之官自三
 王之世载于诗礼所以谨闺闼之禁通内外之言
 安可无也顾人主不当与之谋议政事进退士大
 夫使有威福足以动人耳果或有罪小则刑之大
 则诛之无所宽赦如此虽使之专权孰敢哉岂可
 不察臧否不择是非欲草剃而禽狝之能无乱乎
 是以袁绍行之于前而董卓弱汉崔昌遐袭之于
 后而朱氏篡唐虽快一时之忿而国随以亡是犹
 恶衣之垢而焚之患木之蠹而伐之其为害岂不
 益多哉孔子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斯之谓
 矣
 欧阳修曰自古宦者乱人之国其源深于女祸女
 色而已宦者之害非一端也盖其用事也近而习
 其为心也专以忍能以小善中人之意小信固人
 之心使人主心信而亲之待其已信然后惧以祸
 福而把持之虽有忠臣硕士列于朝廷而人主以
 为去己□远不若起居饮食前后左右之亲为可
 恃也故前后左右者日益亲则忠臣硕士日益□
 而人主之势日益孤势孤则惧祸之心日益切而
 把持者日益牢安危出其喜怒祸患伏于帷闼则
 向之所谓可恃者乃所以为患也患已深而觉之
 欲与□远之臣图左右之亲近缓之则养祸而益
 深急之则挟人主以为质虽有圣智不能与谋谋
 之而不可为为之而不可成至其盛则俱伤而两
 败故其大者亡国其次亡身而使奸豪得借以为
 资而起至快其种类尽杀以快天下之心而后已
 此前史所载宦者之祸常如此者非一世也夫为
 人主者非欲养祸于内而□忠臣硕士于外盖其
 渐积而势使之然也夫女色之惑不幸而不悟则
 祸斯及矣使其一悟猝而去之可也宦者之为祸
 虽欲悔悟而势有不得而去也唐昭宗之事是矣
 故曰深于女祸者谓此也可不戒哉
 臣按汉唐之宦侍其忠谨自持者未尝不获福其
 骄恣预政者未尝不罹祸人主而知此则能全其
 国国全则家亦全矣内臣而知此则能全其身身
 全则国亦全矣故具着之云
日知录
  阍人寺人
阍人寺人属于冢宰则内廷无乱政之人九嫔世妇
属于冢宰则后宫无盛色之事太宰之于王不唯佐
之治国而亦诲之齐家者也自汉以来唯诸葛孔明
为知此义故其上表后主谓宫中府中俱为一体而
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攸之袆允三人于是后
主欲采择以充后宫而终执不听宦人黄皓终允之
世位不过黄门丞可以为行周礼之效矣后之人君
以为此吾家事而为之大臣者亦以为天子之家事
人臣不敢执而问也其家之不正而何国之能理乎
魏杨阜为少府上疏欲省宫人乃召御府吏问后宫
人数吏曰禁密不得宣露阜怒杖吏一百数之曰国
家不与九卿为密反与小吏为密乎然后知阍寺嫔
御之系于天官周公所以为后世虑至深远也
汉承秦制有少府之官中书谒者黄门钩盾尚方御
府永巷内者宦者八官令丞诸仆射署长中黄门皆
属焉然则奄寺之官犹隶于外廷也

 宦寺部列传一
  周
  寺人貂
按左传僖公二年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

杜预
曰寺人内奄官竖貂也多鱼地名齐桓多嬖宠内则
如夫人者六人外则幸竖貂易牙等终以此乱国传
言貂于此始擅贵宠漏泄桓公军事者为齐乱张本

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
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
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
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雍
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
许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僖公十七年冬
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
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
夜殡
  寺人披
按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春二月壬寅公子入于晋师
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戊申使杀怀公于高
梁不书亦不告也吕郄畏逼将焚公宫而弒晋侯寺
人披请见公使让之且辞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
女即至其后余从翟君以田渭滨女为惠公来求杀
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虽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犹
在女其行乎对曰臣谓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犹未
也又将及难君命无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恶惟力是
视蒲人翟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无蒲翟乎齐桓
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
众岂惟刑臣公见之以难告三月晋侯潜会秦伯于
王城己丑晦公宫火瑕甥郄芮不获公乃如河上秦
伯诱而杀之 二十五年冬晋侯围原退一舍而原
降晋侯问原守于寺人勃鞮对曰昔赵衰以壶□从
径馁而弗食故使处原

杜预曰勃鞮披也
  夙沙卫
按左传襄公二年春齐侯伐莱莱人使正舆子赂夙
沙卫以索马牛皆百匹齐师乃还君子是以知齐灵
公之为灵也 十有七年齐人获臧坚齐侯使夙沙
卫唁之且曰无死坚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赐不终
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以杙抉其伤而死 十八年
秋晋侯伐齐冬十月会于鲁济寻湨梁之言同伐齐
齐侯御诸平阴堑防门而守之广里风沙卫曰不能
战莫如守险弗听齐侯登巫山以望晋师晋人使司
马斥山泽之险虽所不至必□而疏陈之使乘车者
左实右伪以□先舆曳柴而从之齐侯见之畏其众
也乃脱归丙寅晦齐师夜遁师旷告晋侯曰鸟乌之
声乐齐师其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马之声齐师
其遁叔向告晋侯曰城上有乌齐师其遁十一月丁
卯朔入平阴遂从齐师夙沙卫连大车以塞隧而殿
殖绰郭最曰子殿国师齐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
殿卫杀马于隘以塞道晋州绰及之射殖绰中肩两
矢夹脰曰止将为三军获不止将取其衷顾曰为私
誓州绰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后缚之其右具丙亦
舍兵而缚郭最皆衿甲面缚
  惠墙伊戾
按左传襄公二十六年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
弃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弃长而美平公
入夕共姬与之食公见弃也而视之尢姬纳诸御嬖
生佐恶而婉太子痤美而狠合左师畏而恶之寺人
惠墙伊戾为太子内师而无宠秋楚客聘于晋过宋
太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公曰夫不
恶女乎对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恶之不敢远好之不
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贰心乎纵有共其外莫共其内
臣请往也遣之至则欿用牲加书征之而骋告公曰
太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
曰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
曰固闻之公囚太子太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
请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过
期乃缢而死佐为太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亨伊戾
  寺人柳
按左传宋寺人柳有宠太子佐恶之华合比曰我杀
之柳闻之乃坎用牲埋书而告公曰合比将纳亡人
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视之有焉遂逐华合比合
比奔卫于是华亥欲代右师乃与寺人柳比从为之
征曰闻之久矣公使代之见于左师左师曰女夫也
必亡女丧而宗室于人何有人亦于汝何有诗曰宗
子维城毋俾城坏毋独斯畏女其畏哉 昭公十年
冬十二月宋平公卒初元公恶寺人柳欲杀之及丧
柳炽炭于位将至则去之比葬又有宠
  管苏
按新序楚恭王有疾告令尹曰常侍管苏与我处常
忠我以道正我以义吾与处不安也不见不思也虽
然吾有得也其功不细必厚爵之令尹曰诺明日王
薨令尹即拜管苏为上卿
  景监
按史记商君传公孙鞅闻秦孝公下令国中求贤者
将修缪公之业东复侵地乃遂西入秦因孝公宠臣
景监以求见孝公孝公既见卫鞅语事良久孝公时
时睡弗听罢而孝公怒景监曰子之客妄人耳安足
用邪景监以让卫鞅卫鞅曰吾说公以帝道其志不
开悟矣后五日复求见鞅鞅复见孝公益愈然而未
中旨罢而孝公复让景监景监亦让鞅鞅曰吾说公
以王道而未入也请复见鞅鞅复见孝公孝公善之
而未用也罢而去孝公谓景监曰汝客善可与语矣
鞅曰吾说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诚复见我我知
之矣卫鞅复见孝公公与语不自知□之前于席也
语数日不厌景监曰子何以中吾君吾君之欢甚也
鞅曰吾说君以帝王之道比三代而君曰久远吾不
能待且贤君者各及其身显名天下安能邑邑待数
十百年以成帝王乎故吾以强国之术说君君大说
之耳然亦难以比德于殷周矣
  缪贤
按史记蔺相如传相如者赵人也为赵宦者令缪贤
舍人赵惠文王时得楚和氏璧秦昭王闻之使人遗
赵王书愿以十五城请易璧赵王与大将军廉颇诸
大臣谋欲予秦秦城恐不可得徒见欺欲勿予即患
秦兵之来计未定求人可使报秦者未得宦者令缪
贤曰臣舍人蔺相如可使王问何以知之对曰臣尝
有罪窃计欲亡走燕臣舍人相如止臣曰君何以知
燕王臣语曰臣尝从大王与燕王会境上燕王私握
臣手曰愿结友以此知之故欲往相如谓臣曰夫赵
强而燕弱而君幸于赵王故燕王欲结于君今君乃
亡赵走燕燕畏赵其势必不敢留君而束君归赵矣
君不如肉袒伏斧质请罪则幸得脱矣臣从其计大
王亦幸赦臣臣窃以为其人勇士有智谋宜可使于
是王召见
  秦
  赵高
按史记蒙恬传赵高者诸赵疏远属也赵高昆弟数
人皆生隐宫其母被刑僇世世卑贱秦王闻高强力
通于狱法举以为中车府令高即私事公子胡亥喻
之决狱高有大罪秦王令蒙毅法治之毅不敢阿法
当高罪死除其宦籍帝以高之敦于事也赦之复其
官爵始皇欲游天下道九原直抵甘泉乃使蒙恬通
道自九原抵甘泉□山堙谷千八百里道未就始皇
三十七年冬行出游会稽并海上北走琅邪道病使
蒙毅还祷山川未反始皇至沙丘崩秘之群臣莫知
是时丞相李斯少子胡亥中车府令赵高常从高雅
得幸于胡亥欲立之又怨蒙毅法治之而不为已也
因有贼心乃与丞相李斯公子胡亥阴谋立胡亥为
太子太子已立遣使者以罪赐公子扶苏蒙恬死扶
苏已死蒙恬疑而复请之使者以蒙恬属吏更置胡
亥以李斯舍人为护军使者还报胡亥已闻扶苏死
即欲释蒙恬赵高恐蒙氏复贵而用事怨之毅还至
赵高因为胡亥忠计欲以灭蒙氏乃言曰臣闻先帝
欲举贤立太子久矣而毅谏曰不可若知贤而愈不
立则是不忠而惑主也以臣愚意不若诛之胡亥听
而系蒙毅于代前已囚蒙恬于阳周丧至咸阳已葬
太子立为二世皇帝而赵高亲近日夜毁恶蒙氏求
其罪过举劾之 按二世本纪赵高为郎中令二世
乃遵用赵高申法令乃阴与赵高谋曰大臣不服官
吏尚强及诸公子必与我争为之奈何高曰臣固愿
言而未敢也先帝之大臣皆天下累世名贵人也积
功劳世以相传久矣今高素小贱陛下幸称举令在
上位管中事大臣鞅鞅特以貌从臣其心实不服今
上出不因此时案郡县守尉有罪者诛之上以振威
天下下以除去上生平所不可者今时不师文而决
于武力愿陛下遂从时毋疑即群臣不及谋明主收
举余民贱者贵之贫者富之远者近之则上下集而
国安矣二世曰善乃行诛大臣及诸公子以罪过连
逮少近官三郎无得立者而六公子戮死于杜二年
赵高说二世曰先帝临制天下久故群臣不敢为非
进邪说今陛下富于春秋初即位奈何与公卿廷决
事事即有误示群臣短也天子称朕固不闻声于是
二世常居禁中与高决诸事其后公卿希得朝见盗
贼益多三年冬赵高为丞相竟案李斯杀之夏章邯
等战数却二世使人让邯邯恐使长史欣请事赵高
弗见又弗信欣恐亡去高使人捕追不及欣见邯曰
赵高用事于中将军有功亦诛无功亦诛项羽急击
秦军掳王离邯等遂以兵降诸侯八月己亥赵高欲
为乱恐群臣不听乃先设验持鹿献于二世曰马也
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问左右左右或默或
言马以阿顺赵高或言鹿者高因阴中诸言鹿者以
法后群臣皆畏高高前数言关东盗毋能为也及项
羽掳王离等巨鹿下而前章邯等军数却上书请益
助燕赵齐楚韩魏皆立为王自关以东大氐尽畔秦
吏应诸侯诸侯咸率其众西乡沛公将数万人已屠
武关使人私于高高恐二世怒诛及其身乃谢病不
朝见二世梦白虎啮其左骖马杀之心不乐怪问占
梦卜曰泾水为祟二世乃斋于望夷宫欲祠泾沉四
白马使使责让高以盗贼事高惧乃阴与其婿咸阳
令阎乐其弟赵成谋曰上不听谏今事急欲归祸于
吾宗吾欲易置上更立公子婴子婴仁俭百姓皆载
其言使郎中令为内应诈为有大贼令乐召吏发卒
追劫乐母置高舍遣乐将吏卒千余人至望夷宫殿
门缚卫令仆射曰贼入此何不止卫令曰周庐设卒
甚谨安得贼敢入宫乐遂斩卫令直将吏入行射郎
宦者大惊或走或格格者辄死死者数十人郎中令
与乐俱入射上幄坐帏二世怒召左右左右皆惶扰
不斗旁有宦者一人侍不敢去二世入内谓曰公何
不早告我乃至于此宦者曰臣不敢言故得全使臣
蚤言皆已诛安得至今阎乐前即二世数曰足下骄
恣诛杀无道天下共畔足下足下其自为计二世曰
丞相可得见否乐曰不可二世曰吾愿得一郡为王
弗许又曰愿为万户侯弗许曰愿与妻子为黔首比
诸公子阎乐曰臣受命于丞相为天下诛足下足下
虽多言臣不敢报麾其兵进二世自杀阎乐归报赵
高赵高乃悉召诸大臣公子告以诛二世之状曰秦
故王国始皇君天下故称帝今六国复自立秦地益
小乃以空名为帝不可宜为王如故便立二世之兄
子公子婴为秦王以黔首葬二世杜南宜春苑中令
子婴斋当庙见受玉玺斋五日子婴与其子二人谋
曰丞相高杀二世望夷宫恐群臣诛之乃佯以义立
我我闻赵高乃与楚约灭秦宗室而王关中今使我
斋见庙此欲因庙中杀我我称病不行丞相必自来
来则杀之高使人请子婴数辈子婴不行高果自往
曰宗庙重事王奈何不行子婴遂刺杀高于斋宫三
族高家以徇咸阳 按李斯传始皇三十七年十月
行出游会稽并海上北抵琅邪丞相斯中车府令赵
高兼行符玺令事皆从始皇有二十余子长子扶苏
以数直谏上上使监兵上郡蒙恬为将少子胡亥爱
请从上许之余子莫从其年七月始皇帝至沙丘病
甚令赵高为书赐公子扶苏曰以兵属蒙恬与丧会
咸阳而葬书已封未授使者始皇崩书及玺皆在赵
高所独子胡亥丞相李斯赵高及幸宦者五六人知
始皇崩余群臣皆莫知也李斯以为上在外崩无真
太子故秘之置始皇居辒辌车中百官奏事上食如
故宦者辄从辒辌车中可诸奏事赵高因留所赐扶
苏玺书而谓公子胡亥曰上崩无诏封王诸子而独
赐长子书长子至即立为皇帝而子无尺寸之地为
之奈何胡亥曰固也吾闻之明君知臣明父知子父
捐命不封诸子何可言者赵高曰不然方今天下之
权存亡在子与高及丞相耳愿子图之且夫臣人与
见臣于人制人与见制于人岂可同日道哉胡亥曰
废兄而立弟是不义也不奉父诏而畏死是不孝也
能薄而材强因人之功是不能也三者逆德天下
不服身殆倾危社稷不血食高曰臣闻汤武杀其主
天下称义焉不为不忠卫君杀其父而卫国载其德
孔子着之不为不孝夫大行不小谨盛德不辞让乡
曲各有宜而百官不同功故顾小而忘大后必有害
狐疑犹豫后必有悔断而敢行鬼神避之后有成功
愿子遂之胡亥喟然叹曰今大行未发丧礼未终岂
宜以此事干丞相哉赵高曰时乎时乎间不及谋赢
粮跃马唯恐后时胡亥既然高之言高曰不与丞相
谋恐事不能成臣请为子与丞相谋之高乃谓丞相
斯曰上崩赐长子书与丧会咸阳而立为嗣书未行
今上崩未有知者也所赐长子书及符玺皆在胡亥
所定太子在君侯与高之口耳事将何如斯曰安得
亡国之言此非人臣所当议也高曰君侯自料能孰
与蒙恬功高孰与蒙恬谋远不失孰与蒙恬无怨于
天下孰与蒙恬长子旧而信之孰与蒙恬斯曰此五
者皆不及蒙恬而君责之何深也高曰高固内宦之
厮役也幸得以刀笔之文进入秦宫管事二十余年
未尝见秦免罢丞相功臣有封及二世者也卒皆以
诛亡皇帝二十余子皆君之所知长子刚毅而武勇
信人而奋士即位必用蒙恬为丞相君侯终不怀通
侯之印归于乡里明矣高受诏教习胡亥使学以法
事数年矣未尝见过失慈仁笃厚轻财重士辩于心
而诎于口尽礼敬士秦之诸子未有及此者可以为
嗣君计而定之斯曰君其反位斯奉主之诏听天之
命何虑之可定也高曰安可危也危可安也安危不
定何以贵圣斯曰斯上蔡闾巷布衣也上幸擢为丞
相封为通侯子孙皆至尊位重禄者故将以存亡安
危属臣也岂可负哉夫忠臣不避死而庶几孝子不
勤劳而见危人臣各守其职而已矣君其勿复言将
令斯得罪高曰盖闻圣人迁徙无常就变而从时见
末而知本观指而睹归物固有之安得常法哉方今
天下之权命悬于胡亥高能得志焉且夫从外制中
谓之惑从下制上谓之贼故秋霜降者草花落水摇
动者万物作此必然之效也君何见之晚斯曰吾闻
晋易太子三世不安齐桓兄弟争位身死为戮纣杀
亲戚不听谏者国为丘墟遂危社稷三者逆天宗庙
不血食斯其犹人哉安足为谋高曰上下合同可以
长久中外若一事无表里君听臣之计即长有封侯
世世称孤必有乔松之寿孔墨之智今释此而不从
祸及子孙足以为寒心善者因祸为福君何处焉斯
乃仰天而叹垂泪太息曰嗟乎独遭乱世既以不能
死安托命哉于是斯乃听高高乃报胡亥曰臣请奉
太子之明命以报丞相丞相斯敢不奉令于是乃相
与谋诈为受始皇诏丞相立子胡亥为太子更为书
赐长子扶苏曰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
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
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
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
苏为人子不孝其赐□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
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
王离封其书以皇帝玺遣胡亥客奉书赐扶苏于上
郡使者至发书扶苏泣入内舍欲自杀蒙恬止扶苏
曰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将三十万众守边公子
为监此天下重任也今一使者来即自杀安知其非
诈请复请复请而后死未暮也使者数趣之扶苏为
人仁谓蒙恬曰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即自杀蒙恬
不肯死使者即以属吏系于阳周使者还报胡亥斯
高大喜至咸阳发丧太子立为二世皇帝以赵高为
郎中令常侍中用事二世燕居乃召高与谋事谓曰
夫人生居世间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也吾既已临
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安宗庙
而乐万姓长有天下终吾年寿其道可乎高曰此贤
主之所能行也而昏乱主之所禁也臣请言之不敢
避斧钺之诛愿陛下少留意焉夫沙丘之谋诸公子
及大臣皆疑焉而诸公子尽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
置也今陛下初立此其属意怏怏皆不服恐为变且
蒙恬已死蒙毅将兵居外臣战战栗栗唯恐不终且
陛下安得为此乐乎二世曰为之奈何赵高曰严法
而刻刑令有罪者相坐诛至收族灭大臣而远骨肉
贫者富之贱者贵之尽除去先帝之故臣更置陛下
之所亲信者近之此则阴德归陛下害除而奸谋塞
群臣莫不被润泽蒙厚德陛下则高枕肆志宠乐矣
计莫出于此二世然高之言乃更为法律于是群臣
诸公子有罪辄下高令鞠治之杀大臣蒙毅等公子
十二人僇死咸阳市十公主矺死于杜财物入于县
官相连坐者不可胜数公子高欲奔恐收族乃上书
曰先帝无恙时臣入则赐食出则乘舆御府之衣臣
得赐之中□之宝马臣得赐之臣当从死而不能为
人子不孝为人臣不忠不忠者无名以立于世臣请
从死愿葬郦山之足唯上幸哀怜之书上胡亥大悦
召赵高而示之曰此可谓急乎赵高曰人臣当忧死
而不暇何变之得谋胡亥可其书赐钱十万以葬法
令诛罚日益刻深群臣人人自危欲畔者众又作阿
房之宫治直驰道赋敛愈重戍徭无已于是楚戍卒
陈胜吴广等乃作乱起于山东杰俊相立自置为侯
王叛秦兵至鸿门而却初赵高为郎中令所杀及报
私怨众多恐大臣入朝奏事毁恶之乃说二世曰天
子所以贵者但以闻声群臣莫得见其面故号曰朕
且陛下富于春秋未必尽通诸事今坐朝廷谴举有
不当者则见短于大臣非所以示神明于天下也且
陛下深拱禁中与臣及侍中习法者待事事来有以
揆之如此则大臣不敢奏疑事天下称圣主矣二世
用其计乃不坐朝廷见大臣居禁中赵高常侍中用
事事皆决于赵高高闻李斯以为言乃见丞相曰关
东群盗多今上急发繇治阿房宫聚狗马无用之物
臣欲谏为位贱此真君侯之事君何不谏李斯曰固
也吾欲言之久矣今时上不坐朝廷上居深宫吾有
所言者不可传也欲见无闲赵高谓曰君诚能谏请
为君候上闲语君于是赵高待二世方燕乐妇女居
前使人告丞相上方闲可奏事丞相至宫门上谒如
此者三二世怒曰吾尝多闲日丞相不来吾方燕私
丞相辄来请事丞相岂少我哉且固我哉赵高因曰
如此殆矣夫沙丘之谋丞相与焉今陛下已立为帝
而丞相贵不益此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且陛下不
问臣臣不敢言丞相长男李由为三川守楚盗陈胜
等皆丞相傍县之子以故楚盗公行过三川城守不
肯击高闻其文书相往来未得其审故未敢以闻且
丞相居外权重于陛下二世以为然欲案丞相恐其
不审乃使人案验三川守与盗通状李斯闻之是时
二世在甘泉方作觳抵优俳之观李斯不得见因上
书言赵高之短曰臣闻之臣疑其君无不危国妾疑
其夫无不危家今有大臣于陛下擅利擅害与陛下
无异此甚不便昔者司城子罕相宋身行刑罚以威
行之□年遂劫其君田常为简公臣爵列无敌于国
私家之富与公家均布惠施德下得百姓上得群臣
阴取齐国杀宰予于庭即弒简公于朝遂有齐国此
天下所明知也今高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如子罕
相宋也私家之富若田氏之于齐也兼行田常子罕
之逆道而劫陛下之威信其志若韩□为韩安相也
陛下不图臣恐其为变也二世曰何哉夫高故宦人
也然不为安肆志不以危易心洁行修善自使至此
以忠得进以信守位朕实贤之而君疑之何也且朕
少失先人无所识知不习治民而君又老恐与天下
绝矣朕非属赵君当谁任哉且赵君为人精廉强力
下知人情上能适朕君其勿疑李斯曰不然夫高故
贱人也无识于理贪欲无厌求利不止列势次主求
欲无穷臣故曰殆二世已前信赵高恐李斯杀之乃
私告赵高高曰丞相所患者独高高已死丞相即欲
为田常所为于是二世曰其以李斯属郎中令赵高
案治李斯李斯拘执束缚居囹圄中仰天而叹曰嗟
乎悲夫不道之君何可为计哉昔者桀杀关龙逢纣
杀王子比干吴王夫差杀伍子胥此三臣者岂不忠
哉然而不免于死身死而所忠者非也今吾智不及
三子而二世之无道过于桀纣夫差吾以忠死宜矣
且二世之治岂不乱哉日者夷其兄弟而自立也杀
忠臣而贵贱人作为阿房之宫赋敛天下吾非不谏
也而不吾听也凡古圣王饮食有节车器有数宫室
有度出令造事加费而无益于民利者禁故能长久
治安今行逆于昆弟不顾其咎侵杀忠臣不思其殃
大为宫室厚赋天下不爱其费三者已行天下不听
今反者已有天下之半矣而心尚未寤也而以赵高
为佐吾必见寇至咸阳麋鹿游于朝也于是二世乃
使高案丞相狱治罪责斯与子由谋反状皆收捕宗
族宾客赵高治斯榜掠千余不胜痛自诬服斯所以
不死者自负其辩有功实无反心幸得上书自陈幸
二世之寤而赦之李斯乃从狱中上书曰臣为丞相
治民三十余年矣逮秦地之狭隘先王之时秦地不
过千里兵数十万臣尽薄材谨奉法令阴行谋臣资
之金玉使游说诸侯阴修甲兵饰政教官斗士尊功
臣盛其爵禄故终以胁韩弱魏破燕赵夷齐楚卒兼
六国掳其王立秦为天子罪一矣地非不广又北逐
胡貉南定百越以见秦之强罪二矣尊大臣盛其爵
位以固其亲罪三矣立社稷修宗庙以明主之贤罪
四矣更□画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树秦之
名罪五矣治驰道兴游观以见主之得意罪六矣缓
刑罚薄赋敛以遂主得众之心万民戴主死而不忘
罪七矣若斯之为臣者罪足以死固久矣上幸尽其
能力乃得至今愿陛下察之书上赵高使吏弃去不
奏曰囚安得上书赵高使其客十余辈诈为御史谒
者侍中更往覆讯斯斯更以其实对辄使人复榜之
后二世使人验斯斯以为如前终不敢更言辞服奏
当上二世喜曰微赵君几为丞相所卖及二世所使
案三川之守至则项梁已击杀之使者来会丞相下
吏赵高皆妄为反辞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论腰
斩咸阳市斯出狱与其中子俱执顾谓其中子曰吾
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李斯已死二世拜赵高为中
丞相事无大小辄决于高高自知权重乃献鹿谓之
马二世问左右此乃鹿也左右皆曰马也二世惊自
以为惑乃召太卜令卦之太卜曰陛下春秋郊祀奉
宗庙鬼神斋戒不明故至于此可依盛德而明斋戒
于是乃入上林斋戒日游弋猎有行人入上林中二
世自射杀之赵高教其女婿咸阳令阎乐劾不知何
人贼杀人移上林高乃谏二世曰天子无故贼杀不
辜人此上帝之禁也鬼神不享天且降殃当远避宫
以禳之二世乃出居望夷之宫留三日赵高诈诏卫
士令士皆素服持兵内乡入告二世曰山东群盗兵
大至二世上观而见之恐惧高即因劫令自杀引玺
而偑之左右百官莫从上殿殿欲坏者三高自知天
弗与群臣弗许乃召始皇弟绶之玺子婴即位患之
乃称疾不听事与宦官韩谈及其子谋杀高高上谒
请病因召入令韩谈刺杀之夷其三族
  汉
  中行说
按史记匈奴传孝文皇帝遣宗室女公主为单于阏
氏使宦者燕人中行说傅公主说不欲行汉强使之
说曰必我行也为汉患者中行说既至因降单于单
于甚亲幸之初匈奴好汉缯絮食物中行说曰匈奴
人众不能当汉之一郡然所以强者以衣食异无仰
于汉也今单于变俗好汉物汉物不过什二则匈奴
尽归于汉矣其得汉缯絮以驰草棘中衣□皆裂敝
以示不如旃裘之完善也得汉食物皆去之以示不
如湩酪之便美也于是说教单于左右疏记以计课
其人众畜物汉遗单于书牍以尺一寸辞曰皇帝敬
问匈奴大单于无恙所遗物及言语云云中行说令
单于遗汉书以尺二寸牍及印封皆令广大长倨傲
其辞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汉皇
帝无恙所以遗物言语亦云云汉使或言曰匈奴俗
贱老中行说穷汉使曰而汉俗屯戍从军当发者其
老亲岂有不自脱温厚肥美以赍送饮食行戍乎汉
使曰然中行说曰匈奴明以战攻为事其老弱不能
斗故以其肥美饮食壮健者盖以自为守卫如此父
子各得久相保何以言匈奴轻老也汉使曰匈奴父
子乃同穹庐而卧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尽取其妻
妻之无冠带之饰阙庭之礼中行说曰匈奴之俗人
食畜肉饮其汁衣其皮畜食草饮水随时转移故其
急则人习骑射宽则人乐无事其约束轻易行也君
臣简易一国之政犹一身也父子兄弟死取其妻妻
之恶种姓之失也故匈奴虽乱必立宗种今中国虽
详不取其父兄之妻亲属益□则相杀至乃易姓皆
从此类且礼义之敝上下交怨望而室屋之极生力
必屈夫力耕桑以求衣食筑城郭以自备故其民急
则不习战功缓则罢于作业嗟土室之人顾无多辞
令喋喋而占占冠固何当自是之后汉使欲辩论者
中行说辄曰汉使无多言顾汉所输匈奴缯絮米□
令其量中必善美而已矣何以为言乎且所给备善
则已不备苦恶则候秋孰以骑驰蹂而稼穑耳日夜
教单于候利害处
  许广汉
按汉书外戚传广汉昌邑人少时为昌邑王郎从武
帝上甘泉误取它郎鞍以被其马发觉吏劾从行而
盗当死有诏募下蚕室后为宦者丞上官桀谋反时
广汉部索其殿中庐有索长数尺可以缚人者数千
枚满一箧缄封广汉索不得它吏往得之广汉坐论
为鬼薪输掖庭后为暴室啬夫时宣帝养于掖庭号
皇曾孙与广汉同寺居时掖庭令张贺本卫太子家
吏及太子败贺坐下刑以旧恩养视皇曾孙甚厚及
曾孙壮大贺欲以女孙妻之是时昭帝始冠长八尺
二寸贺弟安世为右将军与霍将军同心辅政闻贺
称誉皇曾孙欲妻以女安世怒曰曾孙乃卫太子后
也幸得以庶人衣食县官足矣勿复言子女事于是
贺止时许广汉有女平君年十四五当为内者令欧
侯氏子妇临当入欧侯氏子死其母将行卜相言当
大贵母独喜贺闻许啬夫有女乃置酒请之酒酣为
言曾孙体近下人乃关内侯可妻也广汉许诺明日
妪闻之怒广汉重令为介遂与曾孙一岁生元帝数
月曾孙立为帝平君为倢是时霍将军有小女与
皇太后有亲公卿议更立皇后皆心仪霍将军女亦
未有言上乃诏求微时故□大臣知指白立许倢
为皇后既立霍光以后父广汉刑人不宜君国岁余
乃封为昌成君后五年立皇太子乃封太子外祖父
昌成君广汉为平恩侯位特进后四年复封广汉两
弟舜为博望侯延寿为乐成侯许氏侯者凡三人广
汉薨谥曰戴侯无子绝葬南园旁置邑三百家长丞
奉守如法宣帝以延寿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辅政元
帝即位复封延寿中子嘉为平恩侯奉戴侯后亦为
大司马车骑将军
  史游
按汉书艺文志元帝时黄门令史游作急就篇
按后汉书宦者传元帝之世史游为黄门令勤心纳
忠有所补益
  石显 弘恭
按汉书佞幸传显字君房济南人恭沛人也皆少坐
法腐刑为中黄门以选为中尚书宣帝时任中书官
恭明习法令故事善为请奏能称其职恭为令显为
仆射元帝即位数年恭死显代为中书令是时元帝
被疾不亲政事方隆好于音乐以显久典事中人无
外党精专可信任遂委以政事无小大因显白决贵
幸倾朝百僚皆敬事显显为人巧慧习事能探得人
主微指内深贼持诡辩以中伤人忤恨睚□辄被以
危法初元中前将军萧望之及光禄大夫周堪宗正
刘更生皆给事中望之领尚书事知显专权邪辟建
曰以为尚书百官之本国家枢机宜以通明公正处
之武帝游宴后庭故用宦者非古制也宜罢中书宦
官应古不近刑人元帝不听繇是大与显忤后皆害
焉望之自杀堪更生废锢不得复进用语在望之传
后大中大夫张猛魏郡太守京房御史中丞陈咸待
诏贾捐之皆尝奏封事或召见言显短显求索其□
房捐之弃市猛自杀于公车咸抵□髡为城旦及郑
令苏建得显私书奏之后以它事论死自是公卿以
下畏显重足一迹显与中书仆射牢梁少府五鹿充
宗结为党友诸附倚者皆得宠位民歌之曰牢邪石
邪五鹿客邪印何累累绶若若邪言其兼官据埶也
显见左将军冯奉世父子为公卿著名女又为昭仪
在内显心欲附之荐言昭仪兄谒者逡修□宜侍帷
幄天子召见欲以为侍中逡请间言事上闻逡言显
颛权天子大怒罢逡归即官其后御史大夫缺群臣
皆举逡兄大鸿胪野王行能第一天子以问显显曰
九卿无出野王者然野王亲昭仪兄臣恐后世必以
陛下度越众贤私后宫亲以为三公上曰善吾不见
是乃下诏嘉美野王废而不用语在野王传显内自
知擅权专柄在掌握恐天子一旦纳用左右耳目有
以间己乃时归诚取一言以为验显尝使至诸官有
所征发显先自白恐后漏尽宫门闭请使诏吏开门
上许之显故投夜还称诏开门入后果有人上书告
显颛命矫诏开宫门天子闻之笑以其书示显显因
泣曰陛下过私小臣属任以事群下无不嫉□欲陷
害臣者事类如此非一唯独明主知之愚臣微贱诚
不能以一躯称快万众任天下之怨臣愿归枢机职
受后宫扫除之役死无所恨唯陛下哀怜财幸以此
全活小臣天子以为然而怜之数劳勉显加厚赏赐
及赂遗訾一万万初显闻众人匈匈言已杀前将军
萧望之望之当世名儒显恐天下学士姗己病之是
时明经着节士琅琊贡禹为谏大夫显使人致意深
自结纳显因荐禹天子历位九卿至御史大夫礼事
之甚备议者于是称显以为不妒谮望之矣显之设
变诈以自解免取信人主者皆此类也元帝晚节寝
疾定陶恭王爱幸显拥佑太子颇有功元帝崩成帝
初即位迁显为长信中太仆秩中二千石显失倚离
权数月丞相御史条奏显旧恶及其党牢梁陈顺皆
免官显与妻子徙归故郡忧满不食道病死诸所交
结以显为官皆废罢少府五鹿充宗左迁元菟太守
御史中丞伊嘉为雁门都尉长安谣曰伊徙雁鹿徙
菟去牢与陈实无贾

 宦寺部列传二
  后汉
  郑众
按后汉书宦者传众字季产南阳□人也为人谨敏
有心几永平中初给事太子家肃宗即位拜小黄门
迁中常侍和帝初加位钩盾令时窦太后秉政后兄
大将军宪等并窃威权朝臣上下莫不附之而众独
一心王室不事豪党帝亲信焉及宪兄弟图作不轨
众遂首谋诛之以功迁大长秋策勋班赏每辞多受
少由是常与议事中官用权自众始焉十四年帝念
众功美封为鄛乡侯食邑千五百户永初元年和熹
皇后益封三百户元初元年卒养子闳嗣闳卒子安
嗣后国绝桓帝延熹二年绍封众曾孙石雠为关内

  蔡伦
按后汉书宦者传伦字敬仲桂阳人也以永平末始
给事宫掖建初中为小黄门及和帝即位转中常侍
豫参帷幄伦有才学尽心敦慎数犯严颜匡弼得失
每至休沐辄闭门绝宾暴体田野后加位尚方令永
元九年监作秘□及诸器械莫不精工坚密为后世
法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其用缣帛者谓之为纸缣
贵而简重并不便于人伦乃造意用树肤麻头及敝
布鱼网以为纸元兴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
不从用焉故天下咸称蔡侯纸元初元年邓太后以
伦久在宿卫封为龙亭侯邑三百户后为长乐太仆
四年帝以经传之文多不正定乃选通儒谒者刘珍
及博士良史诣东观各雠校汉家法令伦监典其事
伦初受窦后讽旨诬陷安帝祖母宋贵人及太后崩
安帝始亲万机□使自致廷尉伦耻受辱乃沐浴整
衣冠饮药而死国除
  孙程
按后汉书宦者传程字稚卿涿郡新城人也安帝时
为中黄门给事长乐宫时邓太后临朝帝不亲政事
小黄门李闰与帝乳母王圣常共谮太后兄执金吾
悝等言欲废帝立平原王德帝每忿惧及太后崩遂
诛邓氏而废平原王封闰雍乡侯又小黄门江京以
谗谄进初迎帝于邸以功封都乡侯食邑各三百户
闰京并迁中常侍江京兼大长秋与中常侍樊丰黄
门令刘安钩盾令陈达及王圣圣女伯荣扇动内外
竞为侈虐又帝舅大将军耿宝皇后兄大鸿胪阎显
更相阿党遂枉杀太尉杨震废皇太子为济阴王明
年帝崩立北乡侯为天子显等遂专朝争权乃讽有
司奏诛樊丰废耿宝王圣及党与皆见死徙十月北
乡侯病笃程谓济阴王谒者长兴渠曰王以嫡统本
无失德先帝用谗遂至废黜若北乡疾不起共断江
京阎显事乃可成渠等然之又中黄门南阳王康先
为太子府史自太子之废常怀叹愤又长乐太官丞
京兆王国并附同于程至二十七日北乡侯薨阎显
白太后征诸王子简为帝嗣未及至十一月二日程
遂与王康等十八人聚谋于西钟下皆单衣为誓
四日夜程等共会崇德殿上因入章台门时江京刘
安及李闰陈达等俱坐省门下程与王康共就斩京
安达以李闰权势积为省内所服欲引为主因举刃
胁闰曰今当立济阴王无得摇动闰曰诺于是扶闰
起俱于西钟下迎济阴王立之是为顺帝召尚书令
仆射以下从辇幸南宫云台程等留守省门遮扞内
外阎显时在禁中忧迫不知所为小黄门樊登劝显
发兵以太后诏召越骑校尉冯诗虎贲中郎将阎崇
屯朔平门以御程等诱诗入省太后使授之印曰能
得济阴王者封万户侯得李闰者五千户侯显以诗
所将众少使与登迎吏士于左掖门外诗因格杀登
归营屯守显弟卫尉景遽从省中还外府收兵至盛
德门程传召诸尚书使收景尚书郭镇时卧病闻之
即率直宿羽林出南止车门逢景从吏士拔白刃呼
曰无干兵镇即下车持节诏之景曰何等诏因斫镇
不中镇引□击景堕车左右以叉其胸遂禽之送
廷尉狱即夜死旦日令侍御史收显等送狱于是遂
定下诏曰夫表功录善古今之通义也故中常侍长
乐太仆江京黄门令刘安钩盾令陈达与故车骑将
军阎显兄弟谋议恶逆倾乱天下中黄门孙程王康
长乐太官丞王国中黄门黄龙彭恺孟叔李建王成
张贤史泛马国王道李元杨佗陈予赵封李刚魏猛
苗光等怀忠愤发戮力协谋遂扫灭元恶以定王室
诗不云乎无言不雠无德不报程为谋首康国协同
其封程为浮阳侯食邑万户康为华容侯国为郦侯
各九千户黄龙为湘南侯五千户彭恺为西平昌侯
孟叔为中庐侯李建为复阳侯各四千二百户王成
为广宗侯张贤为祝阿侯史泛为临沮侯马国为广
平侯王道为范县侯李元为信侯杨佗为山都侯
陈予为下隽侯赵封为析县侯李刚为枝江侯各四
千户魏猛为夷陵侯二千户苗光为东阿侯千户是
为十九侯加赐车马金银钱帛各有差李闰以先不
豫谋故不封遂擢拜程骑都尉永建元年程与张贤
孟叔马国等为司隶校尉虞诩讼罪怀表上殿呵叱
左右帝怒遂免程官因悉遣十九侯就国后徙封程
为宜城侯程既到国怨恨恚怼封还印绶符策亡归
京师往来山中诏书追求复故爵土赐车马衣物遣
还国三年帝念程等功勋悉征还京师程与王道李
元皆拜骑都尉余悉奉朝请阳嘉元年程病甚即拜
奉车都尉位特进及卒使五官中郎将追赠车骑将
军印绶赐谥刚侯侍御史持节监护丧事乘舆幸北
部尉传瞻望车骑程临终遗言上书以国传弟美帝
许之而分程半封程养子寿为浮阳侯后诏书录微
功封兴渠为高望亭侯四年诏宦官养子悉听得为
后袭封爵定着乎令王康王国彭恺王成赵封魏猛
六人皆早卒黄龙杨佗孟叔李建张贤史泛王道李
元李刚九人与阿母山阳君宋娥更相货赂求高官
增邑又诬罔中常侍曹腾孟贲等永和二年发觉并
遣就国减租四分之一宋娥夺爵归田舍唯马国陈
予苗光保全封邑初帝见废监太子家小黄门籍建
傅高梵长秋长赵熹丞良贺药长夏珍皆以无故获
罪建等坐徙朔方及帝即位并擢为中常侍梵坐臧
罪减死一等建后封东乡侯三百户贺清俭退厚位
至大长秋阳嘉中诏九卿举武猛贺独无所荐帝引
问其故对曰臣生自草茅长于宫掖既无知人之明
又未尝交加士类昔卫鞅因景监以见有识知其不
终今得臣举者匪荣伊辱固辞之及卒帝思贺忠封
其养子为都乡侯三百户
  曹腾
按后汉书宦者传腾字季兴沛国谯人也安帝时除
黄门从官顺帝在东宫邓太后以腾年少谨厚使侍
皇太子书特见亲爱及帝即位腾为小黄门迁中常
侍桓帝得立腾与长乐太仆州辅等七人以定策功
皆封亭侯腾为费亭侯迁大长秋加位特进腾用事
省闼三十余年奉事四帝未尝有过其所进达皆海
内名人陈留虞放边韶南阳延固张温弘农张奂颍
川堂溪赵典等时蜀郡太守因计吏赂遗于腾益州
刺史种皓于斜谷关搜得其书上奏太守并以劾腾
请下廷尉案罪帝曰书自外来非腾之过遂寝皓奏
腾不为纤介常称皓为能吏时人嗟美之腾卒养子
嵩嗣种皓后为司徒告宾客曰今身为公乃曹常侍
力焉嵩灵帝时货赂中官及输西园钱一亿万故位
至太尉及子操起兵不肯相随乃与少子疾避乱琅
邪为徐州刺史陶谦所杀
  单超 徐璜 具瑗 左悺 唐衡
按后汉书宦者传单超河南人徐璜下邳良城人具
瑗魏郡元城人左悺河南平阴人唐衡颍川郾人也
桓帝初超璜瑗为中常侍悺衡为小黄门史初梁冀
两妹为顺桓二帝皇后冀代父商为大将军再世权
戚威振天下冀自诛太尉李固杜乔等骄横益甚皇
后乘埶忌恣多所鸩毒上下钳口莫有言者帝逼畏
久恒有不平恐言泄不敢谋之延熹二年皇后崩帝
因如厕独呼衡问左右与外舍不相得者皆谁乎衡
对曰单超左悺前诣河南尹不疑礼敬小简不疑收
其兄弟送洛阳狱二人诣门谢乃得解徐璜具瑗常
私忿疾外舍放横口不敢道于是帝呼超悺入室谓
曰梁将军兄弟专固国朝迫胁外内公卿以下从其
风旨今欲诛之于常侍意何如超等对曰诚国奸贼
当诛日久臣等弱劣未知圣意何如耳帝曰审然者
常侍密图之对曰图之不难但恐陛下复中狐疑帝
曰奸臣胁国当伏其罪何疑乎于是更召璜瑗等五
人遂定其议帝啮超臂出血为盟于是诏收冀及宗
亲党与悉诛之悺衡迁中常侍封超新丰侯二万户
璜武原侯瑗东武阳侯各万五千户赐钱各千五百
万悺上蔡侯衡汝阳侯各万三千户赐钱各千三百
万五人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又封小黄门刘普赵
忠等八人为乡侯自是权归宦官朝廷日乱矣超病
帝遣使者就拜车骑将军明年薨赐东园秘器棺中
玉具赠侯将军印绶使者理丧及葬发五营骑士侍
御史护丧将作大匠起冢茔其后四侯转横天下为
之语曰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两堕皆竞起第宅
楼观壮丽穷极伎巧金银罽毦施于犬马多取良人
美女以为姬妾皆珍饰华侈拟则宫人其仆从皆乘
牛车而从列骑又养其疏属或乞嗣异姓或买苍头
为子并以传国袭封兄弟姻戚皆宰州临郡辜较百
姓与盗贼无异超弟安为河东太守弟子匡为济阴
太守璜弟盛为河内太守悺弟敏为陈留太守瑗兄
恭为沛相皆为所在□害璜兄子宣为下邳令暴虐
尤甚先是求故汝南太守下邳李暠女不能得及到
县遂将吏卒至皓家载其女归戏射杀之埋着寺内
时下邳县属东海汝南黄浮为东海相有告言宣者
浮乃收宣家属无少长悉考之掾史以下固谏争浮
曰徐宣国贼今日杀之明日坐死足以瞑目矣即案
宣罪弃市暴其尸以示百姓郡中震栗璜于是诉怨
于帝帝大怒浮坐髡钳输作右校五侯宗族宾客虐
遍天下民不堪命起为寇贼七年衡卒亦赠车骑将
军如超故事璜卒赙赠钱布赐冢茔地明年司隶校
尉韩演因奏悺罪恶及其兄太仆南乡侯称请托州
郡聚敛为奸宾客放纵侵犯吏民悺称皆自杀演又
奏瑗兄沛相恭臧罪征诣廷尉瑗诣狱谢上还东武
侯印绶诏贬为都乡侯卒于家超及璜衡袭封者并
降为乡侯租入岁皆三百万子弟分封者悉夺爵土
刘普等贬为关内侯
  侯览
按后汉书宦者传侯览者山阳防东人桓帝初为中
常侍以佞猾进倚埶贪放受纳货遗以巨万计延熹
中连岁征伐府帑空虚乃假百官奉禄王侯租税览
亦上缣五千匹赐爵关内侯又托以与议诛梁冀功
进封高乡侯小黄门段珪家在济阴与览并立田业
近济北界仆从宾客侵犯百姓劫掠行旅济北相滕
延一切收捕杀数十人陈尸路衢览珪大怨以事诉
帝延坐多杀无辜征诣廷尉免延字伯行北海人后
为京兆尹有理名世称为长者览等得此愈放纵览
兄参为益州刺史民有丰富者辄诬以大逆皆诛灭
之没入财物前后累亿计太尉杨秉奏参槛车征于
道自杀京兆尹袁逢于旅舍阅参车三百余两皆金
银锦帛珍玩不可胜数览坐免旋复复官建宁二年
丧母还家大起茔冢督邮张俭因举奏览贪侈奢纵
前后请夺人宅三百八十一所田百一十八顷起立
第宅十有六区皆有高楼池苑堂阁相望饰以绮画
丹漆之属制度重深僭类宫省又豫作寿冢石□双
阙高庑百尺破人居室发掘坟墓掳夺良人妻略妇
子及诸罪衅请诛之而览伺候遮章竟不上俭遂
破览冢宅籍没资财具言罪状又奏览母生时交通
宾客干乱郡国复不得御览遂诬俭为钩党及故长
乐少府李膺太仆杜密等皆夷灭之遂代曹节领长
乐太仆熹平元年有司举奏览专权骄奢策收印绶
自杀阿党者皆免
  曹节
按后汉书宦者传节字汉丰南阳新野人也其本魏
郡人世吏二千石顺帝初以西园骑迁小黄门桓帝
时迁中常侍奉车都尉建宁元年持节将中黄门虎
贲羽林千人北迎灵帝陪乘入宫及即位以定策封
长安乡侯六百户时窦太后临朝后父大将军武与
太傅陈蕃谋诛中官节与长乐五官史朱瑀从官史
共普张亮中黄门王尊长乐谒者腾是等十七人共
矫诏以长乐食监王甫为黄门令将兵诛武蕃等事
已具蕃武传节迁长乐卫尉封育阳侯增邑三千户
甫迁中常侍黄门令如故瑀封都乡侯千五百户普
亮等五人各三百户余十一人皆为关内侯岁食租
二千斛先是瑀等阴于明堂中祷皇天曰窦氏无道
请皇天辅皇帝诛之令事必成天下得宁既诛武等
诏令大官给塞具赐瑀钱五千万余各有差后更封
华容侯二年节病困诏拜为车骑将军有顷疾瘳上
印绶罢复为中常侍位特进秩中二千石寻转大长
秋熹平元年窦太后崩有何人书朱雀阙言天下大
乱曹节王甫幽杀太后常侍侯览多杀党人公卿皆
尸禄无有忠言者于是诏司隶校尉刘猛逐捕十日
一会猛以诽书言直不肯急捕月余主名不立猛坐
左转谏议大夫以御史中丞段颎代猛乃四出逐捕
及太学游生系者千余人节等怨猛不已使颎以他
事奏猛抵罪输左校朝臣多以为言乃免刑复公车
征之节遂与王甫等诬奏桓帝弟渤海王悝谋反诛
之以功封者十二人甫封冠军侯节亦增邑四千六
百户并前七千六百户父兄子弟皆为公卿列校牧
守令长布满天下节弟破石为越骑校尉越骑营五
百妻有美色破石从求之五百不敢违妻执意不肯
行遂自杀其淫暴无道多此类也光和二年司隶校
尉阳球奏诛王甫及子长乐少府萌沛相吉皆死狱
中时连有灾异郎中梁人审忠以为朱瑀等罪恶所
感乃上书曰臣闻理国得贤则安失贤则危故舜有
臣五人而天下理汤举伊尹不仁者远陛下即位之
初未能万机皇太后念在抚育权时摄政故中常侍
苏康管霸应时诛殄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考其党
与志清朝政华容侯朱瑀知事觉露祸及其身遂兴
造逆谋作乱王室撞蹋省闼执夺玺绶迫胁陛下聚
会群臣离间骨肉母子之恩遂诛蕃武及尹勋等因
共割裂城社自相封赏父子兄弟被蒙尊荣素所亲
厚布在州郡或登九列或据三司不惟禄重位尊之
责而苟营私门多蓄财货缮修第舍连里竟巷盗取
御水以作鱼钓车马服玩拟于天家群公卿士杜口
吞声莫敢有言州郡牧守承顺风旨辟召选举释贤
取愚故虫蝗为之生夷寇为之起天意愤盈积十余
年故频岁日食于上地震于下所以谴戒人主欲令
觉悟诛鉏无状昔高宗以雉雊之变故获中兴之功
近者神祇启悟陛下发赫斯之怒故王甫父子应时
馘路人士女莫不称善若除父母之雠诚怪陛下
复忍孽臣之类不悉殄灭昔秦信赵高以危其国吴
使刑人身遘其祸虞公抱宝牵马鲁昭见逐干侯以
不用宫之奇子家驹以至灭辱今以不忍之恩赦夷
族之罪奸谋一成悔亦何及臣为郎十五年皆耳目
闻见瑀之所为诚皇天所不复赦愿陛下留漏刻之
听裁省臣表埽灭丑类以答天怒与瑀考验有不如
言愿受汤镬之诛妻子并徙以绝妄言之路章寝不
报节遂领尚书令四年卒赠车骑将军后瑀亦病卒
皆养子传国审忠字公诚宦官诛后辟公府
  栾巴
按后汉书本传巴字叔元魏郡内黄人也好道顺帝
世以宦者给事掖庭补黄门令非其好也性质直学
览经典虽在中官不与诸常侍交接后阳气通畅白
上乞退擢拜郎中四迁桂阳太守以郡处南垂不闲
典训为吏人定婚姻丧纪之礼兴立学校以奖进之
虽干吏卑末皆课令习读程试殿最随能升授政事
明察视事七年以病乞骸骨荆州刺史李固荐巴治
迹征拜议郎守光禄大夫与杜乔周举等八人徇行
州郡巴使徐州还再迁豫章太守郡土多山川鬼怪
小人常破赀产以祈祷巴素有道术能役鬼神乃悉
毁房祀剪理奸诬于是妖异自消百姓始颇为惧终
皆安之迁沛相所在有绩征拜尚书会帝崩营起宪
陵陵左右或有小人坟冢主者欲有所侵毁巴连上
书苦谏时梁太后临朝诏诘巴曰大行皇帝晏驾有
日卜择陵园务从省约茔域所极裁二十顷而巴虚
言主者坏人冢墓事既非实寝不报下巴犹固遂其
愚复上诽谤苟肆狂瞽益不可长巴坐下狱抵罪禁
锢还家二十余年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
辅政征拜议郎蕃武被诛巴以其党复□永昌太守
以功自劾辞病不行上书极谏理陈窦之冤帝怒下
诏切责收付廷尉巴自杀子贺官至云中太守
  吕强
按后汉书宦者传强字汉盛河南成□人也少以宦
者为小黄门再迁中常侍为人清忠奉公灵帝时例
封宦者以强为都乡侯强辞让恳恻固不敢当帝乃
听之因上疏陈事曰臣闻诸侯上象四七下裂王土
高祖重约非功臣不侯所以重天爵明劝戒也伏闻
中常侍曹节王甫张让等及侍中许相并为列侯节
等宦官佑簿品卑人贱谗谄媚主佞邪侥宠放毒人
物疾妒忠良有赵高之祸未被轘裂之诛掩朝廷之
明成私树之党而陛下不悟妄授茅土开国承家小
人是用又并及家人重金兼紫相继为蕃辅受国重
恩不念尔祖述修厥德而交结邪党下比群佞陛下
惑其琐才特蒙恩泽又授位乖越贤才不升素餐私
幸必加荣擢阴阳乖刺稼穑荒蔬人用不康罔不由
兹臣诚知封事已行言之无逮所以冒死干触陈愚
忠者实愿陛下损改既谬从此一止臣又闻后宫彩
女数千余人衣食之费日数百金比□虽贱而户有
饥色案法当贵而今更贱者由赋发繁数以解县官
寒不敢衣饥不敢食民有斯□而莫之恤宫女无用
填积后庭天下虽复尽力耕桑犹不能供昔楚女悲
愁则西宫致灾况终年积聚岂无忧怨乎夫天生蒸
民立君以牧之君道得则民戴之如父母仰之犹日
月虽时有征税犹望其仁恩之惠易曰悦以使民民
忘其劳悦以犯难民忘其死储君副主宜讽诵斯言
南面当国宜履行其事又承诏书当于河间故国起
解渎之馆陛下龙飞即位虽从藩国然处九天之高
岂宜有顾恋之意且河间疏远解渎邈绝而当劳民
单力未见其便又今外戚四姓贵幸之家及中官公
族无功德者造起馆舍凡有万数楼阁相接丹青素
垩雕刻之饰不可单言丧葬逾制奢丽过礼竞相放
效莫肯矫拂谷梁传曰财尽则怨力尽则怼尸子曰
君如杅民如水杅方则水方杅圆则水圆上之化下
犹风之靡草今上无去奢之俭下有纵欲之敝至使
禽兽食民之甘土木衣民之帛昔师旷谏晋平公曰
梁柱衣绣民无褐衣池有弃酒士有渴死□马秣粟
民有饥色近臣不敢谏远臣不得畅此之谓也又闻
前召议郎蔡邕对问于金商门而令中常侍曹节王
甫等以诏书喻旨邕不敢怀道迷国而切言极对毁
刺贵臣讥呵竖宦陛下不密其言至令宣露群邪项
领膏唇拭舌竞欲咀嚼造作飞条陛下同受诽谤致
邕刑罪室家徙放老幼流离岂不有负忠臣哉今群
臣皆以邕为戒上畏不测之难下惧□客之害臣知
朝廷不复得闻忠言矣故太尉段颎武勇冠世习于
边事垂发服戎功成皓首历事二主勋烈独昭陛下
既已式序位登台司而为司隶校尉阳球所见诬胁
一身既毙而妻子远播天下惆怅功臣失望宜征邕
更授任反颎家属则忠贞路开众怨以弭矣帝知其
忠而不能用时帝多□私臧收天下之珍每郡国贡
献先输中署名为导行费强上疏谏曰天下之财莫
不生之阴阳归之陛下归之陛下岂有公私而今中
尚方敛诸郡之宝中御府积天下之缯西园引司农
之臧中□聚太仆之马而所输之府辄有导行之财
调广民困费多献少奸吏因其利百姓受其敝又阿
媚之臣好献其私容谄姑息自此而进旧典选举委
任三府三府有选参议掾属咨其行状度其器能受
试任用责以成功若无可察然后付之尚书尚书举
劾请下廷尉覆案虚实行其诛罚今但任尚书或复
□用如是三公得免选举之负尚书亦复不坐责赏
无归岂肯空自苦劳乎夫立言无显过之咎明镜无
见玼之尤如恶立言以记过则不当学也不欲明镜
之见玼则不当照也愿陛下详思臣言不以记过见
玼为责书奏不省中平元年黄巾贼起帝问强所宜
施行强欲先诛左右贪浊者大赦党人料简刺史二
千石能否帝纳之乃先赦党人于是诸常侍人人求
退又各自征还宗亲子弟在州郡者中常侍赵忠夏
恽等遂共构强云与党人共议朝廷数读霍光传强
兄弟所在并皆贪秽帝不悦使中黄门持兵召强强
闻帝召怒曰吾死乱起矣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
狱吏乎遂自杀忠恽复谮曰强见召未知所问而就
外草自屏有奸明审遂收捕宗亲没入财产焉时宦
者济阴丁肃下邳徐衍南阳郭耽汝阳李巡北海赵
佑等五人称为清忠皆在里巷不争威权巡以为诸
博士试甲乙科争第高下更相告言至有行赂定兰
台漆书经字以合其私文者乃白帝与诸儒共刻五
经文于石于是诏蔡邕等正其文字自后五经一定
争者用息赵佑博学多览著作校书诸儒称之又小
黄门甘陵吴伉善为风角博达有奉公称知不得用
常托病还寺舍从容养志云
  张让 赵忠
按后汉书宦者传张让者颍川人赵忠者安平人也
少皆给事省中桓帝时为小黄门忠以与诛梁冀功
封都乡侯延熹八年黜为关中侯食本县租千斛灵
帝时让忠并迁中常侍封列侯与曹节王甫等相为
表里节死后忠领大长秋让有监奴典任家事交通
货赂威形喧赫扶风人孟佗资产饶赡与奴朋结倾
竭馈问无所遗爱奴咸德之问佗曰君何所欲力能
办也曰吾望汝曹为我一拜耳时宾客求谒让者车
恒数百千两佗时诣让后至不得进监奴乃率诸苍
头迎拜于路遂共轝车入门宾客咸惊谓佗善于让
皆争以珍玩赂之佗分以遗让让大喜遂以佗为凉
州刺史是时让忠及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
高望张恭韩悝宋典十二人皆为中常侍封侯贵宠
父兄子弟布列州郡所在贪残为人□害黄巾既作
盗贼糜沸郎中中山张钧上书曰窃惟张角所以能
兴兵作乱万人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
放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
姓百姓之冤无所告诉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宜斩
十常侍悬头南郊以谢百姓又遣使者布告天下可
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天子以钧章示让等皆免冠
徒跣顿首乞自致洛阳诏狱并出家财以助军费有
诏皆冠履视事如故帝怒钧曰此真狂子也十常侍
固当有一人善者不钧复重上犹如前章辄寝不报
诏使廷尉侍御史考为张角道者御史承让等旨遂
诬奏钧学黄巾道收掠死狱中而让等实多与张角
交通后中常侍封谞徐奏事独发觉坐诛帝因怒诘
让等曰汝曹常言党人欲为不轨皆令禁锢或有伏
诛今党人更为国用汝曹反与张角通为可斩未皆
叩头云故中常侍王甫侯览所为帝乃止明年南宫
灾让忠等说帝令敛天下田亩税十钱以修宫室发
太原河东狄道诸郡材木及文石每州郡部送至京
师黄门常侍辄令谴呵不中者因强折贱买十分顾
一因复货之于宦官复不为即受林木遂至腐积宫
室连年不成刺史太守复增私调百姓呼嗟凡诏所
征求皆令西园驺密约□号曰中使恐动州郡多受
赇赂刺史二千石及茂才孝廉迁除皆责助军修宫
钱大郡至二三千万余各有差当之官者皆先至西
园谐价然后得去有钱不毕者或至自杀其守清者
乞不之官皆迫遣之时巨鹿太守河内司马直新除
以有清名减责三百万直被诏怅然曰为民父母而
反割剥百姓以称时求吾不忍也辞疾不听行至孟
津上书极陈当世之失古今祸败之戒即吞药自杀
书奏帝为暂绝修宫钱又造万金堂于西园引司农
金钱缯帛仞积其中又还河间买田宅起第观帝本
侯家宿贫每叹桓帝不能作家居故聚为私藏复藏
寄小黄门常侍钱各数千万常云张常侍是我父赵
常侍是我母宦官得志无所惮畏并起第宅拟则宫
室帝常登永安候台宦官恐其望见居处乃使中大
夫尚但谏曰天子不当登高登高则百姓虚散自是
不敢复升台榭明年遂使钩盾令宋典缮修南宫玉
堂又使掖庭令毕岚铸铜人四列于苍龙元武阙又
铸四钟皆受二千斛悬于玉堂及云台殿前又铸天
禄虾吐水于平门外桥东转水入宫又作翻车渴
乌施于桥西用洒南北郊路以省百姓洒道之费又
铸四出文钱钱皆四道识者窃言侈虐已甚形象兆
见此钱成必四道而去及京师大乱钱果流布四海
复以忠为车骑将军百余日罢六年帝崩中军校尉
袁绍说大将军何进令诛中官以悦天下谋泄让忠
等因进入省遂共杀进而绍勒兵斩忠捕宦官无少
长悉斩之让等数十人劫质天子走河上追急让等
悲哭辞曰臣等殄灭天下乱矣惟陛下自爱皆投河
而死
  晋
  赵思
按晋书慕容德载记慕容宝出奔慕容德徙于滑台
称元年置百官至是慕容宝自龙城南奔至黎阳遣
其中黄门令赵思召慕容锺来迎锺本首议劝德称
尊号闻而恶之执思付狱驰使白状德谓其下曰卿
等前以社稷大计劝吾摄政吾亦以嗣帝奔亡人神
旷主故权顺群议以系众望今天方悔祸嗣帝得还
吾将具驾奉迎谢罪行阙然后角巾私第卿等以为
何如其黄门侍郎张华进曰夫争夺之世非雄才不
振从横之时岂懦夫能济陛下若蹈匹妇之仁舍天
授之业威权一去则身首不保何退让之有乎德曰
吾以古人逆取顺守其道未足所以中路徘徊怅然
未决耳慕容护请驰问宝虚实德流涕而遣之乃率
壮士数百随思而北因谋杀宝初宝遣思之后知德
摄位惧而北奔护至无所见执思而还德以思闲习
典故将任之思曰昔关羽见重曹公犹不忘先主之
恩思虽刑余贱隶荷国宠灵犬马有心而况人乎乞
还就上以明是节德固留之思怒曰周室衰微晋郑
夹辅汉有七国之难实赖梁王殿下亲则叔父位则
上台不能率先群后以匡王室而幸根本之倾为赵
伦之事思虽无申胥哭秦之效犹慕君宾不生莽世
德怒斩之
  北魏
  宗爱
按魏书阉官传爱不知其所由来以罪为阉人历碎
职至中常侍正平元年正月世祖大会于江上班赏
群臣以爱为秦郡公恭宗之监国也每事精察爱天
性险暴行多非法恭宗每衔之给事仇尼道盛侍郎
任平城等任事东宫微为权势世祖颇闻之二人与
爱并不睦为惧道盛等案其事遂构告其罪诏斩道
盛等于都街时世祖震怒恭宗遂以忧薨是后世祖
追悼恭宗爱惧诛遂谋逆二年春世祖暴崩爱所为
也尚书左仆射兰延侍中吴兴公和匹侍中太原公
薛提等秘不发丧延匹二人议以高宗冲幼欲立长
子征秦王翰置之秘室提以高宗有世嫡之重不可
废所宜立而更求君延等犹豫未决爱知其谋始爱
负罪于东宫而与吴王余素协乃密迎余自中宫便
门入矫皇后令征延等延等以爱素贱弗之疑皆随
之入爱先使阉竖三十人持仗于宫内及延等入以
次收缚斩于殿堂执秦王翰杀之于永巷而立余余
以爱为大司马大将军大师都督中外诸军事领中
秘书封冯翊王爱既立余位居元辅录三省兼总戎
禁坐召公卿权恣日甚内外惮之群情咸以为爱必
有赵高阎乐之祸余疑之遂谋夺其权爱愤怒使小
黄门贾周等夜杀余事在余传高宗立诛爱周等皆
具五刑夷三族
  仇洛齐
按魏书阉官传洛齐中山人本姓侯氏外祖父仇款
始出冯翊重泉款石虎末徙邺南枋头仕慕容为
乌丸护军长水校尉生二子长曰嵩小曰腾嵩仕慕
容垂迁居中山位殿中侍御史嵩有二子长曰广小
曰盆嵩妹子洛齐生而非男嵩养为子因为之姓仇
初嵩长女有姿色充冉闵宫闱闵破入慕容又转
赐卢豚生子鲁元有宠于世祖而知外祖嵩已死唯
有三舅每言于世祖世祖为访其舅是时东方罕有
仕者广盆皆不乐入平城洛齐独请行曰我养子兼
人道不全当为兄弟试祸福也乃乘驴赴京鲁元候
知将至结从者百余骑迎于桑干河见而下拜从者
亦同致敬入言于世祖世祖问其才用所宜将授之
以官鲁元曰臣舅不幸生为阉人唯合与陛下守宫
闱耳而不言其养子世祖矜焉赐以奴马引见寻拜
武卫将军俄而赐爵文安子稍迁给事黄门侍郎魏
初禁网疏阔民户隐匿漏脱者多东州既平绫罗户
民乐葵因是请采漏户供为纶绵自后逃户占为细
茧罗縠者非一于是杂营户帅遍于天下不属守宰
发赋轻易民多私附户口错乱不可检括洛齐奏议
罢之一属郡县从征平凉州以功超迁散骑常侍又
加中书令宁南将军进爵零陵公拜侍中平远将军
冀州刺史为内都大官兴安二年卒谥曰康养子俨
袭柔和敦敏有长者风太和中为虎牢镇将初洛齐
贵盛之后广盆坐他事诛世祖以其非仇氏子不与
焉还取侯家近属以俨为子后欲还本而广有女孙
配南安王桢生章武王彬即中山王英弟也仇妃闻
而请俨曰由我仇家富贵至此奈何一旦孤背恩养
也桢时在内都主司品臣俨隶于桢畏惮之遂不敢
九年卒谥曰静子振袭稍迁至中坚将军长水校尉
广盆并善营产业家于中山号为巨富子孙仕进至
州主簿腾曾孙位至龙骧将军骁骑将军乐平男
  段霸
按魏书阉官传霸雁门原平人父干慕容垂广武令
太祖初遣骑略地至雁门霸年幼见执因被宫刑干
寻率乡部归化云中霸少以谨敏见知稍迁至中常
侍中护军将军殿中尚书领寿安少府赐爵武陵公
出为安东将军定州刺史世祖亲考内外大明黜陟
前定州治中张浑屯告霸前在定州浊货贪秽便道
致财归之乡里召霸定对霸不首引世祖以霸近臣
而不尽实由此益怒欲斩之恭宗进请遂免霸为庶
人霸从弟荣雍州别驾兄弟诸从遂世居广武城修
饰有士风
  王琚
按魏书阉官传琚高平人自云本太原人高祖始晋
豫州刺史琚以泰常中被刑入宫禁小心守节久乃
见叙用稍迁为礼部尚书赐爵广平公加宁南将军
高祖以琚历奉先朝志在公正授散骑常侍后为侍
中征南将军冀州刺史假广平王征还进为征南将
军进爵高平王侍中如故遣还冀州高祖文明太后
东巡冀州亲幸其家存问周至还京以其年老拜散
骑常侍养老于家前后赐以车马衣服杂物不可称
计后降爵为公扶老自平城从迁洛邑高祖以其朝
旧遣左右劳问之琚附表自陈初至家多乏蒙赐帛
二百匹常饮牛乳色如处子太和二十年冬卒时年
九十赠征南将军冀州刺史谥曰靖养子寄生未袭
而亡子盖海袭祖琚爵初琚年七十余赐得世祖时
宫人郭氏本锺离人明严有母德内外妇孙百口奉
之肃若严君家内以治盖海官至青州乐陵太守
  赵黑
按魏书阉官传黑字文静初名海本凉州隶户自云
其先河内温人也五世祖术晋末为平远将军西夷
校尉因居酒泉安弥县海生而凉州平没入为阉人
因改名为黑有容貌恭谨小心世祖使进御膳出入
承奉初无过行迁侍御典监藏拜安远将军赐爵睢
阳侯转选部尚书能自谨厉当官任举颇得其人加
侍中进爵河内公显祖将传位京兆王子推访诸群
臣百官唯唯莫敢先言者唯源贺等词义正直不肯
奉诏显祖怒变色复以问黑黑曰臣愚无识信情率
意伏惟陛下春秋始富如日方中天下说其盛明万
物怀其光景元元之心愿终万岁若圣性渊远欲颐
神味道者臣黑以死奉戴皇太子不知其他显祖默
然良久遂传祚于高祖黑得幸两宫禄赐优厚是时
尚书李欣亦有宠于显祖与黑对绾选部欣奏中书
侍郎崔鉴为东徐州北部主书郎公孙处显为荆州
选部监公孙蘧为幽州皆曰有能也实有私焉黑疾
其亏乱选体遂争于殿庭曰以功授官因爵与禄国
之常典中书侍郎尚书主书郎诸曹监勋能俱立不
过列郡今欣皆用为方州臣实为惑显祖疑之曰公
孙蘧且止蘧最为欣厚于是黑与欣遂为深隙欣竟
列黑为监藏时多所截没先是法禁宽缓百司所典
与官并食故多所损折遂黜为门士黑自以为欣所
陷叹恨终日废寝忘食规报前怨逾年还入为侍御
散骑常侍侍中尚书左仆射复兼选部如昔黑告欣
专恣欣遂出为徐州及其将获罪也黑构成以诛之
然后食甘寝安志在于职事出为假节镇南大将军
仪同三司定州刺史进爵为王克己清俭忧济公私
时有人欲行私赂黑曰高官禄厚足以自给卖公营
私本非情愿终无所纳高祖文明太后幸中山闻之
赐帛五百匹谷一千五百石转冀州刺史太和六年
秋薨于官诏赐绢四百五十匹谷一千斛车牛二十
乘致柩至都追赠司空公谥曰康黑养族弟赵奴第
四子炽为后炽字贵乐初为中散袭黑爵后降为公
官至扬州安南府长史加平远将军元嵩之死寿春
也炽处分安辑微有声称神龟中卒赠光州刺史黑
为定州与炽纳巨鹿魏干女有二子长子揆字景则
袭父侯爵官至乐陵太守卒赠左将军沧州刺史揆
弟之字仲彦轻薄无行为给事中转谒者仆射为
刘腾养息犹以阉官余资赂遗权门频历显官而卒
  孙小
按魏书阉官传小字茂翘咸阳石安人父瓒姚泓安
定护军为赫连屈丐所侵人怀危惧□奔者相属瓒
独率众拒守见杀小没入宫刑会魏平统万遂徙平
城内侍东宫以聪识有智略称未几转西台中散每
从征伐屡有战功多获赏赐世祖幸瓜步虑有北寇
之虞乃加小左卫将军赐爵泥阳子除留台将军车
驾还都迁给事中绾太仆曹小请父瓒赠谥求更改
葬诏赠振威将军秦州刺史石安县子谥曰戴转小
领驾部课理有方畜牧蕃息出为冠军将军并州刺
史进爵中都侯州内四郡百余人诣阙颂其政化后
迁冀州刺史声称微少于前然所在清约当时牧伯
无能及也性颇忍酷所养子息驱逐鞭挞视如仇雠
小之为并州以郭祚为主簿重祚文才兼任之以书
记时人多之
  张宗之
按魏书阉官传宗之字益宗河南巩人家世寒微父
孟舒刘裕西征假洛阳令及宗之贵幸高宗赠孟舒
平南将军洛州刺史巩县侯谥曰贞初缑氏宗文邕
聚党于伊阙谋反逼愶孟舒等文邕败孟舒走免宗
之被执入京充腐刑以忠厚谨慎擢为侍御中散赐
爵巩县侯遂

四字
常侍仪曹库部二曹尚书领中秘
书进爵彭城公出为散骑常侍宁西将军东雍州刺
史以在官有称入为内都大官出除散骑常侍镇东
将军冀州刺史又例降为侯太和二十年卒年六十
九赠建节将军怀州刺史谥曰敬宗之兄鸾旗中书
侍郎东宫中庶子兼宿卫给事加宁远将军赐爵洛
阳男转殿中给事出为散骑常侍冠军将军泾州刺
史进爵为侯复为殿中给事中常侍卒赠洛州刺史
谥曰靖始宗之纳南来殷孝祖妻萧氏刘义隆仪同
三司思话弟思度女也多悉妇人仪饰故事太和中
初制六宫服章萧被命在内预见访采数蒙赐萧
兄子超业后名彦幼随姑入国娶李洪之女赖其给
赡以自济历位太尉长史武卫将军齐州刺史散骑
常侍中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彦时来往萧宝夤致
敬称名呼之为尊彦于河阴遇害赠车骑将军仪同
三司徐州刺史子百年西河太守宗之养兄子袭绍
爵袭字子业高祖初除主文中散稍迁员外郎京兆
王大农久之除义阳太守为司空刘腾谘议参军散
骑常侍平东将军光禄大夫太昌初卒年七十七赠
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冀州刺史子颢邵郡太守卒
赠荆州刺史颢弟璟中散大夫璟弟玮武定中豫州
征西府长史诸中官皆世衰唯赵黑及宗之后家僮
数百通于士流
  剧鹏
按魏书阉官传鹏高阳人粗览经史闲晓吏事与王
质等俱充宦官性通率不以阍阉为耻文明太后时
亦见眷遇为给事中高祖迁洛常为宫官事幽后后
之惑薛菩萨也鹏密谏止之不从遂发愤而卒
  剧买奴
按魏书剧鹏传鹏兄买奴亦为宦者历位幽州刺史
才志远不及鹏是时有季丰之徒数人皆被眷宠出
入禁闱并致名位积赀巨万第宅华壮文明太后崩
后乃渐衰矣
  张佑
按魏书阉官传佑字安福安定石唐人父成扶风太
守世祖末坐事诛佑充腐刑积劳至曹监中给事赐
爵黎阳男稍迁散骑常侍都绾内藏曹时文明太后
临朝中官用事佑以左右供承合旨宠幸冠诸阉官
特迁为尚书加安南将军进爵陇东公仍绾内藏曹
未几监都曹加侍中与王睿等俱入八议太后嘉其
忠诚为造甲第宅成高祖太后亲率文武往燕会焉
拜散骑常侍镇南将军尚书左仆射进爵新平王受
职于太华庭备威仪于宫城之南观者以为荣高祖
太后亲幸其宅飨会百官佑性恭密出入机禁二十
余年未曾有过由是特被恩宠岁月赏赐家累巨万
与王质等十七人俱赐金券许以不死太和十年薨
年四十九高祖亲临之诏鸿胪典护丧事赐帛千匹
赠征南大将军司空公谥曰恭葬日车驾亲送出郊
佑养子显明后名庆少历内职有姿貌江阳王继以
女妻之袭爵降为陇东公又降为侯迁洛废替二十
余年虚爵而已熙平初为员外常侍兼卫尉少卿以
元又□□故越次而授焉神龟二年冬灵太后为肃
宗采名家女庆女入充世妇未几为嫔即叉甥也正
光三年正少卿寻出为将军高平镇将卒子迥洛袭
  抱嶷
按魏书阉官传抱嶷字道德安定石唐人居于直谷
自言其先姓杞汉灵帝时杞匡为安定太守董卓时
惧诛由是易氏即家焉无得而知也幼时陇东人张
干王反叛家染其逆及干王败父睹生逃逸得免嶷
独与母没入京都遂为宦人小心慎密恭以奉上沉
迹冗散经十九年后以忠谨被擢累迁为中常侍安
西将军中曹侍御尚书赐爵安定公自总纳言职当
机近诸所奏议必致抗直高祖文明太后嘉之以为
殿中侍御尚书领中曹如故以统宿卫俄加散骑常
侍高祖太后每出游幸嶷多骖乘入则后宫导引太
后既宠之乃征其父睹生拜太中大夫赏赐衣马睹
生将退见于皇信堂高祖执手谓之曰老人归途几
日可达好慎行路太和十二年迁都曹加侍中祭酒
尚书领中曹侍御后降爵为侯睹生卒赠秦州刺史
谥曰靖赐黄金八十斤缯彩及绢八百匹以供丧用
并别使慰劳加嶷大长秋卿嶷老疾请乞外禄乃以
为镇西将军泾州刺史特加右光禄大夫将之州高
祖饯于西郊乐阳殿以御白羽扇赐之十九年被诏
赴洛以刺史从驾南征常参侍左右以嶷耆旧每见
劳问数追称嶷之正直命乘马出入行禁之间与司
徒冯诞同例军回还州自以故老前宦为政多守往
法不能遵用新制侮慢旧族简于接礼天性酷薄虽
弟侄甥婿略无存润后数年卒于州先以从弟老寿
为后又养太师冯熙子次兴嶷死后二人争立嶷妻
张氏致讼经年得以熙子为后老寿亦仍陈诉终获
绍爵次兴还于本族给奴婢三十口嶷前后赐赏奴
婢牛马盖数百千他物称是老寿凡薄酒色肆情御
史中尉王显奏言风闻前洛州刺史阴平子石荣积
射将军抱老寿恣荡非轨易室而奸臊声布于朝野
丑音被于行路即摄鞫问皆与风闻无差犯礼伤化
老寿等即主谨案石荣籍贯兵伍地隔宦流处世无
入朝之期在生绝冠冕之望遭时之运逢非次之擢
以犬马延慈簪履恩念自微至贵位阶方岳不能怀
恩感德上酬天施乃咎彰遐迩向秽京墟老寿种类
无闻氏姓莫纪丐乞刑余之家覆养阉人之室蒙国
殊泽预班爵序正宜治家假内

