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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稗类钞

  作者:清  潘永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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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稗类钞 (清)潘永因编 



宋稗序
金沙潘子大生前年有读史津逮之刻余既僭为之序矣一日者其弟长吉手一编示予曰此予所辑有宋一代人物掌故名为宋稗者也予受而读之大约探未见之书聚可喜之事事以类分类复年次大者干城名教精者裨益身心微者浅者亦可以增扩见闻资□嗢噱诚有令人爱翫而忘倦者宋史庸秽芜冗极为不堪有明巨公如归震川汤临川诸先生皆有志更定而未见成书学者憾焉今得长吉此编如饥年嘉谷属厌饱满学者亦何幸乎予因语长吉礼义悦心刍豢悦口生人之所同然而君秘之枕中犹香积天□之富而一人独饫之也仁者顾如是耶长吉曰公之同好吾志也子其为我一言识之抑予闻大生更有明稗一书诚得好事者并行之如车之两轮人之联璧不更快人意哉后之有事于宋明两代之史者必将取材于二编也故书以俟之
康熙己酉清和月上浣湖上
李渔笠翁撰

凡例
一兹编尽采稗史其或有正史一二间出者以事载稗编故亦加采择虽事同而文实异也
一事以类分虽原本世说然彼辞尚简要令隽永可味兹体欲详赡俾本末粲然□代有升降则文有损益难以强同故间有鸿篇大章亦加采择不敢妄截鹤颈致削英华
一诸家所载有同一事而笔有高下词有烦简兹字栉句比必期于当有一条之内窜易四五而后定者颇费苦心非止照本誊录也
一条中间有芜句冗字略加裁节或前后宾主颠倒紊次亦为更定至于一应波澜点缀关金□疌段落不敢妄动使文气勿属
一事取关维风化裨益身心或搜罗遗佚足补正史或采择新奇可助谈资远及梯航载纪下自委巷丛谈其有一技□长片言居要凡耳目所经俱勤加汇辑惟恐或遗
一正史称谓义例一定兹则或以名或以字或以官爵地谥俱本原文取其错综互见凡正人君子虽称名益光蔡京秦桧□即加以鲁公太师之目实益难副或一事之美恶前后同符其系师承与夫暗合俱不可知兹必汇集一处以便后人上下定论非止易于观览
一诗词之类若止采名篇佳什与选诗选词何异兹必因事附出方加采录
一或事可入此兼可入彼必斟定所重以从焉非漫无主见任其两岐惟有一则之中前事既以类从后或问有缀以他事不复过为分截贻割裂之讥也
一事有足采而本文冗长颇费裁剪或已经后人演为小说撰为传奇凡茶坊酒肆贩夫牧竖俱已习见习闻不复混入以繁笔墨间有一二偶存以其事可师可法有□名教不忍弃置也
一事有非关赵宋而前后相符或足备参考亦间存之附于每条之下以往证今粲然可观
一宋室以理学□长然程型朱范止堪羽翼经传不关稗乘风流故勿混入
一兵燹之后藏书荡然多方购获得一善本如饥获太牢虽隆冬不惮呵冻盛暑不辞挥箑勤事编次所列采用书目尚有十之二三止据节文未□全本若尽发二酉之藏以供三余之用当更有可观兹不无遗憾云
一述而不作奏功似易然考较群籍含英咀华醇疵可否斟酌去取五载于兹□经数脱方始成编亦云难矣
一类中复□时代但约略先后为之编次庶几有条不紊若责以分毫无爽则有编年之书在
一兹编告成旋有明稗之役凡庚申君末政有与开创相启□者俱列于明稗前中分元事于宋明前后似为得体

宋稗类钞卷之一
潘永因长吉氏编辑
金沙
兄永圜大生氏订定
君范
尧阶舜践禹级汤升。□星环极。一火传灯改频步玉。矩只高曾。骄君冶跃。中主武绳。政之淑慝。国以废典。集君范。
艺祖受命之三年。密镌一碑。立于太庙寝殿之夹室。谓之誓碑。用销金黄幔蔽之门钥封闭甚严。因□有司。自后时享。及新天子即位。谒庙礼毕。奏请恭读誓词。独一小黄门不识字者一人从。余皆远立庭中。不敢仰视。上至碑前再拜跪瞻默诵讫复再拜而出。群臣及近侍。皆不知所誓何事。自后列圣相承。皆踵故事。岁时伏谒。恭读如仪。不敢泄漏。靖康之变。悉取礼乐祭祀诸法物而去。门皆洞开人得纵观。碑止高七八尺。□四尺余。誓词三行。一云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一云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一云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后建炎中。曹勋自金回太上寄语。祖宗誓碑在太庙。恐今天子不及。知云。
艺祖御笔。用南人为相。杀谏官。非吾子孙。刻石东京内中。虽人才之出无定处。其后王荆公变法。吕惠卿为谋主。章惇蔡京蔡十继之卒致大乱。圣言诚如日矣。一云。太祖亲写南人不得坐吾此堂。刻石政事堂上。自王文穆。大拜后吏□。故坏壁。因移石他处。后寖不知所在。既而王安石章惇相继用事。为人窃去云。
太祖得天下。破上党取李筠。征维扬诛李重进。皆一举荡灭。知兵力可用。僣伪可平矣。尝语太宗曰。中国自五代以来。兵连祸结帑廪虚竭。必先取西川。次及荆广江南。则国用富饶矣。今之勍敌。正在契丹。自开运以后。益轻中国河东正扼两蕃。若遽取河东便与两蕃接境。莫若且存继元为我屏翰。俟我完实。取之未晚。故太祖末年始征河东。太宗即位。即举平晋也庙算如此。正如高棋布子。着着争先
钱俶初入朝。既而赐归国。群臣多请□俶。而使之献地。太祖曰吾方征江南。俾俶归治兵以攻其后。则吾之兵力可减半。江南若下。俶敢不归乎。既而皆如所处。
三徐名著江左。皆以博洽闻。而骑省铉又其岳岳者也。会修述职之贡。骑省实来及境例差官押伴朝臣皆以辞令不及为惮。宰相亦难其选。请于艺祖。曰。姑退朝朕自择之。有顷。左珰传宣殿前司。具殿侍中不识字者十人。以名入。宸笔点其中一人曰。此人可。在廷皆惊。中书不敢请。趋使行。殿侍者茫不知所由。弗获巳竟往。渡江始燕骑省词锋如云。傍观骇愕。其人不能答。徒唯唯骑省叵测。聒而与之言居数日。既无相□者。骑省亦□且默矣。其亦不战而屈人兵之上策欤。
【 三徐。□尉卿延休。骑省铉。内史锴】
承平时。国家与辽欢盟。文禁甚□辂客者往来。率以谈谑诗文相娱乐元佑间东坡实膺是选。辽使素闻其名。思以奇困之。其国有一对曰。三光日月星。凡以数言者。必犯其上一字。于是□国中无能属者。有以请于坡。坡唯唯。谓其介曰我能而君不能。亦非所以全大国之体。四诗风雅颂。天生对也。盍先以此复之。介如言。方共叹愕。坡徐曰。某亦有一对。曰四德元亨利。使睢盰欲起辩。坡曰而谓我忘其一耶。谨閟而言。两朝兄弟邦。卿为外臣此固仁宗之庙讳。使臣出意外。大骇服。既又有所谈。辄为坡逆敓。使自媿弗如。及白沟往返。□舌不敢复言矣。
太祖初命曹武惠彬讨江南。潘美副之。将行赐宴于讲武殿酒三行彬等起跪于榻前。乞面授处分。上怀中出一实封文字付彬曰处分在其间。自潘美以下有罪但开此竟斩之。不必奏□。二臣股栗而退。迄江南平。无一犯律者。比还复赐宴讲武殿酒再行。二臣起跪于榻前。奏臣等幸无败事。昨面授文字。不敢藏诸家。即纳于上前上徐自发封示之。乃白纸一张也。上神武机权如此。初特以是申军令耳。使果犯。而发封见为空纸。则必入覆请。亦不至于专僇矣
太祖天性不好杀。其取江南也。戒曹秦王潘郑王曰。江南木无罪但朕欲大一统容他不得。卿等勿妄杀人。曹潘兵临城久不下。乃奏曰。兵久无功。不杀无以立威。太祖览之赫怒。批还其奏曰。朕宁不得江南。不可妄杀。诏至。城巳破计城破日。乃批状时。天人相感如此。
唐李淳风作推背图。五季之乱。王侯崛起。人有幸心。故其学益炽。开口张弓之谶吴越至以□名其子。而不知兆昭武基命之烈也。宋兴受命之符。尤为着明。艺祖即位。始诏禁谶书。惧其惑民志以繁刑辟。然图传巳数百年民间多有藏本。不可复收拾。有司患之一日赵韩王以开封具狱奏。因言犯者至□。不可胜诛。上曰。不必多禁。正当混之耳乃命取旧本。自巳验之外。皆紊其次而杂书之。凡为百本。使与存者并行。于是传者懵其先后。莫知其孰□。间有存者。不复验。亦弃弗藏矣。
开宝戊辰艺祖初修汴京大其城。址曲而宛如蚓诎焉。耆老相传。谓赵中令鸠工奏图。初取方直。四面皆有门。坊市经纬。其间井井绳列。上览而怒。自取笔涂之。命以幅纸作大圈。□曲纵斜。□注曰。依此修筑。时人咸罔测多病其不宜于观美。熙宁乙卯神宗在位。思欲改作。鉴苑中牧豚。及内作坊之事。卒不敢更。第增陴而巳。及政和间。蔡京□国。亟奏广其□。以便宫室苑囿之奉。命□侍董其役。凡周旋数十里。一撤而方之如矩。墉堞楼橹。虽甚藻饰而荡然无曩时之坚朴矣一时张皇侈其功赏。靖康金人南侵粘罕斡离不扬鞭城下。有得色曰。是易攻。下令植炮四隅。随方而击之。城既引直。一炮所望一壁皆不可立。竟以此失守。□几远睹。至是始验
开宝初。车驾亲征伪汉。引汾水灌太原城。时盛夏。艺祖露臂跣足亦不褁头手持刀坐黄□下督兵吏运土筑堤。以堰汾河。城上望见。矢石雨坌不避也。水浸城者。仅余数版。且乘舟载炬焚其谯门。几陷。会班师焉。其后辽有使于伪汉者。见水退而城始大圯。乃笑曰。南朝但知壅水灌城之利。更不知灌而央之则无太原矣
王审琦微时与太祖相善后以佐命功。尤为亲近性不能饮。太祖每燕近臣。常尽欢。而审琦但持空杯。太祖意不惬。一日酒酣举杯祝曰。审琦布衣之旧。方共享富贵。酒者天之美禄惜不令饮之祝毕。顾审琦曰。天必赐汝酒量。可试饮。审琦受诏。不得巳辄连引满。尽釂无苦。自是每侍燕。辄饮可与□□。退还私第则如故。
太宗始嗣位。思有以帖服中外者。一日辇下市肆有丐者不得乞。因倚门大骂。主人逊谢久不得解。□方拥门聚观中忽一人跃出。以刀刺丐者死。遗其刀而去。会日已暮。追捕莫获。翊日奏闻。太宗大怒。谓犹仍五季乱习。乃敢中都白昼杀人。即严索捕。期必得。有司惧罪。久之。迹其事。乃主人不胜其愤而杀之耳狱具太宗喜曰。卿能用心若是虽然第为朕更一覆毋枉焉且携其刀来不数日。尹再登对以狱词并刀上。太宗问审乎。曰。审矣。于是顾□小内侍取吾鞘来。小内侍惟命。即奉刀内鞘中因拂袖而起入曰。如此宁不妄杀人。
太平兴国中诸降王薨其群臣或宣怨言。太宗尽收置之馆阁使修群书如册府元龟文苑英华。太平御览广记之类。卷帙既浩博并豊其廪膳赡给以役其心。后多老死于文字之间云
学士院玉堂。太宗曾亲幸其所。至今惟学士上日。许正坐他日皆不敢独坐。故事堂中设视草台。每草制。则其衣冠据台而坐。今不复如此但存空台而巳。玉堂东承旨阁子□□上。有火燃处。太宗尝夜幸玉堂。苏易简为学士已寝。遽起无烛不可觅衫带宫嫔乃自□□中引烛入照之。至今不欲易。以为玉堂一盛事
真宗在储宫太宗勖令学草书。乃再拜曰。臣闻王者事业。功侔日月一照使隐微尽晓。草书之迹。诚为秘妙。然达者□寡。傥临事或误。则罪有所归焉。岂一照之心哉。谨愿罢之太宗大喜顾谓之曰。他日英主也。
真宗好文。虽以文辞取士然必视其器识每御崇政殿赐进士及第。必召其高第三四人。并列于庭。更察其形神磊落者。始赐第一人及第。或取其所试文辞有理趣者。徐奭铸鼎象物赋云足惟下正。讵闻公□□柬之倾欹。铉乃上居。实取王臣之威重。遂置第一蔡齐置器赋云安天下于覆孟。其功可大亦冠多士
咸平五年。南省试进士有教无类赋。王沂公为第一赋盛行于世。其警句有云。神龙异□。犹耆欲之可求纤草何知尚熏莸而相假时有轻薄子拟作四句云。相国寺前。熊翻筋斗。望春门外。驴舞柘枝。议者以为言虽鄙俚亦着题也
真宗祀汾而还驾。过伊阙亲洒宸翰。为铭勒石。文不加点。群臣皆呼万岁。其文曰。夫结而为山融而为谷。设险阻于地理资守拒于国都。足以表坤载之无疆示神州之大壮者也。矧复洪源南导。高岸中分。夏禹浚川初辟关塞间成相宅肇建。王城风雨所交。形势斯在。灵葩珍木。接畛而扬芬盘石槛泉。奔流而激响宝塔千尺。苍崖万寻秘等觉之真身刻大雄之尊像。岂独胜游之是属故亦景贶之潜符。躬荐两圭。祝汾阴而祈民福言旋六辔。临雒宅而观土风。既周览于名区。乃刊文于真铭曰高阙巍□群山迤逦。乃固王域。是通伊水形胜居多。英灵萃止。螺髻□摩。鴈塔高峙。奠玉河滨回舆山趾。呜跸再临贞石□民斯纪
仁宗圣性仁恕尤恶深文狱官有失入人罪者终身不复进用至于仁民爱物。孜孜惟恐不及。一日晨兴语近臣曰昨夜因不寐而甚饥思食烧羊。侍臣曰何不降旨取索。仁宗曰。比闻禁中每有取索外面遂以为例。诚恐自此逐夜宰杀以备非时供应则岁月之久害物多矣。岂可不忍一夕之馁而启无穷之杀也。时左右皆呼万岁。至有感泣者。又尝春日步苑中屡回顾皆莫测圣意及还官中顾嫔御曰。渴甚可速进热水嫔御进水。且曰大家何不外面取水而致久渴耶。仁宗曰。吾屡顾不见镣子。苟问之即有抵罪者。故忍渴而归。圣性仁恕如此
庆历中郎官吕觉者。勘公事回因登对自陈衣绯巳久乞改章服上曰。待别差遣与卿换。朕不欲因鞫狱与人恩泽。虑刻薄之徒。望风希进加入人罪耳
王素为谏官论王德用所进女口仁宗初诘之曰此宫禁事。卿何从知素曰臣职在风闻有之则陛下当改。无之则为妄传何必诘其从来也。仁宗笑曰朕真宗子卿王旦子与他人不同自有世契德用所进女口实有之在朕左右亦甚亲近且□之如何。素曰。若在疏远。虽□可也臣之所论正恐亲近。仁宗色动呼近珰曰王德用所进女口各支钱三百贯即今令出内。东门了急来。遂涕下。素曰。陛下既以臣奏为然。亦不须如此之遽且入禁中徐遣之。上曰。朕虽为帝王然人情同耳苟见其涕泣不忍出。则恐朕亦不能出之卿且□此以待报素曰。陛下从谏。古哲王所未有天下社稷幸甚久之。中使奏宫女巳出门矣上复动容而起
贝州卒王则据城叛诏明镐往讨久无功参知政事文彦博请行仁宗欣然遣之且曰贝字加文为败卿必擒则矣。未逾月而捷报闻
蜀中一举子献诗太守云。把断剑门烧栈道成都别是一乾坤守械其人奏之仁宗曰此乃老秀才急于仕□而为之不足治也。可授以司户参军。其人到任不一年。惭恧而死。
故事郊而肆赦。奉祠不敬。不以赦论治平中。郎中易知素贪饕赐食大官。醉饱失容。御史以不敬闻。韩魏公请论如律。谓不行后将废礼。英宗不许曰。宁以他事坐之。士以饮食得罪。使何面目见士大夫乎。
秦国大长公主薨。神考赐挽词三首曰海□三山路香轮定不归帐深空翡翠。佩冷失珠玑明月□歌扇残霞散舞衣都门送车返。宿草自春菲。又曰。晓发城西道。灵车望更遥。春风空鲁馆。明月断秦箫。尘入罗衣暗。香随玉篆销。芳魂飞北渚。那复可为招。又曰。庆自天源发。恩从国爱申。歌钟虽在馆。桃李不成春。水折空还沁。楼高影隔秦。区区会稽市。无复献珠人圣制如此。虽穆王黄竹。汉高大风之词。莫可拟其髣佛。噫岂持前代帝王。□古今词章之工者无此作也。
神宗皇帝一日行后苑。见牧猳□者。问何所用。牧者对曰。自祖宗以来长令畜之。自稚养之以至大。则杀之。更养稚者。前朝不敢易竟不知果安用。神宗□思久之。诏付有司。禁中自今不得复畜居数月卫士忽获妖人。急欲血浇之。禁中卒不能致方悟太祖之远略。熙宁中。作坊以门巷委狭。请直而□广之神宗以太祖创始。当有远虑。不许。既而□工作苦。持兵夺门欲出为乱。一老卒闭而拒之。遂不得出捕之皆获。