教诫闺庭方恣其
泾奸换妻易妾荣前在洛州远迎老寿妻常氏兵人
千里疲于道路老寿同敝笱之在梁若其原

之无
别男女三人莫知谁子人理所未闻鸟兽之不若请
以见事免官付廷尉理罪鸿胪削爵诏可老寿妻常
氏万敌弟女也老寿死后收纪家业稍复其旧奴婢
尚六七百人三女并嫔贵室为老寿祖父皆造碑铭
自洛就乡而建之西方云直谷出二贵人石荣者从
主书稍进为州自被劾后遂便废顿子长宣武定中
南兖州刺史与侯景反伏法
  王遇
按魏书阉官传遇字庆时本名他恶冯翊李润镇羌
也与雷党不蒙俱为羌中强族自云其先姓王后改
氏钳耳世宗时复改为王焉自晋世已来恒为渠长
父守贵为郡功曹卒遇既贵追赠安西将军秦州刺
史澄城公遇坐事腐刑为中散迁内行令中曹给事
中加员外散骑常侍右将军赐爵富平子迁散骑常
侍安西将军进爵宕昌公拜尚书转吏部尚书仍常
侍例降为侯出为安西将军华州刺史加散骑常侍
幽后之前废也遇颇言其过及后进幸高祖对李冲
等申后无咎而称遇谤议之罪冲言果尔遇合死也
高祖曰遇旧人未忍尽之当止黜废耳遂遣御史驰
驿免遇官夺其爵收衣冠以民还私第世宗初兼将
作大匠未几拜光禄大夫复夺爵废后冯氏之为尼
也公私罕相供恤遇自以常更奉接往来祇谒不替
旧敬衣食杂物每有荐奉后皆受而不让又至其馆
遇夫妻迎送谒伏侍立执臣妾之礼遇性巧强于部
分北都方山灵泉道俗居宇及文明太后陵庙洛京
东郊马射坛殿修广文昭太后墓园太极殿及东西
两堂内外诸门制度皆遇监作虽年在耆老朝夕不
倦跨鞍驱驰与少壮者均其劳逸又长于人事留意
酒食之间每逢寮旧具设肴果觞膳精丰然竞于荣
利趋求势门赵修之宠也遇往还宗承受□为之监
作第宅增于本旨笞击作人莫不嗟怨卒于官初遇
之疾也太傅北海王与太妃俱往临问视其危惙为
之泣下其善奉诸贵致相悲悼如此赠使持节镇西
将军雍州刺史侯如故始遇与抱嶷并为文明太后
所宠前后赐以奴婢数百人马牛羊他物称是二人
俱号富室遇养弟子厉本郡太守稍迁至右军将军
袭爵宕昌侯产业有过于遇时
  苻承祖
按魏书阉官传承祖略阳氐人也因事为阉人为文
明太后所宠自御□令迁中部给事中散骑常侍辅
国将军赐爵略阳侯兼典选部事中部如故转吏部
尚书仍领中部高祖为造甲第数临幸之进爵略阳
公安南将军加侍中知都曹事初太后以承祖居腹
心之任许以不死之诏后承祖坐赃应死高祖原之
削职禁锢在家授悖义将军佞浊子月余遂死
  王质
按魏书阉官传质字绍奴高阳易人也其家坐事幼
下蚕室颇解书学为中曹吏内典监稍迁秘书中散
加宁朔将军赐爵永昌子领监御迁为侍御给事又
领选部监御二曹事复特加前将军进爵魏昌侯转
选部尚书加员外散骑常侍出为镇远将军瀛州刺
史质在州十年风化粗行察奸纠慝究其情状民庶
畏服之而刑政刻峻多所笞戮号为威酷高祖颇念
其忠勤宿旧每行留大故冯司徒亡废冯后陆睿穆
泰等事皆赐质以玺书手笔莫不委至同之戚贵质
皆宝掌以为荣入为大长秋卿未几而卒
  李坚
按魏书阉官传坚字次寿高阳易人也高宗初因事
为阉人文明太后临朝稍迁至中给事中赐爵魏昌
伯小心谨慎常在左右虽不及王遇王质等而亦见
任用高祖迁洛转被委授为太仆卿检课牧产多有
滋息世宗初出为安东将军瀛州刺史本州之荣同
于王质所在受纳家产巨万值京兆王愉反于冀州
坚勒众征愉为愉所破代还遇风疾拜光禄大夫数
年卒赠抚军将军相州刺史赐帛五百匹以弟子昙
景为后袭爵魏昌伯为羽林监直后
  秦松
按魏书阉官传松不知其所由太和末为中尹迁长
秋卿赐爵高都子有罪免世宗复其爵起为光禄大
夫领中常侍迁平北将军领长秋卿出为散骑常侍
安北将军并州刺史卒赠大将军肆州刺史谥曰定
  白整
按魏书阉官传白整者亦因事腐刑少掌宫掖碎职
以恭敏着称稍迁至中常侍太和末为长秋卿赐爵
云阳男世宗封其妻王氏为云阳县君卒赠平北将
军并州刺史
  刘腾
按魏书阉官传腾字青龙本平原城民徙属南兖州
之谯郡幼时坐事受刑补小黄门转中黄门高祖之
在悬瓠腾使诣行所高祖问其中事腾具言幽后私
隐与陈留公主所告符协由是进冗从仆射仍中黄
门后与茹皓使徐兖采召民女及还选中给事稍迁
中尹中常侍特加龙骧将军后为大长秋卿金紫光
禄大夫太府卿肃宗践极之始以腾预在宫卫封开
国子食邑三百户是年灵太后临朝以与于忠保护
之勋除崇训太仆加中侍中改封长乐县开国公食
邑一千五百户拜其妻魏氏为巨鹿郡君每引入内
受赏亚于诸主外戚所养二子为郡守尚书郎腾
曾疾笃灵太后虑或不救迁卫将军仪同三司余官
仍旧后疾瘳腾之拜命肃宗尝为临轩会其日大风
寒甚而罢乃遣使持节授之腾幼充宫役手不解书
裁知署名而已奸谋有余善射人意灵太后临朝特
蒙进宠多所干托内外碎密栖栖不倦洛北永桥太
上公太上君及城东三寺皆主修营吏部尝望腾意
奏其弟为郡带戍人资乖越清河王怿抑而不与腾
以为恨遂与领军元乂害怿废灵太后于宣光殿宫
门昼夜长闭内外断绝腾自执管钥肃宗亦不得见
裁听传食而已太后服膳俱废不免饥寒又使中常
侍贾粲假言持肃宗书密令防察乂以腾为司空公
表里擅权共相树置乂为外御腾为内防迭直禁闼
共裁刑赏腾遂与崔光同受诏乘步挽出入殿门四
年之中生杀之威决于腾乂之手八座九卿旦造腾
宅参其颜色然后方赴省府亦有历日不能见者公
私属请唯在财货舟车之利水陆无遗山泽之饶所
在固护剥削六镇交通互市岁入利息以巨万计又
颇役嫔御时有征求妇女器物公然受纳逼夺邻居
广开室宇天下咸患苦之正光四年三月薨于位年
六十赐帛七百匹钱四十万蜡二百斤鸿胪少卿护
丧事中官为义息衰绖者四十余人腾之初治宅也
奉车都尉周特为之筮不吉深谏止之腾怒而不用
特告人曰必困于三月四月之交至是果死厅事甫
成陈尸其下追赠使持节骠骑大将军太尉公冀州
刺史腾之葬日阉官为义服杖绖衰缟者以百数朝
贵皆从轩盖填塞相属郊野魏初以来权阉存亡之
盛莫及焉灵太后反政追夺爵位发其冢散露骸骨
没入财产后腾所养一子叛入萧衍太后大怒因徙
腾余养于北裔寻遣密使追杀之于汲郡
  贾粲
按魏书阉官传粲字季宣酒泉人也太和中坐事腐
刑颇涉书记世宗末渐被知识得充内侍自崇训丞
为长兼中给事中中尝药典御转长兼中常迁光禄
少卿光禄大夫灵太后之废粲与元乂刘腾等伺帝
动静右卫奚康生之谋杀乂也灵太后肃宗同升于
宣光殿左右侍臣俱立西阶下康生既被囚执粲绐
太后曰侍臣怀恐不安陛下宜亲安慰太后信之适
下殿粲便扶肃宗于东序前御显阳还闭太后于宣
光殿粲既乂党威福亦震于京邑自云本出武威魏
太尉文和之后遂移家属焉时武威太守韦景承粲
意以其兄绪为功曹绪时年向七十未几又以绪为
西平太守比景代下已转武威太守灵太后反政欲
诛粲以乂腾党与不一恐惊动内外乃止出粲为济
州刺史未几遣武卫将军刁宣驰驿杀之资财没于
县官
  杨范
按魏书阉官传范字法僧长乐广宗人也高宗时坐
宗人劫贼被诛范宫刑为王琚所养恩若父子往来
出入其家范为中谒者转黄门中谒者仆射中给事
中射声校尉加宁远将军为中尹世宗崩高阳王雍
总政出为白水太守加龙骧将军灵太后临朝征为
常侍崇训太仆卿领中尝药典御赐爵华阴子为平
西将军华州刺史中官内侍贵者灵太后皆许其方
岳以范年长拜跪为难所司非要故得早遂其请父
子纳货劳役兵民为御史所纠子遂逃窜范事得散
赴京师遂废于家后灵太后念范勤旧乃以范为中
侍中安南将军寻进镇南将军崇训太仆华州大中
正卒赠征西将军秦州刺史
  成轨
按魏书阉官传轨字洪义上谷居庸人少以罪刑入
事宫掖以谨厚称除中谒者仆射高祖意有所欲轨
瞻候容色时有奏发辄合帝心从驾南征专进御食
于时高祖不豫常居禁中昼夜无懈车驾还赐帛百
匹景明中尝食典御丞仆射如故转中给事中步兵
校尉□侍东宫延昌末迁中常侍中尝食典御光禄
大夫赐始平伯统京染都将转崇训太仆少卿遭母
忧诏遣主书常显景吊慰又起为本官进安东将军
崇训卫尉卿久之超迁中侍中抚军将军典御崇训
如故寻除中军将军燕州大中正孝昌二年以勤旧
封始平县开国伯食邑三百户肃宗所幸潘嫔以轨
为假父颇为中官之所敬惮建义初轨迎于河阴诏
令安慰宫内进爵为侯增户三百并前六百户迁卫
将军其年八月卒赠车骑大将军雍州刺史谥曰孝
惠养弟子仲庆袭历位镇军将军光禄大夫卒子胐
袭齐受禅例降
  王温
按魏书阉官传温字桃汤赵郡栾城人父冀高邑令
坐事被诛温与兄继叔俱充宦者高祖以其谨慎补
中谒者小黄门转中黄门钩盾令稍迁中尝食典御
中给事中给事东宫加左中郎将世宗之崩群官迎
肃宗于东宫温于卧中起肃宗与保母扶抱肃宗入
践帝位高阳王雍既居冢宰虑中人朋党出为巨鹿
太守加龙骧将军灵太后临朝征还为中常侍光禄
大夫赐爵栾城伯安东将军领崇训太仆少卿特除
使持节散骑常侍抚军将军瀛州刺史还除中侍中
进号镇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迁车骑将军左光禄
大夫光禄勋卿侍中如故孝昌二年封栾城县开国
侯邑六百户温后自陈本阳平武阳人于是改封武
阳县开国食邑如故建义初于河阴遇害年六十六
永安初赠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雍州刺史养子冏
哲袭齐受禅例降
  孟鸾
按魏书阉官传鸾字龙儿不知何许人坐事充阉人
文明太后时王遇有宠鸾以谨敏为遇左右往来方
山营诸寺舍由是渐见眷职灵太后临朝为左中郎
将中给事中素被病面常黯黑于九龙殿下暴疾半
身不摄扶载归家其夜亡鸾初出灵太后闻之曰鸾
必不济我为之忧及奏其死为之下泪曰其事我如
此不见我一日忻乐时也遂赐帛三百匹黄绫十匹
以供丧用七日灵太后为设二百僧斋赐助施五十
匹同类荣焉
  平季
按魏书阉官传季字稚穆燕国蓟人祖济武威太守
父雅州秀才与沙门法秀谋反伏诛季坐腐刑入事
宫掖久之除小黄门以忤旨出为潞县令不拜仍除
奉朝请灵太后反政授宁朔将军长水校尉领黄门
令转前军将军中给事中时四方多事太后每令季
出使于外后慰劳西军还至潼关华州羌人舜明等
据崄作逆都督姜道明不能进讨会舜明遣十余人
诈降入道明军

遂散出为新兴太守肃宗崩与尔
朱荣等议立庄帝庄帝即位起拜平北将军肆州刺
史寻除抚军将军中侍中以参谋之勋封元城县开
国侯食邑七百户仍加金紫光禄大夫幽州大中正
寻摄燕安平营中正前废帝以为车骑将军右光禄
大夫中侍中如故永熙中加骠骑将军季遇疾诏遣
使存问三年九月卒天平初赠使持节都督幽燕安
平四州诸军事仪同三司幽州刺史中侍中将军侯
如故初季以兄

叔良为袭季爵卒子世胃袭齐受
禅例降
  封津
按魏书阉官传津字丑汉渤海蓨人也祖羽真君中
为薄骨律镇副将以贪污赐死父令德娶党宝女宝
伏诛令德以连坐伏法津受腐刑给事宫掖积官久
之除中谒者仆射迁奉车都尉肃宗初冀州大乘贼
起诏津慰劳津世不居桑梓故不为州乡所归灵太
后令津侍肃宗书迁常山太守孝昌初除中侍中加
征卤将军仍除崇训太仆领宫室都将冀州大中正
超拜金紫光禄大夫二年封东光县开国子食邑二
百户镇南将军兼中关右慰劳太傅出为散骑常侍
征东将军济州刺史永安初中侍中卫将军寻转大
长秋左光禄大夫太昌初拜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津少长宫闱给事左右善候时情号为机悟天平初
除开府仪同三司本将军怀州刺史元象初复为中
侍中大长秋卿仍开府仪同夏薨年六十二赠都督
冀瀛幽安四州诸军事本将军司徒公冀州刺史谥
曰孝惠养兄子长业袭爵齐受禅例降津兄凭字元
寄当时逃窜后会赦免太和中奉朝请冀州赵郡王
干田曹参军定州彭城王勰水曹参军给事中越骑
校尉以讨大乘功除左中郎将迁龙骧将军中散大
夫孝昌中历恒农武邑二郡太守寻除征卤将军光
州刺史还为平东将军光禄大夫转镇南将军金紫
光禄大夫除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初津被敕营出帝
父广平王陵永熙中以营陵功封津城阳县开国子
邑三百户津自有封乃启转于凭后除卫大将军左
光禄大夫兴和三年夏卒年六十七凭无他才伎始
终资历皆由于津津卒之后凭亦无赠子灵素袭齐
受禅例降津从兄荅光禄大夫子宗显司徒掾
  刘思逸
按魏书阉官传思逸平原人父直武邑太守与元愉
反于信都伏诛思逸少充腐刑初为中小史转寺人
久之除小黄门拜奉朝请坐事免后除东莞太守思
逸虽身在阉寺而性颇豪率轻薄无行好结朋游又
除左将军大长秋卿迁中侍中平东将军武定中与
元瑾等谋反伏诛
  张景嵩 毛畅
按魏书刘思逸传又有张景嵩毛畅者咸以阍寺在
肃宗左右而并黠了甚见知遇俱为小黄门每承间
陈元乂之恶于肃宗元乂之出景嵩畅颇有力焉灵
太后反政未即戮乂时内外喧喧云乂还人知政事
畅等恐祸及己乃启肃宗欲诏右卫将军杨津密往
杀乂诏书已成未及出乂妻知之告太后云景嵩畅
与清河王息邵欲废太后太后信之责畅畅出诏书
草以呈太后太后读之知无废己状意为小解然乂
妻构之不已遂致疑惑未几出畅为顿丘太守后复
出景嵩为鲁郡太守乃密令御史掩畅畅走免寻捕
杀之景嵩因入都太后数其与畅同计之事大致嫌
责后为阳城荥阳二郡太守孝静时位至中侍中坐
事死

 宦寺部列传三
  北齐
  韩宝业
按北史恩幸传齐诸宦者韩宝业卢勒叉齐绍秦子
征并神武旧左右唯合内驱使不被恩遇历天保皇
建之朝亦不至宠幸但渐有职任宝业至长秋卿勒
叉等或为中常侍武成时有曹文摽夏侯通伊长游
鲁恃伯郭沙弥邓长颙及宝业辈亦有至仪同食干
者唯长颙武平中任参宰相干预朝权如宝业及勒
叉齐绍子征后并封王俱自收敛不过侵暴又有陈
德信亦参时宰与长颙并开府封王俱为侍中左右
光禄大夫领侍中又有潘师子崔孝礼刘万通研胥
光弁刘通远王弘远王子立王元昌高伯华左君才
能纯□宫钟馗赵野叉徐世凝苟子溢斛子慎宋元
宾康德汪并于后主之朝肆其奸佞败政虐人古今
未有多授开府罕止仪同亦有加光禄大夫金章紫
绶者多带甲侍中中常侍此二职乃至数十人出
入门禁往来园苑趋侍左右通宵累日承候颜色竞
进谄谀发言动意多会深旨一戏之赏动逾巨万丘
山之积贪□无厌犹以波斯狗为仪同郡君分其干
禄神兽门外有朝贵憩息之所时人号为解卸厅诸
阉或在内多日暂放归休所乘之马牵至神兽门阶
然后升骑飞鞭竞走十数为群马尘必坌诸贵爰至
唐赵韩骆皆隐厅趋避不敢为言齐卢陈邓之徒亦
意属尚书卿尹宰相既不为致言时主亦无此命唯
以工巧矜功用长颙为太府卿焉
  田鹏鸾
按颜氏家训齐有宦者内参田鹏鸾本蛮人也年十
四五初为阍寺便知好学怀袖握书晓夕讽诵所居
卑末使役苦辛时伺闲隙周章询请每坐文林馆气
喘汗流问书之外不假他语及睹古人节义之事未
尝不感激沉吟久之吾甚怜爱倍加开奖后被赏遇
赐名敬宣位至侍中开府后主之奔青州遣其西出
参伺动静为周军所获问齐王何在绐云已去计当
出境疑其不信殴捶服之每折一支辞色愈厉竟断
四体而卒蛮童丱犹能以学成忠齐之将相比敬
宣之奴不若也
  唐
  杨思勖
按唐书宦者传思勖罗州石城人本苏氏冒所养姓
少给事内侍省从元宗讨内难擢左监门卫将军帝
倚为爪牙开元初安南蛮渠梅叔鸾叛号黑帝举三
十二州之众外结林邑真腊金邻等国据海南众号
四十万思勖请行诏募首领子弟十万与安南大都
护光楚客繇马援故道出不意贼骇眙不暇谋遂大
败封尸为京观而还十二年五溪首领覃行章乱诏
思勖为黔中招讨使率兵六万往执行章斩首三万
级以功进辅国大将军给禄俸防合从封泰山进骠
骑大将军封虢国公邕州封陵獠梁大海反破宾横
等州思勖又平之禽大海等三千人讨斩支党皆尽
泷州蛮陈行范自称天子其下何游鲁号定国大将
军冯璘南越王破州县四十诏思勖发永道连三州
兵淮南弩士十万袭斩游鲁璘于阵行范走盘辽诸
洞思勖悉众穷追生缚之坑其党六万获马金银巨
万计卒年八十余思勖鸷忍敢杀戮所得俘必剥面
剺脑褫发皮以示人将士惮服莫敢视以是能立功
内给事牛仙童纳张守珪赂诏付思勖杀之思勖缚
于格棰惨不可胜乃探心截手足剔肉以食肉尽乃
得死楚客者乐安人后历桂州都督致仕封松滋县

按旧书书宦官传思勖以奄从事内侍省预讨李多
祚功超拜银青光禄大夫行内常侍思勖有膂力残
忍好杀从临淄王诛韦氏遂从王为爪士累迁右监
门卫将军开元二十八年卒
  高力士
按唐书宦者传力士冯盎曾孙也圣历初岭南讨击
使李千里上二阉儿曰金刚曰力士武后以其强悟
□给事左右坐累逐出之中人高延福养为子故冒
其姓善武三思岁余复得入禁中□食司宫台既壮
长六尺五寸谨密善传诏令为宫闱丞元宗在藩力
士倾心附结已平韦氏乃启属内坊擢内给事先天
中以诛萧岑等功为右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于
是四方奏请皆先省后进小事即专决虽洗沐未尝
出眠息殿帷中侥幸者愿一见如天人然帝曰力士
当上我寝乃安当是时宇文融李林甫盖嘉运韦坚
杨慎矜王杨国忠安禄山安思顺高仙芝等虽以
才宠进然皆厚结力士故能踵至将相自余承风附
会不可计皆得所欲中人若黎敬仁林昭隐尹凤翔
韩庄牛仙童刘奉廷王承恩张道斌李大宜朱光辉
郭全边令诚等并内供奉或外监节度军修功德市
鸟兽皆为之使使还所裒获动巨万计京师甲第池
园良田美产占者什六宠与力士略等然悉藉力士
左右轻重乃能然肃宗在东宫兄事力士它王公主
呼为翁戚里诸家尊曰帝或不名而呼将军力士
幼与母麦相失后岭南节度使得之泷州迎还不复
记识母曰胸有七黑子在否力士袒示之如言母出
金环曰儿所服者乃相持号恸帝为封越国夫人而
追赠其父广州大都督延福与妻及力士贵时故在
侍养与麦均金吾大将军程伯献约力士为兄弟后
麦亡伯献缞绖受吊河间男子吕元晤吏京师女国
姝力士娶之元晤擢刀笔史至少卿子弟仕皆王傅
元晤妻死中外赠赙送葬自第至墓车徒背相望不
绝始李林甫牛仙客知帝惮幸东都而京师漕不给
乃以赋粟助漕及用和籴法数年国用稍充帝斋大
同殿力士侍帝曰我不出长安且十年海内无事朕
将吐纳导引以天下事付林甫若何力士对曰天子
顺动古制也税入有常则人不告劳今赋粟充漕臣
恐国无旬月蓄和籴不止则私藏竭逐末者众又天
下柄不可假人威权既振孰敢议者帝不悦力士顿
首自陈心狂易语谬当死帝为置酒左右呼万岁由
是还内宅不复事加累骠骑大将军封渤海郡公于
来廷坊建佛祠兴宁坊立道士祠珍楼宝屋国赀所
不逮锺成力士宴公卿一扣锺纳礼钱十万有佞悦
者至二十扣其少亦不减十都北堰澧列五硙日僦
三百斛直有袁思艺者帝亦爱幸然骄倨甚士大夫
疏畏之而力士阴巧得人誉帝初置内侍省监二员
秩三品以力士思艺为之帝幸蜀思艺遂臣贼而力
士从帝进齐国公帝闻肃宗即位喜曰我儿应天顺
人改元至德不忘孝乎尚何忧力士曰两京失守生
人流亡河南汉北为战区天下痛心而陛下以为何
忧臣不敢闻从上皇还进开府仪同三司实封户五
百上皇徙西内居十日为李辅国所诬除籍长流巫
州力士方逃疟功臣合下辅国以诏召力士趋至合
外遣内养授谪制因曰臣当死已久天子哀怜至今
日愿一见陛下颜色死不恨辅国不许宝应元年赦
还见二帝遗诏北向哭欧血曰大行升遐不得攀梓
宫死有余恨恸而卒年七十九代宗以护卫先帝劳
还其官赠扬州大都督陪葬泰陵初太子瑛废武惠
妃方嬖李林甫等皆属寿王帝以肃宗长意未决居
忽忽不食力士曰大家不食亦膳羞不具邪帝曰尔
我家老揣我何为而然力士曰嗣君未定邪推长而
立孰敢争帝曰尔言是也储位遂定天宝中边将争
立功帝尝曰朕春秋高朝廷细务付宰相蕃夷不龚
付诸将宁不暇邪对曰臣间至合门见奏事者言云
南数丧师又北兵悍且强陛下何以制之臣恐祸成
不可禁其指盖谓禄山帝曰卿勿言朕将图之十三
年秋大雨帝顾左右无人即曰天方灾卿宜言之力
士曰自陛下以权假宰相法令不行阴阳失度天下
事庸可复安臣之钳口其时也帝不答明年禄山反
力士善揣时事势候相上下虽亲昵至当覆败不肯
为救力故生平无显显大过议者颇恨宇文融以来
权利相贼阶天下之祸虽有补益弗相除云 按唐
郭湜高力士传高力士于太宗陵寝宫见小梳箱一
柞木梳一黑角篦一草根刷子一叹曰先帝首建义
旗新正皇极十有余载方致升平随身服用惟留此
物将欲传示孝孙永存节俭具以奏闻上至陵日山
川雷隐草木风生陈千官朝见之仪具九宾宗祀之
礼礼毕俯伏流涕若不自胜须臾闻鼓声四振云雾
朗清万岁之声岂惟于远近一人之孝固通于神明
不可得而称也至寝宫问曰所留示朕者何在力士
趋入捧跪上上跪奉肃敬如不可胜曰夜光之珍垂
棘之璧将以喻此曾何足言即命史官书之典册二
十三年后上忽言曰朕亲主六合二十余年两都往
来甚觉劳弊欲久住关内其可致焉三问群臣卿士
皆云江淮漕运转输极难臣等愚蒙未知为计上不
悦后李林甫用紫曜之谋爰兴变造牛仙客取彭果
之计首建和籴数年之中甚觉宽贷上因大同殿思
神念道左右无人谓高公曰朕自住关内向欲十年
俗阜人安中外无事高止黄屋吐故纳新军国之谋
委以林甫卿谓如何高公顿首曰臣自二十年已后
陛下频赐臣酒往往过度便染风疾言辞倒错进趋
无恒十年以来不敢言事陛下不遗鄙贱言访刍荛
纵欲上陈无裨圣造然所闻所见敢不竭诚且林甫
用变造之谋仙客建和籴之策足堪救弊未可长行
恐变正仓尽即义仓尽正义俱尽国无旬月之蓄人
怀饥馑之忧和籴不停即四方之利不出公门天下
之人尽无私蓄弃本逐末其远乎哉但顺动以时不
逾古制征税有典自合恒规则人不告劳物无虚费
军国之柄未可假人威权之声振于中外得失之议
谁敢兴言伏惟陛下图之上乃言曰卿十年以来不
多言事今所敷奏未会朕心乃顿首曰臣生于边方
之国长自升平之代一承恩渥三十余年尝愿粉骨
碎身以裨元化竭诚尽节上答皇慈顷缘风疾所侵
遂使言辞舛谬今所尘黩不称天心合当万死顿首
顿首上曰朕与卿休戚共同何须忧虑命左右曰即
置酒为乐无使怀忧左右皆称万岁从此便住内宅
不接人事及开元之末天宝之初陈希烈上元元之
尊田同秀献宝符之瑞贵妃受宠外戚承恩罗吉张
俞兴党锢之狱杨裴韦秀李受无状之诛五六年间
道路以目禄山之祸自此兴焉至十年上又言曰朕
年事渐高心力有限朝廷细务委以宰臣藩戎不龚
付之边将自然无事日益宽闲卿谓如何高公曰比
在内宅不知时议近于合门外见诸道奏事人说云
南频有丧律陛下何以御之北兵近甚精强陛下何
以制之但以皇威远震圣泽傍流足以吞食鲸鲵剪
灭封豕诸余纤介曾何足云臣恐久无备于不虞卒
有成于滋蔓然后禁止不亦难乎上曰卿之所疾渐
亦痊除今日奏陈雅符朕意近小有疑虑所以问卿
卿慎勿言杜后泄露应须方便然可改张高公顿首
谢曰以陛下至圣微臣至愚幸契天心不胜欣庆其
后杨李争权竞相倾夺王邢不轨咸就诛夷十二年
冬林甫云亡国忠作相先酬宿憾林甫被斫棺之刑
宁俟后图国忠播宣淫之耻十三年秋大雨昼夜六
十日陈希烈罢相韦见素持衡上因左右无人谓高
公曰自天宝十年之后朕素有疑果致天谴今希烈
罢相韦陈改辙杨李殊涂终未通朕怀卿总无言何
以为意高公伏奏曰开元二十年已前宰臣授职不
敢失坠边将承恩更相戮力自陛下威权假于宰相
法令不行灾眚备于岁时阴阳失度纵为输虑难以
获安臣不敢言良有以也上久而不答十四年冬安
禄山作逆起自范阳私聚甲兵假称朝贡囚李芝于
真定劫光翙于太原长驱两河将吞九鼎蕞尔戎羯
乘我不虞国家久致升平不修兵甲卒征乌合之众
以御必死之军遂使张介然丧律于陈留封常清弃
甲于汜水东京已陷西土犹宁有诏斩封高于驿前
镇哥舒于关上交锋纵镝向历半年斩将搴旗不逾
信宿兵疲师老众溃亲离国忠促哥舒之军务令速
进大拔冀禄山之党更先投烽火遍照于川原羽
书交驰于道路西京于焉失守万姓及此骚然十五
载六月十二日有诏移仗未央宫十三日有诏幸巴
蜀至延秋门外上驻马谓高公曰卿往日之言是今
日之事朕之历数尚亦有余不须忧惧扈从至马嵬
山百姓惊惶六军奋怒国忠方进咸即诛夷虢国太
真一时连坐肃宗减随驾兵马复至咸阳未振军容
师徒小却长驱卒乘北至朔方七日万人劝进让不
获已乃即皇帝位于灵武八月尊太上皇于成都改
元为至德元年成都宣赦上皇谓高公曰我儿嗣位
应天顺人改元至德孝乎惟孝卿之与朕亦有何忧
高公伏奏曰陛下躬亲庶务子育黔黎四十余年天
下无事一朝两京失守万姓流亡西蜀朔方皆为警
跸之地河南汉北尽为征战之场天下之臣莫不增
痛陛下谓臣曰卿之与朕复何忧哉臣未敢奉诏臣
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死辱之义职臣之由臣不孝
不忠尚存余喘亲蒙晓谕战惧惟深初上过利州西
临蜀郡往来表疏道路相望知两京有□复之期兆
人伫来苏之庆仍皇情未畅臣下多虞及出□门到
巴蜀井邑气候风云与中国而颇殊对偏方而增恨
应沾扈从皆同此心赖节度使崔圆以忠恳至诚恐
皇恩轸虑凡所进奉不越时宜应修殿宇不剿人力
上为之悦左右皆称万岁上曰崔圆可谓大臣欤即
日拜相西南之俗无不欣然后崔相欲赴行在未测
圣情上觉其忧惧谓高公曰朕观崔圆器宇冲邃理
识弘通比诸宰臣无出其右若得对见必倍承恩后
果如上言且蜀中风土有异中原秋热冬温昼晴夜
雨事之常也及驾出□门到巴蜀气候都变不异两
京九月十九日霜风振厉朝见之时皆有寒色诏即
令着袍至二十一日百官尽衣袍立朝不依旧式每
奏事人来往两京动静无不尽知二年正月禄山为
子庆绪所杀庆绪伪立凶谋逆计主以严庄伪□伪
书出于高尚但置酒为乐余无所图上谓高公曰皇
帝久在凤翔兵威大震凶徒逆党即应殄灭高公伏
奏曰逆贼背天地之恩恣豺狼之性更相鱼肉其可
久乎九月皇帝在凤翔元帅广平王中书令郭子仪
驱百万之熊罴吞二京之蚊蚋不逾旬月收复两都
庆绪北走于邺中王师续围于城下至干元元年庆
绪为逆贼史思明所杀王师失利再陷洛阳李光弼
作镇于河阳郭英乂次安于虢路上元元年为子朝
义所杀至宝应元年下收洛阳朝义奔走不知所在
上皇谓高公曰安史二逆贼父子相次伏诛岂非天
地神明之所殛罚也高公曰皇帝圣化变及无穷陛
下仁德福流万叶凡是凶丑自合诛夷不胜庆快之
至初至德二年十一月诏迎太上皇于西蜀十二月
至凤翔被贼臣李辅国诏外随驾甲仗上皇曰临至
王城何用此物悉令收付所由欲至城皇帝具仪仗
出城迎候二圣相见泣涕久之倾城士庶一时忭舞
便于兴庆宫安置干元元年冬上皇幸温泉宫二十
日却归因此被贼臣李辅国阴谋不轨欲令猜阻更
树勋庸移仗之端莫不由此辅国趋驰末品小了纤
人一承攀附之恩致位云霄之上圣上属残孽未殄
苍生不安贪总军戎冀清海内不暇择拣左右屏弃
回邪遂使辅国荧惑两宫至伤万姓恣行威福不惧
典刑上元元年七月太上皇移仗西内安置高公窜
谪巫州皆辅国之计也上皇在兴庆宫先留厩马三
百匹欲移仗前一日辅国矫诏索所留马惟留十匹
有司奏陈上皇谓高公曰常用辅国之谋我儿不得
终孝道明早向北内及晓至北内皇帝使人起拜云
两日来疹病不复亲起拜伏愿且留吃饮饭毕又曰
伏愿且归南内行欲至夹城忽闻声上惊回顾
见辅国领铁骑数百人便逼近御马辅国便持御马
高公惊下争持曰纵有他变须存礼义何得惊御辅
国叱曰老翁大不解事且去即斩高公从者一人高
公即栊御马直至西内安置自辰及酉然后老宫婢
十数人将随身衣物至一时号泣上皇止之皆辅国
矫诏之所为也上皇谓高公曰兴庆宫是吾王地吾
频让与皇帝皇帝仁孝不受今虽为辅国所制正惬
我本怀进御人令撤肉便处分尚食明日已后不须
进肉食每日上皇与高公亲看扫除庭院芟剃草木
或讲经论议转变说话虽不近文律终冀悦圣情经
十余日高公患疟□于功臣阁下避疟日晚闻门外
有人问称是啖庭瑶云圣人唤阿翁问曾见太上皇
未曰见了高公亦不敢辞即随庭瑶至合门外日晚
见内养将一卷文书状云使看略见少多皆是罢职
却被索将附奏云臣合死已久圣恩含忍容至今日
所看事状并不曾闻愿得亲辞圣颜然后受戮死亦
无恨明日有制力士潜通逆党曲附凶徒既怀枭獍
之心合就鲸鲵之戮以其久侍帷幄颇效勤劳且舍
殊死可除名长流巫州九月三十日至巫州随身手
力不越十人所余衣粮纔至数月殷忧待罪首尾三
年经一年忽见本道观察第五国珍谪至夷州与第
五相饮赋诗曰烟熏眼落膜瘴染面朱虞谓同病曰
宰相犹如此余何以堪左右闻之皆为挥涕又于园
中见荠菜土人不解吃便赋诗曰两京秤斤买五溪
无人采裔夏虽有殊气味应不改使拾之为羹甚美
或登山临水以永终日至元年建辰月有制流人一
切放还至建巳月二圣升遐今上即位改元为宝应
元年六月巫州二圣遗诏到号天叩地悲不自胜制
服持丧礼过常度每一号恸数回气绝昼夜无时伤
感行路恨不得亲奉陵寝而使永隔幽明哀毁既深
哽咽成疾七月发巫山至朗州八月病渐亟谓左右
曰吾年已七十九可谓寿矣官至开府仪同可谓贵
矣既贵且寿死何恨焉所恨者二圣升遐攀号不迨
孤魂旅榇□泊何依泣下沾襟视之尽血言毕以宝
应元年八月十八日终于朗州开元寺之西院远近
闻之莫不伤叹九月灵榇发朗州十一月至襄州有
诏令复旧官爵追赠广州都督丧事行李一切官给
陪葬元宗陵高公所生母麦氏即隋将铁杖曾孙始
与母别时年十岁母抚其首泣曰与汝分别再见无
时然汝胸上七黑子他人云必贵我若不死得重见
记取此言汝常弄吾臂上双金环吾亦留看待见汝
伺之慎勿忘却即与决别向三十年后知母在泷州
虽使人迎候终不敢望见及到子母并不相识母问
曰与汝别时语记否胸前有黑子母曰在否即解衣
视之母亦出金环示之一时号泣累日不止上闻登
时召见封越国夫人便于养父母家安置十余年后
卒葬东京原燕公志墓曰验七黑于子心辨双环于
母臂即此事也其妻东平吕氏故岐州刺史元悟之
女躬行妇道有逾常礼大理司直太原郭湜曰李辅
国谬承恩宠窃弄威权蒙蔽圣聪恣行凶丑所持刑
宪皆涉回邪即有敬毛裴毕之流起周代索丘之狱
既无所措难以图存使天下之心自然摇矣但经推
案先没家赀不死则流动逾千计黔中一道尢多则
三故相裴冕张镐第五琦是也一大夫贺兰进明是
也六中丞郑叔清畅灌韦利见皇甫锐张万顷毛若
虚是也七御史李融屈无易孙昌引孙莹宋晦严锐
毕曜是也三员外张渭张之绪李宣是也一左丞皇
甫铣是也一郡王瑀是也一开府力士是也遗评补
博卿监司舍将军列卿州牧县宰已下散在诸郡不
可尽纪从至德至宝应向二千人及承恩放还十二
三矣嗟乎淫刑以逞谁得无罪湜同病者报以志之
况与高公俱婴谴累每接言论敢不书绅岂谓怀辅
弼之元勋当休明之圣代卒为谗佞所恶生死衔冤
悲夫
  李辅国
按唐书宦者传辅国本名静忠以阉奴为闲□小儿
貌儜陋略通书计事高力士年四十余使主厩中簿
最王为使以典禾豆能检擿耗欺马以故肥荐之
皇太子得侍东宫陈元礼等诛杨国忠辅国豫谋又
劝太子分中军趋朔方收河陇兵图兴复太子至灵
武愈亲近劝遂即位系天下心擢家令判元帅府行
军司马肃宗稍稍任以肱膂事更名护国又改今名
凡四方章奏军符禁宝一委之辅国能随事龊龊谨
密取人主亲信而内深贼未敢肆不啖荤时时为浮
屠诡行人以为柔良不忌也帝还京师拜殿中监闲
□五坊宫苑营田栽接总监使兼陇右群牧京畿铸
钱长春宫等使少府殿中二监封成国公实封户五
百宰相群臣欲不时见天子皆因辅国以请乃得可
常止银台门决事置察事厅儿数十人吏虽有秋毫
过无不得得辄推讯州县狱讼三司制劾有所捕逮
流降皆私判臆处因称制□然未始闻上也诏书下
辅国署已乃施行群臣无敢议出则介士三百人为
卫贵幸至不敢斥官呼五郎李揆当国以子姓事之
号五父帝为娶元擢女为妻擢以故为梁州长史弟
兄皆位台省李岘辅政叩头言且乱国于是诏□不
繇中书出者岘必审覆辅国不悦时太上皇居兴庆
宫帝自复道来起居太上皇亦间至大明宫或相逢
道中帝命陈元礼高力士王承恩魏悦玉真公主常
在太上皇左右梨园弟子日奏声伎为娱乐辅国素
微贱虽贵力士等犹不为礼怨之欲立奇功自固
初太上皇每置酒长庆楼南俯大道因裴回观览或
父老过之皆拜舞乃去上元中□南奏事吏过楼下
因上谒太上皇赐之酒诏公主及如仙媛主之又召
郭英乂王铣等饮予颇厚辅国因妄言于帝曰太
上皇居近市交通外人元礼力士等将不利陛下六
军功臣反侧不自安愿徙太上皇入禁中帝不寤先
时兴庆宫有马三百辅国矫诏取之裁留十马太上
皇谓力士曰吾儿用辅国谋不得终孝矣会帝属疾
辅国即诈言皇帝请太上皇按行宫中至睿武门射
生官五百遮道太上皇惊几坠马问何为者辅国以
甲骑数十驰奏曰陛下以兴庆宫湫陋奉迎乘舆还
宫中力士厉声曰五十年太平天子辅国欲何事叱
使下马辅国失辔骂力士曰翁不解事斩一从者力
士呼曰太上皇问将士各好在否将士纳刀呼万岁
皆再拜力士复曰辅国可御太上皇马辅国而走
与力士对执辔还西内居甘露殿侍卫才数十皆尪
老太上皇执力士手曰微将军朕且为兵死鬼左右
皆流涕又曰兴庆吾王地数以让皇帝帝不受今之
徙自吾志也俄而流承恩播州魏悦溱州如仙媛归
州公主居玉真观更料后宫声乐百余更侍太上皇
备洒扫诏万安咸宜二公主视服膳自是太上皇怏
怏不豫至弃天下辅国以功迁兵部尚书南省视事
使武士戎装夹道陈跳丸舞□百骑前驱御府设食
太常备乐宰相群臣毕会既得志乃厌然骄觖求宰
相帝重违曰卿勋力何任不可但群望未一如何辅
国遂讽宰相裴冕使联表荐己帝密擿萧华使喻止
冕张皇后数疾其颛帝寝疾太子监国后召太子将
诛辅国及程元振太子不从更召越王兖王图之元
振告辅国即伏兵凌霄门迎太子伺变是夜捕二王
及中人朱辉光马英俊等囚之而杀后他殿代宗立
辅国等以定策功愈跋扈至谓帝曰大家第坐宫中
外事听老奴处决帝矍然欲剪除而惮其握兵因尊
为尚父事无大小率关白群臣出入皆先诣辅国辅
国颇自安又册进司空兼中书令实封户八百未几
以左武卫大将军彭体盈代为闲□群牧苑内营田
五坊等使以右武卫大将军药子昂代判元帅行军
司马赐辅国大第于外中外闻其失势举相贺辅国
始惘然忧不知所出表乞解官有诏进封博陆郡王
仍为司空尚父许朝朔望辅国欲入中书作谢表阍
者不内曰尚父罢宰相不可入辅国气塞久乃曰老
奴死罪事郎君不了请地下事先帝矣帝优辞谕遣
有韩□刘烜善步星干元中待诏翰林□位司天监
烜起居舍人与辅国昵甚辅国领中书□进秘书监
烜中书舍人裴冕引为山陵使判官辅国罢俱流岭
南赐死自辅国徙太上皇天下疾之帝在东宫积不
平既嗣位不欲显戮遣侠者夜刺杀之年五十九抵
其首混中殊右臂告泰陵然犹秘其事刻木代首以
葬赠太傅谥曰丑后梓州刺史杜济以武人为牙门
将自言刺辅国者
按旧唐书宦官传辅国求为宰臣讽仆射裴冕联章
荐己肃宗密谓宰臣萧华曰辅国欲带平章事卿等
欲有章荐信乎华不对问裴冕曰初无此事吾臂可
截宰相不可得也华复入奏上喜曰冕固堪大用辅
国衔之宝应元年四月肃宗寝疾宰臣等不可谒见
辅国诬奏华专权请黜之上不许辅国固请不已乃
罢华知政事守礼部尚书及帝崩华竟被斥逐
  鱼朝恩
按唐书宦者传朝恩泸州泸川人天宝末以品官给
事黄门内阴黠善宣纳诏令至德初监李光进军京
师平为三营检责使以左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
九节度围贼相州以朝恩为观军容宣慰处置使观
军容使自朝恩始史思明攻洛阳朝恩以神策兵屯
陕洛阳陷思明长驱至硖石使子朝义为游军肃宗
诏锐兵十万循渭而东以济师朝恩按兵陕东使神
策将卫伯玉与贼将康文景等战败之洛阳平徙屯
汴州加开府仪同三司封冯翊郡公宝应中还屯陕
代宗避吐蕃东幸卫兵离散朝恩悉军奉迎华阴乘
舆六师乃振帝德之更号天下观军容宣慰处置使
专领神策军赏赐不涯朝恩资小人恃功岸忽无所
惮仆固玚攻绛州使姚良据温诱回纥陷河阳朝恩
遣李忠诚讨玚以霍文场监之王景岑讨良王希迁
监之败玚于万泉生擒良高晖等引吐蕃入寇遣刘
德信讨斩之故朝恩因麾下数克获窃以自高是时
郭子仪有定天下功居功臣第一心娼之乘相州败
丑为诋谮肃宗不纳其语然犹罢子仪兵留京师代
宗立与程元振一口加毁帝未及寤子仪忧甚俄而
吐蕃陷京师卒用其力王室再安故朝恩内惭乃劝
帝徙洛阳欲远吐蕃百僚在廷朝恩从十余人持兵
出曰寇数犯都甸欲幸洛云何宰相未对有近臣折
曰□使反耶今屯兵足以捍寇何遽胁天子弃宗庙
为朝恩色沮而子仪亦谓不可乃止朝恩好引轻浮
后生处门下讲五经大义作文章谓才兼文武侥伺
误宠永泰中诏判国子监兼鸿胪礼宾内飞龙闲□
使封郑国公始诣学诏宰相常参官六军将军悉集
京兆设食内教坊出音乐俳倡侑宴大臣子弟二百
人朱紫杂然为附学生列庑次又赐钱千万取子钱
供秩饭每视学从神策兵数百京兆尹干率钱劳
从者一费数十万而朝恩色常不足凡诏会群臣计
事朝恩怙贵诞辞折愧坐人出其上虽元载辩强亦
拱默唯礼部郎中相里造殿中侍御史李衎酬诘往
返未始降屈朝恩不怿黜衎以动造又谋将易执政
以震朝廷乃会百官都堂且言宰相者和元气辑群
生今水旱不时屯军数十万馈运困竭天子卧不安
席宰相何以辅之不退避贤路默默尚可赖乎宰相
俯首坐皆失色造徙坐从之因曰阴阳不和五谷踊
贵皆军容事宰相何与哉且军拿不散故天降之沴
今京师无事六军可相维镇又屯十万馈粮所以不
足百司无稍食军容为之宰相行文书而已何所归
罪朝恩拂衣去曰南衙朋党且害我会释菜执易升
坐百官咸在言鼎有覆餗象以侵宰相王缙怒元载
怡然朝恩曰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测也载衔之未发
朝恩有赐墅观沼胜爽表为佛祠为章敬太后荐福
即后谥以名祠许之于是用度侈浩公坏曲江诸馆
华清宫楼榭百司行署将相故第收其材佐兴作费
无虑万亿既数毁郭子仪不见听乃遣盗发其先冢
子仪诡辞自解以安众疑久之让判国子监鸿胪礼
宾等使加内侍监徙封韩增实封百户俄兼检校国
子监初神策都虞候刘希暹魁健能骑射最为朝恩
昵信以太仆卿封交河郡王兵马使王驾鹤独谨厚
亦封徐国公希暹讽朝恩置狱北军阴纵恶少年横
捕富人付吏考讯因中以法录赀产入之军皆诬服
冤死故市人号入地牢又万年吏贾明观倚朝恩捕
搏恣行积财巨万人无敢发其奸朝廷裁决朝恩或
不预者辄怒曰天下事有不由我乎帝闻不喜养息
令徽者尚幼为内给使服绿与同列争忿归白朝恩
明日见帝曰臣之子位下愿得金紫在班列上帝未
答有司已奉紫服于前令徽称谢帝笑曰小儿章服
大称滋不悦元载乃用左散骑常侍崔昭尹京兆厚
以财结其党皇甫温周皓温方屯陕而皓射生将自
是朝恩隐谋奥语悉为帝知希暹觉帝指密白朝恩
朝恩稍惧然见帝接遇未衰故自安而潜计不轨帝
遂倚载决除之惧不克载曰陛下□专属臣必济朝
恩入殿尝从武士百人自卫皓统之而温握兵在外
载乃徙凤翔尹李抱玉节度山南西道以温代节度
凤翔阳重其权实内温以自助载又议析凤翔之郿
与京兆以鄠盩厔及凤翔之虢宝鸡与抱玉而以兴
平武功凤翔之扶风天兴与神策军朝恩利其土地
自封殖不知为虞也郭子仪密白朝恩尝结周智光
为外应久领内兵不早图变且大载留温京师未即
遣约与皓共诛朝恩谋定以闻帝曰善图之勿反受
祸方寒食宴禁中既罢将还营有诏留议事朝恩素
肥每乘小车入宫省帝闻车声危坐载守中书省朝
恩至帝责其异图朝恩自辨悖傲皓与左右擒缢之
死年四十九外无知者帝隐之下诏罢观军容等使
增实封户六百内侍监如故外咸言既奉诏乃投缢
云还尸于家赐钱六百万以葬帝惧军乱进刘希暹
王驾鹤并兼御史中丞又下诏慰晓将士独希暹自
知同恶言不逊驾鹤白发之遂赐死而贾明观兼得
幸于载故载奏隶江西使立功自赎路嗣恭搒杀之
所厚礼部尚书礼仪使裴士淹户部侍郎判度支第
五琦皆坐贬
按旧唐书宦官传朝恩让判国子监加韩国公章敬
太后忌日百寮于兴唐寺行香朝恩置斋馔于寺外
之车坊延宰臣百寮就食朝恩恣口谈时政公卿惕

  程元振
按唐书宦者传元振京兆三原人少以宦人直内侍
省迁内射生使飞龙厩副使张皇后谋立越王元振
见太子发其奸与李辅国助讨难立太子是为代宗
拜右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帝以药子昂判元帅
行军司马固辞乃以命元振封保定县侯再迁骠骑
大将军邠国公尽总禁兵不逾岁权震天下在辅国
右凶决又过之军中呼十郎王仲升者初为淮西节
度使与襄州张维瑾部将战申州被执贼平元振荐
为右羽林大将军兼御史大夫将军兼大夫由仲升
始裴冕与元振忤乃掎韩□等罪贬施州来瑱守襄
汉有功元振尝诿属不应因仲升共诬杀瑱同华节
度使李怀让被构忧甚自杀素恶李光弼数媒蝎以
疑之瑱等上将冕光弼元勋既诛斥或不自省方帅
繇是携解广德初吐蕃党项内侵诏集天下兵无一
士奔命者卤寇便桥帝苍黄出居陕京师陷贼剽府
库焚闾弄萧然为空于是太常博士翰林待诏柳伉
上疏曰吐蕃以数万众犯关度陇历秦渭掠邠泾不
血刃而入京师谋臣不奋一言武士不力一战提卒
叫呼劫宫闱焚陵寝此将帅叛陛下也自朝义之灭
陛下以为智力所能故疏元功委近习日引月长以
成大祸群臣在廷无一犯颜回虑者此公卿叛陛下
也陛下始出都百姓填然夺府库相杀戮此三辅叛
陛下也自十月朔召诸道兵尽四十日无只轮入关
者此四方叛陛下也内外离叛虽一鱼朝恩以陕郡
戮力陛下独能以此守社稷乎陛下以今日势为安
邪危邪若以为危岂得高枕不为天下计臣闻良医
疗疾当病饮药药不当疾犹无益也陛下视今日病
何繇至此乎天下之心乃恨陛下远贤良任宦竖离
间将相而几于亡必欲存宗庙社稷独斩元振首驰
告天下悉出内使隶诸州独留朝恩备左右陛下持
神策兵付大臣然后削尊号下诏引咎率德励行屏
嫔妃任将相若曰天下其许朕自新改过乎宜即募
士西与朝廷会若以朕恶未悛邪则帝王大器敢妨
圣贤其听天下所往如此而兵不至人不感天下不
服请赤臣族以谢疏闻帝顾公议不与乃下诏尽削
元振官爵放归田里帝还元振自三原衣妇衣私入
京师舍司农卿陈景诠家图不轨御史劾按长流溱
州景诠贬新兴尉元振行至江陵死
按旧唐书宦官传元振加骠骑大将军封邠国公赠
其父元贞司空母□氏赵国夫人是时元振之权甚
于辅国广德元年十月罢元振官放归田里十二月
车驾还京元振服缞麻于车中入京城以规仕用与
御史大夫王升饮酒为御史所弹诏曰族谈错立法
尚不容同恶阴谋议当从重有一于此情实难原程
元振性惟凶愎质本庸愚蕞尔之身合当万死顷以
宽其严典念以微劳屈法伸恩放归田里仍乖克己
尚未知非既忘含煦之仁别贮觊觎之望敢为啸聚
仍欲动摇不令之臣共为睥睨妄谈休咎仍怀怨望
束兵裹甲变服潜行无顾君亲将图不轨按验皆是
无所逃刑首足异门未云塞责朕犹不忘薄效再舍
罪人特宽斧钺之诛俾正投荒之典宜长流溱州百
姓委京兆府差纲□送路次州县差人防援至彼捉
拘勿许东西纵有非常之赦不在会恩之限凡百寮
庶宜体朕怀
  骆奉先
按唐书程元振传时又有骆奉先者亦三原人历右
骁卫大将军数从帝讨伐尤见幸广德初监仆固怀
恩军者奉先恃恩贪甚怀恩不平既而惧其谮遂叛
事平擢奉先军容使掌畿内兵权焰炽然永泰初以
吐蕃数惊京师始城鄠以奉先为使悉毁县外庐舍
无尺椽累封江国公监凤翔军大历末卒
  刘希暹
按旧唐书宦官传希暹出自戎伍有膂力形貌光伟
以骑射闻朝恩用之为神策都虞候封交河郡王善
候朝恩意旨深被委信累迁至太仆卿与兵马使王
驾鹤同掌禁兵所为不法讽朝恩于北军置狱召坊
市凶恶少年罗织城内富人诬以违法捕置狱中忍
酷考讯录其家产并没于军或有举选之士财货稍
殷客于旅舍遇横死者非一坊市苦之谓之入地牢
捕帅者有贾明观者尤凶□以屡置大狱家产巨万
希暹党之地在禁密人无敢言者朝恩死上宽宥之
以素志非顺虑不见容常自疑惧与王驾鹤联职希
暹辞多不逊驾鹤纯谨上信任之至是以希暹语上
闻乃诛之
  贾明观
按旧唐书宦官传明观者本万年县捕贼吏事希暹
恣为凶恶毒甚豺狼朝恩希暹既死元载复受希暹
奸谋潜容之特奏令江西效力明观将出城百姓数
万人怀砖石候之载令市吏止约明观在洪州二年
观察使魏少游容之及路嗣恭代少游至郡之日召
明观笞杀之识者减魏之名多路之正朝恩素待礼
部尚书裴士淹户部侍郎判度支第五琦二人亦坐
贬官
  窦文场 霍仙鸣
按唐书宦者传窦文场霍仙鸣者始并隶东宫事德
宗未有名自鱼朝恩死宦人不复典兵帝以禁卫尽
委白志贞志贞多纳富人金补军止收其庸而身不
在军及泾师乱帝召近卫无一人至者惟文场等率
宦官及亲王左右从至奉天帝逐志贞并左右军付
文场主之兴元初诏监神策左厢兵马以王希迁监
右而马有麟为左神策军大将军军额由此始帝自
山南还两军复完而帝忌宿将难制故诏文场仙鸣
分总之废天威军入左右神策是时窦霍权震朝廷
诸方节度大将多出其军台省要官走门下丐援引
者足相蹑卫士朱华以按摩得幸文场参虑补置索
赇数万缗而藩镇赠遗累百巨万略士妻女无所惮
诏杀之于军其隆赫如此久之置护军中尉中护军
各二员诏文场为左神策护军中尉仙鸣为右焦希
望为左神策中护军张尚进为右中尉护军自文场
等始后仙鸣移病帝赐十马令诸祠祈解后稍愈已
而暴死帝疑左右进毒捕诘小使问状诛数十人赠
开府仪同三司以内常侍第五守亮代之文场擢累
骠骑大将军时监察御史崔薳行囚于军吏为具酒
食薳欲悦媚之故不拒文场劾奏诏流薳远方文场
年老致仕卒其后杨志廉孙荣义为左右中尉招权
骄肆与窦霍略等帝晚节闻民间讹语禁中事而北
军补太学生何竦曹寿系讯人情大惧司业武少仪
上书有如罪不测愿明示四方俄得释是时宦官复
盛矣希望者泾阳人历明威将军赠洪州都督尚进
河东人历忠武将军赠开府仪同三司志廉弘农人
历左监门卫大将军荣义泾阳人历右武卫大将军
并赠扬州大都督
  吐突承璀
按唐书宦者传承璀字仁贞闽人也以黄门直东宫
为掖廷局博士察察有才宪宗立擢累左监门将军
左神策护军中尉左街功德使封蓟国公王承宗叛
承璀揣帝锐征讨因请行帝见其果敢自喜谓可任
即诏承璀为行营招讨处置使以左右神策及河中
河南浙西宣歙兵从之内寺伯宋惟澄曹进玉为馆
驿使自河南陕河阳惟澄主之京华河中至太原进
玉主之又诏内常侍刘国珍马朝江分领易定幽沧
等州粮料使于是谏官李墉许孟容李元素李夷简
吕元膺穆质孟简独孤郁平仲白居易等众对延
英谓古无中人位大帅恐为四方笑帝乃更为招讨
宣慰使为御通化门慰其行承璀御众无它远略为
卢从史侮狎逾年无功赖中诏擿使执从史而间遣
人说承宗上书待罪乃诏班师还为中尉平仲劾承
璀轻谋弊赋损国威不斩首无以谢天下帝不获已
罢为军器庄宅使寻拜左卫上将军知内侍省会刘
希光纳羽林大将军孙钱二十万缗求方镇有诏
赐死迹絓承璀故令出监淮南军纤人太子通事舍
人李涉投匦言承璀等冤状于是孔戣知匦事阅其
副不受即表其奸逐为峡州司仓参军然帝于承璀
殊厚会李绛在翰林苦论其过故决遣之帝后欲还
承璀为罢绛宰相召为内弓箭库使复左神策中尉
惠昭太子薨承璀请立澧王不从常饰一室藏所赐
诏□地生毛二尺恶之躬粪除瘗之逾年帝崩穆宗
衔前议杀之禁中敬宗时左神策中尉马存亮论其
冤诏许子士晔收葬宣宗时擢士晔右神策中尉是
时诸道岁进阉儿号私白闽岭最多后皆任事当时
谓闽为中官区薮咸通中杜宣猷为观察使每岁时
遣吏致祭其先时号□使墓户宣猷卒用群宦力徙
宣歙观察使
  刘贞亮
按唐书宦者传贞亮本俱氏名文珍冒所养宦父故
改焉性忠强识义理平凉之盟在浑瑊军中会卤变
被执且西俄而得归出监宣武军自置亲兵千人贞
元末宦人领兵附顺者益众会顺宗立淹痼弗能朝
惟李忠言牛美人侍美人以帝旨付忠言忠言授之
王叔文叔文与柳宗元等裁定然后下中书然未得
纵欲遂夺神策兵以自强即用范希朝为京西北禁
军都将收宦者权而忠言素懦谨每见叔文与论事
无敢异同唯贞亮乃与之争又恶朋党炽结因与中
人刘光琦薛文珍尚衍解玉吕如全等同劝帝立广
陵王为太子监国帝纳其奏贞亮召学士卫次公郑
絪李程王涯至金銮殿草定制诏太子已立尽逐叔
文党委政大臣议者美其忠高崇文讨刘辟复为监
军初东川节度使李康为辟所破囚之崇文至辟归
康求雪贞亮劾以不拒贼斩之故以专悍见訾累迁
右卫大将军知内侍省事元和八年卒赠开府仪同
三司宪宗之立贞亮为有功然终身无所宠假吕如
全历内侍省内常侍翰林使坐擅取樟材治第送东
都狱至閺乡自杀又郭旻醉触夜禁杖杀之五坊朱
超晏王志忠纵鹰隼入民家搒二百夺职由是莫不
慑畏
  马存亮
按唐书宦者传存亮字季明河中人元和时累擢左
神策军副使左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进左神策
中尉军所籍凡十余万存亮料柬尤精伍无罢士部
无冗员敬宗初染署工张韶与卜者苏元明善元明
曰我尝为子卜子当御殿食我与焉吾闻上昼夜猎
出入无度可图也韶每输染材入宫卫士不呵也乃
阴结诸工百余人匿兵车中若输材者入右银台门
约昏夜为变有诘其载者韶谓谋觉杀其人出兵大
呼成列浴堂门闭时帝击球清思殿惊将幸右神策
或曰贼入宫不知众寡道远可虞不如入左军近且
速从之初帝常宠右军中尉梁守谦每游幸两军角
戏帝多欲右胜而左军以为望至是存亮出迎捧帝
足泣负而入以五百骑往迎二太后比至而贼已斩
关入清思殿升御坐盗乘舆余膳揖元明偶食且曰
如占元明惊曰止此乎韶恶之悉以宝器赐其徒攻
弓箭库仗士拒之不胜存亮遣左神策大将军康艺
全将军何文哲宋叔夜孟文亮右神策大将军康志
睦将军李泳尚国忠率骑兵讨贼日暮射韶及元明
皆死始贼入中人仓卒繇望仙门出奔内外不知行
在迟明尽捕乱党左右军清宫车驾还群臣诣延英
门见天子然至者不十一二坐贼所入阑不禁者数
十人杖而不诛赐存亮实封户二百梁守谦进开府
仪同三司它论功赏有差存亮于一时功最高乃推
委权势求监淮南军代还为内飞龙使大和中以右
领军卫上将军致仕封岐国公卒赠扬州大都督存
亮逮事德宗更六朝资端畏善训士始去禁卫众皆
泣唐世中人以忠谨称者惟存亮西门季元严遵美
三人而已遵美父季实为掖廷局博士大中时有宫
人谋弒宣宗是夜季实直咸宁门下闻变入射杀之
明日帝劳曰非尔吾危不免擢北院副使终内枢密
使遵美历左军容使尝叹曰北司供奉官以胯衫给
事今执笏过矣枢密使无厅事唯三楹舍藏书而已
今堂状帖黄决事此杨复恭夺宰相权之失也盖疾
时中官肆横云后从昭宗迁凤翔求致仕隐青城山
年八十余卒

 宦寺部列传四
  唐二
  仇士良
按唐书宦者传士良字匡美循州兴宁人顺宗时得
侍东宫宪宗嗣位再迁内给事出监平卢凤翔等军
尝次敷水驿与御史元稹争舍上厅击伤稹中丞王
播奏御史中使以先后至得正寝请如旧章帝不直
稹斥其官元和太和间数任内外五坊使秋按鹰内
畿所至邀吏供饷暴甚寇盗文宗与李训欲杀王守
澄以士良素与守澄隙故擢左神策军中尉兼左街
功德使使相糜肉已而训谋悉逐中官士良悟其谋
与右神策军中尉鱼弘志大盈库使宋守义挟帝还
宫王涯舒元舆已就缚士良肆胁辱令自臣反示牒
于朝于时莫能辨其情皆谓诚反士良因纵兵捕无
轻重悉毙两军公卿半空事平加特进右骁卫大将
军弘志右卫上将军兼中尉守义右领军卫上将军
李石辅政棱棱有风岸士良与论议数屈深忌之使
贼刺石于亲仁里马逸而免石惧辞位士良益无惮
泽潞刘从谏本与训约诛刘注及训死愤士良得志
乃上书言王涯等八人皆宿儒大臣愿保富贵何苦
而反今大戮所加已不可追而名曰逆贼含愤九泉
不然天下义夫节士畏祸伏身谁肯与陛下共治邪
即以训所移书遣部将陈季卿以闻季卿至会石遇
盗京师扰疑不敢进从谏大怒杀季卿腾书于朝又
言臣与训诛注以注本宦竖所提挈不使闻知今四
方共传宰相欲除内官而两军中尉闻自救死妄相
杀戮谓为反逆有如大臣挟无将之谋自宜执付有
司安有纵俘劫横尸阙下哉陛下视不及听未闻也
且宦人根党蔓延在内臣欲面陈恐横遭戮害谨修
封疆缮甲兵为陛下腹心如奸臣难制誓以死清君
侧书闻人人传观士良沮恐即进从谏检校司徒欲
弭其言从谏知可动复言臣所陈系国大体可听则
宜洗宥涯等罪不可听则赏不宜妄出安有死冤不
申而生者荷禄固辞累上书暴指士良等罪帝虽不
能去然倚其言差自强自是郁郁不乐两军球猎宴
会绝矣开成四年苦风痹少间召宰相见延英退坐
思政殿顾左右曰所直学士谓谁曰周墀也召至帝
曰自尔所况朕何如主墀再拜曰臣不足以知然天
下言陛下尧舜主也帝曰所以问谓与周赧汉献孰
愈墀惶骇曰陛下之德成康文景未足比何自方二
主哉帝曰赧献受制强臣今朕受制家奴自以不及
远矣因泣下墀伏地流涕后不复朝至大渐云始枢
密使刘弘逸薛季棱宰相李珏杨嗣复谋奉太子监
国士良与弘志议更立珏不从乃矫诏立颍王为皇
太弟士良以兵奉迎而太子还为陈王初庄恪太子
薨杨贵妃谋发安王不克武宗已立士良发其事劝
帝除之以绝人言故王妃皆死士良迁骠骑大将军
封楚国公弘志韩国公实封户三百俄而珏嗣复罢
去弘逸季棱诛矣帝明断虽士良有援立功内实嫌
之阳示尊宠李德裕得君士良愈恐会昌二年上尊
号士良宣言宰相作赦书减禁军缣粮刍菽以摇怨
语两军曰审有是楼前可争德裕以白帝命使者谕
神策军曰赦令自朕意宰相何豫尔渠敢是士乃怗
然士良惶惑不自安明年进观军容使兼统左右军
以疾辞罢为内侍监知省事固请老诏可寻卒赠扬
州大都督士良之老中人举送还第谢曰诸君善事
天子能听老夫语乎众唯唯士良曰天子不可令闲
暇暇必观书见儒臣则又纳谏智深虑远减玩好省
游幸吾属恩且薄而权轻矣为诸君计莫若殖财货
盛鹰马日以球猎声色蛊其心极侈靡使悦不知息
则必斥经术暗外事万机在我恩泽权力欲焉往哉
众再拜士良杀二王一妃四宰相贪酷二十余年亦
有术自将恩礼不衰云死之明年有发其家藏兵数
千物诏削官爵籍其家始士良弘志愤文宗与李训
谋屡欲废帝崔慎由为翰林学士直夜未半有中使
召入至秘殿见士良等坐堂上帷帐周密谓慎由曰
上不豫已久自即位政令多荒阙皇太后有制更立
嗣君学士当作诏慎由惊曰上高明之德在天下安
可轻议慎由亲族中表千人兄弟群从且三百何可
与覆族事虽死不承命士良等默然久乃启后户引
至小殿帝在焉士良等历阶数帝过失帝俯首既而
士良指帝曰不为学士不得更坐此乃送慎由出戒
曰毋泄祸及尔宗慎由记其事藏箱枕间时人莫知
将没以授其子引故引恶中官终讨除之盖祸原于
士良弘志云
按旧唐书宦官传李训既杀守澄复恶郑注乃奏用
注为凤翔节度使训欲尽诛宦官乃与金吾将军韩
约新除太原节度使王璠新除邠宁节度使郭行余
权御史中丞李孝本权京兆尹罗立言谋其年十一
月二十一日上御宣政殿百寮班定韩约不奏平安
乃奏曰臣当仗廨内石榴树夜来降甘露请陛下幸
仗舍观之帝乘辇趋金吾仗中尉仇士良与诸官先
往石榴树观之伺知其诈又闻幕下兵仗声苍黄而
还奏曰南衙有变遂扶帝辇入合门李训从辇大呼
曰邠宁太原之兵何不赴难卫乘舆者人赏百千于
是谁何之卒及御史台从人持兵入宣政殿院宦官
死者甚众辇既入合门内官呼万岁俄而士良等率
禁兵五百余人露刃出东上合门逢人即杀王涯贾
餗舒元舆李训等四人宰相及王璠郭行余等十一
人尸横阙下自是权归士良与鱼弘志至宣宗即位
复诛其太甚者而阍寺之势仍握军权之重焉
  王守澄
按唐书宦者传守澄者史亡所来元和中监徐州军
召还方宪宗喜方士说诏天下求其人宰相皇甫镈
左金吾将军李道古等白见杨仁昼浮屠大通仁昼
更姓名曰柳泌大通自言寿百五十岁有不死药并
待诏翰林虢人田元佐言有秘方能化瓦砾为黄金
诏除虢令与董景珍李元戢皆介泌大通荐于天子
天子惑其说泌以金石进帝饵之躁甚数暴怒恚责
左右踵得罪禁中累息帝自是不豫十五年罢元会
群臣危恐会义成刘悟来朝赐对麟德殿悟出曰上
体平矣内外乃安是夜守澄与内常侍陈弘志弒帝
于中和殿缘所饵以暴崩告天下乃与梁守谦韦元
素等定册立穆宗俄知枢密事文宗嗣位守澄有助
力进拜骠骑大将军帝疾元和逆罪久不讨故以宋
申锡为宰相谋因事除之不克更因其党郑注李训
乘其隙于是流杨承和于欢州韦元素象州遣中人
刘忠谅追杀元素于武昌承和次公安赐死训乃胁
守澄以军容使就第使内养赍鸩赐死事秘时无知
者赠扬州大都督其弟守涓自徐州监军召还死于
中牟
按旧唐书宦官传初元和中守澄为徐州监军遇翼
城医人郑注出入节度使李诉家注敏悟过人博通
典艺棋奕医卜尤臻于妙人见之者无不欢然注尝
为诉煮黄金服一刀圭可痿弱重膇之疾复能反老
成童诉与守澄服之颇效守澄知枢密荐引入禁中
穆宗待之亦厚注多奇诡每与守澄言必通夕文宗
即位守澄为骠骑大将军充右军中尉注复得幸于
文宗后依倚守澄大为奸弊文宗以元和逆党尚在
其党大盛心常愤惋端居不怡翰林学士宋申锡尝
独对探知上略言其意申锡请渐除其逼帝亦以申
锡沉厚有方略为其事可成乃用为宰相申锡谋未
果为注所察守澄乃令军吏豆卢着诬告申锡与漳
王谋逆申锡坐贬宰相李逢吉从子训与注交通训
亦机诡万端二人情义相得俱为守澄所重复引训
入禁中为上讲周易既得幸又探知帝旨复以除宦
官谋中帝意帝以训才辩纵横以为其事必捷待以
殊宠自流人中用为学官充侍讲学士时仇士良有
翌上之功为守澄所抑位未通显训奏用士良分守
澄之权乃以士良为左军中尉守澄不悦两相矛盾
训因其恶大和九年帝令内养李好古鸩赐守澄
秘而不发守澄死仍赠扬州大都督其弟守涓为徐
州监军召还至中牟诛之守澄豢养训注反罹其祸
人皆快其受佞而恶训注之阴狡
  刘克明
按唐书宦者传克明亦亡所从来得幸敬宗敬宗善
击球于是陶元皓靳遂良赵士则李公定石定宽以
球工得见便殿内籍宣徽院或教坊然皆出神策隶
卒或里闾恶少年帝与狎息殿中为戏乐四方闻之
争以趫勇进于帝尝阅角抵三殿有碎首断臂流血
廷中帝欢甚厚赐之夜分罢所亲近既皆凶不逞又
小过必责辱自是怨望帝夜艾自捕狐狸为乐谓之
打夜狐中人许遂振李少端鱼志弘侍从不及皆削
秩帝猎夜还与克明田务澄许文端石定宽苏佐明
王嘉宪阎惟直等二十有八人群饮既酣帝更衣烛
忽灭克明与佐明定宽弒帝更衣室矫诏召翰林学
士路隋作诏书命绛王领军国事明日下遗诏绛王
即位克明等恃功将易置左右自引支党颛兵柄于
时枢密使王守澄杨承和中尉梁守谦魏从简与宰
相裴度共迎江王发左右神策及六军飞龙兵讨之
克明投井死出其尸戮之务澄等皆斩首以徇籍入
家赀又杀其党数十人始克明谋逆母禁不许文宗
立嘉母忠赐钱千缗绢五百匹给婢二人
  杨复光
按唐书宦者传复光闽人也本乔氏有武力少养于
内常侍杨元价家颇以节谊自奋元价奇之宣宗时
元价监盐州军诬杀刺史刘□□有威名者世讼其
冤稍迁左神策军中尉谮去宰相杨收权宠震时复
光有谋略累监诸镇军干符初佐平卢节度使曾元
裕击贼王仙芝败之招讨使宋威击仙芝于江西复
光在军请判官吴彦宏约贼降仙芝遣将尚君长自
缚如约威疾其功密请僖宗诛之故仙芝怨复引兵
叛后天子寤威阶祸罢之以兵与复光乃进禽徐唐
莒王铎为招讨复光仍监军铎之弃荆南也山南东
道节度使刘巨容定其地以忠武别将宋浩领荆南
泰宁将段彦佐之复光父尝监忠武军而浩已为
大将见复光少之不为礼彦亦耻居浩下遂有隙
复光曰胡不杀之彦引慓士击杀浩复光以客常
滋假留后而奏浩罪荐彦为朗州刺史诏郑绍业
为荆南节度使以复光监忠武军屯邓州遏贼右冲
帝西幸召绍业见行在复光更引彦为荆南节度
使彦绐行边诣复光以黄金数百两为谢其后忠
武周岌受贼命尝夜宴召复光左右曰彼既附贼必
不利公不如毋行复光固往酒所语时事复光泣曰
丈夫所感独恩与义耳彼不顾恩义规利害何丈夫
哉公奋匹夫封侯乃捐十八叶天子北面臣贼何恩
义利害昧昧邪岌流涕曰吾力不足阳合而阴离之
故召公计因持杯盟曰有如酒即遣子守亮斩贼使
于传舍秦宗权据蔡州叛岌复光以忠武兵三千入
见之宗权即遣部将王淑持兵万人从复光定荆襄
师次邓淑逗遛复光斩之并其军为八以鹿晏弘晋
晖张造李师泰王建韩建等为之将进攻南阳贼将
朱温何勤逆战大败遂收邓州追北蓝桥会母丧班
师俄起为天下兵马都监总诸军与东面招讨使王
重荣并力定关中朱温守同州复光遣使鑴谕温以
所部降方贼之强重荣忧不知所出谓复光曰臣贼
邪且负国拒战邪则兵寡奈何复光曰李克用与我
世共患难其为人奋不顾身比数召未即至者由太
原道不通耳非忍祸者若谕上意彼宜必来重荣曰
善白王铎以诏使至太原克用兵乃出京师平以功
加开府仪同三司同华制置使封弘农郡公赐号资
忠辉武匡国平难功臣卒河中赠观军容使谥曰忠
肃复光御下有恩军中闻其死皆恸哭而麾下多立
功者诸子为将帅数十人守宗亦为忠武节度使
  杨复恭
按唐书宦者传复恭字子恪本林氏子杨复光从兄
也宦父元翼咸通中领枢密世为权家复恭略涉学
术监诸镇兵庞勋乱战有功自河阳监军入拜宣徽
使擢枢密使黄巢盗京师令孜颛威福斫丧天下中
外莫敢亢惟复恭屡与争得失令孜怒下迁飞龙使
复恭乃卧疾蓝田僖宗出居兴元复为枢密使制置
经略多更其手车驾还遂代令孜为左神策中尉六
军十二卫观军容使封魏国公实户八百赐号忠贞
启圣定国功臣帝崩定策立昭宗赐铁券加金吾上
将军稍攘取朝政帝尝曰朕不德尔援立我矣当减
省侈长示天下我见故事尚衣上御服日一袭太常
新曲日一解今可禁止复恭顿首称善帝遂问游幸
费对曰闻懿宗以来每行幸无虑用钱十万金帛五
车十部乐工五百犊车红网朱网画香车百乘诸卫
士三千凡曲江温汤若畋猎曰大行从宫中苑中曰
小行从帝乃诏类减半于是宰相韦昭度张浚杜让
能等为帝言大中故事抑宦官不假借帝亦稍厌复
恭横恣王者惠安太后弟求节度使帝问复恭对
曰产禄倾汉三思危唐后族不可封拜陛下诚爱
任以它职可也不以假节外藩恐负势颛地不可制
帝乃止闻怒甚至禁中见复恭诟辱之遂居中任
事复恭不欲分己权曰为黔南节度使道兴元而兄
子守亮方领节度阴勒利州刺史覆舟于江宗属
宾客皆死以舟自败闻帝知复恭谋繇是深衔之复
恭以诸子为州刺史号外宅郎君又养子六百人监
诸道军天下威势举归其门守立为天威军使本胡
弘立也勇武冠军人畏之帝欲斥复恭惧为乱乃好
谓曰卿家胡子安在吾欲令卫殿内复恭以守立见
帝赐姓李名顺节使掌六军管钥光宠甚既势钧遂
与复恭争恨相中伤暴发其私复恭常肩舆抵太极
殿宰相对延英论叛臣事孔纬曰陛下左右有将反
者帝矍然纬指复恭复恭曰臣岂负陛下者纬曰复
恭陛下家奴而肩舆至前殿广树不逞皆姓杨非反
邪复恭曰欲收士心辅天子帝曰诚欲收士心胡不
假李姓乎复恭无以对会纬出守江陵乃使人劫之
长乐坡斩其旌节赀贮皆尽纬仅免复恭子守贞为
龙□节度使守忠洋州节度使皆自擅贡赋上书讪
薄朝政大顺二年罢复恭兵出为凤翔监军不肯行
因丐致仕诏可迁上将军赐几杖使者还遣腹心杀
使者于道遁居商山俄入居昭化坊第第近王山营
而子守信为军使数省候出入或告父子且谋乱时
顺节遥领镇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诏与
神策军使李守节率卫兵攻复恭治杀使者罪帝御
延喜楼须之家人拒战守信亦率兵至昌化里阵以
待会日入复恭与守信举族出奔遂走兴元顺节已
斥复恭则横暴出入以兵从两军中尉刘景宣西门
重遂察其意非常以状闻有诏召顺节辄以甲士三
百人入至银台门呵止之景宣引顺节坐殿庑部将
嗣光审出斩之从者大噪出延喜门剽永宁里尽夕
止贾德晟与顺节皆为天威军使顺节诛颇嗟愤重
遂亦奏诛之于是凤翔李茂贞邠州王行瑜华州韩
建同州王行约秦州李茂庄同劾守亮纳叛臣请出
兵讨罪军饷不仰度支茂贞请假山南招讨使宦尹
惜类执不可帝亦谓茂贞得山南必难制诏两解之
茂贞劾复恭自谓隋诸孙以恭帝禅唐故名复恭逆
状明白且请削守亮官爵遂擅与行瑜出讨自号兴
元节度使诒宰相书慢悖不臣帝为下诏令茂贞行
瑜讨之景福元年破其城复恭守亮守信奔阆州茂
贞以子继密守兴元诏吏部尚书徐彦若为凤翔节
度使而以茂贞帅兴元不拜请继密为留后帝不得
已授以节度使自是茂贞始强大复恭与守亮等自
阆州将北奔太原趋商山至干元为韩建逻士所禽
即斩复恭守信槛车送守亮京师枭首长安市茂贞
上复恭与守亮书曰承天门者隋家旧业也儿但积
粟训兵何进奉为吾披荆榛立天子既得位乃废定
策国老奈负心门生何门生谓天子也其不臣类此
假子彦博奔太原收葬其尸李克用为申雪诏复官

  田令孜
按唐书宦者传令孜字仲则蜀人也本陈氏咸通时
历小马坊使僖宗即位擢令孜左神策军中尉是时
西门匡范位右中尉世号东军西军帝冲騃喜斗鹅
走马数幸六王宅兴庆池与诸王斗鹅一鹅至五十
万钱与内园小儿尤昵狎倚宠暴横始帝为王时与
令孜同卧起至是以其知书能处事又帝资狂□故
政事一委之呼为父而荒酣无检发左藏齐天诸库
金币赐伎子歌儿者日巨万国用耗尽令孜语内园
小儿尹希复王士成等劝帝籍京师两市蕃旅华商
宝货举送内库使者监閟柜坊茶合有来诉者皆杖
死京兆府令孜知帝不足惮则贩鬻官爵除拜不待
旨假赐绯紫不以闻百度崩弛内外垢玩既所在盗
起上下相掩匿帝不及知是时贤人无在者惟佞鄙
沓贪相与备员偷安噤默而已左拾遗侯昌蒙不胜
愤指言竖尹用权乱天下疏入赐死内侍省宰相卢
携素事令孜每建白必阿邑倡和初黄巢求广州愿
罢兵携欲宠高骈使有功不听贼因又易置关东诸
节度贼乘之陷东都令孜急归罪携奉帝西幸步出
金光门至咸阳沙野军十余骑呼曰巢为陛下除奸
臣乘舆今西秦中父老何望愿还宫令孜叱之以羽
林骑驰斩即以羽林白马载帝昼夜驰舍骆谷时陈
敬瑄方节度西川令孜兄也故请帝幸蜀有诏以令
孜为十军十二卫观军容制置左右神策护驾使至
成都进左金吾卫上将军兼判四卫事封晋国公帝
见蜀□陋稍郁郁日与嫔侍博饮时时攘袂北望怊
然流涕令孜伺间开释呼万岁帝为怡悦因盛称郑
畋王铎程宗楚李鋋敬瑄方并力贼不足虞帝曰善
初成都募陈许兵三千服黄帽名黄头军以捍蛮帝
至大劳将士扈从者已赐而不及黄头军皆窃怨令
孜令孜置酒会诸将以黄金樽行酒即赐之黄头将
郭琪不肯饮曰军容能易偏惠均众士诚大愿也令
孜目曰君有功邪答曰战党项薄契丹数十战此琪
之功令孜嘻怒曰知之密以鸩注酒中琪饮已驰归
杀一婢吮血得解因夜烧营剽城邑敬瑄讨败之奔
广都遂走高骈所帝闻变与令孜保东城自守群臣
不得见左拾遗孟昭图请对不召因上疏极谏君与
臣一体相成安则同宁危则共难昔日西幸不告南
司故宰相御史中丞京兆尹悉碎于贼唯两军中尉
以扈乘舆得全今百官之在者率冒重险出百死者
也昨昔黄头乱火照前殿陛下唯与令孜闭城自守
不召宰相不谋群臣欲入不得求对不许且天下者
高祖太宗之天下非北司之天下陛下固九州天子
非北司之天子北司岂悉忠于南司廷臣岂无用于
□使文宗时宫中灾左右巡使不到皆被显责安有
天子播越而宰相无所豫群司百官弃若路人已事
诚不足谏而来者冀可追也疏入令孜匿不奏矫诏
贬昭图嘉州司户参军使人沈于颐津初昭图知
正言必见害谓家隶曰大盗未殄宦竖离间君臣吾
以谏为官不可坐观覆亡疏入必死而能收吾骸乎
隶许诺卒葬其尸朝廷痛之贼平令孜以王铎为儒
臣且无功而首谋召沙陀者杨复光也欲归重北司
故罢铎都统以复光功第一又忌复光且逼己故薄
其赏自谓帷幄决胜系王室轻重出入倨甚会复光
死大喜即罢复恭枢密使中人曹知□者富家子颇
沈鸷贼在长安知□以清浊二谷之人倚山为屯不
屈贼阴教士卒变衣服言语与贼类者夜入长安攻
贼营贼大惧帝闻赐金紫擢内常侍闻帝将还因大
言我且拥众大散关下阅群臣可归者纳之令孜谓
然密令王行瑜以邠州兵度嵯峨山袭杀其众由是
益自肆禁制天子不得有所主断帝以其专语左右
辄流涕复光部将鹿晏弘王建等以八都众二万取
金洋等州进攻兴元节度使牛顼奔龙州晏弘自为
留后以建及张造韩建等为部刺史帝还惧见讨引
兵走许州王建率义勇四军迎帝西县复以建及韩
建等主之号随驾五都令孜以复光故纔授诸卫将
军皆养为子别募神策新军以千人为都凡五十四
都分左右为十军统之又遣亲信觇诸镇不附己者
以罪除徙养子匡佑宣慰河中王重荣厚为礼匡佑
傲甚举军怒重荣因数令孜罪责其无礼监军和解
乃去匡佑还诉令孜且劝图之令孜白以两盐池归
盐铁使即自兼两池榷盐使重荣不奉诏表暴令孜
十罪令孜自将讨重荣率邠宁朱玫凤翔李昌符合
鄜延灵夏等兵凡三万壁沙苑重荣说太原李克用
连和克用上书请诛令孜玫帝和之不从大战沙苑
王师败玫走还邠州与昌符皆耻为令孜用还与重
荣合神策兵溃还略所过皆尽克用逼京师令孜计
穷乃焚坊市劫帝夜启开远门出奔自贼破长安火
宫室舍庐十七后京兆王徽葺复粗完至是令孜唱
曰王重荣反命火宫城唯昭阳蓬莱二宫仅存王建
以义勇四军扈帝夜乱牢水遂次陈仓克用还河中
玫畏克用且逼与重荣连章请诛令孜而驻凤翔令
孜请帝幸兴元帝不从令孜以兵入寝殿逼帝夜出
群臣无知者宰相萧遘等皆不及从玫劝兴元节度
使石君涉焚合道绝帝西意遘恶令孜劫质天子生
方镇之难使玫进迎乘舆玫引兵追行在败兴凤杨
晟军帝次梁洋稍引而南玫兵及中营左右被剽戮
者不胜计令孜惧人图己蒙面以行使王建长□五
百清道囊传国玺授之次大散关道险涩帝危及难
数矣分军守灵壁亢追兵玫长驱蹑帝帝以合道毁
走他道困甚枕王建膝且寐觉而饭仅能至兴元玫
重荣表诛令孜安慰群臣诏以令孜为□南监军使
留不去重荣请幸河中令孜沮而止宰相遘率群臣
在凤翔者表令孜颛国煽祸惑小人计交乱群帅请
诛之帝不及省且诏重荣饷粮十五万斛给行在重
荣以令孜在不奉命玫乃奉嗣襄王□即伪位玫败
帝乃得还京师始帝入蜀诸王徒步以从寿王至斜
谷不能进令孜驱使前王谢足且拘得马可济令孜
怒扶王强之行王耻之及帝病中外属寿王令孜入
候帝曰陛下记臣否帝直视不能语令孜自署□南
监军使阅拱宸奉銮军自卫昼夜驰入成都固表解
官求医药诏可俄削官爵长流儋州然犹依敬瑄不
行王即位是为昭宗杨复恭代为观军容使出王建
为壁州刺史建取利州自署防御使因略定阆□蜀
黎雅等州诏即置永平军拜建节度使令孜谋与建
连衡亢朝廷且曰吾子也书召之建喜将至复却之
建怒进围成都令孜登城谢建曰老夫久相厚何见
困答曰父子恩何敢忘顾父自绝朝廷苟改图则父
子如初令孜曰吾欲面计事建然许令孜夜负印节
授建明日入成都囚令孜碧鸡坊始右神策统军宋
文通为诸军所疾令孜因事召见欲杀之既见乃欣
然更养为子名彦宾即李茂贞也故独上书雪其罪
诏为湖南监军凡二岁与敬瑄同日死临刑裂帛为
授行刑者曰吾尝位十军容杀我庸有礼因教缢
人法既死而色不变干宁中诏复官爵
  刘季述
按唐书宦者传季述本微单稍显于僖昭间擢累枢
密使杨复恭之斥帝以西门重遂为右神策军中尉
观军容使时李茂贞得兴元愈跋扈不轨宰相杜让
能与内枢密使李周及重遂谋诛之乃兴师以嗣
覃王戒丕为京西招讨使神策大将军李鐬副之茂
贞引兵迎壁盩厔薄兴平王师溃遂逼临□以阵暴
言让能等罪京师震恐帝坐安福门斩重遂周以
谢茂贞更以骆全瓘刘景宣代为两中尉干宁二年
茂贞与王行瑜韩建以兵入朝李克用率师讨茂贞
次渭北同州节度使王行实奔京师谓景宣等曰沙
陀十万至矣请奉天子出幸避其锋景宣方与茂贞
睦故全瓘与凤翔卫将阎圭共胁帝狩岐王行实及
景宣子继晟纵火剽东市帝登承天门矢着楼阖帝
惧暮出莎城士民从者数十万至谷口人暍死十三
夜为盗掠哭声殷山徙驻石门茂贞恐乃杀全瓘景
宣及圭自解天子还京师以景务修宋道弼代之俄
专国宰相崔引恶之徐彦若王抟惧祸不解稍抑引
以和北军引怒劾抟党宦竖不忠罢去俄赐死流道
弼欢州务修爱州并死灞桥逐彦若于南海乃以季
述王仲先为左右中尉疾引尤甚时帝嗜酒怒责左
右不常季述等愈自危先是王子病季述引内医工
车让谢筠久不出季述等共白帝宫中不可妄处人
帝不纳诏着籍不禁由是疑帝与有谋乃外约朱全
忠为兄弟遣从子希正与汴邸官程岩谋废帝会全
忠遣天平节度副使李振上计京师岩因曰主上严
急内外惴恐左军中尉欲废昏立明若何振曰百岁
奴事三岁郎主常也乱国不义废君不祥非吾敢闻
希正大沮帝夜猎苑中醉杀侍女三人明日午漏上
门不启季述见引曰宫中殆不测与仲先率王彦范
薛齐偓李师虔徐彦回总卫士千人毁关入谋所立
未决是夜宫监窃取太子以入季述等因矫皇后令
曰车让谢筠劝上杀人禳塞灾咎皆大不道两军军
容知之令立皇太子以主社稷黎明陈兵廷中谓宰
相曰上所为如此非社稷主今当以太子见群臣即
召百官署奏引不得对季述卫皇太子至紫廷院左
右军及十道邸官俞潭程岩等诣思元门请对士皆
呼万岁入思政殿遇者辄杀帝方坐乞巧楼见兵入
惊堕于□将走季述仲先持帝坐以所持扣杖画地
责帝曰某日某事尔不从我罪一也至数十未止皇
后出遍拜曰护大家勿使怖若有罪唯军容议季述
出百官奏曰陛下瞀倦于勤愿奉太子监国陛下自
颐东宫帝曰昨与而等饮甚乐何至是后曰陛下如
军容语宫监掖帝出思政殿后倡言曰军容一心辅
持请上养疾帝亦曰朕久疾令太子监国岩等皆呼
万岁后以传国宝授季述就帝辇左右十余人入囚
少阳院季述液金以完鐍师虔以兵守太子即位于
武德殿帝号太上皇皇后为太上皇后大赦天下东
宫官属三品赐爵一级四品以下一阶天下为父后
者爵一级群臣加爵秩厚赐欲媚附上下改东宫为
问安宫季述等皆先诛戮以立威夜鞭笞昼出尸十
辇凡有宠于帝悉榜杀之杀帝弟睦王师虔尤苛察
左右出入搜索天子动静辄白季述帝衣昼服夜浣
食自窦进下至笔纸铜铁疑作诏书兵器皆不与方
寒公主嫔御无衾纩哀闻外廷引告难于朱全忠使
以兵除君侧全忠封引书与季述曰彼翻覆宜图之
季述以责引引曰奸人伪书从古有之必以为罪请
诛不及族季述易之乃与盟引谢全忠曰左军与引
盟不相害然仆归心于公并送二侍儿全忠得书恚
曰季述使我为两面人自是始离季述子希度至汴
言废立本计又遣李奉本赍示太上皇诰全忠狐疑
不决李振入见曰竖刁伊戾之乱以资霸者今阉奴
幽劫天子公不讨无以令诸侯乃囚希度奉本遣振
至京师与引谋是时季述欲尽诛百官乃弒帝挟天
子令天下都将孙德昭董从实盗没钱五千缗仲先
众辱之督其偿株连甚众引间其不逞曰能杀两中
尉迎太上皇而立大功何小罪足羞又遣客密告德
昭割带内蜜丸通意德昭邀别将周承诲期十二月
晦伏士安福门待旦仲先乘肩舆造朝德昭等劫之
斩东宫门外叩少阳院呼曰逆贼斩矣帝疑未信皇
后曰可献贼首德昭掷仲先头以进宫人毁扉出御
长乐门群臣称贺承诲驰入左军执季述彦范至楼
前引先戒京兆尹郑元规集万人持大梃帝诘季述
未已万梃皆进二人同死梃下遂尸之两军支党死
者数十人中官奉太子遁入左军收传国玺齐偓死
井中出其尸斩之全忠槛送岩京师斩于市季述等
夷三族以德昭检校太保静海军节度使从实检校
司徒容管节度使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赐氏李曰
继昭曰彦弼承诲亦检校司徒邕管节度使视宰相
秩皆号扶倾济难忠烈功臣图形凌烟阁留宿卫凡
十日乃休竭内库珠宝赐之当时号三使相人臣无
比初延英宰相奏事帝平可否枢密使立侍得与闻
及出或矫上旨谓未然数改易挠权至是诏如大中
故事对延英两中尉先降枢密使候旨殿西宰相奏
事已毕案前受事师虔请于屏风后录宰相所奏帝
以侵官不许下诏与徐彦回同诛
  韩全诲 张彦弘
按唐书宦者传韩全诲张彦弘者皆不知所来并监
凤翔军全诲入为内枢密使刘季述之诛崔引陆扆
见武德殿右庑引曰自中人典兵王室愈乱臣请主
神策左军以扆主右则四方藩臣不敢谋昭宗意不
决李茂贞语人曰崔引夺军权未及手志灭藩镇矣
帝闻召李继昭等问以引所请奈何对曰臣世世在
军不闻书生主卫兵且罪人已得持军还北司便帝
谓引曰议者不同勿庸主军乃以全诲为左神策中
尉彦弘为右皆拜骠骑大将军袁易简周敬容为枢
密使引怒约京兆郑元规遣人狙杀之不克全诲等
知引必除己乃已因讽茂贞留选士四千宿卫以李
继筠继徽总之引亦讽朱全忠内兵三千居南司以
娄敬恩领之韩偓闻岐汴交戍数谏止引引曰兵不
肯去耳偓曰初何为召邪引不对议者知京师不复
安矣全诲彦弘及彦弼合势恣暴中官倚以自骄帝
不平有斥逐者皆不肯行引固请尽诛之全诲彦弘
见帝祈哀帝知左右漏言始诏囊封奏事宦人更求
丽姝知书者数十人侍帝为内诇由是引计多露始
张浚判度支杨复恭以军赀乏奏假盐曲一岁入以
济用度遂不复还至引乃白度支财尽无以禀百官
请如旧制全诲擿李继筠诉军中匮甚请割三司隶
神策帝不能郄诏罢引领盐铁引衔之全诲等惧帝
诛己与继诲彦弼继筠交通谋乱帝问令狐涣涣请
召引及全诲等宴内殿和解之韩偓谓不如显斥一
二柄臣许余人自新妄谋必息不然皆自疑祸且速
虽和解之凶焰益肆帝乃止是时全忠并河中引为
急诏令入朝又诒书曰上反正公之力而凤翔入朝
引功自归今若后至必先见讨全忠得诏还汴悉师
讨全诲帝以为忠又欲其与茂贞同功即诏并力令
引诒二镇书示帝意全忠取同州汴兵凡七万威震
关中全诲等泣奏曰全忠且至欲胁陛下幸关东将
谋传禅臣不忍见高祖天下移它姓愿至凤翔合义
兵讨元恶帝未许方在乞巧楼全诲急即火其下帝
降楼乃决西幸彦弼等以帝未即驾愈悖宫中禁索
苛亟帝与后相视泣宫人私逃出都民崩沸或奔开
化坊依引第自固闬无留家凤翔军与左神策兵阵
大衢长乐门外若丘墟然于是日南至百官不朝帝
坐思政殿时彦弼先入凤翔全诲逼帝出惟皇后诸
王数百骑为卫帝绣袍涂金帽以右神策军从实天
复元年十一月壬子全诲等遂火宫城继诲彦弼欲
劫百官从天子李德昭等按兵卫之乃得免茂贞以
帝居盩厔全忠取华州下令自释曰吾被诏及得宰
相书令入朝既至皆伪也逆臣全诲震惊天子胁乘
舆出迁暴露草莽吾当入对言状时公卿皆在长安
数日不闻朝廷□画引使王溥见全忠曰上犹在盩
厔公宜亟进群臣卢知猷等奏记全忠请西迎天子
答曰进则似胁君退则负国然敢不勉引率百官迎
全忠灞桥入舍长安一昔而西茂贞闻全忠至以帝
入凤翔从臣纔三四人全忠遣杨达裴铸入凤翔奉
表天子汴部将康怀英袭破李继昭于武功擒馘六
千级全诲惧请救于李克用克用遗全忠书劝执崔
引洗海内谤全忠不答进屯凤翔东偏茂贞登城隃
语曰天子厌灾于此谗人误公来公当入觐全忠曰
宦官胁惊乘舆吾以兵问罪迎上东还王非同谋者
尚何所言明日围凤翔茂贞不出帝遣中人诏全忠
班师不奉诏使者再往全忠听命引兵攻邠州李继
徽婴城三日乃降质其妻复使继徽守回壁三原引
与郑元规至三原邀说全忠全忠亦自闻茂贞将战
徙营渭北据高原战不胜全忠夜入盩厔拔蓝田复
屯三原时李克用攻慈隰救凤翔全忠还河中克用
部将李嗣昭战数不利全忠取晋汾二州嗣昭遁还
河东全忠曰此茂贞所倚今败矣何能久乎引复说
全忠曰宦竖谋拥帝入蜀且泣全忠执其手乃定计
迎天子会朱友宁败岐兵于莫父居人皆入保全忠
以精甲五万与茂贞决战岐兵败仆尸万余茂贞帐
下八百人就缚乃婴城自夏讫冬兵连不能解胜败
略相偿援军十余壁数为全忠扰袭不得进城中日
困全忠由是取凤鄜坊成陇等州间劫钞以佐军饷
故能不乏茂贞疑帝与全忠有密约增甲士守宫殿
初帝至凤翔有鸦数万栖殿树谓之神鸦俄而鸦不
来人以为恐全诲等小人既势窘更相怨疾不复远
虑财用窭短帝辍所御膳赐全诲等三让帝曰难得
时欲同味耳茂贞食鲊美帝曰此后池鱼茂贞曰臣
养鱼以候天子闻者皆骇于是全忠军攻东城焚桥
鏖战部将李继宠出降茂贞惧密图诛中官以纾难
先遗书曰祸乱之生全诲首之变兴仓卒故迎天子
至此且公未至惧它盗冯陵公既志辅社稷请奉乘
舆还宫仆愿以敝赋从全忠然许然军稍薄城大呼
者三岐军皆投堑无斗意帝召茂贞全诲彦弼及宰
相苏检李继岌继忠议和已决中官复沮罢它日帝
召茂贞等曰十六宅诸王日奏馁死者十三王公主
夫人皆间日食今又将竭奈何皆不敢对有卫士十
余人叩左银台门遮全诲骂曰破一州饿死者十万
徒以军容数人耳全诲诣茂贞叩头诉茂贞谢曰士
伍亦何知复诉于帝帝不许李继昭见全诲曰昔杨
军容破杨守亮一族今骠骑复破吾族乎骂之乃出
降宦竖数传援军至皆相贺百姓笑曰绐我乎是时
全忠合四镇兵十余万营垒相属昼夜攻外兵诟守
者曰劫天子贼守者亦诟外兵曰夺天子贼诸镇见
崔引檄皆狐疑不出师唯青州节度使王师范取兖
州袭华州李克用攻晋州以为援全忠惧围益急全
诲等素谲险常为全忠引所惮乃请先杀之以迎天
子帝既恶宦人胁迁而茂贞又其党全忠虽外示顺
终悖逆皆不可倚欲狩襄汉依赵匡凝然不得去乃
定计归全忠以纾近祸三年正月茂贞请遣使谕全
忠军诏崔构挟中人郭遵诲往既行又命宫人宠颜
驰见全忠谕密旨乃以蒋元晖入卫二日茂贞独见
至日旰全诲彦弘恨甚逮食不能捉七自见势去计
无所用垂头丧气帝召韩偓见东横门执手涕泗帝
曰今先去四大恶余以次诛矣于是内养八辈候廷
中授命每二辈以卫士十人取一首俄而全诲彦弘
易简敬容皆死即诏第五可范为左军都尉王知古
杨虔朗为枢密使知古领上院虔朗领下院继筠继
诲彦弼皆伏诛茂贞取其辎重是夜诛内诸司使韦
处廷等二十二人悉以首内布囊诏蒋元晖学士薛
贻矩送全忠曰是皆不肯使乘舆东者既斩之矣全
忠大喜遍告军中以姚洎为岐汴通和使全忠诒茂
贞书曰宦者乘陴詈不已曰禀王旨是乎茂贞惧复
诛小使李继彝等十人于是开垒门全忠犹攻北垒
帝遣宠颜赐御巾箱宝器使罢兵又捕杀中官七十
人全忠亦使京兆诛党与百余人天子入全忠军全
忠泥首素服待罪客省传呼彻三仗有诏释全忠罪
使朝服见全忠伏地泣曰老臣位将相勤王无状使
陛下及此臣之罪也帝亦呜咽命韩偓起之解玉带
以赐召之食帝顾卫兵或有愤发者因履系解目全
忠为吾系之全忠跪结履汗浃于背而左右莫敢动
是夜帝三召皆辞朱友伦以兵卫帝李克用引军去
帝还京师引全忠议尽诛第五可范等八百余人于
内侍省哀号之声闻于路留单弱数十人备宫中洒
扫引以镇人性谨厚即诏王镕择五十人为敕使内
诸司宦官主领者皆罢于是追诸道监军所在赐死
其财产籍入之诏以中官胁迁状及全忠迎乘舆本
末告方镇罢监军院咸视国初故事以三十人为员
衣黄衣不得养子内诸司皆归省若寺两军内外八
镇兵悉属六军全忠还汴州帝以第五可范等无辜
颇悼之为文以祭自是宣传诏命皆以宫人始刘季
述专废立中人皆与闻帝反正诛季述及薛齐偓数
族而已余贷不问又悔之后稍稍诛夷群宦寖不安
时帝惩幽辱能励心庶政数召见群臣问治道有志
中兴而全诲引争权外召强臣劫本朝以相吞啮卒
用关东军穷讨暴诛君侧虽清而全忠势遂张帝卒
弒死唐室以亡其祸本于全诲彦弘云
按旧唐书宦官传天复三年正月全忠迎驾还长安
诏以崔引为宰相兼判六军诸卫引奏曰高祖太宗
承平时无内官典军旅自天宝已后宦官寖盛贞元
元和分羽林卫为左右神策军以使卫从令宦官主
之唯以二千人为定制自是参掌枢密由是内务百
司皆归宦者上下弥缝共为不法大则倾覆朝政小
则构扇藩方车驾频致播迁朝廷渐加微弱原其祸
作始自中人自先帝临御已来陛下纂承之后朋侪
日炽交乱朝纲此不剪其本根终为国之蟊贼内诸
司使务宦官主者望一切罢之诸道监军使并追赴
阙廷即国家万世之便也诏曰宦官之兴肇于秦汉
赵高阎乐竟灭嬴宗张让段珪遂倾刘祚肆其志则
国必受祸悟其事则运可延长朕所以断在不疑祈
天永命者也先皇帝嗣位之始年在幼冲群竖相推
奄专大政于是毒流字内兵起山东迁幸三川几沦
神器回銮之始率土思安而田令孜妒能忌功迁摇
近镇陈仓播越患难相仍洎朕纂承益相侮慢复恭
重遂逞其祸道弼季述继其凶幽辱朕躬凌胁孺子
天复返正罪已求安两军内枢一切假借韩全诲等
每怀愤惋曾务报雠视将相若血仇轻君上如木偶
未周星岁竟致播迁及在岐阳过于羁绁上忧宗社
倾坠下痛民庶流离茫然孤居无所控告全忠位兼
二柄深识朕心驻兵近及于三年独断方诛于元恶
今谢罪郊庙即宅宫闱正刑当在于事初除恶宜绝
其根本先朝及朕五致播迁王畿之甿减耗大半父
不能庇子夫不能妻室言念于兹痛深骨髓其谁之
罪尔辈之由帝王之为治也内有宰辅卿士外有藩
翰大臣岂可令刑余之人参预大政况此辈皆朕之
家臣也比于人臣之家则奴隶之流恣横如此罪恶
贯盈天命诛之罪岂能舍横尸伏法固不足矜含容
久之亦所多愧其第五可范已下并宜赐死其在畿
甸同华河中并尽底处置讫诸道监军使己下及管
内经过并居停内使□到并仰随处诛夷讫闻奏已
令准国朝故事量留三十人各赐黄绢衫一领以备
宫内指使仍不得辄有养男其左右神策军并令停
废是日诸司宦官百余人及随驾凤翔群小又二百
余人一时斩首于内侍省血流涂地及宫人宋柔等
十一人两街僧道与内官相善者二十余人并笞死
于京兆府内诸司一切罢之皆归省寺自是京城并
无宦官天子每宣传诏命即令宫人出入崔引虽复
仇快志国祚旋亦覆亡悲夫
  后唐
  张承业
按五代史宦者传承业字继元唐僖宗时宦者也本
姓康幼阉为内常侍张泰养子晋王兵击王行瑜承
业数往来兵间晋王喜其为人及昭宗为李茂贞所
迫将出奔太原乃先遣承业使晋以道意因以为河
东监军其后崔引诛宦官宦官在外者悉诏所在杀
之晋王怜承业不忍杀匿之斛律寺昭宗崩乃出承
业复为监军晋王病且革以庄宗属承业曰以亚子
累公等庄宗常兄事承业岁时升堂拜母甚亲重之
庄宗在魏与梁战河上十余年军国之事皆委承业
承业亦尽心不懈凡所以蓄积金粟收市兵马劝课
农桑而成庄宗之业者承业之功为多自贞简太后
韩德妃伊淑妃及诸公子在晋阳者承业一切以法
绳之权贵皆敛手畏承业庄宗岁时自魏归省亲须
钱蒲博赏赐伶人而承业主藏钱不可得庄宗乃置
酒库中酒酣使子继岌为承业起舞舞罢承业出宝
带币马为赠庄宗指钱积呼继岌小字以语承业曰
和哥乏钱可与钱一积何用带马为也承业谢曰国
家钱非臣所得私也庄宗以语侵之承业怒曰臣老
□使非为子孙计惜此库钱佐王成霸业尔若欲用
之何必问臣财尽兵散岂独臣受祸也庄宗顾元行
钦曰取剑来承业起持庄宗衣而泣曰臣受先王顾
托之命誓雪家国之雠今日为王惜库物而死死不
愧于先王矣阎宝从旁解承业手令去承业奋拳殴
宝踣骂曰阎宝朱温之贼蒙晋厚恩不能有一言之
忠而反谄谀自容邪太后闻之使召庄宗庄宗性至
孝闻太后召甚惧乃酌两□谢承业曰吾杯酒之失
且得罪太后愿公饮此为吾分过承业不肯饮庄宗
入内太后使人谢承业曰小儿忤公已笞之矣明日
太后与庄宗俱过承业第慰劳之卢质嗜酒傲忽自
庄宗及诸公子多见侮慢庄宗深嫉之承业乘间请
曰卢质嗜酒无礼臣请为王杀之庄宗曰吾方招纳
贤才以就功业公何言之过也承业起贺曰王能如
此天下不足平也质因此获免天佑十八年庄宗已
诺诸将即皇帝位承业方卧病闻之自太原肩舆至
魏谏曰大王父子与梁血战三十年本欲雪家国之
雠而复唐之社稷今元凶未灭而遽以尊名自居非
王父子之初心且失天下望不可庄宗谢曰此诸将
之所欲也承业曰不然梁唐晋之仇贼而天下所共
恶也今王诚能为天下去大恶复列圣之深雠然后
求唐后而立之使唐之子孙在孰敢当之使唐无子
孙天下之士谁可与王争者臣唐家一老奴耳诚愿
见大王之成功然后退身田里使百官送出洛东门
而令路人指而叹曰此本朝□使先王时监军也岂
不臣主俱荣哉庄宗不听承业知不可谏乃仰天大
哭曰吾王自取之□老奴矣肩舆归太原不食而卒
年七十七同光元年赠左武卫上将军谥曰正宪
  张居翰
按五代史宦者传居翰字德卿故唐掖廷令张从玟
之养子昭宗时为范阳军监军与节度使刘仁恭相
善天复中大诛宦者仁恭匿居翰大安山之北溪以
免其后梁兵攻仁恭仁恭遣居翰从晋王攻梁潞州
以牵其兵晋遂取潞州以居翰为昭义监军庄宗即
位与郭崇韬并为枢密使庄宗灭梁而骄宦官因以
用事郭崇韬又专任政居翰默默苟免而已魏王破
蜀王衍朝京师行至秦川而明宗军变于魏庄宗东
征虑衍有变遣人驰诏魏王杀之诏书已印画而居
翰发视之诏书言诛衍一行居翰以谓杀降不祥乃
以诏傅柱揩去行字改为一家时蜀降人与衍俱东
者千余人皆获免庄宗遇弒居翰见明宗于至德宫
求归田里天成三年卒于长安年七十一

 宦寺部列传五
  辽
  王继恩
按辽史宦官传继恩棣州人睿知皇后南征继恩被
俘初皇后以公私所获十岁已下儿容貌可观者近
百人载赴凉陉并使阉为竖继恩在焉聪慧通书及
辽语擢内谒者内侍左厢押班圣宗亲政累迁尚衣
库使左承宣监门卫大将军灵州观察使内库都提
点继恩好清谈不喜权利每得赐市书至万卷载
以自随诵读不倦每宋使来聘继恩多充宣赐使后
不知所终
  赵安仁
按辽史宦官传安仁字小喜深州乐寿人自幼被俘
统和中为黄门令秦晋国王府祗候王薨授内侍省
押班御院通进开泰八年与李胜哥谋奔南土为游
兵所擒初仁德皇后与钦哀有隙钦哀密令安仁伺
皇后动静无不知者仁德皇后威权既重安仁惧祸
复谋亡归仁德欲诛之钦哀以言营救圣宗曰小喜
言父母兄弟俱在南朝每一念神魂陨越今为思亲
冒死而亡亦孝子用心实可怜悯赦之重熙初钦哀
摄政欲废帝立少子重元帝与安仁谋迁太后庆州
守陵授安仁左承宣监门卫大将军充契丹汉人渤
海内侍都知兼都提点会上思太后亲驭奉迎太后
责曰汝负万死我尝营救不望汝报何为离间我母
子邪安仁无答后不知所终
  宋一
  窦神宝
按宋史宦者传神宝父思俨五代时为内侍宋初皇
城使兄神兴在领军卫大将军致仕神宝初为黄门
太平兴国中从征太原擐甲登城中流矢稍迁入内
高品监并州戍兵屡出袭贼前后破寨三十六斩千
余级大获铠甲牛马□□因筑三寨诏褒之九年命
与尹宪屯夏州时岌伽罗腻等十四族久叛神宝率
兵大破之焚其庐帐斩千余级据获甚众雍熙中朝
廷遣使绥宥麟府州募边部愿攻契丹者赐以金帛
神宝上言狼子野心由此或生边隙乃止俄转殿头
高品淳化中使河东阅视堡栅兵骑慕容德丰自刑
台徙延州未至郡诏神宝乘传权州事环州近边内
扰与陈德元讨之破牛家族二十八部且规度通远
入灵武路就命环庆同驻泊牛家族复结众叛又破
之歼余党于极泉镇获其渠帅九人西戎寇鄜以援
之之劳迁供奉官与田绍斌部送灵州刍粮即命驻
泊李继迁入寇与慕容德丰袭破其堡寨焚帐幕获
人畜数万计连诏嘉奖迁内殿崇班至道初继迁再
寇灵武神宝遣人间道告急阙下贼围之岁余地震
二百余日城中粮糗皆竭潜遣人市籴河外宵运以
入间出兵击贼贼引去以功拜西京作坊副使又命
于浦洛河清远军援刍粮与杨允恭议造小车三千
运粮至环州三年迁西京左藏库副使出使灵武还
奏对称旨面授供备库使咸平中出为高阳关钤辖
徙贝冀巡检会原州野狸族三千余众徙帐于顺成
谷大虫堪与熟魏族接战诏神窦和治之至则定其
经界遣悉还旧地入为内侍右班副都知真宗朝陵
留与刘承珪同掌大内事大中祥符初勾当三班院
又掌诸王宫事迁西京左藏库使领密州刺史兼掌
往来国信神宝□职精恪性吝啬畜货巨万天禧初
以皇城使罢内职三年卒年七十一录其子守志为
入内供奉官
  王仁睿
按宋史宦者传仁睿不知何许人年十余岁事太宗
于晋邸服勤左右甚淳谨及即位宣传指挥颇称旨
历入内小底都知洛苑副使命典宫闱出纳之命最
居亲近尝与柴禹锡等发秦邸阴事雍熙四年被疾
遣太医诊视卒年四十一特赠内侍省内侍国朝以
来内侍都知押班不领他职淳化至道后皆内殿崇
班以上兼充多至诸司使有领观察使者没皆有赠
官官给葬事旧制内侍人许养一子以充继嗣开宝
四年以其争财起讼诏自今满三十无养父者始听
养子仍以其名上宣徽院违者准前诏抵死咸平中
徐志通为温台等州巡检坐取李欢男四人为假子
又纵卒略民家小儿致其母抱儿投海死决杖配扫
洒班复申前诏以戒厉之
  王继恩
按宋史宦者传继恩陕州陜人周显德中为内班高
品初养于张氏名德钧开宝中求复本宗太祖召见
许之因赐名焉累为内侍行首会讨江南与窦神兴
等部禁兵及战船抵采石九年春改里面内班小底
都知赐金紫十月加武德使太祖崩副杜彦圭案行
陵地寻充永昌陵使太平兴国三年迁宫苑使久之
领河州刺史掌军器弓枪库雍熙中主师克云朔命
继恩率师屯易州又为天雄军驻泊都监自岐沟关
君子馆败绩之后河朔诸路为契丹所扰城垒多圯
四年诏继恩与翟守素田仁朗郭延浚分路按行增
筑之及遣将北伐又为排阵都监屯中山改皇城使
端拱初领本州团练使又为镇定高阳关两路排阵
钤辖淳化初赐甲第一区五年加昭宣使勾当皇城
司李顺乱成都命为剑南两川招安使率兵讨之军
事委其制置不从中覆管内诸州系囚非十恶正赃
悉得以便宜决遣二月命马步军都军头王杲趣剑
门崇仪使尹元由峡路分遣讨贼并受继恩节度诏
前军所至其贼党敢抗王师者即须杀戮如本非同
恶受制凶徒先被胁从今能归顺者悉释其罪四月
继恩由小剑门路入研石寨破贼斩首五百级逐北
过青强岭平剑州进破贼五千于柳池驿斩首千六
百级贼众望风奔走杀戮溺死者不可胜计又克阆
绵二州五月至成都破贼十万余斩首三万级获顺
及铠甲僭伪服用甚众朝议赏功中书欲除宣徽使
太宗曰朕读前代史书不欲令宦官预政事宣徽使
执政之渐也止可授以他官宰相力言继恩有大功
非此任无足以为赏典上怒深责相臣命学士张洎
钱若水议别立宣政使序位昭宣使上以授之进领
顺州路防御使继恩握重兵久留成都转饷不给专
以宴饮为务每出入前后奏音乐又令骑兵执博局
棋枰自随威振郡县仆使辈用事恣横纵所部剽掠
子女金帛军士亦无斗志余贼迸伏山谷间州县有
复陷者太宗知之乃命入内押班卫绍钦同领其事
又遣枢密直学士张鉴西京作坊使冯守规乘传督
其捕贼议分减师徙出蜀境以便粮运高品王文寿
者隶继恩麾下继恩遣领虎翼卒二千分遂州路追
讨文寿御下严急士卒皆怨一夕卧帐中指挥使张
嶙遣卒排闼入斩文寿首以出会夜昏黑嶙犹疑其
非然炬照之曰是也时嘉州贼帅张余有众万余嶙
即以所部与之合贼势甚盛初奏至太宗欲尽诛军
人妻子近臣或请勿杀悉索营中书遣帅招抚谕以
释罪亲属偕全必自引来归因可破贼上然之令巡
检程道符谕旨亡卒斩嶙函首送继恩皆自拔来归
因使为乡导击贼悉平之至道二年春布衣韩拱辰
诣阙上言继恩有平贼太功当秉机务今止得防御
使赏甚薄无以慰中外之望上大怒以拱辰惑众杖
脊黥面配崖州俄召继恩太宗崩命与李神福按行
山陵加领桂州观察使继恩初事太祖特承恩顾及
崩夕太宗在南府继恩中夜驰诣府邸请太宗入太
宗忠之自是宠遇莫比喜结党邀名誉乘间或敢言
荐外朝臣由是士大夫之轻薄好进者从之交往每
以多宝院僧舍为期有潘阆者能诗咏卖药京师继
恩荐之召见赐进士第寻察其狂妄追还诏书及真
宗初继恩益豪横颇欺罔漏泄机事与参知政事李
昌龄缄题往来多请托至有连宫禁者素与胡旦善
时将加恩密诿其为褒辞又士人诗颂盈门上恶其
朋结黜为右监门卫将军均州安置籍没赀产多得
蜀土僭拟之物昌龄谪忠武军节度行军司马旦削
籍长流寻州诏中外臣僚曾与继恩交识及通书尺
者一切不问咸平二年卒于贬所遣使将其家属还
京师假官舍处之四年听归葬大中祥符三年特诏
追复官爵以白金千两赐其家子怀珪转入内高班
  李神福
按宋史宦者传神福开封人父继美仕后唐为内侍
显德初为御厨都监时内臣止以服色为贵太祖特
赐紫后至右领军卫将军神福少给事晋王府谨恪
解上意未尝少怠太宗即位授入内高品从征太原
攻城之际往来梯冲间宣传诏命即行在所迁殿头
太平兴国六年擢入内高品押班迁副都知勾当翰
林司转入内内班都知兼勾当祗候内品班淳化四
年迁崇仪副使勾当皇城司属初易黄门之号转入
内黄门都知俄加宫苑使太宗好笔札神福每侍侧
多获别本之赐及不豫神福朝夕左右躬侍药膳真
宗即位迁皇城使内侍省入内内侍都知领恩州团
练使勾当永熙陵行宫事时模写太宗圣容以神福
立侍未几求罢都知加昭宣使勾当皇城司赐第宫
城侧遣修内工为葺之咸平二年秋阅兵东郊以神
福为大内都部署是冬幸大名与王继英并为行宫
使四年勾当三班部修含光殿赐甚优景德初兼
领亲王诸宫使三年改宣政使从谒诸陵复为行宫
使进幸西京赐酺命神福主其事大中祥符初天书
降夕神福与刘承珪邓永迁李神佑石知颙张景宗
蓝继宗同直禁中赐以器币缗钱京师酺会又令神
福与白文肇阎承翰同典之是岁封泰山与曹利用
同经度行宫道路及车驾进发又为行宫使礼毕授
宣庆使领昭州防御使整肃禁卫先是诸司使止于
宣政故特置使额以宠之三年卒年六十四赠润州
观察使神福性恭愿和易每为卫绍钦所诟骂皆引
避不校在禁闼五十年称为长者然久掌三班无规
制远近失叙有请托者不能拒之人讥其所守子怀
斌怀赟弟神佑
  李神佑
按宋史宦者传神佑初以父任授殿头高品太祖将
纳孝章皇后命神佑奉聘礼于华州干德五年征太
原负御宝从行开宝二年又从征太原时有诏缘边
和市军储车驾在潞州闻之且虑扰民令神佑驰驿
止之时诏下已五日神佑一夕而及晋阳一日甲士
既阵贼潜纵火焚梯冲亟命神佑部卫兵为援斩贼
甚众余悉溃去王师伐广州随军赏给刘平先部
帑藏之物赴京师及土寇周琼等叛又副尹崇珂讨
平之六年随曹彬南征克关城擒伪将朱令赟命神
佑驰入献捷书赐锦袍金带太宗即位迁南作坊副
使钱俶归朝命神佑往按府藏之积再征太原领工
徒千人随驾以备缮完甲兵刘继元表纳降款太宗
陈仪卫城北台以受之继元移时未至神佑驰单骑
入城俄顷引继元至及北伐燕蓟命与刘延翰统精
骑为大阵之援车驾还又令率兵屯定州以备契丹
太平兴国六年滑州治河防材苇未具命神佑驰往
垣曲伐薪蒸四百万以济其用七年契丹寇边命领
兵屯瀛州俄改崇仪使提点左右藏库迁洛苑使至
道初西鄙不宁命为灵环排阵都监率众至乌白池
而还俄驻永兴复护粮运抵朔方真宗嗣位转内园
使邠州都监车驾北巡改天雄军都监子城内巡检
时北兵充斥道途阻塞命神佑单骑谕密旨于诸将
敌骑数百忽至神佑乃周麾而呼若召伏兵敌惧而
逃遂达其命俄充邢州排阵都监勾当西八作司景
德初上幸澶州领随驾壕寨三年迁入内都知从东
封还迁南作坊使时内侍将迁秩有扈从升山不升
山或不预从祀者令神佑第其勤状上亲阅而叙迁
之有范守逊皇甫文史崇贵张延训等皆尝有谴累
而互陈劳效且言神佑等品第非当泣诉于上止而
复来者数四守逊等先改内常侍上怒悉停其官神
佑洎石知颙副都知张景宗蓝继宗并坐削职寻掌
御厨七年卒年六十六大中祥符六年录其孙永和
为三班奉职神佑性谨愿晓音律颇好篇咏子怀岊
太宗时尝请为道士后复内侍多屯边郡常持大铁
鞭以斗贼屡中流矢至供奉官怀俨为内殿崇班
  刘承规
按宋史宦者传承规字大方楚州山阳人父延韬内
班都知承规建隆中补高班太宗即位超拜北作坊
副使时泉帅陈洪进归朝遣承规疾置封具府库会
土民啸聚为寇承规与知州乔维岳率兵讨定之太
平兴国四年命与内衣库使张绍勍等六人率师屯
定州以备契丹又护滑州决河雍熙中勾当内藏库
兼皇城司出为鄜延路排阵都监改崇仪使迁洛苑
使至道中与周莹同签书提点枢密宣徽诸房公事
仍加六宅使承规恳辞帝虽不许而嘉其退让真宗
立莹为宣徽使以承规领胜州刺史签书宣徽院公
事寻让宣徽之务加庄宅使咸平三年迁北作坊使
时边境未宁议修天雄军城垒命承规乘传经画又
命提举内东崇政殿等诸门迁宫苑使上询承规西
事请益环州本波镇戍兵以为诸路之援从之俄兼
勾当群牧司景德二年与李允则使河间按视尝经
战阵等处将卒之劳是岁置官提举京师诸司库务
以承规领之所创局署多所规制改皇城使与林特
李溥议更茶法四年三司上言新课增羡承规以劳
加领昭州团练使大中祥符初议封泰山以掌发运
使迁昭宣使长州防御使会修玉清昭应宫以承规
为副使祀汾阴复命督运议者以自京至河中由陆
则山险具舟则湍悍承规决议水运凡百供应悉安
流而达自朝陵东封及是皆留掌大内礼成当进秩
表求休致手诏敦勉仍作七言诗赐之拜宣政使应
州观察使五年以疾求致仕修宫使丁谓言承规领
宫职藉其督辖望勿许所请第优赐告诏特置景福
殿使名以宠之班在客省使上仍改新州观察使上
作歌以赐承规以廉使月禀归于有司手诏褒美复
定殿使奉以给之本名承珪以久疾羸瘵上为取道
家易名度厄之义改珪为规疾甚请解务还私第听
之仍许皇城常务上印日内藏库有刱制就取商度
又再表求罢官检校太傅左骁卫上将军安远军节
度观察留后致仕七月卒年六十四废朝赠左卫上
将军镇江军节度谥曰忠肃承规事三朝以精力闻
乐较簿领孜孜无倦自掌内藏仅三十年检察精密
动着条式又制定权衡法语在律历志性沈毅徇公
深所倚信尤好伺察人多畏之上崇瑞命修祠祀饰
宫观承规悉预闻作玉清昭应宫尤为精丽屋室有
少不中程虽金碧已具必毁而更造有司不敢计所
费二圣殿塑配享功臣特诏塑其像太宗之侧承规
遇事亦或宽恕铸钱工常诉本监前后盗铜瘗地数
千斤承规佯为不纳因密遣人发取还官不问其罪
咸平中朱昂杜镐编次馆阁书籍钱若水修祖宗实
录其后修册府元龟国史及编着雠校之事承规悉
典领之颇好儒学喜聚书间接文士质访故实其有
名于朝者多见礼待或密为延荐自寝疾惟以公家
之务为念遗奏求免赠赙诏葬上甚嗟惜之遣内臣
与鸿胪典丧亲为祭文玉清昭应宫成加赠侍中遣
内侍邓守恩就墓告祭子从愿为西染院使
  阎承翰
按宋史宦者传承翰真定人周显德中为内侍入宋
事太祖以谨愿称太宗时擢为殿头高品稍迁内侍
供奉官内殿崇班先是八作司材木颇有隐弊承翰
建议于都城西置事材场治材以给之雍熙中知广
州徐休复奏转运使王延范不轨状遣承翰驰往同
逮捕下狱就鞫之考掠过苦延范遂坐诛李顺乱蜀
命为川峡招安都监贼平授西京作坊副使会增募
金吾兵以承翰及刘承蕴分充左右金吾都监兼街
仗司事俄罢之真宗即位改西京作坊使内侍左班
副都知咸平三年河决郓州王陵扫遣承翰护塞时
议徙郓州以避河患又诏承翰与工部郎中陈若拙
乘传规度徙于旧治之东南五年入内都知韩守英
为镇定高阳关三路排阵都钤辖上以其素无执守
议别择人因谓宰相曰承翰虽无武勇然□事勤恪
乃令代守英时中山屯兵甚众艰于飞挽承翰请凿
渠计引唐河水自嘉山至定州三十二里又至蒲阴
东六十二里合沙河经边吴泊入界河以济馈运亦
可旁为方田上嘉而从之渠成人以为便优诏褒之
景德初契丹谋寇顺安军承翰奉诏发雄霸精兵与
荆嗣张延同筑垒御之俄又遣诣德清军规度重修
城垒车驾北征承翰先在澶州北城奏契丹兵在近
请不度河上不听促驾度浮桥二年加领廉州刺史
勾当群牧司多条上马政遂兼群牧副使时契丹结
好始置国信司主交聘之事以承翰领之多所规置
大中祥符初改西京左藏库使充夏州赵德明加恩
官告使还请于蒲洛河置馆以待夏台进奉使上以
荒敻劳役不许四年迁内园使左班都知领奖州团
练使有西京左藏库副使赵守伦久典□牧至是又
掌估马与承翰联职任虽素为姻家然不相得遂各
讼诉并付御史台承翰坐擅用群牧司钱当赎金三
十斤守伦坐违制移估马司当免所居官典吏当杖
脊诏宽其罚承翰赎金十斤守伦赎金二十斤典吏
亦降从杖群牧都监张继能判官陈越田□勾当骐
骥院杨保用估马杨继凝皆释之制置使陈尧叟特
免按问六年上制内侍箴赐之承翰表请刻石省中
明年建应天府为南京作鸿庆宫安太祖太宗像遣
承翰自京奉往授南作坊使入内都知未几卒年六
十八赠怀州防御使承翰性刚强所至过于检察乏
和懿之誉子文应西京左藏库使
  秦翰
按宋史宦者传翰字仲文真定获鹿人十三为黄门
开宝中迁高品太平兴国四年崔彦进领众数万击
契丹翰为都监以善战闻太宗因加赏异谓可属任
雍熙中出为瀛州驻泊仍管先锋事迁入内殿头高
品镇定高阳关三路排阵都监淳化四年补入内押
班赵保忠叛命李继隆率师问罪翰监护其军次延
州翰虑保忠遁逸即乘驿先往矫诏安抚以缓其阴
计王师至翰又讽保忠以地主之礼郊迎因并驱而
出保忠遂就擒以功加崇仪副使至道初为灵环庆
州清远军四路都监真宗即位加洛苑使入内副都
知咸平中河朔用兵以为镇定高阳关排阵都监败
契丹于莫州东追斩数万尽夺所掠老幼诏褒之徙
定州行营钤辖王均之乱为川峡招安巡检使时上
官正与石普不协翰恐生事为晓譬和解之亲督众
击贼中流矢不却五战五捷遂克益州上手札劳问
翼日进至广都斩首千余级获马数千匹归朝迁内
园使领恩州刺史出为镇定高阳关前阵钤辖又徙
后阵破契丹二万众于威卤军西俘其铁林大将等
十五人又为邠宁泾原路钤辖兼安抚都监率所部
按行山外召戎落酋帅谕以恩信凡三千余帐相率
内附未几康奴族拒命翰与陈兴许均深入击之斩
级数千焚其庐帐获牛马甚众复与陈兴曹玮袭杀
童埋军主于武延咸泊川诏书加奖赐锦袍金带白
金五百两帛五百匹景德初车驾将北巡先遣翰乘
传往澶魏裁制兵要许便宜从事俄充邢洛路钤辖
与大军会德清军张犄角之势又召为驾前西面排
阵钤辖管勾大阵翰即督众环城浚沟洫以拒契丹
功毕契丹兵果暴至翰不脱甲冑七十余日契丹乞
和凯旋留泊澶州月余令率所部兵还京师加宫苑
使入内都知出为泾原仪渭钤辖先是西鄙无藩篱
之蔽翰规度要害凿巨堑计工三十万役卒数年而
成不烦于民就迁皇城使入内都知以翰在边久宣
力勤尽特置是名以宠异焉翰表让不听大中祥符
初求从东封手诏谕以西垂委任之意改昭宣使又
为群牧副使祀汾阴是岁夏州属户有扰境上者即
日遣翰往脽上按视遍巡边部及翰至事宁复还扈
从凡行在诸司细务悉令裁决不须中覆礼毕加领
平州团练使奉祀亳州掌如汾阴八年营葺大内诏
翰参领其事闰六月暴卒于内庭之廨年六十四上
甚惜为之泣下赠贝州观察使赙襚加等修内毕诏
遣使以袭衣金带赐其家翰倜傥有武力以方略自
任前后战斗身被四十九创李继迁之未宾也翰因
使常出入其帐中无疑间尝白太宗言臣一内官不
足惜愿手刺此贼死无所恨太宗深嘉其忠翰性温
良谦谨接人以诚信群帅有刚狠不和者翰皆得其
欢心轻财好施与将士同休戚能得众心皆乐为用
其殁也禁旅有泣下者九年重赠彰国军节度诏杨
亿撰碑文亿以其不蓄财表辞所贽物虽朝廷不许
而时论美之子怀志内殿崇班
  周怀政
按宋史宦者传怀政并州人父绍忠以黄门事太宗
从征河东得怀政于乱尸间养为子给事禁中累至
入内高品大中祥符初真宗东封命修行宫顿□及
奉泰山天书驰驿赴阙转殿头天书每出宫与皇甫
继明并为夹侍东封礼成与内殿崇班康宗元留泰
山修圜台转入内西头供奉官祀汾阴转东头六年
刘承规卒擢内殿崇班入内押班勾当皇城司会朝
谒大清宫与阎承翰等同管勾大内事七年奉天书
摹刻于干元殿为刻玉都监又为修兖州景灵宫太
极观都监俄迁内殿承制是冬命起居舍人知制诰
盛度为会真宫醮告使怀政为都监还为玉清昭应
宫都监兼掌景灵宫会灵观使刻玉成迁如京副使
九年建资善堂以怀政为都监寿丘宫观成优赐袭
衣金带迁崇仪使天禧大礼又为修奉宝册都监加
领长州刺史是冬迁洛苑使二年春迁左藏库使仁
宗为皇太子命为入内副都知管勾左右春坊转左
骐骥使三年领英州团练使加昭宣使怀政日侍内
廷权任尤盛于是附会者颇众往往言事获从同列
位望居右者必排抑之中外帑库皆得专取因多入
其家性识凡近酷信妖妄有朱能者本单州团练使
田敏厮养为人凶狡遂赂怀政亲信得见因与侍卒
姚斌妄谈神怪以訹之怀政大惑拔能至御药使领
阶州刺史俄于终南山修道观与刘益辈造符命托
神言国家休咎否臧大臣及寇准镇永兴能为巡检
倚准旧望欲实其事准好胜喜其附己多依违之朝
臣屡言怀政之妄真宗含忍不斥然渐□远之怀政
忧惧时使小黄门自禁中出诈称宣召入内东门坐
别室久之而还以欺同类会准为相逾年而罢怀政
愈畏获谴不自安四年七月与弟礼宾副使怀信谋
潜召客省使杨崇勋内殿承制杨怀吉合门祗候杨
怀玉会皇城司期以二十五日窃发杀丁谓等复相
寇准奉真宗为太上皇传位太子前夕崇勋怀吉诣
丁谓第密告之谓即夜偕崇勋怀吉至曹利用第计
议翌日利用入奏真宗怒命收怀政令宣徽北院使
曹玮与崇勋于御药院鞫讯具状帝坐承明殿临问
怀政但祈哀而已命斩于城西普安寺父内殿承制
绍忠及怀信并杖配复岳州子侄勒停赀产没官朱
能父左武卫将军致仕谔母周氏罚铜百斤子守昱
守吉分配邵蔡道州怀政仆使亲从□杖配海岛远
州部下使臣贬秩有差怀政之未败也绍忠尝诟之
曰斫头竖子终累我怀信谓之曰兄前事必败宜早
诣上首实庶获轻典及其谋乱又泣拜止之不听故
皆得免死右街僧录澄远以预闻妖诈决杖黥配郴
州内供奉官谭元吉高品王德信高班胡允则黄门
杨允文与怀政协同妖妄皆杖配远州入内押班郑
志诚与能书问往还削两任配房州入内供奉官石
承庆尝为怀政所召夜二鼓不下皇城门钥以待黄
门黄守忠见之戒门卒勿纳至是言其事承庆坐削
两任配宿州杨怀玉次日始诣枢密院自陈责授侍
禁杭州都监擢崇勋内客省使桂州观察使怀吉如
京使赐以金带金银怀政既诛亟遣入内供奉官卢
守明邓文庆驰驿永兴捕朱能刘益李贵康玉唐信
道士王先张用和悉免死配远州能侦知使者至衷
甲出杀守明以叛诏遣内殿承制江德明入内供奉
官干德润发兵捕之能入桑林自缢死永兴干耀都
巡检供奉官李兴本军十将张顺断能及其子首以
献补兴合门祗候顺牢城都头以刘益等十一人党
能害中使磔于市王先李贵唐信张用和八人皆处
斩能之母妻子弟皆决杖配隶合门祗候穆介知永
兴军府朱巽转运使梅询刘楚知凤翔府臧奎等坐
与怀政能交结相称荐皆论罪降寇准太常卿再贬
道州凡朝士及永兴凤翔官吏与准厚善者悉降黜

  张崇贵
按宋史宦者传崇贵真定人太祖时为内中高品稍
迁殿头太平兴国中以善射选为御带钱俶纳土命
驰往阅城防储偫之数亲征太原从崔彦进李汉琼
先路视水草端拱初补内供奉官淳化四年命乘传
之延州招羌戎之内附者发库钱犒给以金币赐酋
领将行转内班右班押班就命管勾鄜延屯兵李继
隆讨李继迁诏崇贵以延安兵犄角进讨及擒赵保
忠留崇贵与石霸守绥州徙平夏民以实之继迁扼
橐□路驱胁内属戎人崇贵与田敏率熟仓族癿遇
战于双□杀二千余级掠牛羊橐□铠甲甚众连诏
褒谕继迁走漠中遣其将佐赵光祚张浦求纳款会
于石堡寨崇贵椎牛酾酒犒谕之给以锦袍带会改
内班为黄门命为黄门右班押班仍加内殿崇班又
改黄门为内侍职随易焉既而继迁贡橐□名马待
罪遣崇贵往赐器币茶药衣物至道元年进崇仪副
使内侍右班副都知时继迁复叛劫刍馈于浦洛河
二年诏李继隆大发师进讨贼围灵州急太宗将弃
之廷议未决命崇贵与冯讷乘传往议其事乃益兵
固守就命为灵环庆州清远军路监军又为排阵都
监真宗立拜洛苑使右班都知管勾并州军马自至
道后五路讨贼兵战相继卒无成功及是保吉复修
贡诏以定难节度授之命崇贵持诏命衣带器币以
赐使还加六宅使咸平元年又命管勾鄜延屯兵泊
延安改驻泊都监又为钤辖其后继迁复与熟户李
继福为隙因缘内扰崇贵与张守恩击之焚庐舍获
赀畜器甲生口甚众又与王荣御贼获具装马数十
匹再诏褒饬四年诏归俄领奖州刺吏复□鄜延仍
制置沿边青白盐事与卫超领军入敌境焚庐舍帐
幕获廪糗牛羊复被诏奖崇贵屡诇契丹事传□以
闻愿身当一队为前锋诏不允景德元年保吉死其
子德明尚幼崇贵移书谕朝廷恩信德明请俟释服
禀命诏书慰抚以向敏中为缘边安抚使自是边防
事宜经制小大皆崇贵专主之筑台保安北十里许
召戎人会议与之盟约二年春召赴阙面授方略许
德明以定难节度西平王赐金帛缗钱各四万茶二
万斤给内地节度奉听回图往来放青盐禁凡五事
而令德明纳灵州上强止居平夏遣子弟入宿卫送
略去官吏尽散蕃汉兵及质口封境之上有侵扰者
□朝旨凡七事德明悉如约惟以子弟入质及纳灵
州为难故亦禁盐如旧不许回图三年九月以德明
誓表来上崇贵因请入朝许之以功拜皇城使内侍
左右班都知领博州团练使又持旌节诰命授德明
太常博士赵湘为之副四年使还会车驾上陵次琼
林苑崇贵对于苑中即命为行宫使是秋复还延安
供奉官曹信时监边军信善琴崇贵与石普军中宴
集令信奏之信以久废为辞崇贵与普因摭其他过
以闻真宗知其诬奏不问大中祥符元年加昭宣使
崇贵又在边善识羌戎情伪西人畏服每德明有所
论述及境上交侵皆先付裁制夏州趣边有二路其
文移至环庆者皆付延州议焉□请置缘边安抚使
如北面之制上曰西鄙别无经营苟德明能守富贵
无虑朝廷失恩信也增置署局徒为张皇不若委卿
静制之二年上言久去乡里愿得告归葬父母许之
锡与甚厚复命为都钤辖提举榷场崇贵乞留京师
面谕委属之意听岁入奏事四年八月卒年五十七
帝悼惜之赠丰州观察使内侍护丧还京师子承素
东染院副使
  石知颙
按宋史宦者传知颙真定人曾祖承渥梁尚食使祖
守忠□内供奉官父希铎高品知颙形貌甚伟建隆
中授内中高品太宗即位改供奉官雍熙中诸将征
幽蓟以知颙随军归掌仪鸾司淳化中明州初置市
舶司与蕃贸易命知颙往经制之转内殿崇班亲
王诸宫都监从王继恩平蜀寇就迁西京作坊副使
咸平初迁正使带御器械契丹犯边上北巡命为天
雄军澶州巡检使俄改德博等州缘河巡检使兼安
抚加领长州刺史三年戍镇定高阳关三路押大阵
是冬改高阳关驻泊行营钤辖归朝复掌亲王诸宫
事景德中自京抵泗遣徒治河堤命总其役初计工
累月及是浃日而毕上面加褒谕赐白金千两授入
内都知大中祥符初迁内园使俄以定内侍迁秩品
第不当为其列所诬坐罢都知三年为并代州钤辖
迁庄宅使徙镇定高阳关钤辖四年命与内殿崇班
张继能供奉官侍其旭同修太祖神御殿上封求觐
阙下复掌群牧司三班院亲王诸宫事天禧二年为
并代州钤辖兼管勾麟府路军马事三年卒年六十
九孙全彬
  卫绍钦
按宋史宦者传绍钦开封人父汉超内侍高品绍钦
始以中黄门给事晋邸太宗即位补入内高品甚被
亲倚从征太原命督诸将攻城刘继元降命领骁卒
先入城烧其营栅迁殿头高品雍熙二年擢入内西
头供奉官淳化中部修皇城功毕授内侍押班五年
加崇仪副使李顺之乱王师致讨与王继恩同领招
安捉贼事遇贼斗学射山南又攻清水坝破双流寨
招降数万众斩千余级顺死余党保险为寇又与杨
琼先扼要路以邀之擒斩万余人获器甲枪槊千余
遣别将曹习领兵捕余贼于安国镇斩三百级时嘉
眉二州贼尚扰城郭又遣内殿崇班宿翰讨之两川
平召还深被褒劳真宗嗣位拜宫苑使领爱州刺史
充入内副都知修奉永熙都监既复土遂为陵使景
德二年改皇城使从幸河朔命为车驾前后行宫四
面都巡检次澶渊命领扈驾兵守河桥三年加昭宣
使朝诸陵复为行宫巡检驻洛阳命为皇城内外都
巡检历掌三班院皇城仪鸾翰林司卒年五十六绍
钦苛愎少恩不为众所附太平兴国中江东有僧诣
阙请修天台寿昌寺且言寺成愿焚身以报太宗允
其请命绍钦往督营缮既讫役遽积薪于廷请僧如
愿僧言欲见至尊面谢绍钦曰昨朝辞日亲奉德音
不烦致谢僧惴怖偃蹇顾道俗望有救之者绍钦即
促令跻薪上火既盛僧欲投下绍钦遣左右以叉抑
按而焚之子承庆至内殿承制
  张继能
按宋史宦者传继能字守拙并州太原人父赞晋末
为内班继能建隆初以黄门事禁中太平兴国初为
内品从征河东命主城南洞屋以劳迁高品契丹入
寇命为高阳镇定路先锋都监从崔彦进战长城口
多所俘馘明年又与彦进败契丹于唐兴口转殿头
高品雍熙中夏州叛命李继隆为银夏都部署以继
能监军俄徙护定州屯兵领骁捷卒三千屯五回岭
端拱初迁入内殿头从赵保忠讨李继迁保忠荐其
有材命与保忠同经略其事代还掌内弓箭库淳化
三年与白承睿护刍粟入灵武会继迁复寇边命继
能承睿与知灵州侯延广领骁卒五千同主军务俄
留为本州都监及郑文宝议城威州清远军继能护
其役工毕命与西京作坊副使张延洲同知军事又
与田绍斌同掌积石寨就迁内供奉官灵环庆清远
军后阵都监与西人转斗败走之复还清远诣阙奏
事迁内殿崇班未几拜供备库副使复遣护环州屯
兵徙泾原仪渭都巡检使真宗即位迁崇仪使灵环
十州军兵马都监兼巡检安抚使咸平三年王均之
乱命为川峡两路招安巡检使成都平留为利州招
安巡检寻召归会银夏寇警复为邠宁驻泊都监夏
人寇清远军营于积石河继能与杨琼冯守规在庆
州逗遛不时赴援致陷城堡又焚弃青冈寨特诏下
御史府免死长流儋州景德二年会赦还为内侍省
内常侍又为陕西捕贼巡检获千余人改内殿崇班
从朝陵为行宫四面巡检四年宜州卒陈进为乱初
知州刘永规驭下严酷课澄海卒伐木葺州廨数不
中程即杖之至有率妻孥趣山林以采者虽甚风雨
不停其役故进因众怨杀永规及监军国钧拥判官
卢成均为帅据其城七月奏至诏东上合门使忠州
刺史曹利用供备库使贺州刺史张煦为广南东西
路安抚使如京副使张从古及继能副之虞部员外
郎薛颜同勾当转运事发荆湖蕲黄州兵讨之上语
近臣曰番禺宝货雄富贼若募骁果立谋主沿流东
下趣广州则为患深矣遣内侍高品周文质使广州
监屯兵会邻路巡检使控要路集东西海战棹扼端
州峡口贼悉众来攻柳城县殿直韩明许贵郝惟和
以所部兵千余御敌明贵死之惟和仅以身免成均
奉宜州印遣使诣舒贲求赦罪是夕进复陷柳城官
军退保象州贼又寇怀远军知军殿直任吉与邕桂
巡检殿直张崇宝侍禁张守荣击走之贼退而复集
者累日吉辈固守屡与斗大获其器甲又攻天河寨
寨兵甚少监军奉职钱吉部分严整一战败之贼众
屡□颇溃去众心携贰将弃宜州以家属之悼耄者
五百人陨江中率其众裁三千趣柳象将入容管初
至柳州限江不能渡知州王昱望贼遁走城遂陷朝
廷以诏书四十分揭要路谕贼归顺者悉释其罪贼
挈族居思顺州分兵攻象州利用命入内高班于德
润以千兵倍道袭逐利用等继至遇贼武仙县之李
练铺贼初不知觉惟进率众来拒直犯前军前军寄
班侍班郭志言麾骑士左右纵击贼衣顺水甲执标
牌以进飞矢攒锋不能郄前军即持棹刀巨斧破其
牌史崇贵登山大呼曰贼走矣急杀之贼心动众遂
溃逐北至象州城下贼寨犹有据长竿瞰城中者成
均始挈其族以诏书来降乃斩进并其党生擒贼帅
六十余人斩首级获器甲战马甚众利用分兵捕余
寇遣于德润驰奏其事授利用引进使煦如京使从
古庄宅副使继能供备库使志言供备库使又以御
前忠佐马步军副都军头郭全丰为都军头领勤州
刺史归远军士手杀进者李昊刘宗赵敏□补本军
头张守荣为供奉官合门祇候张崇宝任吉并为供
奉官钱吉为右侍禁又以知象州大理寺丞何邴最
有劳优拜祠部员外郎赐绯又赐邴三子知道知古
知常出身邴之亲属同扞寇者悉甄叙之升象州为
防御使初贼攻象州城在高丘上素无并闭垒之日
皆以乏水为虑赖天雨停水将竭而雨复下如是者
两月汲之以济山中无烽候每欲破贼即祷于城西
神祠或见巨蟒吞龟是日果有克获众以为神灵助
顺之应张守荣俄病瘴遣尚医驰往视之未至而卒
赠如京使录其子官十二月余寇悉平东封留继能
为京旧城内巡检钤辖俄加东染院使大中祥符二
年入内都知李神福等坐事悉罢擢继能入内内侍
省副都知时宗室多召侍讲说书上嘉其勤学令讲
诵日别给公膳专遣继能主之俄又与内殿承制岑
保正提点郡县主诸院事三年兼群牧都监祀汾阴
留掌大内兼旧城内巡检钤辖俄领会州刺史谒太
清宫为天书扶侍都监七年以疾求解职不许命为
泾原仪渭镇戎军两路钤辖未几徙鄜延都钤辖先
是内属户杀汉口者止罚孳畜继能则丽于常法由
是西人畏而不敢犯德明虽受朝命而羌部不绝寇
境继能日课卒截竹为签署字其上且言以备将士
记杀获功状贼闻之甚惧归朝复□群牧仁宗在储
宫尝亲书一幅赐之继能以闻真宗亦为标题其末
人以为荣九年坐前护修庄穆皇后陵摧陷左授西
染院使掌往来国信天禧初复西京左藏库使国信
司吏陈诚者颇巧黠继能欲援置群牧司而诚先隶
群牧坐事停职至是群牧吏左宗抉其宿负白制置
使曹利用故诚不遂所求继能怒宗之沮己密遣亲
事卒侦宗会宗弟元丧妻宗尝为假敦骏军校马送
葬及还元抵饮肆与酒保相殴系府中而假马之事
未发诚即白继能请属府中并劾其事知府乐黄目
受属狱未就为群牧副使杨崇勋所发继能坐罢内
职降授西京作坊使出为邠宁钤辖继能自陈不愿
外任得掌瑞圣园寻领往来国信所三年复为西京
左藏库使内侍右班副都知未几迁崇仪使以衰老
求解职转内园使掌琼林苑五年卒年六十五特赠
汀州团练使录其子怀忠为大理寺丞孙逖为三班
奉职逊为借职春坊祇候继能性沉密知兵颇勇敢
喜读书然好治生晚年急于聚蓄众以此少之何邴
后归朝知磁州而卒一子知崇裁十余岁特补太庙
斋郎又徙其侄平夷尉知古为滏阳尉省郎无赏延
之例犹以城守劳故甄录焉
  邓守恩
按宋史宦者传守恩并州人十岁以黄门事太宗淳
化中盗起成都从王继恩往讨之至道初就护西蜀
屯兵咸平初为入内高班契丹入寇命石保吉为镇
定都部署以守恩为都监逾年入掌骐骥院会龙骑
叛卒剽劫环庆遣守恩擒剪之景德初为澶濮都巡
检又使还庆及戎泸等州巡察边事大中祥符初按
狱于濮州雪冤人十余预监修玉清昭应宫会灵观
七年又兼修真游殿景灵宫累迁入内高品供奉官
宫成迁内殿承制八年预修大内改西京作坊副使
九年营造皆毕授东染院使充会灵观都监天禧二
年掌军头引见司又修祥源观成迁崇仪使三年授
入内押班河决滑州命为修河钤辖郊祀召为行宫
使改如京使复还本任四年春河复故道迁文思院
使归朝加领昭州刺史是秋掌皇城国信二司整肃
禁卫迁入内副都知会建天章阁命领其事又勾当
资善堂兼太子左右春坊司守恩长七尺余状貌甚
伟□事干敏以强果称于时五年卒年四十八赠淄
州防御使录其子官
  雷允恭
按宋史宦者传允恭开封人初为黄门颇慧黠稍迁
入内殿头给事东宫周怀政伪为天书允恭豫发其
事怀政死擢内殿崇班迁承制再迁西京作坊使普
州刺史入内内侍省押班章献后初临政丁谓潜结
允恭凡机密事令传达禁中由是允恭势横中外山
陵事起允恭请效力陵上章献后曰吾虑汝有妄动
恐为汝累也乃以为山陵都监允恭驰至陵下司天
监邢中和为允恭言今山陵上百步法宜子孙类汝
州秦王坟允恭曰何不就中和曰恐下有石与水尔
允恭曰上无他子若如秦王坟何不可中和曰山陵
事重踏行覆按动经月日恐不及七月之期耳允恭
曰第移就上穴我走马入见太后言之允恭素贵横
人不敢违即改穿上穴入白其事章献后曰此大事
何轻易如此允恭曰使先帝宜子孙何惜不可章献
后意不然曰出与山陵使议可否时丁谓为山陵使
允恭具道所以谓唯唯而已允恭入奏曰山陵使亦
无异议矣既而上穴果有石石尽水出允恭竟以是
并坐盗金宝赐死籍其家中和流沙门岛谓寻窜海

  韩守英
按宋史宦者传守英字德华开封祥符人初为入内
高品从征河东数奉诏至石岭关督战取隆州迁殿
头久之以西头供奉官擢入内内侍押班迁副都知
随王继恩招安西川为先锋战于□门有功迁西京
作坊使□门都监还勾当三班院进入内内侍都知
历定州镇定高阳关并代路兵马钤辖契丹围岢岚
军守英与钤辖张志言知府州折惟昌帅所部渡河
抵朔州以牵贼势遂破狼水寨俘数百人获马牛羊
铠甲以数万计贼为解去赐锦袍金带俄领会州刺
史解都知再迁昭宣使复领三班出为鄜延路都钤
辖徙并代路建言本路宿兵多百姓困于飞挽今幸
边鄙无事请留骑军千余人悉徙内地真宗曰边臣
能体朝廷恤民之意宜诏诸路视此行之提举在京
诸司库务勾当皇城司为赵德明官告使历宣政宣
庆二使内侍左班都知领奖州团练使雅州防御使
入内都知管勾修国史书成进景福殿使又为延福
宫使入内都知复提举诸司库务卒赠定国军节度
观察留后

 宦寺部列传六
  宋二
  阎文应
按宋史宦者传文应开封人给事掖庭积迁至入内
副都知仁宗初亲政与宰相吕夷简谋以张耆夏竦
陈尧佐范雍赵积晏殊钱惟演皆章献后所任用悉
罢之退以语郭后后曰夷简独不附太后邪但多机
巧善应变耳由是并夷简罢夷简素与文应相结使
为中诇久之乃知事由郭后夷简遂怨后及再相杨
尚二美人方宠尚美人于仁宗前有语侵后后不胜
忿批其颊仁宗自起救之误中其颈仁宗大怒文应
乘隙遂与谋废后且劝以爪痕示执政夷简以怨力
主废事因奏仁宗出谏官竟废后为净妃以所居宫
名瑶华皆文应为夷简内应也郭后既废杨尚二美
人益宠专夕仁宗体为之弊或累日不进食中外忧
惧杨太后亟以为言仁宗未能去文应早暮入侍言
之不已仁宗厌其烦强应曰诺文应即以毡车载二
美人出二美人涕泣词说云云不肯行文应骂曰宫
婢尚何言驱使登车翌日以尚氏为女道士居洞真
宫杨氏别宅安置既而仁宗复悔废郭后有复后之
意文应大惧会后有小疾挟太医诊视数日乃言后
暴崩实文应为之也累至昭宣使恩州团练使时谏
官劾其罪请并其子士良出之以文应领嘉州防御
使为秦州钤辖改郓州士良罢御药院为内殿崇班
始杨尚二美人之出宫也左右引陈氏女入宫父号
陈子城杨太后尝许以为后宋绶不可王曾吕夷简
蔡齐相继论谏陈氏女将进御士良闻之遽见仁宗
仁宗披百叶择日士良曰陛下阅此岂非欲纳陈氏
女为后邪仁宗曰然士良曰子城使大臣家奴仆官
名也陛下纳其女为后无乃不可乎仁宗遽命出之
文应后徙相州钤辖卒赠邠州观察使
  任守忠
按宋史宦者传守忠字稷臣荫入内黄门累转西头
供奉官领御药院坐事废久之复故官稍迁上御药
供奉初章献后听政守忠与都知江德明等交通请
谒权宠过盛仁宗亲政出为黄州都监又谪监英州
酒税稍迁潭州都监徙合流镇西鄙用兵又为秦凤
泾原路驻泊都监以功再迁东染院使内侍押班出
为定州钤辖加内侍副都知累迁宣政使洋州观察
使为入内都知仁宗未有嗣属意英宗守忠居中建
议欲援立昏弱以侥大利及英宗即位拜宣庆使安
静军留后守忠又语言诞妄交乱两宫于是知谏院
司马光论守忠离间之罪为国之大贼民之巨蠹乞
斩于都市英宗犹未行宰相韩琦出空头敕一道参
政欧阳修已签赵概难之修曰第书之韩公必自有
说琦遂坐政事堂立守忠庭下曰汝罪当死贬保信
军节度副使蕲州安置取空头敕填与之即日押行
琦意以为少缓则中变也守忠久被宠幸用事于中
人不敢言其过及贬中外快之久之起为左武卫将
军致仕卒年七十九
  杨守珍
按宋史宦者传守珍字仲宝开封祥符人为入内黄
门习书史学兵家方略善射家僮过堂下一发贯髻
人服其精选为环庆路走马承受公事契丹谋入塞
为镇定高阳关行营同押先锋事会许民周继宗为
人诬告与外夷交通干证者六十人辞服遣守珍覆
问悉辨理出之徙真定保赵等州驻泊都监邕桂等
十州安抚都监从曹克明降抚水州蛮筑二栅以扼
其要天禧初擒盗于青灰山累迁西京作坊使带御
器械永兴军兵马钤辖徙真定邠宁路为内侍省内
侍押班提点内弓箭军器库进内圜使右班都知领
瑞州刺史尝侍仁宗苑中命乘马驰射赏其便习赐
锦袍□酒卒赠原州防御使
  蓝继宗
按宋史宦者传继宗字承祖广州南海人事刘鋹为
宦者归朝年十二迁为中黄门从征太原传诏营陈
间多称旨秦州并边有大小洛门寨自唐末陷西羌
雍熙中温仲舒谕酋豪使献其地徙众渭北言者以
为生事请罢仲舒太宗遣继宗往按视还奏二寨据
要害产良木不可弃帝悦复使继宗劳赐仲舒累迁
西京作坊副使勾当内东门元德太后章穆皇后葬
为按行园陵使车驾北征勾当留司皇城司车驾谒
诸陵近陵旧乏水继宗疏泉陵下百司从官皆取以
济擢入内副都知为天书扶侍都监诏与李神佑第
东封扈从内臣之劳而入内供奉官范守逊等诉其
不公罢都知祀汾睢复为天书扶侍都监再迁东染
院使明年领会州刺史进崇仪使勾当皇城司修玉
清昭应宫与刘承珪典工作宫成迁洛苑使高州团
练使充都监坐章穆皇后陵隧艺贬如京使典修景
灵宫进南作坊使复修会灵祥源观车驾幸亳州管
勾留司大内公事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勾当三班院
修国史院为赵德明加恩使德明与继宗射继宗每
发必中德明遗以所乘名马为内侍省右班都知迁
入内都知仁宗即位迁左骐骥使忠州防御使永定
陵修奉钤辖历昭宣宣政宣庆使累上章求致仕特
免入朝拜舞及从行幸顷之复固请罢都知以景福
殿使邕州观察使家居养疾卒赠安德军节度使谥
僖靖继宗事四朝谦谨自持每领职未久辄请罢家
有园池退朝即亟归同列或留之继宗曰我欲归种
花卉弄游鱼为乐尔景福殿置使自大中祥符间至
继宗授者纔三人养子元用元震元用终左藏库使
梓州观察使元震以兄荫补入内黄门转高班给事
明肃太后禁中夜火后拥仁宗登西华门左右未集
元震独传呼宿卫以功迁高品为三陵都监条列防
守法其后诸陵以为式历群牧都监监三馆秘阁积
官皇城使累迁入内副都知忠州防御使仙韶院火
元震救护火以时息诏褒之赐袭衣金带卒赠镇海
军留后元震养子五人不畜阉子
  石全彬
按宋史宦者传全彬字长卿以知颙奏补入内小黄
门累迁西头供奉官仁宗使致香币于南海密诏察
所过州县吏治民俗还具以对帝以为忠谨陕右群
盗杀凤州巡检遣往擒灭之元昊叛全彬监鄜州兵
救延州解围去经略使明镐言其勇略善将得边人
情除并代州都监加内侍押班进钤辖徙鄜延还为
押班侬智高寇广南以为湖南江西路安抚副使出
桂林请于宣抚使狄青愿独当一队以自效于是使
将佐方兵力战于邕州南方平领绵州防御使张贵
妃居宁华殿合命全彬提举妃薨治丧过制皆刘沆
王洙与全彬共为之数月进宫苑使利州观察使给
两使留后奉俄为入内副都知知制诰刘敞封还词
命居三月复授之转领信武军留后为永昭陵钤辖
时去永定复土四十二年有司多亡其籍全彬以心
计办治迁福延宫使提点奉先院熙宁中卒年七十
六赠太尉定武军节度使谥曰恭僖
  张惟吉
按宋史宦者传惟吉字佑之开封人初补入内黄门
迁殿头高阳关路走马承授公事护塞滑州天台埽
役迁西头供奉官监在京榷货务知嘉州张约以赃
败诏与御史王轸往劾其狱还领内东门司为修奉
章献章懿太后二陵承受时议复用李谘榷茶筭缗
法乃以惟吉为内殿崇班复监榷货务凡内侍领内
东门次迁勾当御药院而惟吉纔进官众以为薄惟
吉欣然就职再□以羡余迁承制为赵元昊官告使
还言元昊骄僭势必叛请预饬边备及元昊寇延州
遣按视延鄜环庆两路器甲并访攻守利害敌既退
夏竦韩琦谋自鄜延深入乘虚击之命惟吉募并汾
骁勇副以土兵轻赍赴河外惟吉以为我师当持重
伺变不宜驰赴不测以自困已而元昊果引去还奏
称旨领皇城司迁内侍省押班群牧都监简陕西冗
兵领军头引见司迁供备库使尽汰军头司军校之
罢癃者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领恩州刺史为入内
都知商湖决为澶州修河都钤辖转运使施昌言请
亟塞崔峄以为岁民困役宜缓命惟吉按视言河
可塞而民诚困财用不足宜少待之从其议迁如京
使果州团练使复领皇城司卒惟吉任事久颇见亲
信而言弗阿徇张贵妃薨将治丧皇仪殿诸宦官皆
以为可独惟吉曰此事干典礼须翼日问宰相既而
宰相不能执议惟吉深以为非赠昭信军节度观察
留后逾月又赠保顺军节度使谥忠安养子若水字
益之以惟吉奏补小黄门给事章惠太后殿转入内
高品王师平贝州征侬贼皆以干敏选为走马承受
贼平以劳进官三迁环庆路钤辖讨环州解乜臼族
复有功历带御器械内侍押班副都知熙宁初造神
臂弓成神宗御延和殿临阅置铁甲七十步俾卫士
射未有中者若水自请射连中彻札建庆寿宝慈两
宫典领工作再迁嘉州防御使以病解职领辉州观
察使提举四园苑诸司库务卒赠天平军留后
  卢守勤
按宋史宦者传守勤字君锡开封祥符人自入内内
品累迁礼宾使邠宁环庆路钤辖还为入内内侍省
押班领昌州刺史明道中改葬章懿太后而旧藏有
水以守勤尝典葬事罢为永兴军兵马钤辖徙鄜延
路再迁六宅使加贵州团练使进荣州防御使兼邠
宁环庆路安抚都监元昊寇保安军守勤率兵击走
之特迁左骐骥使移陕西钤辖初刘平石元孙被执
守勤抚膺涕泣不敢出又尝易蕃官马延州通判计
用章劝范雍弃城将保鄜州雍欲遣安抚都监李康
伯往说贼不肯行贼去而守勤用章更相论奏知制
诰叶清臣以守勤拥兵观望请正其罪并按二人守
勤夺防御使为湖北都监用章除籍配雷州本城康
伯均州都监久之复恩州防御使迁利州观察使历
真定府定州北京路钤辖以左卫大将军致仕卒赠
保顺军节度使谥安恪养子昭序
  王守规
按宋史宦者传守规真定栾城人入内都都知守忠
之弟守忠事真宗谨愿慎密眷遇最厚明道时守规
为小黄门禁中夜半火守规先觉自寝殿至后苑皆
击去其锁乃奉仁宗及皇太后至延福宫回视所经
处已成煨烬翌日执政候起居帝曰非王守规导朕
至此几不与卿等相见以功迁入内殿头选治京城
水决汴河于公贾村决蔡河于四里桥水患以息加
带御器械积官至宣庆使康州防御使内侍右班副
都知卒年六十七赠昭武将军留后
  张茂则
按宋史宦者传茂则字平甫开封人初补小黄门五
迁至西头供奉官干当内东门禁庭夜有盗茂则首
登屋以入既获贼迁领御药院仁宗不豫中夜促召
茂则趋入扶卫左右或欲掩宫门茂则曰事无可虑
何至使中外生疑耶帝疾间欲处以押班恳求补外
转宫苑使果州团练使为永兴路兵马钤辖入为内
侍押班再迁副都知熙宁初同司马光相视恩冀深
瀛四州生堤及六塔二股河利害进入内都知上元
夜宫中火督众即扑灭诏曰宫禁不惊帑藏如故惟
忠与力予固嘉之赐以窄衣金带累乞退休言受国
厚恩廪食过量积而未请者七年乞令三司毁券诏
褒之仍进其官哲宗即位迁宁国军留后加两省都
都知卒年七十九茂则性俭素食不重味衣裘累十
数年不易绍圣论元佑人以茂则尝预任使追贬左
监门卫将军崇宁中入党籍
  李舜举
按宋史宦者传舜举字公辅开封人世为内侍曾祖
神福事太宗以信谨终始舜举少补黄门仁宗使督
工冶金为器既成有羡数并上之帝嘉其不欺出为
秦凤路走马承受英宗立奏事京师会帝不豫内谒
者止之宫门舜举曰天子新即位使者从边方来不
得一见而去何以慰远人谒者以闻亟召对帝意良
悦因言承受公事以察守将不法为职而终更论最
乃使帅臣保任乞免之遂删旧制熙宁中历干当内
东门御药院讲筵阁实录院郭逵讨交州以为广西
干当公事军中之政得与讲画或疾置入朝禀受成
算会逵贬亦降左藏库副使以文思院使领文州刺
史带御器械进内侍押班制置泾原军马五路师出
无功议再举李宪督馈粮言受密诏自都转运使以
下乏军兴者皆听斩民惩前日之役多死于冻馁皆
惮行出钱百缗不能雇一夫相聚立栅山泽不受调
吏往逼呼辄殴击解州至械县令以督之不能集舜
举入奏其事乃罢兵退诣中书王珪迎劳之曰朝廷
以边事属押班及李留后无西顾之忧矣舜举曰四
郊多垒此卿大夫之辱相公当国而以边事属二内
臣可乎内臣正宜供禁庭洒扫之职岂可当将帅之
任闻者代珪惭焉转嘉州团练使沈括城永乐遣舜
举计议被围急断衣襟作奏曰臣死无所恨愿朝廷
勿轻此贼寻以死闻赠昭信军节度使谥曰忠敏舜
举资性安重与人言未尝及宫省事颇览书传能文
辞笔札在御药院十四年神宗尝书李舜举公忠奉
上恭勤检身始终惟一以安以荣十九字赐之
  梁从吉
按宋史宦者传从吉字君佑开封人补入内高班王
则反奉命宣慰还言小寇无多虑诸将之兵足以剪
除若得重臣统其事不崇朝可平矣于是仁宗以文
彦博为安抚招讨使贼平又奏请分河北为路每路
以一帅府统之遂建魏镇定瀛四帅熙宁初为邠宁
环庆路驻泊兵马钤辖夏人寇大顺城围庆州七寨
从吉率兵八百余人与战获其酋领又讨平宁州叛
卒以功升都钤辖累官皇城司从高遵裕至宁武督
士卒攻城身被创甚进入内押班迁永州团练使为
副都知元佑中卒赠成德军节度使谥曰敏恪
  甘昭吉
按宋史宦者传昭吉字佑之开封人初以内侍殿头
为英韶州巡检捕盗有功再迁内殿崇班京东路都
巡检齐州武卫小校冯坦率营卒二百突入州厅事
欲为变昭吉单骑驰往戒所从将士操兵在外先独
见乱卒谕以祸福令推首恶自赎众疑沮不敢动已
而操兵者皆入即共执十余人告曰此诱我者也昭
吉立杀之纵其余去州以无事特迁供备库副使带
御器械后内侍省押班阙仁宗记前功特以授之迁
入内副都知英宗即位之夕昭吉直禁中翊卫有劳
自文思副使超迁供备库使康州刺史昭吉奏曰臣
本孤微无左右之举而先帝知臣朴直自小官拔用
至此分当从葬今愿得洒扫陵寝足矣帝爱其忠特
授永昭陵使加如京使还朝表辞职以左龙武军大
将军致仕卒昭吉敦实慎密人士称之
  李宪
按宋史宦者传宪字子范开封祥符人皇佑中补入
内黄门稍迁供奉官神宗即位历永兴太原府路走
马承受数论边事合旨干当后苑王韶上书请复河
湟命宪往视师与韶进收河州加东染院使干当御
药院复战牛精谷拔珂诺城为熙河经略安抚司干
当公事按视鄜延军制行至蒲中会木征合董毡鬼
章之兵攻破踏白城杀景思立围河州诏趣赴之宪
驰至军先是朝廷出黄旗书敕谕将士如用命破贼
者倍赏于是宪晨起帐中张以示众曰此旗天子所
赐也视此以战帝实临之士争呼用命以进督诸将
傍山焚族帐即日通路至河州贼余众保踏白官军
出与战大破之进至余川又破贼堡十余木征率酋
长八十余人诣军门降捷闻以功加昭宣使嘉州防
御使还为入内内侍省押班干当皇城司安南叛副
赵招讨未行建言朝廷置招讨副使军士须共
议至节制号令即宜归一宪□之由是屡纷辨遂罢
宪而令乘驿计议秦凤熙河边事诸将皆听节度于
是御史中丞邓润甫御史周尹蔡承禧彭汝砺极论
其不可又言鬼章之患小用宪之患大宪功不成其
祸小有成功其祸大章再上弗听冷鸡朴诱山后生
羌扰边木征请自效众以为不可宪曰何伤乎羌人
天性畏服贵种听之往木征盛装以出众耸视皆无
斗志师乘之杀获万计斩冷鸡朴董毡惧即遣使奉
贽效顺加宣州观察使宣政使入内副都知又迁宣
庆使时用兵连年度支调度不继诏宪兼经制财用
裁冗费什六岁运西山巨木给京师营缮赐瑞应坊
园宅一区元丰中五路出师讨夏国宪领熙秦军至
西市新城复兰州城之请建为帅府帝又诏宪领兵
直趣兴灵董毡亦称欲往宜乘机协力入扫巢穴若
兴灵道阻即过河取凉州乃总兵东上平夏人于高
川石峡进至屈吴山营打啰城趋天都烧南牟府库
次葫芦河而还宪既不能至灵州董毡亦失期师无
功宪欲以开兰会邀功弥责同知枢密院孙固曰兵
法期而后至者斩况诸路皆至而宪独不行不可赦
帝以宪犹有功但令诘擅还之由宪以馈饷不接为
辞释弗诛复上再举之策兼陈进筑五利且从之会
李顺举入奏具陈师老民困状乃罢兵趣宪赴阙道
赐银帛四千为泾原经略安抚制置使给卫三百进
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使复还熙河仍兼秦凤军马
夏人入兰州破西关降宣庆使宪以兰州乃西人必
争地众数至河外而相羊不进意必大举乃增城守
堑壁楼橹具备明年冬夏人果大入围兰州步骑号
八十万众十日不克粮尽引去又诏宪遣间谕阿里
骨结等且选骑度河与贼遇破之坐妄奏功状罢内
省职事哲宗立改永兴军路副都总管提举崇福宫
御史中丞刘挚论宪贪功生事一出欺罔避兴灵会
师之期顿兵以城兰州遗患至今永乐之围逗留不
急赴援降宣州观察使又贬右千牛卫将军分司南
京居陈州卒年五十一绍圣元年赠武泰军节度使
初谥敏恪改忠敏宪以中人为将虽能拓地降敌而
罔上害民终贻患中国云
  王中正
按宋史宦者传中正字希烈开封人因父任补入内
黄门迁赴延福宫学诗书历算仁宗嘉其才命置左
右庆历卫士之变中正援弓矢即殿西督捕射贼悉
就擒时年甫十八人颇壮之迁东头供奉官历干当
御药院鄜延环庆路公事分治河东边事破西人有
功带御器械神宗将复熙河命之规度还言熙河譬
乳虎抱肉乘爪牙未备可取也遂从王韶入熙河治
城壁守具以功迁作坊使嘉州团练使擢内侍押班
吐蕃围茂州诏率陕西兵援之围解自石泉至茂州
谓之陇东路土田肥美西羌据有之中正不能讨乃
因吐蕃入寇言其路经静州等族榛僻不通迩年商
旅稍往来故外蕃因以乘间县至绵与茂道里均而
龙安有都巡检缓急可倚仗请割石泉隶绵而窒其
故道从之陇东遂不可得还使熙河经画鬼章进昭
宣使入内副都知元丰初提举教畿县保甲将兵捕
贼盗巡检献民兵伍保法请于村□及县以时阅习
悉行其言复往鄜延环庆经制边事诏凡所须用度
令两路取给无限多寡既行又称面受诏所过募禁
兵愿从者将之主者不敢违问罪西夏以中正签书
泾原路经略司事诏五路之师皆会灵州中正失期
粮道不继士卒多死命权分屯鄜延并边城寨以俟
后举自请罢省职迁金州观察使提举西太一宫坐
前败贬秩元佑初言者再论其将王师二十万公违
诏书之罪刘挚比中正与李宪宋用臣石得一为四
凶又贬秩两等久之提举崇福宫绍圣初复嘉州团
练使卒年七十一
  刘惟简
按宋史宦者传惟简开封人由入内黄门积官至昭
宣使康州刺史高阳关路兵马都监为入内押班英
宗初立惟简自河北来朝请对寝门内谒者难之独
引见皇太后惟简立福宁殿下雨沾衣不退帝起坐
帏中望见呼问曰诸路如汝者几人何以独来对曰
陛下新即位臣来自边塞未瞻天表不敢辄还不知
其他帝叹曰小臣知所守如此识其姓名屏间他日
神宗览所题屏擢干当延福宫自是蒙亲信交人叛
诏驰驿至桂州审视事势还言帅臣刘彝贪功生事
罪当诛干德狂童颈不足系帝信之郭逵赵南征
以为行营承受逵被谪惟简亦夺一官陕西五路
师还受命抚犒士卒以疾先还者不赐惟简心知其
不便至庆州疏言士卒不幸以将臣上违圣略粮食
不继逃生以归其情可贷今同立庭中而不预赐恐
患生仓卒帝用其言均予之又使案阅河北保甲振
济京西水灾参定诸陵荐献既而为言者所劾摈不
用哲宗在藩时惟简奔走服勤及亲政召至左右以
内侍押班卒赠昭化军留后
  李继和
按宋史宦者传继和开封人以父任为内侍黄门庆
历中为河北西路承受保州兵叛塞城门距守官军
重围之不得入继和独上南关门密呼所结内应者
谕以祸福众言俟李昭亮至即斩关自归已而果然
贼平迁两秩王则反贝州为城下走马承受沙苑阙
马诏秦州置场以券市之继和领职不数月得马千
数而人不扰旧制内侍入仕三十年始得磨勘至是
乃令以劳进官者无拘于年环州弓箭手岁时给酒
州将不与众喧诉亟阖府门不敢出继和步入众中
譬晓之曰汝曹为一杯酒遂丧躯命乎众悟散去事
闻擢带御器械累迁宣庆使文州团练使入内副都
知卒子从善援例求赠官神宗曰此弊事也继和无
军功何必赠自是为定制云
  苏利涉
按宋史宦者传利涉字公济祖保迁自广州以阉人
从刘鋹入朝利涉初为入内内品庆历中卫士之变
以护卫有劳赏激加等英宗为皇子利涉给事东宫
及即位迁东头供奉官欲以为颍王府都监力辞干
当御药院迁供备库使帝不豫侍医药最勤言辄流
涕及帝崩乞与医官同贬三上表待罪不许神宗即
位授达州刺史历内侍押班副都知转海州团练使
僊韶院火营救甚力赐袭衣金带卒年六十四赠奉
国军节度使谥曰勤僖利涉尝干当皇城司循故事
厢卒逻报不皆以闻后石得一代之事无巨细悉以
奏往往有缘飞语受祸者人始以利涉为贤
  宋用臣
按宋史宦者传用臣字正卿开封人为人有精思强
力以父荫隶职内省神宗建东西府筑京城建尚书
省起太学立原庙导洛通汴凡大工役悉董其事性
敏给善传诏令故多访以外事同列悉藉以进朝士
之乏廉节者往往谄附之权势震赫一时积劳至登
州防御使加宣政使元佑初言者论其罪降为皇城
使谪监滁州太平州酒税四年主管灵仙观绍圣初
召为内侍押班进瀛州刺史徽宗即位迁蔡州观察
使入内副都知为永泰陵修奉钤辖卒陵下赠安化
军节度使谥僖敏谥议谓用臣为广平宋公有天子
念公之劳久徙于外之语丰稷论奏以为凡称公者
皆须耆宿大臣与乡党有德之士其曰念公之劳久
徙于外斯乃古周公之事于用臣非所宜言也止令
赐谥论者是之
  石得一
按宋史宦者传得一开封人为内侍黄门累官内殿
承制神宗时带御器械管干龙图天章宝文阁皇城
司四迁入内副都知元佑初领成州团练使罢内省
职御史刘挚言得一顷管皇城恣其残刻纵遣逻者
所在□布张□设网以无为有以虚为实朝廷大吏
及富家小人飞语朝上暮入狴犴上下惴恐不能自
保至相顾以目者殆十年坐降左藏库使卒绍圣中
赠随州观察使
  高居简
按宋史宦者传居简字仲路世本番禺人以父任为
入内黄门护作温成原庙奉神物以精办称超转殿
头领后苑事坐奉使梓夔路多占驿兵降高品历领
龙图天章宝文阁内东门司干当御药院神宗即位
御史张唐英言其资性憸巧善迎合取容中丞司马
光亦言其久处近职罪恶已多祖宗旧制干当御药
院官至内殿崇班以上即须出外今陛下独留四人
中外以此窃议况居简顷在先朝依凭城社物论切
齿及陛下继统乃复先自结纳使宠信之恩过于先
帝愿明治其罪以解天下之惑于是罢为供备库使
稍迁带御器械进内侍押班以文思使领忠州刺史
卒赠辉州观察使居简闻外廷议论必以入告省中
目为高直奏仁宗时常使南海遇广州火救者不力
居简督众护军资甲仗二库赖以获全事闻诏褒之
  程昉
按宋史宦者传昉开封人以小黄门稍迁西京左藏
库副使熙宁初为河北屯田都监河决枣强酾二股
河导之使东为锯牙下以竹落塞决口加带御器械
河决商胡北流与御河合为一及二股东流御河遂
浅淀昉以开浚功迁宫苑副使又塞漳河作浮梁于
洺州兼外都水丞诏相度兴修水利河决大名第五
埽昉议塞之因疏塘水溉深州田又导葫芦河自乐
寿之东至沧州二百里塞孟家口开干宁军直河作
桥于真定之中渡又自卫州王供□导沙河入御河
以广运路累迁达州防御使制置河北阿防水利御
史盛陶言昉挟第五埽之功专为己力假朝廷威福
恐动州县所开共城河颇废人户水硙久无成功又
议开沁河因察访官按行始知不便漳河滹沱之役
水占邢洺赵深祁五州之田王广廉孔嗣宗钱勰赵
子几皆尝论奏其奸欺之状则多置挞口指决河所
侵便为淤田其事权之盛则举官废吏惟其所欲悖
慢豪横则受圣旨者三受提点刑狱司牒者十二故
有违拒小人误当赏擢骄暴自肆愿遣官代还仍行
究治神宗曰王安石以昉知河事故加任使令开漳
河用工七百万滹沱八九百万已议体量矣始安石
欲兴水利骤用昉昉挟安石势而慢韩琦后安石觉
其虚诞亦疏之以忧死赠辉州观察使遂罢都大制
置河防水利司
  陈衍
按宋史宦者传衍开封人以内侍给事殿庭累官供
备库使梁惟简荐诸宣仁圣烈皇后主管高韩王宅
领御药院内东门司宣仁山陵为按行使俄以左藏
库使文州刺史出为真定路都监御史来之邵方力
诋元佑政事首言衍在垂帘日怙宠骄肆交结戚里
进退大臣力引所私俾居耳目之地张商英亦论衍
交通宰相御服为之赐珠结托词臣储祥为之赐膳
盖指吕大防苏轼也衍坐贬监郴州酒税务惟简以
援引张士良梁知新以党附皆得罪已又编管白州
徙配朱崖章惇起狱诬元佑诸老大臣云结衍辈以
谋废立士良尝与衍同在宣仁后合自郴州召之使
实其说士良至但言宣仁弥留之际衍尝可否二府
事及用御宝付外而已鍜炼无所得安惇蔡京乃奏
衍疏隔两宫斥随龙内侍十余人于外以剪除人主
腹心羽翼意在动摇大逆不道乃诏处死令广西转
运使程节□其刑
  李祥
按宋史宦者传祥开封人为入内黄门资骁锐善骑
射用材武中选授泾原仪渭同巡检从景思立于河
湟以功迁内殿崇班为河州驻泊兵马都监从郭逵
讨交趾驻富民江贼兵大至与泾原将姚兕力战败
之迁皇城使镇戎军沿边都巡检使从刘昌祚征灵
武议功加沂州团练使或言所部兵失亡多降简州
刺史权熙河兰会路都监总岷州兵夏人攻兰州祥
赴援保险待变数日卤彻围去复团练使进阶州防
御使从种谊袭鬼章有功升兵马都钤辖在熙河二
十余年以宣庆使内侍押班卒
  冯世宁
按宋史宦者传世宁字静之以入内黄门累迁昭宣
使忠州团练使入内押班扬国公主寝疾哲宗欲夜
出问讯世宁执言不可帝虽微忤卒为之改容再迁
景福殿使明州观察使至副都知崇宁新官名世宁
首知入内内侍省事禁中夜火使宿卫士扑灭之既
定令自他途出盖不欲使知宫省曲折也徽宗赏叹
进感德军留后政和初以内客省使彰化军留后致
仕世宁出入禁闼六十年循谨无过卒年六十七赠
开府仪同三司谥曰恭节
  童贯
按宋史宦者传贯少出李宪之门性巧媚自给事宫
掖即善策人主微指先事顺承徽宗立置明金局于
杭贯以供奉官主之始与蔡京游京进贯力也京既
相赞策取青唐因言贯尝十使陕右审五路事宜与
诸将之能否为最悉力荐之合兵十万命王厚专阃
寄而贯用李宪故事监其军至湟川适禁中火帝下
手札驿止贯毋西兵贯发视遽纳中厚问故贯曰
上趣成功耳师竟出复四州擢景福殿使襄州观察
使内侍寄资转两使自兹始未几为熙河兰湟秦凤
路经略安抚制置使累迁武康军节度使讨溪哥藏
征复积石军洮州加检校司空颇恃功骄恣选置将
吏皆捷取中旨不复关朝廷寖咈京意除开府仪同
三司京曰使相岂应授宦官不奉诏政和元年进检
校太尉使契丹或言以宦官为上介国无人乎帝曰
契丹闻贯破羌故欲见之因使觇国策之善者也使
还益展奋庙谟兵柄皆属焉遂请进筑夏国横山以
太尉为陕西河东河北宣抚使俄开府仪同三司签
书枢密院河西北两房不三岁领院事更武信武宁
护国河东山南东道剑南东川等九镇太傅泾国公
时人称蔡京为公相因称贯为媪相将秦晋锐师深
入河陇薄于萧关古骨龙谓可制夏人死命遣大将
刘法取朔方法不可贯逼之曰君在京师时亲授命
于王所自言必成功今难之何也法不得已出塞遇
伏而死法西州名将既死诸军恟惧贯隐其败以捷
闻百官入贺皆切齿然莫敢言关右既困夏人亦不
能支乃因辽人进誓表纳款使至授以誓诏辞不取
贯强馆伴使固与之还及境弃诸道上旧制熟羌不
授汉官贯故引拔之有至节度使者弓箭手失其分
地而使守新强禁卒逃亡不死而得改隶他籍军政
尽坏政和元年副郑允中使于辽得燕人马植归荐
诸朝遂造平燕之谋选健将劲卒刻日发命会方腊
起睦州势甚张改江浙淮南宣抚使即以所聚兵师
诸将讨平之
  梁师成
按宋史宦者传师成字守道慧黠习文法稍知书初
隶贾详书艺局详死得领睿思殿文字外库主出外
传道上旨政和间得君贵幸至窜名进士籍中积迁
晋州观察使兴德军留后建明堂为都监既成拜节
度使加中太一神霄宫使历护国镇东河东三节度
至检校太傅遂拜太尉开府仪同三司换节淮南时
中外泰宁徽宗留意礼文符瑞之事师成善逢迎希
恩宠帝本以隶人畜之命入处殿中凡御书号令皆
出其手多择善书吏习仿帝书杂诏旨以出外庭莫
能辨师成实不能文而高自标榜自言苏轼出子是
时天下禁诵轼文其尺牍在人间者皆毁去师成诉
于帝曰先臣何罪自是轼之文乃稍出以翰墨为己
任四方□秀名士必招致门下往往遭点污多置书
画卷轴于外舍邀宾客纵观得其题识合意者辄密
加汲引执政侍从可阶而升王黼父事之虽蔡京父
子亦谄附焉都人目为隐相所领职局至数十百黼
造伐燕议师成始犹依违卒乃赞决又荐谭稹为宣
抚燕山平策勋进少保益通贿谢人士入钱数百万
以献颂上书为名令赴廷试唱第之日侍于帝前嗫
嚅升降其小吏储宏亦豫科甲而执□养之役如初
李彦括民田于京东西所至倨坐堂上监司郡守不
敢抗礼有言于帝师成适在旁抗声曰王人虽微序
于诸侯之上岂足为过言者惧而止师成貌若不能
言然阴贼险鸷遇间即发家居与黼邻帝幸黼第见
其交通状已怒朱□又以应奉与黼轧因乘隙攻之
帝罢黼相师成由是益绌郓王楷宠盛有动摇东宫
意师成能力保护钦宗立嬖臣多从上皇东下师成
以旧恩留京师于是太学生陈东布衣张炳力疏其
罪炳指之为李辅国且言宦官表里相应变恐不测
东复论其有异志攘定策功当正典刑帝迫于公议
犹未诵言逐之师成疑之寝食不离帝所虽奏□亦
侍于外久未有以发会郑望之使金营还帝命师成
及望之以宣和殿珠玉器玩复往先令望之诣中书
谕宰相至则留之始诏暴其罪责为彰化军节度副
使开封吏护至贬所行次八角镇缢杀之以暴死闻
籍其家
  杨戬
按宋史宦者传戬少给事掖庭主掌后苑善测伺人
主意自崇宁后日有宠知入内内侍省立明堂铸鼎
鼐起大晟府龙德宫皆为提举政和四年拜彰化军
节度使首建期门行幸事以固其权势与梁师成埒
历镇安清海镇东三镇由检校少保至太傅遂谋撼
东宫有胥吏杜公才者献策于戬立法索民田契自
甲之乙乙之丙展转究寻至无可证则度地所出增
立赋租始于汝州浸淫于京东西淮西北括废堤弃
堰荒山退滩及大河淤流之处皆勒民主佃额一定
后虽冲荡回复不可减号为西城所筑山泺古巨野
泽绵亘数百里济郓数州赖其蒲鱼之利立租算船
纳直犯者盗执之一邑率于常赋外增租钱至十余
万缗水旱蠲税此不得免擢公才为观察使宣和三
年戬死赠太师吴国公而李彦继其职彦天资狠愎
密与王黼表里置局汝州临事愈剧凡民间美田使
他人投牒告陈皆指为天荒虽执印券皆不省鲁山
阖县尽括为公田焚民故券使田主输租佃本业诉
者辄加威刑致死者千万公田既无二税转运使亦
不为奏除悉均诸别州京西提举官及京东州县吏
刘寄任辉彦李士渔王浒毛孝立王随江惇吕坯钱
棫宋宪皆助彦为虐如奴事主民不胜忿痛前执政
冠带操笏迎谒马首献媚花朝夕造请宾客径趋谒
舍不敢对之上马而彦处之自如发物供奉大抵类
朱□凡竹数竿用一大车牛驴数十头其数无极皆
责办于民经时阅月无休息期农不得之田牛不得
耕垦殚财靡刍力竭饿死或自缢辕轭间如龙鳞薜
荔一本辇致之费逾百万喜赏怒刑祸福转手因之
得美官者甚众颍昌兵马钤辖范寥不为取竹诬刊
苏轼诗文于石为十恶朝廷察其捃摭亦令勒停当
时谓朱□结怨于东南李彦结怨于西北靖康初诏
追戬所赠官爵彦削官赐死籍其家刘寄以下十人
皆停废复范寥官
  邵成章
按宋史宦者传成章钦宗朝内侍也帝入青城命成
章卫皇太子赴宣德门称制行事太子北去成章留
于汴康王将即位元佑太后遣成章奉乘舆服御至
南京从幸扬州金人掠陕西京东诸郡群盗起山东
黄潜善汪伯彦匿不以闻及张遇焚真州去行在六
十里帝亦不之知也成章上疏条具潜善伯彦之罪
曰必误国且申潜善等使闻之帝怒除名南雄州编
管侍御史马伸言成章缘上书得罪今是何时以言
为讳久之帝思成章忠直召赴行在其徒忌之谮于
帝曰邵九伯来陛下无欢乐矣遂止之于洪州金人
入洪闻其名访求得之谓之曰知公中正能事吾主
可坐享富贵成章不应胁之以威亦不从金人曰忠
臣也吾不忍杀遗之金帛而去
  阙礼
按宋史宦者传礼高宗朝宦者淳熙末积官至亲卫
大夫保信军承宣使孝宗颇亲信之后命提举重华
宫孝宗崩光宗疾不能执丧枢密赵汝愚等请建储
以安人心光宗御批又有念欲退闲语丞相留正惧
纳禄去人心愈摇汝愚遣戚里韩胄因内侍张宗
尹以禅位之议奏太皇太后曰此岂可易言明日汝
愚再遣胄附宗尹以奏未获命而胄退与礼遇
礼知其意问之胄不以告礼指天自誓不言胄
遂白其事礼即入宫泣告太后以时事可忧之状且
曰留丞相已去所恃者赵知院耳今欲定大计而无
太皇太后之命亦将去矣太后惊曰知院同姓也事
体与他人异礼曰知院未去恃有太后耳今有请不
许计无所出亦惟有去而已知院去天下将若何太
后悟遂命礼传旨胄以谕汝愚约明日太后垂帘
上其事又明日嘉王入行禫祭汝愚即帘前进呈御
批太后遂命王即皇帝位寻除礼入内内侍省都知
又差兼重华慈福宫承受充提举皇城司迁中侍大
夫礼不以功自居乞致仕不许乞免推恩又不许南
渡后内侍可称者惟邵成章与礼云