神宗病甚不能言。宣仁谓曰。我欲为汝。改某事某事。凡二十余条。神宗皆点头独至青苗法。再三问。终不应。熙宁初。神宗与二王禁中打球子上问二王欲赌何物。徐王曰。臣不赌别物。若嬴时。只告罢了青苗法。
承平时。扬州郡治之东庑。扃锁屋数间。上有建隆元年朱漆金书牌云。非有缓急。不得辄开。宣和元年。盗起浙西。诏以童贯提师讨之。道出淮西。见之。焚香再拜启视之。乃弓弩各千。爱护甚至。俨然如新贯。命弦以试之。其力倍后来。而制作精妙。不可跂及。士卒皆叹服。施之于用。以致成功。此□太祖皇帝亲征李重进时所□者。仰知经武之略。明见于二百年之前如此。
政和四年六月戊寅。御笔取会到入内内侍省所辖苑东门药库所藏鸩鸟蛇头葫蔓藤□吻草毒汁之类品数尚多。皆属川广所贡。典掌官吏。三十余人。契勘元无支遣显属虚设。□自五季乱离。纪纲颓废多用此物以剿不臣者。□袭至本朝。自艺祖以来。好生之德。洽于人心。若干宪网。莫不明寘典刑。诛殛市朝。何尝用此。自今可悉罢。贡额并行停进。仍废此库。放散官吏比附安排应毒药。并盛贮器皿并交付军器所。仰于新城门外。旷□□野处。焚弃其灰烬。于官地埋瘗分明。封堠标□无使人畜近犯。疾速措置施行。仰见佑陵仁厚之心德及豚鱼如此。
祖宗开国以来。西北兵革既定。故□其赋役。民间生业。每三亩之地。止取一亩之税。缘此公私富庶。人不思乱政和间。谋利之臣建议以为彼处减匿税赋。乃创置一司。号西城所。命内侍李彦主治之。尽行根刷拘催。专供御前支用。州县官吏。无郄顾之心。竭泽而渔。急如星。火其推行为尤者。京东漕臣王宓刘寄是也。人不堪命。遂皆去而为盗。胡马未南牧。河北蜂起。游□商贾巳不可行。至靖康初。智勇俱困。有启于钦宗者。命斩彦窜宓寄以□。下□恤之诏。然无乡从之心矣。其后散为巨寇于江淮间。如张遇曹成锺相李成之徒。皆其人也。
高宗好养鹁鸽。躬自收放。有士人题诗曰。鹁鸽飞腾遶帝都。暮收朝放费工夫。何如养个南来鴈。沙漠能传二帝书。高宗闻之。召见士人即补以官。
高宗在德寿宫。每进膳。必置匙□两副。食前多品。择取欲食者。以别□取置一器中。食之必尽。饭则以别匙减而后食。吴后尝问其故。对曰不欲以残食与宫人食也。
南渡后。有司降样下外郡。置御炉炭。胡桃纹。鹁鸪色者。若干斤知婺州王居正论奏。高宗曰。朕平居衣服饮食。且不择美恶。隆冬附火。止取温暖。岂问炭之纹色也。诏罢之。宣和间。宗室围炉次。索炭。既至。诃斥左右云。炭质红。今黑非是。□尝供熟火也以此类推之。岂识世事艰难
高宗尝语吕颐浩曰朕在宫中每天下奏案至莫不熟阅再三求其生路有至夜分。卿可以此意戒刑寺官凡于治狱。切当□心勿草草颐浩再拜贺即以上旨喻之
绍兴壬子诏知大宗正事安定郡王令畴。访求宗室伯字号七岁以下者十人入宫备选十人中又择二人焉一肥一□。□□肥而遣□。赐银三百两以谢之。未及出。思陵忽云更子细观□令二人乂手并立忽一□走前肥者以足蹴之上曰此□偶尔而过何为遽踢之轻易如此安能任重耶遂□□而逐肥者□者乃阜陵也肥者名伯浩后终于温州都监
孝宗居高宗丧百日后尚进素膳。毁瘠特甚吴夫人者。潜邸旧人也屡以过损为言。上坚不从夫人一日密谕尚食。内侍潜以鸡汁等杂素馔中以进。上食之觉爽口询所以然内侍恐甚。以实告上大怒。皇太后闻之。过宫力解乃出吴夫人于外。内侍等罢职有差。庙号曰孝宜矣。
孝宗初年。恢复之志甚锐而于时谋臣猛将雕丧略尽。财屈兵弱卒不得逞厥后畜积稍羡。又尝有意用兵。祭酒芮国器奏曰。陛下只是被数文腥钱作使。何不试打算了得几番犒赏上曰。朕未之知也。待打算报卿后打算只了得十三番犒赏。于是用兵之意又寝孝宗锐志大功。新进逢意务为可喜惇熙中。土益明习国家事。老成乡用。一日躬朝德寿。从容燕饮玉音曰天下事不必乘快要在坚忍。终于有成而巳。上再拜请书绅。归而大字揭于选德殿壁。辛丑廷策多士。有一卷首曰天下未尝有难成之事人主不可无坚忍之心上览而是之遂为第一。□亲擢也。
寿皇在宫中常携一漆拄杖□官宫妾。莫敢睨视尝游后苑。偶忘携焉。特命小黄门取之。二人竭力曳以来。□精铁也。上方有意中原。故阴自习劳苦如此。刘恭甫奏事便殿见一马在殿前不动问王公明曰。此木刻者。上于万几之暇。御以习据鞍骑射也。
淳熙己酉。孝宗退居重华宫。有净室。终日宴坐其间。几上惟书籍及笔墨楮研而已。近珰尝奏高宗皇帝□下宝器图画。陛下盍时取观。寿皇曰。先帝中兴功德盛大。故宜享此。朕岂敢自比先帝。皆□闭不开。

 符命
帝王之兴□由天定。哭蛇神母言岂无稽夹马香孩瑞终有应。即如真人白水名以钱流王者丹徒兆从药赠赤符足观班论堪听然必非谶而获罪毋乃近诬而好佞集符命 【 附先兆转生】
王朴仕周为枢密使五代自朱梁以用武得天下政事皆归枢密院至今言二府当时宰相。行文书而巳时缘用兵朴多宿禁中一日谒见世宗屏人颦蹙且仓皇嗟叹曰祸起不久矣世宗因问之曰臣观元象大异所以不敢不言世宗云如何曰事在宗社陛下不能免而臣亦先当之今夕请陛下观之可以自见是夜与世宗微行自厚载门出至野次。止于五丈河□中夜后指谓世宗曰陛下见隔河如渔灯者否世宗随亦见之一灯荧荧然。迤逦甚近。则渐大至隔岸火如车轮矣。其间一小儿如三四岁引手相指。既近岸朴曰陛下速拜之既拜渐远而没。朴泣曰陛下既见。无复可言后数日朴于李谷坐上得疾而死世宗既伐幽燕道被病而殂至明年而天授皇宋矣火轮小儿□国朝火德之兆云。
艺祖受命元年秋。三佛齐来贡时尚不知皇宋受禅也。贡物有通天犀中有形如龙擎一□。其龙形腾上而尾少向左。成□□□(山□巾)□形。其文即宋字也。真主受命岂偶然哉。艺祖即以此犀为带。每郊庙则系之
郭祖微时。与冯晖同里闬相善也椎埋无赖。靡所不至既而各窜赤籍一日有道士过之业雕刺二人因令刺之乃于郭项右作雀。左作谷冯则以脐作瓮中作鴈数只戒曰尔曹各于项脐自爱异日雀衔谷。鴈出瓮此亨显之符也郭祖秉□之后雀谷稍近。及践祚。雀遂衔谷焉。冯之鴈亦自瓮中累累而出果位方镇
太祖征李筠以太宗为大内都点检都民惊曰点检作天子矣更为一天子地耶此又人口木简也。
艺祖在周朝受命北征至陈桥驿为三军推戴时太后眷属以下。尽在定力文院。有司将搜捕。主僧悉令登阁。而固其扃钥。俄而大搜索。主僧绐曰。皆散走不知所之。甲士入寺升梯且发钥。见蛛网丝布满其上。而尘埃凝积若累年不曾开者。乃相告曰。是安得有人遂皆返去。有顷。艺祖巳践祚矣。
梁宝志铜牌记。多识未来事。云有真人在冀州。闭口张弓左右边子子孙孙万万年江南中主名其子曰宏冀。吴越钱镠诸子皆连宏字期以应之而宜祖讳正当之也 【 宣祖太祖父。名宏殷】
曹翰围江州三年。城将破。太祖嘉其尽节于所事。遣使谕翰城下日拒命之人尽赦之。使人至独木渡。大风数日不可济。及风止而济则翰巳屠江州无遗类。适一日矣唐吏部尚书张嘉福奉使河北逆韦之乱。有□处斩寻遣使人赦之使人马上昏睡迟行一驿比至巳斩讫与此相类
杨文公之生其胞荫始脱则见两鹤翅交掩块物而蠕动其毋急令密弃诸溪流始出户而祖母迎见启视之则两翅□开中有玉婴转侧而啼举家惊异非常器也
张乖崖成都还日临行封一纸轴付僧文鉴大师上题云请于乙卯岁五月二十一日开后至祥符八年当其岁也时凌侍郎策知成都文鉴至是日持见凌公曰先尚书向以此嘱某巳若干年不知何物也乞公开之洎开乃所画野服携笻黄短褐一小真也题其□云。依此样写于仙游阁上兼自作赞云乖则违□。崖不利物。乖崖之名。聊以表德。徒劳丹青。绘写凡质。欲明此心。垂之无斁。凌公奇之。于大慈寺阁龛以祠焉。□公以祥符七年甲寅五月二十一日薨。开真之日。当小祥也。
王冀公钦若。微时薄游临川。寄食蔡参政门馆。天寒。冀公无被夜中冻甚。窃入仆魁陈超被中。睡定超方梦有数人叱曰。宰相睡何得同□耶即舁至户外。超甚惊愕。不敢近冀公。自此谨待之。兼尽力相助。公后贵显所以存问于超者甚至。超子亦举进士
【 王钦若字定国新喻人封冀国公谥文穆】
仁宗晚年不豫渐复康平。忽一日命宫嫔□王游后苑乘小辇东向欲登城堞遥见小亭榜曰迎曙帝不说实时回辇翼日上仙而英宗登极□曙乃英宗御名也又哲宗朝尝创一堂退绎万几学士进名皆不可意乃自制曰迎端意谓迎事端而治之未几徽宗由端邸即大位
仁宗尝御便殿有二近侍争辨仁宗问之曰甲言贵贱在命乙言由至尊帝默然即以二小金合各书数字藏于中曰先到者保奏给事有劳推恩封闭甚严先命乙携一往东门司约及半道命甲携一继往无何内东门司保奏甲推恩问之乃是乙半道伤足甲遂先到帝叹曰信有命哉胡宿每语后进曰万事真实有命人力计较不得吾平生未尝干人他安能陶铸我自有命在枉费□闲工夫枉用□闲心力信得命便养得气不挫折也。元丰中王岐公珪作宰相王和父安礼尹京上眷甚渥且将大用岐公乘间奏曰京师术者皆言王安礼明年二月作执政神宗怒曰执政除拜由朕岂由术者之言他日纵当次补特且迟之明春安礼果拜左丞珪曰陛下乃违前言何也上默然久之曰朕偶忘记信知果是命耶
抚之临川北郭二十里间有地名曰虎头洲。郡人死不能□者必诣其所焚之因扬骸灰于水中治平元年抚人李权梦亲朋张乐送至洲上甚不悦告人曰吾其死乎俄而被乡荐遂登第调处州司理乃悟虎头为处字而洲为州也
欧阳文忠公庆历末夜泊采石渡舟人鼾睡潮至月黑公灭烛方寝微闻呼声曰去未舟尾答曰有□政宿此不可□去斋料幸携至公私念曰舟尾逼浦且无从人必鬼也通宵不寐五鼓闻岸上猎猎驰骤声舟尾曰斋料幸见还岸上且行且答曰道□不净竟无所得而归公异之后日游金山与长老瑞新语此事惊曰某夜有施主设水陆携室人至方拜忽乳一子俄腥风灭烛一□尽恐乃公宿采石之夜也公后果□大政自□知政事除蔡州而公求退之锐者亦其前知然耶黄鲁直熙宁初宿石塘寺寺有鬼灵异僧敬信之一夕梦曰分宁黄刑部至僧曰侍郎乎尚书乎曰侍郎也鲁直南迁巳六十亲故忧其祸大又南方瘴雾非菜肚老人所宜鲁直笑曰宜州者所以宜于人也且石塘鬼侍郎之言岂欺我哉鲁直竟殁于宜州较采石之鬼何愚智相去三十里岂鲁直痴绝故欺之耶
颖川一异僧能知人宿命时欧阳永叔领郡事见一妓口气常作莲花香心颇异之举以问僧僧曰此妓前生为尼好转妙法莲花经三十年不废以一念之差堕身娼贱后因郡会妓适侍傍公因以僧语告之且问今亦曾转莲经否妓曰某不幸为妓日事应接何暇转经公命取莲经令读一阅如流宛若素习试以他经则不能也公益异之
【 一作公婢名胡媚娘】
王元之禹偁在黄日作竹楼与无愠斋记其未云后人公退之余召高僧道侣烹茶炼药则可矣若易为□库厨传则非吾徒也后安信可至访之则楼且半圯而斋巳更为马□矣求其记则庖人亦取刻石压羊肉信可叹曰元之岂前知耶抑其言遂为谶耶于是楼与斋皆葺如旧而以其记龛之于壁
中大夫徽猷阁安咏信可宣和初守齐安下车访东坡雪堂遗址虽存堂□木巳为兵马都监拆而为教□亭子矣信可即呼都监责之且命复新之堂成多燕饮其上信可亦善为诗在黄有诗云万古战争余赤壁一时形胜属黄冈
韩魏公庆历中以资政殿学士帅淮南一日后园中有芍药一干分四岐岐各一花上下红中间黄□间之名金缠腰又谓之金带围初无种有时而出则城中当有宰相公异之开一会欲招四客以赏之以应四花之瑞时王岐公珪为大理寺评事通判王荆公安石为大理评事佥判皆召之尚少一客以州钤辖诸司使忘其名官最长遂取以充数明日早衙钤辖者申状暴泄不至尚缺其一命取过客历求一朝官足之过客中无朝官惟有陈秀公升之时为大理寺丞遂命同会至中筵剪四花四客各簪一花甚为盛集后三十年间四人皆为宰相
洛中士人张起宗以训蒙为生居于会节园侧年四十余一日行于内前见有西来行李甚盛问之曰文枢密知成都回也姬侍皆骑马锦绣兰麝溢人眼鼻起宗自叹曰同丙午生相远如此傍有瞽者辄曰秀才我与汝算命因与藉地卜者出算子约百余布地上几长丈余凡阅两时曰好笑诸事不同但三十年后有某星临某所两人皆同当并案而食者九个月起宗后七十余岁时文公亦居于洛起宗视其交游饮宴者皆一时贵人辄自疑曰余安得并案而食乎一日公独游会节园问园侧教学者为谁左右以张对公命请至及见大喜问其甲子又与之同因呼为会节先生公每召客必预召赴人会。无先生则不往。公为主人则拐于左。公为客。则拐于右并案而食者将及九月公之子及甫知河阳府。公往视之。公所居私第地名东田。有小姬四人。谓之东田小籍。共升大车随行祖于城西有伶人素不平之。因为口号曰。东田小籍巳登油壁之车。会节先生。暂别玳筵之宴坐客微笑。自此潞公复归洛。不复召之矣。
边镐为谢灵运后身。故小字康乐。范淳夫为邓仲华后身。故名祖禹张平子后身为蔡伯喈。邹阳后身为东坡居士。即其习气似皆不诬也
东坡在儋耳。语其子过曰。我决不为海外人。近日颇觉有还中州气象乃涤研焚香写平日所作八赋当不脱误一字以卜之写毕大喜曰吾归无疑矣后数日廉州之命至八赋墨□初归梁师成后人禁中
闽中记言南台沙合必出宰辅至和中闽人潘有实为省郎自负王佐才每遇乡人必问南台江可褰裳过否或云未则色不悦迨章郇公入枢府之明年沙始交遂大拜寻而吴丞相育曾侍中公亮陈丞相升之皆相继辅弼惟曾公泉人他皆建人吴章皆浦城人又其后如章子厚诸公继踵而起盛哉古传沙合出相比年遂为洲□名世赉弼殆天启然
章郇公得象守洪州尝因晏客掷骰赌酒。乃自默占如异日登台辅即成贵采。一掷得佛面浮图。遂缄秘其骰。至为相犹在
世传山谷老人前身为女子云山谷自有记刻石于涪陵江上石至春夏为江水所浸。故世未有模传者其记言山谷与东坡先生同谒清老清语坡是五祖戒和尚后身而山谷前身则一女子我不能详语。□异日学士至涪陵。自有告者山谷意谓涪陵非迁谪不至既坐党籍再贬涪陵。未几。梦一女子告之云某生前诵法华经。发愿后身为男子得大智慧为一时名人今学士某前身也。学士年来患腋气者缘某所□棺朽有蚁居于两腋之下故致斯疾耳今此地后山有某墓学士能启之除去蚁聚则腋患可愈也。既觉果访得之因如其言且为再易棺。修掩甫毕而腋气果不药而除。
神祖幸秘书省阅江南李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而徽宗生生时梦李主来谒然其文采风流。过李主百倍。及北狩女真亦用江南国主见艺祖故事徽宗梦钱王再三乞还两浙明日与郑后言。朕夜来被钱王索取两浙甚急郑后奏云昨妾梦亦然须臾报韦□诞高宗既三日。徽宗临视戏□曰酷似淛脸。□□籍虽贯开封。而原占于淛。亦遂成南渡之谶云
【 钱王寿八十一。高宗亦寿八十一。以梦谶参之良不诬矣】
哲宗在位既久。而皇嗣未立。密遣中贵往泰州天庆观问徐神翁徐但书吉人二字付之。既还奏呈左右皆无知其说者。又元符以来。殿庭朝会。及常起居。看班舍人。必秉笏巡视班列。惧有不尽恭者。连声云端笏立。既而哲宗升遐。徽宗以端邸入承大统。而吉人二字。乃潜藩之名。
【 徐神翁字太更。名守信。泰州海陵人。居□真坊乐真桥之侧。嘉佑初执役天庆观。持帚洒扫十数年人无识者止呼为徐二翁。蒋之奇号为神翁。】
宣和中。燕诸王于禁中。高宗以困于酒。倦甚小憩幄次徽宗忽询康王何在。左右告以故。徽宗幸其所视之。甫入即返。惊愕默然。内侍请于上。上云。适揭帘之次。但见金龙丈余。蜿蜒榻上。不欲呼之。所以亟出。叹息久之。云此天命也。由是异待焉。