 宦寺部列传七
  宋三
  蓝珪 康履
按宋史宦者传蓝珪康履初皆为康王府都监入内
东头供奉官尝从康王使金人行营及开元帅府并
主管机宜文字朝廷遣人趣师入援履等请王留相
州王叱之而行既即位二人俱恃恩用事履尤妄作
威福大将如刘光世等多曲意事之帝知之诏内侍
不许与统兵官相见违者停官编隶履终无所忌惮
与内侍曾择凌忽诸将或踞坐洗足立诸将于左右
声喏甚至马前故疾之者众俄迁内侍省押班金州
观察使帝在扬州金兵卒至帝驰马出门百官不戒
备从行者惟履等五六人自是履等益自衒愈有轻
外朝心及幸浙道吴江其党竞以射鸭为乐比至杭
州江下观潮中官供帐赫然遮道统制苗傅等切齿
曰此辈使天子至此犹敢尔邪傅幕客王世修亦疾
中官恣横以告武功大夫刘正彦正彦曰会当共除
之王渊跻枢管正彦以为由宦者所荐愈不平谋遂
决伏兵斩渊遣兵围履家分捕中官凡无须者皆杀
之履驰入白帝傅等至厉声曰陛下信任中官凡中
官所主者皆得美官王渊遇贼不战交康履得枢密
中官在外者已诛更乞康履蓝珪曾择等诛之以谢
三军帝不忍除傅等官以安之傅等曰欲迁官第须
控两匹马与内侍何必至此帝问百官策安出主管
浙西机宜文字时希孟曰中官之为患至此极矣不
除之天下之患未已军器监叶宗谔言陛下何惜一
康履不以慰三军帝不得已遣人执履至履望帝呼
曰大家何独杀臣遂以付傅即腰斩之枭其首帝幸
睿圣宫傅等留内侍十五人奉左右寻捕珪择等皆
编置远州择昭州行一程追还斩之傅等诛赠履官
谥荣节召珪等还中书舍人季陵言中官复召其党
与相贺气焰益张中外切齿不报珪至自武功大夫
擢内侍省押班慈宁宫建命提点事务寻升内侍省
都知及迎太后命充都大主管太后既还宫珪奏应
干补授恩乞听慈宁宫施行从之珪初与履同进而
骄横不及履故幸以寿终
  冯益
按宋史宦者传益康王邸旧人也王即位自入内东
头供奉官迁至干办御药院寻兼干办皇城司恃旧
恩骄恣帝幸浙东益与御前右军都统制张俊争渡
以语侵俊且诉于帝事下御史台侍御史赵鼎言明
受之变起于内侍覆辙不可不戒事乃已绍兴三年
授武功大夫康州防御使带御器械时帝用侍御史
常同言诏皇城司并隶台察益言非祖宗旧制帝为
追寝前诏特迁宣政使益自言藩邸旧吏乞加恩遂
升明州观察使内厩旧有骐骥院官益请别置御马
院自领其事又擅穿皇城便门侍御史沈与求以为
言赵鼎等皆患之会刘豫揭榜山东言益遣人收买
飞鸽因有不逊语张浚请斩益以释谤帝不许鼎言
事关国体当解职加罚帝喜曰闻益交关外事渐不
可长与祠放归浚意未息鼎解之益自是家居廪祠
者十四年先是伪柔福帝姬之来自称为王贵妃季
女益自言尝在贵妃合帝遣之验视益为所诈遂以
真告及事觉益坐验视不实送昭州编管寻以与皇
太后连姻得免十九年卒于家
  蓝安石
按宋史蓝珪传有安石者与珪同姓为内侍省副都
知至景福殿使湖州观察使卒赠保宁军节度使谥
良恪渡江后中官赠谥自安石始
  康谞
按宋史康履传有名谞者与履同姓为内侍省押班
亦亲幸用事与知合门事蓝公佐善每邀公佐至其
直舍必纵饮大醉薄暮乃归尝漏泄禁中语刘光远
被劾谞与内侍陈永锡受其金力为营救言官劾之
帝诏永锡与祠谞送吏部后累官至均州观察使卒
赠保信军节度使谥忠定
  张去为
按宋史宦者传去为内侍张见道养子也初为韦太
后宅提点官累迁至安德军承宣使带御器械又迁
内侍省押班时见道为入内内侍省押班父子并充
景福殿使去为寖有宠请以一官回授见道帝嘉而
许之其后见道以保康军承宣使致仕而去为与秦
桧王继先俱用事升延福宫使累迁至入内内侍省
都知恃恩干外朝谋议金兵将至遣使来出慢言以
相惧去为阴沮用兵进幸蜀之计宰相陈康伯力非
之帝悟而止侍御史杜莘老乞斩去为以作士气先
是去为取御马院西兵二百人髡其顶发都人骇之
莘老复劾其罪帝不得已令去为致仕莘老亦出补
外及内禅诏落致仕提举德寿宫行移如内侍省仍
铸印赐之修宫有劳又特迁安庆军承宣使初安恭
后入宫去为实进之后崩上皇又遣去为传旨立谢
贵妃为后故亦贵重然至死不复涉朝廷事
  甘□
按宋史宦者传□内侍押班泽之子泽之死□累迁
亦至押班干道中帝颇亲□□以此用事临安尹胡
与可为小官时丏贷于临安富民马氏不如欲衔之
至是马以鬻官盐逾格系狱与可讽有司以私盐论
御史陈升卿决狱平反之□之子妇与可女也乃阴
为与可地谮升卿于帝前谓为豪民马请事所得至
万缗上疑遂论罪马流严州升卿由是罢去时曾觌
以使弼领京祠王抃以知合门兼枢密都承旨□为
入内押班相与盘结士大夫无耻者争附之既而觌
死抃逐独□在朱熹力言之帝曰□乃德寿宫所荐
谓有才耳熹曰奸人无才何以动人主□用事二十
年招权市贿黄由对策亦颇及之后帝察其奸遂抵
之罪籍其赀竟以废死弟昺淳熙末干办内东门司
带御器械光宗朝累迁至亲卫大夫保康军承宣使
提举佑神观庆元初为内侍省都知帝过寿康宫昺
有力焉迁官二秩颇贵宠
  王德谦
按宋史宦者传德谦初为嘉邸都监颇亲幸孝宗大
渐光宗以疾久不朝重华宫黄由时为王府赞读奏
读嘉王诣重华宫问疾既得旨德谦固请覆奏王斥
之遂行孝宗崩王在丧次中外汹汹王以告直讲彭
龟年龟年以为建储则人心安须白中宫乃可即谕
德谦奏之皇太后德谦不听强之既而无报王即位
德谦累迁昭庆军承宣使内侍省押班赐居第骄恣
逾法服食拟乘舆出入或以导驾灯笼自奉为人求
官赃以巨万计泄其事者祸立至故外朝多附之中
书舍人吴宗旦事之尤谨夜则易服造谒德谦求为
节度使先荐宗旦为刑部侍郎直学士院将使草麻
宗旦先备草示之引天宝同光为比德谦喜制出参
政何淡不肯署谏议大夫刘德秀率台谏论列宰相
京镗复以为言命遂寝韩胄与德谦争用事德谦
屡以计胜胄挤之诏与外祠台谏又交章论驳侍
御史姚愈言吴宗旦尝草德谦制遂罢其官愈又率
同列力攻德谦诏送广德军居住寻以临安尹劾其
赃滥僭拟诏降团练使移居抚州他事勿问中书舍
人高文虎请改为安置台谏复言其奸诡乞自今不
以赦移虽特旨亦许执奏帝用其言德谦遂坐废斥
以死
  陈源
按宋史宦者传源淳熙中提举德寿宫颇有宠俄带
浙西副总管给事中赵汝愚言内侍不当干军政遂
罢源恃恩专恣本宫书史徐彦通者为源掌家务不
数岁官至经武大夫甄士昌源□役也工理发奏补
承信郎又补临安府都吏李庚以官使之窥伺府事
孝宗闻而恶之十年春诏源应奉日久特落阶官与
京祠给事中宇文价封还录黄改外祠台官黄洽等
又劾之乃谪源建州居住籍其赀进德寿宫彦通除
名道州编管士昌庚皆抵罪言者犹未已移源郴州
源有园名小隐其制视禁□有加高宗以赐王才人
光宗即位复召还绍熙四年自拱卫大夫永州防御
使除入内内侍省押班帝以疾不朝重华宫源与内
侍杨舜卿林亿年数有间言宁宗即位命三人俱事
光宗于泰安宫御史章□论其离间君亲乞行诛窜
以慰寿皇在天之灵诏罢源等官源抚州亿年常州
居住舜卿任便居住庆元二年以生皇子恩源亿年
许自便舜卿与内祠给事中汪义端驳之乃移源婺
州亿年湖州义端再驳舜卿内祠反坐外补其后源
等卒听自便亿年养娼女以别业源在贬所与妓滥
俱以淫媟闻人疑其非宦者云
  董宋臣
按宋史宦者传宋臣理宗朝宦者淳佑中以睿思殿
祗候特转横行官宝佑三年兼干办佑圣观侍御史
洪天锡劾之不报天锡坐左迁大理少卿开庆初大
元兵驻江上京师大震宋臣赞帝迁幸宁海军签判
文天祥上疏乞诛宋臣又不报景定四年自保康军
承宣使除入内内侍省押班寻兼主管太庙往来国
信所同提点内军器库翰林院编修敕令所都大提
举诸司提点显应观主管景献太子府事会天祥以
著作佐郎兼景献府教授义不与宋臣联事上书求
去天祥出知瑞州言者论宋臣不置帝曲为谕解庇
之秘书少监汤汉上封事亦言宋臣十余年来声焰
熏灼其力能去台谏排大臣至结凶渠以致大祸中
外惶惑切齿而陛下方为之辨明大臣方为之和解
此过计也愿收还押班等除命不胜宗社之幸疏入
帝亦不之省六月命主管御前马院及酒库既卒帝
犹命特转节度使其见宠爱如此
  金
  梁珫
按金史宦者传珫本大家奴随元妃入宫以阉竖
事海陵珫性便善迎合特见宠信旧制宦者唯掌
掖庭宫闱之事天德三年始以王光道为内藏库使
卫愈梁安仁皆以宦官领内藏海陵谓光道等曰人
言宦者不可用朕以为不然后唐庄宗委张承业以
军竟立大功此中岂无人乎卿等宜悉此意帑藏之
物皆出民力费十致一当纠察奸弊犯者必罚无赦
宦者始与政事而珫委任尤甚累官近侍局使及营
建南京宫室海陵数数使珫往视工役是时一殿之
费已不可胜计珫或言其未善即尽撤去虽丞相张
浩亦曲意事之与之均礼海陵欲伐宋珫因极言宋
刘贵妃绝色倾国海陵大喜及南征将行命县君高
师姑儿贮衾褥之新洁者俟得刘贵妃用之议者言
珫与宋通谋劝帝伐宋征天下兵以疲敝中国海陵
至和州闻珫与宋人交通有状谓珫曰闻汝与宋国
交通传泄事情汝本奴隶朕拔擢至此乃敢尔邪若
至江南询得实迹杀汝亦未晚也又谓校书郎田与
信曰尔面目亦可疑必与珫同谋者皆命执于军中
海陵遇弒珫与信皆为乱军所杀
  宋珪
按金史宦者传珪本名乞奴燕人也为内侍殿头宣
宗尝以元夕欲观灯戏命乞奴监作乞奴谇语云社
稷弃之中都南京作灯戏有何看邪宣宗微闻之杖
之二十既而悔之有旨宣谕哀宗放鹞后苑鹞逸去
敕近侍追访之市中一农民臂此鹞近侍不敢言宫
中所逸者百方索之农民不与与之物直仅乃得事
闻哀宗欲送其人于有司乞奴从旁谏曰贵畜贱人
岂可宣示四方哀宗恶其大讦又杖之寻亦悔赐物
慰遣之及哀宗至归德马军元帅蒲察官奴为变杀
左丞李蹊参政石盏女鲁欢以下从官三百余人仓
皇之际哀宗不得已以官奴权参知政事既为所制
含恨欲诛之未能也及官奴往亳州珪阴与奉御吾
古孙爱实纳兰忔答护卫女奚烈完出范陈僧王山
儿等谋诛之官奴自亳还哀宗御临漪亭诏参政张
天纲及官奴议事官奴入见珪等即从旁杀之及其
党阿里合白进习显及蔡城破哀宗自缢于幽兰轩
珪与完颜斜烈焦春和等皆从死
  潘守
按金史宦者传守内侍也素称知书南迁后规益
甚多及哀宗自蒲城走归德道次民家守进栉曰
愿陛下还宫之日无忘此草庐中更加俭素以济大
业上闻其言凄惋咨嗟久之
  元
  李邦宁
按元史宦者传邦宁字叔固钱塘人初名保宁宋故
小黄门也宋亡从瀛国公入见世祖命给事内庭警
敏称上意令学国书及诸蕃语即通解遂见亲任授
御带库提点升章佩少监迁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
使成宗即位进昭文馆大学士太医院使帝尝寝疾
邦宁不离左右者十余月武宗立命为江浙行省平
章政事邦宁辞曰臣以奄腐余命无望更生先朝幸
赦而用之使得承乏中涓高爵厚禄荣宠过甚陛下
复欲置臣宰辅臣何敢当宰辅者佐天子共治天下
者也奈何辱以寺人陛下纵不臣惜如天下后世何
诚不敢奉诏帝大悦使大臣白其言于太后及皇太
子以彰其善帝尝奉皇太后燕大安阁阁中有故箧
问邦宁曰此何箧也对曰此世祖贮裘带者臣闻有
圣训曰藏此以遗子孙使见吾朴俭可为华侈之戒
帝命发箧视之叹曰非卿言朕安知之时有宗王在
侧遽曰世祖虽神圣然啬于财邦宁曰不然世祖一
言无不为后世法一予夺无不当功罪且天下所入
虽富苟用不节必致匮乏自先朝以来岁赋已不足
用又数会宗藩资费无算旦暮不给必将横敛掊怨
岂美事邪太后及帝深然其言俄加大司徒尚服院
使遥授丞相行大司农领太医院事阶金紫光禄大
夫太庙旧尝遣官行事至是复欲如之邦宁谏曰先
朝非不欲亲致飨祀诚以疾废礼耳今陛下继成之
初正宜开彰孝道以率先天下躬祀太室以成一代
之典循习故弊非臣所知也帝称善即日备法驾宿
斋宫且命邦宁为大礼使礼成加恩三代曾祖颐赠
银青光禄大夫司徒谥敬懿祖德懋赠仪同三司大
司徒谥忠献父撝赠太保开府仪同三司谥文穆仁
宗即位以邦宁旧臣赐钞千锭辞弗受国学将释奠
敕遣邦宁致祭于文宣王点视毕至位立殿户方辟
忽大风起殿上及两庑烛尽灭烛台底铁鐏入地尺
无不拔者邦宁悚息伏地诸执事者皆伏良久风定
乃成礼邦宁因惭悔累日初仁宗为皇太子丞相三
宝奴等用事畏仁宗英明邦宁揣知其意言于武宗
曰陛下富于春秋皇子渐长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
闻有子而立弟者武宗不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往东
宫言之邦宁惭惧而退仁宗即位左右咸请诛之仁
宗曰帝王历数自有天命其言何足介怀加邦宁开
府仪同三司为集贤院大学士以疾卒
  朴不花
按元史宦者传不花高丽人亦曰王不花皇后奇氏
微时与不花同乡里相为依倚及选为宫人有宠遂
为第二皇后居兴圣宫生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于
是不花以阉人入事皇后者有年皇后爱幸之情意
甚胶固累迁官至荣禄大夫资正院使资正院者皇
后之财赋悉隶焉至正十八年京师大饥疫时河南
北山东郡县皆被兵民之老幼男女避居聚京师以
故死者相枕籍不花欲要誉一时请于帝市地收瘗
之帝赐钞七千锭中宫及兴圣隆福两宫皇太子皇
太子妃赐金银及他物有差省院施者无筭不花出
玉带一金带一银二锭米三十四斛麦六斛青貂银
鼠裘各一袭以为费择地自南北两城抵卢沟桥掘
深及泉男女异圹人以一尸至者随给以钞舁负相
踵既覆土就万安寿庆寺建无遮大会至二十年四
月前后瘗者二十万用钞二万七千九十余锭米五
百六十余石又于大悲寺修水陆大会三昼夜凡居
民病者予之药不能丧者给之棺翰林学士承旨张
翥为文颂其事曰善惠之碑于是帝在位久而皇太
子春秋日盛军国之事皆其所临决皇后乃谋内禅
皇太子而使不花喻意于丞相太平太平不答二十
年太平乃罢去而独搠思监为丞相时帝益厌政不
花乘间用事与搠思监相为表里四方警报将臣功
状皆抑而不闻内外解体然根株盘固气焰熏灼内
外百官趋附之者十九又宣政院使脱欢与之同恶
相济为国大蠹二十三年监察御史也先帖木儿孟
也先不花傅公让等乃劾奏朴不花脱欢奸邪当屏
黜御史大夫老的沙以其事闻皇太子执不下而皇
后庇之尤固御史乃皆坐左迁治书侍御史陈祖仁
连上皇太子书切谏之而台臣大小皆辞职皇太子
乃为言于帝令二人皆辞退而祖仁言犹不已又上
皇帝书言二人乱阶祸本今不芟除后必不利汉唐
季世其祸皆起此辈而权臣藩镇乘之故千寻之木
吞舟之鱼其腐败必由于内陛下诚思之可为寒心
臣愿俯从台谏之言将二人特加摈斥不令以辞退
为名成其奸计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自此二人
始将士孰不效力寇贼亦皆丧□天下可全而有以
还祖宗之旧若优柔不断彼恶日盈将不可制臣宁
饿死于家誓不与同朝牵联及祸语具陈祖仁传会
侍御史李国凤亦上书皇太子言不花骄恣无上招
权纳赂奔竞之徒皆出其门骎骎有赵高张让田令
孜之风渐不可长众人所共知之独主上与殿下未
之知耳自古宦者近君亲上使少得志未有不为国
家祸者望殿下思履霜坚冰之戒早赐奏闻投之西
夷以快众心则纪纲可振纪纲振则天下之公论为
可畏法度为不可犯政治修而百废举矣由是帝大
怒国凤祖仁等亦皆左迁时老的沙执其事颇力皇
太子因恶之而皇后又谮之于内帝以老的沙母舅
故封为雍王遣归国已而复以不花为集贤大学士
崇正院使皇后之力也老的沙至大同遂留孛罗帖
木儿军中是时搠思监朴不花方倚扩廓帖木儿为
外援怨孛罗帖木儿匿老的沙不遣遂诬孛罗帖木
儿与老的沙谋不轨二十四年诏削其官使解兵柄
归四川孛罗帖木儿知不出帝意皆搠思监朴不花
所为怒不奉诏宗王不颜帖木儿等为表言其诬枉
而朝廷亦畏其强不可制复下诏数搠思监朴不花
互相壅蔽簧惑主听之罪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
花于甘肃以快众愤而复孛罗帖木儿官爵然搠思
监朴不花皆留京城实未尝行未几孛罗帖木儿遣
秃坚帖木儿以兵向阙声言清君侧之恶是月十二
日驻于清河帝遣达达国师问故往复者数四言必
得搠思监朴不花乃退兵帝度其势不可解不得已
执两人畀之其兵乃退朴不花遂为孛罗帖木儿所
杀事具搠思监孛罗帖木儿传
  明一
  郑和
按明外史宦官传和云南人世所谓三保太监者也
初事燕王于藩邸从举兵有功累擢太监有智略知
兵习战帝疑建文帝遁海外欲踪迹之且欲耀兵异
域示中国富强乃命和及其侪王景弘等通使西洋
造大舶修四十四丈广十八丈赍金银珠宝币帛以
永乐三年六月统将士二万七千八百余人大舶六
十二自苏州刘家河泛海至福建复自福建五虎门
扬帆首达占城以次遍历诸蕃国颁天子诏宣示威
德因给赐其君长及诸大臣不服则以武慑之五年
九月和等还诸国使者随和朝见和献所俘旧港贼
首帝大悦爵赏有差旧港者故三佛齐国也其酋陈
祖义凶暴剽掠商旅和使使招谕祖义诈降而潜谋
邀劫和觉预为备祖义率众至大败被擒众五千尽
馘至是献俘诏戮于都市六年九月复命和偕景弘
等往赉诸国诸国皆恭顺如初独锡兰山国王亚烈
苦奈儿侮慢不敬谋杀和和觉而去及和归复经其
地遂诱和至国中索金币不得则潜遣兵五万余驰
劫和舟而伐木拒险绝和归路和谓其下曰贼大众
既出国内虚且谓我军孤不能战出其不意反袭之
可得志不然吾属无□类矣众然之乃遣人由他道
至舟令尽力固拒而躬率所统二千余人疾驰攻破
其城生擒亚烈苦奈儿及其妻子官属劫和舟者闻
之急还城官军复大破之全师而还九年六月献俘
于朝帝赦不诛释归国更立其国之贤者海外诸邦
益服中国威德是时交趾已破灭郡县其地诸邦益
震詟来者日多十年十一月复命和等往使至苏门
答剌既颁赐其王宰奴里阿必丁而其前伪王子苏
干剌者方谋弒主自立且怒和赐不及己率兵数万
邀击官军和率众及其国兵与战贼败奔追擒之喃
渤利并俘其妻子以十三年七月还朝帝大喜诛苏
干剌赉诸将士有差十四年冬满剌加古里等十九
国咸遣使朝贡辞还复命和等偕往赐其君长和将
命绝域三擒贼魁威震海外凡所号令罔敢不服从
而蕃人利中国货物益互市通商往来不绝十七年
七月和等还京十九年春阿丹祖法儿等十六国朝
贡将还帝复命和同往明年八月和等还以其贡使
来二十二年正月旧港酋长施济孙请袭宣慰使职
命和赍敕印往赐之比还而成祖已晏驾洪熙元年
二月仁宗命和以下蕃诸军守备南京南京设守备
自和始也宣德五年六月帝以践阼岁久而诸蕃国
远者犹未朝贡议复遣使颁诏行赏仍命和偕王景
弘往乃复历忽鲁谟斯等十七国而还和经事三朝
先后七奉使所历占城瓜哇真腊旧港暹罗古里满
剌加渤泥苏门答剌阿鲁柯枝大葛兰小葛兰西洋
琐里琐里加异勒阿拨把丹南巫里甘把里锡兰山
喃渤利彭亨急兰丹忽鲁谟斯比剌溜山孙剌木骨
都束麻林剌撒祖法儿沙里湾泥竹步榜葛剌天方
黎伐那孤儿凡三十余国自古奉使绝侥擒王摧敌
数建奇勋未有若和之盛者也自宣德以还声教渐
不及远殊方时有至者要不如永乐时而和亦老且
死不复能奉使矣自和后凡将命海表者莫不盛称
和以夸外蕃故俗传三保太监下西洋为明世盛事

  刘永诚
按明外史郑和传永诚者永乐中为偏将累从成祖
北征宣德正统中再击兀良哈后监镇甘凉战沙漠
有功景泰末掌团营英宗复辟勒兵从官其嗣子聚
锦表佥事成化时殁聚后以征西功封宁晋伯
  侯显
按明外史宦官传显永乐初为司礼少监帝闻乌思
藏僧尚师哈立麻有道术善幻化欲致一见因通迤
西诸蕃乃命显赍书币往迓选壮士健马护行元年
四月奉使陆行数万里至四年十二月始与其僧偕
来诏驸马都尉沐昕迎之帝延见奉天殿宠赉优渥
仪仗鞍马什器多以金银为之道路烜赫五年二月
建普度大斋于灵谷寺为高帝高后荐福或言卿云
天花甘露甘雨青鸟青狮白象白鹤及舍利祥光连
日毕见又闻梵呗天乐自空而下帝益大喜廷臣表
贺学士胡广等咸献圣孝瑞应歌诗乃封哈立麻万
行具足十方最胜圆觉妙智慧善普应佑国演教如
来大宝法王西天大善自在佛领天下释教给印诰
制如诸王其徒三人亦封灌顶大国师再宴奉天殿
显以奉使劳擢为太监六年正月始遣中官送哈立
麻归后帝闻西僧尚师昆泽思巴亦有道术征至京
礼而封之与哈立麻亚由是诸藏僧徒络绎奉贡封
王者五封大国师国师者不可悉数其徒利中国财
物益往来不绝有司供亿车马人徒西鄙为告病时
郑和已下西洋傅安陈诚已通西域独西蕃尼八剌
地涌塔二国未通声教并欲臣服之十一年春命显
赍敕行颁赐其君长尼八剌王沙的新葛大喜遣使
随显入朝表贡方物诏封国王赐诰印十三年七月
帝欲通榜葛剌诸国复命显率舟师以行其国即东
印度之地去中国绝远其王赛弗丁礼使者甚恭旋
遣使贡麒麟及诸方物帝大悦锡予有加榜葛剌之
西有国曰沼纳朴儿者地居五印度中古佛国也其
王亦不剌金数举兵相侵赛弗丁惧使使告于朝十
八年九月命显往赐金币谕令罢兵亦不剌金听命
帝广通四裔奉使者多用中贵西洋则郑和王景弘
西域则李达迤北则海童而西蕃多以属显宣德二
年二月宣宗以初登大宝未尝通使外蕃遣显赐诸
蕃并及尼八剌地涌塔二国显遍历乌斯藏必力工
瓦灵藏思达藏颁赐阐化阐教赞善辅教四主及二
国君长而还途遇寇劫督将士力战多所斩获还朝
录功升赏者四百六十余人显有才辨强力敢任五
使绝域未尝辱命威名与郑和亚
  金英 兴安
按明外史宦官传金英者宣宗朝司礼太监也亲信
用事宣德七年赐英及范弘免死诏辞极褒美英宗
立与兴安□贵幸其后王振擅权英不敢与抗正统
十四年夏旱命英理刑部都察院狱囚筑坛大理寺
英张黄盖中坐尚书以下左右列坐自是六年一审
录制皆如此九卿抑于内臣之下议者非之其秋英
宗北狩中外大震郕王使英安等召廷臣问计侍读
徐珵倡议南迁安叱之令扶珵出大言曰敢言迁者
斩遂入告太后劝郕王任于谦治战守或曰叱珵者
英也王即帝位也先入寇至德胜帝敕安与李永昌
同于谦石亨总理军务永昌亦司礼近侍也景泰元
年十一月英犯赃罪下狱论死帝令禁锢之终景帝
世废不用独任安也先遣使议和请迎上皇朝议报
使帝不怿令安出呼群臣曰公等欲报使孰可者孰
为文天祥富□词色交厉尚书王直面折之安始语
塞及遣都给事中李实往敕书不及迎上皇实惊走
白内阁遇安安复诟曰若奉黄纸诏行耳他何预若
事及易储人遂疑安预谋矣安知于谦贤力护之谦
尝病须竹沥安劝帝幸万岁山伐竹赐之或言太过
安曰为国分忧如于公者宁有二人英宗复辟尽磔
景帝所用太监王诚舒良张永王勤等谓其与王竑
构邪议易太子且与于谦王文谋立外藩于是给事
御史皆言安与诚良等为党明知逆谋不谏沮首鼠
观望宜与诚良同罪帝宥之但夺其职任是时中官
坐诛者甚众安仅获免云安溺奉释教临殁遗命舂
骨为灰以供浮屠
  范弘
按明外史宦官传弘交趾人初名安永乐中英国公
张辅平黎季牦以交童之美秀者还选为奄弘及王
瑾阮安阮浪等与焉既长占对娴雅成祖爱之教令
读书遂博涉经史善笔札侍仁宗于东宫历长随奉
御宣德改元金英荐之宣宗为易名累迁司礼太监
寻偕英受免死诏又偕英及御用太监王瑾同赐银
记正统时英宗眷弘尝目之曰蓬莱吉士弘因以自
号十四年从征殁于土木丧归葬香山永安寺弘建

  王瑾
按明外史范弘传瑾初名陈芜宣宗为皇太孙时朝
夕给事及即位赐姓名从征汉王高煦还参预四方
兵事赏赉累巨万数赐银记曰忠肝义胆曰金貂贵
客曰忠诚自励曰心迹双清又赐以两宫人官其养
子王椿其受宠眷英弘莫逮也至景泰时始卒
  阮安
按明外史范弘传安奉成祖命营北京城池宫殿及
百司府廨目量意营悉中规制工部奉行而已正统
时重建三殿治杨村河□有功景泰中复治张秋河
道卒囊无十金
  阮浪
按明外史范弘传浪至景帝时始为御用监少监英
宗居南宫浪入侍赐镀金绣袋及镀金刀浪以赠门
下皇城使王瑶瑶饮锦衣卫指挥卢忠所忠险人也
见袋刀异常制醉瑶而窃之携告尚衣监高平平令
校尉李善上变言浪传上皇命送瑶袋刀使结中外
应谋复位景帝怒下浪瑶诏狱忠证之浪瑶皆磔死
词终不及上皇英宗复辟忠为柳州卫千户平以太
监镇守宁夏帝特遣人收磔之赠浪太监自弘以下
四人皆产自绝域入侍内廷然祸福迥绝瑾遭际贵
显既卒傔从咸赐官爵秩民间慕之遂多腐身熏子

  王振
按明外史宦官传振蔚州人少选入内书堂侍英宗
东宫为局郎初太祖禁中官预政自永乐后渐加委
寄然犯法辄置极典宣宗时袁琦令阮巨队等出外
采办觉琦磔死巨队等骈斩西市又廉裴可烈等不
法立诛之命司礼监王瑾榜谕诸中官中官以是畏
法及英宗立年少振狡黠得帝欢遂越金英等数人
掌司礼监以帝未习政事虑文臣欺蔽劝帝用重典
于是大臣下狱者不绝而振亦因以市权然是时太
皇太后贤方委政内阁杨士奇杨荣杨溥振心惮之
未敢逞至正统七年太皇太后崩荣已先卒士奇以
子稷论死不出溥老病仅能画诺新阁臣马愉曹鼐
势轻振遂跋扈不可制作大第皇城东建智化寺穷
极土木之工兴麓川之师委任王骥西南骚动侍讲
刘球谏不听因雷震球复应诏陈得失语刺振振下
球狱使指挥马顺支解之大理少卿薛瑄祭酒李时
勉素不礼振振摭他事陷瑄几死时勉至荷校国子
监门御史李铎巡光禄遇振不跪謪戍铁岭卫驸马
都尉石璟詈其家奄振怒其贱己同类下璟狱恶霸
州知州张需禁饬牧马校卒逮之并坐需举主王铎
又械户部尚书刘中敷侍郎吴玺陈□于长安门所
忤恨辄加罪谪内侍张环顾忠锦衣卫卒王永心不
平以匿名书暴振罪状事发磔于市不覆奏武功卫
指挥使华嵩与振侄争娼当杖赎特命髡其首漆之
枷教坊门充大同卫军帝方以天下事听振威福刑
赏莫由朝廷公侯勋戚呼曰翁父迁擢视金多寡工
部郎中王佑以善谄擢本部侍郎兵部尚书徐晞等
多至屈膝其从子山林悉荫都督指挥等官私党马
顺郭敬陈官唐童等咸肆行无忌振自谓威无不加
遂构衅瓦刺竟以此败瓦刺者元裔也十四年其太
师也先以二千人贡马号三千振以为诈减马直其
使者恚而去秋七月也先遂大举入寇振挟帝亲征
廷臣交谏弗听至宣府大风雨复有谏者振益虓怒
成国公朱勇等白事咸膝行进尚书邝野王佐忤振
意罚跪草中其党钦天监正彭德清以天象谏振终
弗从八月己酉帝驻大同振益欲北镇守太监郭敬
密告曰北必堕敌计振始惧班师至双寨雨甚振初
议道紫荆关由蔚州邀帝幸其第既恐蹂乡稼复改
道宣府军士纡回奔走壬戌始次土木瓦剌兵追至
师大溃帝蒙尘振亦为乱兵所杀败报闻百官恸哭
都御史陈鉴等廷奏振罪请灭其族给事中王竑等
立击杀马顺及毛王二中官郕王命脔王山于市振
无少长皆斩籍其家得金银六十余库玉盘百珊
瑚高六七尺者二十余株他珍玩无算并诛陈官唐
童先是郭敬镇大同岁造箭镞数十瓮以振命遗瓦
剌瓦剌辄以良马报振及敬西宁侯宋瑛驸马都尉
井源为前锋遇敌阳和敬又挠使败及是逃归亦坐
诛英宗复辟用太监刘言赐振祭葬祀之智化寺
赐祠曰旌忠而振门下曹吉祥复以夺门功有宠颛

  曹吉祥
按明外史宦官传吉祥滦州人素依王振正统初征
麓川为监军征兀良哈与成国公朱勇太监刘永诚
分道又与宁阳侯陈懋等征邓茂七于福建吉祥每
出辄选达官跳荡卒隶帐下师还畜于家故家多藏
甲景泰中分掌京营后与石亨结率兵迎英宗复位
迁司礼太监总督三大营嗣子钦从子铉铎等皆
官都督钦寻进昭武伯门下厮养乞恩冒滥者无虚
日多至千百人朝士亦有依附希进者其权势与石
亨埒时□称曹石二人恶言官有言共谮于帝乃命
吏部尚书王翱察核年三十五以上者留不及者调
用于是给事何□等十三人改州判官御史吴祯等
二十三人改知县会有风雷雨雹之变帝乃悟悉还
其职未几二人争宠有隙御史杨瑄张鹏劾之吉祥
乃复与亨合乘间诉帝帝为下瑄等诏狱而逮治阁
臣徐有贞李贤等事具贤等传承天门灾帝命阁臣
岳正草罪已诏诏语激切吉祥亨复诉正谤讪帝又
谪正势焰益张朝野侧目然帝英察见其所为多私
意稍稍疑及李贤力言夺门非是帝始大悟疏吉祥
无何石亨败随亨冒升赏者悉自首改正独从吉祥
者如故而吉祥以亨与己同功一体内不自安乃日
犒诸达官金钱谷帛恣所用诸达官恐吉祥败而己
随黜退也皆愿尽力效死钦问客冯益曰自古有宦
官子弟可为天子乎益曰君家魏武其人也钦大喜
因为反谋天顺五年七月钦私掠家人曹福来为言
官所劾帝令锦衣指挥逯杲察之急而降敕遍谕群
臣钦惊曰前降敕遂捕石将军今复尔殆矣谋遂决
是时甘凉告警帝命怀宁侯孙镗西征未发吉祥使
其党掌钦天监太常少卿汤序择是月庚子昧爽钦
拥兵入而己以禁兵应之谋定钦召诸达官夜饮时
镗及恭顺侯吴瑾俱宿朝房达官马亮恐事败逸出
走告瑾瑾趣镗由长安右门隙投疏入帝急絷吉祥
于内而敕皇城及京城九门闭弗启钦知亮逸中夜
驰往逯杲家杀杲使甲士杀都御史寇深于西朝房
斫伤李贤于东朝房钦示贤以杲头曰杲激我也遂
攻东西长安门不得入纵火门内守卫者拆河壖
石塞诸门贼往来叫呼门外镗遣二子急召西征军
击钦于东长安门钦走攻东安门道杀瑾复纵火火
将尽门内取薪益之火势炽贼不敢入及天渐曙钦
党稍稍散去镗勒兵逐钦斩铉镗子軏斫钦中膊
钦乃走突安定诸门门尽闭窜归家拒战会大雨如
注镗督诸军大呼入钦投井死遂杀铎尽屠吉祥家
越三日磔吉祥于市汤序冯益及吉祥姻娅达官皆
伏诛马亮以告反者授都督英宗始任王振继任吉
祥凡两致祸乱其他宦者若跛儿干亦失哈喜宁韦
力转牛玉率凶狡
  跛儿干
按明外史曹吉祥传跛儿干本降蕃给事宫禁数十
年及土木之败即助敌反攻射内使黎定既又为敌
使至京有所需索景帝执而诛之
  亦失哈
按明外史曹吉祥传亦失哈广西人也镇守辽东敌
犯广宁亦失哈禁制官军不使出击时辽东百户施
带儿被获于敌数为敌使张彼声势又为脱脱不花
致意于亦失哈正统十四年冬逃归巡按御史刘孜
鞫治之因劾亦失哈并及他不法十余事景帝命诛
带儿而置亦失哈不问
  喜宁
按明外史曹吉祥传喜宁亦降蕃正统中御用监太
监也镇守辽东太监王彦卒英宗命宁检阅其家财
私取财物无算为彦妻吴氏所诉诏宥宁罪而追田
园盐引给主余物悉入官宁负宠侵太师英国公张
辅使弟胜率家奴自宫者毁辅佃户居室殴家人妻
堕孕死事发宥胜赎徒戍其自宫者于南丹卫帝因
敕礼部尽收功臣私蓄阉奴入官土木之役宁从帝
陷于敌辄为也先画策邀求赏赐导以入边寇掠尚
书于谦授策边将使人擒宁会上皇知宁谋患之言
于也先使宁还京索礼物而命校尉袁彬以密书报
宣府宁至独石遂为参将杨俊所诱擒至京文武大
臣给事御史交章劾其罪诏群臣杂治具服景泰元
年三月磔于市
  韦力转
按明外史曹吉祥传韦力转者性淫毒正统中镇守
大同多过恶景泰元年大同参将许贵奏力转衔军
妻不与宿杖死其军又与养子妻淫戏射杀养子下
巡按御史覆勘有验都察院请再覆从之既而释不
罪天顺元年工部侍郎霍瑄先以参政掌大同府事
至是奏前事且言力转僭用金器若王者及强娶所
部女为妾诸不法事帝怒遣人执之下锦衣卫狱力
转亦奏瑄与都御史年富侵盗官物且强娶所部女
子十三人为妾都察院请收瑄与力转面质帝命俱
宥之
  怀恩
按明外史宦官传恩高密人本戴氏子宣宗杀兵部
侍郎戴纶恩父太仆卿希文纶族父也因纶故并籍
恩方幼被宫为小黄门赐名怀恩宪宗朝掌司礼监
汪直理西厂梁芳韦兴等用事恩班在前性忠鲠无
所挠诸奄咸敬惮之员外郎林俊论芳及僧继晓下
狱帝欲诛之恩固争帝怒投以砚曰若助俊诎我恩
免冠伏地号哭帝叱出恩遣人告镇抚司曰汝曹谄
芳倾俊俊死汝曹何以生径归称疾不起帝寻遣医
视恩卒释俊会星变罢诸传奉官御马监王敏请留
马房传奉者帝许之敏谒恩恩大骂曰我曹坏国政
故星变今甫欲正之乃复为汝坏天雷击汝矣敏自
愧恨死进宝石者章瑾求为锦衣镇抚恩不可曰镇
抚掌诏狱奈何以贿进当是时尚书王恕独以直谏
名恩每叹曰天下忠义斯人而已宪宗末惑万贵妃
言欲易太子恩固争帝不怿斥居凤阳孝宗立召归
仍掌司礼监力劝帝逐万安用王恕一时正人汇进
恩之力也卒赐祠额曰显忠
  覃吉
按明外史怀恩传吉以老奄侍太子太子年九岁吉
口授四书章句及古今政典宪宗赐太子庄田吉劝
毋受曰天下皆太子有也太子偶从内侍读佛经吉
入太子惊曰老伴来矣亟手孝经吉跪曰太子诵佛
书乎曰无有孝经耳吉顿首曰甚善佛书诞不可信

  汪直
按明外史宦官传直大藤峡猺种也初给事万贵妃
于昭德宫迁御马监太监成化十二年黑眚见宫中
妖人李子龙以符术结太监韦含私入大内事发伏
诛帝心恶之锐欲访外事直为人便黠帝因令易服
将校尉一二人密出伺察人莫知也独都御史王越
与结欢明年设西厂以直领之列官校刺事南京镇
监覃力朋进贡还以百艘载私盐骚扰州县武成县
典史诘之力朋击典史折其齿射杀一人直廉得以
闻逮治论斩力朋后得幸免而帝以此谓直能擿奸
直乃任锦衣百户韦瑛为心腹屡兴大狱建宁卫指
挥杨故少师荣曾孙也与父泰为仇家所告方行
勘逃入京匿姊夫中书董玙所玙为请瑛瑛阳许
而驰报直直即捕玙考讯三琶之琶者锦衣酷
刑也骨节皆寸解绝而复苏不胜苦妄言寄金于
兵部主事叔父士伟直不复奏请捕士伟下狱并掠
其妻孥狱具死狱中泰论斩士伟等皆谪官郎中
武清乐章行人张廷纲参政刘福等皆无故被收案
自诸王府边镇及南北河道所在校尉罗列民间斗
詈鸡狗辄置重法直每出随从甚众公卿值者皆避
道兵部尚书项忠不避迫辱之权焰出东厂上五月
大学士商辂与万安刘翊刘吉奏其状帝震怒命司
礼太监怀恩覃昌黄高至阁下厉色传旨言疏出谁
意辂等言汪直坏朝廷事辂等同心一意为国除害
无有先后翊慷慨饮泣言誓不与直共戴天恩遂据
实以奏顷之复传旨劳辂等翌日尚书忠诸大臣疏
亦入帝不得已乃罢西厂使怀恩数直罪而宥之令
归御马监调韦瑛边卫散诸旗校还锦衣中外大悦
帝犹宠直不衰直因言阁疏出司礼监黄赐陈祖生
意为杨报复帝即斥赐祖生于南京御史戴缙者
九年秩满不得迁怨望窥帝旨盛称直功其年六月
复诏直开西厂以千户吴绶为镇抚直焰愈炽未几
直令东厂官校诬奏项忠且讽言官郭镗冯贯等论
忠违法事帝命三法司锦衣卫会问众知出直意无
敢违遂勒忠为民而左都御史李宾失直旨亦褫职
寻讽镗等劾免刑部尚书董方及尚书薛远侍郎滕
昭程万里等大学士辂亦罢去乃以所善王越为兵
部尚书兼左都御史陈钺为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
十五年秋诏直巡边率飞骑日驰数百里御史主事
等官迎拜马首棰挞守令劾戍江南巡抚牟俸各边
都御史畏直服櫜鞬迎谒供张百里外至辽东陈钺
郊迎蒲伏厨传独盛左右皆有贿直大悦惟河南巡
抚秦纮与直抗礼而密奏直巡边扰民帝弗省兵部
侍郎马文升方抚谕辽东直至不为礼又轻钺直遂
陷文升坐戍由是直威势倾天下矣直年少喜兵陈
钺讽直征伏当加立边功自固直听之用抚宁侯朱
永总兵而自监其军师还永封保国公钺晋右都御
史直加禄米王越又使直诈称亦思马因犯边诏永
同越西讨直为监军越袭威宁海大克封威宁伯直
再加禄米永无功而还已伏当加寇辽东亦思马因
寇大同杀掠甚众辽东巡按强珍发钺奸状直右钺
谪珍于是天下恶直者指王越陈钺为二钺小中官
阿丑工俳优一日为直状武冠操两钺趋帝前旁人
问之曰吾将兵惟仗此两钺耳问何钺曰王越陈钺
也帝听然而笑稍稍悟然廷臣犹未敢攻直也会东
厂尚铭获贼得厚赏直忌且怒铭不告铭惧乃廉得
其所泄禁中秘语奏之且尽发王越交通不法事帝
始疏直十七年秋命直偕越往宣府御敌敌退直请
班师不许徙镇大同而尽召将吏还独留直越直既
久镇不得还宠日衰给事御史交章奏其苛扰大伤
国体请仍罢西厂得旨朝廷自有处置阁臣万安遂
具奏力言之而大同巡抚郭镗复言直与总兵许宁
不和恐□边事帝乃调直南京御马监降诏切责罢
西厂不复设中外欣然给事御史遂争言直罪请诛
之以示戒帝乃降直奉御而褫逐其党王越戴缙吴
绶等陈钺已致仕不问韦瑛后亦坐他事诛缙由御
史不数年至南京工部尚书越钺颇以材进缙无他
能工侧媚而已西厂废尚铭遂专东厂事闻京师有
富室辄以事罗织得重贿乃已卖官鬻爵无所不至
帝寻觉之谪充南京净军籍其家辇送内府数日不
尽而陈准代为东厂准素善怀恩既代铭诫诸校尉
曰有大逆告我非是若勿预也都人安之

 宦寺部列传八
  明二
  梁芳
按明外史宦官传芳者宪宗朝内侍也贪黩谀与
韦兴比而谄万贵妃务为淫巧日进美珠珍宝悦妃
意其党钱能韦眷王敬等争假采办名出监大镇帝
以妃故不问也妖人李孜省僧继晓皆由芳进共为
奸利每以中旨授人官累数千人名传奉官有白衣
躐至太常卿者陕西巡抚郑时论芳被黜陕民哭送
之帝闻颇悔斥传奉官十人系六人狱诏自后传旨
授官者俱覆奏然不罪芳也刑部员外郎林俊劾芳
及继晓帝怒下之狱已星变言者复数十人俱不报
居久之帝视内帑见累朝金七窖俱尽谓芳及韦兴
曰糜费帑藏实由汝二人兴不敢对芳独曰建显灵
宫及诸祠庙为陛下祈万年福岂糜费耶帝不怿曰
吾不汝瑕后之人将与汝计矣芳大惧遂说贵妃劝
帝废太子而立兴王帝许之会泰山累震占者言应
在东朝帝惧乃止孝宗立言官交章论之谪芳居南
京寻下狱兴亦斥退正德初群奄复荐兴司香太和
山兼分守湖广行都司地方尚书刘大夏给事中周
玺御史曹来旬谏不听兴遂复用而芳卒废以死
  钱能
按明外史宦官传能芳党也宪宗时郑忠镇贵州韦
朗镇辽东能镇云南□恣纵而能尤横贵州巡抚陈
宣劾忠因请尽撤诸镇监帝不允而云南巡按御史
郭阳顾上疏誉能请留之云南云南与安南壤接旧
制安南贡道出广西后请改由云南弗许也能诈言
安南捕盗兵入境请遣指挥使郭景往谕其王诏从
之能遂令景由云南入以玉带彩缯犬马属景遗王
安南报能礼甚厚景又绐其贡使改道云南而己先
归能复遣景与指挥卢安等往干崖孟密诸土司索
货宝至逼淫曩罕弄女孙许奏授宣抚未返安南使
者至边吏格之不得入乃去朝廷未之知也后三年
事发诏巡抚都御史王恕廉之恕捕景景赴井死械
其同行者送京且劾能再遣刑部郎中锺蕃往按事
皆实帝宥能而命置其党九人于法时指挥姜和李
祥潜匿不就逮能复上疏为二人求宥帝曲从之巡
按御史甄希贤复劾能因索守矿千户三人金意不
满擅杖千户一人死事下都察院会王越为都御史
素附中贵人事亦寝而帝以恕故不得已召能归安
置南京其后恕为南京参赞尚书能复夤缘得同守
备然心惮恕讫不敢肆久之卒
  韦眷
按明外史钱能传眷王敬亦芳党眷为广东市舶太
监纵贾人通诸番聚珍甚富请以广南均徭户六
千隶市舶布政使彭韶争之诏给其半韶寻调贵州
眷又诬奏布政使陈选被逮道卒自是人皆惩韶选
莫敢逆眷者弘治初眷因结蔡用妄举李文贵□纪
太后族降左少监撤回京事详纪太后传
  王敬
按明外史钱能传敬好左道信妖人王臣帝尝命敬
使南方挟臣同行臣遂教敬伪为诏括书画古玩聚
白金十万余两至苏州召诸生使录妖书且辱之诸
生大哗巡抚王恕以闻东厂尚铭亦发其事诏斩臣
于被害州县黜敬充孝陵卫净军
  陈准
按大政纪东厂自尚铭弄权害人中外切齿准直隶
顺德人为人平恕清俭及铭败代掌厂事令军校曰
大逆者告我非此则有司之事也毋与焉由是中外
安之久之有欲入人罪并籍没其家者令准按之准
不忍逡巡屡日整衣冠闭门自缢死士论惜之
  何鼎
按明外史宦官传鼎余杭人一名文鼎性忠直弘治
初为长随上疏请革传奉官为侪辈所忌寿宁侯张
鹤龄兄弟出入宫禁尝侍内庭宴帝如□鹤龄倚酒
戴帝冠且与宫人戏鼎心怒他日鹤龄复窥御帷鼎
持大瓜欲击之张皇后衔鼎鼎奏言二张私入禁掖
无人臣礼皇上若用臣臣必有以报后遂激帝怒下
鼎锦衣狱问有主使乎鼎曰有问谁耶曰孔子孟子
也给事中庞泮御史吴山及尚书周经主事李昆进
士吴宗周先后论救俱不纳后竟使太监李广杖杀
鼎帝追思之赐祭勒其文于碑是时中官多守法奉
诏出镇者福建邓原浙江麦秀河南蓝忠宣府刘清
皆廉洁爱民兵部上其事赐敕旌励
  萧敬
按明外史何鼎传司礼太监萧敬者历事英宗宪宗
谙习典故善鼓琴帝尝语刘大夏曰萧敬朕所顾问
然未尝假以权也独李广蒋琮得帝宠任后二人俱
败而敬至世宗朝九十余始卒
  李广
按明外史宦官传广孝宗时太监也以符箓祷祀蛊
帝帝颇信其术皇亲以下皆父事广广因为奸弊矫
旨授传奉官如成化间故事四方争纳贿赂又擅夺
畿内民田专盐利巨万起大第引玉泉山水前后绕
之给事中叶绅御史张缙等交章论劾帝任广如故
十一年广劝帝建毓秀亭于万岁山亭成幼公主殇
未几清宁宫灾日者言广建亭犯岁忌太皇太后恚
曰今日李广明日李广果然祸及矣广惧自杀既死
帝疑广有异书使使即其家求之得赂籍以进多文
武大臣名馈黄白米各千百石帝惊曰广食几何广
家亦甚隘岂能容是米哉左右曰黄米者黄金白米
者白银也帝怒下法司究交结广者于是给事御史
疏纠武臣保国公朱晖以下八人文臣吏部尚书屠
滽以下二十余人寿宁侯张鹤龄为解帝寝勿治广
初死时司设监太监为请祠额葬祭及是大学士刘
健等言广罪恶显着尚蒙恩泽非国典帝乃罢给祠
额犹赐祭
  蒋琮
按明外史宦官传琮大兴人事孝宗掌印绶监有小
才伪为正论以迎合帝指李孜省遣戍遇赦琮言孜
省罪大不可宥械入京掠死帝韪之命守备南京沿
江芦场旧隶三厂成化初江浦县田多沉于江而濒
江生沙洲六县民请耕洲补沉江田洲与芦场近又
瓦屑坝废地及石城门外湖地故给民承业输租守
备厅皆不隶三厂太监黄赐为守备时受奸民献俱
指为芦场尽收其利民已失业而岁额租课仍责偿
之民孝宗立县民相率诉于朝下南京御史姜绾等
覆按琮始至移御史使断归三厂弘治二年绾等劾
琮与民争利且用揭帖抗诏旨刑部尚书何乔新请
行南京法司勘从之琮条辨绾疏而泛及御史刘恺
方岳等及南京诸司违法事且言绾与乔新及主事
曾望宏皆李孜省同乡代为报复其年星变给事中
韩重请斥琮及太监郭镛范麒麟等以弭天怒会太
监陈祖生奏户部主事卢锦给事中方向私种南京
后湖田亦发南法司勘后湖者洪武时置黄册库其
中令主事给事中各一人守之百司不得至岁久湖
塞锦向于湖滩稍种蔬伐苇给公用故为祖生所奏
勘未竟适郭镛奉使两广道南京亦乘舟往观焉御
史孙纮等因劾镛擅游禁地镛怒归诉于帝言锦向
违法事多府尹杨守随勘锦向失出御史不劾奏独
绳内臣帝乃遣太监何穆大理寺少卿杨谧再勘后
湖田而绾琮更讦奏不止因令穆等并核之明年穆
谧奏湖田事实褫锦职谪守随向以下官有差又勘
琮不当受献地私嘱勘官所讦御史违法及乔新望
宏为孜省奸党皆诬绾等劾琮亦多不实□宜逮治
诏独逮绾等命琮所占官房酒楼地悉归之官御史
伊宏给事中陈璚等皆言不宜以一内臣而置御史
十人于狱不听狱上绾等俱鑴级调外宥琮不问时
刘吉窃柄素恶南京御史劾己故兴此狱尚书王恕
李敏给事中赵竑御史张宾先后言琮绾同罪异罚
失平亦不纳琮由是益无忌久之琮复劾郎中姜性
修运河不法帝命给事中任纶郎中盛弘御史刘玮
往勘琮又奏纶等潜易故案并言兵部员外郎袁
侵蚀船价罪亦连性性疏辨会广洋卫指挥石文通
亦奏琮僭侈杀人掘聚宝山伤皇陵气及殴杀商人
占役军匠侵夺官地私造马船诸罪再遣使核治事
皆实琮免死充孝陵净军性亦罢归
  刘瑾
按明外史宦官传瑾兴平人本谈氏子也幼自宫投
中官刘姓者以进因冒其姓孝宗时坐法当死得免
居常郁郁切齿廷臣武宗即位掌钟鼓司慨然慕王
振之为人性狠戾有口辨与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
丘聚谷大用张永等相要结日以鹰犬歌舞角抵之
戏与帝狎导帝微行帝大欢乐之人号八虎寻改瑾
内官监总督团营帝渐信用瑾孝宗遗诏罢中官监
枪及各城门监局瑾皆格不行而劝帝令内臣镇守
者各贡万金奏置皇庄渐增至三百余所畿内大扰
外廷知八人诱帝游宴大学士刘健谢迁李东阳骤
谏不听尚书张升给事陶谐胡煜杨一瑛张襘御史
王涣赵佑南京给事御史李光翰陆昆等皆疏论之
不听五官监候杨源以星变陈言帝意颇动终不能
改也健迁等遂连疏争之未下会户部尚书韩文率
诸大臣请诛瑾等帝乃使司礼太监陈宽李荣王岳
至阁议遣瑾等居南京三反健等执不可尚书许进
曰过激将有变健等不从王岳者素謇直与太监范
亨徐智心嫉八人具以健等语告帝且言阁臣议是
健等方约文及诸九卿诘朝伏阙面争而岳从中应
之诛瑾等吏部尚书焦芳驰白瑾瑾乃率永成等夜
伏帝前环泣帝心动瑾因曰害奴等者王岳也帝曰
何也瑾曰岳结阁臣欲制上出入故先去所忌耳且
鹰犬何损万几若司礼监得人左班官安敢如此帝
大怒立命瑾掌司礼监永成骤掌东厂大用掌西厂
而夜收岳及亨智充南京净军旦日诸臣入朝将伏
阙知事已变于是健迁东阳皆求去帝独留东阳而
令焦芳入阁追杀岳亨于途棰智折臂时正德元年
十月也寻以他事革韩文职举朝大骇给事中吕翀
刘请留健迁不报守备南京武靖伯赵承庆传翀
疏示府尹陆珩珩遍示诸司尚书林瀚见而叹息
南京给事中戴铣等御史薄彦徽等合疏言元老不
可去宦竖不可任瑾激帝怒尽逮之给事中六人御
史十五人并翀悉予杖而鑴珩瀚官勒致仕削承
庆半禄南京副都御史陈寿御史陈琳王良臣主事
王守仁复以救铣等谪杖有差瑾既得志乃毛举官
僚细过散布校尉远近侦伺使人救过不赡因颛擅
威福悉遣党奄分镇各边叙大同功迁擢官校至一
千五百六十余人又传旨授锦衣官数百员通鉴纂
要成瑾诬诸翰林纂修官誊写不谨皆被谴而命文
华殿书办官张骏等改誊及进呈超拜官秩骏由光
禄卿擢礼部尚书他授京卿者数人装潢匠役悉授
官不与誊写者亦窜名显擢山西布政俞俊当罢贿
瑾即留任诬主事王纶御史潘镗为刘大夏王岳党
勒致仕杖杨源至死用枷号法枷给事中吉时御史
王时中郎中刘绎张玮尚宝卿顾璇副使姚祥参议
吴廷举等□摭小故枷濒死始释而戍之其余枷死
者无数逮郎中李梦阳下狱几僇死锦衣狱徽纆相
属恶锦衣佥事牟斌善视狱囚也予杖锢之南京大
臣张敷华杨守随张升闵珪等相继罢去瑾每奏事
必侦帝弄鹰犬时帝厌之亟麾去曰吾用若何事乃
混我自此大小事皆瑾专决不复白帝二年三月瑾
召群臣跪金水桥南宣示奸党大臣则大学士刘健
谢迁尚书韩文杨守随张敷华林瀚部曹则郎中李
梦阳主事王守仁王纶孙盘黄昭词臣则检讨刘瑞
言路则给事中汤礼敬陈霆徐昂陶谐刘艾洪吕
翀任惠李光翰戴铣徐蕃牧相徐暹张良□葛嵩赵
士贤御史陈琳贡安甫史良佐曹闵王弘任诺李熙
王蕃葛浩陆昆张鸣凤萧干元姚学礼黄昭道蒋钦
薄彦徽潘镗王良臣赵佑何天衢徐珏杨璋熊卓朱
廷声刘玉等皆海内号忠直者也又令六科寅入酉
出使不得息以困苦之令文臣毋辄予封诰锦衣指
挥杨玉劾府丞周玺轻武臣不用申状瑾怒杖杀玺
御史李高副使张天衢兰州知州姜闳与游击徐谦
互讦瑾右谦戍高等又更旧制凡群臣奉使不得过
家给假逾十日者停职任皆以痛绳文吏宁王宸濠
图不轨赂瑾求复护卫瑾予之濠反谋遂成瑾不学
每批荅章奏皆持归私第与妹婿礼部司务孙聪华
亭大猾张文冕相参决文冕聪不文辞率鄙冗焦芳
为色之东阳俯首而已侍郎郝志义卒其子序请
恤瑾恶志义勿予且罪序又以序所坐轻杖谪刑部
主事李璋以失出削御史金洪恤刑主事赵廉籍又
以论劾过当褫故御史吕镗有罪人溺水死乃坐御
史匡翼之罪尝求学士吴俨金不应怒又听都御史
刘宇谗怒御史杨南金时方大计外吏瑾忽批奏尾
并落俨南金职夺魏家店民田为皇庄夺无锡县田
与魏国公徐擅授播州土司杨斌为四川按察使
用私人文贵为大同巡抚贵请太仓金筑墩台入瑾
者三之一越次擢王琼吏部侍郎贿不足旋改南京
擢行太仆丞陈玑为太仆丞至令奴婿闾洁督山东
学政瑾威权益盛公侯勋戚以下莫敢钧礼每私谒
相率跪拜诸章奏先具红揭投瑾号红本然后上通
政司号白本皆称刘太监而不名都察院奏谳误名
瑾瑾怒詈之都御史屠滽恐率属跪谢乃已三年瑾
托言边仓刍粟多朽腐奏每岁九月遣使察核于是
都御史周南张鼐马中锡汤全刘宪布政以下官孙
禄冒政方矩华福金献民刘逊郭绪张翼郎中刘绎
王荩等并以赦前罪被逮下锦衣狱追补边粟宪至
瘐死又察盐课杖巡盐御史王润逮前运使宁举杨
奇等察内甲字库谪尚书王佐以下百七十三人复
创罚米法尝忤瑾者皆擿发输边故尚书雍泰马文
升刘大夏韩文许进都御史杨一清李进王忠侍郎
张缙给事中赵士贤任良□御史张津陈顺乔恕聂
贤曹来旬等数十人悉破家死者系其妻孥其年夏
御道有匿名书诋瑾所行事瑾矫旨召百官跪奉天
门下瑾立门左诘责日暮收五品以下官尽下狱其
明日大学士李东阳申救瑾亦微闻此书乃内臣所
为始释诸臣而主事何釴顺天推官周臣进士陆伸
已暍死矣是日太监李荣以冰瓜啖群臣瑾见而恶
之瑾欲令武士于各官家收□太监黄伟曰彼为此
事虽妻子不知安肯留□瑾乃已伟见僵仆者数人
复言书所指皆为国为民事挺身自承虽死不失为
好男子奈何枉累他人瑾怒即日传旨荣私宅间住
伟南京间住时东厂西厂缉事人四出道路惶惧瑾
复立内行厂尤酷烈中人以微法无得全者又悉逐
京师佣令寡妇尽嫁丧不葬者焚之万姓汹汹几致
乱追论岑猛叛事谪戍刘大夏潘蕃革伏羌伯毛锐
禄秩又逮前御史葛浩陆昆至再杖之系靖海卫百
户张琮等追籽粒籍故通政强珍家其二子论死都
给事中许天锡欲劾瑾惧弗克怀疏自缢给事中周
钥勘事归道淮安贷金赂瑾度弗给自刭而御史储
珊奉使独以所劾多升俸明年瑾奏于朝阳门建元
明宫夺猫竹厂地以益之方广数百顷毁庐舍发冢
墓无算瑾追怨刘健谢迁不已会浙江举怀才抱德
之士余姚周礼徐子元许龙上虞徐文彪瑾曰何余
姚隐士之多也矫旨下四人狱坐充军罚布政按察
诸官米而以迁籍余姚革其职仍令余姚人毋授京
官且并革健职张彩言于瑾曰今天下所馈遗公者
非必皆私财也往往贷京师归则以库金偿公何为
敛怨贻患瑾然之会御史欧阳云马昊胡节郑宣给
事中吴仪邵天和沈照侍郎张鸾少监李宣锦衣指
挥同知赵良等以故事入赂瑾皆举发致罪乃遣给
事御史十四人分道盘察令下有司争厚敛以补帑
所遣人率阿瑾意专务搏击给事中李淳御史仇惠
察延绥劾尚书顾佐锺韩文以下三十九人御史
乔岱察浙江急责盐运使杨奇以下二十七人逋课
奇死至鬻其女孙而给事中安奎潘希曾御史赵时
中阮吉张彧刘子厉以无重劾下狱奎彧枷且死李
东阳疏救始释为民希曾等亦皆杖斥给事中曾大
显降浙江布政司照磨御史刘金降桃源县丞仍各
予杖亦皆以盘察忤瑾意也瑾又矫旨籍故都御史
钱钺徙谪其妻子籍礼部侍郎黄景坐充军分徙其
家人毋令同地后又籍故尚书秦纮株及巡抚朱钦
罚米凡瑾所逮捕一家犯邻里皆坐或瞰河居者以
河外居民坐之屡起大狱□号遍道路先是焦芳以
其子黄中殿试不得一甲怒瑾亦恶翰林官素不下
己及孝宗实录成翰林预纂修者当迁秩芳说瑾翰
林官当扩充政事于是侍讲吴一鹏编修顾清等十
六人俱调南京六部是时内阁焦芳刘宇吏部尚书
张彩兵部尚书曹元锦衣卫指挥杨玉石文义皆为
瑾腹心变更旧制令天下巡抚入京受敕输瑾赂延
绥巡抚刘盂不至逮下狱宣府巡抚陆完后至吏部
劾之几得罪既赂乃令试职视事都指挥以下求迁
者瑾□书片纸曰某授某官兵部即奉行不敢复奏
边将失律赂入即不问有反升擢者镇西将军曹雄
至为子娶瑾侄以相倚重都给事中李宪御史颜正
等竞奔走其门诋刘健谢迁刘大夏等为奸邪请追
夺封诰瑾大喜追夺者凡数十人瑾又遣其党丈边
塞屯地户部侍郎韩福丈辽东诛求苛刻边军不堪
焚公廨守臣谕之始定给事中高淓丈沧州所劾治
六十一人至劾其父高铨以媚瑾五年刑部谳占城
国使人亚刘谋逆狱上刘本江西万安人瑾忽矫旨
言江西土俗刁敝如彭华李裕尹直等咸干物议其
裁乡试额五十名仍禁授京秩如余姚以焦芳恶华
故也瑾又自增陕西乡试额至百名亦为芳增河南
额至九十名以优其乡士云其年帝大赦瑾峻刑自
如刑部尚书刘璟无所弹劾瑾诟之璟惧劾其属王
尚宾等三人瑾乃喜给事中郗夔核榆林功惧失瑾
意自缢死给事中屈铨祭酒王云凤皆请编瑾行事
着为律令大理评事罗侨独抗疏指斥时政瑾怒鑴
秩去四月安化王置鐇反檄数瑾罪瑾始惧匿其檄
而起都御史杨一清太监张永为总督讨之初刘健
等纠八虎瑾尤狡猾为七人所推及专政七人有所
请瑾俱不应永成大用等俱怨瑾又欲逐永永以谲
免及永出师还与一清言欲诛瑾一清为画策永意
遂决瑾好招致术士有俞日明等妄言瑾从孙二汉
当大贵瑾因是遂谋不轨兵仗局太监孙和数遗以
甲仗两广镇监潘午蔡昭又为造弓弩瑾皆藏于家
会瑾兄都督同知景祥死京师私语籍籍谓瑾将以
八月十五日俟百官送葬因作乱适永捷疏至将以
是日献俘瑾使缓其期欲俟成事并禽永或以告永
遂先期入献俘毕帝置酒劳永瑾等皆侍及夜瑾退
永出寘鐇檄因奏瑾不法十七事帝已被酒俛首曰
瑾负我永曰此不可缓缓则奴辈皆虀粉陛下安所
归乎永成等亦助之乃命长随四人往帝乘马随后
瑾出遂执之夜开东华门系于菜厂分遣官校封其
内外私第次日晏朝后帝出永奏示内阁降瑾奉御
谪居凤阳及帝亲籍其家得伪玺一穿宫牌五百及
衣甲弓弩衮衣玉带诸违禁物又所常持扇内藏利
七首二金银数百万珠玉宝玩无数始大怒曰奴果
反趣付狱于是六科给事中谢讷十三道御史贺泰
等列奏瑾十九大罪请加诛僇命百官鞫于午门外
瑾具服诏磔于市枭其首榜狱词处决图示天下怨
家争购其肉有生啖之者二汉等十五人及石文义
杨玉张文冕等俱就戮张彩狱毙磔其尸曹雄韩福
充军其党自阁臣焦芳刘宇曹元而下尚书毕亨朱
恩等共六十余人皆降谪已廷臣奏瑾所变法吏部
二十四事户部三十余事兵部十八事工部十三事
诏悉厘正如旧制
  谷大用
按明外史宦官传大用者瑾掌司礼监时提督西厂
分遣官校远出侦事江西南康民吴登显等三家五
月五日为竞渡校归白大用诬以擅造龙舟籍其家
天下皆重足屏息建鹰房草场于安州夺民田无数
瑾诛大用辞西厂未几帝复欲用之大学士李东阳
力谏乃止六年刘六刘七反命大用总督军务偕伏
羌伯毛锐兵部侍郎陆完讨之大用驻临清召边将
许泰郄永江彬刘晖等入内地听调遣久之无功会
贼过镇江狼山遇飓风舟覆陆完兵至歼之遂封大
用弟大□为永清伯而先时平置鐇时其兄大宽已
封高平伯矣其义子冒升赏者不可胜纪在军中无
他长视官军破贼则争取子女金帛贼逸则割良民
首上功先后费帑金二百余万世宗立以迎立功赐
金币给事中阎闳极论之寻降奉御居南京已召守
康陵嘉靖十年籍其家
  魏彬
按明外史谷大用传彬当瑾时总三千营瑾诛代掌
司礼监其年叙宁夏功封弟英镇安伯马永成兄山
亦封平凉伯彬益贵显用事与江彬婚相倚为奸利
太监张忠于经苏进等皆彬党也世宗立彬不自安
为英辞伯爵诏改都督同知世袭锦衣指挥使给事
中杨秉义徐景嵩吴岩皆言彬附和逆瑾结姻江彬
宜置极典帝宥不问已而御史复论之始令闲住
  张忠
按明外史宦官传忠霸州人正德时为御马监太监
性凶暴侍豹房数谈武艺诱帝巡幸边塞结霸州盗
张茂为弟所剽掠半入忠家茂因得入豹房侍帝蹴
鞠河间府参将袁彪捕茂急忠为置酒召彪使茂偕
坐属彪曰此我弟也毋相厄又谓茂曰袁将军许尔
矣尔自今勿犯河间彪畏忠唯唯而已宁王宸濠谋
逆忠先与臧贤钱宁等受其赂及贤宁败忠独免帝
南征次良乡忠邀帝幸其第会都御史王守仁奏捷
至忠及江彬劝帝纵宸濠使再战而帝自禽之帝亦
欲溯湖湘浮江汉遍览苏杭江浙之胜闻忠等言大
悦至南京乃命忠偕许泰往捕余党忠益恣行威虐
杀僇无辜民不胜扰
  张雄
按明外史宦官传雄者以司礼太监侍豹房有宠与
张忠张锐□恣肆用事时号三张宸濠欲结纳雄锐
赂伶人臧贤以通锐赂太监商忠少监卢明以通雄
馈各万计自是相问遗不绝濠有所奏请二人必助
成之以至于叛初雄怨其父听后妻言逐己致使自
宫既贵拒父不得见同侪劝之乃召父至垂帘杖之
已相抱泣奏授父千户寻超授右都督后张永发宸
濠结纳事忠明俱论斩雄下狱
  张锐
按明外史宦官传锐掌东厂又侍豹房恃宠恣横势
焰熏灼尝因捕妖言刘学孟贵功加禄米至一百二
十石内官秩止四品加禄十二石准文一级百二十
石则十级矣其坏乱祖制如此每缉事先令逻卒诱
愚氓为奸已乃捕之得贿则释所获不可胜纪挠诸
司权稍拂意即中以祸人尤畏之是时侍帝豹房者
又有孙和刘养佛保赵林马英刘拳周昂等而于经
吴经苏进尤亲于经性贪黩诱帝开皇店于九门
及通州宣大诸镇侵牟不訾建香山碧云寺极其巍
焕特邀帝幸焉又为帝治御女药帝因此阳痿十余
年不入大内遂至绝嗣后忤旨命安置内书堂受翰
林约束自是不得见帝而死
  吴经
按明外史张锐传经从帝南巡先至扬州夺民居壮
丽者改为提督府密侦诸寡妇处女在所夜半诈言
驾至令通衢燃炬经遍入所侦家略诸妇女以出纳
府中号哭震远近寻分送院寺许以金赎贫者或忿
恚自经
  苏进
按明外史张锐传进侍帝于豹房最为亲旦夕不
离左右首导帝巡幸帝南征还寝疾豹房惟进及陈
敬二人侍语之曰朕病不可为矣尔等与张锐可召
司礼监以朕意达皇太后天下事重其与辅臣议处
之前此事由朕自□非若曹所能预也世宗立用御
史王钧萧淮等言张忠于经苏进发孝陵卫充军张
雄张锐等下都察院鞫治悉革其弟侄爵荫海内快
焉他若刘祥廖堂王堂史宣杜甫者皆于武宗时奉
使贪横所至为民害者也
  刘允
按明外史宦官传允者武宗朝司设太监也正德十
年奉敕往乌思藏迎番僧号活佛者赐法王金印以
珠琲为旛盖黄金为器皿所赍珠宝金币以百余万
计内府积贮为空廷臣交谏不听舟至临清运艘为
之阻截比入峡连属二百余里住成都岁余治
入番供具又以数十万计公私匮竭既至其僧惧中
国诱诛不敢出允怒欲胁之为番人所袭尽亡其宝
赂器甲将校死者二人士卒数百人伤者半之允得
良马走免及归武宗已崩允遂获罪
  张永
按明外史宦官传永保定新城人武宗初总神机营
与刘瑾为党居八虎之一既见瑾行事遂恶之为人
多智颇好附正人正德五年三月瑾言于帝将黜永
居南京永觉之直趋帝前诉瑾陷己帝召瑾质之语
相橕永拳殴瑾帝令谷大用等置酒为解由是与瑾
不合安化王寘鐇反帝令永及右都御史杨一清往
讨临发帝戎服幸东华门送永命兵部给金关防金
瓜钢斧以行宠遇甚盛瑾益心忌而帝方向永无以
间也及师出置鐇已擒永遂率五百骑抚定余党还
次灵州与一清言欲奏瑾不法事一清曰彼在帝左
右公言能保必入乎不如以智图之因为画诛瑾策
语详一清传永大喜曰善及驰还遂奏诛瑾于是英
国公张懋兵部尚书王敞等奏永辑宁中外两建奇
勋宜锡封爵遂封永兄富为泰安伯弟容为安定伯
天下皆颂永功涿州男子王豸涅刺龙形及人王字
于足永以为妖禽之兵部尚书何鉴请加恩永帝下
廷臣议永欲身自为侯引刘马儿郑三保故事以风
廷臣刘马儿者刘永诚郑三保者郑和也阁臣辩二
人非身受永意沮乃佯辞免恩泽吏部尚书杨一清
因言宜听永让以成其贤会永同类方忌之事竟已
久之库官吴纪盗库金七千为御用监丘聚所发纪
言受永指永坐闲住九年北寇大入塞命永督宣府
大同延绥军御之寇退乃还宁王宸濠反都御史王
守仁既禽之矣帝听张忠等言南征命永率边兵二
千人先行守仁槛车送宸濠永以帝意遮守仁欲纵
宸濠归鄱阳湖俟帝至与战守仁执不可至杭州诣
永永拒不见守仁叱门者径入大呼曰我王守仁也
来与公议国家事何拒我永见守仁忠愤慷慨为气
慑守仁因极言江右荼毒已甚王师至乱将不测永
大悟乃曰永以群小在侧欲保护圣躬故来耳非欲
攘功也虽然公所槛与俱来者宜归我守仁曰吾何
用此即以宸濠付永而与永偕还江西时张忠等已
从大江趋南昌辱知府伍文定方穷治逆党见永及
守仁至大沮永留数旬促忠同归械宸濠献于南京
是时微永江西几再乱忠等屡谮守仁赖永营救始
解武宗崩永提督九门防奸制变着辑宁劳世宗立
御史萧淮等奏谷大用丘聚辈蛊惑先帝党恶为奸
并及永永复闲住未几淮复劾永前在江西擅权纳
贿故纵逆党辄以私忿械系无辜今虽多辨释而瘐
死含□者尚不可数计宜置法典以谢天下乃降永
奉御司香孝陵嘉靖八年大学士杨一清张璁等奏
言永定置鐇诛刘瑾扈武宗南征使江彬不敢萌异
志功大不可泯帝乃起永掌御用监提督团营兼神
机营操练未几卒当世宗朝张佐鲍忠麦福黄锦皆
由兴邸旧人入掌司礼或督东厂并历二三十年无
大过恶故宦官之祸独嘉靖一朝少杀云
  李芳
按明外史宦官传芳穆宗朝内官监太监也帝初立
芳以能持正见信任初世宗时匠役徐杲以营造躐
官工部尚书修芦沟桥所侵盗万计隆庆元年二月
芳劾之时杲已削官乃下狱遣戍杲属冒太仆少卿
者一人苑马卿二人布政司参议二人郎中一人员
外郎三人鸿胪丞光禄署正等衔以百数芳悉奏请
裁汰冗冒为清而是时司礼诸阉有滕祥孟冲陈洪
者方有宠争倾国帑饰奇技淫巧以悦帝意作鳌山
灯导帝为长夜饮数不视朝芳切谏帝不悦祥等复
媒孽之帝遂怒落职闲住二年十一月复命杖芳八
十下刑部狱监禁待决尚书毛恺等言芳罪状未明
臣等莫知所置诘非所以示天下公帝曰芳事朕无
礼其锢之芳锢祥等益横前司礼太监黄锦已革荫
锦死祥奏用其侄浦袭原荫工部尚书雷礼世宗时
以土木容悦至是知公论不予劾祥事事掣肘如传
造箱柜采办漆器修补坛庙乐器祥辄自加征糜费
巨万而工厂存留大木斩截任意用违其材臣礼力
不能争乞早赐罢帝不罪祥而令礼致仕冲传旨下
海户王印于镇抚司论戍充军法司不预闻肃怀王
薨辅国将军缙其季父也求袭冲纳其厚贿为之
内主礼部引故事执不可给事中周诗御史刘良□
等皆争之帝不听竟封为肃王洪尤贪肆窃柄内阁
大臣亦有因之以进者三人所糜国帑无算帝享太
庙皆冠进贤冠服祭服以从爵赏辞谢与六卿埒廷
臣论劾者太常少卿周怡以外补去给事中石星李
已陈吾德御史詹仰庇尚宝丞郑履淳皆廷杖削籍
三人各荫锦衣官至二十人而芳独久系狱四年四
月刑科都给事中舒化等以热审届期请释芳等部
议芳等二十五人已瘐死其六存者并宜释放诏释
芳充南京净军其他获释者九人
  冯保
按明外史宦官传保深州人嘉靖中为司礼秉笔太
监隆庆元年提督东厂兼掌御马监事时司礼掌印
者缺保以次当得之适不悦于穆宗大学士高拱荐
御用监陈洪代保由是疾拱及洪罢保愈欲得之而
拱复荐用孟冲冲故掌尚膳监者例不当掌司礼保
疾拱弥甚乃与张居正深相结谋去之会居正亦欲
去拱专柄两人交益固穆宗得疾保属居正豫草遗
诏草成遣使授保适为拱所见面责居正曰我当国
奈何独与中人具遗诏居正面赤但曰公宥我容我
改过拱亦益恶保思逐之穆宗甫崩保言于后妃斥
孟冲而夺其位又矫遗诏令与阁臣同受顾命及帝
登极保升立宝座旁不下举朝大骇保既掌司礼又
督东厂兼总内外势益张拱以主少国疑虑为社稷
患乃讽六科给事中程文等十三道御史刘良□等
交章历数其奸而给事中雒遵陆树德又特疏论列
拱意疏下即拟旨逐保保乃匿其疏而亟与居正定
谋遂逐拱去初穆宗崩拱于阁中大恸曰十岁太子
如何治天下保闻立遣其党谮于后妃曰拱斥太子
为十岁孩子如何作人主后妃大惊太子闻之亦色
变故保之谗言易入乃拱去而保之憾犹未释万历
元年正月有王大臣者伪为内侍服入干清宫被获
下东厂保欲缘此族拱与居正谋令家人辛儒饮食
之纳刃其袖中俾言拱怨望遣刺帝大臣许之逾日
锦衣都督朱希孝等会鞫大臣疾呼曰许我富贵乃
掠治我耶希孝惧不敢鞫而罢会廷臣杨博葛守礼
等保持之居正亦迫众议微讽保保意稍解乃以生
漆酒喑大臣而移送法司坐斩拱获免由是举朝皆
恶保而不肖者多因之以进慈圣太后遇帝严保倚
太后势数挟持帝帝甚畏之时与小内竖戏见保入
辄正襟危坐曰大伴来矣所昵孙海客用为干清宫
管事牌子屡诱帝夜游别宫小衣窄袖走马持刀又
数进奇巧之物帝深宠幸保皆言于太后后召帝切
责帝长跪受教惶惧甚保属居正草帝罪已手诏令
颁示阁臣词过挹损帝年已十八览之内惭然迫于
太后不得不下居正乃上疏切谏又缘保意劾去司
礼秉笔孙德秀温太及掌兵仗局周海而令诸内侍
俱自陈由是保所不悦者斥退殆尽时八年十一月
也保善琴能书帝初甚重之屡赐牙章曰光明正大
曰尔惟盐梅曰汝作舟楫曰鱼水相逢曰风云际会
所以待之甚隆后保益横肆即帝有所赏罚非出保
口无敢行者帝积不能堪而保内倚太后外倚居正
帝不能去也然保亦时引大体内阁产白莲翰林院
有双白燕居正以进保使使谓居正曰主上冲年不
可以异物启其玩好又能约束其子弟不敢肆恶都
人亦以是称之居正固有才其所以得委任专国柄
者由保为之左右也然保性贪其私人锦衣指挥徐
爵内官张大受恃势招权利罔厌大臣亦多与通保
居正内外相隔爵为交关语言且数用计使两人相
疑旋复相好两人皆在爵术中事与筹画爵夜至禁
门守卫者不敢诘其横如此居正之夺情及杖吴中
行等保有力焉及居正死其党虑有更张咸结保自
固居正以遗疏荐其座主潘晟入阁保即遣官召之
御史雷士桢王国给事中王继光相继言其不可用
晟中途疏辞内阁张四维度申时行不肯为晟下拟
旨允之帝即报可保时病起诟曰我小恙遽无我耶
皇长子生保欲封伯爵四维以无故事难之拟荫弟
侄一人都督佥事保怒曰尔由谁得今日而负我御
史郭惟贤请召用吴中行等保责其党救谪之吏部
尚书王国光罢保辄用其乡人梁梦龙代爵大受等
犹窃权如故然是时太后久归政保失所倚而帝又
积怒保东宫旧阉张鲸张诚乘间陈其过恶请令闲
住帝犹畏保曰若大伴上殿来我如何处置鲸曰既
有旨保安敢复入帝悟乃从之会御史李植江东之
弹章入遂谪保奉御南京安置其弟佑从子邦宁并
官都督亦削职大受及其党周海何忠等八人悉贬
小火者司香孝陵已而尽籍其家保金银百余万珠
宝瑰异称是庄田宅舍亦皆没入复逮佑邦宁下狱
悉瘐死大受等所籍亦不赀内库为之充牣爵下诏
狱与大受子皆烟瘴永戍保之发南京也太后问故
帝曰老奴为张居正所惑无他过行且召还时潞王
将婚所需珠宝未备太后间以为言帝曰年来无耻
臣僚尽货以献张冯二家其价骤贵虽仅一二费赀
数万太后曰已籍矣必可得帝曰奴黠猾先窃而逃
未能尽得也其时御史毛在劾锦衣都督刘守有奉
命籍罪人家与其僚属张昭庞清冯昕等多所隐没
昭等亦下诏狱保竟卒于南京说者谓帝之好货由
张冯二家所籍多故后多行籍没之法云
  张鲸
按明外史宦官传鲸新城人太监张宏名下也内竖
初入宫必投一大珰为主谓之名下云冯保用事鲸
害其宠为帝画策害保宏侦知之谓鲸曰冯公前辈
且有骨力不宜去之鲸不听既谮逐保宏遂代保掌
司礼监而鲸掌东厂宏无过恶颇着贤声万历十二
年卒张诚代掌司礼监十八年鲸罢东厂诚兼掌之
二十四年春以诚联姻武清侯擅作威福降奉御司
香孝陵籍其家弟侄张勋等皆削职治罪鲸性刚果
帝倚任之其在东厂兼掌内府供用库印颇为时相
所惮而其用事司房邢尚智招权受赇万历十六年
冬御史何出光劾鲸及其党鸿胪序班尚智与锦衣
都督刘守有相倚为奸专擅威福罪当死者八赃私
未易缕指帝命鲸策励供事而削尚智守有职余党
法司提问给事中陈尚象吴文梓杨文焕御史方万
策崔景荣复相继论列报闻法司奏鲸等赃罪尚智
论死鲸被切责不罪给事中张应登再疏论之不听
御史马象干疏争并劾内阁阿纵大学士申时行等
自请赐罢吏部尚书杨巍等乞将鲸正法以泄众忿
帝不听时行等辞而命下象干诏狱时行及同官许
国王锡爵皆上疏申救帝乃留象干疏于中给事中
李沂复抗疏攻鲸且谓帝纳鲸金宝故宽鲸罪帝大
怒言沂等为张居正冯保报复下沂诏狱狱上命杖
六十削其官时行等力救不听鲸迫众论乞罢乃命
私家闲住时论颇谓张诚与鲸交恶朝臣有所恃以
故力攻之已而南京御史俞咨禹请正鲸罪帝报已
有旨南京兵部尚书吴文华率南九卿请罪鲸而宥
言者不听文华遂乞休去未几帝复召鲸入给事中
陈与郊御史贾希夷南京吏部尚书陆光祖给事中
徐常吉御史王以通等皆言鲸随进随退为国家大
忧俱不报最后大理评事雒于仁上酒色财气四箴
指鲸以贿复进帝怒甚召申时行等入毓德宫命治
于仁而召鲸至令时行等传谕责训之鲸宠由是渐
衰尚智后减死充军
  陈增
按明外史宦官传增神宗朝矿税太监也帝心颇好
利左右数以利尝之万历十二年房山县民史锦奏
请开矿通政司倪光荐为上之帝下抚按查勘不果
行十六年中使祠五台山还言紫荆关外广昌灵丘
有矿砂可作银冶帝闻之心喜以大学士申时行等
言不得已命塞矿洞十八年易州民周言张世才复
言阜平房山各产矿砂请遣官开矿时行等仍执不
可至二十年宁夏用兵费帑金二百余万其冬朝鲜
用兵首尾八年费帑金七百余万二十七年播州用
兵又费帑金二三百万三大征踵接国用大匮而二
十四年干清坤宁两宫灾二十五年皇极中极建极
三殿灾营建乏资计臣蒿目矿税由此大兴其遣官
自二十四年始是时千户仲春复请开矿廷臣皆言
非便帝决意行之阁臣赵志皋张位陈于陛沈一贯
不能沮或曰位盖默赞其事云其后言矿者争走阙
下中使四出真保蓟永则王亮昌黎迁安则田进昌
平横岭涞水珠宝窝山则王忠真定复益以王虎并
采山西平定稷山浙江则曹金后代以刘忠陕西则
赵钦山西则张忠河南则鲁坤广东则李凤李敬云
南则杨荣辽东则高淮江西则潘相福建则高采湖
广则陈奉而增奉敕开采山东他若通湾天津临清
湖口仪真苏杭皆有税监两淮则有盐监广东则有
珠监或专遣或兼摄大珰小监纵横绎骚吸髓饮血
以供进奉大率入公帑者不及什一而天下萧然生
灵涂炭矣二十四年增始至山东即劾福山知县韦
国贤帝为逮问削职益都知县吴宗尧抗增被陷几
死诏狱巡抚尹应元奏增二十大罪亦罚俸已复命
增兼征山东店税与临清税监马堂相争帝为和解
使堂税临清增税东昌增势益横其党内阁中书程
守训中军官同治等自江南北至浙江大作奸弊称
奉密旨搜金宝募人告密诬大商巨室藏违禁物所
破灭什伯家杀人莫敢问御史刘曰梧具以状闻盐
务少监鲁保亦奏守训等阻塞盐课帝俱弗省久之
凤阳巡抚李三才劾守训奸赃增惧因搜得守训违
禁珍宝及赃银四十余万闻于朝命械入京鞫治乃
论死增肆恶山东十年至三十三年始死
  陈奉
按明外史宦官传奉御马监奉御也万历二十七年
二月命征荆州店税兼采兴国州矿洞丹砂及钱厂
鼓铸事奉兼领数使恣行威虐每托巡历鞭笞官吏
剽劫行旅商民恨剌骨乃伺奉自武昌抵荆州时聚
数千人噪于涂竞掷瓦石奉走免遂诬襄阳知府李
商耕黄州知府赵文炜荆州推官华□荆门知州高
则巽黄州经历车任重等煽乱帝为逮□任重而谪
商耕等官兴国州奸人漆有光讦居民徐鼎等掘唐
相李林甫妻杨氏墓得黄金巨万腾骧卫百户仇世
亨奏之帝命奉括进内库奉因毒拷责偿且悉发境
内诸墓巡按御史王立贤言所掘墓乃元吕文德妻
非林甫妻奸人讦奏语多不雠请罢不治而停他处
开掘不报二十八年正月奉奏武昌民千余于去年
腊月蜂涌臣署抛砖击臣仅以身免二月南京吏部
主事吴中明奏湖广激变情形言奉吓诈官民僭称
千岁其党至直入民家卧房奸淫妇女或掠入税监
府内王生员之女沈生员之妻皆被逼辱以致士民
公愤涌至万余甘与奉同死抚按三司护之数日仅
而得全而巡抚支可大曲为蒙蔽天下祸乱将何所
底大学士沈一贯亦言陈奉入楚始而武昌一变继
之汉口黄州襄阳武昌宝庆德安湘潭等处变经十
起几成大乱乞大沛弘仁以收楚民之心帝皆置不
问奉复使人开榖城矿不获胁其库金为县民所逐
武昌兵备佥事冯应京劾奉十大罪奉随奏疏诬之
即降应京杂职奉又开枣阳矿知县王之翰以显陵
近执不可奉劾之翰并及襄阳通判邸宅推官何栋
如给事中田大益御史李以唐等合疏为之翰等言
帝不听缇骑逮讯并追逮应京应京素有惠政民号
哭往送切齿恨奉奉又榜列应京罪状于衢众复相
聚万余围奉公署誓必杀奉奉逃匿楚王府众乃投
奉党耿文登等十六人于江以巡抚可大护奉燔其
辕门事闻一贯及给事中姚文蔚等请撤奉不报而
御马监监丞李道方督理湖口船税亦奏奉水沮商
舟陆截贩贾征三解一病国剥民帝始从道言召奉
归而用一贯请革可大职以工部侍郎赵可怀代奉
在湖广二年惨毒备至及去金宝财物巨万计可大
惧为民所掠多与徒卫巡按立贤议留奉行囊简其
数上闻监司力沮之乃已可怀已入境亦使人导之
出疆楚民无不恨可大可怀者奉至京师给事中陈
维春郭如星复极言其罪帝不怿降二人杂职三十
二年始释应京归之翰卒瘐死当奉劾商耕等时临
清民亦噪而逐马堂马堂者天津税监也兼辖临清
始至诸亡命从者数百人白昼手银铛夺人产抗者
辄以违禁罪之僮告主者畀以十之三中人之家破
者大半远近为罢市州民万余纵火焚堂署毙其党
三十七人皆黥臂诸偷也事闻诏捕首恶株连甚众
有王朝佐者素仗义慨然出曰首难者我也勿累无
辜临刑神色不变知府李士登恤其母妻临清民立
祠以祀后十余年堂擅往扬州巡盐御史徐缙芳劾
其九罪不问

 宦寺部列传九
  明三
  高淮
按明外史宦官传淮尚□监监丞也神宗宠爱诸税
监自大学士赵志皋沈一贯尚书李戴赵世卿杨俊
民都御史温纯巡抚魏允贞李三才给事中包见捷
御史王业弘等先后谏不下百余疏悉寝不报而诸
税监有所纠劾朝上夕下辄加重谴以故诸税监益
骄而淮及梁永尤甚淮自万历二十七年春承命采
矿征税于辽东委官廖国泰尝虐民激变淮诬系诸
生数十人巡按杨宏科救之不报参随杨永恩婪贿
事发奉旨会勘卒不问淮辽东总兵马林不为淮下
淮劾其抗法帝为削林职给事中侯先春救之遂戍
林而謪先春杂职巡按何尔健与淮互讦奏淮遣人
邀截于路责其役而锢之狱匿疏不以闻给事中孙
善继劾之不报淮请复辽东马市巡抚赵楫力争始
得寝三十一年夏淮率家丁三百余张飞虎帜金鼓
震天声言欲入大内谒帝遂潜住广渠门外给事中
田大益孙善继姚文蔚等言淮于春寒雪拥时统家
丁数百沿边搜括士民取金至数十万今又声言入
京即求镇守阳骇军民之耳目阴夺将吏之兵权招
纳诸亡命降人动摇山岳意欲何为吏部尚书李戴
刑部尚书萧大亨皆劾淮擅离信地挟兵潜住京师
乃数百年未有之事御史袁九皋刘四科孔贞一给
事中梁有年等各疏劾淮不报巡抚楫劾淮罪恶万
端且无故打死指挥张汝立亦不报淮因上疏自称
镇守协同关务尚书大亨迁兵部争曰镇以保岩疆
关以讦奸宄淮职止税监不应妄干帝心护淮谬曰
朕固命之矣淮自是益募死士时时出塞射猎发黄
票龙旗走朝鲜索冠珠貂马数与边将争功山海关
内外咸被其毒又扣除军士月粮三十六年四月前
屯卫军尽甲而噪誓食淮肉六月锦州松山军复变
淮所遣承舍吴守政自刭淮惧内奔大学士朱赓言
未逾月而辽境四乱皆淮所致饥军合叛众臣不知
辽事之终矣淮既逃死遂卸罪于同知王邦才参将
李孟阳言二人逐杀钦使劫夺御用钱粮二人皆逮
问边民益哗蓟辽总督蹇达再疏暴淮罪乃召归而
以通湾税监张兼领其事孟阳竟死狱中邦才至
四十一年乃释
  梁永
按明外史宦官传永御马监监丞也万历二十七年
二月命往陕西征收名马货物税监故不典兵永独
畜马五百匹招致亡命用桀黠千户乐纲出入边塞
富平知县王正志发其奸并劾矿监赵钦帝庇永钦
逮正志瘐死诏狱中渭南知县徐斗牛廉吏也永遣
役责赂坐渭南听事诟斗牛棰毙县吏卒斗牛愤恨
自缢死巡抚贾待问奏之帝顾使永会勘永反劾西
安同知宋贤使诸生许显忠等倡乱并劾待问有私
请皆勘帝从之惟宥待问永又请兼镇守职衔又请
率兵巡花马池庆阳诸盐池征其课督抚交章沮之
皆不报永缘是帅诸亡命具旌盖鼓吹巡行陕地尽
发历代陵寝搜摸金玉旁行劫掠擅铸兵器私匿军
士千余战马五百所至邑令皆逃杖死县丞郑思颜
指挥刘应聘诸生李洪远等纵乐纲等宣淫占掠私
宫良家子数十人税额之外增耗数倍蓝田等七关
岁得十万七岁所入以七十万计复用奸人胡奉言
索咸阳冰片五十斤羊毛一万斤麝香二十斤知县
宋时际怒勿予咸宁人道行遇盗迹之税使役也知
县满朝荐捕得方鞫讯永反诬时际朝荐劫税银系
其役三十四年二月帝命逮时际而以朝荐到官未
久镌秩一级陕西巡抚顾其志尽发其奸且言永闻
有诏撤税使不胜怏怏遣爪牙四出嚣张致万众惊
异共图杀永大学士沈鲤朱赓奏曰秦民疾永甚矣
乞械永归以安众心帝悉置不报而释时际勿逮复
朝荐官会御史余懋衡方按陕西永惧使纲鸩懋衡
几死讼于朝言官攻永者数十疏御史王基洪言永
必反帝皆不问而永部下诸亡命乃稍稍散其渠魁
王九功石君章等赍重宝辎軿盈路诈为上供物持
剑戟弓弩结阵以行而永所遣人解马匹者已乘邮
传先发九功等急驰欲追及与同出关时朝荐惩前
盗选民兵侦逻见邮传去久而九功等后至无验遂
与格斗追至渭南殪数人尽夺其装御史懋衡以捕
盗杀伤闻永大窘听乐纲谋使人系疏发中驰奏言
九功等各贡名马橐金珠宝石睛绿铎针诸物而咸
宁知县朝荐承余御史指伏兵渭南遮劫之脔君章
等诬以盗帝见永奏怒曰御史鸩无恙而朝荐代为
报复且劫贡物敕逮朝荐而令抚按护永等还京
  杨荣
按明外史宦官传荣尚膳监监官也万历二十七年
春命采矿云南并使监税既至妄奏阿瓦猛密诸番
愿内属其地有宝井多睛绿珍瑰之属可岁益数十
万愿赐专敕领其事帝许之既而荣所进不得什一
乃诬知府熊铎侵匿下法司又请诏丽江土知府木
增献地听开采巡按御史宋兴祖言太祖令木氏世
守兹土限石门以绝西域守铁桥以断吐蕃奈何自
撤藩蔽生远人心不报荣由是愈怙宠诬劾寻甸知
府蔡如川赵州知州甘学书皆下诏狱已又诬劾云
南知府周铎下法司提问百姓恨荣入骨相率燔税
厂杀委官张安民荣犹弗悛恣行威虐杖毙数千人
三十四年正月怒操捕指挥使樊高明后期榜掠绝
斤枷以示众又以求马不获系指挥使贺瑞凤且言
将尽捕六卫官于是指挥贺世勋韩光大等率□民
万人焚荣第杀之投火中并杀其党二百余人事闻
帝为不食者数日欲逮问守土官大学士沈鲤揭争
且密属太监陈矩剖示帝乃止诛首凶世勋等而用
巡抚陈用宾议令四川税使丘乘云兼摄云南事是
时帝所遣中官无不播虐逞凶者湖口税监李道劾
降九江府经历樊圃充又劾逮南康知府吴宝秀星
子知县吴一元降临江知府顾起淹山西税监孙朝
劾降夏县知县韩熏给事中程绍救之鑴绍一秩给
事中李应策等复救之遂削绍熏职朝寻讦巡抚魏
允贞阻挠指为枭獍允贞竟罢去广东税监李凤劾
逮乡官通判吴应鸿等凤与珠池监李敬相仇巡按
李时华恃敬援抗疏劾凤给事中宋一韩言凤干没
五千余万他珍宝称是吏部尚书李戴等言凤酿祸
致潮阳鼓噪粤中人争欲杀之帝不问而敬恶亦不
减于凤采珠七八年岁得珠近万两其后珠池盗起
而所采珠仅二百余两敬乃疏请罢采诏令封池山
西矿监张忠劾降夏县知县袁应春又劾逮西城兵
马戴文龙江西矿监潘相激浮梁景德镇民变烧焚
厂房饶州通判陈奇可谕散之相反劾逮奇可相檄
上饶县勘矿洞知县李鸿昧爽饱食与相偕往而戒
邑人敢以食物市者死相竟日饥渴惫而归乃螫鸿
罢其官横岭矿监王虎以广昌民变烧毁生祠并及
银矿劾降易州知州孙大祚苏杭织造太监兼管税
务孙隆激民变遍焚诸札委税官家隆急走杭州以
免有司捕乱者民葛成独承论死久之遇赦得生福
建税监高采荐布政使陈性学立擢巡抚居闽十余
年广肆毒害四十二年四月万众汹汹欲杀采采率
甲士二百余人入巡抚袁一骥署露刃劫之令谕众
退复挟副使李思诚佥事吕纯如等至私署要盟始
释一骥复拘同知陈豸于署者久之事闻帝召采还
命出豸而一骥由此罢他若山东张河南鲁坤四
川丘乘云辈皆为民害迨帝崩始下遗诏罢矿税撤
诸中使还京
  陈矩
按明外史宦官传矩安肃人万历中为司礼秉笔太
监二十六年提督东厂为人平恕识大体尝奉诏收
书籍中有侍郎吕坤所著闺范图说帝以赐郑贵妃
妃自为序锓诸木时国本未定或作闺范图说跋名
曰忧危竑议大指言郑妃欲夺储位坤阴助之并及
张养蒙魏允贞等九人语极妄诞逾三年皇太子立
及三十一年十一月甲子昧爽自朝房至勋戚大臣
门各有匿名书一帙名曰续忧危竑议言郑妃与大
学士朱赓戎政尚书王世扬三边总督李汶保定巡
抚孙玮少卿张养志锦衣都督王之桢千户王名世
王承恩等相结谋易太子其言益妄诞不经矩获之
以闻大学士赓奏亦入帝大怒劾矩及锦衣卫大索
必得造妖书者时大狱猝发缉校交错所株连甚众
医沈令誉百户刘柏僧达观等俱逮系之桢欲陷锦
衣指挥周嘉庆首辅沈一贯欲陷次辅沈鲤侍郎郭
正域俱使人属矩矩正色拒之已而百户蒋臣捕皦
生光至生光者京师人素无行尝伪作富商包继志
诗有郑主乘黄屋之句以胁国泰及继志金及是被
讯备楚毒妻妾子弟皆掠治无完肤生光惟言前罪
当死后罪实□矩心念生光即□然狱无主名上必
怒甚恐辗转攀累无已时礼部侍郎李廷机复以生
光前诗与妖书词合遂定狱具爰书上生光坐凌迟
死鲤正域嘉庆及株连者皆赖矩得全时论称之三
十三年掌司礼监督厂如故帝欲杖建言参政姜士
昌赖矩谏止云南民杀税监杨荣帝欲尽捕乱者亦
以矩言获免明年奉诏虑囚平反多又明年卒赐祠
额曰清忠自冯保张诚张鲤相继获罪其党有所惩
不敢大肆帝亦恶其党盛有犯不贷有缺多不补迨
晚年用事者寥寥东厂狱中至生青草帝常膳旧以
司礼轮供后司礼无人干清宫管事牌子常云独办
以故侦卒稀简中外相安惟四方采榷者帝实纵之
故致渔利于下云
  王安
按明外史宦官传安雄县人为内侍出冯保名下万
历二十二年陈矩荐于帝命为皇长子伴读时郑贵
妃谋易树子数使人摭皇长子过安善调护贵妃无
所得比太子立久而东宫有梃击事贵妃心惧安属
草劝太子下令旨释群臣疑以安贵妃帝乃悦光宗
即位擢司礼秉笔太监遇之甚厚安信用其客中书
汪文言文言使安言于帝行诸善政发帑金济边起
用直臣邹元标王德完等中外翕然称贤大学士刘
一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等皆重之初西宫李
选侍怙宠凌熹宗生母王才人安内忿不平及光宗
崩选侍与心腹阉李进忠等谋挟皇长子自重安发
其谋于涟涟即偕一等入临安绐选侍抱皇长子
出择吉即位选侍无所挟不得已移别宫宫帏大定
熹宗心德之言无不纳安为人刚直而疏又善病不
能数见帝魏忠贤始进自结于安名下魏朝朝日夕
誉忠贤安信之及安怒朝与忠贤争客氏也勒朝退
安势遂孤忠贤客氏日得志心忌安天启元年五月
帝命安掌司礼监安辞客氏劝帝从其请与忠贤谋
杀之忠贤犹豫未忍客氏曰尔我孰若西李而欲遗
患耶忠贤意乃决嗾给事中霍维华论安降充南海
子净军而以刘朝为南海子提督使杀安刘朝者李
选侍私阉故以移宫盗库下狱宥出者既至绝安食
安窃取篱落中芦菔之三日犹不死乃扑杀之安
死三年忠贤遂诬东林诸人与安结党兴大狱清流
之祸烈矣庄烈帝立赐祠额曰昭忠
  魏忠贤
按明外史宦官传忠贤者肃宁人也少无赖善马射
尤好博尝与悍少年博不胜为所苦恚而自宫变姓
名曰李进忠其后乃复姓赐名忠贤云忠贤自万历
中选入宫隶太监孙暹与其侪徐应元等博益甚数
负暹大窘走四川丐于税监丘乘云乘云闻其无行
也怒幽之既而释归夤缘入甲字库渐饶给乃求为
皇长孙母王才人典膳因魏朝朝故隶王安数为安
称忠贤安亦善遇之长孙乳媪曰客氏素私侍朝所
谓对食者也及忠贤入又通焉客氏遂薄朝而爱忠
贤忠贤益市珍膳玩好因以献长孙导之游戏得长
孙欢光宗崩长孙嗣立是为熹宗忠贤客氏并有宠
未逾月封客氏奉圣夫人荫其子侯国兴弟客光先
及忠贤兄钊俱锦衣千户忠贤寻自惜薪司迁司礼
秉笔太监兼提督宝和三店忠贤不识字例不当入
司礼以夤缘得之天启元年诏赐客氏香火田叙忠
贤入皇祖陵功御史王心一谏不听及帝大婚御史
毕佐周刘兰请遣客氏出外大学士刘一亦言之
帝恋恋不忍舍曰皇后幼赖媪保护俟皇祖大葬议
之忠贤欲颛客氏妒魏朝逐之又忌王安持正与客
氏谋杀诸南海子尽斥安名下诸人客氏淫而很忠
贤不知书颇强记猜忍阴毒好谀帝深信任此两人
两人愈相结用司礼监王体干及李永贞石元雅涂
文辅等为羽翼宫中人莫敢忤既而客氏出复召入
御史周宗建侍郎陈邦瞻御史马鸣起给事中侯震
旸先后力诤俱被诘责给事中倪思辉朱钦相王心
一复言之并谪外尚未指及忠贤也忠贤乃始劝帝
选武阉炼火器建立内操密遣掌班刘荣结大学士
沈为援又日引帝为倡优声伎狗马射猎使□于
淫乐不恤国政刑部主事刘宗周直劾忠贤帝大怒
赖大学士叶向高救仅得免于是徐大化霍维华孙
杰首附忠贤孙杰遂劾去刘一及尚书周嘉谟以
立效忠贤始树党外廷矣然是时叶向高韩爌方辅
政邹元标赵南星王纪高攀龙等皆居大僚左光斗
魏大中黄尊素等在言路皆力持清议忠贤未克逞
二年叙庆陵功荫忠贤弟侄锦衣卫指挥佥事给事
中惠世扬尚书王纪论沈交通客魏俱被谴去会
初夏雨雹周宗建言雹不以时忠贤谗慝所致修撰
文震孟太仆少卿满朝荐相继言之亦俱黜三年春
引其私人魏广微为大学士令御史郭巩讦宗建一
元标及杨涟周朝瑞等保举熊廷□党邪误国宗
建驳巩受忠贤指挥御史方大任助宗建攻巩忠贤
皆不胜其秋诏忠贤及客氏子国兴所荫锦衣官并
世袭兵部尚书董汉儒给事中程注御史汪泗论交
谏勿从忠贤由是益无忌增置内操万人出入皆衷
甲虑妃嫔白其罪复与客氏谋矫诏赐光宗选侍赵
氏死裕妃张氏有娠令客氏谮于帝饿死复道中又
革成妃李氏封皇后张氏娠会有疾客氏使宫婢以
计堕其胎帝由此乏嗣他所害宫嫔冯贵人等太监
王国臣刘克敬马鉴等甚众禁掖事秘莫详也是冬
兼掌东厂事四年给事中傅櫆结忠贤甥傅应星为
兄弟诬奏中书汪文言并及左光斗魏大中下文言
镇抚狱将大行罗织掌镇抚刘侨受叶向高教止坐
文言无株及者忠贤大怒削侨籍而以许显纯代是
时御史李应升以内操谏给事中霍守典以忠贤乞
祠额谏御史刘廷佐以忠贤滥荫谏给事中沈惟炳
以立枷谏忠贤皆矫旨诘责于是副都御史杨涟愤
甚劾忠贤二十四大罪疏上忠贤惧求解于韩爌爌
不应遂趋帝前泣诉且辞东厂而客氏从旁为剖析
体干等争翼之帝懵然不辨也遂温谕留忠贤而于
次日下涟疏严旨切责涟既绌魏大中及给事中陈
良训许誉卿等御史刘璞杨玉珂帅众等太常卿胡
世赏祭酒蔡毅中等抚宁侯朱国□南京兵部尚书
陈道亨侍郎岳元声等七十余人交章论忠贤不法
向高及礼部尚书翁正春请遣忠贤归私第以塞谤
帝不许当是时忠贤愤甚欲尽杀异己者顾秉谦因
阴籍所忌者姓名授忠贤使以渐斥逐王体干复昌
言用廷杖威胁廷臣未几工部郎中万上疏刺忠
贤忠贤使群阉捽至阙下立杖死御史林汝翥误笞
一火者惧而亡忠贤疑汝翥匿向高所使群阉噪而
索之向高遂致仕去汝翥寻得又予杖廷臣俱大詟
已忠贤党御史陈九畴因会推山西巡抚劾吏部员
外郎夏嘉遇给事中魏大中党太常卿谢应祥获推
皆黜去忠贤又罢吏部尚书赵南星左都御史高攀
龙而令别推可吏部都察院者既推上又矫旨责吏
部侍郎陈于廷及杨涟左光斗党比削籍又谪御史
袁化中房可壮文选郎中张光前已又谪给事中许
誉卿陶崇道陈良训逐韩爌及兵部侍郎李邦华一
时正人去国纷纷若振槁乃矫中旨召用例转科道
以朱童蒙郭允厚为太仆少卿吕鹏云孙杰为大理
丞复霍维华郭兴治为给事中徐景濂贾继春杨维
垣为御史而起徐兆魁王绍徽乔应甲徐绍吉阮大
铖陈尔翌张养素李应荐李嵩杨春懋等为之爪牙
未几复用拟戍崔呈秀为御史呈秀乃造天鉴同志
诸录王绍徽亦造点将录皆以邹元标顾宪成叶向
高刘一等为魁尽罗入不附忠贤者统号曰东林
党人献于忠贤忠贤喜于是群小益求媚忠贤攘臂
攻东林矣御史张讷以其兄朴求巡抚不得也怨赵
南星追劾之并及史记事丁元荐等二十余人皆获
谴朱童蒙先为巡抚周起元所劾给事中李鲁生右
童蒙劾起元削其籍御史梁梦环知忠贤恨未已再
劾汪文言五年春乔应甲十疏讦东林李三才及张
问达赵南星曹于汴段然诸人顾秉谦等擿湖广江
西山东福建乡试录中语谪主考顾锡畴丁干学等
八人徐大化讦涟光斗等党同伐异工部主事曹钦
程诬劾东林党周宗建等四人并缘饰忠贤意丑正
恶直无所不至忠贤实騃无他长既得志特恨东林
诸人数论其罪耳于辛亥癸亥京察熊廷□封疆梃
击红丸移宫三案无预也其党欲藉忠贤力翻局倾
诸正人遂相率称义儿且云东林将害翁以故忠贤
甘心东林而刘廷元冯三元范济世岳骏声李鲁生
李恒茂张文熙刘徽等竞搏击善类为报复汪文言
逮至下镇抚司拷死许显纯具爰书词连赵南星杨
涟等二十余人忠贤令顾秉谦票旨削籍遣戍有差
而逮涟左光斗魏大中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等六
人至牵入熊廷□案中显纯掠治备楚毒皆死于狱
又杀廷□而缓弃广宁者王化贞死御史倪文焕先
忤忠贤惧请攻东林以自赎遂讦吏部郎周顺昌等
又讦御史夏之令等之令亦盆死既而御史陈睿谟
徐扬先石三畏卢承钦王珙陈以瑞刘弘光给事中
赵兴邦苏绍先尚宝卿吴殿邦等复先后攻尚书李
宗延侍郎公鼐等削逐至四十余人又以中旨削尚
书张问达等十余人以熊廷□故杖其姻御史吴裕
中至死朝署一空而特召亓诗教刘述祖等为御史
私人悉不次超擢于是忠贤之党遍要津矣当是时
东厂番役横行所缉访无论虚实辄糜烂戚臣李承
恩者宁安大长公主子也家藏公主赐器忠贤诬以
盗乘舆服御物论死中书吴怀贤读杨涟疏击节称
叹奴告之毙怀贤籍其家武弁蒋应阳为廷□讼□
立诛死民间偶语或触忠贤辄被禽僇甚至剥皮刲
舌所杀不可胜数道路以目其年叙门功加恩三等
荫都督同知又荫其族叔魏志德都督佥事擢傅应
星为左都督且旌其母而以魏良卿佥书锦衣卫掌
南镇抚司事六年春忠贤复从霍维华杨所修言修
三朝要典以顾秉谦黄立极冯铨为总裁施凤来杨
景辰孟绍虞曾楚卿副之率极意诋娸暴扬党人罪
恶二月卤簿大驾成荫都督佥事浙江太监李实送
空印疏至忠贤使李永贞伪为实奏诬劾前应天巡
抚周起元及江浙里居诸臣高攀龙周宗建缪昌期
周顺昌黄尊素李应升等并逮治攀龙赴水死顺昌
等六人至显纯鞫治如杨涟等皆死苏州民见顺昌
逮不平殴杀二校尉巡抚毛一鹭为捕颜佩韦等五
人悉诛死刑部尚书徐兆魁治狱视忠贤所怒即坐
大辟当给事惠世扬斩御史方震孺绞东厂缉户部
主事李柱明盗官榖亦坐斩又戍斥黄龙光熊明遇
毛士龙等数十人御史徐复阳请毁讲学书院以绝
党根御史卢承钦请立东林党碑海内皆屏息丧气
霍维华遂教忠贤冒边功矣辽阳男子武长春游妓
家有妄言东厂禽之许显纯掠治故张其辞云长春
敌间不获且为乱赖厂臣忠智立奇勋诏封忠贤侄
良卿为肃宁伯赐宅第庄田颁铁券吏部尚书王绍
徽言忠贤勋绩下逮其侄宜上崇其先诏赠忠贤四
代如本爵忠贤又矫诏遣其党太监刘应坤陶文纪
用镇山海关收揽兵柄再叙功荫都督同知世袭锦
衣卫指挥使各一人浙江巡抚潘汝桢奏请为忠贤
建祠仓场总督薛贞言草场火以忠贤救得无害于
是颂功德者相继诸祠皆自此始矣编修吴孔嘉与
宗人吴养春有雠诱养春仆告其主隐占黄山养春
父子瘐死忠贤遣主事吕下问评事许志吉先后往
徽州籍其家株蔓残酷知府石万程不忍削发去徽
州几乱扬州知府刘铎诒游僧扇中有阴霾国是非
句实欧阳晖书也东厂获僧并逮铎事白矣其党都
督张体干复诬铎代李承恩谋释狱结道士方景阳
诅忠贤铎竟斩西市又以睚□怨诬新城侯子锦衣
王国兴论斩并黜主事徐石麟诬泰宁侯陈良□恭
顺侯吴汝引受京营将士贿追入官御史门克新诬
吴人顾同寅孙文豸诔熊廷□坐妖言律斩又逮侍
郎王之采毙于狱凡忠贤所宿恨若韩爌张问达何
士晋程注等虽已去必削籍重或充军死必追赃破
其家或忠贤偶忘之其党必追论前事激忠贤怒当
此之时内外大权一归忠贤帝性机巧好驰马射狐
兔水戏尤好亲斧锯椎凿髹漆之事积岁不倦每引
绳削木时忠贤辄令王体干辈奏事帝厌之谬曰朕
已悉矣汝辈好为之忠贤因是得擅威福尝骤马过
帝前不下帝射杀其马不谢也岁必数出坐文轩羽
幢青盖四马若飞笙鼓铙吹鸣镝之声轰隐黄埃中
锦衣玉带□而握刀者夹车左右驰自厨传优伶
蹴鞠舆皂随者动以数万望之若卤簿南游涿州至
琉璃河祭水归历西山碧云寺谒孙暹墓士大夫遮
道拜伏凡有章奏其党遣急足驰请然后下客氏既
日夜侍帝所而内竖自王体干等外又有李朝钦王
朝辅孙进王国泰梁栋等三十余人为左右拥护外
廷交臣则崔呈秀田吉吴纯夫李龙倪文焕主谋议
号五虎武臣则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
主杀僇号五彪又吏部尚书周应秋太仆少卿曹钦
程等号十狗又有十孩儿四十孙之号而为呈秀辈
门生者又不可数计自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
遍置死党独心忌张皇后其年秋诬后父张国纪纵
奴不法矫中宫旨冀摇后帝为致奴法而诮让国纪
忠贤未慊复使顺天府丞刘志选御史梁梦环交发
国纪罪状并言后非国纪女会王体干危言沮之乃
止其冬三殿成李永贞奏忠贤功吏部尚书周应秋
亦奏如永贞言忠贤遂进上公加恩三等魏良卿时
已晋肃宁侯矣特晋宁国公食其禄如魏国公例再
加恩荫锦衣指挥使一人同知一人工部尚书薛凤
翔奏给赐第已而太监陶文奏筑喜峰隘口成督师
王之臣奏筑山海城刑部尚书薛贞奏大盗王之锦
狱南京修孝陵工竣甘镇奏捷蕃育署丞张永祚获
盗并言忠贤区画方略忠贤又自奏三年缉捕功诏
书褒奖半岁中所荫锦衣指挥使四人同知三人佥
事一人授其侄希孟世袭锦衣同知甥傅之琮冯继
先并都督佥事而擢崔呈秀弟凝秀为蓟镇副总兵
名器僭滥于是为极时忠贤建置益广先使其同类
尽镇蓟辽山西宣大诸厄要地总兵梁柱朝杨国栋
等岁时赂名马珍玩勿绝七年春复以崔文升总漕
运李明道总河道胡良辅镇天津文升故侍光宗药
为东林所攻者也海内争望风献谄诸督抚大吏阎
鸣泰刘诏李精白姚宗文等争颂德立祠汹汹若不
及下及武夫贾竖诸无赖子亦各建祠穷极工巧雕
镂绘画高插云汉攘夺民田庐斩伐墓木莫敢控诉
而监生陆万龄至请以忠贤配孔子以忠贤父配启
圣公初潘汝贞首上疏御史刘之待会□迟一日即
削籍而蓟州道胡士容以不具建祠文遵化道耿如
杞入祠不拜皆下狱论死故天下风靡章奏无巨细
辄颂忠贤宗室若楚王华煃中书朱慎勋戚若丰
城侯李永祚廷臣若尚书邵辅忠李养德曹思诚总
督张我续及孙国桢张翌明郭允厚杨维和李时馨
汪若极何廷枢杨维新陈维新陈尔翼郭如闇郭希
禹徐溶辈词累牍不顾羞耻忠贤亦时加恩泽以
报之所上疏咸称厂臣不名大学士黄立极施凤来
张瑞图票旨亦必曰朕与厂臣无敢名忠贤者忠贤
好行小惠每出辄赈赐贫乏修治京南桥梁道路奏
蠲天启六七年香料杂税愚民每为所惑山东产麒
麟巡抚李精白图象以闻立极等票旨云厂臣修德
故仁兽至其诬罔若此瑞王惠王桂王帝叔父也忠
贤趣令就国仪物礼数刻意贬损其党反盛言忠贤
能节省为国家帝即下诏褒赉前后赐奖敕无筭诰
命皆拟九锡文是年自春及秋忠贤冒款汪烧饼擒
阿班歹罗铁等功积荫锦衣指挥使至十有七人其
族孙希孔希孟希尧希舜鹏程姻戚董芳名王选杨
六奇杨祚昌皆至左右都督及都督同知佥事等官
又加客氏弟光先亦都督魏抚民又从锦衣改尚宝
卿而忠贤志愿犹未极会袁崇焕奏宁远捷忠贤乃
令周应秋奏封其从孙鹏翼为安平伯再叙三大工
功封从子良栋为东安侯加良卿太师鹏翼少师良
栋太子太保因遍赉诸廷臣用呈秀为兵部尚书兼
左都御史独绌崇焕功不录时鹏翼良栋皆在襁褓
中未能行步也良卿至代天子飨南北郊祭太庙于
是天下皆疑忠贤窃神器矣客氏居宫中胁持皇后
残虐宫嫔每出入侍卫赫弈照衢路凡忠贤浊乱朝
纲毒痡海内者客氏为内主也秋八月熹宗崩信王
入居宫中王素稔忠贤恶深自儆备及即位其党自
危杨所修杨维垣先攻崔呈秀以尝帝主事陆澄原
钱元□员外郎史躬盛遂交章论忠贤帝犹未发于
是嘉兴贡生钱嘉征劾忠贤十大罪一并帝二蔑后
三弄兵四无二祖列宗五□削藩封六无圣七滥爵
八掩边功九脧民十通关节疏上帝召忠贤使内侍
读之忠贤大惧急以重宝啖信邸太监徐应元求解
应元故忠贤博徒也帝知之斥应元十一月遂安置
忠贤于凤阳寻命逮治忠贤行至阜城闻之与李朝
钦偕缢死乃磔其尸悬首河间笞杀客氏于浣衣局
魏良卿侯国兴客光先等并弃市籍其家客氏之籍
也于其家得宫女八人盖潜扲出外将效吕不韦所
为人尤疾之崇祯二年命大学士韩爌等定逆案始
尽逐忠贤党东林诸人复进用其后温体仁薛国观
辈相继柄政潜倾正人为翻逆案地讫北京覆没忠
贤余党渐尽而阮大铖杨维垣虞廷陛虞大复郭如
暗陈以瑞徐复阳等卒肆毒江左至于灭亡
  李永贞
按明外史宦官传永贞通州人万历中为坤宁宫内
侍犯法被系者十八年光宗立得释复执役坤宁宫
魏忠贤用事引其党诸栋史宾等为秉笔永贞入栋
幕与忠贤掌班刘荣为死友栋死荣荐之忠贤令入
文书房天启三年升司礼秉笔匝月五迁与王体干
石元雅涂文辅共为忠贤腹心凡章奏入永贞等先
阅视钤识窾要白忠贤议行魏广微所献东林点将
同志诸录永贞等各置小册袖中遇忠贤有处分则
争出袖中册告曰此某录中人也以故诸正人无得
免者永贞性贪很自体干以下往往相忿争督三殿
工治信王邸所侵没金钱无算庄烈帝初立永贞阳
引退行金体干及司礼王永祚王本政各五万求援
三人者畏永贞反复自首于帝永贞愈惧遂亡去会
有旨谪显陵净军其兄成求永贞不得缢死既而获
永贞改谪凤阳寻以伪草李实奏逮入京伏诛
  刘若愚
按明外史宦官传若愚司礼监陈矩名下也善书好
学有文魏忠贤初屏居私第李永贞取入内直房主
笔札永贞多密谋若愚心识之而巳不敢与外廷通
忠贤败若愚为御史杨维垣所劾充孝陵净军已御
史刘重庆以李实诬高攀龙等七人事劾实实辨疏
系空印乃忠贤逼取之令永贞填书者庄烈帝验疏
墨果压朱遂诛永贞并坐若愚大辟久之始得减等
若愚当忠贤时禄赐未尝一及既幽囚痛己之□抑
而恨王体干涂文辅石元雅辈之得漏网也作酌中
志以自明凡四卷二十三条
  涂文辅
按明外史宦官传文辅魏忠贤党也初为客氏子侯
国兴授读天启元年选入谄附魏忠贤用为司礼秉
笔太监历掌御马监总督太仓节慎二库夺故宁安
长公主第为廨署曰户工总部出入驺从常数百人
部郎以下皆庭参无敢违者势焰出群奄上庄烈帝
立复附徐应元寻谪南京死
  崔文升
按明外史涂文辅传文升郑贵妃宫中近侍也光宗
立夤缘升司礼监秉笔掌御药房贵妃进美女四人
帝幸焉既而有疾文升以大黄下之疾益剧不复视
朝外廷汹汹皆疑文升受贵妃指谋危帝给事中杨
涟言陛下哀毁之余万几劳瘁文升宜补而伐用药
乖误又构造流言谓侍御蛊惑所致既益陛下之疾
又损令名陛下奈何置贼臣肘腋间哉未几帝服鸿
胪丞李可灼红丸遂崩言者交攻可灼及阁臣方从
哲惟御史郑宗周焦源溥冯逢皋傅宗龙李希孔少
卿高攀龙直斥文升而给事中魏大中御史吴甡谓
文升罪浮可灼下廷议可灼坐充军文升谪南京而
已及魏忠贤柄政召文升总督漕运兼管河道崇祯
元年撤回御史吴焕复劾之言文升引进可灼罪在
不赦又为逆贤心腹控扼江淮擅系绅士剥军虐民
几致大乱宜亟置重典疏甫上文升即结同党伏宫
门号哭声彻御座帝大怒立逮文升及其党各杖一
百发充孝陵净军
  王体干
按明外史宦官传体干昌平州人谀柔辟中深阻
不测熹宗初为尚膳太监迁司礼秉笔兼掌御用监
事天启元年五月司礼掌印太监卢受被谪王安以
次当代安以病辞体干急谋于客魏攘其位而置安
于死由此一意附忠贤为之尽力故事司礼掌印者
位在东厂上体干独避忠贤处其下故忠贤一无所
忌得遂其凶谋杨涟劾忠贤疏上帝使体干诵之体
干视疏中招权罔上等语皆置不读帝遂切责涟工
部郎中万被杖体干属锦衣使田尔耕痛杖之
委顿又被群珰击竟死宁安长公主子李承恩忤忠
贤下狱体干奉敕热审笞承恩其阿媚多若此忠贤
不识字体干与李永贞等为谋主遇票红文书及改
票动请御笔体干独奏忠贤默不言也及忠贤冒陵
工殿工边功等赏赉体干与永贞梁栋辈均受爵荫
一门锦衣官各数人尝疑选人钱受益黄愿素为翰
林钱谦益御史黄尊素之弟欲并禁锢闻者嗤之庄
烈帝立体干尚掌司礼监逆案成坐谄附革职籍其

  张彝宪
按明外史宦官传彝宪初为司礼太监庄烈帝即位
时惩魏忠贤祸败尽撤诸方镇守中官委任大臣既
而以廷臣竞门户兵败饷绌不能赞一策乃复思用
内侍崇祯三年九月同日遣四人监视边镇王坤宣
府刘文忠大同刘允中山西彝宪以有心计令钩校
户工二部出入发帑金为建署名曰户工总理其权
视外总督内团营提督焉给事中宋可久冯元飙宋
鸣梧李世祺常自裕吴南灏阮震亨御史姜思睿李
柄张应辰刑部主事杜麟征皆言用刑余之人大辱
国主事冯元扬言即用毋令得荐举帝悉不听吏部
尚书闵洪学率朝臣具公疏争帝曰苟群臣殚心为
国朕何事乎内臣莫敢对南京侍郎吕维祺上疏责
辅臣不能匡救大学士周延儒等因请撤还礼部侍
郎李孙宸亦以召对力奏帝俱不能用也而给事中
魏呈南京御史李曰辅至以论内臣被谴由是彝
宪遂按行两部踞尚书公座敕郎中以下谒见工部
侍郎高弘图不为下抗疏乞归削籍去主事金铉亦
以为言旋以他事斥去彝宪愈骄纵凡边镇请军器
故勒不发管盔甲主事孙肇兴等恐军需迟滞因劾
其□国奉旨令回奏罪至遣戍南京主事周镳亦切
谏立命褫职七年春朝觐彝宪请令天下官亲投会
计册山西提学佥事袁继咸极言不可弗听其夏彝
宪期工部尚书周士朴批发太仆寺金士朴不赴帝
诘之士朴曰臣堂上官不宜下行监督事且不敢废
太祖制未几士朴竟罢去明年八月帝下诏曰往以
廷臣不职故委寄内侍今兵制粗立军饷稍清其尽
撤监视总理彝宪乃入直内廷又明年命守备南京
寻卒
  高起潜
按明外史宦官传起潜内侍中稍号知兵帝委任之
崇祯五年孔有德耿仲明据登州反命起潜偕其同
官吕直督诸将金国奇祖大弼等军东征名曰监视
明年贼平还京时流贼大炽命太监陈大金阎思印
谢文举孙茂霖等为内中军分入大帅曹文诏左良
玉张应昌诸营名曰监军其在边镇者悉名监视起
潜亦出监宁锦诸军已而诸内监多侵□军资临敌
辄拥精兵先遁诸将缘是皆无功八年诏尽撤诸镇
内臣惟起潜监视如故九年七月
大清兵从天寿山后逾山大入帝复遣太监李辅国
许进忠等分守紫荆倒马诸关孙惟武刘元斌防马
水河兵部尚书张凤翼出督援军宣大总督梁廷栋
亦引兵南特命起潜为总监给帑金三万赏功牌千
以司礼太监张云汉韩赞周副之九月
大清兵还出冷口起潜不敢近去四日乃入石门割
死人首三级报功明年起潜行部视师令监司以下
悉用军礼见永平道刘景耀关内道杨于国疏争被
黜十一年冬京师被兵宣大总督卢象升入援与兵
部尚书杨嗣昌议事不合起潜比嗣昌亦与象升左
致象升孤军战没起潜又匿不言状朝士疾之十七
年闯贼日急帝仍令监宁前诸军中道弃关走福王
立江南召为京营提督后降于
大清
  王承恩
按明外史宦官传承恩太监曹化淳名下也累官司
礼秉笔太监崇祯十七年三月李自成犯阙帝命承
恩提督京营是时事势已去城陴守卒寥寥贼架飞
梯攻西直平则德胜三门而自成设座彰义门外秦
晋二王左右席地坐太监杜勋者镇宣府降贼方侍
自成呼城上人请入城见帝承恩与监视太监曹化
淳等缒之上同入大内勋盛称贼势请上自为计诸
内臣请留勋勋曰贼挟二王为质不反则二王危乃
纵之出复缒下语守城诸珰曰吾曹富贵固在也兵
部尚书张缙彦奏言化淳等将贼勋夜缒入疑有奸
乞立赐推问帝召对手书遣缙彦上城按之缙彦诘
勋安在化淳等云勋事已奏闻拂衣径去承恩见贼
坎墙急发炮击之连毙数人而化淳等饮酒自若帝
召承恩令亟整内官备亲征晡时彰义门启贼尽入
或曰化淳献之夜分内城陷天将曙帝崩于寿皇亭
承恩即自缢其下福王时谥忠愍
本朝赐地六十亩建祠立碑旌其忠附葬故主陵侧
初帝疑廷臣不足办贼悉以内侍分守各镇监视九
门迨贼至各镇及守门诸大珰皆降无何我
大清兵大破自成于山海关自成奔入京令群贼各
执守城白杨杖尽逐诸内竖无贵贱皆号泣徒跣败
面流血走出京城门贼遂捆载诸珰及勋戚大臣家
金帛珠宝以亿万计亟西遁
  方正化
按明外史宦官传正化山东人崇祯时为司礼太监
十五年冬畿辅被兵命总监保定军务有全城功已
而撤还十七年二月复命出镇正化顿首辞帝不许
又顿首曰奴此行万无能为不过一死报主恩尔帝
亦垂涕遣之既至与同知邵宗元等登陴共守有请
事者但曰我方寸已乱诸公好为之及城陷击杀数
十人贼问若为谁厉声曰我总监方公也贼攒刀斫
杀之其从奄皆死时内臣殉难者更有故司礼掌印
太监高时明司礼秉笔太监李凤翔提诸监局太监
褚宪章张国元四人督东厂太监王之心家最富既
降贼贼勒其赀拷死南渡时建旌忠祠祀诸死难者
以王承恩为正祀内臣正化等附祀而之心亦滥与


 宦寺部艺文一
  宦者传论         后汉书
易曰天垂象圣人则之宦者四星在皇位之侧故周
礼置官亦备其数阍者守中门之禁寺人掌女宫之
戒又云王之正内者五人月令仲冬命阉尹审门闾
谨房室诗之小雅亦有巷伯刺谗之篇然宦人之在
王朝者其来旧矣将以其体非全气情志专良通关
中人易以役养乎然而后世因之才任稍广其能者
则勃貂管苏有功于楚晋景监缪贤着庸于秦赵及
其敝也则竖刁乱齐伊戾祸宋汉兴仍袭秦制置中
常侍官然亦引用士人以参其选皆银珰左貂给事
殿省及高后称制乃以张卿为大谒者出入卧内受
宣诏命文帝时有赵谈北宫伯子颇见亲幸至于孝
武亦爱李延年帝数宴后庭或潜游离馆故请奏机
事多以宦人主之至元帝之世史游为黄门令勤心
纳忠有所补益其后弘恭石显以险自进卒有萧
周之祸损秽帝德焉中兴之初内官悉用阉人不复
杂调他士至永平中始置员数中常侍四人小黄门
十人和帝即祚幼弱而窦宪兄弟专总权威内外臣
僚莫由亲接所与居者唯阉宦而已故郑众得专谋
禁中终除大憝遂亨分土之封超登宫卿之位于是
中官始盛焉自明帝以后迄乎延平委用渐大而其
员稍增中常侍至有十人小黄门二十人改以金珰
右貂兼领卿署之职邓后以女主临政而万机殷远
朝臣国议无由参断帷幄称制下令不出房闱之间
不得不委用刑人寄之国命手握王爵口含天宪非
复掖庭永巷之职闺牖房闼之任也其后孙程定立
顺之功曹腾参建桓之策续以五侯合谋梁冀受钺
迹因公正思固主心故中外服从上下屏气或称伊
霍之勋无谢于往载或谓良平之画复兴于当今虽
时有忠公而竟见排斥举动回山海呼吸变霜露阿
旨曲求则光宠三族直情忤意则参夷五宗汉之纲
纪大乱矣若夫高冠长剑纡朱怀金者布满宫闱苴
茅分虎南面臣人者盖以十数府署第馆□列于都
鄙子弟支附过半于州国南金和宝冰纨雾縠之积
盈仞珍藏嫱媛侍儿歌童舞女之玩充备绮室狗马
饰雕文土木被缇绣皆剥割萌黎竞恣奢欲构害明
贤专树党类其有更相援引希附权强者皆腐身熏
子以自衒达同敝相济故其徒有繁败国□政之事
不可单书所以海内嗟毒志士穷栖寇剧缘间摇乱
区夏虽忠良怀愤时或奋发而言出祸从旋见孥戮
因复大考钩党转相诬染凡称善士莫不离被灾毒
窦武何进位崇戚近乘九服之嚣怨协群英之势力
而以疑留不断至于殄败斯亦运之极乎虽袁绍龚
行芟夷无余然以暴易乱亦何云及自曹腾说梁冀
竟立昏弱魏武因之遂迁龟鼎所谓君以此始必以
此终信乎其然矣
  宦者传后论         同前
论曰自古丧大业绝宗禋者其所渐盖有由矣三代
以嬖色取祸嬴氏以奢虐致灾西京自外戚失祚东
都缘阉尹倾国成败之来先史商之久矣至于衅起
宦夫其略犹或可言何者刑余之丑理谢全生声荣
无晖于门阀肌肤莫传于来体推情未鉴其敝即事
易以取信加渐染朝事颇识典物故少主凭谨旧之
庸女君资出内之命顾访无猜惮之心恩狎有可悦
之色亦有忠厚平端怀术纠邪或敏才给对饰巧乱
实或借誉贞良先时荐举非直苟恣凶德止于暴横
而已然贞邪并行情貌相越故能回惑昏幼迷瞀视
听盖亦有其理焉诈利既滋朋徒日广直臣抗议必
漏先言之间至戚发愤方启专夺之隙斯忠贤所以
智屈社稷故其为墟易曰履霜坚冰至云所从来久
矣今迹其所以亦岂一朝一夕哉
  阉官传序          魏书
夫宫腐之族置于阍寺取则天象事历百王身乖全
品任事宫掖亲由狎恩生趋走便僻俯仰当宠擅
权斯则伊戾竖刁因而祸两国石显张让所以剪二
京也岂非形质既亏生命易忽譬之胥靡不惧登高
此亦苟且之事由变不已也王者殷鉴宜改往辙而
后庭婉娈游宴之地椒壸留连终见任使巧由之
而自达权幸俄然而复归斯盖其由来远矣非一朝
一世也魏氏则宗爱杀帝害王刘腾废后戮相其间
窃官爵盗财贿乘势使气为朝野之患者何可胜举
今谨录其尤显焉
  宦者传序          唐书
唐制内侍省官有内侍四内常侍六内谒者监内给
事各十谒者十二典引十八寺伯寺人各六又有五
局一日掖庭主宫嫔簿最二曰宫闱扈门阑三曰奚
官治宫中疾病死丧四曰内仆主供帐灯烛五曰内
府主中藏给纳局有令有丞皆宦者为之太宗诏内
侍省不立三品官以内侍为之长阶第四不任以事
惟门合守御廷内扫除禀食而巳武后时稍增其人
至中宗黄衣乃二千员七品以上员外置千员然衣
朱紫者尚少元宗承平财用富足志大事奢不爱惜
赏赐爵位开元天宝中宫嫔大率至四万宦官黄衣
以上三千员衣朱紫千余人其称旨者辄拜三品将
军列戟于门其在殿头供奉委任华重持节传命光
焰殷殷动四方所至郡县奔走献遗至万计修功德
市禽鸟一为之使犹且数千缗监军持权节度返出
其下于是甲舍名园上腴之田为中人所名者半京
畿矣肃代庸弱倚为扞卫故辅国以尚父显元振以
援立奋朝恩以军容重然犹未得常主兵也德宗惩
艾泚贼故以左右神策天威等军委宦者主之置护
军中尉中护军分提禁兵是以威柄下迁政在宦人
举手伸缩便有轻重至慓士奇材则养以为子巨镇
强藩则争出我门小人之情猥险无顾藉又日夕侍
天子狎则无威习则不疑故昏君蔽于所昵英主祸
生所忽元宗以迁崩宪敬以弒殒文以忧愤至昭而
天下亡矣祸始开元极于天佑凶愎参会党类歼灭
王室从而溃丧譬犹灼火攻蠹蠹尽木焚讵不哀哉
迹其残气不刚柔情易迁则无上怖则生怨借之
权则专为祸则迫而近缓相攻急相一此小人常势
也噫枭狐不神天与之昏末如乱何故取中叶以来
宦人之大者之篇
  论党锢之祸        李德裕
东汉党锢之祸其始起于甘陵有南北部之谣汝南
二郡谣其郡守转入太学诸生郭林宗贾伟节为之
冠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而怨膺者上书诬告
其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共为部党诽讪朝廷
乱疑风俗于是天子震怒颁下郡国逮捕党人而膺
等皆坐禁锢自是正直废放邪枉炽结海内希风之
流遂共相标榜指天下名士而有三君八俊八顾八
及八厨之号其后有承望阉宦意指者上书告张俭
与同郡二十四人别相称号图危社稷而俭为之魁
灵帝诏捕俭等而阉宦讽有司奏捕前党李膺之徒
皆死狱中诸为隙者因相陷害睚□之忿滥入党中
坐废禁者几千余人凡党事始自甘陵汝南成于李
膺张俭海内涂炭二十余年诸所蔓衍皆天下善士
而汉亦自此季矣大抵朝廷清明贤俊在位有以制
服小人则天下治安而为国家之福朝廷昏微奸邪
得志必须诬陷君子则天下危乱而为国家之祸方
灵帝之时阉宦擅权莫之敢撄而李膺张俭之徒振
拔污险之中蕴义生风以鼓动激素行以耻威权立
廉尚以振贵势使天下之士皆高尚其道而污秽朝
廷故阉夫憸人因其危而挤之指为部党一网几尽
而士有不幸罹其祸者幽深牢破家族而不顾至子
伏其死而母叹其义虽颠沛假命而闻其风者莫不
钦慕而争为之主岂不贤哉然膺俭等其取名太多
其嫉恶太甚固非自全于乱世之道使遇其时其功
迹岂易量耶此非膺俭之不幸乃汉室之不幸也
  晋文公问守原议      柳宗元
晋文公既受原于王难其守问寺人勃鞮以畀赵衰
余谓守原政之大者也所以承天子树霸功致命诸
侯不宜谋及媟近以忝王命而晋君择大任不公议
于朝而私议于宫不博谋于卿相而独谋于寺人虽
或衰之贤足以守国之政不为败而贼贤失政之端
由是滋矣况当其时不乏言议之臣乎狐偃为谋臣
先轸将中军晋君疏而不咨外而不求乃卒定于内
竖其可以为法乎且晋君将袭齐桓之业以翼天子
乃大志也然而齐桓任管仲以兴进竖刁以败则获
原启疆适其始政所以观视诸侯也而乃背其所以
兴迹其所以败然而能霸诸侯者以土则大以力则
强以义则天子之册也诚畏之矣恶能得其心服哉
其后景监得以相卫鞅弘石得以杀望之始之者晋
文公也呜呼得贤臣以守大邑则问非失举也盖失
问也然犹羞当时陷后代若此况于问与举又两失
者其何以救之哉余故着晋君之罪以附春秋许世
子止赵盾之义
  请诛程元振疏        柳伉
臣出身事君忝备近密夙有志愿铭之在心若遭艰
危必死王事当今日之际是臣死之秋将死之言庶
裨万一特乞陛下少垂听览则甘就鼎镬夫吐蕃数
万之师犯阙度陇历秦渭掠邠泾曾不血刃直至城
阙馆谷向有三载绵地数逾千里谋臣不为陛下陈
一言武士不为陛下效一战各卒伍剽掠闾阎污
辱宫闱烧焚陵寝者何故此将帅之心叛陛下也自
朝义东灭回纥北归陛下以为智力所能神明所赞
委权近贵失意元勋日引月长浸成大祸陛下侍臣
载路多士盈庭竟无一人折槛牵裾犯颜回虑至使
北捐汾浦西失秦川者何故此公卿之心叛陛下也
陛下出城之日銮驾未动京师百姓劫夺府库城外
百姓更相杀戮者何故此三辅之心叛陛下也自九
月二十八日闻有警急十月一日下诏征兵至今凡
四十日矣天下兵一人不至者何故此四海之心叛
陛下也近自京辅远至海隅文武百寮志皆离叛虽
有朝恩戮力陜郡坚城陛下独能长守社稷乎今臣
所言四者皆叛陛下以为虚邪实邪若以为实陛下
以今日之事为安邪危邪若以为危陛下岂得高枕
而卧不决大计臣闻良医之疗病也必审观病源当
病授药若不当病疗之无益陛下知今日之病何因
至此臣实知之请言其故何者天下之心皆恨陛下
不练士卒疏远贤良委任宦官离间将相以至于此
陛下必欲救今日之急存宗庙社稷请斩元振之首
悬示天下尽出内使配隶诸州以朝恩勋劳留在左
右仍以神策兵马回付汉官使朝臣百寮每日坐议
左右使令尽用文武然后大下明诏削去尊号引过
归己深自刻责誓与下寮将相率德励行后宫嫔妃
且移别院与宰相巳下昼夜论政下诏云若天下勋
臣知予自新许予改过即召募将士来赴朝廷若以
为旧恶未悛修身有阙则帝王大器敢访圣贤听天
下所往也陛下若纳臣此言行臣所请一月之内天
下兵马若不云集阙下臣请阖门寸斩以谢陛下伏
乞陛下读臣此表一二十遍亲与朝廷商量事若可
行则自处置不用露臣此表臣今日上表即知万死
但愿行之死无所恨陛下若违臣所请更无长策社
稷重事伏惟陛下审图之
  宦者传论         五代史
五代文章陋矣而史官之职废于丧乱传记小说多
失其传故其事迹终始不完而杂以讹谬至于英豪
奋起战争胜败国家兴废之际岂无谋臣之略辩士
之谈而文字不足以发之遂使泯然无传于后世然
独张承业事卓卓在人耳目至今故老犹能道之其
论议可谓杰然与殆非宦者之言也自古宦者乱人
之国其源深于女祸女色而已宦者之害非一端也
盖其用事也近而习其为心也专而忍能以小善中
人之意小信固人之心使人主必信而亲之待其已
信然后惧以祸福而把持之虽有忠臣硕士列于朝
廷而人主以为去己疏远不若起居饮食前后左右
之亲为可恃也故前后左右者日益亲则忠臣硕士
日益疏而人主之势日益孤势孤则惧祸之心日益
切而把持者日益牢安危出其喜怒祸患伏于帷闼
则向之所谓可恃者乃所以为患也患已深而觉之
欲与疏远之臣图左右之亲近缓之则养祸而益深
急之则挟人主以为质虽有圣智不能与谋谋之而
不可为为之而不可成至其甚则俱伤而两败故其
大者亡国其次亡身而使奸豪得借以为资而起至
抉其种类尽杀以快天下之心而后已此前史所载
宦者之祸常如此者非一世也夫为人主者非欲养
祸于内而疏忠臣硕士于外盖其渐积而势使之然
也夫女色之惑不幸而不悟则祸斯及矣使其一悟
捽而去之可也宦者之为祸虽欲悔悟而势有不得
而去也唐昭宗之事是已故曰深于女祸者谓此也
可不戒哉昭宗信狎宦者由是有东宫之幽既出而
与崔引图之引为宰相顾力不足为乃召兵于梁梁
兵且至而宦者挟天子走之岐梁兵围之三年昭宗
既出而唐亡矣初昭宗之出也梁王悉诛唐宦者第
五可范等七百余人其在外者悉诏天下捕杀之而
宦者多为诸镇所藏匿而不杀是时方镇僭拟悉以
宦官给事而吴越最多及庄宗立诏天下访求故唐
时宦者悉送京师得数百人宦者遂复用事以至于
亡此何异求已覆之车躬驾而履其辙也可为悲夫
  宦者传论          同前
呜呼自古宦女之祸深矣明者未形而知惧暗者患
及而犹安焉至于乱亡而不可悔也虽然不可以不