显仁太后在沙漠。尚未知高宗即位。尝用象戏局子。褁以蔩罗。书康王字贴于将上。焚香祷曰。今三十二子俱掷于局若康王字入九宫者。必得天位。一掷。其将子果入九宫。他子皆不近。后以手加额。喜甚。即具奏。徽庙大喜。复谓后曰。瑞卜昭应异常。可无虑矣
阴阳家流。穷五行术数不得为亡。至一切听之反弃人事。斯失矣。是以古人行道而委命。不敢用亿中以为信也。蔡元长生庆历之丁亥。其月当壬寅。日当壬辰。时为辛亥。在昔幼时。言命者或不多取之。及逢时遇主。位极人臣。而后操术者争谈格局之高。推富贵之繇。徒足发贤者之一笑耳大观改元岁复丁亥。东都顺城门内。有郑氏者。货粉于市。家颇赡给。俗号郑粉家。偶以正月五日亥时生一子。岁月日时。适与鲁公合其家大喜极意抚爱谓且必贵时人亦为之倾耸长则恣其所欲为□鸡走犬一切不禁也始年十有八春未携妓从浮浪人跃犬马游金明自苑中归上下悉大醉马忽跃入波水中浸而死五行之不足信如此蔡元度娶王荆公之女封福国夫人止一子谈天者多言其寿命不永元度夫妇忧之一日尽呼术者之有名如林开之徒集于家相与□其疑云当止三十五岁元度顾其室云吾夫妇老矣可以放心岂复见此逆境耶其子后竟至干道中寿八十而终然其初以恩幸为徽猷阁学士靖康初蔡氏既败例遭削夺恰年三十五□其禄尽之岁繇是而知五行又不可谓尽无也
熙宁元豊间。有僧化成以命术闻于京师。蔡元长兄弟始赴省试同往访焉。时问命者盈门。弥日方得前。既语以年月率尔语元长曰此武官大使臣命也。他时衣食不阙而巳余不可望也语元度曰此命甚佳今岁便当登第十余年间可为侍从。又十年为执政。然□不为真相晚年当以使相终既退元长大病其言元度曰观其推步卤莽如此。何足信哉。更俟旬日再往访之僧巳不复记忆。再以年月语之率尔而言悉如前说兄弟相顾大惊然是年遂同登科自是相继贵显于元长则大谬如此而元度终身无一语之差以此知世所谓命术者类不可信其有合者皆偶中也
蔡侍郎准少年时出入。常有二人见于马。或肩舆之前。若先驱或前或□问之从者皆无所见准甚惧。谓有□魂百方禳祛皆不能遣既久亦不以为事庆历四年生京而一人不见又二年生卞乃遂俱灭元符未都城童谣。有家中两个萝卜精之语。而其末章云。撞□潭州海藏神。至崇宁中卖馂馅者又有一包菜之语。其事皆验。而京于靖康初。贬死于长沙岂潭州海藏亦应于此耶
元绛字厚之初知荆南。尝梦至仙府与三人连书名。□有告之曰君三人□兄弟也觉而思之。不知所谓既入翰林为学士韩持国维。杨元素绘在院一日书奏列名三人偏□皆从丝始悟梦中兄弟之意既而持国元素皆补外。公得尹京兆后三年复同元素还职而邓文约绾相继为直院。则三人之名又皆从丝□始终皆同以此知升□进退□非偶然者一作元厚之少时曾梦人告之异日当为翰林学士。须兄弟数人同在禁林厚之自思素无兄弟疑此梦为不然。熙宁中。厚之除学士同时相先后入学士院。一韩持国维一陈和叔绎一邓文约绾一杨元素绘。□厚之名绛。五人名皆从丝。始悟兄弟之说
陈秀公丞相与元□政厚之同日得疾。陈忽寄声同元安否曰。□政之疾当即痊矣。某虽小愈。亦非久世者续请其说秀公曰某病中梦至一所。金碧焕目。室间罗列瓮器甚多上皆以青帛羃之具题曰元□政香饭也。某问其故有守者谓某曰元公自少至老每食度不能尽。则必减别器未尝残一食此瓮所贮皆其余也世人每食不尽。则狼籍委弃皆为掠剩所罚至于减算夺禄无有免者今元公由此当更延十年福算也。后数月而秀公薨元果安享耆寿
【 陈升之字旸叔建阳人封秀国公。谥成肃深狡多数善傅会以取富贵】
张无尽丞相。为河东大漕日。于上党访得李长者古坟为加修治且发土以验之掘地数尺得一大盘石石而平莹无他铭□独镌天觉二字故人传无尽为长者后身 【 张商英字天觉别号无尽蜀州人谥文忠授法□率从悦长者名通玄。唐开元时人。屏迹山居心穷玄奥。着论释华严二十余年。始成趺坐而化】
蔡忠怀确持正少年尝梦为执政。仍有人告之曰□汝父作状元时汝为执政也持政觉而笑曰。鬼物乃相戏乎。吾父老矣方致仕闲居乃云作状元何也。后持正果作执政。一日侍殿上听唱进士第状元乃黄裳也。持正不觉失惊且叹梦之可信也持正父名黄裳乃泉州人。晚年为陈州幕官。遂不复归。持正年二十许时家苦贫衣服垢敝一日与郡士人张湜师是同行张亦贫儒也。俄有道人至注视持正久之因谩问曰先□状貌极似李德裕。持正以为戏巳因戏问曰为相乎曰然南迁乎曰然复相师是曰当为卿监家五十口时指持正云。公当死矣。道人既去二人大笑以为狂后持正谪新州凡五年一日得师是书云。以为司农无补。然阖门五十口居京师食贫近蒙恩守汝州。持正读至此忽忆道人之言遂不复读数日得疾而卒
蔡丞相持正为府界提举日有人梦至一官府。堂宇高邃。上有具冕服而坐者四人。傍有指谓之曰此宋朝宰相次第所坐也。及仰视之末乃持正也。既寤。了不解。至公有新州之命。始悟过岭宰相。卢寇下至公为四也。
王将明黼父行可初知临泉时将明为编修官行可问异人王老志他日官所至。书太乎宰相四字遗之。即以墨涂抹其字。故韩子苍献将明生日诗一绝句云。百里青云发轫时骅骝绝足看奔驰太平宰相何人识唯有巫咸得预知□谓此也
建炎航海之役张俊既战而弃鄞兀□入之即日集贾舟募濒海之渔者为乡道。遂将犯跸而风涛稽天盘薄不得进兀□怒躬命巨艘张颿径前风益猛桅舞舷侧窘惧欲□而未脱诸口也。遥望大洋中隐隐一山。顾问海师此何所对曰。阳山兀□慨然叹曰。昔唐斥境极于阴山。吾得至此足矣。遂下令反棹。其日御舟将如馆头亦遏于风。不尔几殆。□天褫其魄。而开中兴云龙舒在淮最殷富。金自乱华。浙江无所不至独不入其境说者谓其语忌□舒之比音输也
昭州山水佳绝郡圃有亭名天绘。建炎中吕巫为守。以天绘近金国号。思有以易之。时徐思川避地于昭。吕乞名于徐。久而未获复乞于范滋。乃以清晖易之。一日徐策杖过庭。仰视新傍忽检得亭记于积壤中。亟涤石观之。乃丘浚寺丞所作也。其记云。余择胜得此亭名曰天绘。取其景物自然非人力所能摹写耳。后某年某日当有俗子易名清晖者。可为一笑还考范更题之日。竟无毫发差也。丘浚徽州黟县人。历官殿中丞因读易悟损益二卦。能通数。知未来兴废。尝谓家人曰。吾寿终九九。后果八十一卒
程师孟知二州。于府中作静堂。自爱之。无日不到。为诗题于石曰每日更忙须一到夜深还是点灯来。李元□见而笑曰。此无乃是登溷诗乎。
秦会之初得疾。遣前宣州通判李季。设醮于天台相□观。季以善奏章自名行至天姥岭下。憩小店中。邂逅一士人颇有俊气问李曰公为太师奏章乎。曰然。士人摇首曰徒劳耳数年闲张德远当自枢府再相刘信叔当总大兵捍边。若太师不死安有是事耶。季不敢复与语即上车去。醮之明日而秦公卒
【 张忠献浚字德远。刘武穆锜字信叔】
宣和末。有题字数行于宝箓宫瑶仙殿左扉云。家中木蛀尽。南方火不明吉人归塞漠。□木又摧倾。始不可辨。后靖康之变。方知家中木。宋也。南方火。乃火德。吉人□木。乃二帝御名。宣和元年秋。道德院奏金芝生。车驾幸观。因幸蔡京家鸣銮堂置酒。时京有诗。徽宗即席赐和曰。道德方今喜迭兴万邦从化本天成。定知金帝来为主。不待春风便发生。其后女真起海上。灭辽国。抵中原。以金为号。以宣和七年冬厄京师。以十二月二十五日城破。太史预借立春。出土牛以迎新岁。竟无助于事则徽宗赐和之句。甚切其谶。又徽宗崇宁间。曾梦青童从天而下。出一玉牌。上有字曰丙午昌期真人当出。上觉默疏于简札。谓丙午年是昌盛之时。真人当降。乃预制诏书。具陈梦意。令天下寻访异人。至乙巳冬内禅。钦宗即位。意当丙午之期矣而次年乃有北狩之祸。乃悟曰丙午是猖獗之期而女真之人出也
【 道君改元宣和人或离合其字曰一旦宋□此与梁萧岿离合后周宣政为宇文亡日同】
楚州有卖鱼人姓孙颇知人灾福时曰。孙卖鱼宣和间上皇闻之召至京师馆于宝箓宫道院一日怀蒸饼一枚坐一小殿时日高拜跪既久上觉微馁孙见之即出怀中蒸饼云可以点心上虽讶其异然未肯接孙云后来此亦难得食也时莫悟其言明年遂有沙漠之行
建炎中钱公载镇长安有道人从河东来谒钱与之言谈问其来故曰吾本寓某县比有风气绝不佳一邑人当有灾殃甚剧。故舍去耳。是时边警方炽。但意其为是而转徙也。后月余得邻郡报。彼县白日地陷居人尽没钱嗟异其前知。欲呼语之。会日暮至平旦乃招之店人言道人房正在店墙下。昨夜过半墙忽颓。遂遭压死。钱大惊叹。谓此人能知于前而不能审于后。岂冥数巳定。非智虑算度所可脱耶。
崔公谊者邓州学生。累举不第。因舅代贾魏公荫。补莫州任邱簿。熙宁初。河北地震未巳。而公谊秩满。挈家巳南行数程。一夕宿孤村马铺中。风电阴黑夜半有急叩门呼问崔主簿在否。言莫州有书崔披衣遽起。未开门先问何人书。曰无书。只教传语崔主簿。君合系地动压杀人数。辄敢□逃过河巳收魂岱岳到家速来迨开门。寂无所□崔自度必死。乃兼程送其妻孥至寿阳次日遂卒。时崔妻父陈宗儒知寿州。
斡离不破汴京杀太宗子孙几尽。宋臣有诣其营者。观其貌绝类艺祖伯颜下临安。有识之者。后于帝王庙见周世宗像分毫不爽。世又传王介甫为秦王廷美后身。高宗乃钱王后身
高宗尝宴大臣见张循王俊持一扇有玉孩儿扇坠。上识是十年前往四明误坠于水。屡寻不获。乃询于循王。对曰。臣于清河坊铺家买得召问铺家。云得于提篮人复遣根问回奏云于候潮门外。陈宅厨娘处买得又遣问厨娘云破黄花鱼腹中得之奏闻上大悦。以为失物复还之兆。铺家及提篮人补校尉。厨娘封孺人。循王赏赐甚厚
真文忠公德秀。建宁浦城人。起自白屋先是有道人于山间结庵。炼丹将成。忽一日入定。语童子曰。我去后或十日五日即还。慎勿轻动我屋子数日勿有叩门者。童子语以师出未还其人曰。我知汝师死久矣。今巳为冥司所录。不可归。□之无益徒臭腐耳童子騃甚。不悟其为魔。遂举而焚之。道者旋出定归巳无及绕庵呼号曰。我在何处。如此月余不绝。乡落为之不安适有老僧闻其言。厉声答之曰。你说寻我。你□是谁。于是遂绝。时真母方娠。忽见一道者入室。遂产西山。幼□悟绝人。家贫无从得书。往往假之他人。及剽学里儒为举子业。未几登第。终为世儒宗
史丞相浩与觉长老善。一日邀觉至第。问之曰。和尚与我孰好觉见其堂中罗绮烂盈粉黛环列谩曰。丞相富贵好。老僧何敢比也既自省曰。此念一差。积岁蒲团功夫尽废。终当堕落泥滓。一日浩坐厅上。忽见觉突入堂中使人往寺廉之则报觉死矣。茶顷后院弄璋浩默然知为觉也。遂以觉为小字及长名之曰弥远后相两朝二十六年。权震海内当时皆谓弥远是佛位中人有人作诗□之曰。前身元是觉阇黎。业障纷华总不迷。到此更须睁只眼。好将慧力运金鎞弥远比周杨后出入宫禁外议甚哗。有人作□云词讥之曰往来与月为俦。舒卷和天也蔽。
□县丞福州长溪人。嘉定初□游京湖。时方经金寇。杀人至多。积骸如山有未绝者夜见炳烛呵殿而来。以为寇也惧甚。屏息窥之。旋闻按籍呼名。死者辄起应。已复仆。次至王亦起应之。则又闻其有言曰。此人未当死。乃举籍唱曰。二十年后当于辰州伏法。既得免。投僧舍为行者适郡倅□山家坤翁来游寺中。喜其淳谨而文曰。肯从我乎欣然而就。家人亦爱之家有女适史植斋季温之子使从之以往遂居史。巳而史得辰州欲以自随。王猛忆前事。具白辞行。史曰吾为郡守岂不能庇汝乃勉从之至郡逾年史幼女戏后圃为蛇所绕。王因击蛇并女毙焉。史怒竟致之法。距闻神言佁二十年
宋祖建隆庚申受禅。后闻陈希彝只怕五更头之言。命宫中转六更方严鼓鸣钟。殊不省庚与更同音也。至理宗景定元年。历五庚申。越十七年宋亡。而五更头之数信矣。暨元延佑七年庚申。而至正帝生帝乃宋少帝合尊子。明兵入燕都遁去。当时人呼庚申帝。后方号顺帝云由是观之则宋祖命转六更数亦不爽。
宋祖以乙亥命曹翰取江州。后三百年乙亥。吕师夔以江州降元以丙子受江南李煜降。后三百年丙子。少帝为元所掳。以己卯灭汉。混一天下。后三百年己卯。宋亡于崖山。宋祖生于丁亥而建国于庚申。元太祖之降生。与建国之年亦同。宋兴于后以显德七年时恭帝八岁。亡于德佑元年少帝四岁。讳显。显德二字。不期而合。又同庙号。亦曰恭帝。周有太后在上。禅位于太祖。宋亦有太后在上。归命于大元。北客有咏前朝诗云。当日陈桥驿里时。欺他寡妇与孤儿。谁知三百余年后寡妇孤儿亦被欺又□汴京青城云。万里风霜空绿树。百年兴废又青城。□金之亡。亦聚其诸王于青城而杀之
咸淳十年度宗大渐大内建醮保安太乙宫唐道录。素以精虔著名行持章伏□。出神层霄。被罡风吹击遂排神驭气。得至魔王界内。又为天花坠压。乃竭力作法。直造天门。天神又行麾叱乃默叩祖师云自传法以来。有辞即达。未尝过差。未审何罪若此。有天丁传祖师张真君法旨。引至三省。敷陈所奏。始得腾送奏院看详。呈覆祖师云。昨奉上帝□命。不许受宋国表章但其辞意虔切难以抑遏。乃命有司引押唐某诣玉阶适逢下界公事稠□中见真君引致一神人。衣妆皆如天帝。但簪下辫发耳。有十数人。各荷青册一担。在庭下伺候。忽传帝旨云。宋国人民疆土。付汝执掌。神人祇拜而退。其荷册者皆随去。傍有天丁谓某言。宋国历数尽矣。汝章不达由此也。唐还不敢泄露。至元革命。方与人言之。前此相传徽宗亲临宝箓醮宫。一日启醮。道士醮醮□拜章。伏地久之方起上诘其故答曰适至上帝所。值奎宿奏事。良久方毕。始能上其章。上叹讶问曰。奎宿何神。所奏何事。对曰。所奏不可知。此宿乃本朝苏轼上大惊。先是崇观问以党籍禁苏公文辞。并墨迹而毁之。政和中。不惟弛其禁。且欲玩其文词墨迹一时士大夫从风而靡。为是故也
至元十一年甲戌宋之咸淳十年也秋七月元世祖命中书右丞相伯颜总制大军取宋。谕之曰。朕闻曹彬不嗜杀人。一举而定江南汝其体朕心法彬事毋使吾赤子横罹锋刃。伯颜叩首。奉命惟谨明年乙亥春。诸郡望风降败伯颜遣员外郎石大麟诣阙奏问世皇喜。顾谓侍臣曰□兵巳到江南。宋之君臣必知畏恐。兹若遣使议和。邀索岁币。想无不从者遂□伯颜按兵。乃命礼部尚书廉希贤。侍郎严忠范。计议官宋德秀秘书丞柴紫芝等赍奉国书使宋。次建康。希贤等借兵□送伯颜曰。方今两军相阨。互有设险。宜令行人先往道意。若便拥兵前进。吾恐别生罅隙。则和议之事必难成矣。希贤等坚请。乃简阅锐卒五百□之至独松关。戍关者宋浙西安抚使参议官张濡也。以为北兵叩关。率□掩击。杀忠范希贤被执病创死。世皇闻之大怒。趣进攻嗟夫。宋之亡。始以拘□使者肇敌兵之兴。终以误杀使者。激世皇之怒耳。藉使独松之使不死。宋之存亡未可知。其亦有数也欤。宋未下时。江南谣曰江南若破。百鴈来过。当时莫喻其义及宋亡。□知指丞相伯颜也。
贾平章鲁港之师。尝与北军议定岁币讲解。约于来日各退师一舍以示信。既而西风大作。北军之退西者。旗帜皆东指孙虎臣意以为北军顺风进师。遂仓忙告急于贾。贾以为北军失信而相给遂鸣锣退师。及知其□。则军溃巳不可止矣。是以南军既退之后越一宿而北军始进□以此也呜呼天乎
少帝入元。封瀛国公。及长。世祖以公主配之。一日与内宴。酒酣立傍殿楹间。以手搔柱。世祖恍惚见龙□拏攫状。时有献谋巨剪者。世祖疑而未许。公密知之乃乞为僧往吐蕃学佛法。因挈公主遁居沙漠易名合尊。长子亦为僧。名完普顷之复诞一子时明宗为周王。亦潜光沙漠。相与周旋。遂乞公少子与其妻迈来的为子长名妥欢帖睦尔即顺帝也闽人俞应则有诗记其事云。赵宋第十六飞龙。元朝降封瀛国公。元君召公尚公主。时承锡宴明光宫。酒酣伸手扒金柱化为龙□惊天容。元君舍笑语群臣。凤雏宁与凡禽同。侍臣献谋将见除。公主泣泪沾酥胸。幸脱虎口走方外。易名合尊沙漠中。是时明宗在沙漠缔交合尊情颇浓。合尊之妻夜生子。明宗隔帐闻笙镛。乞归行宫养为嗣皇考崩时年甫童。元君降诏移南海。五年乃归居九重忆昔宋祖受周禅。仁义绰有。三代风至今儿孙主沙漠吁嗟赵氏何其隆。