  宦者传论          同前
呜呼人情处安乐自非圣哲不能久而无骄怠宦女
之祸非一日必伺人之骄怠而浸入之明宗非佚君
而犹若此者盖其在位差久也其余多武人崛起及
其嗣续世数短而年不永故宦者莫暇施为其为大
害者略可见矣独承业之论伟然可爱而居翰更一
字以活千人君子之于人也苟有善焉无所不取吾
于斯二人者有所取焉取其善而戒其恶所谓爱而
知其恶憎而知其善也故并述其祸败之所以然者
着于篇
  宦官传序          辽史
周礼寺人掌中门之禁至巷伯诗列于雅勃貂功着
于晋虽忠于所事而非其职矣汉唐中世窃权蠹政
有不忍言者是皆宠遇之过辽宦者二人其贤不肖
皆可为后世鉴故传焉
  论王继恩赵安仁       同前
名器所以砺天下非贤而有功则不可授况宦者乎
继恩为内谒者安仁为黄门令似矣何至溺于私爱
而授以观察使大将军耶易曰负且乘致寇至此安
仁所以不克有终继恩幸而免欤
  宦者传序          宋史
宋世待宦者甚严太祖初定天下掖庭给事不过五
十人宦寺中年方许养子为后又诏臣僚家毋私蓄
阉人民间有阉童孺为货鬻者论死去唐未远有所
惩也厥后太宗却宰相之请不授王继恩宣徽真宗
欲以刘承规为节度使宰相持不可而止中更主幼
母后听政者凡三朝在于前代岂非宦者用事之秋
乎祖宗之法严宰相之权重貂珰有怀奸慝旋踵屏
除君臣相与防微杜渐之虑深矣然而宣政间童贯
梁师成之祸亦岂细哉南渡苗刘之逆亦宦者所激
也坊记曰君子之道辟则坊与大为之坊民犹逾之
可不戒哉
  上仁宗皇帝书        苏洵
臣闻古者所以采庶人之议为其疏贱而无嫌也不
知爵禄之可爱故其言公不知君威之可畏故其言
直今臣幸而未立于陛下之朝无所爱惜顾念于其
心者是以天下之事陛下之诸臣所不敢尽言者臣
请得以僭言之陛下擢用俊贤思致太平今几年矣
事垂立而辄废功未成而旋去陛下知其所由乎陛
下知其所由则今之在位者皆足以有立若犹未也
虽得贤臣千万天下终不可为何者小人之根未去
也陛下遇士大夫有礼凡在位者不敢用狎戏嫚
以求亲媚于陛下而谗言邪谋之所由至于朝廷者
天下之人皆以为陛下不疏远宦官之过陛下特以
为耳目玩弄之臣而不知其阴贼险诈为害最大天
下之小人无由至于陛下之前故皆通于宦官珠玉
锦绣所以为赂者络绎于道以间关龃龉贤人之谋
陛下纵不听用而大臣常有所顾忌以不得尽其心
臣故曰小人之根未去也窃闻之道路陛下将有意
去而疏之也若如所言则天下之福然臣方以为忧
而未敢贺也古之小人有为君子之所抑而反激为
天下之祸者臣每痛伤之盖东汉之衰宦官用事阳
球为司隶校尉发愤诛王甫等数人磔其尸于道中
常侍曹节过而见之遂奏诛阳球而宦官之用事过
于王甫之未诛其后窦武何进又欲去之而反以遇
害故汉之衰至于扫地而不可救夫君子之去小人
惟能尽去乃无后患惟陛下思宗庙社稷之重与天
下之可畏既去之又去之既疏之又疏之刀锯之余
必无忠良纵有区区之小节不过闱闼洒扫之勤无
益于事惟能务绝其权使朝廷清明而忠言嘉谟易
以入则天下无事矣惟陛下无使为臣之所料而后
世以臣为知言不胜大愿
  论唐宦者         司马光
宦者用权为国家患其来久矣盖以出入宫禁人主
自幼及长与之亲狎非如三公六卿进见有时可严
惮也其间复有性识儇利语言辩给善伺候颜色承
迎志趣受命则无违忤之患使令则有称之效自
非上智之主烛知物情虑患深远侍奉之外不任以
事则近者日亲远者日疏甘言悲辞之请有时而从
浸润肤受之诉有时而听于是黜陟刑赏之政潜移
于近习而不自知如饮醇酒嗜其味而忘其醉也黜
陟刑赏之柄移而国家不危乱者未之有也东汉之
衰宦官最为骄横然皆假人主之权依凭城社以浊
乱天下未有能劫胁天子如制婴儿废置在其手东
西出其意使天子畏之若乘虎狼而挟蛇虺如唐世
者也所以然者非他汉不握兵唐握兵故也夫寺人
之官自三王之世载于诗礼所以谨闺闼之禁通内
外之言安可无也顾人主不当与之谋议政事进退
士大夫使有威福足以动人耳果或有罪小则刑之
大则诛之无所宽赦如此虽使之专权孰敢哉岂可
不察臧否不择是非欲草剃而禽狝之能无乱乎是
以袁绍行之于前而董卓弱汉崔引袭之于后而朱
氏篡唐虽快一时之忿而国随以亡是犹恶衣之垢
而焚之患木之蠹而伐之其为害岂不益多哉孔子
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斯之谓矣
  论李宪          邓润甫
伏见朝廷以熙河路鬼章为寇遣内侍省押班李宪
往以秦凤熙河路计议措置边事司为名中外之论
皆谓宪虽名计议措置边事而军前诸将皆受宪节
制其实大帅然自诗书以降迄于秦汉魏周隋上下
数千载间不闻有以中人为将帅者此其故何也势
有所不便也盖有功则负恃骄恣陵轹公卿何所忌
惮无功则挫损国威传笑四方非细事也唐自睿宗
以来未尝以将帅属中人至明皇承平日久志大事
奢稍委近习会南安蛮渠梅叔鸾叛而杨思勉请行
遂许之然犹以光楚客为大都护及覃行章乱黔中
始以思勉为招讨使虽有禽灭逆寇之功而唐之祸
萌于此矣及代宗用鱼朝恩拒史思明讨仆固玚而
恃功宠命几危社稷倚元载除之寒心者数月以程
元振判元帅行军司马权震天下元勋故老皆见斥
逐洎吐蕃内侵集天下兵无只轮入关者此皆已然
之效也至宪宗时王承宗叛以吐突承璀为行营招
讨处置使谏官李墉许孟容吕元膺段平仲白居易
等众对延英谓古无中人位大帅恐为四方笑乃更
为招讨宣慰使而承璀卒以无功轻谋弊赋得罪及
后世区区踵其故迹而唐之祸有不可胜言者其源
盖起于开元也今陛下更易百度未尝以先王为法
而忽降诏命以中人为帅缙绅士大夫皆莫知所谓
夫以陛下之仁圣神武驾驭豪杰虽宪百辈臣等知
其无能为也然陛下独不长念郄虑为万世之计乎
使后世沿袭故迹狃以为常进用中人掌握兵柄则
天下之患又将有不可胜言者矣陛下其忍袭开元
故迹而忘天下之患乎方今虽乏人然文武之士布
满中外岂无一人可以任陛下边事宪出入近密荷
国宠荣诏下之日大臣不敢言小臣不敢议臣等代
匮宪府以言为职故敢尽其狂愚
  冯宗道右骐骥使内侍省内侍押班梁惟简文
  思副使内侍省内侍押班    苏轼
敕具官某等爵禄天下之公器也朕不敢以私之
爱而轻用其赏亦不敢以近习之嫌而不录其功以
尔等小心忠孝逮事列圣出入中外劬劳百为而宗
道以藩邸攀附之勤惟简以东朝奉事之久各还所
寄加重其任益励素守以称异恩
  梁从吉遥郡团练使入内内侍省副都知
                前人
敕祖宗之化自家刑国故虽左右近习之臣莫不好
善而知义彬彬然有士君子之风焉具官梁从吉庄
重有守温良寡过给事宫省知无不为服勤边侥克
有成绩改锡戎团之命进助内宰之政益励素守以
称异恩
  论宦官养子         吴及
臣闻书云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臣不肖亲逢宽
仁之主为执法吏辄原刑罚之本愿效愚衷惟陛下
幸怜赦臣以毕其说窃惟前世肉刑之设断肢体刻
肌肤使终身不息以至履贱踊贵有鼻者丑刑罚之
滥乃如此汉文感缇萦之意谓刑者不可复属虽欲
改行为善其道无由诰于四方易之以鞭笞曰斩左
趾者笞五百劓者笞三百然已死而笞未止外有轻
刑之誉内实杀人景帝益宽之仅有存者祖宗既
往之弊蠲除烦苛顾我细民爱同赤子始用折杖之
法新天下之耳目兹盖旷古圣贤思所未至一旦决
而行之海元元如被父母之教惠泽之厚沦于骨
髓矣陛下至明如日广覆如天高拱法宫深恻民隐
何尝不申饬群吏亲揽庶狱而疑谳屡报无不蒙生
历代用刑未尝如本朝之清宜乎天报之嘉瑞锡之
以纯嘏陛下方当隆盛之际未享继嗣之庆者臣窃
惑焉臣闻天地之性人为贵王者之治故当上调阴
阳下顺万物一虫鱼之细草木之微不当其宜则执
政者有罪焉耳况乎肖方圆之貌□精粹之灵乎夫
其意者宦官太众而陛下未寤也何则古者肉刑之
一曰宫圣人除之所以重绝人之世今陛下不以为
意使宦官之家竞求它子剿绝人理希爵赏为门户
之庇童幼何罪陷于刀锯因而夭死者未易可数夫
有疾而夭者治世所羞况无疾乎有罪而宫前王不
忍况无罪乎臣又闻汉永平之际中常侍四员小黄
门十人耳唐太宗定制无逾百员臣不敢远引汉唐
取必于当世请以祖宗近事较之陛下试观祖宗时
宦官凡几何人今凡几何人众寡之差不待臣言而
陛下可见臣愚以谓胎卵伤风凤凰未至宦官盛而
继嗣未育伏望陛下顺阳春施生之令浚发德音诏
岩廊大臣详为条禁进献为宦官者一切权罢敢有
擅宫童稚置以重法沮者必谓权罢进献则不足任
使臣谓非不足也弊在掌典它务之过也陛下若令
宦者兼领外事则虽多而不足如令专守中禁则虽
少而有余且宣传诏旨分干职任则有外廷三班之
臣在外何必区区于中人哉今三班使臣待阙都下
率三二岁未能补吏至于出妻鬻子嗟怨道途和气
既伤廉隅都尽抑亦内臣侵牟员阙所致今既罢去
进献绝领佗务姑可许养子得以为后但勿去其世
耳于内臣之计则不至伤恩于陛下之私则不为害
物若然天心必应圣嗣必广召福祥安宗庙之策无
先于此孟子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
人之幼惟陛下留意不胜中外幸甚干冒旒扆陨越
无地
  论宦官          范祖禹
臣闻书曰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汉有
天下四百年唐有天下三百年及其亡也皆由宦官
相去五百余年如循一轨盖与乱同事未有不亡者
也汉自元帝任用石显委以政事杀萧望之周堪而
废刘向等汉之基业坏于元帝东汉邓后临朝中官
用事手握王爵口含天宪顺帝以后五侯专朝桓帝
灵帝之时十常侍擅天下子弟亲党割剥百姓毒流
四海附之者宠及三族违之者灭及五宗大考党狱
夷戮天下名士于是黄巾贼起朝野崩离及袁绍诛
宦官献帝奔播困饿而曹操因之以篡汉自明皇使
高力士决省章奏宦官始盛李林甫杨国忠等皆因
力士以进唐亡之祸基于开元肃宗任李辅国末年
寝疾辅国以兵劫迁明皇于西内杀张皇后及二王
明皇以幽崩肃宗以骇没贵为天子上不保其父中
不保其身下不保其妻子由用辅国一人而已代宗
用程元振功臣畏谗吐蕃寇陷京师播迁于陕德宗
用宦官分领神策禁兵其后天子由其所立唐室终
以此亡宪宗服金丹躁忿为陈洪志所弒敬宗为刘
克明所弒文宗欲言宪宗之贼谋泄仇士良杀四宰
相及朝臣灭其族流血成渠朝廷半空文宗忧愤以
至于没武宗以后皆由宦官所立僖宗呼田令孜为
父天下大乱黄巢贼起播迁于属又幸兴元杨复恭
自称定策国老呼昭宗为负心门生天子刘季述等
废昭宗于东内韩全诲等劫昭宗幸凤翔于是崔裔
诛中官而朱全忠劫迁昭宗遂杀之因以篡唐观汉
唐亡国之祸其酷如此后之人主岂可不以为刻肌
刻骨之戒哉太宗时王继恩有平蜀之功中书欲除
宣徽使太宗曰朕读前代书史不欲宦官预政事宣
徽使执政之渐也宰相恳言继恩有大功非此不足
为赏太宗切责宰相等乃命学士别立宣政使之目
以授继恩布衣韩拱辰诣检院上言继恩功大赏薄
太宗大怒以拱辰妖言惑众杖脊黥面配流崖州太
宗可谓深鉴前古而塞祸乱之源矣英宗服药任守
忠往来间构两宫致慈圣太后与英宗不相悦言者
劾奏其罪贬蕲州安置尽逐其党然后慈圣英宗母
子如初宫省清肃熙宁元丰间内臣之中李宪王中
正宋用臣三人者最为魁杰宪总兵熙河兼领三路
中正总兵河东兼领四路其权势震动内外自陕以
西人不敢斥言宪名中正口敕募兵州郡不敢违师
徒冻饿奔溃死亡最甚宪陈再举之策以诱夏贼致
永乐陷没在熙河僭拟不法用臣兴土木之役无时
休息榷舟船置堆垛网市井之微利夺细民之衣食
专事刻剥为国敛怨此三人者虽加诛未足以谢万
姓朝廷止从宽典量加废黜惟宪独死中正用臣犹
存陛下近召内臣十人续又召数人而李宪王中正
之子皆在其中又除押班二人带御器械一人中外
无不骇愕既而闻二人以执政言其有过先罢三人
以舍人缴词头且辍然前来指挥首违故事又李宪
王中正之子既得入侍则中正用臣亦将进用人心
不得不忧故臣敢极言之陛下与太皇太后同听政
之初外逐蔡确章惇吕惠卿等及群小人故朝廷肃
清内逐李宪王中正宋用臣等及群小人故宫禁肃
清内外皆无凶人故天下安静臣历观近古内外肃
清未有如今日也祖宗法度所以维持后世不可轻
变陛下奈何先自坏之陛下所以享南面之尊蒙已
成之业四方万里奔走而听命者以朝廷公正天下
心服也陛下何不慎守法度规矩增修德政使过于
垂帘之时然后不失天下之望今未及进一贤行一
善先骤用中官如此之盛四方闻之必以为政出宫
掖无复纲纪如衰季之世岂不大失人心哉夫人心
一失欲复收之甚难陛下若作一二事使中外悦服
四方竦动则他日所为有顺流之易人心先信故也
若作一二事使中外忧疑四方解体他日虽有美意
人已不信在前岂得便心服乎如此而望德业之光
名誉之隆非臣之所知也今中官止是陛下左右给
事使令臣虽至愚亦知其必未有害政之事然欲治
外者必先治内欲治远者必先治近是以明王慎选
左右壬人尧舜畏之人孔子远之恐其有损而不
自觉也昔唐之时仇士良教其党曰天子不可令闲
常宜以奢靡娱其耳目使日新月盛无暇更及他事
则吾辈可以得志慎勿使之读书亲近儒生彼见前
代兴亡心知忧惧则吾辈疏斥矣士良以此固其权
宠故能专恣二十余年夫汉唐之事当今必无然以
先帝天资英睿圣学高明可谓不世出之主而内外
为小人所□外兴师旅内兴百役先帝未尝享太平
之乐终以忧勤损寿凡不便民之事皆群小所为而
使先帝受天下之谤臣尝痛之故不愿陛下复近小
人盖以此也陛下诚能听臣之言悉追罢除用内臣
指挥未到者别与差遣已入者复授外官则中外之
人称颂圣德万口一辞以为至美乃可以解众庶之
惑洗陛下之谤此如反掌之易何难而不为哉自闻
近臣两次指挥以来外议汹汹皆云大臣不能争执
陷陛下于过举台谏之臣又皆畏避中人莫敢一言
但恐陛下未之知耳若使知之必不为也臣侍经筵
八年日望一日岁望一岁期陛下为令德之主惟恐
有纤毫之失故不避违拂圣意数进苦切之言陛下
每留睿听以臣愚直见知臣亦不量微力窃以献纳
自任今兹事体实系朝政污隆人情去就臣义均休
戚荣辱不忍默默坐视敢冒万死而献其忠唯陛下
裁察
  内侍阎安转官制       邹浩
朕承天下之休服祖宗之训惟名与器未尝假人有
以取之亦克用功具官某比缘委任能罄才谋表励
众工交修乃事承我奉先之志繄尔率职之勤宜有
褒迁用旌绩效兵园重寄遥领为荣其益慎于初终
以永绥于宠禄
  论罢童贯宣抚河东札子   许景衡
臣闻天下之事言之未然则若狂率而无根言之已
然则又缓后而无及矣近者中外喧传皆言朝廷将
起童贯宣抚河东若果无此议则是传者之妄而臣
有采听不审之罪若果有此议则臣愿言之于未然
也谨按贯顷在陕西专务诳诞以为事功夤缘军须
攘窃边计重以贿赂至千万亿奏功第赏皆由请嘱
胥吏□仆皆位侯伯狎昵士卒隳坏军政此皆陛下
所洞知者也前日燕山之役不能上遵宸画漫无纪
律荐至败□徘徊境上师老气索遂使远裔小丑妄
为己功邀求无厌伤威倍费贯之误国岂不灼然臣
昨论列刘延庆不当量移事亲奉德音以为皆由宣
抚司号令不一以至白沟之败为其引年谢事故议
者不复及之今若起自废闲重领兵柄不独诞谩贪
墨有甚于前日也且贯既无功于河朔尚能有为于
河东乎方其壮时罪恶固已贯盈今老且病矣尚能
革心自新乎古者国有大议谋及卿士谋及庶人今
陛下命将兴师以靖疆场此政事之大者亦当谋之
众人乎士民骇惑论议纷然夫岂妄意以为不可哉
诚见其已试而无效也臣累被圣训弹击官邪毋惮
大吏然则今之官邪亦有甚于贯者乎今之为吏亦
有大于贯者乎故敢昧死献先甲之言庶几不贻朝
廷后日之悔也伏望睿断亟罢所以命贯者别谋良
帅以济万全之举实天下之幸
  论宋宦           朱熹
皇城使有亲兵数千人今八厢貌士之属是也以武
臣二员并内侍都知二员掌之本朝只此一项令宦
者掌兵而以武臣参之因笑曰此项又制殿前都指
挥之兵也
  轮对札子         王十朋
臣闻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者盖人主揽权之术得之
于此失之于彼者又人主揽权之弊臣请借唐以论
唐自高宗中宗以来权移房闼明皇亲平内难惩孽
后骄主之祸挈大柄而掌握之可谓能收之于此矣
承平既久怠于听断内则移于奸臣外则移于藩将
是又失之于彼也肃宗再造唐室代宗平乱守文而
权稍归朝廷亦可谓能收之于此矣然君臣苟安瓜
分土壤以授叛将继以德宗之姑息自是而后权归
藩镇矣是又失之于彼也宪宗刚明果断削平僭叛
而权复归朝廷可谓能收之于此矣晚节任用非人
祸生所忽自是而后权归阉寺矣是又失之于彼也
陛下比惩大臣之盗权收还威福之柄朝廷清明皆
谓陛下为不世出之英主迩者众口籍籍谓权虽归
于陛下政复出于多门是一秦桧死百秦桧生也其
间最甚者如三衙管军辈与北司深交固结盗陛下
之大权养成跋扈之势不可制遏昔汉之祸起于恭
显王氏之相为终始唐之祸起于北军藩镇之相为
表里今祸始于内而乱形于外臣窃为陛下忧之夫
权之大者莫如名器与财兵今以管军而位居三公
是盗名器之极矣古之时无有也祖宗之时无有也
又天下之利源财路皆入其门掊克聚敛不知纪极
国用日蹙而私室愈富三家擅鲁田氏擅齐殆不过
此且身总禁旅久而不代阴结诸将以为之党深忌
元功宿将之功名者不容其进自恃兵柄在手有轻
视朝廷心夫枢密者号本兵之地号令节制天下之
诸将今殿廷立班管军傲然居前枢密甘心其后而
不自以为耻事势倒置如此不奉行其意旨者几希
其能节制号令之耶又其子弟亲戚咸盗清要之职
台谏有论列之者朝廷必委曲庇护俾其言卒不得
行昔唐大将管崇嗣背阙语笑李勉劾其不恭肃宗
谓吾有勉乃知朝廷之尊李佑有入蔡缚吴元济之
功违诏进马温造正衙抨劾佑自谓胆落于温御史
今台谏言及侍从大臣随即罢斥而风宪独不行于
管军之门其何以为国耶不独此也至若清资横加
于侩伍高爵滥及于医门诸军置承受福威自恣甚
于唐之监军皇城置逻卒旁午察事甚于周之监谤
内外将帅剥下赂上结怨于三军道路之间捕人为
卒结怨于百姓皆非治世事也陛下自总揽以来圣
政不可胜纪如前日窜逐猾阉天下尤服陛下之英
断惟此数事臣所谓得于此而失于彼者可不深惩
而痛革之耶臣愿陛下慨然发愤断自宸衷杜邪枉
之门塞侥幸之路鉴汉唐之祸而斥近习惩齐鲁之
患而抑强臣不惟尊严朝廷亦所以保全此类不然
臣恐太阿倒持日甚一日天下之忧不特在裔敌而
已此臣所以不避斧钺之诛为陛下痛哭流涕言之

  论东汉宦官        真德秀
真氏曰东汉宦官之祸起于郑众等之有功夫人臣
而有功夫岂不善而祸之起顾由此何哉盖妇寺之
职均在中闱婉嫕淑谨妇之善者也柔顺忠笃寺之
善者也妇不贵于有能则寺亦岂贵于有功哉有功
则宠宠则骄骄则横虽欲无祸得乎故安顺桓灵之
世寺人之宠日盛宠盛则为害愈深为害深则被祸
愈酷至于陈蕃窦武图之而不胜汉以益乱袁绍图
之而胜汉遂以亡曹节王甫赵忠张让之徒最其魁
桀无一能全其首领者然则宠而骄骄而横是乃殒
身丧元之招也曷若史游良贺之徒优游终始无所
疪吝之为得耶吁来者其尚鉴诸
  又
宦官之恶至东汉节甫辈极矣然蕃武欲尽杀之毋
乃已甚乎太后以为但当去其有罪者斯言是也使
蕃等因管霸既死之余亟如太后指择其罪之尤者
戮一二人自余或逐之外服或许之自新重整权纲
勿使内臣预朝政则宫省穆然无事矣不此之为而
欲肆其屠剪使逆竖得反其锋而用之岂天不祚汉
乎何蕃武之贤而为谋弗臧也
  论唐宦者          前人
按唐宦者所历散官与文官同仇士良至开府仪同
三司请荫其子给事中李宗敏判云开府阶诚宜荫
子谒者监何由有儿是也此外则贵珰之官阶至金
紫光禄大夫正议大夫者多有之祖宗立法不以内
侍混清流故自有官阶云
  论石显           前人
京房言石显之奸于元帝者可谓深切着明矣上曰
已谕则是知显之为奸也而卒不能去者盖权幸之
臣始则媚君以邀宠终则劫君以固位方其始也人
主之知未深阿意容悦无所不至苟幸入明夷之左
股则键闭之谋日工依凭之党日甚中外大权既出
其手则犹伏社之鼠不可熏也穴墉之狐不可灌也
又如在盲之疾药之不能达傅咽之瘿近而不可割
也惟明智之君攻之有渐去之有方庶几其可不然
则容养亦亡决裂亦亡夫元帝知显之奸而卒不之
去者非不欲去不能去也其所以不能去何也发车
骑以围大臣之第则其权可以擅兴矣杀萧望之杀
张猛杀贾捐之则其权可以擅戮矣以外属则史高
为之党以中谒者则牢梁为之党以外廷小人则五
鹿充宗等为之党权势隆而党援众是其所以不能
去也故圣人赞易于姤之初六曰勿用取女盖以阴
之方萌则抑之制之而不使至于不能去也呜呼微

  又
昔有仕于州郡而争觅举者甲有过乙辄白之居一
日甲墨其臂若尝文身者乙喜遽以白长吏长吏呼
甲验之无有也于是甲诉曰凡乙之见诬类若此自
是乙之言不复入而甲被荐矣此闾巷相挤之小数
而石显用之以诳其君元帝莫之察也
  论汉唐任宦官       马廷鸾
古今宦者之祸无如汉唐之季年然夷考其盘固猖
獗之由则有自来矣盖将相者天下大权之所自出
也汉中叶以后以中书为政本而中书令管机密属
之貂珰是宦者得以窃相之柄也故陈蕃窦武何进
之徒一有规画奏启即为所窥先发制人祸不旋踵
而国祚随之唐中叶以后倚兵戎定祸乱而观军容
监军属之貂珰是宦者得以窃将之权也故勋德如
李郭则俯首受节制而不免失律跋扈如李茂贞朱
全忠则称兵内侮而遂以移祚矣兵刑者人主威柄
之所自出也汉自桓灵以来有黄门北寺狱是宦者
得以专刑也故穷捕钩党剿戮名士皆黄门北寺狱
之所为也唐自德代以来有两军中尉是宦者得以
专兵也故易置人主诛夷大臣皆两军中尉之所为
也盖将相之任彼得以据之兵刑之司彼得以专之
而又地近情亲根连株固故虽有英特之君贤智之
臣终不能以一朝而去腹心之疾亦由积渐之久故
也然桓灵昏主又从而崇奖之故权悉下移而汉之
亡遂亟文武宣诸君虽不能抑制之然政自己出故
唐之亡少纾云
  宦者传序          金史
古之宦者皆出于刑人刑余不可列于士庶故掌宫
寺之事谓之妇寺焉东汉以来宦者养子以继世唐
世继者皆为阉人其初进也性多巧慧便辟善固恩
宠及其得志党比纠结不可制东汉以宦者亡唐又
甚焉世儒论宦者之害如毒药猛虎之不可拯也金
法置近侍局尝与政事而宦者少与焉惟海陵时有
梁珫章宗时有梁道李新喜天政二君为所误多矣
世传梁道劝章宗纳李妃后宫金史不载梁道始末
弗得而论次之惟宋珪潘守颇能讽诗宣哀时有
裨益盖佣之佼佼铁之铮铮者也作宦者传
  宦者传序          元史
前世宦者之祸尝烈矣元之初兴非能有乎古者
然历十有余世考其乱亡之所由而初不自奄人出
何哉盖自太祖选贵臣子弟给事内廷凡饮食冠服
书记上所常御者各以其职典之而命四大功臣世
为之长号四怯薛故天子前后左右皆世家大臣及
其子孙之生而贵者而宦者之擅权窃政者不得有
为于其间虽或有之然不旋踵而遂败此其诒谋可
谓度越前代者矣如李邦宁者以亡国奄竖遭遇世
祖进齿荐绅遂跻极品然其言亦有可称者焉至于
朴不花乃东夷之人始以西宫同里因缘柄用遂与
权奸同恶相济讫底于诛戮则固有以致之也用特
着之于篇
  诛魏忠贤诏        明愍帝
朕惟帝王宪天出治首辨忠邪臣子致身事君先明
逆顺经凛人臣无将之戒律严近侍交结之条邦有
常刑法罔攸赦逆竖魏忠贤狷狡下才备员给使倾
回巧智党藉保阿初不过窥嚬笑以市阴阳席宠灵
而饕富贵使庶位莫假其羽翼何蠢尔得肆其毒痡
乃一时外廷朋奸误国实繁有徒或缔好宗盟或呈
身入幕或阴谋指授肆罗织以屠善良或秘策合图
扼利权而管兵柄甚且广兴祠颂明效首功倡和以
及于三封称谓几至于无等谁成逆节致长燎原及
朕大宝嗣登严纶屡霈元凶逆孽次第芟除尚有饰
罪邀功倒身窜正以望气占风之面目夸发奸指
之封章迹其矫诬恶容错贷朕察既审特命内阁
部院大臣将发下祠颂红本参以先后论劾奏章胪
列拥戴谄附建祠称颂赞导诸款据律推情再三订
拟首正奸逆之案丽于五刑稍宽胁从之诛及兹三
褫其情罪轻减者另疏处分姑开一面此外原心宥
过纵有漏遗亦赦不究自今惩治之后尔大小臣工
宜洒涤肺肠恪修职业共遵王路悉斩葛藤无旷官
守而假事诪张无急恩仇而借题参举朕执是非以
衡论奏程功实以课官方有一于斯必罪不宥尚各
惩毖乃亦有终钦哉故谕
  代劾宦官状□       李梦阳
臣等伏念人主以辨奸为明人臣以犯颜为忠故群
小之奸逼近君侧势足以危社稷乱天下伏未及发
是谓祸萌故曰萌不可长臣等幸待罪股肱之列值
主少国疑之秋仰观干象俯察物议瞻前顾后心焉
如割至于中夜起叹临食而泣者屡矣臣等伏思与
其退而泣叹不若□死进言即使进言以死不犹愈
于缄默苟容乎此臣之志亦臣之职也臣等伏睹近
岁以来朝政日非号令欠当自入秋来视朝渐晚仰
窥圣容日渐清□皆言太监马永成谷大用张永罗
详魏彬刘瑾丘聚等置造巧伪淫荡上心或击球走
马或放鹰逐犬或俳优杂剧错陈于前或导万乘之
尊与外人交易狎昵媟无复礼体日游不足夜以
继之劳耗精神亏损至德遂使天道失序地气靡宁
雷异星变桃李秋华考厥占候咸非吉征切缘此等
细人惟知蛊惑君上以便己行私而不思赫赫天命
皇皇帝业在陛下一身今大婚虽毕储嗣未建万一
游宴损神起居失节虽将此辈虀粉葅醢何补于事
乎昔我高皇帝艰难百战取有四海列圣继承传之
先帝以至陛下先帝临崩顾命之语陛下所闻也奈
何姑息群小置之左右为长夜之游恣无厌之欲以
累圣德乎窃观前古阉宦误国其祸尤烈汉十常侍
唐甘露之变是其明验今照马永成等罪恶既着若
纵而不治将来无所忌惮为患非细伏望陛下奋干
纲割私爱上告两宫下谕百寮将马永成等拿送法
司明正典刑以回天地之变以泄神人之愤潜消祸
乱之阶永保灵长之业则皇上为守成之令主臣等
亦得为太平之具臣矣事关安危情出迫切不胜战
栗俟命之至
  请禁男于净身       疏沈鲤
稽古内官之设载之周礼曰内小臣曰阍人曰寺人
曰内竖虽其职掌不过守王宫中门之禁掌女宫之
戒令与内外之通令然必求正人居之如巷伯之伦
是已降及秦汉而下乃以罪人充之我朝法制高出
前代伏睹大明律一款凡官民之家不得乞养他人
之子阉割火者违者仗一百流三千里又条例一款
先年净身男子曾经发回若不候朝廷收取官司明
文起送私自来京图谋进用者问发边卫充军臣等
仰窥祖宗盛心即古除肉刑之意所以重绝人道预
抑奸慝也至弘治五年节奉孝宗皇帝圣旨今后敢
有私自净身的本身并下手之人处斩全家发边远
充军两邻及歇家不举首的问罪其里老人等仍要
时常访察但有此等之徒即便捉拿送官如或容隐
一体治罪不饶钦此但私净之禁虽严而报官之路
未闻故自宫者旋即如旧至万历十一年节奉圣旨
自宫禁例载在会典皇祖明旨甚严乃无知小民往
往犯禁私割致伤和气着都察院便行五城御史及
通行各省直抚按衙门严加禁约自今五年以后民
间有四五子以上愿以一子报官阉割者听有司造
册送部候收之日选用如有私割者照例重治邻右
不举的一并治罪不饶钦此但报官之路虽开起送
之例未定故自来者纷然不已犹有曾万寿等辈也
夫以孝皇之明例皇上之严旨奚啻三令五申乃三
数年来有司有造一册送部者乎有拿一私割照例
惩治者乎法令不行德泽不布又何怪此辈之群聚
奏扰乎伏望敕下臣等严行各省直抚按官行令各
州县以文到之日为始以前见在阉割许令报名到
官查系三十岁以下精壮可用者姑免追究准其记
籍其衰老不堪者行令各里族拘收以后凡情愿阉
割者报官查明果四五子以上方与记籍通前类造
清册限半年一次送部候各监局缺人听司祠监奏
请本部通行在外各该衙门查系在册人数取具官
吏里邻不诬甘结起送赴部听候选用其册籍无名
儇巧凶恶泼赖无耻者不许一概滥送如有仍前私
自来京者在外抚按有司在内五城御史严加访拿
照例问以重罪如抚按等官不许访拿及有司不行
造册违例起送者听本部查参请旨究治务在必行
无事姑息群黎庶免伤残之苦而慈惠旁流宦寺皆
端正之人而隙窦永塞仁至义尽万世无弊矣再照
死者人之所最重也今自宫之徒加以死刑而不惧
者内臣之员数太多富贵太骤选进太频有以惑其
心耳我太祖高皇帝深前代之失祖训条章内府
各监局内官各有定员各有职掌一监常职止五员
一局正副止二员官不过四品所掌不过洒扫供奉
之事洪武永乐间未尝额外滥设其太监等官非历
练老成虽有聪明才俊亦不轻授近年以来则有不
然矣皇城之内通名籍者不止万有余人而仓厂场
库牟利无算蟒衣玉带滥赏不惜又不三五年辄有
一选选辄数千以故无知小民贪图富贵入骨熏心
奈何欲以死刑禁之乎臣等更望皇上恪遵祖制凡
监局冗员非祖宗之旧者悉为裁革一切侵渔科索
等弊悉为厘正蟒玉等服非效劳年久忠勤不欺者
勿轻赐予仍着为定例必十年以外方行收选一次
务使宫府一体赏罚有章规制既定侥幸不萌前项
无知之徒将不禁自息不终为圣化之累矣

 宦寺部艺文二
  二十四大罪疏       明杨涟
臣惟太祖高皇帝首定律令内官不许干预外事其
在内廷祗供使令洒扫之役违者法无赦故在内官
惟以循谨奉法为贤圣子神孙相守未敢有改虽有
骄横纵恣王振刘瑾其人旋即诛戮故国祚灵长至
今岂意圣明在上乃敢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罔上
行私倾害善类损皇上尧舜之令名酿宗社无穷之
隐祸如东厂太监魏忠贤其人者举朝尽为威劫无
敢指名纠参臣实痛之臣前以兵科给事中亲承先
帝之命辅皇上为尧舜之君言犹在耳今若亦畏祸
不言是臣自负忠直初心并负风纪职掌负皇上起
臣田间特恩他日何面目以见先帝于在天谨撮其
大罪之著者二十四款为我皇上陈之忠贤原一市
并无赖人尔中年净身夤入内地非能通文理自文
书司礼起家者也皇上念其服役微劳拔之幽贱宠
以恩礼原名进忠改命今名岂非欲其顾名思义忠
不敢为奸贤不敢为恶哉乃初犹谬为小忠小佞以
幸恩既乃敢为大奸大恶以乱政祖宗之制以票拟
托重阁臣非但令其静心参酌权无旁分正使其一
力担承责无他卸自忠贤专擅旨意多出传奉传奉
而真一字抑扬之间判若天渊传奉而伪谁为辩之
近乃公然三五成群勒逼讲嚷政事之堂几成哄市
甚至有径自内批不相照会者假若夜半出片纸杀
人皇上不得知阁臣不及问害岂渺小以致阁臣□
□叹闷有坚意求去者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大
罪一也旧阁臣刘一冢臣周嘉谟同受顾命之大
臣也一亲捧御手首定大计嘉谟倡率百官于松
棚下义斥郑养性立寝后封以清宫禁皇上岂遂忘
之忠贤交通孙杰论去急于剪已之忌不容皇上不
改父之臣大罪二也先帝强年登极一月宾天进御
进药之间普天实有隐憾执春秋讨贼之义者礼臣
孙慎行也明万古纲常之重者宪臣邹元标也忠贤
一则逼之告病去一则嗾言官论劾去至今求南部
片席不可得顾于护党气殴圣母者之人曲意绸缪
终加蟒玉以赠其行是何亲于乱贼何雠于忠义偏
不容先朝有痛念台鼎之老臣大罪三也王纪锺羽
正先年功在国本及纪为司寇执法如山羽正为司
空清修如鹤忠贤一则使人喧嚷于堂辱而迫之去
一则与沈交构陷之削籍去至今请一复职起用
不可得顾于柔媚善附之人破格点出骤加一品以
归是真与我善者为善人与我恶者为恶人必不容
盛时有正色立朝之直臣大罪四也国家最重无如
枚卜忠贤一手握定力阻前推之孙慎行盛以弘更
为他辞以锢其出岂真欲门生宰相乎妄预金瓯之
覆字窃作貂座之私情大罪五也爵人于朝莫重廷
推去岁南太宰北少宰推皆点陪一以盖枚卜点陪
之案一以伏借用为逐之奸致一时名贤不安俱去
颠倒有常之铨政掉弄不测之机权大罪六也圣政
初新正资忠直乃满朝荐文震孟郑鄤熊德阳江秉
谦徐大相毛士龙侯震旸贾继春等九人抗论稍忤
忠贤传奉尽令降斥屡经恩典竟阻赐环长安谓皇
上之怒易解忠贤之怒难饶大罪七也然犹曰外廷
之臣子也上年皇上南郊之日传闻宫中有一贵人
以德性贞静荷上宠注忠贤恐其露己骄横状谋之
私比托言急病立刻掩杀是皇上且不能保其贵幸
矣大罪八也犹曰无名封也裕妃以有喜传封中外
欣欣相告矣忠贤以抗不附己属其私比捏倡无喜
矫旨勒令自尽不令一见皇上之面昔尧以十四月
而生假令当日裕妃幸存安知不为尧母是皇上又
不能保其妃嫔矣大罪九也犹曰在妃嫔也中宫有
庆已经成男凡在内廷当如何保护乃绕电流虹之
祥忽化为飞星堕月之惨传闻忠贤与奉圣夫人实
有谋焉以皇上麟趾开祥何妨斯男则百而忠贤包
藏祸心若此是皇上亦不能自保其第一子矣大罪
十也至于先帝之在青宫四十年操心虑患所与护
佐孤危威劫之不动利诱之不变者仅王安一人尔
登极一月尧舜安不可谓无微功皇上仓卒受命拥
卫防护安亦不可谓无微忠即曰有罪亦当听皇上
明正其罪与天下共见之而忠贤以私忿矫旨掩杀
于南海子身首异处肉饱狗彘是不但雠王安而实
敢雠先帝之老奴与皇上之老犬马而略无顾忌也
此后内臣谁复肯为忠义者其余大小内臣无罪而
擅杀擅逐者又不知其数千百也大罪十一也因而
欲广愿奢今日讨奖赏明日讨祠额要挟无穷王言
屡近又于河间府毁人居室起建牌坊镂凤雕龙
干云插汉筑愁树怨饮憾吞声又不止于茔地擅用
朝官规制僭拟陵寝而已大罪十二也今日荫锦衣
明日荫中书金吾之堂口皆乳臭诰敕之馆目不识
丁如魏长弼魏良材魏良卿魏希孔及外甥野子傅
应星等五侯七贵何以加兹不知忠贤有何军功有
何相业亦甚朝廷之名器矣大罪十三也因而手
滑胆粗用立枷之法以示威前岁枷死皇亲家人数
命矣其枷号家人者欲扳陷皇亲也其扳陷皇亲者
欲动摇三宫也当时若非阁臣力为护持言官极为
纠正椒房之戚久兴大狱矣大罪十四也犹借曰禁
平人开税也良乡生员张士魁即有他罪自有提学
乃以争煤□伤其坟脉托言开矿而死矣假令盗长
陵一抔土何以处之赵高鹿可为马忠贤煤可为矿
大罪十五也王思敬胡遵道侵占地牧果真小则付
之有司大则付之抚按学院足矣而径拿黑狱三次
拷掠身无完肤以皇上右文重道秋爽幸学而忠贤
草菅士命使青磷赤碧之气先结于璧宫泮藻之间
孔子之神将无怨恫大罪十六也未也而且明悬监
谤之令于台省矣科臣周士朴执纠织监一事原是
在工言工忠贤径停其升迁使吏部不得守其铨除
言官不敢司其封驳险邪因之以偷换手眼那移升
叙致士朴卒困顿以去于以成中官之尊大得矣而
圣朝则何可有此名色大罪十七也未也而且将开
罗织之毒于冠绅矣北镇抚臣刘侨不肯杀人媚人
自是在刑慎刑忠贤以其不善鍜炼竟令削籍明示
大明之律令可以不守而忠贤之旨意不可不遵将
使罗钳吉网然后快心于以彰忠贤之威焰得矣而
国脉则何可崇此蕴毒大罪十八也未也而且示移
天翳日之手于丝纶矣科臣魏大中到任巳奉明旨
鸿胪报单忽传诘责及科臣回话台省交论又再
王言几成解训无论玩弄言官于股掌而皇皇天语
提起放倒信手任心令天下后世视皇上为何如主
大罪十九也最可异者东厂原以察奸细缉非常非
扰平民也自忠贤受事鸡犬不宁而且直以快恩雠
行倾陷野子傅应星为之招摇引纳陈居恭为之鼓
舌摇唇傅继教为之投匦打网片语违欢则驾帖立
下如近日之拿中书汪文言不从阁票不会阁知不
理阁救而应星等造谋告密犹日夜未已势不至兴
同文之狱刊党锢之碑不已者当年西厂汪直之横
恐未足语此大罪二十也尤可骇者东方未靖内外
戒严东厂访缉何事前韩宗功潜入长安打点实往
来忠贤司房之家事露始令避去假令天不悔祸宗
功奸细事成一旦兵逼城下忠贤固为首功之主人
矣其发银七万两更创肃宁县新城诚可作郿坞深
藏不知九门内外生灵安顿何地大罪二十一也更
可憾者王者守在四域祖制不蓄内兵即四卫之设
备而不操原有深意忠贤谋同奸相沈创立内操
不但使亲戚羽党交互盘踞其中且安知其无大盗
剌客东南西北之人寄名内相家丁倘或伺隙谋乱
发于肘腋智者不及谋勇者不及拒识者每为寒心
忠贤复倾财厚与之交结昔刘瑾招纳亡命曹吉祥
弟侄倾结将官忠贤盖已兼之不知意欲何为大罪
二十二也且皇上亦见近日忠贤进香涿州之景象
乎铁骑之拥簇如云蟒玉之追随耀日警跸传呼清
尘垫道人人以为驾幸涿州及其归也以舆夫为迟
改驾四马羽幢青盖夹护双遮则己俨然乘舆矣其
间入幕密谋叩马献策实繁有徒忠贤此时自视为
何如人想只憾在一人下尔不知更作何转念恐泰
山之神必阴殛之矣大罪二十三也皇上更不计前
日忠贤走马大内之气象乎宠极则骄恩多成怨今
春忠贤驰马御前皇上曾射杀其马贷忠贤以不死
圣恩已厚忠贤不自伏罪请死且闻进有傲色退有
怨言朝夕提防介介不释心腹之人时时打点古来
乱臣贼子只争一念放肆遂至收拾不住皇上果真
有此事奈何养虎兕于肘腋间乎此又寸脔忠贤不
足尽其辜者大罪二十四也凡此逆迹皆得之邸报
招案长安之共传共见非出于风影意度者忠贤负
此二十四大罪惧内廷之发其奸杀者杀换者换左
右既畏而不敢言惧外廷之发其奸逐者逐锢者锢
外廷又皆观望而不敢言更有一二无识无骨苟图
富贵之徒或扳附枝叶或依托门墙或密结居停或
投诚门客逢某所喜挑其所怒无所不至内有授而
外发之外有呼而内应之向背忽移祸福立见间或
内廷奸状败露又有奉圣客氏为之弥缝其罪戾而
遮饰其回□故掖廷之内知有忠贤不知有皇上都
城之内知有忠贤不知有皇上即大小臣工积重之
所移积势之所趋亦不觉其不知有皇上而只知有
忠贤每见中外有紧切当做之事当起用之人必曰
要与内边说说或人不得用事不得行亦只说内边
不肯宫中府中大事小事无一不是忠贤专擅即章
奏之上反觉皇上为名忠贤为实且如前日忠贤已
往涿州矣一切事情必星夜驰请一切票拟必忠贤
既到始敢批发嗟嗟天颜咫尺之间不请圣裁而驰
候忠贤旨意于百里之外事势至此尚知有皇上耶
无皇上耶有天日邪无天日耶天祚圣明屡行谴告
去年以荧惑守斗告今年以长日风霾告又以一日
三地震告而干清之震尤甚皆忠贤积阴蔽阳之象
圣明偶不及觉察反加之恩而忠贤益愍不畏死更
甚之恶羽翼已成骑虎难下太阿倒授主势益孤及
今不为早治臣不知皇上之宗社何所托圣躬之安
危何所托三宫九嫔之安危何所托而如此毒心□
手胆横已不能为下意棘必不肯容人即普天共戴
之皇子元良托重之贵妃能保时得其欢心而不犯
其所忌臣又不知贵妃皇子之安危何所托万一少
有差池臣即欲死报皇上亦复何及伏念皇上天纵
聪明春秋鼎盛生杀予夺岂不可以自主何为受制
□么小竖令内外大小俱坐针毡之上而惴惴莫必
其命邪臣在兵科时曾参及进忠名在御前盖实有
见于忠贤狼子野心不可向迩不意圣明断之不蚤
养成今日倘复优游姑息再念其随侍旧人客氏又
从旁巧为营解不即加处治小不忍则乱大谋臣不
能为皇上策矣高皇帝洪武十年有内侍以久侍内
廷从容言及政事上即日斥遣随谕群臣曰汉唐之
祸虽曰宦官之罪亦人主信爱之过使然向使宦者
不得典兵预政虽欲为恶其可得乎今后宦者虽事
朕日久不可姑息决然去之所以惩将来也洋洋圣
谟中官言及政事且惩将来况忠贤欺君无上恶积
罪盈岂容当断不断伏乞皇上大奋雷霆将忠贤面
缚至九庙之前集大小文武勋戚敕法司逐款严鞫
考历朝中官交通内外擅作威福违祖宗法坏朝廷
事失天下心欺君负恩事例正法以快神人公愤其
奉圣夫人客氏亦并敕令居外以全恩宠无复令其
厚毒宫中其傅应星陈居恭傅继教并下法司责问
然后布告天下暴其罪状示君侧之恶已除交结之
径已塞如此而天意弗回人心弗悦内治外安不新
开太平气象者请斩臣以谢忠贤臣知此言一出忠
贤之党断不能容臣然臣不惧也但得去一忠贤以
不□皇上尧舜之令名即可以报命先帝可以见二
祖十宗之灵一生忠义之心事两朝特达之恩知于
愿少酬死且不憾惟皇上鉴臣一点血诚即赐施行
  劾魏忠贤疏        林汝翥
奏为宪臣词严义正权珰情真罪当恳乞细绎孤立
之旨预杜孤立之祸早靖肘腋以保治安事臣堂官
杨涟一疏直纠权珰魏忠贤不法事二十四款款款
逼真臣叨巡视北城之役似亦可以无言矣惟是皇
上于杨涟疏则曰欲使朕孤立于上夫孤立两字臣
正虞皇上之虑不及此耳若虑及孤立诚祖宗在天
之灵与四海苍生之幸也臣请申明孤立之说愿皇
上细绎之自古国家祸败至于不可救药史册所称
无不云人主孤立于上岂其前后左右虚若无人哉
惟是佥壬操权正人屏迹即承命希旨之人百千万
亿总名为孤立若汉唐之往事可鉴矣汉之十常侍
唐之王守澄仇士良等莫不挟制乘舆浊乱朝政彼
其初不过以侍从旧人稍加恩宠渐而干预朝政至
于羽翼已成太阿倒授留之则变生不测去之则祸
且立至如是者谓之孤立耳乃今日何如哉朝廷之
所赖以赞襄上理者独此二三老成与骨鲠敢言诸
臣耳孙慎行邹元标王纪锺羽正等病者病去者去
削籍者削籍满朝荐文震孟郑鄤熊德阳等降者降
黜者黜禁锢者禁锢凤举飘飘鸿飞冥冥皇上将孤
立于四海之上矣在野者无论矣即在朝者三事九
列非不师师满座六垣十三道非不济济充庭然章
奏多出内旨票拟擅自更改只字片语稍关内寺辄
盛气相加大臣无所关其忠台谏无以尽其言则皇
上将孤立于朝堂之上矣王安有翊戴先帝之功拥
卫皇上之劳矫诏谋杀身首异处其余无罪受害者
不可胜数禁垣之间惟惮忠贤之威福不知有皇上
之威灵则皇上将孤立于内庭之上矣甚且贵人得
宠立刻就毙裕妃有喜勒令自裁至于绕电流虹之
祥倏为埋玉之惨客氏鼓煽动之端忠贤竟诛锄之
威掖庭之内尽慑其毒则皇上将孤立于宫阃之中
矣此正在廷诸臣所由鳃鳃徨徨谓朝廷之上将有
孤立之形不谓皇上更反言之以重为诸臣罪乎臣
愿皇上远稽汉唐覆车之鉴近杜他时孤立之衅立
斥忠贤于外而东厂重地另择其选将见君侧之慝
既靖海内之政日新自是宫府一体内外倾心皇上
遂得尊居九五之上永无孤立之虞矣臣无任悚惕
待命之至
  辞官疏          程启南
自古治乱荣辱之端在所信任苏子曰冰炭同处必
至交争熏莸共器久当遗臭言君子小人不同位也
今魏忠贤威移主上蟠连禁闼倪文焕崔呈秀等扇
党与摇唇膏吻而横于世指夷光为嫫母借钩巨作
刑书如邹元标孙居相叶向高李邦华张光前等咸
削籍排摈不容于位万璟杨琏坐掠重身死魏大中
左光斗赵南星又禁锢桎梏坐法枉造赃款以王振
刘瑾之势加之郅都之手不六翮尽空不止彼魏良
弼魏良才等方且坦腹加官意广心轶危毒海内语
曰民志不入狱囚自出况齐州荒旱彭城水决江南
地震关中豕妖反天不祥于斯见之矣乃尚有进玉
玺赋凤仪者以便偏指非臣所望也臣愚以为众正
立即朝廷之祯祥群枉至即国家之妖孽今即使朱
草日生于庭麒麟在囿臣犹以为无因而至而敢为
回面污行不思变辙者乎臣愚非徒抱寂寥之志有
不求闻达之诞也臣实不欲同罢驴为群与洎俱没
臣知此言出必与忠贤有郄将枉王度剸刃臣然臣
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愿尽拳拳乞陛下信忠贤等
耗乱国柄□应死早加元标等于近膝之上属贤予
禄臣即受贼害固所不辞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
陛下即过意以擢臣闾伍之中稍勿程督当放臣还
山幸陛下裁察使臣困顿长安终无所益
  平众愤消隐祸疏      郑三俊
奏为恶珰罪状已彰圣明斧断宜速恳乞立赐处分
以平众愤以消隐祸事窃照东厂太监魏忠贤冯宠
张焰擅作威福皇上之左右多其腹心外庭之罗织
皆其牙爪毒流宫禁即三宫九嫔衔怒而不敢言威
劫朝绅虽元老公孤含情而不敢问故忠贤之恶日
滋忠贤之谋转甚满朝知之天下知之皇上之近习
更无不知之但无一人敢为皇上言之耳宪臣杨涟
先在兵垣受先帝特达之知亲承顾命弥留之际慷
慨陈言洒血欲尽先帝嘉之曰忠臣先帝上宾李选
侍犹怙余宠不肯移宫涟奋不顾躯力排群议仓卒
之际大体既正危疑乃安涟之力也皇上亦褒之曰
忠臣皇上静居深念岂不记有当时兵科杨涟者乎
涟与臣共事时常感念先帝言辄泣数行下至不能
举其事言及忠贤之恶恨当时驱除不力贻有今日
常思请剑每闻阁臣相对咨嗟皆为忠贤意当有韩
琦申屠嘉其人者可以立清肘腋不谓忠贤□大手
□日危日逼而二三辅弼莫敢谁何涟乃忠愤所激
举人所欲言所不敢言者一一告之于皇上虽不能
尽言而大者则已言之矣皇上试召近侍老成于宫
中而问之有一事而可为忠贤解者乎又试召文武
百官于庭而质之有一人而为忠贤冤者乎忠贤宫
中扫除之役也御史中丞殿上执法纠弹之官也故
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容指摘宰辅则大臣避位岂有
堂堂宪臣斥一穷凶极恶之奄竖而皇上置不问又
岂有□么奄竖经宪臣之特参敢于公然饰辩谩语
支吾恐亦无此国体矣阁臣者皇上之股肱心膂也
阁臣未有不忠于皇上者何事不当主持何以宪臣
之疏未下而忠贤之疏先票又何以宪臣之借剑未
行而忠贤之功□反见褒答耶岂皇上之意耶抑犹
忠贤之为耶阁臣于此不言更何可言岂真以人间
政适非大臣之事而剪逆除奸为不必然之防耶皇
上圣明天纵必能洞鉴或忠贤心腹有以鼠忌之说
进者故明旨中有使朕孤立之谕不知忠贤者昔与
李进忠刘朝等皆效忠选侍得罪圣母而二心于皇
上者也廷臣既已尽发其奸鬼神必且阴夺其魄乃
不闻赫然震怒作何诛遣而反令畏罪赊死之人怀
疑入侍包藏祸心如何可测语曰疑者祸之胎也需
者事之贼也如忠贤者断不可一日容于皇上之侧
矣愿圣断之蚤决之耳然奉圣夫人客氏者与忠贤
表里为祟者也客氏之构毒宫闱不下忠贤窃谓客
氏者应与忠贤并驱者也臣备员三朝谊不容默故
敢继诸臣之后披沥直陈伏乞皇上省览立赐施行
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遵奉圣谕疏         韩爌
窃唯尊无二上人臣首戒无将国有常刑天讨用彰
有罪祖训内官不许干预政事律重交结近侍官员
于以防内外而肃官府杜奸萌而窒乱源法至严已
逆珰魏忠贤狡谲多端凶顽无忌始焉小忠小信祇
便自图继而作福作威渐干国政内则妖姆客氏窥
觇禁密结为腹心外则逆臣崔呈秀逗露机情助其
羽翼戕宫妃戮忠直盗帑藏而弄兵权已侥无等之
三封洊逼至尊之九锡亟开藩邸迫近宗城建生祠
以卜人心遣内镇而连边将阴谋叵测僭势显成磔
辟以服上刑爰书具列逆状诚如圣谕所谓首逆之
罪当先正者也赖宗社有灵圣明御世乾坤旋转雷
电合章属元凶已就诛夷凡党附宜严区别若乃官
联跷跖人类豺狼怀私欲借凶锋拱手随蠲魁柄或
首发大难祸始教猱或倒身怙终势成骑虎有如动
摇母后倡和逆封铁券金章覆题恐后腴田甲第请
给争先或引圣经以怂□中传或攘史职而杀直
笔墨缞朝襘忍比罪魁缇骑银珰大兴诏狱修睚□
以残躯命不难杀人媚奸供嚬笑而效爪牙总是酬
恩报怨至于一人而创祠几地一事而谀颂连章祠
直省祠边镇祠京都未已也而且祠之国学颂碑文
颂奏章颂乡录未已也而且颂以丝纶此则圣谕所
谓首开谄附倾心拥戴及频频颂美津津不置者也
而又有径窦旁通网罗密布腹藏鳞甲构青蝇贝锦
之谗意惨镆酿白马清流之祸即占风望气莫可
端倪而覆雨翻云难逃指视斯又潜施鬼蜮之毒而
更巧避虎彪之名圣谕所谓虽未祠颂而阴行赞导
者也以上诸人罪案各殊法铨亦异或已经褫逐不
尽厥辜或谬附摧伤当追始祸遵明圣谕据法依律
无枉无徇期服天下后世之心三尺无私天诛不贷
四凶毕窜国宪用申惟是大憝既罹不赦之条而小
丑宜开自新之路臣等简祠颂及部院开来诸臣或
事关题覆公牍列名或身在封疆委蛇济事或城守
全于捍御或编摩效有剂调而又或生平材具自优
□历猷劳蚤着圣谕所谓事本为公而势不能已素
有才力而随人点缀须当原其初心或可责其后效
咸与昭洒免胪姓名固明罚敕法之严条兼赦过宥
罪之宽政也臣等祇奉谕辞共矢公慎就事论事参
画一之刑书以人治人肖本来之面目中涓衿弁毕
丽于科商贩兵民姑置之外倘幸无挂漏可永示诫
惩寒乱臣贼子之心抒正气忠魂之□三章既约金
石不渝一面宏开葛藤永断闭奸谋而安反侧明刑
政而襄治平端在是已若夫加衔加荫滥被恩施殿
工边功尚需严核最可恨者先帝当弥留之日多官
侥横拜之恩其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一日大工谢恩
并宁锦叙捷卤簿告成三藩之国所有叙劳秩荫悉
宜听部削除尚宽矫旨之推求用广原情之德意并
用附及以俟宸裁所有前项款分名姓及应得罪名
开具于后统惟鉴夺敕下遵行为此具本谨具奏闻
  请究内监疏         林俊
窃以内府严密之地内监亲近之臣而内库之储付
以监守责亦专矣不谓王□等大肆奸贪潜通陈俊
等恣意侵盗夫一时侵盗如是平时侵盗何如一起
事发如是各起事未发何如中间隐侵又有不可以
数计者夫当正德蛊极之时嘉靖起而应亨嘉之会
豹房等财物天意为中兴积也而道路相传多见侵
没今被该厂访出宜示大戒顾乃得送司礼监奏请
发落夫以近日内臣有犯不付有司犹非大盗尚为
失刑今王□等大盗岂容不付有司也成化间内使
张来保盗昭德宫财物奏据处决且累掌宫太监亦
发海宁充军夫昭德之财物犹私财也尚示大戒况
内府公家之积内而大礼外而大费皆于是乎出不
示大戒诚恐江河不足以实漏□群盗效尤国计一
空其弊可胜道耶书云君曰辟曰宥臣曰勿辟勿宥
言不当徇君以为生杀唯当审轻重之宜此法官万
世规也臣等为国守法岂容忍默以漏大奸乞将王
□卢能等下之有司明正其罪太监张得玉等及该
直守门守备内外官军亦各查究如律庶群奸屏息
积弊一清矣
  请罢内臣监视疏      吴麟征
臣于前月二十九日陪祀山陵回伏读邸报分遣内
臣兼理户兵工三部及监视宣府大同山西之命三
伏流涕中夜兴嗟今何时乎关门未靖流寇狂行主
忧臣劳未获一效皇上之有斯命岂得已乎责之司
农而不应责之司马而不应责之司空而不应国家
隆礼重禄以养士何为乎为人臣者腼颜在位无国
士之报以致焦烦圣明不得已而有斯命甚矣诸臣
之过也岂独三部边镇诸臣耻之凡百执事无不耻
之夫内臣之祸前史载之详矣曩者逆魏之患皇上
已目击而正诛之矣近事昭然宁忘大戒臣窃揣圣
明之意哀民生之日蹙闵四方之多艰待旦不寐而
不得其术则曰且使之姑试之云尔且以愧在廷诸
臣之不敬共乃职者云尔策中官之新气振外臣之
惰衰始可以救时事之万一云尔然辗转思之各边
疮痍转输不给一旦内臣衔命而出奔走供亿保无
重费欤六卿为皇上股肱阃臣为皇上干城以下属
吏皆皇上亲自拔擢分职宣理内臣出而与之挈权
此位退逊则失正名之谊抗争则乏和衷之雅体统
之间各以王命相临保无水火欤虽然此犹其外者
小者非臣所亟臣所亟者祖宗立法之心与皇上法
祖之意也高皇帝正位二年即定内侍诸司职守敕
内官毋与外事诸司毋与内官文移来往严立刑罚
勒为永制且谆谆于戒未然防将来省小患小信夫
内官皆臣子也高皇帝全之如此其深而别之如此
其至岂以其职在禁宫不必奉承德意乎诚恐内外
之防不严冰霜之渐日见且无以内侍诸司任事之
思也肃皇帝首严百官通内侍之禁惟镇守一事群
臣屡言未报后尽革之而人心大快度世祖之初意
未尝不谓内侍服勤左右其用意忠戆予厚任必不
敢负迨熟审之而撤去恐晚莫若行所无事之为得
也由太祖言之有未然之防由世祖言之有已然之
戒皇上之心犹之二祖之心也未然已然之间独无
有惕然大虑急图旧典之率循者乎且国家官制大
小相维内外相察历代建制推为莫及是以数圣相
承臣工戮力或有不及之难而无莫制之忧今兵食
重权天下所赖仅此几事尽令内臣节制但闻为内
臣监察之人而不闻监察内臣之人即使幸而得当
庶事必举臣之所忧尤有大者往时丑寅间之人心
大可见矣夫人臣通圣贤一经束修砥砺明主再三
选择进而用之苟非大愚不肖孰肯自甘菲薄惟在
上鼓舞激功以生其廉耻之心设此命一行而望风
趋指巧者借以逃责卑者乘以侥宠交结之门开而
忠贞之路塞尤非皇上所以策厉臣下之渊思也臣
一介书生谬邀知遇新进寡昧言路非职但念少习
诵读今始拜献苟畏罪不发无以自容高厚伏愿皇
上酌列祖之训采盈庭之言立正初命安辑群情臣
虽伏斧锧亦所甘心矣

 宦寺部艺文三

  秦风车邻
 是时秦君始有车马及此寺人之官将见者必先
 使寺人通之故国人创见而夸美之也
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



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
其耋



  小雅巷伯七章
 时有遭谗而被宫刑为巷伯者作此诗
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太甚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与谋



缉缉翩翩谋欲谮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



捷捷幡幡谋欲谮言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骄人好好劳人草草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此劳人



彼谮人者谁适与谋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
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杨园之道猗于亩丘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
敬而听之



  汉牢石歌
 汉书佞幸传曰元帝时宦官石显为中书令与仆
 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结为党友诸附倚者皆得
 宠位民歌之言其兼官据势也
牢邪石邪五鹿客邪印何累累绶若若邪
  献王枢密         唐王建
 建初为渭南尉与宦者王守澄有宗人之分因过
 饮以相戏守澄深恨曰吾弟所作宫词禁掖深邃
 何以知将劾奏建因讽此篇以解之其事遂寝
先朝行坐镇相随今上春宫见长时脱下御衣亲赐
着进来龙马每教骑常承密旨归家少独奏边机出
殿迟不是大家频向说九重争得外人知
  即事          明张世则
宦寺多怙势天朝建置明诸曹分监局众职有规程
上级无三品中涓仅百名北军权不与君侧恶常清
  即事感怀         区大相
闻道貂珰设由来为扫除先朝停镇守近日典方舆
贡采山川竭征求井邑虚明明皇祖训宫府义何如
  元明宫行         韩邦靖
长安送客城东道柳叶杨花春正早元明宫前下马
时一片烟光长萋草宫中道士邀我入素果清茶日
未昃白河东下楚城西指点湖山三叹息正德三年
与四年刘瑾专权斧扆前可怜帝主推心腹纵有丘
张岂比肩帷幄空多戚里恩论思无复侍臣尊千官
尽走东河下庶政全归左顺门震主倾朝不自知回
天转日更谁疑金貂满座衔恩日朱绂升堂颂德时
翻嫌仇李光荣薄却笑曹侯意气卑谋生意拙还谋
死更起元明作蒿里甲第侯王已莫伦阴山将相那
堪比土石西山半欲摧栋梁南国万牛回虚阁平临
金阙杪假山下指凤城隈琪花瑶草寻常得万户千
门次第开万户千门谁甲乙元明之宫推第一金
常思埋甲盾铜驼不解生荆棘自古威权不到头九
重一怒罪人收几人烈焰俱灰灭一旦冰山作水流
冰山烈焰事俱非座上门前客尽稀须臾蔓草荣枯
骨宛转佳城属羽衣门掩官河十里长山藏陇树一
千行今古谁存三尺土奸雄空作百年忙春风有客
时双入寒食何人奠一觞卧牛不得归冈势怨鹤空
闻绕夕阳夕阳漠漠鹤归迟却意元明全盛时千人
举杵万人和九仞为台十仞池雨露霜霾归喜怒层
青丹碧岂珍奇万民累足臣屏息四海离心主不知
从来偏重多忧患自古末流难障捍东京政事三公
缺阉宦专权祸尢烈正统王振擅权时先朝李广亦
恣睢只今不独刘瑾盛帝主旁前安可知倚社难熏
古如此操刀必割谁能已三穴那能穷帝旁万机况
复归司礼救枉扶偏本不同更张琴瑟始成功还期
圣主思前事莫遣元明有别宫
  双林寺歌
万历初年大珰冯保营葬地
造寺曰双林即冯之别号也

               于慎行
道旁佛宫谁者筑珠楼宝殿横山麓僧徒指点为予
说此寺方成主人逐忆昨十载气熏天吐纳日月挥
云烟外廷稍引三公势内禁亲操六玺权出入钩陈
留管钥笑谈甲观走金蝉建寺平侵贵主第施僧直
请大官钱输来多宝堆成塔辇尽黄金布作田法宫
梵宇何连曼胜地名区看不断墓上林园学九陵祠
前楼阁成双观落成牛酒国亲供建醮香花天女献
吁嗟此寺独渺小赤刀已欲盈千万我皇神威符世
祖距脱大奸俯地取郭家金穴入水衡邓氏铜山归
少府庐儿解玉乞街衢宅妇怀簪随卒卤惟余此寺
在郊原虹梁绮构谁为主蛛网空悬梵铎风青苔自
锁玱琅雨盛衰转盻那不有几年翻覆看如许君不
见江陵城头土三尺若敖馁鬼不来食一代贤豪此
谓何尔全首领恩亦极
  宫词十二首         陈悰
 魏忠贤畜名马以千计边将满桂杜文焕辈馈遗
 也闻择其尤骏者进御上赐以赤霞骢流云飞元
 光等名又内臣升骑马玉带赐抹布刀儿抹布黄
 绫大带也垂于衣右刀儿者牙箸一双小刀之柄
 金银为鞞系于衣左贵近内臣蒙赐过者方敢服
 之
骏马乘来自九边玉鞭银勒锦连干飞元光独承恩
最抹布刀儿赐御前
 魏忠贤命御用监作五彩围屏绘西湖虎丘诸胜
 设御榻左右欲导上效武庙南巡故事也上玩之
 忘倦
越水吴山千万重御楼图画作屏风君王尽日含嚬
坐佳丽江南在眼中
 魏忠贤以正月晦日生每岁元旦后十二监四司
 八局共二十四衙门内官祝寿者绯袍玉带侵晨
 充牣庭下干清门至干清宫左右白玉石为阑干
 忠贤直房在西南撺角逼近阑西当拜贺时老爷
 千岁千岁千千岁九千岁之声殷訇若雷上撤御
 座
奉觞春昼锦如云白玉阑西曙色分二十四衙齐跪
拜一声千岁满宫闻
 内臣所戴金丝束发冠旧有此式至当时而加侈
 焉蟒龙蟠绕下加翠额插雉尾前捧朱缨傍缀宝
 玉王体干辈侍驾围猎多戴之兼衣窄袖戎衣束
 小玉带苍颜丰躯最不雅观相尚者唯高永寿一
 人而已
宝冠随猎竞相夸云拥双龙雉尾斜众里闲评谁最
称玉人含笑看高家
 初王安极被宸眷常辞司礼监掌印不允御书辅
 朕为仁明之主七字于便面以赐之答应长随内
 官之贱者职掌召对钦赐诸项奔走之役
阿监衰年乞罢官长随赍到镂金盘天恩七字开堂
上卧虎腾龙满扇看
 上设地坑于懋勤殿御宴演戏尝演金牌记至风
 魔和尚骂秦桧魏忠贤趋匿壁后不欲正视牌总
 内臣所悬于贴里外者饰以明珠自忠贤始
懋勤春暖御筵开细演东窗事几回日暮歌阑牙板
歇蟒栏珠繐出屏来
 内臣朝冠与外廷同七梁与五梁司礼监掌印者
 于祭中溜神之夜服此魏忠贤益二梁为九梁良
 卿赐券后凡遇贺节王体干以下服九梁冠忠贤
 俨然戴簪缨出班行礼致词内赞礼官红袍金带
 大声鸣赞山呼拜舞一如鸿胪寺仪注
簪缨前列九梁随为届三元庆贺期金带当街高赞
导外廷仪注拜丹墀
 光庙妃李姓者二其一即光庙弥留时固邀封及
 移宫后封康妃者也宫中称西李娘娘其一为庄
 妃烈皇帝婴年失恃奉神庙旨托命保护同居勖
 勤宫者也宫中称东李娘娘东李位列西李右而
 宠眷不逮然简重寡言素为客魏所忌恒呼忠贤
 为女鬼以都下有八千女鬼乱朝纲之谣也旧例
 司礼监掌印秉笔许自置坐版舁进干清门者罚
 忠贤乘之出入无忌又内臣不得禁地戴巾忠贤
 又尝冠长者巾至宝月亭烈皇帝在勖勤宫时东
 李每为道其事相对欷歔忠贤初名进忠因与盗
 宝之李进忠同名上更赐今名
女鬼承恩别赐名轻舆高帻禁廷行穿红报与东宫
李一夜灯前叹息声
 上猎于宝善门魏忠贤驰马过御前上恶而射之
 马中颊立毙群下叩首呼万岁忠贤怏怏称病先
 还印公厂公皆宫中称忠贤之词也
秋风拂面猎场开匹马横飞去复来玉腕控弦亲射
杀山呼未毕厂公回
 凡司礼监官公事出宫例不许过宿忠贤至涿州
 天寿山碧云寺等处或琉璃河桥看祭水数日回
 宫奏章皆暂留既回宫次第批发施行又忠贤未
 入宫时好赌好酒色鲜衣美食不事生产人以傻
 子目之至是京城人见其仪从奢靡窃叹曰傻子
 旧病发矣
麝兰成雾锦成堆傻子琉璃祭水回候旨连朝多奏
牍一时批发出宫来
 文华殿前菩提树二株六月开黄花秋深子落子
 不从花结与花并发而附于叶之背莹润圆整可
 作佛珠此树为李太后所植太后上宾神庙上尊
 号曰九莲菩萨祀慈容于树北之别殿过者下车
 马屏息加敬客魏乱法后玉带某尝裸体纳凉树
 下玉带内官经赐者故名
倚殿阴森奇树双明珠万颗映花黄九莲菩萨仙游
远玉带公然坐晚凉
 圣驾后妃及皇太子女晴天张青纱小伞以蔽日
 光内臣仅有雨帽及红蓝各色雨衣而已魏忠贤
 尝因雨雪张伞至干清宫帘下方撤
伞罗深映雨衣红夹道欢声接印公正是干清天晼
晚轻琼寒絮满长空

 宦寺部纪事一
史记孔子世家孔子居卫月余灵公与夫人同车宦
者雍渠参乘出使孔子为次乘招摇市过之孔子曰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于是丑之去卫
吕不韦传不韦为相国号称尚父始皇帝壮太后淫
不止吕不韦恐觉祸及己乃私求大阴人嫪毐以为
舍人时纵倡乐使毒以其阴关桐轮而行令太后闻
之以太后太后闻果欲私得之吕不韦乃进嫪毐
诈令人以腐罪告之不韦又阴谓太后曰可事诈腐
则得给事中太后乃阴厚赐主腐者吏诈论之拔其
须眉为宦者遂得侍太后太后私与通绝爱之有身
太后恐人知之诈卜当避时徙宫居雍嫪毐常从赏
赐甚厚事皆决于嫪毐嫪毐家僮数千人诸客求宦
为嫪毐舍人千余人
秦始皇帝本纪三十七年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
平台丞相斯为上崩在外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乃
秘之不发丧棺载辒辌车中故幸宦者参乘所至上
食百官奏事如故宦者辄从辒辌车中可其奏事
汉书樊哙传高帝尝病恶见人卧禁中诏户者无得
入群臣群臣绛灌等莫敢入十余日哙乃排闼直入
大臣随之上独枕一宦者卧哙等见上流涕曰始陛
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
何惫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
与一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帝笑而

爰盎传盎为中郎将常引大体慷慨宦者赵谈以数
幸常害盎盎患之盎兄子种为常侍骑谏盎曰君众
辱之后虽恶君上不复信于是上朝东宫赵谈骖乘
盎伏车前曰臣闻天子所与共六尺舆者皆天下豪
英今汉虽乏人陛下独奈何与刀锯之余共载于是
上笑下赵谈谈泣下车
外戚传孝武钩弋赵倢昭帝母也其父坐法宫刑
为中黄门死长安葬雍门昭帝即位追尊外祖赵父
为顺成侯
霍光传昌邑王入朝太后还乘辇欲归温室中黄门
宦者各持门扇王入门闭群臣不得入
贾捐之传捐之数召见言多纳用时中书令石显用
事捐之数短显以故不得官后稀复见而长安令杨
兴新以材能得幸与捐之相善捐之欲得召见谓兴
曰京兆尹缺使我得见言君兰京兆尹可立得兴曰
县官尝言兴愈薛大夫我易助也君房下笔言语妙
天下使君房为尚书令胜五鹿充宗远甚捐之曰令
我得代充宗君兰为京兆京兆郡国首尚书百官本
天下真大治士则不隔矣捐之前言平恩侯可为将
军期思侯并可为诸曹皆如言又荐谒者满宣立为
冀州刺史言中谒者不宜受事宦者不宜入宗庙立
止相荐之信不当如是乎兴曰我复见言君房也捐
之复短石显兴曰显鼎贵上信用之今欲进第从我
计且与合意即得入矣捐之即与兴共为荐显奏曰
窃见石显本山东名族有礼义之家也持正六年未
尝有过明习于事敏而疾见出公门入私门宜赐爵
关内侯引其兄弟以为诸曹又共为荐兴可试守京
兆尹石显闻知白之上乃下兴捐之狱令皇后父阳
平侯禁与显共杂治奏兴捐之怀诈伪以上语相风
更相荐举欲得大位漏泄省中语罔上不道书曰谗
说殄行震惊朕师王制顺非而泽不听而诛请论如
法捐之竟坐弃市
萧望之传初宣帝不甚从儒术任用法律而中书宦
官用事中书令弘恭石显久典枢机明习文法亦与
车骑将军高为表里论议常独持故事不从望之等
恭显又时倾仄见诎望之以为中书政本宜以贤明
之选自武帝游宴后庭故用宦者非国旧制又违古
不近刑人之义白欲更置士人繇是大与高恭显忤
上初即位谦让重改作议久不定出刘更生为宗正
望之堪数荐名儒茂材以备谏官会稽郑朋阴欲附
望之上疏言车骑将军高遣客为奸利郡国及言许
史子弟罪过章视周堪堪白令朋待诏金马门朋数
称述望之短车骑将军言许史过失后朋行倾邪望
之绝不与通朋与大司农史李宫俱待诏堪独白宫
为黄门郎朋楚士怨恨更求入许史推所言许史事
曰皆周堪刘更生教我我关东人何以知此于是侍
中许章白见朋朋出扬言曰我见言前将军小过五
大罪一中书令在旁知我言状望之闻之以问弘恭
石显显恭恐望之自讼下于它吏即挟朋及待诏华
龙龙者宣帝时与张子蟜等待诏以行污秽不进欲
入堪等堪等不纳故与朋相结恭显令二人告望之
等谋欲罢车骑将军疏退许史状候望之出休日令
朋龙上之事下弘恭问状望之对曰外戚在位多奢
淫欲以匡正国家非为邪也恭显奏望之堪更生朋
党相称举数谮诉大臣毁离亲戚欲以专擅权埶为
臣不忠诬上不道请谒者召致廷尉时上初即位不
省谒者召致廷尉为下狱也可其奏后上召堪更生
曰系狱上大惊曰非但廷尉问邪以责恭显皆叩头
谢上曰令出视事恭显因使高言上新即位未以德
化闻于天下而先验师傅既下九卿大夫狱宜因决
免于是制诏丞相御史前将军望之傅朕八年亡它
罪过今事久远识忘难明其赦望之罪收前将军光
禄勋印绶及堪更生皆免为庶人而朋为黄门郎后
数月制诏御史国之将兴尊师而重傅故前将军望
之傅朕八年道以经术厥功茂焉其赐望之爵关内
侯食邑六百户给事中朝朔望坐次将军天子方倚
欲以为丞相会望之子散骑中郎伋上书讼望之前
事事下有司复奏望之前所坐明白无谮诉者而教
子上书称引亡辜之诗失大臣体不敬请逮捕弘恭
石显等知望之素高节不诎辱建白望之前为将军
辅政欲排退许史专权擅朝幸得不坐复赐爵邑与
闻政事不悔过服罪深怀怨望教子上书归非于上
自以托师傅怀终不坐非颇诎望之于牢狱塞其怏
怏心则圣朝亡以施恩厚上曰萧太傅素刚安肯就
吏显等曰人命至重望之所坐语言薄罪必亡所忧
上乃可其奏显等封以付谒者敕令召望之手付因
令太常急发执金吾车骑驰围其第使者至召望之
望之欲自杀其夫人止之以为非天子意望之以问
门下生朱云云者好节士劝望之自裁于是望之仰
天叹曰吾尝备位将相年逾六十矣老入牢狱苟求
生活不亦鄙乎字谓云曰游趣和药来无久留我死
竟饮鸩自杀天子闻之惊拊手曰曩固疑其不就牢
狱果然杀吾贤傅是时大官上昼食上乃却食为之
涕泣哀恸左右于是召显等责问以议不详皆免冠
谢良久
刘向传向为散骑宗正给事中中书宦官弘恭石显
弄权望之堪更生议欲白罢退之未白而语泄遂为
许史及恭显所谮诉堪更生下狱及望之皆免官
京房传中书令石显颛权显友人五鹿充宗为尚书
令与房同经论议相非二人用事房尝宴见问上曰
幽厉之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也上曰君不明而所
任者巧佞房曰知其巧佞而用之邪将以为贤也上
曰贤之房曰然则今何以知其不贤也上曰以其时
乱而君危知之房曰若是任贤必治任不肖必乱必
然之道也幽厉何不觉寤而更求贤曷为卒任不肖
以至于是上曰临乱之君各贤其臣令皆觉寤天下
安得危亡之君房曰齐桓公秦二世亦尝闻此君而
非笑之然则任竖刁赵高政治日乱盗贼满山何不
以幽厉卜之而觉寤乎上曰唯有道者能以往知来
耳房因免冠顿首曰春秋纪二百四十二年灾异以
视万世之君今陛下即位以来日月失明星辰逆行
山崩泉涌地震石陨夏霜冬雷春雕秋荣陨霜不杀
水旱螟虫民人饥疫盗贼不禁刑人满市春秋所记
灾异尽备陛下视今为治邪乱邪上曰亦极乱耳尚
何道房曰今所任用者谁与上曰然幸其愈于彼又
以为不在此人也房曰夫前世之君亦皆然矣臣恐
后之视今犹今之视前也上良久乃曰今为乱者谁
哉房曰明主宜自知之上曰不知也如知之何故用
之房曰上最所信任与图事帷幄之中进退天下之
士者是矣房指谓石显上亦知之谓房曰已谕房罢

后汉书梁商传商自以戚属居大位每存谦柔虚己
进贤京师翕然称为良辅帝委重焉而性慎弱无威
断颇溺于内竖以小黄门曹节等用事于中遂遣子
冀不疑与为交友然宦者忌商宠任反欲陷之永和
四年中常侍张逵蘧政内者令石光尚方令傅福冗
从仆射杜永连谋共谮商及中常侍曹腾孟贲云欲
征诸王子图议废立请收商等案罪帝曰大将军父
子我所亲腾贲我所爱必无是但汝曹共妒之耳逵
等知言不用惧迫遂出矫诏收缚腾贲于省中帝闻
震怒敕宦者李歙急呼腾贲释之收逵等悉伏诛辞
所连染及在位大臣商惧多侵枉乃上疏曰春秋之
义功在元帅罪止首恶故赏不僭溢刑不淫滥五帝
三王所以同致康乂也窃闻考中常侍张逵等辞语
多所牵及大狱一起无辜者众死囚久系纤微成大
非所以顺迎和气平政成化也宜早讫竟以止逮捕
之烦帝乃纳之罪止坐者
张纲传纲字文纪少明经学虽为公子而厉布衣之
节举孝廉不就司徒高第辟为御史时顺帝委纵宦
官有识危心纲常感激慨然叹曰秽恶满朝不能奋
身出命埽国家之难虽生吾不愿也退而上书曰诗
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寻大汉初隆及中兴之世文
明二帝德化尤盛观其理为易循易见但恭俭守节
约身尚德而已中官常侍不过两人近幸赏赐裁满
数金惜费重人故家给人足边方闻中国优富任信
道德所以奸谋自消而和气感应而顷者以来不遵
旧典无功小人皆有官爵富之骄之而复害之非爱
人重器承天顺道者也伏愿陛下少留圣思割损左
右以奉天心书奏不省
杨震传震为太尉帝舅大鸿胪耿宝荐中常侍李闰
兄于震震不从宝乃自往候震曰李常侍国家所重
欲令公辟其兄宝唯传上意耳震曰如朝廷欲令三
府辟召故宜有尚书敕遂拒不许宝大恨而去中常
侍樊丰及侍中周广谢恽等更相扇动倾摇朝廷震
复上疏丰恽等见震连切谏不从无所顾忌遂诈作
诏书调发司农钱谷大匠见徒材木各起家舍园池
庐观役费无数震因地震复上疏前后所上转有切
至帝既不平之而樊丰等皆侧目愤怨俱以其名儒
未敢加害三年春东巡岱宗樊丰等因乘舆在外竞
修第宅震部掾高舒召大匠令史考校之得丰等所
诈下诏书具奏须行还上之丰等闻惶怖会太史言
星变逆行遂共谮震云自赵腾死后深用怨怼且邓
氏故吏有恚恨之心及车驾行还便时太学夜遣使
者策收震太尉印绶于是柴门绝宾客丰等复恶之
乃请大将军耿宝奏震大臣不服罪怀恚望有诏遣
归本郡震行至城西夕阳亭乃慷慨谓其诸子门人
曰死者士之常分吾蒙恩居上司疾奸臣狡猾而不
能诛恶嬖女倾乱而不能禁何面目复见日月身死
之日以杂木为棺布单被裁足盖形勿归冢次勿设
祭祠因饮鸩而卒时年七十余弘农太守移良承樊
丰等旨遣吏于陕县留停震丧露棺道侧□震诸子
代邮行书道路皆为陨涕
朱穆传穆为冀州刺史州人有宦者三人为中常侍
并以檄谒穆穆疾之辞不相见冀部令长闻穆济河
解印绶去者四十余人及到奏劾诸部至有自杀者
以威略权宜尽诛贼渠帅毕劾权贵或乃死狱中有
宦者赵忠丧父归葬安平僭为玙璠玉匣偶人穆闻
之下郡按验吏畏其严明遂发墓剖棺陈尸出之而
收其家属帝闻大怒征穆诣廷尉输作左校大学书
生刘陶等数千人诣阙上书讼穆曰伏见施刑徒朱
穆处公忧国拜州之日志清奸恶诚以常侍贵宠父
子兄弟布在州郡竞为虎狼噬食小人故穆张理天
网补缀漏目罗取残祸以塞天意由是内官咸共恚
疾谤讟烦兴谗隙仍作极其刑谴输作左校天下有
识皆以穆同勤禹稷而被共鲧之戾若死者有知则
唐帝怒于崇山重华忿于苍墓矣当今中官近习窃
持国柄手握王爵口含天宪运赏则使饿隶富于季
孙呼则令伊颜化为桀跖而穆独亢然不顾身害
非恶荣而好辱恶生而好死也徒感王纲之不摄惧
天网之久失故竭心怀忧为上深计臣愿黥首系趾
代穆校作帝览其奏乃赦之穆居家数年在朝诸公
多有相推荐者于是征拜尚书穆既深疾宦官及在
台阁旦夕共事志欲除之乃上疏曰案汉故事中常
侍参选士人建武以后乃悉用宦者自延平以来浸
益贵盛假貂珰之饰处常伯之任天朝政事一更其
手权倾海内宠贵无极子弟亲戚并荷荣任故放滥
骄溢莫能禁御凶狡无行之徒媚以求官恃埶怙宠
之辈渔食百姓穷破天下空竭小人愚臣以为可悉
罢省遵复往初率由旧章更选海内清淳之士明达
国体者以补其处即陛下可为尧舜之君众僚皆为
稷契之臣兆庶黎民蒙被圣化矣帝不纳后穆因进
见口复陈曰居闻汉家旧典置侍中中常侍各一人
省尚书事黄门侍郎一人传发书奏皆用姓族自和
熹太后以女主称制不接公卿乃以阉人为常侍小
黄门通命两宫自此以来权倾人主穷困天下宜皆
罢遣博选耆儒宿德与参政事帝怒不应穆伏不肯
起左右传出良久乃趋而去自此中官数因事称诏
诋毁之穆素刚不得意居无几愤懑发疽延熹六年

李云传云迁白马令桓帝延熹二年诛大将军梁冀
而中常侍单超等五人皆以诛冀功并封列侯专权
选举云乃露布上书移副三府曰举厝至重不可不
慎班功行赏宜应其实梁冀虽持权专擅虐流天下
今以罪行诛犹召家臣搤杀之耳而猥封谋臣万户
以上高祖闻之得无见非西北列将得无解体孔子
曰帝者谛也今官位错乱小人谄进财货公行政化
日损尺一拜用不经御省是帝欲不谛乎帝得奏震
怒下有司逮云诏尚书都护剑戟送黄门北寺狱使
中常侍管霸与御史廷尉杂考之时弘农五官掾杜
众伤云以忠谏获罪上书愿与云同日死帝愈怒遂
并下廷尉大鸿胪陈蕃上疏救云太常杨秉洛阳市
长沐茂郎中上官资并上疏请云帝恚甚有司奏以
为大不敬诏切责蕃秉免归田里茂资贬秩二等时
帝在濯龙池管霸奏云等事霸诡言曰李云野泽愚
儒杜众郡中小吏出于狂戆不足加罪帝谓霸曰帝
欲不谛是何等语而常侍欲原之邪顾使小黄门可
其奏云众皆死狱中
杨秉传秉代刘矩为太尉时中常侍侯览弟参为益
州刺史累有臧罪暴虐一州明年秉劾奏参槛车征
诣廷尉参惶恐道自杀秉因奏览及中常侍具瑗曰
臣案国旧典宦竖之官本在给使省闼司昏守夜而
今猥受过宠执政操权其阿谀取容者则因公褒举
以报私惠有忤逆于心者必求事中伤肆其凶忿居
法王公富拟国家饮食极肴膳仆妾盈纨素虽季氏
专鲁穰侯擅秦何以尚兹案中常侍侯览弟参贪残
元恶自取祸灭览固知衅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
为不宜复见亲近昔懿公刑邴歜之父夺阎职之妻
而使二人参乘卒有竹中之难春秋书之以为至戒
盖郑詹来而国乱四佞放而众服以此观之容可近
乎览宜急屏斥投畀有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宥请免
官送归本郡书奏尚书召对秉掾属曰公府外职而
奏劾近官经典汉制有故事乎秉使对曰春秋赵鞅
以晋阳之甲逐君侧之恶传曰除君之恶唯力是视
邓通懈慢申屠嘉召通诘责文帝从而请之汉世故
事三公之职无所不统尚书不能诘帝不得已竟免
览官而削瑗国
张俭传延熹八年太守翟超请俭为东部督邮时中
常侍侯览家在防东残暴百姓所为不轨俭举劾览
及其母罪恶请诛之览遏绝章表并不得通由是结
仇览等乡人朱并素性佞邪为俭所弃并怀怨恚遂
上书告俭与同郡二十四人为党于是刊章讨捕
窦武传延熹八年武长女选入掖廷桓帝以为贵人
其冬立为皇后帝崩无嗣武召侍御史河间刘倏参
问其国中王子侯之贤者倏称解渎亭侯宏武入白
太后遂征立之是为灵帝拜武为大将军常居禁中
帝既立论定策功更封武为闻喜侯子机渭阳侯拜
侍中兄子绍鄠侯迁步兵校尉绍弟靖西乡侯为侍
中监羽林左骑武既辅朝政常有诛剪宦官之意太
傅陈蕃亦素有谋时共会朝堂蕃以私谓武曰中常
侍曹节王甫等自先帝时操弄国权浊乱海内百姓
匈匈归咎于此今不诛节等后必难图武深然之蕃
大喜以手推席而起武于是引同志尹勋为尚书令
刘瑜为侍中冯述为屯骑校尉又征天下名士废黜
者前司隶李膺宗正刘猛太仆杜密庐江太守朱宇
等列于朝廷请前越嶲太守荀昱为从事中郎辟
川陈实为属共定计策于是天下雄俊知其风旨莫
不延颈企踵思奋其智力会五月日食蕃复说武曰
昔萧望之困一石显近者李杜诸公祸及妻子况今
石显数十辈乎蕃以八十之年欲为将军除害今可
且因日食斥罢宦官以塞天变又赵夫人及女尚书
旦夕乱太后急宜退绝惟将军虑焉武乃白太后曰
故事黄门常侍但当给事省内典门户主近署财物
耳今乃使与政事而任权重子弟布列专为贪暴天
下匈匈正以此故宜悉诛废以清朝廷太后曰汉来
故事世有但当诛其有罪岂可尽废耶时中常侍管
霸颇有才略专制省内武先白诛霸及中常侍苏康
等竟死武复数白诛曹节等太后冘豫未忍故事久
不发至八月太白出西方刘瑜素善天官恶之上书
皇太后曰太白犯房左骖上将星入太微其占宫门
当闭将相不利奸人在主傍愿急防之又与武蕃书
以星辰错缪不利大臣宜速断大计武蕃得书将发
于是以朱宇为司隶校尉刘佑为河南尹虞祁为洛
阳令武乃奏免黄门令魏彪以所亲小黄门山冰代
之使冰奏素狡猾尤无状者长乐尚书郑飒送北寺
狱蕃谓武曰此曹子便当收杀何复考为武不从令
冰与尹勋侍御史祝□杂考飒辞连及曹节王甫勋
冰即奏收节等使刘瑜内奏时武出宿归府典中书
者先以告长乐五官史朱瑀瑀盗发武奏骂曰中官
放纵者自可诛耳我曹何罪而当尽见族灭因大呼
曰陈蕃窦武奏白太后废帝为大逆乃夜召素所亲
壮健者长乐从官史共普张亮等十七人歃血共盟
诛武等曹节闻之惊起白帝曰外间切切请出御德
阳前殿令帝拔剑踊跃使乳母赵娆等拥卫左右取
棨信闭诸禁门召尚书官属胁以白刃使作诏板拜
王甫为黄门令持节至北寺狱收尹勋山冰冰疑不
受诏甫格杀之遂害勋出郑飒还共劫太后夺玺书
令中谒者守南宫闭门绝复道使郑飒等持节及侍
御史谒者捕收武等武不受诏驰入步兵营与绍共
射杀使者召会北军五校士数千人屯都亭下令军
士曰黄门常侍反尽力者封侯重赏诏以少府周靖
行车骑将军加节与护匈奴中郎将张奂率五营士
讨武夜漏尽王甫将虎贲羽林□驺都候剑戟士合
千余人出屯朱雀掖门与奂等合明旦悉军阙下与
武对陈甫兵渐盛使其士大呼武军曰窦武反汝皆
禁兵当宿卫宫省何故随反者乎先降有赏营府素
畏服中官于是武军稍稍归甫自旦至食时兵降略
尽武绍走诸军追围之皆自杀枭首洛阳都亭收捕
宗亲宾客姻属悉诛之及刘瑜冯述皆夷其族徙武
家属日南迁太后于云台当是时凶竖得志士大夫
皆丧其气矣
陈蕃传蕃为太尉中常侍苏康管霸等复被任用遂
排陷忠良共相阿媚大司农刘佑廷尉冯绲河南尹
李膺皆以忤旨为之抵罪蕃因朝会固理膺等请加
原宥升之爵任言及反复诚辞恳切帝不听因流涕
而起时小黄门赵津南阳大猾张泛等奉事中官乘
埶犯法二郡太守刘成□考案其罪虽经赦令而
并竟考杀之宦官怨恚有司承旨遂奏□罪当弃
市又山阳太守翟超没入中常侍侯览财产东海相
黄浮诛杀下邳令徐宣超浮并坐髡钳输作左校蕃
与司徒刘矩司空刘茂共谏请□超浮等帝不悦
有司劾奏之矩茂不敢复言蕃乃独上疏曰臣闻齐
桓修霸务为内政春秋于鲁小恶必书宜先自整敕
后以及人今寇贼在外四支之疾内政不理心腹之
患臣寝不能寐食不能饱实忧左右日亲忠言以疏
内患渐积外难方深陛下超从列侯继承天位小家
畜产百万之资子孙尚耻愧失其先业况乃产兼天
下受之先帝而欲懈怠以自轻忽乎诚不爱己不当
念先帝得之勤苦耶前梁氏五侯毒遍海内天启圣
意收而戮之天下之议冀当小平明鉴未远覆车如
昨而近习之权复相扇结小黄门赵津大猾张泛等
肆行贪虐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刘南阳太守成
□纠而戮之虽言赦后不当诛杀原其诚心在乎去
恶至于陛下有何悁悁而小人道长营惑圣听遂使
天威为之发怒如加刑□已为过甚况乃重罚令伏
欧刃乎又前山阳太守翟超东海相黄浮奉公不挠
疾恶如雠超没侯览财物浮诛徐宣之罪并蒙刑坐
不逢赦恕览之从横没财已幸宣犯衅过死有余辜
昔丞相申屠嘉召责邓通洛阳令董宣折辱公主而
文帝从而请之光武加以重赏未闻二臣有专命之
诛而今左右群竖恶伤党类妄相交构致此刑谴闻
臣是言当复啼诉陛下深宜割塞近习豫政之源引
纳尚书朝省之事公卿大官五日一朝简练清高斥
黜佞邪如是天和于上地洽于下休祯符瑞岂远乎
哉陛下虽厌毒臣言凡人主有自勉强敢以死陈帝
得奏愈怒竟无所纳朝廷众庶莫不怨之宦官由此
疾蕃弥甚选举奏议辄以中诏谴却长吏以下多至
抵罪犹以蕃名臣不敢加害字文理高唐人□字
幼平陕人并有经术称处位敢直言多所搏击知名
当时皆死于狱中
初桓帝欲立所幸田贵人为皇后蕃以田氏卑微窦
族良家争之甚固帝不得已乃立窦后及后临朝故
委用于蕃蕃与后父大将军窦武同心尽力征用名
贤共参政事天下之士莫不延颈想望太平而帝乳
母赵娆旦夕在太后侧中常侍曹节王甫等与共交
构谄事太后太后信之数出诏命有所封拜及其支
类多行贪虐蕃常疾之志诛中官会窦武亦有谋蕃
自以既从人望而德于太后必谓其志可申乃先上
疏曰臣闻言不直而行不正则为欺乎天而负乎人
危言极意则群凶侧目祸不旋踵钧此二者臣宁得
祸不敢欺天也今京师嚣嚣道路喧哗言侯览曹节
公乘昕王甫郑飒等与赵夫人诸女尚书并乱天下
附从者升进忤逆者中伤方今一朝群臣如河中木
耳泛泛东西耽禄畏害陛下前始摄位顺天行诛苏
康管霸并伏其辜是时天地清明人鬼欢喜奈何数
月复纵左右元恶大奸莫此之甚今不急诛必生变
乱倾危社稷其祸难量愿出臣章宣示左右并令天
下诸奸知臣疾之太后不纳朝廷闻者莫不震恐蕃
因与窦武谋之语在武传及事泄曹节等矫诏诛武
等蕃时年七十余闻难作将官属诸生八十余人并
拔刃突入承明门攘臂呼曰大将军忠以卫国黄门
反逆何云窦氏不道邪王甫时出与蕃相迕适闻其
言而让蕃曰先帝新弃天下山陵未成窦武何功兄
弟父子一门三侯又多取掖庭宫人作乐饮燕旬月
之间赀财亿计大臣若此是为道邪公为栋梁枉桡
阿党复焉求贼遂令收蕃蕃拔剑叱甫甫兵不敢近
乃益人围之数十重遂执蕃送黄门北寺狱黄门从
官驺蹋踧蕃曰死老魅复能损我曹员数夺我曹□
假不即日害之徙其家属于比景宗族门生故吏皆
斥免禁锢蕃友人陈留朱震时为铚令闻而弃官器
之收葬蕃尸匿其子逸于甘陵界中事觉系狱合门
桎梏震授考掠誓死不言故逸得免
朱震传震字伯厚初为州从事奏济阴太守单匡臧
罪并连匡兄中常侍车骑将军超桓帝收匡下廷尉
以谴超超诣狱谢三府谚曰车如鸡栖马如狗疾恶
如风朱伯厚
刘瑜传瑜诛后宦官悉焚其上书以为讹言
傅传为护军司马与左中郎皇甫嵩俱讨贼张
角素疾中官既行因上疏曰臣闻天下之祸不由
于外皆兴于内是故虞舜升朝先除四凶然后用十
六相明恶人不去则善人无由进也今张角起于赵
魏黄巾乱于六州此皆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者也
臣受戎任奉辞伐罪始到颍川战无不□黄中虽盛
不足为庙堂忧也臣之所惧在于治水不自其源末
流弥增其广耳陛下仁德宽容多所不忍故阉竖弄
权忠臣不进诚使张角枭夷黄巾变服臣之所忧甫
益深耳何者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国亦犹冰炭不可
同器彼知正人之功显而危亡之兆见皆将巧辞饰
说共长虚伪夫孝子疑于屡至市虎成于三夫若不
详察真伪忠臣将复有杜邮之戮矣陛下宜思虞舜
四罪之举速行谗佞放殛之诛则善人思进奸凶自
息臣闻忠臣之事君犹孝子之事父也子之事父焉
得不尽其情使臣身被鈇钺之戮陛下少用其言国
之福也书奏宦者赵忠见而忿恶及破张角燮功多
当封忠诉谮之灵帝犹识燮言得不加罪竟亦不封
以为安定都尉顷之赵忠为车骑将军诏忠论讨黄
巾之功执金吾甄举等谓忠曰傅南容前在东军有
功不侯故天下失望今将军亲当重任宜进贤理屈
以副众心忠纳其言遣弟城门校尉延致殷勤延谓
燮曰南容少答我常侍万户侯不足得也燮正色拒
之曰遇与不遇命也有功不论时也傅燮岂求私赏
哉忠愈怀恨然惮其名不敢害权贵亦多疾之是以
不得留出为汉阳太守
刘陶传陶拜谏议大夫是时天下日危寇贼方炽陶
忧致崩乱复上疏大较言天下大乱皆由宦官宦官
事急共谗陶曰前张角事发诏书示以威恩自此以
来各各改悔今者四方安静而陶疾害圣政专言妖
孽州郡不上陶何缘知疑陶与贼通情于是收陶下
黄门北寺狱掠按日急陶自知必死对使者曰朝廷
前封臣云何今反受邪谗恨不与伊吕同俦而以三
仁为辈遂闭气而死
刘淑传淑迁侍中虎贲中郎将上疏以为宜罢宦官
辞甚切直帝虽不能用亦不罪焉
杜密传密迁太山太守北海相其宦官子弟为令长
有奸恶者辄捕案之
刘佑传佑迁河东太守时属县令长率多中官子弟
百姓患之佑到黜其权强平理冤结政为三河表转
大司农时中常侍苏康管霸用事于内遂固天下良
田美业山林湖泽民庶穷困州郡累气佑移书所在
依科品没入之桓帝大怒论佑输左校后得赦出
魏朗传朗迁彭城令时中官子弟为相国多行非法
朗与更相章奏幸臣忿疾欲中之会九真贼起乃共
荐朗为九真都尉到官奖厉吏兵讨破群贼斩首二
千级桓帝美其功征拜议郎
蔡衍传衍迁冀州刺史中常侍具瑗托其弟恭举茂
才衍不受乃收赍书者案之又劾奏河间相曹鼎臧
罪千万鼎者中常侍腾之弟也腾使大将军梁冀为
书请之衍不答鼎竟坐输作左校乃征衍拜议朗符
节令梁冀闻衍贤请欲相见衍辞疾不往冀恨之时
南阳太守成□等以收纠宦官考廷尉衍与议郎刘
瑜表救之言甚切厉坐免官
岑晊传太守弘农成□下车欲振威严闻晊高名请
为功曹又以张牧为中贼曹吏□委心晊牧褒善纠
违肃清朝府宛有富贾张泛者桓帝美人之外亲善
巧雕镂玩好之物颇以赂遗中官以此并得显位恃
其伎巧用势纵横晊与牧劝□收捕泛等既而遇赦
晊竟诛之并收其宗族宾客杀二百余人后乃奏闻
于是中常侍侯览使泛妻上书讼其冤帝大震怒征
□下狱死晊与牧遁逃亡匿齐鲁之间
陈翔传翔迁扬州刺史举奏豫章太守王永奏事中
官吴郡太守徐参在职贪秽并征诣廷尉参中常侍
璜之弟也由是威名大振
范康传康迁太山太守是时山阳张俭杀常侍侯览
母案其宗党宾客或有迸匿太山界者康既常疾阉
官因此皆穷相收掩毋得遗脱览大怨之诬康与兖
州刺史第五种及都尉壸嘉诈上贼降征康诣廷尉
减死罪一等徙日南
何颙传颙以与蕃膺善遂为宦官所陷乃变姓名亡
匿汝南间
张奂传奂为护匈奴中郎将三州清定论功当封奂
不事宦官故赏遂不行唯赐钱二十万除家一人为
郎并辞不受而愿徙属弘农华阴旧制边人不得内
移唯奂因功特听故始为弘农人焉建宁元年振旅
而还时窦太后临朝大将军窦武与太傅陈蕃谋诛
宦官事泄中常侍曹节等于中作乱以奂新征不知
本谋矫制使奂与少府周靖率五营士围武武自杀
蕃因见害奂迁少府又拜大司农以功封侯奂深病
为节所卖上书固让封还印绶卒不肯当明年夏青
蛇见于御坐轩前又大风雨雹霹雳拔树诏使百僚
各言灾应奂上疏曰臣闻风为号令动物通气木生
于火相须乃明蛇能屈申配龙腾蛰顺至为休征逆
来为殃咎阴气专用则凝精为雹故大将军窦武太
傅陈蕃或志宁社稷或方直不回前以谗胜并伏诛
戮海内默人怀震愤昔周公葬不如礼天乃动威
今武蕃忠贞未被明宥妖眚之来皆为此也宜急为
改葬徙还家属其从坐禁锢一切蠲除又皇太后虽
居南宫而恩礼不接朝臣莫言远近失望宜思大义
顾复之报天子深纳奂言以问诸黄门常侍左右皆
恶之帝又不得自从转奂太常与尚书刘猛刁韪卫
良同荐王畅李膺可参三公之选而曹节等弥疾其
言遂下诏切责之奂等皆自囚廷尉数日乃得出并
以三月俸赎罪司隶校尉王宇出于宦官欲借宠公
卿以求荐举百僚畏惮莫不许诺唯奂独拒之宇怒
因此遂陷以党罪禁锢归田里
灵帝本纪熹平元年秋七月甲寅宦官讽司隶校尉
段颎捕系太学诸生千余人

时有人书朱雀阙云
天下大乱公卿皆尸禄故捕之
段颎传颎曲意宦官故得保其富贵遂党中常侍王
甫枉诛中常侍郑飒董腾等增封四千户并前万四
千户
陈球传球拜廷尉熹平元年窦太后崩太后本迁南
宫云台宦者积怨窦氏遂以衣车载后尸置城南市
舍数日中常侍曹节王甫欲用贵人礼殡帝曰太后
亲立朕躬统承大业诗云无德不报无言不酬岂宜
以贵人终乎于是发丧成礼及将葬节等复欲别葬
太后而以冯贵人配祔诏公卿大会朝堂令中常侍
赵忠监议太尉李咸时病乃扶舆而起捣椒自随谓
妻子曰若皇太后不得配食桓帝吾不生还矣既议
坐者数百人各瞻望中宫良久莫肯先言赵忠曰议
当时定怪公卿以下各相顾望球曰皇太后以盛德
良家母临天下宜配先帝是无所疑忠笑而言曰陈
廷尉宜便操笔球即下议曰皇太后自在椒房有聪
明母仪之德遭时不造援立圣明承继宗庙功烈至
重先帝晏驾因遇大狱迁居空宫不幸早世家虽获
罪事非太后今若别葬诚失天下之望且冯贵人冢
墓被发骸骨暴露与贼并尸魂灵污染且无功于国
何宜上配至尊忠省球议作色俯仰蚩球曰陈廷尉
建此议甚健球曰陈窦既冤皇太后无故幽闭臣常
痛心天下愤叹今日言之退而受罪夙昔之愿公卿
以下皆从球议李咸始不敢先发见球辞正然后大
言曰臣本谓宜尔诚与臣意合会者皆为之愧曹节
王甫复争以为梁后家犯恶逆别葬懿陵武帝黜废
卫后而以李夫人配食今窦氏罪深岂得合葬先帝
乎李咸乃诣阙上疏曰臣伏惟章德窦后虐害恭怀
安思阎后家犯恶逆而和帝无异葬之议顺朝无贬
降之文至于卫后孝武皇帝身所废弃不可以为比
今长乐太后尊号在身亲尝称制坤育天下且援立
圣明光隆皇祚太后以陛下为子陛下岂得不以太
后为母子无黜母臣无贬君宜合葬宣陵一如旧制
帝省奏谓曹节等曰窦氏虽为不道而太后有德于
朕不宜降黜节等无复言于是议者乃定球为永乐
少府乃潜与司徒河间刘合谋诛宦官初合兄侍中
儵与大将军窦武同谋俱死故合与球相结事未及
发球复以书劝合曰公出自宗室位登台鼎天下瞻
望社稷镇卫岂得雷同容容无违而已今曹节等放
纵为害而久在左右又公兄侍中受害节等永乐太
后所亲知也今可表徙卫尉阳球为司隶校尉以次
收节等诛之政出圣主天下太平可翘足而待也又
尚书刘纳以正直忤宦官出为步兵校尉亦深劝于
合合曰凶竖多耳目恐事未会先受其祸纳曰公为
国栋梁倾危不持焉用彼相邪合许诺亦结谋阳球
球小妻程璜之女璜用事宫中所谓程大人也节等
颇得闻知乃重赂于璜且胁之璜惧迫以球谋告节
节因共白帝曰合等常与藩国交通有恶意数称永
乐声埶受取狼籍步兵校尉刘纳及永乐少府陈球
卫尉阳球交通书疏谋议不轨帝大怒策免合合与
球及刘纳阳球皆下狱死球时年六十二
阳球传球拜尚书令时中常侍王甫曹节等奸虐弄
权扇动外内球尝拊髀发愤曰若阳球作司隶此曹
子安得容乎光和二年迁为司隶校尉王甫休沐里
舍球诣阙谢恩奏收甫及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
中黄门刘毅小黄门训朱禹齐盛等及子弟为守
令者奸猾纵恣罪合族灭太尉段颎谄附佞幸宜并
诛戮于是悉收甫颎等送洛阳狱及甫子永乐少府
萌沛相吉球自临考甫等五毒备极萌谓球曰父子
既当伏诛少以楚毒假借老父球曰若罪恶无状死
不灭责乃欲球假借邪萌乃骂曰尔前事吾父子如
奴奴敢反汝主乎今日困吾行自及也球使以土窒
萌口棰朴交至父子悉死杖下颎亦自杀乃僵磔甫
尸于夏城门大署榜曰贼臣王甫尽没入财产妻子
皆徙比景球既诛甫复欲以次表曹节等乃敕中都
官从事曰且先去大猾当次案豪右权门闻之莫不
屏气诸奢饰之物皆各缄縢不敢陈设京师畏震时
顺帝虞贵人葬百官会丧还曹节见磔甫尸道次慨
然抆泪曰我曹自可相食何宜使犬舐其汁乎语诸
常侍今且俱入勿过里舍也节直入省白帝曰阳球
故酷暴吏前三府奏当免官以九江微功复见擢用
愆过之人好为妄作不宜使在司隶以骋毒虐帝乃
徙球为卫尉时球出谒陵节敕尚书令召拜不得稽
留尺一球被召急因求见帝叩头曰臣无清高之行
横蒙鹰犬之任前虽纠诛王甫段颎盖简落狐狸未
足宣示天下愿假臣一月必令豺狼枭各服其辜
叩头流血殿上呵叱曰卫尉扞诏邪至于再三乃受
拜其冬司徒刘合与球议收案张让曹节节等知之
共诬白合等语已见陈球传遂收球送洛阳狱诛死
妻子徙边
李膺传膺拜司隶校尉时张让弟朔为野王令贪残
无道至乃杀孕妇闻膺厉威严惧罪逃还京师因匿
兄让第舍藏于合柱中膺知其状率将吏卒破柱取
朔付洛阳狱受辞毕即杀之让诉冤于帝诏膺入殿
御亲临轩诘以不先请便加诛辟之意膺对曰昔晋
文公执卫成公归于京师春秋是焉礼云公族有罪
虽曰宥之有司执宪不从昔仲尼为鲁司寇七日而
诛少正卯今臣到官已积一旬私惧以稽留为愆不
意获速疾之罪诚自知衅责死不旋踵特乞留五日
□殄元恶退就鼎镬始生之愿也帝无复言顾谓让
曰此汝弟之罪司隶何愆乃遣出之自此诸黄门常
侍皆鞠躬屏气休沐不敢复出宫省帝怪问其故并
叩头泣曰畏李校尉及遭党事考实膺等案经三府
太尉陈蕃郄之不肯平署帝愈怒遂下膺等于黄门
北寺狱膺等颇引宦官子弟宦者多惧请帝以天时
宜赦于是大赦天下膺免归乡里
陈实传实转功曹时中常侍侯览托太守高伦用吏
伦教署为文学掾实知非其人怀檄请见言曰此人
不宜用而侯常侍不可违实乞从外署不足以尘明
德伦从之于是乡论怪其非举实终无所言伦后被
征为尚书郡中士大夫送至轮氏传舍伦谓众人言
曰吾前为侯常侍用吏陈君密持教还而于外白署
比闻议者以此少之此咎由故人畏惮强御陈君可
谓善则称君过则称己者也实固自引愆闻者方叹
息由是天下服其德
实为掾属时中常侍张让权倾天下让父死归葬
川虽一郡毕至而名士无往者让甚耻之实乃独吊
焉及后复诛党人让感实故多所全宥
荀彧传彧字文若颍川颍阴人朗陵令淑之孙也父
绲为济南相绲畏惮宦官乃为彧娶中常侍唐衡女
彧以少有才名故得免于讥议
王允传允以司徒高第为侍御史中平元年黄巾贼
起特选拜豫州刺史辟荀爽孔融等为从事上除禁
党讨击黄巾别帅大破之与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
郎将朱□等受降数十万于贼中得中常侍张让宾
客书疏与黄巾交通允具发其奸以状闻灵帝责怒
让让叩头陈谢竟不能罪之而让怀挟忿怒以事中
允明年遂传下狱会赦还复刺史旬日间复以它罪
被捕司徒杨赐以允素高不欲使更楚辱乃遣客谢
之曰君以张让之事故一月再征凶慝难量幸为深
计又诸从事好气决者共流涕奉药而进之允厉声
曰吾为人臣获罪于君当伏大辟以谢天下岂有乳
药求死乎投杯而起出就槛车既至廷尉左右皆促
其事朝臣莫不叹息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杨
赐共上疏请之曰夫内视反听则忠臣竭诚宽贤务
能则义士厉节是以孝文纳冯唐之说晋悼宥魏绛
之罪允以特选受命诛逆抚顺曾未期月州境澄清
方欲列其庸勋请加爵赏而以奉事不当当肆大戮
责轻罚重有亏众望臣等备位宰相不敢寝默诚以
允宜蒙三槐之听以昭忠贞之心书奏得以减死论
是冬大赦而允独不在宥三公咸复为言至明年乃
得解释是时宦者横暴睚□触死允惧不免乃变易
名姓转侧河内陈留间
灵思何皇后纪后鸩杀美人帝大怒欲废后诸宦官
固请得止
何进传进为大将军是时置西园八校尉以小黄门
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
骑都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赵
融为助军校尉淳于琼为佐军校尉又有左右校尉
帝以蹇硕壮健而有武略特亲任之以为元帅督司
隶校尉以下虽大将军亦领属焉硕虽擅兵于中而
犹畏忌于进乃与诸常侍共说帝遣进西击边章韩
遂帝从之赐兵车百乘虎贲斧钺进阴知其谋乃上
遣袁绍东击徐兖二州兵须绍还即戎事以稽行期
初何皇后生皇子辩王贵人生皇子协群臣请立太
子帝以辩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然皇后有宠且
进又居重权故久不决六年帝疾笃属协于蹇硕硕
既受遗诏且素轻忌于进兄弟及帝崩硕时在内欲
先诛进而立协及进从外入硕司马潘隐与进早旧
迎而目之进惊驰从儳道归营引兵入屯百郡邸因
称疾不入硕谋不行皇子辩乃即位何太后临朝进
与太傅袁隗辅政录尚书事进素知中官天下所疾
兼忿蹇硕图己及秉朝政阴规诛之袁绍亦素有谋
因进亲客张津劝之曰黄门常侍权重日久又与长
乐太后专通奸利将军宜更清选贤良整齐天下为
国家除患进然其言又以袁氏累世宠贵海内所归
而绍素善养士能得豪杰用其从弟虎贲中郎将术
亦尚气侠故并厚待之因复博征智谋之士纪何
颙荀攸等与同腹心蹇硕疑不自安与中常侍赵忠
等书曰大将军兄弟秉国专朝今与天下党人谋诛
先帝左右埽灭我曹但以硕典禁兵故且沈吟今宜
共闭上合急捕诛之中常侍郭胜进同郡人也太后
及进之贵幸胜有力焉故胜亲信何氏遂共赵忠等
议不从硕计而以其书示进进乃使黄门令收硕诛
之因领其屯兵袁绍复说进曰前窦武欲诛内宠而
反为所害者以其言语漏泄而五营百官畏服中人
故也今将军既有元舅之重而兄弟并领劲兵部曲
将吏皆英俊名士乐尽力命事在掌握此天赞之时
也将军宜一为天下除患名垂后世虽周之申伯何
足道哉今大行在前殿将军宜受诏领禁兵不宜轻
出入宫省进甚然之乃称疾不入陪丧又不送山陵
遂与绍定筹策而以其计白太后太后不听曰中官
统领禁省自古及今汉家故事不可废也且先帝新
弃天下我奈何楚楚与士人共对事乎进难违太后
意且欲诛其放纵者绍以为中官亲近至尊出入号
令今不悉废后必为患而太后母舞阳君及苗数受
诸宦官赂遗知进欲诛之数白太后为其障蔽又言
大将军专杀左右擅权以弱社稷太后疑以为然中
官在省闼者或数十年封侯贵宠胶固内外进新当
重任素敬惮之虽外收大名而内不能断故事久不
决绍等又为画策多召四方猛将及诸豪杰使并引
兵向京城以胁太后进然之主簿陈琳入谏曰易称
即鹿无虞谚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
况国之大事其可以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
龙骧虎步高下在心此犹鼓洪炉燎毛发耳夫违经
合道天人所顺而反委释利器更征外助大兵聚会
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祇为
乱阶进不听遂西召前将军董卓屯关中上林苑又
使府掾太山王匡东发其郡强弩并召东郡太守桥
瑁屯城皋使武猛都尉丁原烧孟津火照城中皆以
诛宦官为言太后犹不从苗谓进曰始共从南阳来
俱以贫贱依省内以致贵富国家之事亦何容易覆
水不收宜深思之且与省内和也进意更狐疑绍惧
进变计乃胁之曰交构已成形埶已露事留变生将
军复欲何待而不早决之乎进于是以绍为司隶校
尉假节专命击断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绍使洛
阳方略武吏司察宦者而促董卓等使驰驿上欲进
兵平乐观太后乃恐悉罢中常侍小黄门使还里舍
唯留进素所私人以守省中诸常侍小黄门皆诣进
谢罪唯所措置进谓曰天下匈匈正患诸君耳今董
卓垂至诸君何不早各就国袁绍劝进便于此决之
至于再三进不许绍又为书告州郡诈宣进意使捕
案中官亲属进谋积日颇泄中官惧而思变张让子
妇太后之妹也让向子妇叩头曰老臣得罪当与新
妇俱归私门唯受恩累世今当远离宫殿情怀恋恋
愿复一入直得暂奉望太后陛下颜色然后退就沟
壑死不恨矣子妇言于舞阳君入白太后乃诏诸常
侍皆复入直八月进入长乐白太后请尽诛诸常侍
以下选三署郎入守宦官庐诸宦官相谓曰大将军
称疾不临丧不送葬今欻入省此意何为窦氏事竟
复起耶又张让等使人潜听具闻其语乃率常侍段
珪毕岚等数十人持兵窃自侧闼入伏省中及进出
因诈以太后诏召进入坐省合让等诘进曰天下愦
愦亦非独我曹罪也先帝尝与太后不快几至成败
我曹涕泣救解各出家财千万为礼和悦上意但欲
托卿门户耳今乃欲灭我曹种族不亦太甚乎卿言
省内秽浊公卿以下忠清者为谁于是尚方监渠穆
拔剑斩进于嘉德殿前让珪等为诏以故太尉樊陵
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尚书得诏板疑之
曰请大将军出共议中黄门以进头掷与尚书曰何
进谋反已伏诛进部曲将吴匡张璋素所亲幸在外
闻进被害欲将兵入宫宫合闭袁术与匡共斫攻之
中黄门持兵守合会日暮术因烧南宫九龙门及东
西宫欲以胁出让等让等入白太后言大将军兵反
烧宫攻尚书闼因将太后天子及陈留王又劫省内
官属从复道走北宫尚书卢植执戈于合道窗下仰
数段珪段珪等惧乃释太后太后投合得免袁绍与
叔父隗矫诏召樊陵许相斩之苗绍乃引兵屯朱雀
阙下捕得赵忠等斩之吴匡等素怨苗不与进同心
而又疑其与宦官同谋乃令军中曰杀大将军者即
车骑也士吏能为报雠乎进素有仁恩士卒皆流涕
曰愿致死匡遂引兵与董卓弟奉车都尉旻攻杀苗
弃其尸于苑中绍遂闭北宫门勒兵捕宦者无少长
皆杀之或有无须而误死者至自发露然后得免死
者二千余人绍因进兵排宫或上端门屋以攻省内
张让段珪等因迫遂将帝与陈留王数十人步出谷
门奔小平津公卿并出平乐观无得从者唯尚书卢
植夜驰河上王允遣河南中部掾闵贡随植后贡至
手剑斩数人余皆投河而死明日公卿百官乃奉迎
天子还宫
献帝春秋河南中部掾闵贡见天子出率骑追之北
到河上天子饥渴贡宰羊进之厉声责让等曰君以
阉官之隶刀锯之贱越从洿泥扶侍日月卖弄国恩
阶贱为贵劫迫帝王荡覆王室假息漏刻游魂河津
自亡新以来奸臣贼子未有如君者今不速死吾射
杀汝让等惶怖叉手再拜叩头向天子辞曰臣等死
陛下自爱遂投河而死

 宦寺部纪事二
异同杂录太祖尝私入中常侍张让室让觉之乃舞
手戟于庭逾垣而出才武绝人莫之能害
魏志武帝本纪注太祖初入尉廨缮治四门造五色
棒县门左右各十余枚有犯禁者不避豪强皆棒杀
之后数月灵帝爱幸小黄门蹇硕叔父夜行即杀之
京师敛迹莫敢犯者
蜀志董允传后主渐长大爱宦人黄皓皓便僻佞慧
欲自容入允常上则正色匡主下则数责于皓皓畏
允不敢为非终允之世皓位不过黄门丞九年卒陈
祗代允为侍中与黄皓互相表里皓始预政事祗死
从皓从黄门令为中常侍奉车都尉操弄威柄终至
覆国蜀人无不追思允及邓艾至蜀闻皓奸险收闭
将杀之而皓厚赂艾左右得免
齐书东昏侯本纪永元三年春正月丙申朔宫人于
阅武堂元会皇后正位阉人行仪帝戎服临视
帝性重涩少言不与朝士接唯亲信阉人及左右御
刀应敕等自江祏始安王遥光诛后渐便骑马日夜
于后堂戏马与亲近阉人倡伎鼓叫常以五更就卧
至晡乃起
又教黄门五六十人为骑客
帝所宠群小党与三十一人黄门十人
义师至近郊帝以冠军王珍国领三万人据大桁莫
有斗志遣左右直长阉竖王宝孙督战呼为王长子
宝孙切骂诸将帅直阁将军席豪发愤突阵死
帝素好斗军队初使宫人为军后乃用黄门亲自临

陈书萧引传引为贞威将军建康令时殿内队主吴
琎及宦官李善度蔡脱儿等多所请属引一皆不许
引族子密时为黄门郎谏引曰李蔡之势在位皆畏
惮之亦宜小为身计引曰吾之立身自有本末亦安
能为李蔡改行就令不平不过解职耳吴琎竟作飞
书李蔡证之坐免官
唐书窦怀贞传怀贞性谄诈善谐结权贵宦者用事
尤所畏奉或见无须者误为之礼监察御史魏传弓
嫉中人辅信义欲劾奏其奸怀贞曰是安药所信任
者奈何绳之传弓曰王纲坏矣正坐此属今日杀之
明日诛无所悔怀贞犹固止之
李白传帝坐沉香亭子意有所感欲得白为乐章召
入而白已醉左右以水□面稍解援笔成文婉丽精
切无留思帝爱其才数宴见白尝侍帝醉使高力士
脱力士素贵耻之摘其诗以激杨贵妃帝欲官白
妃辄沮止
安禄山传国忠谋授禄山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召还
朝制未下帝使中官辅璆琳赐大柑因察非常禄山
厚赂之还言无他帝遂不召未几事泄帝托它罪杀

回纥传干元元年回纥使请昏帝以幼女宁国公主
下嫁即册磨延啜为英武威远毗伽可汗诏汉中郡
王瑀为册命使瑀至回纥而可汗国服赭袍坐帐中
仪卫光严引瑀立帐外问曰王天可汗何属瑀曰从
昆弟也时中人雷灵俊立瑀上又问立王上者为谁
瑀曰中人也可汗曰中人奴尔顾立郎上乎灵俊趋

李揆传京师多盗至骖衢杀人尸沟中吏褫气李辅
国方横请选羽林骑五百备侥捕揆曰汉以南北军
相统摄故周勃因南军入北军以安刘氏本朝置南
北衙文武区别更相检伺今以羽林代金吾忽有非
常何以制之辅国议格
萧华传华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辅国
用事求宰相华拒之辅国怨会肃宗大渐矫诏罢华
为礼部尚书
李岘传岘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于是吕
諲李揆第五琦同辅政而岘位望最旧事多独决諲
等不平李辅国用权制诏或不出中书百司莫敢覆
岘顿首帝前极言其恶帝悟稍加检制辅国由是让
行军司马然深衔岘凤翔七马坊押官盗掠人天兴
令谢夷甫杀之辅国讽其妻使诉枉诏监察御史孙
蓥鞫之直夷甫其妻又诉诏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
侍郎李晔大理卿权献为三司讯之无异辞妻不承
辅国助之乃令侍御史毛若虚覆按若虚委罪夷甫
言御史用法不端伯阳怒欲质让若虚驰入自归帝
帝留若虚帘中顷伯阳等至劾若虚傅中人失有罪
帝怒叱之贬伯阳高要尉权献杜阳尉逐李晔岭南
流蓥播州岘谓责太重入言于帝曰若虚希旨用刑
乱国法陛下信为重轻示无御史台帝怒李揆不敢
争乃出岘为蜀州刺史代宗立拜门下侍郎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故事政事堂不接客自元载为相中人
传诏者引升堂置榻待之岘至即敕吏撤榻
杜阳杂编李辅国恣横无君上切齿久矣因寝梦登
楼见高力士领兵数百铁骑以戟刺辅国首流血洒
地前后歌呼自北而去遣谒者问其故力士曰明皇
之令也上觉亦不敢言辅国寻为盗所杀上异之方
以梦话于左右先是肃宗赐辅国香玉辟邪二各高
一尺五寸奇巧殆非人间所有其玉之香可闻于数
百步虽□之于金函石匮终不能掩其气或以衣裾
误拂则芬馥经年纵澣濯数四亦不消歇辅国常置
于座侧一日方巾栉而辟邪忽一大笑一悲号辅国
惊愕失据而冁然者不已悲号者更涕泗交下辅国
恶其怪碎之如粉以投厕中其后常闻冤痛之声其
辅国所居里巷酷裂弥月犹在盖舂之为粉而愈香
故也不周岁而辅国死焉初碎辟邪辅国嬖孥慕容
宫人知异常物隐屑二合而鱼朝恩不恶辅国之祸
以钱三十万买之及朝恩将伏诛其香化为白蝶竟
天而去当时议者以奇香异宝非人臣之所蓄也辅
国家藏珍玩皆非人世所识夏则于堂中设迎凉之
草其色类碧而干似苦竹叶细如杉虽若干枯未尝
雕落盛暑束之户间而凉风自至凤首木高一尺
雕刻鸾凤之状形似枯槁毛羽脱落不甚尽虽严凝
之时置诸高堂大厦之中而和煦之气如二三月故
列名为常春木纵烈火焚之终不焦黑焉
唐书李光弼传北邙之败朝恩羞其策缪故深忌光
弼切骨而程元振尤疾之二人用事日谋有以中伤
者及来瑱为元振谗死光弼愈恐吐蕃寇京师代宗
诏入援光弼畏祸迁延不敢行及帝幸陕犹倚以为
重数存问其母以解嫌疑
郭子仪传子仪事上诚御下恕赏罚必信遭幸臣程
元振鱼朝恩短毁方时多虞握兵处外然诏至即日
就道无纤介顾望故谗间不行破吐蕃灵州而朝恩
使人发其父墓盗未得子仪自泾阳来朝中外惧有
变及入见帝喭之即号泣曰臣久主兵不能禁士残
人之墓人今发先臣墓此天谴非人患也朝恩又尝
约子仪修具元载使人告以军容将不利公其下衷
甲愿从子仪不听但以家僮十数往朝恩曰何车骑
之寡告以所闻朝恩泣曰非公长者得无致疑乎
常衮传衮为中书舍人文采赡蔚长于应用誉重一
时鱼朝恩赖宠兼判国子监衮奏成均之任当用名
儒不宜以宦臣领职
来瑱传瑱拜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山陵
使是时程元振居中用事疾瑱乃告与巫祝言不顺
会王仲升归又言由瑱与贼合故陷贼帝积怒遂下
诏削除官爵贬播川尉员外置及鄠赐死籍其家瑱
之死门下客皆散去掩尸于坎校书郎殷亮独后至
哭尸侧为备棺衾以葬帝徐悟元振诬以它罪流溱

元载传载迁户部侍郎充度支江淮转运等使帝不
豫李辅国用事辅国妻载宗女也因相缔昵会京兆
尹缺辅国白用载载意属国柄固辞辅国晓之翌日
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领使如故代宗立辅国势愈
重数称其才进拜中书侍郎许昌县子载以度支繁
浩有吏事督责损威宠乃悉天下钱榖委刘晏未几
判天下元帅行军司马盗杀李辅国载阴与其谋乃
复结中人董秀厚啖以金使刺取密旨帝有所属必
先知之探微揣端无不谐契故帝任不疑鱼朝恩骄
横震天下与载不□惮之虽帝亦衔恚乃乘间奏诛
朝恩帝畏有变载结其爱将为助朝恩已诛载得意
益甚矜肆
旧唐书代宗本纪大历元年十二月己亥彗起匏瓜
其长尺余犯宦者星
唐书陈少游传少游擢桂管观察使少游不乐远去
规徙近镇时宦官董秀有宠掌枢近少游乃宿其里
候归沐入谒因鄙语谄谓秀曰七郎亲属几何月费
几何秀谢曰族甚大岁用常过百万少游曰审如是
奉入不足为数日费当数外营乃办耳吾虽不才请
独取济岁输钱五千万今具其半请先入之秀大喜
与厚相结少游因泣曰岭南瘴疠恐不得生还见颜
色秀遽曰公美才不当远出请少待时少游已纳赂
元载子仲武于是内外更荐之改宣歙池观察使
黎干传德宗在东宫干与宦者特进刘忠翼阴谋几
危宗嗣及即位又诡道希进密乘车谒忠翼事觉除
名长流
唐国史补于司空□方炽于襄阳朝廷以大阉薛向
衍监其军尚衍至□用数不厚待尚衍晏如也后旬
日请出游及莫而归帟幕茵榻什器一以新矣又列
犊车五十乘实以绫彩尚衍颔之而已亦不形言□
叹曰是何祥也
旧唐书郑絪传顺宗初即位遗诏不时宣下絪与同
列卫次公密申正论中人不敢违
唐书王叔文传顺宗立不能听政深居施幄坐以牛
昭容宦人李忠言侍侧群臣奏事从帷中可其奏王
伾密语诸黄门陛下素厚叔文即繇苏州司功参军
拜起居郎翰林学士大抵叔文因伾伾因忠言忠言
因昭容更相依仗伾主传受叔文主裁可乃授之中
书执谊作诏文施行焉及迁户部侍郎宦人俱文珍
忌其权罢叔文学士诏出骇怅曰吾当数至此议事
不然无繇入禁中伾复力请乃听三五日一至翰林
然不得旧职矣在省不事所职日引其党谋取神策
兵制天下之命乃以宿将范希朝为西北诸镇行营
兵马使泰为司马副之于是诸将移书中尉告且去
宦人始悟夺其权大怒曰吾属必死其手乃谕诸镇
慎毋以兵属人希朝泰到奉天诸将不至乃还叔文
母死匿不发置酒翰林忠言文珍等皆在□金以饷
因扬言曰天子适射兔苑中跨鞍若飞敢异议者斩
又自陈亲疾病以身任国大事朝夕不得侍今当请
急宜听然向之悉心戮力难易亡所避报天子异知
尔今一去此则百谤至孰为吾助者又言羊士谔毁
短我我将杖杀之而执谊懦不果刘辟来为韦皋求
三川吾生平不识辟便欲前执吾手非凶人耶扫木
场将斩之而执谊持不可每念失此二贼令人怅恨
又陈领度支所以兴利去害者为己劳文珍随语诘
折叔文不得对
许孟容传孟容迁给事中京兆上言好畤风雹害稼
帝遣宦人覆视不实夺尹以下俸孟容曰府县上事
不实罪应罚然陛下遣宦者覆视紊纲纪宜更择御
史一人参验乃可不听
裴度传大贾张陟负五坊息钱上命坊使杨朝汶收
其家簿阅贷钱虽已偿悉钩止根引数十百人列棰
挺胁不承又获卢大夫逋券捕卢坦家客责偿久乃
悟卢群券坦子上诉朝汶谰语钱入禁中何可得御
史中丞萧俯及谏官列陈中人横恣度亦极言之时
方讨郓帝曰姑议东军此细事我自处办度曰兵事
不理止山东中人横暴将乱都下帝不悦徐乃悟让
朝汶曰以尔使我羞见宰相命杀之而原系者繇是
京师澄肃
裴潾传潾本河东闻喜人元和初累迁左补阙于是
两河用兵宪宗任宦人为馆驿使检稽出纳有曹进
玉者尤恃恩倨甚使者过至加捽辱宰相李吉甫奏
罢之会伐蔡复以中人领使潾谏曰凡驿有官专尸
之畿内以京兆尹道有观察使刺史相监临台又御
史为之使以察过阙犹有不职则宜明科条督责之
谁不惕惧若复以宫闱臣领之则内人而及外事职
分乱矣夫事不善诫于初体有非不必大方开太平
澄本正末宜塞侵官之原出位之渐帝虽不用而嘉
其忠
白居易传王承宗叛帝诏吐突承璀率师出讨居易
谏唐家制度每征伐专委将帅责成功比年始以中
人为都监韩全义讨淮西贾良国监之高崇文讨蜀
刘贞亮监之且兴天下兵未有以中人专统领者神
策既不置行营节度即承璀为制将又充诸军招讨
处置使是实都统恐四方闻之必轻朝廷后世且传
中人为制将自陛下始陛下忍受此名哉且刘济等
洎诸将必耻受承璀节制心有不乐无以立功此乃
资承宗之奸挫诸将之锐帝不听
孟简传简拜谏议大夫知匦事吐突承璀为招讨使
简固争诣延英言不可状以悻切出为常州刺史
简以亲吏陆翰主奏邸关通阉侍翰持之数傲很简
怒追还以土囊毙之家上变发简奸赃御史劾验得
遗吐突承璀赀七百万左授太子宾客分司东都
独孤郁传郁进右补阙吐突承璀讨王承宗郁执不
可挺议鲠固号称职擢翰林学士
段平仲传平仲为谏议大夫宪宗使吐突承璀讨镇
州疏争不可及还无功又请斩之迁尚书右丞
穆质传质擢给事中论吐突承璀不宜为将宪宗不
悦改太子左庶子
李绛传吐蕃犯泾州掠人畜绛因言滨塞虚籍多实
兵少今京西北神策镇军本防盛秋坐仰衣食不使
战事至之日乃先禀中尉夫兵不内御要须应变失
毫厘差千里请分隶本道则号令齐一前战不还踵
矣然士卒乐两军姑息宦者以为言议遂寝尝盛夏
对延英帝汗浃衣绛欲趋出帝曰朕宫中所对惟宦
官女子欲与卿讲天下事乃其乐也
李墉传吐突承璀为监军贵宠甚墉以刚严治相礼
惮稍厚善承璀归数称荐之召拜门下侍郎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墉不喜由宦幸进及出祖乐作泣下谓
诸将曰吾老安外镇宰相岂吾任乎至京师不肯视
事引疾固辞改户部尚书
卢从史传从史在潞奸狯得志又善附迎中人会李
长荣卒即擢拜昭义节度副大使神策中尉吐突承
璀与对垒从史时过其营饮博承璀多出宝带奇玩
夸之从史资沓猥所玩悦必遗焉从史喜益狎不疑
帝用裴□谋敕承璀图之承璀伏壮士幕下伺其来
与语士突起捽持出帐后缚内车中从者惊乱斩数
十人谕以密诏五年夏四月疏从史恶贬欢州司马
赐死
孔戣传戣擢谏议大夫中人刘希光受赇二十万缗
抵死吐突承璀坐厚善逐为淮南监军太子舍人李
涉知帝意投匦上言承璀有功不可弃戣得副章不
□受面质让之涉更因左右以闻戣列涉结近幸营
罔上听有诏黜涉峡州司马宦宠侧目
李逢吉传帝暴疾中外阻遏逢吉因中人梁守谦刘
弘规王守澄议请立景王为皇太子帝不能言颔之
而已明日下诏皇太子遂定郑注得幸于王守澄逢
吉遣从子训赂注结守澄为奥援自是肆志无所惮
宋申锡传申锡为翰林学士帝恶宦官权宠震主再
致宫禁之变而王守澄典禁兵偃蹇放肆欲剟除本
根思可与决大事者察申锡忠厚因召对俾与朝臣
谋去守澄等且倚以执政申锡顿首谢未几拜尚书
右丞逾月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乃除王璠京兆尹
密谕帝旨璠漏言而守澄党郑注得其谋太和五年
遣军候豆卢着诬告申锡与漳王谋反守澄持奏浴
堂将遣骑二百屠申锡家宦官马存亮争曰谋反者
独申锡耳当召南司会议不然京师跂足乱矣守澄
不能对时二月晦群司皆休中人驰召宰相马奔乏
死于道易所乘以复命申锡与牛僧孺路隋李宗闵
至中书中人唱曰所召无宋申锡申锡始知得罪望
延英门以笏叩额还第僧孺等见上出着告牒皆骇
愕不知所对守澄捕申锡亲吏张全真家人买子缘
信及十六宅典吏胁成其罪帝乃罢申锡为太子右
庶子
李吉甫传十宅诸王既不出合诸女嫁不时而选尚
皆繇中人厚为财谢乃得遣
左拾遗杨归厚尝请对日已旰帝令它日见固请不
□退既见极论中人许遂振之奸帝怒其轻肆欲远
斥之吉甫见帝谢引用之非
旧唐书穆宗本纪长庆二年十一月上与内官击鞠
禁中有内官欻然坠马如物所击上恐罢鞠升殿遽
足不能履地风眩就□自是外不闻上起居者三日
唐书武儒衡传儒衡迁中书舍人时元稹倚宦官知
制诰儒衡鄙厌之会食瓜蝇集其上儒衡挥以扇曰
适从何处来遽集于此一坐皆失色
旧唐书敬宗本纪宝历元年鄠县令崔发坐误辱中
官下狱是日与诸囚陈于金鸡竿下候释放忽有内
官五十余人环发而殴之发破面折齿台吏以席蔽
之方免有诏复系于台中
唐书刘蕡传蕡字去华幽州昌平人客梁汴间明春
秋能言古兴亡事沈健于谋浩然有救世意擢进士
第元和后权纲弛迁神策中尉王守澄负弒逆罪更
二帝不能讨天下愤之文宗即位思洗元和宿耻将
剪落支党方宦人握兵横制海内号曰北司凶丑朋
挺外胁群臣内掣侮天子蕡常痛疾太和二年举贤
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帝引诸儒百余人于廷蕡对曰
臣诚不佞有正国致君之术无位而不得行有犯颜
敢谏之心无路而不得达怀愤□抑思有时而发常
欲与庶人议于道商贾谤于市得通上听一悟主心
虽被祅言之罪无所悔况逢陛下询求过阙咨访嘉
谋制诏中外举直言极谏臣辱斯举专承大问敢不
悉意以言至于上所忌时所禁权幸所讳恶有司所
与夺臣愚不识伏惟陛下少加优容不使圣时有谠
言受戮者天下之幸也谨昧死以对臣谨按春秋人
君之道在体元以居正昔董仲舒为汉武帝言之略
矣有未尽者臣得为陛下备论之夫继故必书即位
所以正其始也终必书所终之地所以正其终也故
为君者所发必正言所履必正道所居必正位所近
必正人春秋阍弒吴子余祭书其名讥疏远贤士昵
刑人有不君之道伏惟陛下思祖宗开国之勤念春
秋继故之诫明法度之端则发正言履正道杜篡弒
之渐则居正位近正人远刀锯之残亲骨鲠之直辅
相得以颛其任庶寮得以守其官奈何以近五六
人总天下大政外专陛下之命内窃陛下之权威摄
朝廷势倾海内群臣莫敢指其状天子不得制其心
祸稔萧墙奸生帷幄臣恐曹节侯览复生于今日此
宫闱将变也臣谨按春秋定公元年春王不言正月
者春秋以为先君不得正其终则后君不得正其始
故曰定无正也今忠贤无腹心之寄阍寺专废立之
权陷先帝不得正其终致陛下不得正其始况太子
未立郊祀未修将相之职不归名器之宜不定此社
稷将危也臣谨按春秋王札子杀召伯毛伯春秋之
义两下相杀不书此书者重其颛王命也夫天之所
授者在命君之所存者在命操其命而失之者是不
君也侵其命而专之者是不臣也君不君臣不臣此
天下所以将倾也臣谨按春秋晋赵鞅以晋阳之兵
叛入于晋书其归者能逐君侧之恶以安其君故春
秋善之今威柄陵夷藩臣跋扈有不达人臣大节而
首乱者将以安君为名不究春秋之微而称兵者将
以逐恶为义则典刑不由天子征伐必自诸侯此海
内之将乱也故樊哙排闼而雪涕袁盎当车而抗辞
京房发愤以殒身窦武不顾而毕命此皆陛下明知
之矣臣谨按春秋晋狐射姑杀阳处父书襄公杀之
者以其君漏言也襄公不能固阴重之机处父所以
及残贼之祸故春秋非之夫上漏其情则下不敢尽
意上泄其事则下不敢尽言故传有造膝诡辞之文
易有失身害成之戒今公卿大臣非不欲为陛下言
之虑陛下不能用也忽而不用必泄其言臣下既言
而不行必婴其祸适足钳直臣之口而重奸臣之威
是以欲尽其言则有失身之惧欲尽其意则有害成
之忧裴回郁塞以须陛下感悟然后尽其启沃陛下
何不听朝之余时御便殿召当世贤相老臣访持变
扶危之谋求定倾救乱之术塞阴邪之路屏狎之
臣制侵陵迫胁之心复门户扫除之役戒其所宜戒
忧其所宜忧既不得治其前当治于后不得正其始
当正其终则可以虔奉典谟克承丕构终任贤之效
无宵旰之忧矣是时第策官左散骑常侍冯宿太常
少卿贾餗库部郎中庞严见蕡对嗟伏以为过古晁
董而畏中官□睚不敢取士人读其辞至感概流涕
者而宦人深嫉蕡诬以罪贬柳州司户参军卒
玉泉子刘蕡杨嗣复门生也对策以直言忤时中官
尤所嫉忌中尉仇士良谓嗣复曰奈何以国家科第
放此风汉耶嗣复惧而答曰嗣复昔与刘蕡及第时
犹未风耳
唐书李训传训以礼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赐
金紫服仍诏三日一至翰林以终易义训起流人一
岁至宰相谓遭时其志可行欲先诛宦竖乃复河湟
归河朔诸镇意果而谋浅天子以为然俄赐第胜业
里赏赉旁午每进见它宰相备位天子倾意宦官卫
兵皆慑惮迎拜天下险怪士侥取富贵皆凭以为资
训时时进贤才伟望以悦士心人皆惑之尝建言天
下浮屠避徭赋耗国衣食请行业不如令者还为民
既执政自白罢因以市恩始注先显训藉以进及势
相埒赖宠争功不两立然方事未集乃出注使镇凤
翔外为助援内实猜克待逞且杀之擢所厚善分总
兵柄于是王璠为太原节度使郭行余为邠宁节度
使罗立言权京兆尹韩约金吾将军李孝本权御史
中丞阴许璠行余多募士及金吾台府卒劫以为用
十一月壬戌帝御紫宸殿约奏甘露降金吾左仗树
群臣贺训元舆奏言甘露近在禁中陛下宜亲往以
承天祉许之即辇如含元殿诏宰相群臣往视还训
奏言非甘露帝曰岂约妄耶顾中尉仇士良鱼志弘
等验之训因欲闭止诸宦人使无逸者时璠行余皆
辞赴镇兵列丹凤门外彀而待训传呼曰两镇军入
受诏旨闻者趋入邠宁军不至璠惧弗能前独行余
拜殿下宦人至仗所约流汗不能举首士良等怪之
曰将军何为尔会风动庑幕见执兵者士良等惊走
出阍者将阖扉为宦侍叱争不及闭训急连呼金吾
兵曰卫乘舆者人赐钱百千于是有随训入者宦人
曰急矣上当还内即扶辇决罘罳下殿趋训攀辇曰
陛下不可去士良曰李训反帝曰训不反士良手搏
训而踬训压之将引刀中救至士良免立言孝本
领众四百东西来上殿与金吾士纵击宦官死者数
十人训持辇愈急至宣政门宦人郗志荣揕训仆之
辇入东上阁即闭宫中呼万岁元舆虽知谋不以告
涯曰上将开延英邪而群臣见宰相问故会士良遣
神策副使刘泰伦陈君奕等率卫士五百挺兵出所
值辄杀涯等惶遽易服步出杀诸司史六七百人复
分兵屯诸宫门捕训党千余人斩四方馆流血成渠
宦竖知训事连天子相与怨啧帝惧伪不语故宦人
得肆志杀戮俄而元舆涯皆为兵所执涯实不知谋
士良榜笞急乃自署反状诏出卫骑千余驰咸阳奉
天捕亡者大索都城分掩涯训等第兵遂大掠入黎
埴罗让浑鐬胡证等家及贾耽庙赀产一空两省印
簿书辄持去秘馆图籍荡然无余者明日召群臣朝
至建福门从者不得入光范门尚闭列兵谁何乃繇
金吾右仗至宣政衙兵皆露持是时无宰相御史中
丞久之合门使马元贽启宣政扉传诏张仲方可京
兆尹而吏皆前死群臣不能班帝初未知涯等被击
犹迟其不朝既而士良白涯与训谋逆将立郑注遽
召仆谢令狐楚郑覃兵部尚书王源中吏部侍郎李
虞仲等至帝对悲愤因付涯讯牒曰果涯书邪楚曰
然涯诚有谋罪应死是日京师兵剽劫未止民乘乱
往往复私怨相戕击人死甚众帝遣杨镇靳遂良等
屯兵大衢鼓而儆之兵乃止帝逼宦官于是下诏暴
训涯等罪孝本易绿犹金带以帽障面奔郑注至
咸阳追骑及之餗匿民间羸服乘驴自归璠聚河东
兵环第自卫弘志使偏将攻之呼曰王涯等得罪起
尚书为相璠喜启关纳之既行知见绐泣曰李训累
我俄行余立言皆得自涯十余族并奴婢悉系左右
军璠见涯恚曰公何见引涯曰君昔漏宋丞相谋于
守澄今焉逃死训既败被绿衣诡言黜官走终南山
依浮屠宗密宗密欲匿之其徒不可乃奔凤翔为盩
厔将所执械而东训恐为宦人酷辱祈监者曰得我
者有赏不如持首去乃斩之传其首余党悉禽后一
日两神策兵将涯等赴郊庙过两市皆腰斩枭首以
徇餗临刑愤叱独元舆曰错张华尚不免岂特吾
属哉约最后捕得责以反状不服斩之杀训弟仲褒
元皋始元皋以属疏自解得去士良讯奴言事前一
夕宿训第遣人追斩之训死士良捕宗密将杀之怡
然曰与训游久浮屠法遇困则救死固其分乃释之
是时暴尸旁午有诏弃都外男女孩婴相杂厕淹旬
许京兆府瘗敛作二大冢葬道左右它日帝颇思训
数为李石郑覃称其才而宦竖益炽帝末以制居常
忽忽不怿每游燕虽倡乐杂沓未尝欢颜惨不展往
往瞋目独语或徘徊眺望赋诗以见情自是感疾至
弃天下云
李渤传五坊卒夜斗伤县人鄠令崔发怒敕吏捕捽
其一中人也释之帝大怒收发送御史狱会大赦改
元发以囚坐鸡竿下俄而中人数十持挺乱击发败
面折齿几死吏哀请乃去既而囚皆释而发不得原
渤上疏曰县令曳辱中人中人殴御囚其罪一也然
令罪在赦前而中人在赦后不置于法臣恐四方闻
之慢倍之心生矣渤又诵言前神策军在幔城篡京
兆进食牙盘不时治致宦人益横帝以问左右皆曰
无之帝谓渤有党出为桂管观察使它日宰相李逢
吉等见帝曰发暴中人诚不敬然其母故宰相韦贯
之姊年八十忧发成疾陛下方孝治宜少延之帝恻
然曰比谏官但言发枉未尝道此即遣使送发于家
且抚尉其母韦拜诏泣对使者杖发四十犹夺其官
李中敏传中敏迁给事中仇士良以开府阶荫其子
中敏曰内谒者监安得有子士良惭恚
郑注传注元和末至襄阳依节度使李诉寖亲遇注
多艺诡谲阴狡为诉筹事未尝不用挟邪市权举军
患之监军王守澄白诉诉曰然彼奇士也将军试与
语守澄始拒不纳既坐机辩横生钩得其意守澄大
惊引至后堂语终夕恨相见晚谢诉曰诚如公言即
署巡官守澄入总枢密与俱至京师厚加赡恤日夜
为守澄计议因阴通赂遗初士纤巧者附离后要官
贵人亦趋往既陷宋申锡缙绅侧目
守澄死以十一月葬浐水注奏言守澄国劳旧愿身
护丧因群宦者临送欲以镇兵悉禽诛之训畏注专
其功乃先五日举事注率五百骑至扶风令韩辽知
其谋奔武功注闻训败乃还其属魏弘节劝注杀监
军张仲清及大将贾克中等十余人注惊挠不暇听
仲清与前少尹陆畅用其将李叔和策访注计事斩
其首兵皆溃去
李石传石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领度支秉
权亡所挠方是时宦寺气盛陵暴朝廷每对延英而
仇士良等往往斥训以折大臣石徐谓曰乱京师者
训注也然其进孰为之先士良等恧缩不得对气益
夺缙绅赖以为强
刘从谏传从谏从子稹父从素仕右骁卫将军从谏
以为嗣病甚与妻裴谋令主军事置大将王协郭谊
刘武德刘守义等佐稹秘不发丧协谋遣将姜岑请
医于朝中人与医至时从谏死已再旬稹曰公困革
不任受诏稹请代拜中人曰卧而视可也辞以母夫
人侍不可屏中人欲直入武德等户之中人恐有变
趋出贶馈百万
严绶传绶为尚书右仆射绶既名冑于吏事有方略
然锐进趣素议薄之始就廊下食在百官上帝使中
人赐含桃绶见拜之为御史劾奏绶惭惧待罪诏释
绶而贬中人
许康佐传康佐迁侍御史以中书舍人为侍讲学士
与王起皆为文宗宠礼帝读春秋至阍弒吴子余祭
问阍何人邪康佐以中官方强不敢对帝嘻笑罢后
观书蓬莱殿召李训问之对曰古阍寺今宦人也君
不近刑臣以为轻死之道孔子书之以为戒帝曰朕
迩刑臣多矣得不虑哉训曰列圣知而不能远恶而
不能去陛下念之宗庙福也于是内谋剪除矣康佐
知帝指因辞疾罢为兵部侍郎
旧唐书文宗本纪开成二年五月壬申上幸十六宅
与诸王宴乐决十六宅宫市内官范文喜等三人以
供诸王食物不精故也
摭言沈云翔十人交通中贵号芳林十哲芳林门名
由此入内
幽闲鼓吹朱崖在维扬监军使杨钦义追入必为枢
近而朱崖致礼皆不越寻常钦义心衔之一日邀中
堂饮更无余宾而陈设宝器图画数□皆殊绝一席
祗奉亦竭情礼起后皆以赠之钦义大喜过望旬日
至汴州有诏令监淮南军钦义至即具前时所获归
之朱崖笑曰此无所直奈何相拒一时却与钦义感
悦数倍后竟作枢密使武皇一朝之柄用皆自钦义

唐书杨嗣复传嗣复进门下侍郎未几帝崩中尉仇
士良废遗诏立武宗帝之立非宰相意故内薄执政
臣不加礼自用李德裕而罢嗣复为吏部尚书出为
湖南观察使会诛薛季棱刘弘逸中人多言尝附嗣
复□不利于陛下帝性刚急即诏中使分道诛嗣复

郑朗传朗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中人李敬实排朗驺
导驰去朗以闻宣宗诘敬实自言供奉官不避道帝
曰传我命则绝道行可也而私出不避宰相邪即斥
敬实
韦澳传澳累迁兵部侍郎进学士承旨与萧置皆为
宣宗礼遇每两人直必偕召问政得失尝夜被旨草
诏书事有不安者即迁延须见帝开陈可否未尝不
顺纳一日召入屏左右问曰朕于敕使何如澳陈帝
威制前世无比帝摇首曰未也策安出澳仓卒答曰
若谋之外廷则太和事可用追鉴不若就择可任者
与计事帝曰朕固行之矣自黄至绿自绿至绯犹可
衣紫即合为一矣澳愧汗不能对乃罢
马植传植进中书侍郎初左军中尉马元贽最为帝
宠信赐通天犀带而植业与元贽善至通昭穆元贽
以赐带遗之它日对便殿帝识其带以诘植植震恐
具言状于是罢为天平军节度
杨收传中尉杨元价得君而收与之厚收之相元价
实左右之乃招四方赇饷数千委收不能从元价以
负己大恚阴加毁短
东观奏记上大渐顾命内枢密使王归长马公儒宣
徽上院使王居方以夔王当璧为托三内臣皆上素
所恩信者泣而受命时右军中尉王茂元心亦感上
左军中尉王宗实素不同归长公儒居方患之乃矫
诏出宗实为淮南监军使宣化门受命将由右银台
出焉左军副使邢元实谓宗实曰圣人不豫逾月中
尉止隔门起居今日改除未可辨也请一面圣人而
出宗实始悟却入即诸门已踵故事添人守捉矣邢
元实翼导宗实直至寝殿上已晏驾束头环泣宗实
叱居方下责以矫宣皆捧足乞命遣宣徽北院使齐
元简迎郓王于藩邸即位是为懿宗归长公儒居方
皆诛死籍没其家
北梦琐言唐太和中阉官恣横因甘露事王涯等皆
罹其祸竟未昭雪宣宗即位深抑其权末年尝授旨
于宰相令狐公公欲尽诛之虑其冤乃密奏榜子曰
但有罪莫舍有阙莫填自然无遗类矣后为宦者所
见于是南北益相水火洎宣宗末崔侍中得行其志
然而玉石俱焚也已
旧唐书孔纬传光启元年纬进阶开府仪同三司进
位司徒封鲁国公十一月昭宗谒郊庙两中尉内枢
密请朝服所司申前例中贵人无例朝服助祭之礼
少府监亦无素制冠服中尉怒立令制造下太常礼
院礼官举故事亦称无中尉朝服助祭之文谏官亦
论之纬奏曰中贵不衣朝服助祭国典也陛下欲以
权道宠内臣则请依所兼之官而为之服天子召谏
官谓之曰大礼日近无宜立异为朕容之于是内官
以朝服助祭郊礼毕进位兼太保
昭宗本纪三年正月辛未是日制内官第五可范以
下七百人并赐死于内侍省具诸道监军及小使仰
本道节度使处斩讫奏从全忠崔引所奏也帝悲惜
之自为奠文祭之
唐书王铎传铎为义成节度使诸道行营都统判延
资户部租庸等使于是表崔安潜自副郑昌图裴贽
裴枢王抟等在幕府以周岌王重荣诸葛爽康实安
师儒时溥六节度为将佐而中尉西门思恭为监军
率卫兵洎梁蜀师三万壁盩厔移檄天下先是诸将
虽环贼莫肯先及铎檄至号令殷然士气皆起争欲
破贼故巢战数蹙宦人田令孜策贼必破欲使功出
于己乃构铎于帝罢为检校司徒
陈敬瑄传敬瑄田令孜兄也少贱为饼师得隶左神
策军令孜为护军中尉敬瑄缘藉擢左金吾卫将军
检校尚书右仆射西川节度使性畏慎善抚士黄巢
乱僖宗幸奉天敬瑄夜召监军梁处厚号恸奉表迎
帝缮治行宫令孜亦倡西幸敬瑄以兵三千护乘舆
冗从内苑小儿先至敬瑄知素暴横遣逻士伺之诸
儿连臂欢咋行宫中士捕系之呼曰我事天子者敬
瑄杀五十人尸诸衢由是道路不哗
北梦琐言唐军容使田令孜擅权有回天之力尝致
书于许昌为其兄陈敬瑄求兵马使职节将崔侍中
安潜不允尔后崔公移镇西川敬瑄与师立牛勉罗
元果以打球争三川敬瑄获头筹制授右蜀节旄以
代崔公中外惊骇报状云陈仆射之命莫知谁何青
城县弥勒会祅人窥此声势知山东盗起知车驾必
谋幸蜀乃伪作陈仆射行李先以陈公走马赴任乃
树一魁祅共翼佐之军府未谕亦差迎候至近驿有
指挥索白马四匹察事者觉其非常乃羁縻之未供
承间而真陈仆射亦连辔而至其祅人等悉擒缚而
俟命颍川俾隐而诛之识者曰陈仆射由阉官之力
无捐尘之效盗处方镇始为祅物所凭终以自贻诛
灭非不幸也
旧例士子不与内官交游军容田令孜于僖皇播迁
行至洋源百官未集阙人掌诰乐朋龟侍郎亦及行
在因谒中尉求请中外由是荐之充翰林学士张浚
自处士除起居郎亦出令孜之门车驾到蜀朝士毕
集一日中尉为宰相开延学士及张起居同预焉张
公耻于对众设拜乃先谒中尉便施谢酒之敬中尉
讶之俄而宾主即席坐定中尉白诸相曰某与起居
清浊异流曾蒙中外既虑玷辱何惮改更今日猥地
谢酒却又不可张公惭惧交集自此为群彦所薄
唐左军容使严遵美于阉宦中仁人也自言北司为
供奉官□衫给事无秉简入侍之仪又云枢密使廨
署三间屋书柜而已亦无视事厅堂状后贴黄指挥
公事乃是杨复恭夺宰相权也自是常思退休一旦
发狂手足舞蹈家人咸讶旁有一猫一犬猫谓犬曰
军容改常也颠发也犬曰莫管他从他俄而舞定自
惊自笑且异猫犬之言遇昭宗播迁凤翔乃求致仕
梁州蜀军收降兴元因徙于剑南依王先主优待甚
异于青城山下卜别墅以居之年过八十而终其忠
正谦约与西门季元为季孟也于时诛宦官唯西川
不奉诏由是脱祸家有北司治乱记八卷备载阉宦
忠佞好恶
唐书韩偓传偓字致光京兆万年人擢进士第累迁
左谏议大夫宰相崔引判度支表以自副偓尝与引
定策诛刘季述昭宗反正为功臣帝疾宦人骄横欲
尽去之偓曰陛下诛季述时余皆赦不问今又诛之
谁不惧死含垢隐忍须后可也天子威柄今散在方
面若上下同心摄领权纲犹冀天下可治宦人忠厚
可任者假以恩幸使自剪其党蔑有不济今食度
者乃八千人公私牵属不减二万虽诛六七巨魁未
见有益适固其逆心耳帝前膝曰此一事终始属卿
五代史郭崇韬传庄宗征蜀以继岌为西南面行营
都统崇韬为招讨使军政皆决崇韬崇韬素嫉宦官
尝谓继岌曰王有破蜀功师旋必为太子俟主上千
秋万岁后当尽去宦官至于扇马亦不可骑继岌监
军李从袭等见崇韬专任军事心已不平及闻此言
遂皆切齿思有以图之庄宗闻破蜀遣宦官向延嗣
劳军崇韬不郊迎延嗣大怒因与从袭等构之延嗣
还上蜀簿得兵三十万马九千五百匹兵器七百万
粮二百五十三万石钱一百九十二万缗金银二十
二万两珠玉犀象二万文锦绫罗五十万匹庄宗曰
人言蜀天下之富国也所得止于此邪延嗣因言蜀
之宝货皆入崇韬且诬其有异志将危魏王庄宗怒
遣宦官马彦珪至蜀视崇韬去就彦珪以告刘皇后
刘皇后教彦珪矫诏魏王杀之崇韬有子五人其二
从死于蜀余皆见杀其破蜀所得皆籍没
南汉世家刘鋹初名继兴封卫王晟卒以长子立改
元曰大宝晟性刚忌不能任臣下而独任其嬖幸宦
官宫婢延遇琼仙等至鋹尤愚以谓群臣皆自有家
室顾子孙不能尽忠唯宦者亲近可任遂委其政于
宦者龚澄枢陈延寿等至其群臣有欲用者皆阉然
后用澄枢等既专政鋹乃与宫婢波斯女等淫戏后
宫不复出省事延寿又引女巫樊胡子自言玉皇降
胡子身鋹于内殿设帐幄陈宝贝胡子冠远游冠衣
紫霞裾坐帐中宣祸福呼鋹为太子皇帝国事皆决
于胡子卢琼仙龚澄枢等争附之胡子乃为鋹言澄
枢等皆上天使来辅太子有罪不可问尚书左丞锺
允章参政事深嫉之数请诛宦官宦官皆仄目二年
鋹祀天南郊前三日允章与礼官登坛四顾指麾宦
者许彦真望见之曰此谋反耳乃拔剑升坛允章迎
叱之彦真驰走告允章反鋹下允章狱遣礼部尚书
薛用丕治之允章与用丕有旧因泣下曰吾今无罪
自诬以死固无恨然吾二子皆幼不知父冤俟其长
公可告之彦真闻之骂曰反贼欲使而子报雠邪复
入白鋹并捕二子系狱遂族诛之
南唐书龚澄枢传澄枢广州南海人性廉谨不妄交
游幼事龑为内供奉官累迁内给事晟袭位任阉人
林延遇为甘泉宫使颇预政事延遇病将死言于晟
曰臣死惟龚澄枢可用即日擢知承宣院兼内侍省
改德陵使兼龙德宫使鋹嗣位加特进开府仪同三
司万华宫使骠骑大将军改上将军左龙虎军观军
容使内太师军国之务皆决于澄枢澄枢与李托薛
崇誉置酷法之具民甚苦之初岩改名龚有术者言
不利名龚当败国事遂改名龑后鋹用澄枢以其姓
卒亡其国澄枢亦被诛
李托传托封州封川人少习骑射以谨愿事龑为内
府局令晟袭位迁内侍省内侍充宫闱诸卫押番兼
秀华宫使鋹立改玩华宫使内侍监兼列圣景阳二
宫使托纳二女于鋹鋹以其长为贵妃次为美人政
事皆访托而后行加特进开府仪同三司甘泉宫使
兼六军观军容使行内中尉迁骠骑上将军内太师
太祖命师伐鋹既克韶州统军使李承渥战死节度
副使幸延渥间道遣人劝鋹降托坚沮其议及就擒
至许田太祖遣使问托等昨已约降复率众来拒战
及军败又纵火焚府库谁为之谋也托俯首不能对
鋹谏议大夫王珪谓托曰昔在广州机务并尔辈所
专火又自内起今天子遣使案问尔复欲推过何人
遂唾而批其颊托乃引伏后至京斩之
潘崇彻传崇彻广州南海人事龑为内侍省局丞颇
读兵书立战功晟尝遣大将吴怀恩伐桂州平之怀
恩为部下所杀命崇彻代之鋹袭位加西北面都统
岁余鋹颇疑崇彻遣薛崇誉使其军以察之崇誉还
遂白崇彻日以伶人百余衣锦绣吹玉笛为长夜之
饮不恤军政鋹怒召归夺其兵柄自是居常怏怏太
祖命师度岭鋹复命崇彻领兵五万戍贺江崇彻不
为效命鋹败至京太祖知其事特赦之授汝州别驾

稽神录天福甲子岁豫章居人近市者夜闻阶中
若数十人语声向市而去就则无人如是累夜人皆
惴恐夜不能寐顷之诏尽诛阉官豫章所杀凡五十
余驱之向市聚语喧豗如前所闻

 宦寺部纪事三
辽史元妃萧氏传元妃性沉静尝昼寝近侍盗貂裀
妃觉而不言宫掖称其宽厚
宋史钱氏世家俶入朝属久病家居有黄门赵海被
酒造其第求见因出药数丸谓俶曰此颇疗目疾愿
王即饵之俶即饵焉既去家人皆惶骇不测俶曰此
但醉耳又何疑哉后数日上闻大惊捕海系狱决杖
流海岛
张洎传洎尤险诐善事内官在翰林日引唐故事奏
内供奉官蓝敏政为学士使内侍裴愈副之上览奏
谓曰此唐室弊政朕安可踵此覆辙卿言过也洎惭
而退
谈录皇城使刘承规在太祖朝为皇门小底时气性
不同已有心力宫中呼为刘七每令与诸小底数真
珠内夫人潜于窗中觇之未尝偷窃一颗余皆窃置
于衣带中洎太宗即位后有一宫人潜逾垣而出捕
获太宗迟疑间似不欲杀承规辄承意而奏曰此人
不可容官家若放却宫人总走臣乞监去处置须是
活取心肝进呈太宗甚然之六宫皆拜而泣告承规
再三奏不可留于是就太宗前领去送一尼寺中潜
远嫁之却取旋杀猪心肝一具犹热以合子贮来进
呈六宫皆围合子而哭之良久略揭视之便令承规
持去仍传宣赐承规压惊银五锭由是宫掖之间肃
然畏法
宋史真宗本纪咸平二年九月甲午奉安太宗圣容
于启圣院新殿赐修殿内侍缗钱
景德二年八月丙戌遣内臣奉安太祖圣容于扬州
建隆寺
大中祥符二年九月乙亥无为军言大风拔木坏城
门营垒民舍压溺者千余人诏内臣恤视
大中祥符三年九月癸巳杖杀入内高品江守恩于
郑州十一月遣内臣奉安宣祖太祖圣容于二陵
大中祥符七年八月丁丑命内臣奉安太祖太宗圣
像于鸿庆宫
天禧元年五月诸路蝗食苗诏遣内臣分捕仍命使
安抚六月庚辰盗发后汉高祖陵遣内侍王克让以
礼治葬
王旦传旦为兖州景灵宫朝修使内臣周怀政偕行
或乘间请见旦必俟从者尽至冠带出见于堂皇白
事而退后怀政以事败方知旦远虑内臣刘承规以
忠谨得幸病且死求为节度使帝语旦曰承规待此
以瞑目旦执不可曰他日将有求为枢密使者奈何
遂止自是内臣官不过留后
孙冲传冲知襄州会京西蝗真宗遣中使督捕至襄
怒冲不出迎乃奏蝗唯襄为甚而州将日置酒无恤
民意帝怒命即州置狱冲得属县言岁稔状驰驿上
之时使者犹未还帝悟为追使者笞之
狄棐传棐在河中时有中贵人过郡言将援棐于上
前棐答以他语退谓所亲曰吾湘潭一寒士今官侍
从可以老而自污耶
王博文传博文迁侍御史陕西转运使属羌撤逋渴
以族落数千帐叛既又寇原州柳泉镇环州鹁鸽泉
寨梧州刺史杜澄内殿崇班赵世隆战没博文劾奏
内侍都知周文质押班王怀信为泾原环庆两路钤
辖提重兵驻大拔寨玩寇逗遛耗用边费请用曹玮
田敏代既而文质怀信坐法
寇准传时巡检朱能挟内侍都知周怀政诈为天书
上以问王旦旦曰始不信天书者准也今天书降颁
命准上之准从上其书中外皆以为非遂拜中书侍
郎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三年准罢为太子太傅时
怀政反侧不自安且忧得罪乃谋杀大臣请罢皇后
预政奉帝为太上皇而传位太子复相准客省使杨
崇勋等以告丁谓谓微服夜乘犊车诣曹利用计事
明日以闻乃诛怀政降准为太常卿知相州
丁谓传仁宗即位进司徒兼侍郎为山陵使是时二
府定议太后与帝五日一御便殿听政既得旨而谓
潜结内侍雷允恭令密请太后降手书军国事进入
印书学士草制辞允恭先持示谓阅讫乃进盖谓欲
独任允恭传达中旨而不欲同列与闻机政也允恭
倚谓势益横无所惮允恭方为山陵都监与判司天
监邢中和擅易皇堂地夏守恩领工徒数万穿地土
石相半众议日喧惧不能成功中作而罢奏请待命
谓庇允恭依违不决内侍毛昌达自陵下还以其事
奏诏问谓谓始请遣使按视既而咸谓复用旧地乃
诏冯拯曹利用等就谓第议遣王曾覆视遂诛允恭
后数日太后与帝坐承明殿召拯利用等谕曰丁谓
为宰辅乃与宦官交通因出谓尝托允恭令后苑匠
所造金酒器示之又出允恭尝干谓求管勾皇城司
及三司衙司状因曰谓前附允恭奏事皆言已与卿
等议定故皆可其奏且营奉先帝陵寝而擅有迁易
几误大事拯等奏曰自先帝登遐政事皆谓与允恭
同议称得旨禁中臣等莫辨虚实赖圣神察其奸此
宗社之福也乃降谓太子少保分司西京故事黜宰
相皆降制时欲亟行止令拯等即殿庐召舍人草词
仍榜朝堂布谕天下追其子珙珝□□一官落珙馆

仁宗本纪天圣二年春二月庚午遣内臣收瘗汴口
流尸仍祭奠之
景佑元年夏四月丁酉开封府判官籍言尚美人
遣内侍称教旨免工人市租帝为杖内侍仍诏有司
自今宫中传命毋得辄受
康定元年夏四月癸巳诏诸戍边军月遣内侍存问
其家
庆历四年三月癸亥朔以旱遣内侍祈雨
魏瓘传瓘字用之父羽奏补秘书省校书郎监广积
仓知开封府仓曹参军持法精审明吏事上元起彩
山阙前张灯与宦者护作宦者挟气视瓘年少辄诛
索侵扰瓘密以闻诏杖宦者遣之
杨畋传畋进龙图阁直学士复知谏院旧制内侍十
年一迁官枢密院以为侥幸乃更定岁数倍之畋言
文臣七迁而内侍始得一磨勘为不均宜如文武官
僚例增其岁考遂诏南班以上仍旧制无劳而尝坐
罪徙者即倍其年议者谓畋以士人比阉寺为失
墨庄漫录荆公退居钟山常独游山寺有人拥数卒
按膝据□而坐骄气满容慢骂左右为之辟易公问
为谁僧云押纲张殿侍也公即索笔题一诗于扉云
口衔天宪手持钧己是龙墀第一人回首三千大千
界此身犹是一微尘
湘山野录祥符已前中贵人尽带将伏郎阶若太尉
秦翰者左珰之名将累立战功始以将仕郎内侍省
内府承局今则不问翰后建彰国军节
宋史曹修古传修古为监察御史尝偕三院御史十
二人晨朝将至朝堂黄门一人行马不避呵者止之
反为所詈修古奏前史称御史台尊则天子尊故事
三院同行与知杂事同今黄门侮慢若此请付所司
劾治帝闻立命笞之
刘敞传敞判尚书考功方议定大乐使中贵人参其
间敞谏曰王事莫重于乐今儒学满朝辨论有余而
使若赵谈者参之臣惧为袁盎笑也
杨偕传偕进枢密直学士知并州有中官预军事素
横前帅优遇之偕至一绳以法命率所部兵从副总
管赴河外戒曰遇贼将战一□副总管节度中人不
服捧檄诉偕叱曰汝知违主帅命即斩首乎监军怖
汗不觉堕笏翌日告疾未几遂卒于是军政肃然
姚仲孙传仲孙为右司谏入内都知阎文应求为都
知仲孙数其罪白上曰方帝斋宿太庙而文应叱医
官声闻行在郭皇后暴薨中外莫不疑文应置毒出
文应为泰州兵马钤辖又称疾留复论奏乃亟去
张□之传□之擢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按察使
保州广信安肃军自五代以来别领兵万人号缘边
都巡检司亦曰策先锋以知州军为使置副二人分
所领卒为三部使援邻道太祖尝用之有功诏每出
巡别给粮钱以优之其后州将不复出内侍为副数
出巡部卒偏得廪赐军中以为不均通判保州石待
举言于□之请以武臣代内侍时杨怀敏方任边事
尤不悦巡检司云翼卒恶石待举遂杀之以作乱
高若讷传若讷以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阎
文应为入内都知若讷言其肆横不法请出之遂出
文应为相州兵马钤辖若讷为枢密使入内都知王
守忠欲得节度使固执为不可
吴育传育迁寺丞历知临安诸暨襄城二县自秦悼
王葬汝后子孙从葬皆出宦官典护岁时上冢者往
来呼索扰州县育在襄城请凡官所须具成数毋容
使者妄索羊豕悉出大官由是民省供费殆半宦官
过者□之育改参知政事山东盗起帝遣中使按视
还奏盗不足虑兖州杜衍郓州富弼山东人尊爱之
此可忧也帝欲徙二人于淮南育曰盗诚无足虑者
小人乘时以倾大臣祸几不可御矣事遂寝
王博文传博文子畴字景彝以父荫补将作监主簿
中进士第累迁太常博士翰林学士宋祁提举诸司
库务荐畴勾当公事时有宦官同提举者畴辞于中
书曰翰林先进畴恐不得事也然以朝士大夫而为
阉人指使则畴实耻之畴为开封府推官宦者李允
良诉其叔父死疑为仇家所毒请发棺验视众欲许
之畴独不可曰苟无实是无故而暴尸且安知非允
良有奸穷治果与其叔父家有怨
包拯传拯迁右司郎中立朝刚毅贵戚宦官为之敛
手中官势族筑园榭侵惠民河以故河塞不通适京
师大水拯乃悉毁去或持地券自言有伪增步数者
皆审验劾奏之
李兑传兑改同知谏院狄青宣抚广西入内都知任
守忠为副兑言以宦者观军容致主将掣肘非计仁
宗为罢守忠
曹利用传利用干兴初加仆射兼侍中景灵宫使初
章献太后临朝中人与贵戚稍能轩轾为祸福而利
用以勋旧自居不恤也凡内降恩力持不予左右多
怨太后亦严惮利用称曰侍中而不名利用奏事帘
前或以指爪击带□左右指以示太后曰利用在先
帝时何敢尔耶太后颔之利用奏抑内降恩难屡却
亦有不得已从之者人揣知之或绐太后曰蒙恩得
内降辄不从今利用家媪阴诺臣请其必可得矣下
之而验太后始疑其私颇□怒内侍罗崇勋得罪太
后使利用召崇勋戒敕之利用去崇勋冠帻诟斥良
久崇勋恨之会从子汭为赵州兵马监押而州民赵
德崇诣阙告汭不法事奏上崇勋请往按治遂穷探
其狱汭坐被酒衣黄衣令人呼万岁杖死初汭事起
即罢利用枢密使加兼侍中判邓州及汭诛谪左千
牛卫将军知随州又坐私贷景灵宫钱贬崇信军节
度副使房州安置命内侍杨怀敏护送诸子各夺二
官没所赐第籍其赀黜亲属十余人宦者多恶利用
行至襄阳驿怀敏不肯前以语逼之利用素刚遂投
缳而绝以暴卒闻
龚鼎臣传鼎臣知谏院论内侍都知邓保信罪状不
应出入禁中苏安静年未五十不应超押班仁宗悉
从之
渑水燕谈录嘉佑中内臣麦允言死以其尝有功特
给卤簿司马光言古不以名器假人允言近习之人
非有大功勋而赠以一品给以卤簿不可为法仁宗
嘉纳之
景佑末西鄙用兵大将刘平死之议者以朝廷使宦
者监军主帅节制有不得专者故平失利诏诛监军
黄德和或乞罢诸帅监军仁宗以问宰臣文靖公曰
不必罢但择谨厚者为之仁宗委公择之对曰臣待
罪宰相不与中贵私交无由知其贤否愿诏都知押
班保举有不职与同罪仁宗从之翊日都知叩首乞
罢诸监军士大夫嘉公有谋
宋史文彦博传至和三年正月帝方受朝疾暴作扶
入禁中彦博呼内侍史志聪问状对曰禁密不敢漏
言彦博叱之曰尔曹出入禁闼不令宰相知天子起
居欲何为邪自今疾势增损必以告不尔当行军法
又与同列刘沆富弼谋启醮大庆殿因留宿殿庐志
聪以无故事彦博曰此岂论故事时邪
张掞传掞知成德军宦者阎士良为钤辖多挠帅权
用危法中军校掞直之而劾士良英宗登极朝廷使
来告士良辞疾居家宴客自若奏抵其罪
王罕传罕迁户部判官修太宗别庙中贵人大虑材
将一新之罕曰是特岁久丹漆黯暗但当致饰耳榱
栌如故唯易一楹省缗钱十万
王存传存知开封府京师并河居人盗凿汴堤以自
广或请令培筑复故又按民庐侵官道者使撤之二
谋出自中人既有诏矣存曰此吾职也入言之即日
弛其役都人欢呼相庆
赵瞻传瞻除侍御史上疏曰英断独化人主至权也
审至权者当主以天下之大公揆以天下之正论如
是而后权可一也若夫积久之弊陛下其思焉刑赏
施设之失可革则革号令言动之过可止则止辅相
赖其用宜责其效台谏知其才宜采其说兵柄宜削
诸宦官边议宜付诸将盖权不可矫而为也以从天
下之望耳英宗称善久之诏遣内侍王昭明等四人
为陕西诸路钤辖招抚诸部瞻以唐用宦者为观军
容宣慰等使后世以为至戒宜追还内侍责成守臣
章三上言甚激切
傅尧俞传尧俞为监察御史皇城逻卒吴清诬奏富
民杀人鞫治无状有司须清辨内侍主者不遣尧俞
言陛下惜清恐不复闻外事矣臣以为不若使付外
暴其是非而行赏罚焉则事之上闻者皆实乃所以
广视听也纵而不问则谗者肆行民无所措手足尚
欲求治得乎内侍李允恭朱晦屈法任其子赵继宠
越次管当天章阁蔡世宁掌内藏而以珠私示内人
尧俞以为嬖宠恩幸过失当防之以渐悉劾之
韩琦传琦监左藏库禁中需金帛皆内臣直批旨取
之无印可验琦请复旧制置传宣合同司以相防察
又每纲运至必俟内臣□始得受往往数日不至暴
露庑下衙校以为病琦奏罢之
英宗暴得疾太后垂帘听政帝疾甚举措或改常度
遇宦官尤少恩左右多不悦者乃共为谗间两宫遂
成隙琦与欧阳修奏事帘前太后呜咽流涕具道所
以琦曰此病固尔病已必不然子疾母可不容之乎
修亦委曲进言太后意稍和久之而罢后数日琦独
见上上曰太后待我无恩琦对曰自古圣帝明王不
为少矣然独称舜为大孝岂其余尽不孝耶父母慈
爱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
乃为可称但恐陛下事之未至尔父母岂有不慈者
哉帝大感悟
梁焘传焘迁集贤校理通判明州内侍王中正将兵
出强干赏不以法焘争之不得请外出知宣州入辞
神宗曰枢臣云卿不肯安职何也对曰臣居官五年
非敢不安职恐不胜任使故去耳神宗曰王中正功
赏文书何为独不可曰中正罔冒侥觊臣不敢屈法
以负陛下未几提点京西刑狱
唐介传介知莫州任丘县沿边塘水岁溢害民田中
人杨怀敏主之欲割邑西十一村地猪涨潦介筑堤
阑之民以为利
钱彦远传彦远知谏院杨怀敏妄言契丹主宗真死
乃除入内副都知内侍黎用信以罪窜海岛赦归遽
得环卫官致仕许怀德慎镛高年未谢事杨景宗郭
承佑闟冗小人宜废不用历举劾之多见听纳
赵概传概为御史中丞御药院内臣有寄资至团练
使者谓之暗转概请明限以年诏俟出院优迁之毋
得累寄
胡宿传宿知制诰入内都知杨怀敏坐卫士之变斥
为和州都监未几召入复故职宿封还词头且言怀
敏得不穷治诛死已幸岂宜复在左右命遂寝
胡宗愈传宗愈同知谏院修内卒盗皇城器物宗愈
言唐长孙无忌不解佩刀入东上合门校尉论当死
今禁卒为盗而入内都知不能觉察愿正其罪
钱惟演传惟演子晦累迁东上合门使贵州团练使
王守忠领两使留后移合门定朝立燕坐位晦因言
天子大朝会令宦者齿士大夫坐殿上必为边方所
笑守忠更欲以礼服进酒晦又以为不可
杨绘传绘知谏院诏遣内侍王中正李舜举等使陕
西绘言陛下新即位天下拭目以观初政馆阁台省
之士朝廷所素养者不之遣顾独遣中人乎
邓润甫传李宪措置熙河边事润甫率其属周尹蔡
承禧彭汝砺上书切谏其略云自唐开元以来用杨
思勖鱼朝恩程元振吐突承璀为将有功则负势骄
恣陵轹公卿无功则挫损国威为四国笑今陛下使
宪将兵功之成否非臣等所能预料然以往事监之
其有害必矣陛下仁圣神武驾御豪杰虽宪百辈顾
何能为独不长念郄虑为万世之计乎岂可使国史
所书以中人将兵自陛下始后世沿袭故迹视以为
常进用其徒握兵柄则天下之患将有不可胜言者
矣不听
黄廉传廉为监察御史里行论俞充结王中正致宰
属并言中正任使太重帝曰人才盖无类顾驾御之
何如耳对曰虽然臣虑渐不可长也廉加集贤校理
提点河东刑狱契丹下临雁门王中正发西兵用一
而调二转运使又附益之廉曰民朘剥至骨斟酌不
乏兴足矣忍自竭根本耶即奏云师必无功盍有以
善其后既大军溃归中正嫁罪于转饷廉诣上党对
理坐贬秩
俞充传充迁成都路转运使茂州羌寇边神宗遣内
侍王中正司经制建三堡复永康为军因诈杀羌众
以为中正功与深相结至出妻拜之中正还阙举充
可任召判都水监进直史馆中书都检正御史彭汝
砺论其媚事中正命遂寝
沈起传起为监察御史乞采汉故事择卿大夫子弟
入宿卫选贤良文学高第给事宫省勿专任宦官
彭汝砺传汝砺为监察御史论俞充谄中人王中正
至使妻拜之不当检正中书五房事神宗为罢充诘
其语所从汝砺曰如此非所以广聪明也卒不奉诏
及中正与李宪主西师汝砺言不当以兵付中人因
及汉唐祸乱之事神宗不怿语折之汝砺拱立不动
伺间复言神宗为改容在廷者皆叹服
谈苑熙河之师上意甚欲得木征以内殿崇班钱五
千贯购之熙宁六年木征降于常河诺城王韶奏以
为令王君万韩存宝招呼李宪奏以为与燕达纳其
款韶宪争功隙由此启上尝对吕惠卿称宪禽木征
之功盖宪之面奏详于韶之条奏故也安南之师上
欲遣宪与赵往韶时在枢府与王安石共争之由
是罢宪而遣郭逵上不平二公之争使宪举河西既
而逵败绩而宪有功故上益以宪为可用焉高若讷
作中丞与小黄门同监修祭器遂同书奏状议者非