少帝在燕京凄凉无赖时汪水云以黄冠放还。少帝作诗送之云寄语林和靖。梅花几度开黄金台下客应是不归来
元文宗潜邸金陵日。岁当戊辰。适太平兴国寺铸大钟。为金数万斤方在冶。上至其所。取镶嵌碧珠指环默祝曰。若天命在躬此当不坏。即投液中。钟成。其□有曰皇帝万岁珠。宛然在其上。若故识之而坚固完好。光采明发。不少灼毁。万目惊□欢叹如一及登大宝。方与近侍言向时视天之谶。

 吏治
锦裁百里鼎燮三台无遗菅蒯可卜盐梅爰增夹袋悉录翘材招隐者兰由幽馥罗材者薪积后来集吏治
李文靖为相其同年马亮责之曰外议以兄为无口瓠公笑曰吾居政府别无所长。但中外建议务更张喜激昂者一切告罢聊以此报国耳今国家防制纤悉密若疑脂苟□所陈一一行之则所伤实多
【 李沆字太初洛州肥乡人谥文靖】
钱若水为同州推官时有富民女奴逃亡父母讼于州州录事尝贷于富民不获乃劾富民父子共杀女奴罪皆应死富民不胜榜楚。自诬服具狱上州皆覆实无反异若水独疑之□其狱数日录事诣若水诟之曰若受富民钱欲出其死若水笑谢曰今数人当死岂可不少□。熟观其狱辞耶□之且旬日若水语知州屏人言曰。若水所以□其狱者密使人访求女奴今得之矣因密送于知州所知州垂帘引女奴父母从帘中推女奴示之父母持之而泣乃引富民父子破械纵之其人号泣不肯去曰微使君则某族灭矣。知州言此推官之赐其人趋诣若水厅事若水闭门拒之曰知州自求得之我何与焉。其人不得入。绕墙而哭。倾家资饭僧为若水祈福知州欲论奏其功。若水固辞曰。若水止求人不□死耳论功非本心也。且朝廷若以此为若水功。当置录事于何地。知州叹服。章圣初王平字保衡为许州司理参军里中女乘驴单行盗杀诸田问。褫其衣而去。驴逸。田□家收系之吏捕得驴坐以杀人保衡疑之以状白府州将老吏素强。了不之听趣令具狱保衡持益坚守怒曰掾懦耶。保衡曰。坐懦而奏不过一免耳与其阿旨以杀无辜又陷公于不义校其轻重孰为愈耶州将因不能夺后数日河南移逃卒至许劾之。乃实杀女子者。田□家得活后因□见。州将谢曰微司理。向几□杀平人。保衡后为侍御史。生三子俱著名
【 若水字淡成。河南人。官至同知枢密院事。】
寇莱公知归州巴东县。每期会赋役。不出符移。唯具乡里姓名揭县门民莫敢后者尝赋诗有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之句时以为若得用必济大川手植双□于县庭。民以比甘棠谓之莱公□
五代以来。军卒陵将帅胥吏陵长官余风至宋犹未除。张乖崖为蜀崇阳令。一吏自库中出。鬓傍中下有一钱。诘之。库钱也。命杖之。吏勃然曰。一钱何足道而杖。即能杖我宁能斩我耶乖崖援笔立判云。一日一钱。千日一千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自仗剑下阶斩之申台府自劾。崇阳人至今传之其知益州时有小吏忤乖崖。乖崖械其颈吏恚曰。枷即易脱即难。乖崖曰脱亦何难即就枷斩之吏俱悚惧吕公弼治成都政令尚□。人嫌其少威断适有营卒犯法。当杖扞不受曰宁以剑死公弼曰。杖者国法剑者自请。既杖而后斩之。军府肃然。
【 张□字复之。鄄城人。谥忠定。别号乖崖】
张忠定公视事退后。有一小厅子熟睡。公诘之。汝家有甚事对母久病。兄为客未归。访之果然。公翼日差□务一名给之且曰。吾厅上有敢睡者耶。此必幽闷使之然耳。故悯之
洪玉甫云祖宗时。非特士大夫能立节义。亦自上有以成之耳。张乖崖再任成都日。夜分时。城北门有中贵人到请钥开门既入见。公谓曰朝廷还知张咏在西否。况川中两经兵寇差咏来治乱。今中贵夜分入城使民惊扰。不知有何急切干当。中贵曰□命往蛾□烧香。公曰。待要先斩后奏。先奏后斩耶中贵悚惕曰念某乍离班行不知州府事体公曰。若如此道即是□令出西北门宿。来早入衙下榜子云。奉□往蛾□山烧香入内内侍省王某□公判榜子云。既衔王命。不敢奉□。请于小南门出去。其严正如此
欧阳公好推挽后学王向少时为三班奉职勾当滁州一镇。公守滁日有书生为学子不行朿修。自往诣之学子闭门不接。 生讼于向向判其牒曰。礼闻来学。不闻往教先生既巳自屈。弟子宁不少高盍二物以收威。岂两辞而造狱书生不喜向判。径持牒以见欧公公一阅大称其才遂为延誉卒成间人。
欧阳公知开封。日承包孝肃拯政猛之后。一切循理不事风采或以包之政励公者公答曰。凡人材性不一各有长短。用其所长。事无不举。强其所短。政必不逮。吾亦任吾所长尔。闻者服其言
宋均常言吏能弘厚虽贪□放纵。犹无所害。唯苛察之人身虽廉。而巧黠刻剜。毒加百姓识者以为确论
范文正公用士。多取气节而□略细故如孙威敏滕达道。皆所素重其为帅日辟置幕客多取见居谪籍未牵复人。或疑之。公曰人有才能而无过。朝廷自应用之。若其实有可用之材。不幸陷于吏议深文。不因事起之则遂为废人矣。故公所举多得士。公尝称诸葛武侯能用度外人。用人者莫不欲尽天下之才。常患近巳之好恶。而不自知也能用度外人。然后能周大事。
【 孙沔字符规官至观文殿大学士。谥威敏。】
皇佑中吴中大饥时范文正公领浙西。发粟及募民输饷。为法甚备。吴人喜竞渡。好为佛事。文正纵民竞渡。太守日出宴于湖上。居民空巷出游。大兴工役。诸寺鼎兴。又新□仓吏舍日役千夫。监司奏劾杭州不恤荒政。嬉游不节。公私兴造。伤耗民力。文正乃自条□。所以宴游兴造。皆欲发有余之财以惠贫者。服力之人。仰食公私。无虑数万。荒政之施。莫此为大。是岁两浙唯杭州晏然。民不流徙莆阳一寺建大塔。工费巨万。或告陈正仲曰。当此荒岁兴无益土木。公盍白郡禁之。正仲笑曰。寺僧能自为塔乎。莫非佣此邦人也。敛于富家。散于窭□。是小民藉此得食。而赢得一塔也。当此荒岁。惟恐僧之不为塔耳。
范文正公尝立一军为龙猛军。皆是招收前后作过黔配的人。后来甚得其用。时人目范公为龙猛指挥使。如滕子京孙元□之徒。素无节行。范公皆罗致之幕下。后犯法。又极力救解之。如刘沪张元亦然云做事时须要此等人用。
赵清献公阅道抃治民所在有声。在成都杭越尤着。熙宁中。以大资政知越州。两浙旱蝗。米价踊贵。饿死者十六七诸州皆榜衢路立告赏禁人增米价阅道独榜衢路令有米者任增价粜之于是诸州米商辐辏诣越米价更贱。民无饥死者。
明道末。天下早蝗。知通州吴遵路乘民未饥募富室得钱几万贯分遣衙校航海籴米于苏秀使物价不增。又使民采薪刍官为收买。以其直籴官米。至冬大雪。即以元价易薪刍与民官不伤财民且蒙利。又建茅屋百间以处流移。出俸钱置荐席盐蔬日与饭参俵有疾者给药以治之。其愿归者具舟续食。还之本土是岁诸郡率多转死惟通民安堵。不知其凶岁也。故其民爱之若父母。明年范文正公安抚淮浙上公治状颁下诸郡
有范延贵者。为殿直押兵过金陵张忠定公时为守因问曰天使沿路来曾见好官员否延贵曰昨过袁州萍乡县邑宰张希颜著作虽不识之知其好官员也忠定曰何以见之延贵曰自入萍乡县见驿传桥道皆完葺田莱垦辟野无惰农及至邑则□肆无赌博市易不敢諠争夜宿邸中闻更鼓分明是以知其必善政也。忠定大笑曰希颜固善矣天使亦好官员也即日同荐于朝希颜后为发运使延贵亦合门祗候。皆以能称
富郑公为枢密副使坐石守道诗自河北宣谕使还道除知郓州徙青州谗者不巳人皆为公危惧会河北大饥流民转徙东下者六七十万人公皆招纳之。劝民出粟自为区。画散处境内屋庐饮食医药纤悉无不备从者如归市有劝公非所以处疑弭谤祸且不测公傲然弗顾曰。吾岂以一身易此六七十万人之命哉卒行之愈力。明年河北二麦大熟。始皆襁负而归则公所全活也于是虽谗公者亦莫不畏服。知不可挠。而疑亦因是浸释尝见其与一所厚书云在青州二年偶能全活得数万人胜二十四考中书令远矣
【 富弼字彦国封郑国公谥文忠】
南剑尤溪林积仁宗时为吉州安福令。时有张宗嗣者挟妖术作符箓自称汉师君三十三代孙。率其徒自龙虎山至谓能□祸徼福。百姓翕然以从。积视其印文。曰嘻此乃汉贼也昔张陵黄巾之裔传至其孙鲁以鬼道教民自号师君窃据汉川垂三十年后败于曹操而奔阳平关此印所以称阳平治都功之文今有道之世。讵容妖贼苖裔公肆诬罔。以害吾治耶于是执送于狱治其罪。且闻于朝毁其印。而江左妖术遂息
仁宗时。光禄卿吕□。少为漳州漳浦令为政得人心既去邑人为立祠。方在邑时民有死于虎者公哀之于其死处设一□立榜其□曰害民者速陷此中明日。□有虎陷焉。时又有邑媪之子戏于陈将军庙盗其所供之果。出门而扑于阶下以死媪哭之甚哀。听者恻然公因以文讼于庙。引盗宗庙酒食律。罪当黥而将军人臣。宜处以等杀。则盗食供果。益不当死且蠢愚者法所赦宜不废公直也。文既焚。而媪子复苏
曾鲁公以侍读守郑州。时文潞公自长安召。入郑。方在晏席。俄报潞公失去银杯。曾曰郡人敢尔。必三日。可获若公之从者自为则今日必擒。公未以为然。逡巡果捕至。乃从者也。潞公因惊谓曰。君知即获何也。曾曰。所至有捕盗者。从人单露。必须易败潞公以为神明。遂引复翰林。尹开封至大用。相三朝。位侍中令守太傅使相致仕。
【 曾公亮字明仲晋江人封鲁国公。谥宣靖】
范忠宣纯仁尹洛。谢克家自河阳来。至白司马坡。歇店中秣马。见老翁负暄墙下。有人告曰。黄犊为人所窃矣。翁坐负暄如故略不向问。须臾再以失犊告。翁容色。自若徐曰。尔无求必邻家戏藏。尔谢以为有道者异而就问曰翁家失犊。再告而不顾何也翁笑曰。范公居此孰肯为盗必无此理巳而犊果还。忠宣当时信及百姓如此
【 范纯仁字尧夫。吴人。文正公仲子官右仆射。谥忠宣。】
蒋侍郎堂为江淮转运使日属县例致贺冬至书。皆投书即还有一县使人独不肯去。须责回书。呵逐亦不去曰宁得罪。不得书不敢回邑。时苏子美在坐颇骇曰。皂隶如此野狠。其令可知。蒋曰不然此必健者。能使人不敢慢其令如此。乃为一简答之。方去子美归吴中月余得蒋书曰。县令果健者。遂延誉。后卒为名臣或云是天章阁侍制杜□。
【 蒋堂字希鲁常州宜兴人官至尚书礼部侍郎。】
国子博士李余庆知常州。性精强。果于去恶。凶人黠吏。畏之如神。末年得疾甚困。有州医博士多过恶。尝惧为余庆所发。因其困。进利药以毒之。服之洞泄不巳势巳危。余庆察其奸。使人扶舁坐厅事。召医博士杖杀之。然后归卧。未及席而死。□于横山。人至今畏之。过墓者皆下。有病疟者。取墓土著□席间辄差。
谢谏议泌。居官不妄荐士。或荐一人。则焚香捧表。望阙再拜而遣。故所荐虽少而无不显者知襄州日。张密学逸为邓城县令。有善政邓城去州渡汉水才十余里。泌暇日。多乘小车。从数吏吏汉水。入邓城界。以观风谣或载酒邀张野酌。吟啸终日而去其高逸乐善如此。张亦其所荐也。
李孝寿知开封府。有举子为仆所陵忿甚具牒欲送府为同舍劝解。久乃释自取其状。戏学孝寿押字判不用勘案□臀杖二十仆翼日持诣府。告其主仿尹书判私□人。孝寿即令追之。既至。其陈所以。孝寿幡然谓仆曰。如此秀才所判。正与我同。真不用勘案。命吏就读其状如数□之。是岁举子会省试于都下数千人。凡仆闻之。皆畏戢无敢肆者。当时莫不称其敏。宋元献公庠。罢相守洛。有一举子行囊中有失税之物。为仆夫所告。公曰。举人应举。孰无所携。未可深罪。若奴告主。此风胡可长也。但送税院倍其税。仍治其奴罪而遣之。
罗点春伯为浙西仓。摄平江府。有故主讼其逐仆欠钱者。究问虽得实而仆黠甚。反欲□其主乃自陈尝与其主馈之姬通实无有也。于是遂令仆自供奸状甚详因判云。仆既欠主人之钱。又且污染其婢事之有无。虽未可知。然其自供罪状巳明。合从奸罪定断。徒配施行。所有女使。候主人有词日根究。闻者无不快之。
王希吕仲衡知绍兴郡举进士有为二试卷异其名皆中选。黠者不厌。哗然诉之王呼其首问曰。尔生几何年。凡几试矣。□谓怜其潦倒。皆以老于□屋。对。王曰。曾中选否。曰。正为屡试皆不利也。王忽作色曰尔曹屡试不一得彼一试而两得。而敢诉职逐而出之。
蔡挺为江东提点刑狱。有处州职官谮本州岛幕掾奸利事蔡□职官于坐。呼掾面证之而初无是事职官惭惧伏罪。蔡责之曰汝小人也吾虽可欺奈何谮无过之人乎。叱去之自是无复谮毁。而人伏其不可欺也。
林亭长夏爱重阴来引茶瓯一散襟。忽去□来蜂□□自啼还往鸟深深山家一尺潇湘雨。扫尽云腴齿颊清。惊破午□箕颍梦转为风外一松声丰城孙妙仲两绝句也妙仲名发崇宁初。尉于抚之崇仁才一月凶民陈平为族人陈遇执以为盗。后二十日而平之父宗应老且瞽遂死。平乃以诬遇之子洵直。以为执巳为盗时。其父为洵直以铁挺击伤其首发与覆验官吴某按之。绝无□状。谓平雅与遇有衅必欲诬遇之子以死。平俟其尸胖胀溃烂。不可别白。后所验时二十日。然后醉其弟訹之。使断一手以诉于州。州大惊。不复察其事情。惟以断手为夬有□于是帖宜黄簿李泾再覆泾流外人。专以迎合为事。遂指阅二十日胖胀溃烂之尸。为有□状。以傅会之。既而狱具发辨之不巳州稍悟。然业不可尽变。乃变其情得不杀。而发与吴犹以轻罪罢官。□崇仁之民。前此有避刑名寒逋负。而辄残其肢体者。平之奸谋既逞。而效之者益□。始惟山谷无赖之民为之至其后市人舒琦吏人吴昕□亦相继而作。凡此非因州县沮抑。或予夺不中有激而后为。祇欲取必于官司。以济其奸耳。发因作截臂行以告在位者。庶革其风云。吾闻两臂重于天下不可废知之不必子华子。愚民气焚胸一忿敢趋死以死视四肢截臂如去指。呜呼巴陵之民何以有此风疾痛利害人所同其心一臂捐粪壤终身废卧闾阎中前年截臂渠得理今年截臂吾亦尔村南截臂杀平人村北炰烋还准拟虺民虺民用心若此非吾人有□自可次第诉。毒人何必戕其身闻者若惊喧。此弊吾能言其初姑息吏不与杜其源。嗟哉恶俗伤仁厚明明有□宜勿受一奸不济百奸消共致和平裨在宥。
张觷初为蔡京子第师后守南剑。设方略拒范汝为。全活一城其去行在所也买寇梳□碎之物。不可胜数从者莫测其所以后过南剑老稚迎拜者相属于道张一一抚劳之且以所买物分遗之至今庙食郡中
宗汝霖泽。政和初知莱州掖县时户部下提举司科买牛黄以供在京。惠民和剂局合药用督责急于星火百姓竞屠牛以取黄既不登所科之数则相与敛钱。以赂上下胥吏丐免汝霖独以状申提举司言牛遇岁疫则病瘠而生黄今太平巳久。和气充塞境内牛皆肥腯。无黄可取使者不能诘。一县获免
林德崇尝为剧县有声其与监司启云。鸣琴堂上将贻不治事之讥投巫水中。必得□杀人之罪。刘潜夫宰建阳亦有一联云每嗟民力。至叔世而张弓。欲竭吏才恐圣门之鸣鼓时以为名言。信宰邑之难也
陈良翰在瑞安瑞安俗号强梗。吏治尚严。陈独抚之以□。催科不下文符。民竞乐榆。听讼咸得其情或问陈何术。答曰。良翰无术■公此心如虚堂悬镜耳 【 良翰字邦彦。绍兴五年进士】
安晚郑■■居青田府鹿食民稻犬噬杀之府嘱守黥犬主幕官拟曰。鹿虽带牌。犬不识字杀某氏之犬偿郑府之鹿足矣守从之。 【 郑清之号安晚。】
浙右有富人舍竹园于邻寺。其子后贫落取其□。僧执为盗闻于官守判云。当初舍园。指望福田。既无福田。还他竹园。

 武备
武无觌。守坚壁。门庭寇。宜急击。上马杀贼下马檄。若非长子师贞吉。几何不以国予敌集武备。