元丰间内臣李宪专领西方之事叶康直为转运使
以粮草不办一日有御宝札子付宪叶康直遽斩讫
奏宪近习也秘而不宣自料云不过中夕必别有指
挥中夕扣门甚急果有札子至叶康直以三札示之
云须至秦州矣遂枷项送渭州取勘既而康直卒无
事任使如故令以龙图作帅秦州
东坡志林方李宪用事时士大夫或奴事之穆衍孙
路至为执袍带王中正盛时俞充至令妻执板而歌
以侑中正饮若此类不可胜数而彭孙本以劫盗招
出气凌公卿韩持国至诣其第出妓饮酒酒酣慢持
国持国不敢对然常为李宪濯足曰太尉足何其香
也宪以足踏其头曰奴谄我不太甚乎孙在许下造
宅私招逃军三百人役之予时将乞许觊至郡考其
实斩讫乃奏会除颍州而止
过庭录右丞在政府宦者阎守忠恃宠廊庙一日至
堂宣谕辞意甚傲诸公拱应而已右丞作色叱曰老
奴何敢尔守忠退步连应曰守忠不敢在堂诸公皆
为寒心曰范公必不久居矣右丞盖自如也
甲申杂记初议官制张诚一要易都知押班名置殿
中监诚一时被眷无敢异者既而与诸监制度作札
子同进呈神宗顾左右无内侍官在侧以御衣遮手
而摇之曰不可遂卷殿中监札子收袖中即别处分
事徐顾苏颂子容蔡京元长曰此名不可辄易祖宗
有深意缜时在列亲闻德音
续闻见近录冯当世枢密使三司火神宗御右掖门
视之顾近珰曰急促马步司就近差两指挥兵士救
之当世奏曰故事发兵须得枢密院宣旨内臣传宣
发兵此事不可启上深然之即于榻前出宣付近珰
而去神宗数嘉之时论以为得体
癸辛杂识葛天民字无怀后为僧名义铦字朴翁其
后返初服居西湖上一时所交皆胜士有二侍姬一
曰如梦一曰如幻一日天大雪方拥炉煎茶忽有皂
衣者闯户将大珰张知省之命招之至总宜园清坐
高谈竟日既甚剧且觉腹馁甚亦不设杯酒直至晚
一揖而散天民大恚步归以为无故为阉人所辱至
家则见庭户间罗列奁篚数十红布囊亦数十凡楮
币薪米酒殽甚至香茶适用之物无所不具盖此珰
故令先怒而后喜戏之耳
宋史蔡京传徽宗即位罢为端明龙图两学士知大
原皇太后命帝留京毕史事逾数月谏官陈瓘论其
交通近侍瓘坐斥京亦出知江宁颇怏怏迁延不之
官御史陈次升龚夬陈师锡交论其恶夺职提举洞
霄宫居杭州童贯以供奉官诣三吴访书画奇巧留
杭累月京与游不舍昼夜凡所画屏幛扇带之属贯
日以达禁中且附语言论奏至帝所由是帝属意京
又太学博士范致虚素与左街道录徐知常善知常
以符水出入元符后殿致虚深结之道其平日趣向
谓非相京不足以有为已而宫妾宦官合为一词誉
京遂擢致虚右正言起京知定州京欲广宫室求上
宠媚召童贯辈五人风以禁中逼侧之状贯俱听命
各视力所致争以侈丽高广相夸尚而延福宫景龙
江之役起浸淫及于艮岳矣
蔡卞传京以中旨用童贯为陕西制置使卞言不宜
用宦者右丞张康国引李宪故事以对卞曰用宪已
非美事宪犹稍习兵贯略无所长异时必误边计帝
令中书行之京于帝前诋卞卞求去以天章阁学士
知河南
赵良嗣传良嗣本燕人马植世为辽国大族仕至光
禄卿行污而内乱不齿于人政和初童贯出使道芦
沟植夜见其侍史自言有灭燕之策因得谒童贯与
语大奇之载与归易姓名曰李良嗣荐诸朝
郭药师传药师以奉权贵宦侍于是誉言日闻专制
一路增募兵号三十万而不改左□朝论颇以为虑
亟拜太尉召入朝辞不至帝令童贯行边阴察其去
就不然则挟之偕来贯至燕药师迎于易州再拜帐
下贯避之曰汝今为太尉位视二府与我等耳此礼
何为药师曰太师父也药师唯拜我父焉知其他贯
释然遂邀贯视师至于迥野略无人迹药师下马当
贯前掉旗一挥俄顷四山铁骑耀日莫测其数贯众
皆失色
吴时传时降通判鼎州未赴提举河东童贯经略北
方每访以边事辄不答还为大晟典乐擢中书舍人
给事中内侍何欣谪监衡州酒犹领节度使时奏夺

老学庵笔记徽宗南幸至润郡官迎驾于西津及御
舟抵岸上御棕顶轿子一宦者立轿傍呼曰道君传
语众官不须远来卫士胪传以告遂退
童贯既有诏诛之命御史张达明持诏行将至南雄
州贯在焉达明恐其闻而引决则不及正典刑乃先
遣亲事官一人驰往见贯至则通谒拜贺于庭贯问
故曰有诏遣中使赐茶药宣诏大王赴阙且闻已有
河北宣抚之命贯问果否对曰今将帅皆晚进不可
委寄故主上与大臣熟议以有威望习边事无如大
王者故有此命贯乃大喜顾左右曰又却是少我不
得明日达明乃至诛之贯既伏诛其死所忽有物在
地如水银镜径三四尺俄而敛缩不见达明复命函
贯首自随以生油水银浸之而以生牛皮固函行一
二日或言胜捷兵有死士欲夺贯首达明恐亡之乃
置首函于竹轿中坐其上然所传盖妄也
童贯平方寇时受富民献遗文臣曰上书可采武臣
曰军前有劳□补官仍许磨勘封赠为官户比事平
有司计之凡四千七百人有奇
蔡京为太师赐印文曰公相之印因自称公相童贯
亦官至太师都下人谓之媪相
沈畸传畸进殿中侍御史尝经国子监门有小内侍
从数骑绝道突过驺卒追问不为止台檄诸司捕之
不获畸曰风宪之地可但己乎入言之徽宗下内省
迹治竟抵罪
却扫编祖宗时诸路帅司皆有走马承受公事二员
一使臣一宦者属官也每季得奏事京师军旅之外
他无所预徽宗朝易名廉访使者仍俾与监司序官
凡耳目所及皆以闻于是与帅臣抗礼而□制州县
无所不至于时颇患苦之宣和中先公守北门有王
褒者宦官也来为廉访使者在辈流中每以公廉自
喜且言素仰先公之名德极相亲事会入奏回传宣
抚问毕因言比具以公治行奏闻上意甚悦行召还
矣先公退语诸子意甚耻之故谢表有曰老若李墉
久自安于外镇才非萧傅敢雅意于本朝长兄惇义
之文盖具着先公之意也
老学庵笔记宣和中百司庶府悉有内侍官为承受
实专其事长贰皆取决焉梁师成为秘书省承受坐
于长贰之上所不置承受者三省密院学士院而已
中贵杨戬于堂后作一大池环以廊庑扃鐍周密每
暑时设浴具及澡豆之属于池上乃尽屏人跃入池
中游泳率移时而出人莫得窥然但谓其性喜浴于
池耳一日戬独寝室中有盗入其室忽见床上乃一
虾蟆大可一床两目如金光彩射人盗为之惊仆而
虾蟆复变为人乃戬也起坐握剑问曰汝为何人盗
以实对戬掷一银香球与之曰念汝迫贫以此赐汝
切勿为人言所见也盗不敢受拜而出后以他事系
开封狱自道如此
宋史苏元老传元老辙之孙历太常少卿元老外和
内劲不妄与人交梁师成方用事自言为轼外子因
缘欲见之且求其文拒不答言者遂论元老苏轼从
孙且为元佑邪说其学术议论颇仿轼辙不宜在中
朝罢为提点明道宫元老叹曰昔颜子附骥尾而名
显吾今以家世坐累荣矣
刘安世传安世七谪至峡州羁管宣和六年复待制
梁师成用事能生死人心服其贤求得小吏吴默常
趋走前后者使持书来啖以即大用默因劝为子孙
计安世笑谢曰吾若为子孙计不至是矣吾欲为元
佑全人见司马光于地下还其书不答
闻见后录卢立之尚书云宣和末禁中数有变异夜
久有巨人呼云我遇人必撤裂之中官有胆勇者数
辈相约俟其出迫逐之臣人返走坠一物铿然有声
取视之乃内帑所藏铁头也赵正之云禁中旧有
此怪不出仙韶院至宣和末始遍出宫殿中云
宋史王黼传黼字将明开封祥符人初名甫后以同
东汉宦官赐名黼黼父事梁师成称为恩府先生倚
其声焰睦寇方腊起黼方文太平不以告蔓延弥月
遂攻破六郡帝遣童贯督秦甲十万始平之犹以功
转少傅又进少师贯之行也帝全付以东南一事谓
之曰如有急即以御笔行之贯至吴见民困花石之
扰众言贼不亟平坐此耳贯即命其僚董耘作手诏
若罪己然且有罢应奉局之令吴民大悦贯平贼归
黼言于帝曰腊之起由茶盐法也而贯入奸言归过
陛下帝怒贯谋起蔡京以间黼黼惧是时朝廷已纳
赵良嗣之计结女真共图燕大臣多不以为可黼曰
南北虽通好百年然自累朝以来彼之慢我者多矣
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今弗取女真必强中原故地
将不复为我有帝虽向其言然以兵属贯命以保民
观衅为上策黼复折简通诚于贯曰太师若北行愿
尽死力时帝方以睦寇故悔其事及黼一言遂复治
兵帝待遇之厚名其所居合曰得贤治定为书亭堂
榜九有玉芝产堂柱乘舆临观之梁师成与连墙穿
便门往来帝始悟其交结状还宫黼眷顿熄寻命致

陈东传东以贡入太学钦宗即位率其徒伏阙上书
论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彦
结怨于西北朱□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结怨于辽
金刱开边隙宜诛六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言极愤
切明年春贯等挟徽宗东行东独上书请追贯还正
典刑别选忠信之人往侍左右金人迫京师又请诛
六贼时师成尚留禁中东发其前后奸谋乃谪死
老学庵笔记建炎苗刘之变内侍遇害至多有秦同
老者自扬州被命至荆楚前一日还行在尚未得对
亦死焉又有萧中道者日侍左右忽得罪黜为外郡
监当前一日出城遂免
宋史季陵传陵迁中书舍人建炎三年六月淫雨诏
求直言陵言金人累岁侵轶生灵涂炭怨气所积灾
异之来固不足怪惟先格王正厥事则在我者其可
忽耶臣观庙堂无擅命之臣惟将帅之权太盛宫阃
无女谒之私惟宦寺之习未革今将帅拥兵自卫浸
成跋扈苗刘窃发勤王之师一至凌轹官吏莫敢谁
何此将帅之权太盛有以干阳也宦寺纵横上下共
愤卒碎贼手可为戒矣比闻复召蓝珪党与相贺闻
者切齿此宦官之习未革有以干阳也
王渊传苗傅自负世将以渊骤用颇觖望刘正彦尝
招巨盗丁进亦以赏薄怨渊而内侍康履颇用事及
渊入枢府傅正彦以其由宦官荐愈不平俟渊入朝
伏兵杀之并杀康履遂成明受之变
金安节传安节迁侍讲给事中殿院杜莘老论张去
为补外安节言不可因内侍而去言官上遂留莘老
孝宗嗣位给廷臣笔札陈当世事安节请严内降之
科凡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司冗费一切罢去上尝
对大臣称其诚实
王十朋传十朋轮对言今权虽归于陛下政复出于
多门是一桧死百桧生也杨存中以三衙而交结北
司以盗大权汉之祸起于恭显王氏之相为终始唐
之祸起于北军藩镇之相为表里今以管军位三公
利源皆入其门阴结诸将相为党援枢密本兵之地
立班甘居其后子弟亲戚布满清要台谏论列委曲
庇护风宪独不行于管军之门何以为国至若清资
加于哙伍高爵滥于医门诸军承受威福自恣甚于
唐之监军皇城逻卒旁午察事甚于周之监谤将帅
剥下赂上结怨三军道路捕人为卒结怨百姓皆非
治世事上嘉纳戢逻卒罢诸军承受更定枢密管军
班次解杨存中兵权其言大略施行
苗傅传王渊装大船十数自维扬来杭杭人相谓曰
船所载皆渊平陈通时杀夺富民家财也内侍省押
班康履颇用事威福由己出其徒敓民居肆为暴横
傅等恨之曰天子颠沛至此犹敢尔耶其党张逵复
激怒诸军曰能杀渊及内侍则人人可富朝廷岂能
遍罪哉三月辛巳拜王渊同佥书枢密院事初渊建
幸杭州议内侍实左右之及渊躐跻枢管众谓荐由
内侍傅自负宿将疾渊骤贵正彦虽由渊进渊檄取
所予兵亦怨之于是傅积不能平与王世修张逵王
钧甫马柔吉等谋作乱钧甫等皆燕人所将号赤心
军傅部分既定乃绐渊以临安县有盗意欲使渊出
其兵于外康履得黄卷小文书有两统制作田金字
署卷末田乃苗金乃刘也于是颇泄贼谋以告渊渊
伏兵天竺明日贼党亦伏兵城北桥下俟渊退朝诬
以结宦官谋反正彦手杀渊以兵围履第分捕内官
凡无须者尽杀之揭渊首引兵犯阙中军统制吴湛
守宫门潜与傅通导其党入奏曰苗傅不负国止为
天下除害知杭州康允之闻变率从官扣阍请帝御
楼百官皆从殿帅王元大呼圣驾来傅见黄屋犹山
呼而拜帝凭阑呼二贼问故傅厉声曰陛下信任中
官军士有功者不赏私内侍者即得美官黄潜善汪
伯彦误国犹未远窜王渊遇敌不战因友康履得除
枢密臣立功多止作遥郡团练已斩渊首更乞斩康
履蓝珪曾择以谢三军帝谕以当流海岛可与军士
归营且曰已除傅承宣使御营都统制正彦观察使
御营副都统制贼不退帝问百官计将安出浙西安
抚司主管机宜文字时希孟曰祸由中官不悉除之
祸未已也帝曰朕左右可无给使耶军器监叶宗谔
曰陛下何惜康履遂命吴湛捕履得于清漏合承尘
中傅即楼下腰斩履
赵鼎传车驾还临安内侍移竹栽入内鼎见责之曰
艮岳花石之扰皆出汝曹今欲蹈前辙耶因奏其事
上改容谢之
陈康伯传康伯拜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五月金遣
使贺天申节出嫚言求淮汉地上意雅欲视师内侍
省都知张去为阴沮用兵且陈退避策中外妄传幸
闽蜀人情汹汹右相朱倬无一语康伯独以为己任
奏曰金敌败盟天人共愤今日之事有进无退圣意
坚决则将士之意自倍愿分三衙禁旅助襄汉待其
先发应之殿中侍御史陈俊卿言当用张浚且乞斩
去为以作士气康伯以俊卿振职奏权兵部侍郎
汪澈传澈进殿中侍御史殿帅杨存中久握兵权内
结阉寺王十朋陈俊卿等继论其罪高宗欲存中护
使去澈与俊卿同具奏存中始罢
龚茂良传茂良迁右正言会内侍李珂没赠节度谥
靖恭茂良谏曰中兴名相如赵鼎勋臣如韩世忠皆
未有谥如朝廷举行亦足少慰忠义之心今施于珂
为可惜竟寝其谥
沈与求传内侍冯益请别置御马院自领其事又擅
穿皇城便门与求劾益专恣请治其罪
颜师鲁传师鲁为监察御史遇事尽言无所阿挠有
自外府得内殿宣引将补御史阙员师鲁亟奏宋璟
召自广州道中不与杨思勖交一谈李墉耻为吐突
承璀所荐坚辞相位不拜士大夫未论其才立身之
节当以璟墉为法今其人朋邪为迹人所切齿纵朝
廷乏才宁少此辈乎臣虽不肖羞与为伍命乃寝
谭世绩传世绩进给事中兼侍读内侍喧争殿门诏
以赎论世绩驳其不恭因言童贯辈初亦甚微小恶
不惩将驯至大患疏入同类侧目
李纲传纲为参谋官罢太学生陈东等诣阙上书明
纲无罪军民不期而集者数十万呼声动地恚不得
报至杀伤内侍帝亟召纲复为尚书右丞初徽宗南
幸童贯高俅等以兵扈从既行闻都城受围乃止东
西邮传及勤王之师道路籍籍言贯等为变陈东上
言乞诛蔡京蔡攸童贯朱□高俅卢宗愿等议遣聂
山为发运使往图之纲曰使山所图果成震惊太上
此忧在陛下万一不果是数人者挟太上于东南求
剑南一道陛下将何以处之莫若罢山之行请于太
上去此数人自可不劳而定上从其言
郑□传□字致刚建州人为谏议大夫苗傅刘正彦
等逆乱□庭立面折二凶且谓逆贼凶焰炽甚非请
外援无可为者乃上章待罪求去退见吕颐浩议兴
复计太后降诏不允朱胜非言□面折二凶事拜御
史中丞时二凶窃威福之柄肆行杀戮日至都堂侵
紊机政□言黄门宦者之设本以给事内庭供扫除
而已俾与政事则贪暴无厌待以兵权则惨毒无已
皆前世已行之验也故宦官用事于上则生人受祸
于下匹夫力不能胜则群起而攻之是以靖康之初
群起而攻之者庶民也睿圣皇帝南渡驻跸未安群
起而攻之者众兵也今当痛革前弊并令选择其人
曾经事任招权纳宠者屏之远方俾无浸淫以激众
怒则赏罚之柄自朝廷出国势尊矣仍谕军法便宜
止行于所辖军伍其余当闻之朝廷付之有司明正
典刑所以昭尊君之礼而全臣子忠义之节也疏留
中不出□对请付外行之
周执羔传执羔充安恭皇后菆宫按行使日与阉人
接卒事未尝交一谈阉亦服其长者不怨也
赵汝愚传汝愚迁秘书少监兼权给事中内侍陈源
有宠于德寿宫添差浙西副总管汝愚言祖宗以童
贯典兵卒开边衅源不宜使居总戎之任孝宗喜诏
自今内侍不得兼兵职
陈俊卿传俊卿拜同知枢密院事镇江军帅戚方刻
削军士俊卿奏内臣中有主方者当并惩之即诏罢
方以内侍陈瑶李宗回付大理究赃状先是禁中密
旨直下诸军宰相多不预闻内官张方事觉俊卿奏
自今百司承御笔处分事须奏审方行从之既而以
内诸司不乐收前命俊卿言张方王琪事圣断已明
忽谕臣曰禁中取一饮一食必待申审岂不留滞臣
所虑者命令之大如三衙发兵户部取财岂为宫禁
细微事臣等备数出内陛下命令耳凡奏审欲取决
陛下非臣欲专之且非新条申旧制耳已行复收中
外惶惑恐小人以疑似激圣怒上曰朕岂以小人言
疑卿等耶
彭龟年传龟年进秘书郎兼嘉王府直讲光宗尝亲
郊值暴风雨感疾大臣希得进见久之疾平犹疑畏
不朝重华宫龟年以书谯赵汝愚且上疏言寿皇之
事高宗备极子道此陛下所亲睹也况寿皇今日止
有陛下一人圣心拳拳不言可知特遇过宫日分陛
下或迟其行则寿皇不容不降免到宫之旨盖为陛
下辞责于人使人不得以窃议陛下其心非不愿陛
下之来自古人君处骨肉之间多不与外臣谋而与
小人谋之所以交斗日深疑隙日大今日两宫万万
无此然臣所忧者外无韩琦富弼吕诲司马光之臣
而小人之中已有任守忠者在焉惟陛下裁察又言
使陛下亏过宫定省之礼皆左右小人间谍之罪宰
执侍从但能推父子之爱调停重华台谏但能仗父
子之义责望人主至于疑间之根盘固不去曾无一
语及之今内侍间谍两宫者固非一人独陈源在寿
皇朝得罪至重近复进用外人皆谓离间之机必自
源始宜亟发威断首逐陈源然后肃命銮舆负罪引
慝以谢寿皇使父子欢然宗社有永顾不幸欤居亡
何光宗朝重华都人欢悦寻除起居舍人入谢光宗
曰此官以待有学识人念非卿无可者龟年述祖宗
之法为内治圣鉴以进光宗曰祖宗家法甚善龟年
曰臣是书大抵为宦官女谒之防此曹若见恐不得
数经御览光宗曰不至是
汤汉传汉改秘书少监疏论比年董宋臣声焰熏灼
其力能去台谏排大臣结连凶渠恶德参会以致兵
戈相寻之祸陛下灼见其故斥而远之臣意其影灭
而迹绝矣岂料夫阴消而再凝冰解而骤合既得自
便即图复用以其罪戾之余一旦复使之出入壸奥
之中给事宗庙之内此其重干神人之怒再基祸乱
之源上下惶惑大小切齿而陛下方为之辨明大臣
方与之和解臣窃重伤此过计也自古小人复出其
害必惨将逞其愤怨啸其俦伍颠倒宇宙陛下之威
神有时而不得以自行甚可畏也乞休致擢太常少

洪天锡传天锡拜监察御史兼说书累疏言天下之
患三宦官也外戚也小人也劾董宋臣谢堂厉文翁
章五上出关待罪诏二人已改命宋臣续处之天锡
言臣留则宋臣去宋臣留则臣当斥愿早赐裁断越
月天雨土天锡以其异为蒙力言阴阳君子小人之
所以辨又言修内司之为民害者蜀中地震浙闽大
水又言上下穷空远近怨疾独贵戚巨阉享富贵耳
举天下穷且怨陛下能独与数十人者共天下乎会
吴民仲大论等列诉宋臣夺其田天锡下其事有司
而御前提举所移文谓田属御庄不当白台仪鸾司
亦牒常平天锡谓御史所以雪冤常平所以均役若
中贵人得以控之则内外台可废犹为国有纪纲乎
乃申劾宋臣并卢允升而枚数其恶上犹力护之天
锡又言修内司供缮修而已比年动曰御前奸赃之
老吏迹捕之凶渠一窜名其间则有司不得举手狡
者献谋暴者助虐其展转受害者皆良民也愿毋使
史臣书之曰内司之横自今始疏上至六七最后请
还御史印谓明君当为后人除害不当留患以遗后
人今朝廷轻给舍台谏轻百司庶府而北司独重仓
卒之际臣实惧焉言虽不果行然终宋世阉人不能
窃弄主威者皆天锡之力而天锡自是去朝廷矣
牟子才传正月望召妓入禁中子才言此皆董宋臣
辈坏陛下素履及权兵部侍郎屡辞帝不允升同修
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御史洪天锡劾宋臣文翁及谢
堂等不报出关子才请行其言文翁别与州郡堂自
请外补宋臣自请辞内辖职而宋臣录黄竟不至院
盖惧子才复有言也子才权工部侍郎时丁大全与
董宋臣表里浊乱朝政子才累疏辞归初子才在太
平建李白祠自为记曰白之斥实由高力士激怒妃
子以报脱之憾也力士方贵倨岂甘以奴隶自处
者白非直以气陵亢而已盖以为扫除之职固当尔
所以反其极重之势也彼□不知顾为逐其所忌力
士声势益张宦官之盛遂自是始其后分提禁旅蹀
血宫庭虽天子且不得奴隶之矣又写力士脱之
状为之赞而刻诸石属有拓本遗宋臣宋臣大怒持
二碑泣诉于帝
文天祥传大元兵伐宋宦者董宋臣说上迁都人莫
敢议其非者天祥时入为宁海节度判官上书乞斩
宋臣以一人心不报即自免归后稍迁至刑部郎官
宋臣复入为都知天祥又上书极言其罪亦不报出
守瑞州
西湖志余癸丑元夕上呼妓入禁中有唐安安者歌
色绝伦帝爱幸之侍郎牟子才奏曰此皆董宋臣辈
引诱坏陛下三十年自修之操上令丁大全谕旨曰
纳忠不妨但勿散副本可也子才又作高力士脱靴
图有与宋臣善者拓本以遗之宋臣大怒持入谓上
曰牟某在当涂骂官家上视其图笑曰乃骂汝非骂
我也宋臣曰彼谓陛下为明皇阎妃为太真臣为力
士而以太白自居自此上不悦
董宋臣始为小黄门稍进东头供奉官极善奉迎如
樱桃宴即于樱桃未出时遣人往越州买得百颗奏
曰请宴樱桃如赏荷花即取西马塍盆荷置之大池
中云锦□然明日复还之理宗一日叹曰宫女翠花
俱散矣宋臣不数日即进翠花数千枝盖先铺翠叶
匣贮以待上命正月十四夜蒋安礼进竹丝灯其明
过于栅子灯上大喜宋臣奏曰明日臣亦献此灯安
礼退而笑曰吾经年乃成岂一夕可办时有广商贩
布竹至杭宋臣即买数匹剪以为灯顷刻而成细而
且薄安礼骇服其多智如此宋臣日进用事内侍之
势益张丁大全作相与宋臣表里复以庙堂之力助
之有司奉行惟谨修内司十百为曹望青采斫虽勋
旧之冢亦不免焉一日内宴杂剧一人专打锣一人
扑之曰今日排当不奏他乐丁丁董董不已何也曰
方今事皆丁董吾安得不丁董
金史赵鉴传鉴摄行台左司郎中行台宰相欲以故
宋宦者权都水监鉴曰误国阉竖汴人视为寇雠付
以美官将失人望遂不用
高桢传桢封河内郡王海陵至中京桢警夜严肃有
近侍冯僧家奴李街喜等皆得幸海陵尝夜饮干禁
桢杖之濒死由是权贵皆震慑
巨构传大定中诏构与近臣同经营香山行宫及佛
舍其近臣私谓构曰公今之德人我欲举奏公行将
大任矣构辞之
章宗本纪中侍石抹阿古误带刀入禁门罪应死诏
杖八十
裴满亨传亨擢监察御史内侍梁道儿恃恩骄横朝
士侧目亨劾奏其奸
承晖传承晖知大兴府事宦者李新喜有宠用事借
大兴府妓乐承晖拒不与新喜惭章宗闻而嘉之
元妃李氏传大定八年冬十一月乙卯章宗大渐卫
王未发元妃与黄门李新喜议立卫王使内侍潘守
恒召之守恒颇知书识大体谓元妃曰此大事当与
大臣议乃使守恒召平章政事完颜匡匡显宗侍读
最为旧臣有征伐功故独召之匡至遂与定策立卫

卫绍王本纪胡沙虎以兵入宫尽逐卫士代以其党
自称监国都元帅癸巳逼上出宫以素车载至故邸
以武卫军二百人锢守之尚宫左夫人郑氏为内职
掌宝玺闻难端居玺所待变胡沙虎遣黄门入收玺
郑曰玺天子所用胡沙虎人臣取将何为黄门曰今
天时大变主上犹且不保况玺乎御侍当思自脱计
郑厉声骂曰若辈宫中近侍恩遇尤隆君难不以死
报之反为逆竖夺玺耶我死可必玺必不与遂瞑目
不语
完颜讹可传刘祈曰金人南渡之后近侍之权尤重
盖宣宗喜用其人以为耳目伺察百官故奉御辈采
访民间号行路御史或得一二事即入奏之上因责
台官漏泄皆抵罪又方面之柄虽委将帅又差一奉
御在军中号曰监战每临机应变多为所牵制遇敌
辄先奔故师多丧败
抹捻尽忠传尽忠为平章政事奏应奉翰林文字完
颜素兰可为近侍局宣宗曰近侍局例注本局人及
宫中出身杂以他流恐或不和尽忠曰若给使左右
可止注本局人既令预政固宜慎选宣宗曰何谓预
政尽忠曰中外之事得议论访察即为预政矣宣宗
曰自世宗章宗朝许察外事非自朕始也如请谒营
私拟除不当台谏不职非近侍体察何由知之尽忠
乃谢罪参政德升继之曰固当慎选其人宣宗曰朕
于庶官曷尝不慎有外似可用而实无才力者视之
若忠孝而包藏悖逆者蒲察七斤以刺史立功骤升
显贵辄怀异志蒲鲜万奴委以辽东乃复肆乱知人
之难如此朕敢轻乎众以蒲察五斤为公干乃除副
使众以斜烈为淳直乃用为提点若乌古论石虎乃
汝等共举之朕岂不尽心哉德升曰比来访察开决
河堤水损田禾等覆之皆不实上曰朕自今不敢问
若辈外间事皆不知朕干何事但终日默坐听汝等
所为矣方朕有过汝等不谏今乃面讦此岂为臣之
义哉德升亦谢罪纥石烈执中之诛近侍局尝先事
启之遂以为功阴秉朝政高琪托此辈以自固及尽
忠德升面责愈无所忌未几德升罢相尽忠下狱自
是以后中外蔽隔以至于亡
蒲察官奴传官奴参知政事内局令宋乞奴与奉御
吾古孙爱实纳兰扢答女奚烈完出密谋诛官奴上
亦决意欲诛之遂与内侍宋乞奴处置令裴满抄合
召宰相议事完出伏照碧堂门间官奴进见上呼参
政官奴即应完出从后刺其肋上亦拔剑斫之官奴
中创投城下以走完出叱扢答爱实追杀之乞奴爱
实扢答皆授节度使世袭千户
元史耶律楚材传有二道士争长互立党与其一诬
其仇之党二人为逃军结中贵及通事杨惟忠执而
虐杀之楚材按收惟忠中贵复诉楚材违制帝怒系
楚材既而自悔命释之
显宗传显宗戒其近侍太不花曰朝廷以藩屏寄我
事有不逮正在汝辈辅助其或依势作威不用我命
轻者论遣大者奏闻耳宜各慎之使百姓安业主上
无北顾之忧则予与卿等亦乐处于此乃所以报国
家也
廉希宪传有内侍传旨入朝堂言某事当尔希宪曰
此阉宦预政之渐不可启也遂入奏杖之
仁宗本纪詹事王约启事二宦者侍侧帝问自古宦
官坏人家国有诸约对曰宦官善恶皆有之但恐处
置失宜耳帝然之

 宦寺部纪事四
大政纪洪武二十九年七月上观唐书至宦者鱼朝
恩恃功玩忽无所忌惮谓侍臣曰当时不当使此曹
掌兵政故恣肆暴横然其时李辅国程元振及鱼朝
恩数辈势皆极盛代宗一旦去之如孤雏腐鼠大抵
小人窃柄苟能决意去之亦有何难但在断不断尔
又曰汉末之时宦官虽号骄纵尚无兵权故凡所为
不过假人主之名浊乱四海至唐世以兵柄授之训
注权势之盛劫胁天子废兴在其掌握大抵此曹只
充使令岂可使当要路执政操权擅作威福朕深鉴
前辙自左右服役之外重者不过俾传命而已彼既
无威福可以动人岂能为患但遇有罪必罚无赦故
自不敢骄纵也
永乐二十二年十月兴州左屯卫军徐翊有子尝自
宫为内竖乞除军籍命出其子使代军役上曰为父
当教子为子当养亲尔有子不能教致自伤其体背
亲恩绝人道败坏风化皆原于尔尚敢希除军籍耶
宣德二年十一月司礼监太监侯泰下狱初山东官
吏军民奏高煦反上命泰书谕之且察其所为泰
还力言高煦无反状泰后奉命于直隶选驸马擅作
威福杖义勇前卫经历董纯至死上因记忆前事谕
都御史刘观曰渠尝力言高煦不反几误大事者今
所犯更不可贷
吴中故语时承平岁久中使时出四方络绎不绝采
宝干办之类名色甚多如苏州一处恒有五六人居
焉曰来内官罗太监尤久或织造或采促织或买禽
鸟花木皆倚以剥民祈求无厌郡佐县正少忤则加
捶挞虽太守亦时诃责不贷也其他经过内宦尤横
至缚同知卧于驿边水次鞭笞他官动至五六十以
为常矣会知府缺杨文贞公以况公锺荐知苏州有
内官难治乃请赐敕书以行文贞难其事不敢直言
乃以数毋字假之以柄下车之日首谒一势阉于驿
拜下不答敛揖起云老太监固不喜拜且长揖既乃
就坐与之抗论毕出麾僚属先上马入城而已御轿
押其后由是内官至苏皆不得挞郡县之吏矣来内
官以事杖吴县主簿吴清况闻之径往执其两手怒
数曰汝何得打吾主簿县中不要办事只干汝一头
事乎来惧谢为设食而止于是终况公之时十余年
间未尝罹内官之患
明史纪事本末英宗正统元年冬十月上阅武于将
台命诸将骑射以三矢为率驸马都尉井源三发三
中上大喜撤上尊赐之观者皆曰往年王太监阅武
纪广骤升今天子自来顾一杯酒耶然竟无殊擢
六年夏四月太监王振矫旨以工部郎中王佑为工
部右侍郎振既弄权佑以谄媚超擢与兵部侍郎徐
晞极意逢迎之佑貌美而无须善伺候振颜色一日
振问曰王侍郎何无须对曰老爷所无儿安敢有闻
者鄙之
震泽纪闻世言王振之横也公卿皆拜于其门天子
亦以先生呼之三殿初成宴百官故事宦官虽贵宠
不预是日上使人视王先生何为振方大怒曰周公
辅成王我独不可一坐乎使以复命上戚然乃命东
华特开中门振至问何故曰诏命公由中出振乃曰
岂可乎至门外百官皆候振拜振始悦
沂阳日记正统时王振虽跋扈大臣犹加礼王尚书
直遇振未尝少降词色同坐时据欲尊席公曰太监
职四品吾尚书二品岸然凝坐振无如之何
明外史薛瑄传正统初还朝尚书郭琎举为山东提
学佥事诸生皆呼为薛夫子王振语三杨吾乡谁可
为京卿者以瑄对召为大理左少卿三杨以用瑄出
振意欲瑄一往见俾李贤语之瑄正色曰拜爵公朝
谢恩私室吾不为也其后议事东阁公卿见振多趋
拜瑄独屹立振趋揖之瑄亦无加礼自是衔瑄指挥
某死妾有色振从子山欲纳之妻不肯妾遂讦妻毒
杀夫下都祭院讯已诬服瑄及同官辨其冤三却之
都御史王文承振旨诬瑄及左右少卿贺祖嗣顾惟
敬等故出人罪振复讽言官劾瑄等受贿并下狱论
瑄死祖嗣等末减有差系狱待决瑄读易自如子三
人愿一子代死二子充军不允及当行刑振苍头忽
泣于爨下问故泣益悲曰闻今日薛夫子将刑也振
大感动会刑科三覆奏兵部侍郎王伟亦申救乃免
刑久之释还
大政纪景泰元年闰正月山西行都司天城卫令史
贾斌上疏请法太祖除去窃柄阉宦专备洒扫集历
代直谏尽忠守节及恃宠宦官撮其尤者录成四卷
名曰忠义集伏乞刊布臣僚必能观感以兴起忠义
之诚而宦者亦不能纵其奸宄之私矣事下礼部尚
书胡覆奏谓斌言虽有理然章皇帝御制臣鉴已
行颁给足为观戒所编不必刊布且言斌擅自离役
发回原籍
景泰三年五月上欲易储语太监金英曰七月初二
日东宫生日也英叩头云东宫生日是十一月初二
日帝为之默然盖帝所言者谓见济英所言者谓上
皇长子与魏征献陵之对相似英之贤若此陈循辈
亦可以愧死矣
日知录天顺八年十一月丙寅两京六科给事中王
徽等言正统末年王振专权使先帝远播宗社几危
天顺年间曹吉祥专权举兵焚关欲危宗社今日牛
玉专权谋出皇后欺侮陛下是皆贻笑于四方取议
于万世者也臣请自今以后一不许内官与国政二
不许外官与内官私相交结三不许内官弟侄在外
管事并置立产业自古内官贤良者万无一人无事
之时似为谨慎一闻国政便作奸欺如闻陛下将用
某人也必先卖之以为己功闻陛下将行某事也必
先泄之以张己势人望日归威权日重而内官之祸
起矣此臣等所以劝陛下不许内臣与国政者此也
内官侍奉陛下朝夕在侧文武大臣不知廉耻者多
与之交结有馈以金宝珠玉加之婢膝奴颜者内官
便以为贤朝夕在陛下前称美之有正大不阿不行
私谒者内官便以为不贤朝夕在陛下前非毁之陛
下天纵圣明固不为惑日加浸润未免致疑称美者
骤逾显位非毁者久屈下僚怨归朝廷恩结宦寺而
内官之祸起矣臣等所以劝陛下不许外官与内官
交结者此也内官弟侄人等授职任事倚势为非聚
奸养恶家人百数赀货万余田连千顷马系千匹内
官因有此家产所以贪婪无厌奸弊多端身虽在内
心实在外内外相通而祸乱所由起矣此臣等所以
劝陛下不许内官弟侄在外管事并置立家产者此
也陛下果能鉴彼三人于既往行此三事于方今则
祸乱自然不作灾害自然不生倘或不然则祸起萧
墙变生肘掖异日之患有不可言者矣然臣等今日
之所言乃举朝廷之所讳臣等虽愚亦知避祸但受
恩朝廷无以为报官居言路不可苟容若陛下能行
而不疑即臣等虽死而无悔矣上责徽等妄言要誉
命吏部俱调州判官
大政纪成化二年闰三月太监刘永成卒议欲封伯
彭时力争之或曰宦官古有封侯王者时曰此岂盛
世事邪祖宗成宪具在谁敢违之事遂寝
明史纪事本末汪直用事久势倾中外天下凛凛有
中官阿丑善诙谐恒于上前作院本颇有谲谏风一
日丑作醉者酗酒状前遣人佯曰某官至酗骂如故
又曰驾至酗亦如故曰汪太监来醉者惊怕怗然旁
一人曰驾至不惧而惧汪太监何以曰吾知有汪太
监不知有天子
嵩阳杂识成化间太监汪直用事朝绅附无所不
至其巡边地所在都御史皆铠甲戎装将迎至二三
百里望尘跪伏半跪一如仆隶揖拜之礼一切不行
以是皆喜遂得进升有谚云都宪叩头如捣蒜侍郎
扯腿似烧葱奔竞之甚良可叹也
客座新闻大司马新安程公信成化中参赞南都左
珰安宁时为守备燕公设席中为己坐而以公位其
下公心不平盖中官虽为主亦居首席六卿而下皆
列坐焉公戏为一绝云主人首席客居傍此理分明
大不祥若使周公来守备定因屋上放交□安见诗
遂分宾主
畜德录都御史杨公继宗居忧时阉宦汪直以权幸
延揽名士闻杨公治郡名往吊公衰绖于坟所直趋
至坟所拜起手捋公须曰比闻杨继宗名今貌乃尔
公曰继宗貌陋但亏体辱亲未之敢也直不复敢言
直时威震海内不屈者公一人耳
病逸漫记钱溥素善内官王伦陈文与溥东西邻谓
溥曰王伦来君当见报一日伦至而溥不言文甚衔
之上初即位王伦以潜邸旧人颇自尊大于老内官
若牛伦辈皆易视之及仁寿太后又尝欲见上于东
宫为伦所阻以故交恶之遂下伦狱溥坐交通预草
上即位诏并下狱黜为顺德知县文在内阁颇与力

彭公笔记庚辰年四月六日辰刻上御南熏殿召王
翱李贤马昂彭时吕原五人入侍命内侍鼓琴鼓者
凡三人皆年十五六者上曰琴音和平足以养性情
曩在南宫自抚一二曲今不暇及矣所传曲调传于
太监李永昌永昌历事先帝最精于琴是三人者皆
不及也贤等对曰由此不辍亦可精妙因皆叩头曰
愿皇上歌南风之诗以解民愠幸甚上起人赐金镶
鹤顶博带一条皆亲授五人者各叩头而出
酌中志略宪庙好琴奕书画司礼监太监戴义号竹
楼不知何许人也最精于琴而楷书笔法与沈杜相
埒南中有一良家妇善琴遍游两京各省未有居其
右者雅闻戴名诣外邸通名求见久之订期戴休沐
之暇至外邸坐厅中延南妇隔帘向上一揖坐南妇
帘外不通寒暄让戴先操曲甫终南妇泪如雨下色
若死灰而将所携善琴即于阶石上碎之拂衣而去
终身不再言鼓琴事矣其绝技服人如此戴之名下
黄太监献号梧冈者广西平乐人也亦精于琴有谱
行于世
明臣十节刘忠宣公大夏在司马孝皇眷之造膝奉
对所谋虽辅臣不与闻一日上张缀衣于内宫之隙
屏左右召公问曰朕守祖训不敢逾分渔民然各省
岁奏民穷而亡者何大夏叩头曰臣在广东久请言
广事市舶一阉岁所敛与省大小官俸□埒稍纵又
倍蓰皆办于民上曰此弊久病之但朕在内势孤如
陈宽靖己李荣庸劣不足虑惟萧敬悉故事朕所须
问然不假以权此事卒难大更但老者死或以罪罢
不以嗣代可也缀衣后一童阉伏地窃听未几孝皇
弃天下忠宣竟戍甘州
无锡县志鸭城华氏佣曰犊侣甚勤力久之辞去为
头陀以卜相术游四方从一贵珰入京刘瑾召问之
头陀知不可正忤请间言曰公相贵不可言僧亦不
敢言恐公见缚付西市也瑾心窃喜居之密室颇参
计画及瑾有异谋为辞誓神头陀遂窃之以告张永
因发其事瑾既诛将召论功已遁去矣
莘野纂闻安化王置鐇据宁夏潜图不轨与逆瑾交
通誓书约为内应而宁夏都指挥何锦辈又从而附
之假伪符以号召诸路官军具有形迹俄有诏率兵
讨之擒瑾辈并槛车置鐇械递京师得其状初不出
于置鐇而瑾实先之则瑾其首诛耳瑾以中贵得幸
权倾中外大肆诛杀以愶善类观者侧目皇上赫然
斯怒密用廷臣计遂籍其家得玉琴狮蛮带及金宝
奇物无虑亿万以正德庚午八月赐置鐇死仍加瑾
以极刑其门下士若张文臣等悉就显戮
见闻录中官冯保客徐爵久奉长斋其未得罪之前
一年忽见寸许童子行几上惊问之曰吾乃汝之元
神也汝不破斋不得祸否则祸旋及之矣已而蒲州
相公召饮强之食始破荤血未几遂论奏下狱
酌中志略鲍太监忠者不知何许人也多学善书历
升长陵神宫监佥书每坐大石上拾树叶而写诗清
风徐起飘扬山谷以自娱乐山中巨石如虾蟆式者
鲍恒伏如几案今见存焉世庙雅尚文学久乏当圣
意者适有亲近大臣祭陵回以忠姓名学行奏荐特
蒙召升秉笔掌印寿逾八望九尚耳目精明以楷书
写圣谕传红世庙优赉特加后怜其老筋力微衰予
告私第令其终云其名下王太监本不知何许人为
穆庙时名臣又田太监义陕西人亦鲍名下也至万
历二十四年掌司礼监印其楷书得鲍教为多
王进德不知何许人号樗仙世庙时职章圣献皇后
宫管事有甲第在东华门外清整洁雅门无俗宾每
休沐之暇即阖户焚香弹琴读书或展古名人墨妙
临写不释手故书法遒丽遂成名家尤好接贤士大
夫让坐设榻皆欣然不厌烦宛然有儒者风
张太监维者号范吾北直霸州人嘉靖三十八年选
入为司监掌印张宏名下幼博学好书最为李太监
芳器许隆庆戊辰遂荐升神庙潜邸位下万历初年
历升干清宫管事提督内忠勇营掌兵仗局印而秉
笔孙德秀张鲸诸人颇□其才处之泰然神庙甚眷
注之慈圣老娘娘造有天帝金像特差维赍请前往
湖广之武当山供安维善诗能文且精于琴画往返
廉静驿递德之凡诗赋翰牍人咸宝惜十五年三月
二十七日夜侍神庙于干清宫西廊上问曰本官
三年事毕了维跪奏曰仰荷圣恩得获令终臣等存
殁感戴上因从容曰我常想张宏好个老儿每见我
谴责一个谏官即叩头流涕善言宽解我亦为他息
怒何等忠爱维叩头曰此是圣德纳谏非臣下所能
挽回倘圣怒不息他亦不能成功上曰以他三年
除事毕作一首诗来我看维即拟题荣哀感慕诗云
薤露光阴何易晞三年梦逐白云飞哀吟风木人终
别怅望烟霄鹤未归墓草可怜滋圣泽祠旌深感照
春晖仁皇夜半思耆旧重奉恩纶下紫微维叹鹦鹉
诗云憔悴君家历岁年翠襟蒙宠自须怜能言肯信
争如凤钩喙应知不数鸢千里云山迷陇树几回魂
梦绕秦川稻粱未必虚朝夕真为樊笼一泫然题斗
促织诗云自离草莽得登堂贤主恩优念不忘饱食
瓮城当养锐怒临沙堑敢摧强敌声夜振髭仍奋壮
气秋高齿渐长眼底孽余平剪后功成谁服论青黄
至十六年九月驾幸山陵阅寿宫回维股为车轹伤
又见近侍小臣张守义等怙宠生事而张鲸等耽耽
未艾也遂上章求退不允但看于思善门外直房调
治半年余尚未瘳始准私家调理遂益裒法书秘籍
昼不释卷而夜自篝灯唔少倦仍看至丙夜方
寝鸡甫鸣则复兴矣至晚年两目为尚能濡笔写
行草凡闻有新书必买来令左右念听者数年至万
历四十一年冬卒享寿将八十着有皇华集归来篇
莫金山人集苍雪斋等书行于世
王翱字鹏起号□东原籍南直句容人嘉靖壬寅选
入皇城时年十一岁拨司礼监内书馆读书受业于
郭东野赵大洲孙继泉先生咸器重之且曰尔诸生
系内史不必学举业文章惟讲明经书通鉴本朝典
制以备圣主顾问有余力始学作对与诗可也丁未
升司礼监精微科丁巳改御司房本年始升奉御己
未调御马监丞佥押管事乙丑升干清宫牌子随朝
请剑因奏进封事赐斗牛八月升太监世庙不豫时
曾叹曰如某某者惜其才而未尽用之隆庆改元正
月奉旨回本监守世庙几筵后迁东安门管事万历
乙亥升广惠库管事辛未奉旨慈宁宫教书遂迁居
于西安门北从容与士大夫唱和吟诗侍母孝待弟
良敦友于之爱为内廷所少翱为人悲歌倜傥博学
自豪视富贵如电光石火焉其咏笼雀诗云曾入皇
家大网罗樊笼久困柰愁何徒于禁苑随花柳无复
郊原伴黍禾秋暮每惊归梦远春深空送好音多圣
恩未遂衔环报羽翮年来渐折磨又游三忠祠云秋
深结伴出都门望望疏林带远□古渡到来同驻马
荒祠谒罢一开樽松间野鹤穿云唳天外归鸦背日
翻不是故人能好客何由此地得攀援翱与维前后
皆有诗名而品秩荣显翱远不逮维刊有禁砌蛩吟
稿□东集行于世
凡内臣姓朱者皆改姓诸礼公族无刑人之义也诸
升字晋父号镇南浙江绍兴人也嘉靖四十一年选
入于王太监安为同官升御用监武英殿掌房升多
读博识通篆籀六书之学乐与士绅交游门无杂宾
天启五年卒寿几九十升性豪侠善书札达大体精
于赏鉴奢于交际积书甚富名人字画古帖颇多
秉笔史太监斌者嘉靖四十一年选入多学能书颇
得欧阳率更笔法先监最器之历升文书房史广交
游善琴奕好写扇其诗字之扇流布宫中神庙思得
好秉笔览至史姓名皇贵妃郑娘娘偶赞扬之圣意
疑其从宫闱中钻营也遂立谪南京数年取回谢恩
任事是日值有紧要旨意发阁例该第一员亲奉到
阁而史名原前列也及回奏神庙益怒复疑其夤缘
往阁中见辅臣也复谪南京二十余年至泰昌元年
八月光庙登极始取回天启元年逆贤力于先帝前
荐升秉笔后惮其廉介退斥之史性俭素曾与米万
锺契厚贷史银可七八百两米终身困踬未能偿而
终史即焚其券都人多称史为义举也
见闻录嘉靖末年皇城守门宦官高刚堂中春帖云
海无波涛海瑞之功不浅林有梁栋林润之泽居多
盖重二公之能谏耳宦官知敬正人亦自不群
明外史陈道亨传道亨拜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杨涟等群击魏忠贤被谯责道亨愤偕九卿上言高
皇帝定令内臣止供扫除不得典兵预政陛下徒念
忠贤微劳举魁柄授之恣所欲为举朝忠谏皆不纳
何重视宦竖轻天下士大夫至此疏入不纳
揽□微言近来中人执柄者其外直房在皇城东河
边人遂称为河下如陛下阁下之比万历初司礼冯
保颛政章奏中事关冯者必以钦差加其衔上□头
与圣旨并不然冯辄怒
酌中志略金太监忠字敏恕北直固安县人万历六
年选入历升文书房博学能书善琴守备凤阳时曾
制御世仁风一书刻之博极鉴史绘画周详仿佛如
帝鉴图说其评语凡称迂拙子者金之道号其自跋
亲写作也寿七十余卒葬于玉泉山麓生时自题其
墓碣曰于呼蓝田耕夫之墓
郑太监惠号渊明北直任丘人亦二十九年选入为
牌子王奉名下叩见田太监谓遍熟视之惟手抚郑
顶嘱王曰此子头圆眼秀人中端正山根直接印堂
合伏犀贯顶法宜令读书不数年王与田相继卒即
派与田谓名下益深心奋志受业于庐山人龙节专
究经史古文左国等书诗习杜工部字则好临黄山
谷帖亦能作时艺古文性好种植牡丹等花嗜音善
射久为永贞嫉妒天启五年夏蒙先帝圣恩起典簿
后升监官今上登极奉使河南藩府沿途廉介驿递
感颂之其年冬御前亲试出事君能致其身题考时
艺中选后卒于狱凡素蓄书籍法帖尽散佚一空生
前所作诗一册于十年夏值常熟钱宗伯逮入所居
比邻见而称赏为之序
皇城内旧设有汉经厂内臣若干员每遇收选官人
则拨给数十名习念释氏诸品经忏其持戒与否则
听人自便如遇万寿圣节正旦中元等节于宫内启
建道场遣内大臣瞻礼扬旛挂榜如今之应付僧人
一般其僧伽帽袈裟缁色衣亦与僧人同惟不剃发
耳事毕焚化圆满后仍各易内臣服色神庙曾选择
经典精熟心行老成持斋者数员教习宫女数十人
亦能于各宫佛前作法事行香念佛若尼姑也
番经厂大护国隆善寺等寺朝天宫等宫东岳庙等
庙各有烧香内官十余员不等及东西舍饭寺亦各
有内官十数员或因年老有病退居于此止存本身
柴米冬衣靴料以终残年
安乐堂在北安门里掌房官一员掌司数十员凡在
里内官长随内使小火者有病便送此处医治痊可
之日重谢房主销假供职如不幸病故则各有送终
内官启铜符出北安门内官监给棺木板惜薪司给
焚化柴台至净乐堂焚化稍富而有力者或预先捐
资随买棺木寿地义会馆中念经殡葬以为身后荣

净乐堂在西直关外亦有内官数人经管凡宫人内
官无亲属者死后于此焚化堂有东西二塔塔下眢
井皆盛贮骨灰之所犹唐之宫人斜也
内臣佩服记贴里其制如外廷之褶司礼监掌印
秉笔随堂干清宫管事牌子各执事近侍都许穿红
贴里缀本等补以便侍从御前凡二十四衙门山陵
等处官长随内使小火者俱得穿青贴里自逆贤擅
政于蟒贴里膝襕之下又加一襕名曰三襕贴里最
贵近者方蒙钦赏服之又有双袖襕蟒衣凡左右袖
上各里外有蟒二条自正旦灯景以至冬至阳生万
寿圣节各有应景蟒纻自清明秋千与九月重阳菊
花俱应景蟒罗自端阳五毒至八月月光玉兔俱有
应景蟒纱逆贤又创造满身金虎金兔之纱及满身
金葫芦灯□金寿字喜字纻或贴里每折有朝天小
蟒者然圆领亦有金寿字喜字者遇圣寿及千秋或
国喜或印公生日搬移则穿之惟逆贤之服奢僭更
甚及籍没后皆赏给钟鼓司凡承应则穿之光焰耀
目今上圣主天性俭素每为之切齿或笑其越分折
福中何用也祖宗以来青贴里原不缀补子惟红贴
里有补逆贤偶欲贵异其亲信者遂自印公起至请
小轿止俱于青贴里上缀补纷更多事人咸不便又
按旧制自十月初四日至次年三月初三日穿纻丝
自三月初四日至四月初三日穿罗自四月初四日
至九月初三日穿纱自九月初四日至十月初三日
穿罗该司礼监预先题奏传行凡婚庆吉典则虽遇
夏秋亦必暂穿纻丝供事若羊绒衣服则每岁小雪
之后立春之前随纻丝兼穿之凡大忌辰穿青素祧
庙穿青绿花样遇修省亦穿青素祖宗时夏穿青素
则屯绢也冬穿青素则元色纻丝也逆贤擅政则王
体干等夏穿真青油绿怀素纱内以玉色素纱衬之
满身活文如水之波如木之理而冬天则天青竹绿
油绿光耀射目争相夸尚艳丽为美然于忌辰之义
何居于臣子之心何安乎
其制后襟不断而两旁有襬前襟两截而下有
马面褶往两傍起惟自司礼监写字以至提督止并
各衙门总理管理方敢服之红者缀本等补青者否
圆领衬襬与外廷同各按品级凡司礼监掌印秉笔
及干清宫管事之耆旧有劳者其补皆得赐坐蟒次
则斗牛□余太监俱麒麟补凡请大轿长随及都知
监戴平巾有牙牌者穿狮子鹦哥杂禽补逆贤名下
凡掌印提督者皆滥穿坐蟒可叹也
官帽以竹丝作胎真青绉纱蒙之自奉御至太监皆
戴之俗所谓刚叉帽也
平巾以竹丝作胎真青罗蒙之长随内侍小火者戴
之制如官帽而无后山然有罗一幅垂于后长尺余
俗所谓砂锅片是也
牙牌内官监题本于内承运库领讨象牙制造每升
奉御或长随即给与一面将原带乌木牌换收按御
用监等衙门各有号数一边刻忠字若干号一边刻
某监某□亦间有私买私造者从来不禁其制有云
尖下方微阔而上圆可重六七两不等近将旧牙牌
不用别换给新制牙牌一面横用篆文某衙门下书
□一面载不许借失等字为官物也
乌木牌其制荷叶尖头圆径二寸许一面刻内使或
小火者字样一面用长方火印于中其篆文四字曰
关防出入而火印两旁分刻小字或内字若干号此
系官物无敢私造者凡偶失落必题知惩处别给
牌繐其制用象牙或牛骨作管青绿线结宝盖三层
圆可径二寸下垂红线长八寸许内悬牙牌或乌木
牌上有牌系青凡穿圆领随侍及有公差私假出
外本等带之左即悬此牌繐如平居在宫穿者
贴里者俱带牌繐有逆贤左右牌繐红线长至尺
余而悬之提系旧制大可二寸许不过铜银玉等
为之上有钩逆贤改造大样提系长六尺五寸阔三
寸或二寸半镶嵌绝好珠石睛碌之类有一件可值
千金六七百金者各按节令巧样将见带者悬挂满
壁不带而聚蓄者盈箱充柜亦赏及名下诸人又令
作织五色五毒子创造珍珠牌繐以玉作管去
牙牌而悬白玉碧玉玲珑牌五毒上编缀小珍珠
其色白疑近丧间服饰遂又加青红宝石珊瑚黄绿
琉璃珠以间之其实不雅皆逆贤掌家王朝用逢迎
造办之即圣上亦曲听之有识者窃叹曰带珠者待
诛也谓非服妖而何又创造玉管天青线印绶如外
廷印绶夏则内悬玉冬则内悬金牌或金鱼二尾中
加钥焉凡掌一印者带一绶如王体干三绶李永贞
则二绶矣虽不掌印者凡出禁城有事亦带一绶于
玉带之左焉冒滥可笑极矣
凳杌凡司礼监掌印秉笔之年高最有宠眷者方能
得此其制如靠背椅而加两杆于旁用皮攀如轿前
后各用一横扛然抬者不在辕内只在杆外斜插扛
抬而正行之所以曰杌禁地不敢乘轿之义也
板其制如□面高五寸许于偏后些安一椅圈前后
以粗绒绳拴用扛二条斜插抬走离地尺余凡司礼
监掌印秉笔年老者方私制坐之不系钦赏亦不系
正经品级自干清门外至西华门东华门里止自逆
贤擅政乃竟自内门抬出了无畏忌又曾于宝月亭
戴巾穿服坐板抬走殊可恨也
朝服朝冠带履与外廷同冠七梁或五梁祖宗时旧
制只有司礼监掌印于祭中溜之神之夜服此祭之
自逆贤擅政竟加至九梁
笏以象牙为之与外廷同
抹布非布也是素纻丝或绫染柘黄长五尺阔三寸
双层方角如大带子之式而无繐凡干清宫管事牌
子暖殿御药房管柜子御司房管库管弓箭请小轿
四执事牌子钦安隆德英华三殿陈设近侍须蒙赐
过者方敢佩于贴里之右而蟠结上双垂之露半
条于外垂与衣齐
刀儿小牙筋一双小尖刀一把长六七寸不等银镶
鲨皮等鞘以红绒辫系朿于衣左牌繐之上以昭近
臣殊宠非外衙门之所敢望也惟司礼监是礼仪衙
门斯不屑抹布刀儿矣
铎针金银珠翠珊瑚皆可制年节则大吉葫芦万年
吉庆元宵则灯笼端午则天师中秋则月光颁历则
宝历万年其制则八宝荔枝卍字□鱼也冬至则梅
花重阳则菊花万寿圣节则万万寿洪福齐天之类
洪福者于齐天字之两旁各有红色蝙蝠一枚以取
意耳凡遇诞生婚礼乃尊上徽号册封大典皆万万
喜所谓铎针者单一枝有顶居官帽中央者是也按
蟒衣贴里之内亦有喜相逢名色比寻常样式不同
前织一黄色蟒在大襟向左后有一蓝色蟒由左肩
而向前两蟒恰如偶遇相望戏珠之意此万历年间
新式非逆贤创造凡婚礼时惟宫中贵近者穿此服

枝个其制随景如铎针但减小偏向成对耳
桃枝亦随景如前而珍珠珊瑚自顶端下垂或间以
宝石金方胜卍字耳下有坠脚世庙时亦间将三种
赐辅臣大臣神庙初年亦间赐江陵相公云
披肩貂鼠制一圆圈高六七寸不等大如帽两旁各
制貂皮二张方毛向里至耳即用钩带斜挂于官帽
之后山子上旧制自印公公等牌子暖殿方敢戴其
余常行近侍则只戴暖耳其制用元色素纻作一圆
箍二寸高两旁缀貂皮长方如披肩凡司礼监写字
起至提督止亦止戴暖耳不甚戴披肩也凡二十四
衙门内官内使人等则止许戴绒纻围脖似风领而
紧小焉
直身制道袍同惟有襬在外缀本等补圣上有大红
直身袍凡印公公若过司房或秉笔私下直房始穿
此凡见尊长则不穿其色止有天青黑绿青元不敢
做大红者或亦开襬加衬衣而束本等带者
道袍如外廷道袍之制惟加子领耳
氅衣有如道袍袖者旧制原不缝袖故名曰氅彩素
不拘
大褶前后或三十六三十八不等间亦缀本等补
顺褶如贴里之制而褶之上不穿细文俗谓马牙褶
即外廷之褶也间亦缀本等补
罩甲穿窄袖戎衣之上加此束小带皆戎衣也织就
金甲有纯绣洒绣透风纱不等
束发冠其制如戏子所戴者用金累丝造上嵌睛碌
珠石每一座有值数百金或千余金二千金者四爪
龙在上蟠绕下加额子一件亦如戏子所戴插长羽
焉凡遇出外游幸皆戴此冠以貂鼠银鼠皮制之凡
冬月随驾出猎戴之耳不寒
烟墩帽亦古制冬则天鹅绒或纻绉纱夏则马尾所
结成者上缀金珠石其式如大帽直檐而顶稍细
二色衣近御之人所穿之衣自谓第一层谓之盖面
如贴里圆领之类第二层谓之衬道袍第三层
谓之缀领道袍其白领以浆布为之如玉环在项而
缺其前稍油垢即拆换之非入过皇城者不敢缀也
自此三层之内或袄或挂凡脖领不许外露亦不得
缀钮扣只宫人脖领则缀钮扣是以切避忌之夏则
以葛为上身以深蓝或玉色纱作下褶并接两袖各
数尺又缘子领寸许一则恐于君前露白色一则省
费惜福以便拆澣
一把莲宫壸中旧制凡掌印秉笔管事牌子俱在干
清宫内各直房居住每夜除该正管事牌子在殿内
直宿其余者候圣驾已安寝磕过安置头寝殿门已
阖则始散各归直房或酒或茶用过便各安歇其经
管衣帽官人即将冠帽一顶贴里道袍大袄或挂共
上一条领者一副总缀两道带子将提系牌繐亦
挂得停当名曰一把莲并硬抹口绒袜靴护膝一双
俱紧安于所歇□旁伺候暗灯及烛于桌上立攒竹
五尺一根于桌旁同房官人伺候笔袋一分空纸数
幅本色纸花一袋纸花者即白红裁成方叶口大
者以备写字吐啖擦手之用凡猝然夜间御前有事
忽有传召或值火灾意外之警便能立刻衣冠手持
五尺速赴御前以防卫之此从来贵近大臣之体亦
内臣小心敬慎分内事也
长者巾制如东坡巾后垂两方叶如程子巾式神庙
尚之曰长者冠前缝缀一大西洋珠两旁金五爪龙
戏之后垂两叶之中各蟠苍龙凡内臣高年之人亦
有戴者或金线黑线缘镶然不敢缀云龙也忠靖冠
六合巾方巾九华巾晋巾等制皆如外廷
圆帽凡内臣皇城之内除官帽平巾之外即带圆帽
冬则以罗或纻为之夏则马尾牛尾人发为之有极
细者一顶可值五六两或七八两十余两者名曰爪
拉或爪喇绝不称帽子想有所避忌云
□靸巾帽局制造每年冬雪一次即送司礼监掌印
掌东厂秉笔每二双管事牌子每一双冰雪穿之以
便趋走不滑跌也
撒扇其制用木柄长尺余合竹作小骨二十余根用
蓝绢糊裱两面皆撒大块金箔放则遮日收则入囊
自司礼监掌印至管事牌子皆于宫中夏间用之
靴皂皮为之似外廷之制而底软衬薄其里则布与
上履式同而前缝少菱角各缝少嵌金线耳频加粉
饰敝则易之凡当差内使小火者不敢概穿但单脸
青布鞋青布袜而已或雨雪之日油靴不禁也
扁辫用不堪之绒紫色或青绿色织如大带子微松
软长可丈余不等阔可三四寸凡遇雨雪将衣搊束
离地八九寸以防泥污晴天不用如冬寒之月亦得
穿皮氅衣夏暑之夜亦得用接迭竹架各支纱绢帐
以御蚊蚋也
雨衣雨帽玉色深蓝官绿杭绸或好绢绸为之先年
亦有用蚕茧纸为者今亡矣有斗钵式者有道袍式
加挂者御前内臣值穿红之日有红雨衣彩画蟒衣
方补为贴里式者雨帽则如方巾周围加檐三寸许
耳亦有竹胎绢糊黑油漆如高丽帽式者亦惟大内
臣戴之
客偶谈中官初入选进东华门门内有桥曰皇恩
桥谓从此即受皇恩也俗呼曰忘恩桥以中官既富
贵必雠其所盖耻之也
熹宗实录天启元年正月诏选净身男子三千人时
民间求选者至二万余人以兵科给事中尹同皋奏
再收一千五百人
两朝识小录魏忠贤柄权朝臣附之者以为父忠贤
目曰干儿都人作百子图演义嘲之其时献媚者争
为立祠自永恩祠一倡而怀仁崇仁隆仁彰德显德
怀德昭德茂德戴德瞻德崇功报功元功旌功崇勋
茂勋表勋感恩祝恩瞻恩德馨鸿惠隆禧内而中官
外而封疆大吏丹黄土木遍于寰宇至杭州建于关
壮缪岳忠武两祠之间而国子监生陆万龄请建祠
于太学之侧则无忌惮极矣闻逆祠小像有以沉檀
塑者眼耳口鼻手足宛转一如生人肠腑则以金玉
珠宝为之髻上空一穴以四时花簪之其可笑如是

 宦寺部杂录
易经说卦传艮为阍寺按正义取其禁止人也



氏曰周官阍人掌王宫中门之禁止物之不应入者
寺人掌王之内人及宫女之戒令止物之不得出者
皆为限于前而卫内之柔者也
月令问答问者曰中冬令曰奄尹申宫令谨门闾今
曰门闱何也曰阉尹者内官也主宫室出入宫中宫
中之门曰闱阉尹之职也闾里门非阉尹所主知当
作闱也
北梦琐言唐自广明后阉人擅权置南北废置使军
容田令孜有回天之力中外侧目而王仙芝黄巢剽
掠江淮朝廷忧之左拾遗侯昌业上疏极言时病留
中不出命于仗内戮之后有传侯昌业疏词不合事
体其末云请开揭谛道场以消兵厉似为庸僧伪作
者若侯昌业以此识见犯上宜其死之
画墁录祖宗朝内臣出使不得预职事外事责军令

燕翼贻谋录国初宦者不过数十人真宗时渐众盖
以遇效忠任子皆十数岁小儿积累至多故也皇佑
五年闰七月戊戌言者以为久弊当革乃诏自供奉
官至黄门以百八十员为额遇阙额方许奏补至元
佑二年二月又诏自供奉官至黄门以百人为额然
流弊之久终不能革至宣政间动以千数矣
青箱杂记闽人谓子为囝谓父为郎罢故顾况有哀
囝一篇曰囝生闽方闽吏得之乃绝其阳为臧为获
致金满屋为髡为钳如视草木天道无知我罹其毒
神道无知彼受其福郎罢别囝吾悔生汝及汝既生
人劝不举不从人言果获是苦囝别郎罢心摧血下
隔地绝天及至黄泉不得在郎罢前盖唐世多取闽
童为阉奴以进之故况陈其苦以讽焉
野客丛谈后汉中常侍张逊权倾天下逊父死归葬
颍川一郡毕至名士无往者逊甚耻之陈实于是独
往吊焉后诛党人逊感实故多所全宥秦少游论谓
当时士风病乎太清此实之和所以为贵也本朝张
茂则虽宦官之贤者也元佑间尝请诸各公啜茶观
画诸公皆往惟伊川先生不往辞曰某素不识画亦
不喜茶伊川所谓正与太丘反经而合道者非有卓
然之识乌能及此
闻见后录汉唐宦者可谓盛矣然官不至师保也一
刘鋹有宦者七千余人始有为师保者艺祖既缚鋹
以来鉴其祸内侍不许过供奉官又鋹之宫辄名龙
德云
癸辛杂识天阉说世有男子虽娶妇而终身无嗣育
者谓之天阉世俗则命之曰黄门晋海西公尝有此
疾北齐李庶生而天阉按黄帝针经人有具伤于阴
阴气绝而不起阴不能用然其须不去宦者之独去
何也愿闻其故岐伯曰宦者去其宗筋伤其冲脉血
泻不复皮肤内结唇口不荣故须不生又大般若经
载五种黄门云梵言扇半释回唐言黄门其类有
五一曰半释迦总名也有男根用而不生子二曰伊
利涉半释迦此云妒谓他行欲即发不见即无亦具
男根而不生子三曰扇半释迦谓本来男根不满
亦不能生子四曰博半释迦谓半月能男半月能
女五曰留拿半释迦此云割谓被割刑者此五种黄
门名为人中恶趣受身处然周礼阉人郑氏注云阉
真气藏者宋赵忠惠帅维扬日幕僚赵参议有婢慧
黠尽得侪辈之欢赵呢之婢拒不从疑有异强即之
则男子也闻于有司盖身二形前后奸状不一遂置
之极刑近李安民尝于福州得徐氏处子年十五六
交际一再渐具男形盖天真未破则彼亦不自知然
小说中有池州李氏女及婢添喜事正相类而此外
绝未见于古今传记等书岂以为之人妖而污笔墨
不复载乎晋五行志谓之人□惠帝时京洛有人兼
男女体两用人道而性尤淫乱此乱气所生也玉历
通政经男女两体主国淫辞而二十八宿真形图所
载心房二星皆两形与丈夫妇女更为雌雄此又何
耶异物志云灵狸一体自为阴阳故能媚人褚氏遗
书曰非男非女之身精血散分又曰感以妇人则男
脉应诊动以男子则女脉顺指皆天地不正气也
凡宦官初阉名曰服药则以名字申兵部看命则看
服药日时全不用始生日时常择善良日时乃腐
老学庵笔记童汪锜能执干戈以卫社稷本谓幼而
能赴国难耳非姓童也翟公巽作童贯告词云尔祖
汪锜误也或云故以戏之
童贯为太师用广南龚澄枢故事林灵素为金门羽
客用闽王时谭紫霄故事呜呼异哉
却扫编宣徽使本唐宦者之官故其所掌皆琐细之
事本朝更用士人品秩亚二府有南北院南院资望
比北院尤优然其职犹多因唐之旧赐群臣新火及
诸司使至崇班内侍供奉诸司工匠兵卒名籍及三
班以下迁补假故鞫劾春秋及圣节大宴节度迎授
恩命上元张灯四时祠祭契丹朝贡内庭学士赴上
督其供帐内外进奉名物教坊伶人岁给衣带郊御
殿朝谒圣容赐酺国忌诸司使下别籍分产诸司工
匠休假之类武臣多以节度使或两使留后为之又
或兼枢密文臣则前二府及侍从之官高久次有勋
劳者方得之其居藩府则称判其重如此
童贯既败籍其家赀得剂成理中丸几千斤它物称
是此与胡椒八百斛者亦何异耶
并观琐言纲目分注记南汉宦官之横云凡群臣有
才能及进士状头皆先下蚕室然后得进亦有自宫
以求进者由是宦者近二万人贵显用事大抵皆宦
者也王行卿集览解自宫引吕刑宫辟为据云己自
割势求为宦官也近时陈伯载作正误乃破其说谓
自宫以求进用非求为宦官也予按通鉴自宫求进
者下云亦有免死而宫者又按齐桓公曰竖貂自宫
以近寡人管仲以为其身之忍又将何有于君今分
注先言群臣皆下蚕室后言宦者近二万人则集览
之说是矣而伯载非之何也自宫求进犹范煜言腐
身熏子以自衒达云尔
金台纪闻东白先生张吏侍廷祥云自余登朝而内
阁待中官之礼凡几变英庙天顺间李文达公贤为
首相司礼监巨珰以议事至者便服接见之事毕揖
之而退后彭文宪时继之门者来报必衣冠见之与
之分列而坐阁老面西太监面东太监第一人位对
阁老第三人尚虚其上二位后陈阁老文则送之出
阁后商阁老辂又送之下□后万阁老安又送至内
阁门矣今凡调旨议事则掌司礼者间出其余或使
少监并用事者传命而已
双槐岁抄宣德中赐太监陈芜两夫人天顺初赐故
太监吴诚妻两京第宅庄田见水东日记诸书予按
高力士传河间男子吕元晤吏京师女国姝力士娶
之元晤擢自刀笔吏至少卿李辅国传帝为娶元擢
女为其妻擢以故为梁州刺史朱子语类梁师成妻
死苏叔党范温皆衰绖临哭由是观之椓人有妻古
今所同也京师人谓此曹男性犹在必须近女岂其
然乎
暖姝由笔张志淳南园漫录言正德初内臣最宠狎
者入老儿当犹等辈也然实不计老少惟宠狎是尊
余近访知老儿当皆选年少俊秀小内臣为之岂闳
籍孺之类欤
觚不觚录余于万历甲戌以太仆卿入陪祀太庙见
上由东阶上而大珰四人皆五梁冠祭服以从心窃
疑之夫高帝制内臣常服纱帽与群臣不同亦不许
用朝冠服及头公服岂有服祭服礼曾与江陵公
言及以为此事起于何年江陵亦不知也后访之前
辈云嘉靖中亦不见内臣用祭服而考之累朝实录
皆遣内臣祭中溜之神此必隆万间大珰内遣行中
溜礼辄自制祭服以从祀耶惜乎言官不能举正坐
视其僭妄耳
国朝文武大臣见王振而跪者十之五见汪直而跪
者十之三见刘瑾而跪者十之八嘉靖以来此事殆
绝而江陵殁其党自相惊欲结冯珰以为援乃至言
官亦有屈膝者矣
日知录汉和熹邓后诏中官近臣于东观受读经传
以教授宫人秦苻坚选奄人及女隶有聪识者置博
士授经若夫巷伯能诗列于小雅史游急就着在艺
文古固有之而不限其人也我太祖深惩前代宦寺
之弊命内官不许识字永乐以后此令不行宣德中
乃有内书堂之设昔隋蔡允恭为起居舍人帝遣教
宫人允恭耻之数称疾宋贾昌期为侍讲以编修资
善堂书籍为名而实教授内侍谏官吴育奏罢之以
宣庙之纳谏求言而廷臣未有论及此者驯致秉笔
之奄其尊侔于内阁而大权旁落不可复收得非内
书堂阶之厉乎周礼寺人王之正内五人内竖倍寺
人之数当时贽御之臣皆是士人而妇寺之权衰矣
唐太宗诏内侍省不立三品官以内侍为之长阶第
四不任以事惟门合守御廷内埽除禀食而已武后
时稍增其人至中宗黄衣乃二千员元宗时宫嫔大
率至四万宦官黄衣以上三千员是知宦官之盛由
于宫嫔之多而人主欲不近刑人则当以远色为本
王元美笔记曰高帝时中人不得预外事见公侯大
臣叩首唯谨至永乐初狗儿诸奄稍稍见马上之绩
后以倦勤朝事渐寄笔札久乃称肺腑矣太监郑和
等以奉命率舟师下海中诸蛮而中人有出使者矣
西北大将多洪武旧人意不能无疑思以腹心参之
而中人有镇守者矣王振时上春秋少不日接大臣
而中人有票旨径行者矣
国史所载永乐五年六月内使李进往山西采天花
诈传诏旨擅役军民此即弄权之渐仁宗即位凡差
出内臣限十日内尽撤回京其见于诏书者有采宝
石采金珠香货采铁梨木而太宗实录多讳之不书
至洪熙元年六月宣宗即位巡按浙江监察御史尹
崇高奏朝廷近差内官内使市买诸物每物置局有
拘集之扰有供应之烦朝廷所需甚微民间所费甚
大宜皆取回唯令有司买纳诏从之乃犹有如宣德
六年十二月乙未所书管事袁琦假公务为名擅差
内官内使陵虐官吏军民逼取金银等物以至磔死
而其党十余人皆斩者呜呼作法于凉其敝犹贪至
于万历中年矿税之使旁午四出而借口于祖宗之
成例则外廷之臣交章争之而无可如何矣是以武
王不泄迩
中官典兵亦始于永乐仁宗实录言甘肃总兵官都
督费瓛不能专断军政悉听中官指使敕责其低眉
俯首受制于人宣宗实录言交址左参政冯贵善用
人尝得土军五百人劲勇善战贵抚育甚厚每率之
讨贼所向成功后为中官马骐夺去贵与贼战不利
遂死之宣德元年三月己亥敕责中官山寿曰叛贼
黎利本一穷蹙小寇若早用心禽捕始探雀雏尔乃
妄执己见再三陈奏惟事招抚以致养祸遗患及方
政等进讨尔拥官军一千余人坐守乂安不往来策
应视其败□是则交址之失实本于中官而仁宣二
宗亦但加之谯责而已王振之专土木之难此非其
渐乎
成祖天威远加无思不服遏密未几遂弃交址齐桓
首霸而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春秋已志之矣故姤
之初六一阴始生而周公戒之
实录成化元年七月丁巳直隶魏县民李堂等十一
名自宫以求进命执送锦衣卫狱罪之发南海子种
菜祖宗以来凡阉割火者必俘获之奴或罪极当死
者出其死而生之盖重绝人之世不忍以无罪之民
受古肉刑也景泰以来乃有自宫以求进者朝廷虽
暂罪之而终收以为用故近畿之民畏避徭役希觊
富贵者仿效成风往往自戕其身及其子孙日赴礼
部投进自是以后日积月累千百成群其为国之□
害甚矣
春明梦余录嘉靖中詹事霍韬等重修会典疏谓内
臣监局官员祖训置职甚详惟弘治年间儒臣失考
不及纂述宜查洪武年间各监局职掌何如员数何
如编列典礼亦以礼制治之意也不报嗣是屡修会
典无人议及矣
汉时宫中有对食者宫人相与配合为夫妇也陈皇
后无子使宫人衣上衣冠与之寝处武帝戏之责以
为女而男淫后世宫人率与中官为匹偶其昵甚于
夫妇

 宦寺部外编
法苑珠林大善权经云疑菩萨非男是黄门故纳瞿
夷释氏之女罗云于天变没化生不由父母合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