曹冀王彬。前后帅师征讨。凡降四国王。江南西川广南湖南也未尝杀一无辜。功名显著。为诸将之冠。诸子贤令。玮琮璨继领旄□。陶弼观王画像。有诗曰。搜兵四解降王缚。教子三登上将坛。
梅□诗话曰太祖命诸将征江南。曹彬与诸将约。城破之日。不妄杀一人。载在史册可考也。按曹景建金陵乐官山诗序云。南唐初下诸将置酒高会。乐人大恸。杀之。聚瘗此山。因得名。诗云。城破辕门宴赏频。伶伦执乐泪沾巾。骈头就戮缘家国媿死南朝结绶人。由此观之。当时果不妄杀耶。
建隆中曹彬潘美伐江南。城既破。李煜白衫纱帽见二公。先见潘。设拜。潘答之。次见曹。设拜。曹使人迎语之曰介冑在身。拜不及答。识者善之。二公先登舟。召煜饮茶船前设独木□道。煜向之国主威仪甚盛。一旦独登舟。徘徊不能进曹命左右掖而登焉。既一啜茶。曹命煜归办装。诘旦会于此。同赴京师。未晓。如期而赴焉。潘始甚惑之曰讵可放归曹曰适来独木版尚不能前。畏死甚也。既许其生赴中国矣。焉能取死。□皆服其识量时亦有劝艺祖尽诛降王者。以为入则变生。艺祖笑曰。守千里之国。战十万之师。而为我擒。孤身远客。其能为变乎。可谓君臣同智矣
南俗尚鬼。狄武襄青征侬智高时。大兵始出桂林之南。道□有一大庙。其神甚灵。武襄驻节祷之且曰。胜负无以为据。乃取百钱自持之。与神约。果大捷。则投此期尽钱面也。左右谏止倘不如意。恐阻师。武襄不听。万□方耸视。巳挥手倏一掷。则百钱尽红矣。于是举军欢呼。声震林野。武襄亦大喜。顾左右取百钉来。即随钱□密。布地而钉帖之。加诸青纱笼覆。手自封焉。曰。俟凯旋。当谢神取钱其后破昆仑关。败智高平邕管。及师还。如其言取钱。与幕府士大夫其视之。乃两字钱也。
宝元元年。党项围延安七日。邻于危者数矣。范侍郎雍为帅忧形于色。有老军校出自言曰。某边人。遭围城者数次其势有近于今日者。敌不善攻卒不能□。今日万万无虞某可以保任若有不测某甘斩首。范嘉其言壮人心亦为之小安。事平此校大蒙赏□。言知兵善料敌者首称之。或谓之曰。汝敢肆妄言。万一言不验须伏法。校笑曰。君未思也。若城果陷。何暇杀我聊欲安□心耳。
狄青之征侬智高也。自过桂林。即以辨色时先锋行。先锋既行。青乃出帐受衙罢。命诸将坐饮酒一□。小餐然后中军行。率以为常。及顿军昆仑关下。翼日将度关。辰起诸将俟立既久而青尚未出。殆至日高。亲吏疑之。遽入帐周视。则不知青所在。诸将方相顾惊怛俄有军候至曰。宣徽传语诸官。请过关吃食方知青巳微服同先锋出关矣。
侬智高守昆仑关青至宾州。值上元节。令大张灯烛。首夜宴将佐。次夜宴从军。三夜飨军校。首夜乐饮彻晓。次夜二鼓。青忽称疾。蹔起如内。久之使人喻孙元□。令蹔主席行酒。少服药乃出数使劝劳坐客。至晓未得。退忽有持报者云是夜三鼓。青巳夺昆仑。
宝元中。党项犯寨。时新募万胜军。未经战阵。遇寇多北。狄青为将一日尽取万胜旗付虎翼军。使之出战。寇望其旗易之。全军径趋。为虎翼所破。殆无遗类。又青在泾原。尝以寡当□。度必以奇胜。预戒军中尽舍弓弩。皆执短器。令军中闻钲一声则止。再声则严阵而阳□。钲声止则大呼而突之。士卒皆如其教纔遇敌未接战。遽声钲。士卒皆止。再声皆□。敌兵大笑相谓曰。孰谓狄天使勇钲声止。忽前突之。敌兵大乱。相蹂践死者不可胜计也。又尝与贼战。大胜。追奔数里。贼忽壅遏山路。士卒知其前必遇险。皆欲进击。青遽鸣钲止之。贼得引去。验其处果临深涧。将佐皆悔不击。青独曰。不然奔亡之寇。忽止而拒我安知非谋。军巳大胜。残寇不足利。得之无所加。万一失利。隳前功矣。后平岭寇侬智高。亦不乘危深入。青之用兵。主胜而巳。临利而能戒。其过人处也。
狄汉臣起行伍。累战功致位枢府既贵。或请去其面文笑不答。时特以酒濯面使其文显仁庙亦喻灭之。对曰。臣非不能。姑欲□以为天下黥卒之劝。上由此弥重之
狄武襄为枢密使。有狄梁公之后。持公画像。及告身十余道。诣青献之。以为青之远祖青谢曰。一时遭际。安敢自附梁公。厚酬而还之。比之郭崇韬哭汾阳之墓。青所得多矣。
王德用为定州路总管日训练士卒久之。士殊可用。会契丹有谍者来觇或请捕杀之德用曰。吾正欲其以实还告。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胜也。明日。故大阅。士皆踊跃思奋。乃阳下令具糗粮。听吾旗鼓所向。觇者归告。谓汉兵且大入。遂来议和。
曹南院玮知镇戎军日。年十九。尝出战小捷。贼便引去。玮侦贼去巳远。乃缓驱所掠牛羊辎重而还。颇失部伍。贼闻玮逐利行迟。师又不整。返袭之。玮愈缓行得地利处。止以待。贼□将至。使人谓之曰。军远来必甚疲。我不欲乘人之怠。请休憩士马。少选□战贼方苦疲甚皆欣然。严军歇良久。各鼓军而进。大破之。徐谓其下曰。吾知贼巳疲。故为贪利以诱。之比其复来。巳行百里矣。若乘锐便战。犹有胜负。远行之人若小憩。则足痹不能立。人气亦阑。吾以此取之玮在军能得人死力。乎居甚暇及用师。出入若神。一日张乐饮僚吏中坐失玮所在明日徐出视事。而贼首巳掷庭下矣。贾同造玮。欲按边。邀与俱。同问从兵安在。曰巳具。既出就骑。见甲士三千环列。初不闻声
曹玮帅秦州当赵德明叛。边庭骇动。玮方与客对奕。吏报有叛卒投德明者。玮奕如常。至于再三。徐顾吏曰。此吾所遣。后勿复言。德明闻。杀投者。卒遂不复叛。
太尉曹南院玮知渭州日。夏人挠边有智将(革朿)鞨。与渭对垒。下十余寨。宿兵十余万。夏人岁遣数百骑精锐觇视两界曹患(革朿)鞨智勇。计欲间之。令探骑伺彼巡边兵来。适(革朿)鞨病踰月不能起。曹乃于界首设一大祭。赠赙器物。照曜原野。用祝版云。大宋具位曹某。昭告于夏国都护某人。公累以□书。约提所部归我大宋待公之来。不期天丧吉人。事无终始。令百骑守寨下。望其兵近。即举火自烧故遗祝文。井所用银器千余两悉皆弃而遁归。夏兵尽掠祝版祭器而去。后旬日。夏人杀(革朿)鞨其下二十余帐反侧不安。率□内附。拓地数百里获生口数万。牛马□驼不可胜计。
元昊有腹心将号野利王。天都王者。各统精兵。最为毒害。种世衡谋欲去之野利尝令浪里赏乞媚娘三人。诣世衡乞降世衡知其诈。曰。与其杀之不若因以为间。□使监税。出入骑从甚宠有紫山寺僧法崧。世衡察其坚朴可用。廷致门下。诱令冠带。因出师。以获贼功白于帅府。表授三班阶职充指挥使又为力办其家事。凡居室骑从之具。无不备。崧酗酒狎博。无所不为。世衡待之愈厚。崧既感恩。一日。世衡忽怒谓崧曰。我待汝如子。而阴与贼连。何相负也。械系数十日。极其楚毒。崧终不怨曰崧丈夫也。公听好人言欲见杀。有死耳。居半年。世衡察其不负。为解缚沐浴。延入卧内。厚抚谢之曰。汝无过聊相试耳。欲使为间。其苦有甚于此者。汝能为我卒不言否。崧泣允之世衡乃草遗野利书。膏蜡致衲衣间。密缝之。仍嘱之曰。此非滨死不得泄。若泄时。当言负恩不能成将军之事也又以画龟一幅。枣一蔀。遗野利。野利见枣龟。度必有书。索之。崧目左右。又对无有。野利乃封信上元昊。元昊召崧并野利至数百里外。诘问遗书崧坚执无书。至棰楚极苦。终不说。又数日。私召至其宫。乃令人问之曰。不速言。死矣。崧终不说。乃命曳出斩之。崧乃大号而言曰。空死不了将军事矣。吾负将军。吾负将军。其人急追问之崧于是褫衲衣取书进入。移刻命崧就馆。而阴遣爱将假为野利使使世衡。世衡疑是元昊使。未即相见。只令官属日即馆舍劳问。问及兴州左右则详。至野利所部。多不悉。适擒生蕃数人。世衡令于隙中密觇之生蕃因言使者姓名。果元昊使。乃引见使者厚遣之。世衡度使返崧即还而野利报死矣。世衡既杀野利又欲并去天都因设祭境上。书祭文于版。述二将相结。有意本朝。悼其垂成而败。其祭文杂纸币中。有贼至。急爇之以归。版字不可遽灭。贼得之以献元昊天都亦得罪。元昊既失腹心将。悔恨无及。乃定和议。崧复姓为王嵩。后官至诸司使。至今边人谓之王和尚
沈存中补笔谈亦载此事。云世衡厚遣崧。以军机密事数条与之曰可以此藉手。临行解所服絮袍赠之。曰。边地苦寒。以此为别。至彼须万计求见遇乞 【 即野利王】 非此人无以得其心腹。崧如所教间关求通遇逻者觉而疑之。执于有司数日或发袍领中。得世衡与遇乞书。词甚□密。崧初不知领中书。元昊苦之备至。终不言情。元昊因疑遇乞杀之迁崧于北境亡归事稍异据笔谈则领中书。并崧不知崧胆纔壮。似更奇。
【 东轩笔录载所与书云。只候信回得报。当如期举兵入界。惟尽以一箱人马为内应傥获元昊。当以靖难军节使西平王奉赏云云。】
宋守约为殿帅。自入夏日轮军校十数□捕蝉。不使得闻声。有鸣于前者。皆重笞之。人颇不堪神宗一日以问。守约曰然。上以为过。守约曰臣岂不知此非理。但军中以号令为先。臣幸遭承平。总兵殿陛。无所信其号令。故寓之捕蝉耳蝉鸣固难禁而臣能使必去若陛下误令守一障。庶几或可使人。上以为然。
守约开封人。神宗以禁旅骄惰。为简练之法。屯营可并者并之。守约率先推行。约束严峻。或言其持军太急。帝密戒之。对曰臣为陛下明纪律。不忍使恩出于臣。而怨归于上。帝喜。
雄州北门外民居极稠。而瓮城甚窄。刺史李允则欲展之。而嫌于南北通好。恐疑生事。门外有东岳祠。允则出白金为大香炉。及他供器。导以鼓吹居人争献金帛。故不设备。为盗所窃。乃大出募赏。所在张榜。捕贼甚急久之不获。遂声言盗自北至。移文北界兴版筑以护神祠。不踰旬而就。辽人不以为怪。既浚濠。起月堤。岁修褉事。召界河战棹为竞渡。纵北人游观而不知其阴习水战也。州北旧多陷马坑城下起楼为斥堠。望十里自罢兵后。人莫敢登。允则曰。南北既讲和。安用此为。命彻楼塞坑。为诸军蔬圃。浚井疏洫。列畦陇。筑短垣纵横其中。植以荆棘。而其地益阻隘。因治坊巷。徙浮屠北原上。州民旦夕登望三十里下令安抚司所治境。有隙地悉种榆。久之榆满塞下。顾谓僚佐曰。此步兵之地不利骑战。岂独资屋材耶。
元丰间。刘舜卿知雄州。蕃谍夜窃其关□去。吏密以闻。舜卿亦不问。但使易其门金□疌大之。后数日。蕃谍送盗者并以□至。舜卿曰。吾未尝亡□。命加于门则大数寸。蕃大渐沮。盗者亦得罪。
王子醇帅熙河日。西戎欲入寇。先使人觇虚实逻者得之其衣缘中获一书。尽记人马刍粮之数。官属皆欲支解以□。子醇判杖背二十。刺面番贼□讫放归六字纵之是时适有戍兵步骑甚□。刍粮亦富。敌人得谍书。知有备。其谋遂寝。
建炎中兴张韩刘岳为将。人自为法。当时有张家军韩家军之语。四帅之中。韩岳兵尤精常时于军中角其勇健者。另为之籍。每旗头押队阙。于所籍中。又角其勇力出□者为之。将副有阙。则于诸队旗头押队内取之别置亲随军。谓之背峞悉于四等人内。角其优者补之。一入背峞。诸军统制而下。与之抗礼犒赏异常。勇健无比。凡有坚敌。遣背峞军无有不破者。燕北人呼酒瓶为峞。大将之酒瓶必令亲信人负之行。道中见人有负罍者。则指曰此背峞也。故诸帅用以名军峞即罍。北人语讹故云。
岳武穆征群盗过庐陵。托宿□市质明。为主人汛扫门宇。洗涤盆盎而去。郡守供帐饯别于郊。师行将绝。谒未得通问大将军何在。殿者对曰。巳杂偏裨去矣。
韩忠武在镇江。一日抵晚令帐前提辖王权至金山。仍戒不得用船渡恳给浮环。偕一卒至西津。遂泅以渡登岸。寺僧叵测。疑为鬼神诘得其详。以手加额。因指适所历处。皆鼋鼍穴。曰官既不死。他日必贵权后果建节。
蕲王每召军佐饮。巨觥无算不设果肴。王权一日窃怀一萝卜。蕲王见之。大怒曰。小子如此口馋。俾趋前。以手按额痛不可忍随成痕肿。既乃复与之饮。
绍兴末。陆务观谒陈鲁公康伯□饭未食。而杨郡。王存中来白事。鲁公□陆便坐见之时存中方不为朝论所与陆年少。意亦轻之趋幕后听其言。会语及边事。存中曰。士大夫多谓当列兵守淮北。因图进取中原。万一不能支。即守大江未晚。此说非也。士唯气全乃能坚守。若□其败北。则士气巳丧。非特不可守淮。兼亦不能守江矣。今据大江之险以老彼师。自有可胜之理。若我师克捷。士气巳倍。彼奔溃不暇。然后徐进而北图复中原。其间曲折尚多。兵岂易言哉。陆不觉太息曰。老将要是所长。因退以语朝士。多不解也。
【 陈康伯字长卿。弋阳人。封鲁国公。谥文正。配享孝宗庙廷】
曲端字平甫。镇戎军人。知书善属。文作字奇掉长于兵略屡战有声。张浚宣抚川陕。以为都统制。知渭州与吴玠皆有重名。陜西人为之语曰。有文有武是曲大。有谋有勇是吴大。娄室寇邠州日。端屡战皆捷至白店原。撒离喝乘高望师。惧而号泣。金人目之为啼哭郎君。其为敌所畏如此。既而浚欲大举。未测其意。先使张彬往觇之。端曰。兵法先较彼巳今敌可胜止娄宿孤军。然将士轻锐不减前日。我不过止合五路兵耳然将士无以大异于前兼敌之入寇。因粮于我我常为客。彼常为主。今当反之。按兵据险。时出偏师以扰其耕。彼不得耕。必将取粮于河东。是我为主彼为客不一二年间。必自困毙可一举而灭也。万一轻举。后忧方大。彬以其言复命浚不悦。端既与浚异趣。时王庶为宜抚司参谋。与端有隙。吴玠亦憾端。屡交谮之。浚入其说。于是徙端恭州置狱。命其□武臣康随为提刑鞠治。端既赴逮。知必死仰天长吁。指其所乘战马铁象云。天不欲复中原乎。惜哉泣数行下。左右皆泣。初至狱。即进械。坐之铁笼。炽火逼之。渴甚求饮与之酒九窍流血而死。年四十一。时建炎四年八月也。陜西军士皆流涕怅恨。多叛去者。浚寻得罪。诏追复端职制曰。顷失意于权臣卒下狱而谴死。恩莫追于三宥。人将赎以百身。其后金归河南之月。又诏谥壮愍。制曰。属委任之非人。致刑诛之横被。兴言及此流涕何追端为泾原都统日。有叔为□将战败。诛之既乃发丧祭之以文曰呜呼。斩副将者泾原都统制也。祭叔者。侄曲端也尚飨。一军畏服。其纪律极严魏公尝按视端军。端执檛以军礼见。傍无一人。公异之。谓欲点视端以所部五军籍进公命点其一。则于庭开笼纵一鸽以往而所点之军随至张为愕然。既而欲尽观于是悉纵五鸽。则五军顼刻而集。戈甲焕灿旗帜精明。魏公虽面奖而心实忌之。浚自兴州移司阆州端尝作诗曰不向关中图事业。□来江上泛扁舟其重得罪以此端在蜀日。又诗云。破碎江山不足论何时重到渭南□。一声长啸东风里。多少未归入断魂亦可见其志也而国史本传乃曰。曲端之死时论或以为□。然观其狠愎自用轻视其上。纵使得志。终亦难御。况动违节制。未有功之可言乎此虽史臣委曲为魏公庇。然失其实矣信如所言。则秦桧之杀岳飞亦不为过。或又比之孔明斩马谡。直笔之难也惜哉淳熙间高庙配享洪景卢举此为魏公罪迄不得侑食
信庵先生开阃维扬时。偶入教□。取芟草二卒所带便袋题姓名悬梁间。越两月忽俾缉捕呼至。亟命释缚。饮以大白时回易库纳息钱二百袋。一袋万瓶楮也。俾各负一袋环行三匝曰能益乎。曰能。曰汝等健儿当力战取富贵。用□袋中钱。小箧仅藏三十二楮。岂不辱国呼卢百万。大丈夫事也且各负两袋去用。用尽再来取高沙凯还人困马疲。悦道傍假山令诸军随意负归。□怒。多弃于半途。其余至者秤石轻重售以银而弃石于野其鼓舞驾驭有赏徙木傲黔布骂赵将之风
【 赵葵字南仲衡山人方次子封冀国公谥忠靖称信庵先生。】
元人邓弼。身长七尺。目有紫棱开合闪闪如电。能以力雄人邻牛方□不可縻。拳其脊。折仆地。市门石鼓。十人舁弗能举。两手持之以行。泰定末。德王执法西御史台。造书数千言袖谒之。阍不为通。邓曰。若不知关中有邓伯翊耶。连击踣数人。声闻于王。命入历问其能。顾左右曰。姑试之。问所须。曰。铁铠良马各一。雌雄剑二王即命给与。阴戒善槊者五十人驰马出东门外。然后遣弼往。王自临观弼至。□槊并进。弼虎吼而奔。人辟易五十步。面目无色。巳而□尘涨天。但见双剑飞舞云雾中连斩马首堕地。血涔涔滴。王抚髀驩曰壮士壮士。命酌酒劳弼由是名振一时。王荐之于朝。会丞相与王有□。格不行。弼环视四体。叹曰。天生一具铜筋铁骨。不使立功万里外。乃稿死牖下。命也。遂入王屋山为道士。

 遭际
得铜得翁。惟运之通。即为下石。适代呼风。不逢其会。奇数难封集遭际。
太尉王公旦。祥符中在中书。圣眷特厚尝因便坐奏事。上语及一省郎姓名且曰。斯人行履才干。俱有可采今方典郡。宜与甄擢。公及同列亦皆素知其为人。因共称荐之自是屡加叹赏即令记录。亟命别议升陟。既而代还至阙上复先省记之。会外计缺官即与同列拟定名氏。约以次日奏补及晚归私第。斯人投刺来谒。公方议委使。辞而不见。诘朝入朝。具道本未。请授以转漕之任。上默然不许。公退而叹骇。惕息屡日。乃知昨暮造请虽不之见已密为伺察者所紏。而此人讫真宗世不复用公每戒同列以私谒之嫌当须谨避。庶几免于吝悔。
大中祥符间。天书屡降。天子崇信。天下无虑皆神事矣。寇准是时出为外官。又不信天书。上益疏准最后京兆府都监朱能复献天书。上以问王旦旦曰。始不信天书者准也。今天书降准所。当令准上之。则百姓将大服而疑者不敢不信也。上从之使中贵人逼准。朱能素事宦者周怀政。而准□王曙居中。与怀政善劝准与能合准始不肯曙固要准准因此复为中书侍郎同乎章事。天禧三年也以王子明之贤。为依回封祀遂为白璧之瑕。迨后追叹李文靖之先见。遗令贬损以饰终巳无及矣。独计以莱公之刚正。何以亦附朱能成此过举。乃知迫于上命。情事如此。
丁晋公谓治第保康门外。杨景宗时以役夫荷土筑基。丁后籍没。而景宗贵即以其宅赐之。其正寝乃向日所筑之地也。钱思公惟演嫁女。令银匠龚美打造装奁器皿。既而美拜官。思公即取美为妹□。向所打造器皿归美家。
【 龚美。明肃太后之外兄也。后无宗族。更以美为兄。改其姓为刘】
杨景宗即章睿太后弟。太后既入掖庭。景宗无赖。以罪隶军营务。黥墨其面。至无见肤真宗幸玉清昭应宫。将还内。而六宫皆乘金车。迎驾于道上。景宗以役卒立御沟之外。太后车中指景宗。令问其姓氏骨肉。景宗知其女兄在掖庭疑其是也。遽呼太后小字及行第。太后大哭曰。乃吾弟也。即日上言。官之以右班殿直。后至观察□守。景宗既贵。遂用药去其黥痕。无芥粟存者而肥皙如玉。性恣横好以木挝击人。世谓之杨骨搥云。
【 明肃太后崩。章睿于仁宗有阿保恩。遗诏尊为皇太后。生母李宸□亦追尊为章懿太后。】
章懿李太后始入掖庭。纔十余岁。唯有一弟七岁。太后临别。手结刻丝鞶囊与之。拍其肩泣曰。汝虽沦落颠沛。不可弃此囊异时我若遭遇。必访汝。以此为物色也。后其弟佣于凿纸钱家。常以囊悬于胸臆间。未尝斯须去身。一日苦下痢。势将不救。为纸家弃于道左。有入内院子者。见而怜之收养于家。怪其衣服百结。而胸悬鞶囊。因问之。具以告。院子者惄然惊异。□尝受旨于太后令物色访其弟也。复问其姓氏小字世系甚悉。遂解其囊。明日持入示太后是时太后已封宸□。生仁宗皇帝矣。闻之悲喜。遽以其事白真宗。遂官之为右班殿直。即所谓李用和也。仁宗立。官至殿前都指挥使。领节□。赠陇西郡王。世谓之为李国舅云。王诜为侍禁三班。院差监修主第。语同事曰。吾□受寒热修成不知谁家厮居此。已而诜尚主不逾年身居之。正与龚美打银。杨景宗担土事同。
孙何孙仅俱以能文驰名一时。仅为陜西转运使。作骊山诗二篇。其后篇有云。秦帝墓成陈胜起。明皇宫就禄山来。时方建玉清昭应宫。有恶仅者。欲中伤之。因录其诗以进。真宗阅前篇云。朱衣吏引上骊山。遽曰。仅小器也。此何足夸。遂弃不复阅。而陈胜禄山之语卒得不闻。人以为幸也。
向敏中方秉政。其□皇甫泌少年纵逸。多外宠。往往涉旬不归。敏中每优容之。其女抱病甚笃。敏中妻深以为忧。且有恚怒之词。敏中不得已。具札子乞与泌离婚。一日奏事毕。方欲开陈。真宗圣体似不和。遽离扆座。敏中迎前奏曰。臣有女□皇甫泌。语方至此。真宗连声曰。甚好甚好。会得。已还内矣。敏中词不及毕。莫知圣意如何。已而传诏。中书皇甫泌特转两官。敏中茫然自失。欲翊日论奏。是夕女死竟不能辨直其事。
【 青箱杂记作毕文简士女之□】
范文正公镇鄱阳。有书生献诗甚工。自言天下之至寒饿。无在某右。时盛行欧阳率更书荐福寺碑。一本直千钱公为具纸墨。令榻千本售于京师。是夕雷击。碎其碑。故时人为之语曰。有客打碑来荐福。无人骑鹤上扬州。又云。时来风送滕王阁运去雷轰荐福碑。
寿州张侍中耆。抚州晏丞相殊。俱□阳翟。地相去数里。有发冢盗。先筑室于二冢之间。自其家□穴以通隧道。始发张墓。得金宝珠玉甚多。遂完其棺榇。以揜覆其穴。次发晏墓。有猛兽□吼。兵甲鼓噪之声。盗惧呼其徒同入。则寂然无响。盗笑曰丞相之神。尽于是矣。及穿榇椁。供设之器。皆陶甓为之。又破其棺。唯木胎金褁带一条。金无数两。盗失望而恚。遂糜碎其骨而出既而货张墓金盂于市。为人擒伏罪。自言其事。世谓均破冢而张以厚□完躯。晏以薄□碎骨。事有不可知如此者
【 张耆即张旻】
熙宁中蔡敏肃挺以枢密直学士帅平凉初冬置酒郡斋偶成喜迁莺一阕云。霜天清晓。望紫塞古垒塞云衰草。汗马嘶风边鸿翻月垄上铁衣寒早。剑歌骑曲悲壮。尽道君恩难报。塞垣乐。尽双鞬锦带山西年少。谈笑刁斗静。火□□火一把常送平安耗。圣主忧边。威灵遐布。骄敌且□天讨。岁华向晚愁思。谁念玉关人老。太平也。且欢娱不惜金尊频倒词成。闲步后园以示其子朦朦置之袖中。偶遗坠为䶮门老卒得之。老卒不识字。持令笔吏辨之。适郡之娼魁。素与笔吏洽。因授之。会赐衣袄中使至敏肃开燕娼尊前执板歌此。敏肃怒。送狱根治。娼之侪类祈哀于中使。为援于敏肃。敏肃舍之复令讴焉。中使得其本以归。达于禁中。宫女□但见太平也三字。争相传授歌声遍掖庭。遂彻于宸听诘其从来。□知敏肃所制。裕陵即索纸批出云。玉关人老。朕甚念之。枢筦有缺。□以待汝。曰赐敏肃。未几遂拜枢密副使御笔现藏其孙稹家
沈睿达辽。文通弟也。长于歌诗。尤工翰墨。王荆公曾文肃学其笔法荆公得其清劲。而文肃传其真楷。登科后游京师。偶为人书裙带词。颇不典流转鬻于相蓝内侍买得之达于九禁。近幸嫔御服之。遂尘乙览。裕陵初嗣位励精求治。一见不悦。会监察御史向子韶察访两浙。临遣之际。上谕之曰。近日士大夫全无顾藉。有沈辽者。为娼优书淫冶之辞于裙带。遂达朕听。如此等人。岂可不治。子韶抵浙中。适睿达为吴县令。子韶希旨以他罪劾奏时荆公当国为申解之。上复伸前说。竟不能释疑。遂坐深文。削籍为民。合蔡肃敏事观之。人之穷通。信在于天。虽君相亦不得而主矣。
京都之俗。士夫家殡□经由之处。巡检司例以十数卒。持彩旗前导。不待告约。到墓次。但量犒酒炙而已。宣和间。保义郎唐革为城北壁巡检。有贵珰□其父。革率□迎引。颇盛于常时。珰大喜。邀之相见。极口言谢。问革今是何官。资曰。保义郎。又问做得恁差遣。曰不过兵马监押耳。曰可作廉访乎。革知其不晓外间官秩高下。乃曰此在朝廷擢用。革岂敢望耶□饮而去。至十日中批唐革职事修举。特与转修武郎。继除河北路廉访使。革骇不敢承。诣珰门求见。守候连日。始唤入。亦不接坐。方欲致词□谢。珰抗声曰。朝廷用人。何预我事。叱之使出。后宛转再三恳辞。改知霸州。任满竟申前命。珰不招恩归巳。一时流□中。亦为可嘉。
高俅者。本东坡先生小史。笔札颇工。东坡自翰苑出帅中山。□以予曾文肃布。文肃以使令已多辞之。以属王晋卿元符末。晋卿为枢密都承旨。时裕陵在潜邸。与晋卿善。在殿庐侍班邂逅。王云。今日偶忘带篦刀子来。欲假以掠鬓可乎。晋卿从腰间取之。王云。此样甚新可爱。晋卿言近创造二副一犹未用少刻当以驰内至晚。遣俅□往。值王在园中蹴踘。俅候报之际。睥睨不已。王呼令对蹴。深惬王意大喜。呼隶□云。可往传语都尉。既谢篦刀之贶。并所送人皆辍□矣。由是日见亲信。踰月。王登宝位。眷渥甚厚。不次迁拜。其侪类援以祈恩。上曰。汝曹争如彼好□□耶数年间建节。寻至使相遍历三衙者二十年。领殿前司职事。恩幸无比。极其□贵。然不忘苏氏每其子弟入都则给养问□甚勤。靖康初。裕陵南下。俅从驾至临淮以疾笃辞归京师。当时侍行如童贯梁师成□皆坐诛而俅独死于牖下。
【 水浒传载高俅由小苏学士致身王晋卿因送玉器及气球。以知遇徽庙潜日。孰知其为大苏之小史耶。其事见王明清挥麈录】
靖康中有解习者。东州人。为郎于朝。未尝与人接谈。金兵南下择西北帅守时相以其谨厚不泄。谓□鸷有谋。遂除直龙图知河中府。习别时相云。某实以讷于言。故寻常不敢妄措辞于朝列。今一旦委付如此。习之一死固不足惜。窃恐朝廷以此择人。庙谟误矣。习竟没于难。世人以饶舌掇祸者多矣。而习乃以箝口丧躯。昔所未闻也。
建炎苗刘之变内侍遇害至多。有秦同老者。自扬州被命至荆楚前一日还行在。尚未得对。亦死焉。又有萧中道者日侍左右忽得罪绌为外郡监。当前一日出城遂免。
唐甘露之变。王涯再从弟沐。家于江南。老且贫。涯为相。跨驴诣之。欲求一簿尉。□长安二岁余。始得一见。涯待之殊落寞。久之。沐因嬖奴以道所欲。涯许以微官。自是旦夕造涯之门以俟命。及涯家被收。沐适在其第。与涯俱腰斩。舒元舆有族子守谦。愿而敏。元舆爱之。不离左右者十年。一旦忽以非罪谴责。守谦不自安。求归江南元舆亦不□。守谦悲叹而去。夕至昭应闻元舆收族。守谦独免。
绍兴中。韩郡王既解枢柄。逍遥家居。常顶一字巾。跨驳骡。周游湖山之间。时李晦叔自楚北幕官来改秩。而失举牍忧挠无计。当春日同邸诸人相率往天竺李辞以意绪无聊皆曰。正宜适野散闷。强挽之行各假僦鞍马。过九里松。值暴雨□悉迸避李奔至冷泉亭。衣袽沾湿愁坐长叹。遇韩王亦来。相顾揖矜其憔悴可怜之状。作秦音发问曰。官人有何事萦心。而悒悒若此。李虽不识韩见其姿貌魁异。颇起敬乃告以实。韩曰。所失文字。不是职司否。答曰常员也韩曰。□得一纸。明日当相赠。命小吏详问其姓名阶位。仍询居止处。李逊谢感泣明日。一吏持举牍授之曰。郡王送来。仍助以钱三百千。李遂升京职。修笺诣韩府。欲展门生之礼。不复见。
陈了翁之父尚书。与潘良贵义荣之父。情好甚密。潘一日谓陈曰。吾二人官职年齿。种种相似。独有一事不如公。甚以为恨。陈问之。潘曰。公有三子我乃无之。陈曰。吾有一婢。已生子矣当以奉借。他日生子即见还。既而遣至。即了翁之母也。未几生良贵。后其母遂往来两家焉。一母生二名儒。前所未有。
隆国黄夫人。湖州德清人。初入魏峻叔高家。既出。复归李仁本。媵其女以入荣邸。时嗣王与芮苦无子。一幸而得男。是为度宗然自处极谦抑。虽处贵盛每遇邸第亲戚。至不敢坐。常以妳子自称。人亦以此多之。秦齐国夫人胡氏。亦同邑人。相去纔数里贾涉济川制置。少日舟过龟溪。见妇人浣衣者。偶盻之。因至其家。问夫何在。曰未归。语稍洽。调之曰。肯相从乎。欣然惟命及夫还叩之。亦无难色。遂携以归。既而生似道未几出嫁为民妻。似道年长。始奉以归。性极严毅。似道畏之。当景定咸淳间屡入禁中。隆国至与同寝处。恩宠甚渥。年至八十有三。上方赐秘器及冰脑各五百两。赙银绢四千两匹。命中使护□。帅漕供费。凡两辍朝。赐谥柔正。又赐功德寺及田六千亩。可谓盛矣。一邑产二贵女。亦前此所未有也。

 异数
士感一言。马鸣一鉴。子陵加足。贵□捧研。君相忘尊。书生忘贱。集异数。
和鲁公凝梁贞明三年。薛廷珪榜下第十三人及第。后唐长兴四年知贡举。独爱范鲁公质文。语范曰。君文合在第一。辄屈居第十三人。用传老夫衣□。时以为荣。其后质位至宰相。封鲁公皆与凝同。有赠诗者曰。从此庙廊添故事。登庸衣□尽相传。是时进士多浮薄。喜为諠哗以动主司每发榜则围之以棘。闭省门。绝人出入以为常凝知贡举彻棘开门而士皆肃然无哗。所取皆一时之秀。称为得人
【 五代史十三作第五】
唐御膳以红绫饼馅为重。昭宗光化中放进士榜。得裴格等二十八人。以为得人会燕曲江。乃令大官特作二十八饼餤赐之。庐延让在其间。后人蜀为学士。既老颇为蜀人所易。延让诗素平易。近俳。乃作诗云。莫欺零落残牙齿。曾吃红绫饼餤来。王衍闻知遂命供膳亦以饼餤为上品。用红罗褁之。至今蜀人工为饼餤而红罗褁其外公厨大晏。设为第一
钱文僖惟演守西都梅圣俞谢希深尹师鲁欧阳永叔杨子德张太素张尧夫王几道同在幕下。号为八友。以文章道义相切劘。率常赋诗饮酒。间以谈戏相得尤乐洛中山水园庭。塔庙佳处莫不游览。一日游嵩山自颍阳归。暮扺龙门香山。俄而雪作。登石楼望都城各有所怀。忽于□霭中。有车马渡伊水来。既至。则文僖遣厨传歌妓至。传公语曰。山行良佳。少□龙门赏雪。毋遽归也。其高旷爱才如此。文僖既贬汉东。王文康公晦叔曙为代御吏如朿湿。诸君多不堪。一日讶幕客俱出游责曰。诸公自比寇莱公。莱公尚坐奢纵取祸贬死。况其下者乎。□不敢对。永叔取手板起立曰。宴饮小过。不足招祸莱公之责。由老不知退耳。时文康年已高为之动。
莱公十九擢进士第。有善相者曰。君相甚贵但及第太早。恐不善终。若功成早退庶免深祸。□君骨类卢多逊耳。后果如其言。
工部侍郎胡则宰邑日。丁晋公为游客谒之。胡待之甚厚。丁因投诗索米。明日胡延晋公。常日所用尊罍悉屏去但陶器而已。丁失望。以为厌己。辄辞去。胡往见之。出银一箧遗丁曰。家素贫。惟此饮器。愿以赠行。丁始喻设陶器之因。甚媿德之。后晋公骤进。竭力推挽。卒至显位。
庆历中。谏官李兢。坐言事谪湖南税务。内殿承制范亢为黄蔡间都监。以言事官被谪者。后多至显官。乃悉倾家物与兢办行。兢至湖南少日遂卒。
宋子京过繁台街。逢内家车子。中有褰帘者曰。小宋也。子京归作鹧鸪天词曰。画毂雕鞍狭路逢一声肠断□帘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金作屋。玉为笼车如流水马如龙刘郎已恨蓬山远况隔蓬山几万重。此词都下传唱。达于禁中。仁宗知之。问内人第几车子何人呼小宋。有内人自陈顷侍宴见宣翰林学士。左右内臣曰小宋也。时在车子中偶见之。呼一声尔。上召子京从容语及。子京惶惧无地。上笑曰。蓬山不远以内人赐之。
文潞公出镇西京。奉诏于琼林苑燕饯。从列皆预赋诗送行。王禹玉时为内相诗云。都门秋色满旌旗。祖帐容陪醉御□。功业□高元佑日。精神如破贝州时。匣中宝剑腾霜锷。海上仙桃压露枝。昨日更闻褒诏下。别刊名姓入周彝。时以为警绝。白居易献裴晋公诗云。闻说风情筋力在。只如初破蔡州时。禹玉□步武此作也
范蜀公镇。每对客尊严静重言有条理。客亦不敢慢易。独敬重苏子瞻。子瞻来。则掀髯鼓掌。□若无人。 【 东坡好戏谑。语言或稍过范淳夫必戒之。东坡每与人戏。必祝曰。勿令范十三知。淳夫行十三也。】
唐子方为人刚直。既参大政。与王介甫议事每不□。既而疽发背死。方其病革。车驾幸其第临问。子方已昏不知人。忽闻上至。开目而言曰。愿陛下早觉悟。可惜祖宗社稷。教安石坏□。上首肯之问其家事。无一言。及薨。又幸其第。见其画像不类。命取禁中旧藏本以赐其家。上有昭陵御题直哉若人。为国砥杜八字。印以御宝下有昭陵押
国朝引试率在八月中。韩魏公当国日二苏将就试黄门忽卧病。魏公知而奏曰。今岁制科之士惟苏轼苏辙最有声望。今闻辙偶病未可试。如此人兄弟中一人不得就试。甚非□望。须展限以待之。上许之黄门病中。魏公数使人问讯。既闻安全方引试。比常例展二十日。自后试科并在九月。吕微仲不知其故。因问制科何以至秋末。东坡乃为吕言之。吕曰。韩忠献之贤如此哉。
二苏赴试。是时同名试者甚多。相国韩公偶与客言曰。二苏在此。而诸人亦敢与之较试何也。于是不试而去者十八九。
陈文忠尧叟为枢密。一日日欲没时。忽有中人宣召。引入禁中。屈曲行甚久。时见帘帏灯烛。皆莫知何处。既而到一小殿已有数人先至。皆立廷中殿上垂帘。蜡烛十余炬而巳。相继而至者凡七人。中使乃奏班齐。唯记文忠丁谓杜镐三人。镐时尚为馆职。良久。乘舆出。灯烛亦不过数十。宴具甚盛。卷帘令不拜。升殿就坐御座设于席东。诸臣席西。如常人宾主之位。尧叟等皆惶恐不敢就位。上宣谕不已。尧叟恳陈再三上作色曰。本为太平无事。思与卿等共乐之。若如此。何如就外朝开宴。今日只是宫中供办。未尝命有司亦不召中书辅臣以卿等机密及文馆职任侍臣无嫌。且欲促坐语笑。不须多辞。尧叟等皆趋下称谢上急止之曰。此等礼数。且皆置之上语笑极欢。膳具中。各出两绛囊置群臣之前。皆大珠也。上曰时和岁丰中外康富。恨不与卿等日夕相会。太平难遇。此物助卿等燕集之费。群臣欲起谢。上云且坐。更有如是。酒三行。皆有所赐。悉良金重宝。酒罢。已四鼓时人谓之天子请客。
真宗东封。命枢密使陈尧叟为东京□守。马公知节为大内都巡检使。驾未行。宣入后苑亭中赐晏。出宫人为侍真宗与二公皆戴牡丹而行续有旨令陈尽去戴者。召近御座。上亲取头上一朵为陈簪之陈跪受拜舞谢。晏罢。二公出。风吹陈花一叶坠地。陈急呼从者拾来。此乃官家所赐。不可弃置怀袖中。马乃戏曰。今日之宴。本为大内都巡检使陈云。若为大内都巡检使。上何不亲为太尉戴花耶。二公各大笑。寇莱公为参政侍宴。上赐异花。曰。寇准年少。正是戴花吃酒时也。□人皆以为荣云
王冀公钦若罢参政。真宗朝夕欲见。择便殿清近。惟资政为优因以公为本殿大学士。公奏曰。臣虽出于寒贱不能独寝。乞除一臣僚兼之。遂以陈文僖彭年并直。一夕公携一巨榼。方与陈寒夜间饮。忽中人持钥开扉独召公谓陈曰。请同院不须相候。至行在。真宗与公对饮。饮罢。持禁烛送归。系若列星陈危坐伺之已四更。公笑曰。尚未寝乎。曰。恭候司长。岂敢先寝。公喜笑倒载。解袜褫带。几不能坦腹自矜曰。某江南寒生遭际真主。适主上以巨觥敌饮。抵掌笑语。如僚友之无间。已而遂寝。迨晓盥栉罢。与陈相揖。觉夜归数谈颇□漏。自言夜来□湎。殊不记归时之早晚。无乃失容于君子乎。陈曰。无之。但殷勤愧谢。既别。同趋出殿门。执陈乎语之曰。夜来数事。止是同院一人闻之。文僖归谓子弟曰。大臣慎密体当如此。
王岐公在翰林时。中秋有月。上问当直学士是谁。左右以姓名对。命小殿对设二位。召来赐酒。俄顷宣至设坐。公奏故事无君臣对坐之礼。乞正其席。上云。月色清美。与其醉声色。何如与学士论文若要正席则外廷赐宴。正欲略去苛礼。放怀饮酒。公固请不已再拜就坐上引谢庄赋李白诗。称美其才。又出御制诗示公。公叹仰圣学高妙。每起。必□内侍扶掖不令下拜夜漏三鼓。上悦甚。令左右宫嫔各取领巾裙带。或团扇手帕求诗。内侍举牙□。以金镶水晶研。珊瑚笔格。玉管笔。皆上所用者。公应之略不停缀。都不蹈袭前人。尽出一时新意。仍称所长人人得其欢心悉以呈上。上云须与学士润笔。遂各取头上珠花簪公□头。戴不尽者。置公袖中宫人旋取针线缝公袖口宴罢。月将西□。上命撤金莲炬命内侍扶掖归院都下盛传天子请客明年中秋公已参政蔡确为学士。上讲故事命宫嫔求诗。蔡奏才思短□。酒再行而止。左右不悦云。这个学士。上何须钟爱。
金莲炬送归。唐令狐绹已有故事。宋朝凡有三人。王岐公珪苏端明轼史少保□。
梁适随院判卢南金上殿。案中有名次公者。仁宗因问。何名次公。南金以不知对。适曰。汉黄霸字次公。上曰。卿是何人。曰。详议官梁适。又问那个梁家。曰。祖颢父固俱中甲科。上曰。怪卿面貌酷似梁固。他日适奏曰。臣祖父顷事太宗真宗。不知陛下何以知之。上曰。天章阁有名臣头子。朕观之甚熟。适后除记注知制诰。至翰林学士。除目皆自御批。不十年至首辅。有误以为庞庄敏者非也。
苏子瞻为翰林学士。一日□院。召至内东门小殿。时子瞻半醉。命以新水□口解酒。已而入对。宣仁问曰。有一事要问内翰。前年任何官职。曰。汝州团练副使。今为何官。曰。备员翰林学士。曰。何以至此。曰。遭遇陛下。曰。不关老身事。曰。必出自官家。曰。亦不关官家事。曰。然则大臣论荐耶。曰。亦不关大臣事。子瞻惊曰。臣虽无状。不敢由他途以进。曰。此乃先帝之意。先帝当饮食而停□看文字。则内人必曰此苏轼文字也。先帝每称曰。奇才奇才。但未及进用学士而上仙耳。子瞻哭失声。宣仁与上左右皆泣。已而曰。内翰须尽心事官家。以报先帝知遇。命撤金莲烛送归院。
江公望字民表。建中靖国元年拜左司谏。时内苑稍畜珍禽公望力谏。他日复言之。帝曰。已纵遣之矣。唯一白鹇畜之久。不肯去。帝以拄杖逐之终不去。乃刻公望姓名于杖头以识其谏
宣和中苏叔党过游京师寓居景德寺忽见快行家者同小轿至。传旨宣召亟令登车。叔党不知所以然不敢拒纔入则以物障其前上以小凉伞蔽之二人肩而行。其疾如飞约行十余里抵一修廊内侍一人引之升一小殿见上披黄背子顶青玉冠宫女环侍。莫知其数。时当六月积冰如山。喷香若雾。寒不可忍起居毕上谕云。闻卿是苏轼之子善画窠石适有素壁欲烦一挥非有他也。叔党再拜承命。然后落笔。须臾而成上起身纵观。赏叹再三。命宫人捧赐釂酒一锺锡赉极渥叔党谢而下。复循廊间澄小舆而出
蔡京赐第。有云鹤堂。高四丈九尺人行其下。望之如蚁宏敞过甚老疾畏寒幕□不能御。遂无设□处。惟扑水少低间架亦狭乃即扑水下作卧室
蔡攸初以淮南节领相印徽宗赐曲宴因语之曰相公公相子攸即对曰人主主人翁□是时京为太师。赐印文曰公相之印。因自称公相。童贯亦官至太师。都下人谓之媪相赵高为中丞相。龚澄枢为内太师犹稍与外庭异。童贯直为太师领枢密院。
朱□所衣锦袍云徽宗尝以手抚之。遂绣御手于肩上。又□尝与内宴。徽宗亲握其臂。□遂以黄帛□之。与人揖。此臂竟不动。
靖康元年正月戊辰。金人攻浚州徽庙微服出通津门。御小舟将次雍邱阻浅船不得进。上患之。夜御骏骡名鹁鸽青。望睢阳而奔。闻鸡啼滨河有小市民皆酣寝。独一老姥家张灯。竹扉半掩上排户而入。妪问上姓氏。曰。姓赵居东京。已致仕举长子自代。□士皆笑。上徐顾□士亦笑。妪进酒。上起受妪酒。复传爵与□士。妪延上至卧内拥炉。又爇劳薪与上释袜烘趾。久之。上语□士。令记妪家地名。及龙舟还京。妪已没。乃以白金赐其诸孙。
徽宗靖康初南幸次京口。驻跸郡治。曾空青以江南转运使摄府事。忽宣至行宫。上引至深邃之所。问劳勤渥。命乔贵□出上回顾语乔曰。汝在京师每问曾三。此即是也。特令汝一识耳。□空青少日喜作长短句。多流入中禁故尔取七宝杯。令乔手擎满酌。并以杯赐之。空青拜贶而出。空青名纡。王仲言外祖也
建炎庚戌正月。高宗避兵航海。次章安镇。滩浅阁舟。落帆于金鳌山之福济寺前以候潮。屏去警跸。易衣徒步入寺。时仕持僧方升坐道祝圣之词。帝趾忽前闻其称赞之语。甚喜。戒左右勿惊怖而谛听之。少焉。千乘万骑毕集。始知为六龙临幸。野僧不闲礼节恐怖失措。从行有司。教以起居之仪。山下曰黄椒村村之妇女。闻天子至。咸来瞻拜龙颜。欢声如雷。曰。不图今日得睹天日。帝喜。□夫人各自逐便。故至今村妇皆曰。夫人。虽易世其称谓尚然不改。
苗刘作乱时。矫隆佑太后诏。贬窜张魏公浚高宗在升旸宫。方啜羹左右来告。惊惧羹覆于手。手为之伤。暨复辟见魏公。泣数行下。举手示公。痕迹犹存。
胡忠简铨。不独其忠鲠□一时。其作字亦端凝劲挺。孝宗尝谓之曰。卿写字宛如卿为人对曰。臣幼法颜真卿。今自成一家耳。上又曰。朕前日侍太上皇于德寿宫阁上。治□书画。得卿绍兴戊午所上封事真迹太上与朕详玩久之。喜卿词意精切。笔法老成。英风义气。凛然飞动。太上自藏之曰□为后代式但其后为秦桧批抹污渍者良多。朕启太上。令王逐行裁去装褙之矣。宋之诸帝高宗最善书忠简手笔。为帝所赏爱。则其精可知矣。后世但称诵其乞斩秦桧之疏。而此则或未知也夫铨之封事不为权奸所容。当日金人以千金求其书。又为二帝所重若斯张魏公言秦大师专柄十九年。只成就得一胡邦衡。谅哉。

 诛□
小人易进。君子易退。囚凤逸枭。枉夫未贷。天之好还。渐不可耐集诛□
卢相多逊。素与赵韩王不协。韩王为枢密使。卢为翰林学士一日偶同奏事上初改元干德。因言此号从古未有韩王从□称美卢曰此伪蜀时号也。帝大惊。遽令检史视之。信然。遂怒。以笔抹韩王面曰。汝争得如他韩王经宿不敢洗面翼日奉对帝方命涤去。自此隙益深。以及于祸多逊朱崖谢表末云。班超生入玉门。非敢望也。子牟心存魏阙。何日忘之。天下闻而哀焉。
寇忠愍公之贬也。初以列卿知安州。既而又贬衡州副使。又贬道州别驾。遂贬雷州司户。时丁晋公与冯相拯在中书。丁当秉笔。初欲贬崖州。而丁忽自疑。语冯曰。崖州再涉鲸波。如何。冯唯唯而已。丁乃徐拟雷州。及丁之贬也。冯遂拟崖州。当时好事者相语曰。若见雷州寇司户人生何处不相逢。比丁之南也寇复移道州。闻丁当来。遣人以蒸羊逆于境上。而收其僮仆。杜门不放出。闻者多以为得体。
【 王文正公尝曰。好人怀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宜避而寇准自以为己任。此其短也。】
丁晋公既倾李公迪将草责词。时宋宣宪知制诰。当直。请其罪名谓曰。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其事也宋不得已从之词既成。谓犹嫌其不切。多所改定。其言上前争议曰。罹此震惊。遂至□顿。谓所定也。及谓贬朱崖。宋犹掌词命。即为之词曰。无将之戒。深着于鲁经。不道之诛。难□于汉法。天下快之。
杜祁公作相其□苏子美为馆职。兼进奏院每岁院中赛神。例卖故纸钱为燕饮之费。苏承例卖故纸。因出己钱添助为费。请馆阁诸名胜。而分别流品。非其侣者。皆不得与会。李定愿与。而苏不肯。于是尽招两军女妓。作乐烂饮。共为傲歌。王直柔句云。欲倒太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诸不与者。专探伺败缺。方闻此句。王拱辰即以自上。仁宗大怒。即令中官捉捕。诸公皆已散走逃匿。而上盛怒。捕捉甚峻。韩魏公上言怒少解。而馆阁之士。遂罢一空。
吕惠卿元佑间贬建州。绍圣初复起。语人曰。吾在□籍九年。虽冷水亦不敢饮。设有疾病。则好事者必谓吾戚戚所致矣。
蔡京怀奸固位。屡被逐而不肯退。王黼切忌之。百方欲其去。乃称旨遣童贯偕其子攸往取表。京以攸被诏同至。乃置酒□贯。攸亦预焉。京以事出不意。一时失措酒行自陈曰京衰老宜去。而不忍遽乞身者。以上恩未报。此二公所知也。时左右闻京并呼其子为公。莫不窃笑。欲□宰辅乞表自京始。尝考晁错更汉令。诸侯喧哗错父闻之。从颍川来。谓错曰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侵削诸侯疏人骨肉口语多怨公何谓也。错曰固也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室不安父曰刘氏安矣晁氏危吾去公归矣凡三呼其子为公史笔书之亦以表其失言
苏子瞻元丰间赴诏狱与其长子迈俱行与之期送食惟菜与肉有不测则撤二物而送鱼使伺外间以为候迈谨守踰月忽粮尽由谋于陈□委其亲戚代送而忘语其约亲戚偶得鱼鲊送之不兼他物子瞻大骇知不免将以祈哀于上而无以自达乃作二诗寄子由祝狱吏致之□意狱吏不敢隐则必以闻已而果然神宗初固无杀意见诗益心动自是遂欲从□释凡为深文者皆拒之其诗云□台霜气夜凄凄风动琅珰月向低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额中犀角真吾子。身后牛衣愧老妻。他日神游定何所。桐乡应在浙江西。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百年未了须还债十口无家更累人。是处青山可藏骨。他年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靖康中蔡元长父子既败言者攻之。发其奸恶不遗余力□其门下士如杨中立孙仲益之类是也。李泰发是时为侍御史。独不露章。且劝勿为太甚。坐□监汀州酒税。谢表云。当垂涕止弯弓之射人以为狂。然临危多下石之徒。臣则不敢。士大夫多称之。
王黼一日在相国寺行香。见蔡京以太师鲁国公揭榜序立其下。深有羡慕之色。曰。不谓元长有许大官职或因言太宰若能承当一大事。元长官职不难至黼识其意。乃身任伐燕之责。后亦致位大傅楚国公宠遇埒于京及事败。适开封尹聂山有宿怨。遣武吏追蹑。戕于雍邱固村民家。取其首以献。以遇盗闻。议者惜不与童贯□明正典刑。同时蔡攸翛亦赐死翛闻命曰误国如此。死又何憾。乃饮药。而攸犹豫不能□左右授以绳。乃自缢而死
蔡攸副童贯出师北伐。徽宗与其父京曰攸陛辞日。奏功成后要问朕觅念四五都知。其英气如此。京但谢以小子无状。二人乃上宠嫔。念四者。阎婕妤也。
童贯既有诏诛之。钦宗谕宰执云。贯素奸狡。须得熟识其面目者衔命。即所在行刑。庶免差误时宰命御史张达明征持诏行将至南雄州。达明恐其闻而引□。不及明正典刑。乃先遣亲事官一人驰往见贯至则通谒。拜贺于庭曰。有诏遣中使赐茶药。宣召大王赴阙且闻已有河北宣抚之命。主上与大臣熟议。以为有威望习边事。无如大王者贯乃大喜顾左右曰。又□是少我不得。明日达明乃至。贯既伏诛。其死所忽有物在地如水银镜径三四尺。俄而敛缩不见。达明复命。函贯首自随以生油水银浸之。而以生牛皮固雨。或言胜捷兵有欲夺贯首。达明恐亡之。乃置首于竹轿中坐其上。然所传□妄也。
【 贯状貌魁梧。瞻视壮伟。颐下生须十数茎。皮骨劲如铁。不类阉人。】
绍兴壬戌夏显仁太后自沙漠南归。诏遣参知政事王庆曾次翁与后弟韦渊。迓于境上。时金主亦遣其近臣与内侍凡五□护后行既次燕山。北使惮于暑行后察其意。虞有他变。称疾请于金。少须秋凉进发许之。因称贷于金之副使。得黄金三百星。且约至对境。倍息以还后既得金。营办佛事之余尽以犒从者。悉皆欢然。中途无间言。由此力也既抵境上。金使必欲先得所负。然后进。后喻指于韦渊。渊辞以朝廷有大臣在。可征索之。遂询于庆曾。初庆曾之行也。事之纤细悉受指于秦丞相。独此偶出不料。金使趣金甚急。庆曾虽所□甚厚。然心惧秦疑其私相结纳。归欲攘其位。必贻秦怒。坚执不肯偿相持界上者三日。九重初不知曲折但与先报后渡淮之日既愆期。人情汹汹。谓金已背盟中变。秦适以疾在告。朝廷遂为备边计中外大恐。时王目□奂以江东转运副使为奉迎提举。知事急。力为庆曾言之不从目□奂乃自裒其随行所有。仅及其数以与之金使喜后即日南渡。疑惧释然而庆曾不预也。庆曾归白秦。谓所以然者。以未始□命。故不敢专。秦以为畏已。果大喜。已而后泣诉于上。王某大臣不顾国家利害如此。万一数日间生变则使我母子不相见矣。上震怒欲暴其罪而诛之。秦力为管捄回护时正欲遣柄臣谢金。乃以为报谢使以避上怒。逮归。上怒稍霁。然终恶之。秦喻使辞位。遂以职名奉祠。已而引年。安居于四明。秦终怜之。馈问不绝。秦之□国。凡居政府者。莫不以微过忤其指。例以罪行。独庆曾以此情好不替庆曾卒。特为开陈赠□加厚。诸子与□亲戚族人。添差浙东者又数人。以便其私。议者谓秦居政府二十年间。终始不二者独庆曾一人而已即此一节。见显仁之能用智术以回辕。王庆曾之专心于权要。至违命天子之母于患难之际而不恤。秦之威福。能使天子以慈母之故。终不能加诛于一人。时事可知矣。
史弥远与杨后谋杀韩□冑。著作王居安。右丞张镃皆与议已定。始以告□政李璧。时外间已藉藉。一日□冑在都堂。忽谓李□政曰。闻有人欲变局。相公知否。李疑事泄。面发赤。徐答曰。恐无是事。而王居安在馆中与同舍大言曰。数日之后耳目当一新矣。其不密如此。弥远闻之大惧。然亦未□意杀之。更访于张镃镃曰。势不两立。不如杀之无后患。弥远抚几曰君真将种也。吾计□矣。时开禧三年十一月二日。□冑爱姬号满头花者生辰。张镃素与之通家。至是移□□□(□□巴)□□冑府。酣饮至五鼓其夕周筠以覆帖告变时□冑已被酒视之曰。这汉又来胡说。于烛上焚之。明日早朝筠复白其事。□冑叱之曰。谁敢谁敢。升车而去。甫至六部桥。夏震时以中军统制权殿司公事选兵三百□于此。忽声喏道傍曰。有旨太师罢平章事。日下出国门。□冑曰。有旨吾何为不知。语未竟。夏挺王斌等。令健卒百余人。拥其轿以出至玉津园夹墙内挝杀之。□冑既诛函首送金乞和当时太学诸生有诗曰。自古和戎有大权。未闻函首可安边。生灵肝脑空涂地。祖父□仇共戴天。晁错已诛终叛汉。于期未遣尚存燕。庙堂自谓万全策。□恐防边未必然。明年。合门舍人周注销聘。金主令引南使观忠缪侯墓。且释曰。忠于为国。缪于为身。询之乃韩也。
韩□冑封平原郡王。官太师一时献佞者皆称师王。时参知政事钱象祖尝谏用兵。与□冑有原。史弥远遂与合谋杀之。宁宗实不知也。都下为之语曰。释迦佛。中间坐。罗汉神。立两傍。文殊普贤自□。象祖打杀师王闻者绝倒
景定庚申。履斋吴相。循州安置。由贾似道憾之未几除承节郎刘宗申知循州刘江湖士。专以口舌吓迫当路要人。货贿官爵。士大夫畏其口。姑厚饱弥缝之。其得官亦由此。守循之际。庙堂意责之以黄祖之事。宗申至郡。所以捃摭履斋者无不至随行吏仆。以次并亡或谓置毒所居井中。故饮水者皆患足软而死。履斋亦不免。暨似道遭郑虎臣之辱。时赵介如守漳。贾门下客也。宴虎臣于公舍。介如欲客似道似道不可口口称天使唯谨。虎臣不答。似道遂坐于下。介如察其有杀贾意。私命馆人以辞挑之。于时似道衣服饮食。皆为郑减抑。介如作□衣等馈之。见其行李辎重。令截寄其处。伺得命放回日就取。馆人语郑云。天使今日押送至此。度必无生理。曷若令速殒。免受许多苦恼。郑即云便是这物事受得。欲死而不死。未几遂殒。赵往哭。郑不许赵固争。郑怒云。汝欲检我耶。赵云。汝也直得一检。赵经纪棺敛且致祭。其辞云。呜呼。履斋死循。死于宗申。先生死闽。死于虎臣。天乎人乎。莫得而询。呜呼云云似道遭贬时。人题其壁云。去年秋。今年秋湖上人家乐复忧。西湖依旧流。吴循州。贾循州。十五年间一转头。人生放下休。
吴履斋潜为人豪隽。代丁大全为相。其兄弟多以附丽登庸似道与潜有隙。遂为飞谣以上曰。大蜈蚣。小蜈蚣。尽是人间业毒虫。夤缘攀附百虫丛。若使飞天能食龙。语闻罢相□循州中毒死。
贾师宪柄国日尝梦一金紫人相逢迎。傍有客谓之曰。此人姓郑。是能制公之死命。时大珰郑师。望方用事。意疑其人竟以他故摈逐之。及鲁港失律。远□南荒。就绍兴差官押送。则摄山阴尉郑虎臣也。郑武弁尝为贾所恶。适有是役。遂甘心焉。贾临行。历言前梦。且云。向在维扬日。襄邓间有人善相。一日来。值某跣足卧。因叹惜再三。私谓客曰。相公位极人臣。而足心内陷。是名猴形恐异时不免有万里行耳。是知今日窜逐之事。虽满盈招咎。□亦有数存焉。及抵清漳之次日。泣谓押行官曰。某夜来得梦大不祥。离此地必死。幸保全之。遂□连三日。逗遛不行。而官吏䲢促之。离城方五里许。小泊木□庵。竟以疾殂。虎臣有力焉。先是林佥枢存儒。久为贾所摈。□之南州。道死于漳。漳有富民蓄油杉甚佳。林氏子弟欲求之。而价穹不可得。因抚其木曰收取收取。□与贾丞相自用。□一时愤怅之语耳。至是郡守与经营。竟得此木以敛。可谓异矣。一云秋壑在前有术者言平章不利姓郑人。自是凡此姓居位者。多被窘抑。武学生郑虎臣登科。辄以罪配之。后遇赦得还。秋壑丧师。陈静观诸公欲置之死。遂寻其平日极仇者监押。虎臣遂请行。乃假以武功大夫押解。一路备见凌辱。至漳州木□庵。病泄虎臣知其服脑子求死。乃云。好教你只恁地死。遂趯数下而殂
贾似道既败。事闻台臣交章攻之。诏曰大臣具四海之瞻。罪莫大于误国。都督专阃外之寄。律尤重于丧师。告九庙以奉辞诏群工而听命。具官似道。小才无取。大道未闻。昔相穆陵。徒以边将而自诡。逮事先帝。又以国事而自专。谓宜开诚布公。以扶皇极。并谋合智。以尽舆情。乃恣行胸臆。不恤人言。以吏道沮格人材。以兵术剸裁机务。括田之令行而农不得耕于野榷利之法变。而旅不愿出其途。矧当任阃之驱驰。不度戎事之缓急战功旷岁而不举。兵事愒日而不修。纤悉于文法之搜求。□略于边政之急切。遂令戎马倏度长江□者抗表出师。请身戡难。人方期以孔明之志。朕亦望以裴度之功。谓当缨冠而疾趋。何为抱头而鼠窜遂致三军解体百将离心彼披甲之谓何。乃闻声而奔溃。孟子曰吾何畏彼。左氏云我不成夫社稷之势缀旒。是谁之过。缙绅之言切齿。罪安得辞姑示薄罚。俾尔奉祠。于戏膺戎狄。惩荆舒。无复周公之望。放驩兜殛伯鲧。尚□虞典之诛。可罢平章军国重事都督诸路军马。顷之□高州团练使。
贾秋壑败后。有人刺以诗曰。深院无人草已荒漆屏金字尚辉煌。祗知事去身宜去岂料人亡国亦亡。理考发身端有似。郑人应梦更何祥。卧龙不肯□渠住。空使晴光满画墙。又云。事到穷时计亦穷。此行难倚鄂州功。木□庵上千年恨。秋壑堂中一梦空。石砌苔稠猿步月。松庭叶落鸟呼风客来未用多惆怅试向吴山望故宫。伤西。楼诗云。□板歌残陌上花。过墙荆棘刺檐牙。指挥已失铁如意赐与宁存玉辟邪破屋春归无主燕坏池雨产在官蛙。木□庵外尤愁绝。月黑夜深闻鬼车。复有和者云。荣华富贵等浮花。膂力难为。国爪牙汉世祗知光拥立唐朝谁识□奸邪。绮罗化作春风蝶弦管翻成夜雨蛙。纵有清漳人百死。碧天难挽紫云车。
秋壑赐第。正在苏堤。时有游骑过其门。每为侦事者密报。必致罗织。有官者被黜有财者被祸逮世变而后已近有题其养乐园云。老壑曾居葛岭西。游人谁敢问苏堤。势将覆餗不回首。事到出师方噬脐废圃久无人作主。败垣惟有客□题算来祇有孤山耐。依旧梅花片月低。又过葛岭二诗云。当年谁敢此经过。相国门前□士多。诸葛功名犹未满。周公事业竟如何。雕梁雨□藏狐鼠。花础云蒸长薜萝。万死莫酬亡国恨。空□遗迹在山阿。楼台突兀妓成围。正是襄樊失援时。土气暗随□板歇。江山流入玉箫悲。姓名不在功臣传。家庙徒存御赐碑。误国误民还自误。满庭秋草露垂垂
开禧用兵。追贬秦桧。周南仲代草制云。兵于五材。谁能去之。首弛边疆之禁。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忍忘君父之仇。又曰一日纵敌。遂贻数世之忧百年为墟。谁任诸人之责。

宋稗类钞卷之二
潘永因长吉氏编辑
金沙
兄永圜大生氏订定
 谗险
太行非崄。孟门非堑。莫惨于志。含沙齿剑。卖国殃民。阴谋无厌。投畀豺虎。庶熄厥焰。集谗险
祖宗朝宰相怙权。尤不喜士大夫之论事。赵中令普当国。每臣僚上殿。先于中书供状。不敢诋斥时政。方许登对。田锡为谏官。极论此事。后方少息。士大夫有口者多外补。王禹偁在扬州。以诗送人曰。若见鳌头为借问为言枨也减刚肠。又丁谓□滞外郡甚久。及为知制诰。以启谢时宰有□。慎密于孔光不言温树体风流于谢客。但咏苍苔是也
穆修有诗名多游京洛。有题其诗于禁中壁间者。真宗一见。大加赏叹问为谁诗。左右以穆修对。上曰。有文如此。公卿何不荐来。时丁晋公在侧。从容答曰。此人行不逮文。由此上不复问
李士衡之父以豪恣不法诛死。士衡方进用。王钦若欲言之而未有路。会真宗论时文之弊因言路振文人也。然不识体法上曰。何也曰。李士衡父诛死而振为赠诰曰。世有显人。上颔之。士衡以故不大用
旧说台谏当上殿。未有题目。五更不寐平生亲旧。一一上心□惟亲旧可得其详。庶免风闻之误。绍兴间某任言责。欲论一人。未得出处。偶一乡人来访。私谓得其人矣。□契□。接殷勤甚欢。其人大喜过望。意汲引可必也。越两日章疏上。乃同行欲论者。降旨即日押出国门。语云。宁逢恶宾。莫逢故人。又云。故人相逢。不吉则凶
苏颂子容皇佑间进士。累官门下侍郎。以父绅尝直史馆。极言时政。与梁适同在两禁。人以为险诐。故语曰。草头木□。陷人倒草。木□是梁字。而草头则苏字。陷人倒卓者。倾险之甚也。又云。苏绅梁适。谓之草头木□。其害在士大夫。薛居极胡□。谓之草头古。天下苦其害在民
绍圣初逐元佑党人。禁中疏出当□人姓名。及广南州郡。以水土之美恶。较量罪之轻重而贬窜焉。执政聚议至刘安世器之。时蒋之奇颍叔云。刘某平昔人推其命极好。时相章惇子厚。即以笔于昭州上点之云刘某命好。且去昭州试命一巡。其它苏子瞻贬儋州。子由贬雷州。黄山谷贬宜州。俱配其字之偏傍。皆惇所为也
【 惇恨安世必欲见杀。人言春循梅新与死为邻。高窦雷化说□也怕。八州恶地安世历遍七州。所以当时有铁汉之称】
张天觉在熙宁中自选人受章子厚知引为察官。为舒信道发其私书。贬斥流落于外。绍圣初。子厚秉钧。再荐登言路。攻击元佑诸贤。不遗余力。至欲发温公吕正献公之墓。赖曾文肃公力启于泰陵。始免。其为惨酷甚矣。晚既免相。末年以校□道藏复职。又有二苏狂率。三孔疏□之表。诗有每闻同列进不觉寸心忙之句。常希古亦力言其奸。后来闽中书坊开骨鲠集。辄刊靖康诏书于首由此天下翕然推尊之。事有侥幸乃如此者。可发一叹。
【 商英为相。有商霖之赐姓名又入元佑党籍复以悟道在传灯录何其幸也】
章惇用林希作御史。希击伊川。只俟邢恕救便击之。恕言于哲宗。臣于程某。尝事之以师友。今便以程某斩作千段。臣亦不救
绍圣间。章子厚为相。立元佑党籍。初止七十三人。其间已自相矛盾。如川洛二党之类。未始同心也。及蔡元长为政。使其徒再行编类党人。刊之于石名之曰元佑奸党。播告天下。但与元长异意者。人无贤否。官无大小。悉列其中。屏而弃之。殆三百余人。有前日力辟元佑之政者。亦饕□名。愚智混淆莫可分别。元长意欲连根固本牢甚。然而无益也徒使其子孙有荣耀焉。识者恨之。如近日扬州重刻元佑党碑。至以苏□为苏过叔党在元佑年。犹未褁头。岂非字画之误乎□字彦远。东坡族子。登进士第。元符未应日食上言尤为切直
【 徽宗因星变。即令□士仆党碑。云莫待明日。引得蔡京又来炒。】
蔡元度对客。嬉笑溢于颜面。虽见所甚憎者。亦加亲厚无间。人莫能测。谓之笑面夜叉盛章尹京典藩。以惨毒闻。杀人如刈草菅。然妇态雌声。欲语先笑。未尝正视或置人死地时。亦不异平日。
蔡元长始以绍述两字。劫持上下□权久之。知公论之不可久郁也。宣和间始令其子招致。习为元佑学者。是以杨中立洪士父诸人皆官于中都。又使其门下客着西清诗话。以载苏黄语。亦欲为他日张本耳。终之祸起朔方。其谋徒巧。亦何益哉。
蔡京童贯用事。当时谣曰。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
靖康间。秦会之为御史中丞。金人破都城议立张邦昌以主中国。监察御史马先觉伸。抗言于稠人广坐中曰。吾曹职为谏臣。岂可坐视缄默。不吐一词。当共人议状。乞存赵氏。会之不答。少焉属□遂就呼台吏连名书之。会之既为台长。则当列于首。以状呈。会之犹豫先觉率同僚合辞力请。会之不得已始肯书名。先觉遣人疾驰以达金营。先觉中兴初。任殿中侍御史以亮直称一时。为汪黄所挤。□监濮州酒税。高宗后思之。以九列召。示将大用。而先觉死会之自金还。扬言己功。尽掠其美。遂取富贵。先觉子孙。漂泊闽中。有甥何珫者。得其元□屡欲上之。而马氏子止之绍兴乙亥春。珫忽梦先觉衣□如平生。云秦氏将败。趋使往陈之。珫即以其□叩阍。会之大怒。诬以他罪。下珫大理窜岭外。抵流所。未几而会之果殂。其家讼□。诏复珫故官而先觉忠绩。遂别于时云。
秦桧□权久。大诛杀以□善类。末年。因赵忠简鼎之子汾以起狱。谋尽覆张忠献浚。胡文定安国诸族。棘寺奏牍上矣。桧时已病。坐格天阁下吏以牍进。欲落笔。手颤竟不能字。其妻王在屏后摇手曰。勿劳太师。桧犹自力。竟仆于几。数日而卒狱事大解。诸公仅得全。初汾就逮自分必死嘱其家曰。此行无全理。脱幸有恩言。当于馈食中置肉笑靥一以为信。毋忘。既入狱月余。无所问。日施惨酷求死不可得。一日忽外致食于□。满其中皆笑靥。汾泣曰吾约以一而今乃多如是。殆绐我。既而狱吏皆来贺。即日脱械出。则桧声锺给赙矣。忠献是时居永。亦微闻当路意。昕夕不自安。且念为太夫人忧不敢明言。忽外间报中都有人至。亟出视。一男子喘卧檐下。殆不能言。方吉凶叵测。□环睨缩颈。忠献素坚定。于是亦色动。有顷。掖之坐。稍灌以汤饵而苏犹未出语。亶数指腰间索之。得片纸。□故吏闻桧讣走介星驰至近郊。益奔程欲速。是以颠□。顷刻之间。堂序欢声如雷。王卢溪在夜郎郡。守承风旨。待以囚隶。适邮筒至。张燕公堂以召之。卢溪怪前此未之有不敢赴。邀者系踵。不得已趋诣。罢燕之明日。始闻其事。守□先得之矣。故卢溪既得自便之命。题诗壁间曰。辰州更在武陵西每望长安信息稀。二十年兴缙绅祸。一朝终失相公威。外人初说哥奴病。远道俄闻逐客归。当口弄权谁敢指。如今忆得姓依稀。□志喜也。同时谢任伯之子景思伋。家在天台。为郡守刘景所捕。既至而改礼。与夜郎守略同。是知桧稔恶得毙。为善类之福不赀。要非幸灾也。
胡忠简铨既以乞斩秦桧。掇新州之祸。直声振天壤。一时士大夫。畏罪箝口。莫敢与之立谈。独王卢溪廷珪作诗送之曰囊封初上九重关。是日清都虎豹闲。百辟动容观奏牍。几人回首愧朝班。名高北斗星辰上。身堕南州瘴海间岂待他年公议出。汉庭行召贾生还。大□元非一木支。欲将独力拄倾危。痴儿不了官中事男子要为天下奇当日奸谀皆胆落。平生忠义只心知。端能饱吃新州饭。在处江山足护持。于是有以闻于朝者桧大怒坐以谤讪流夜郎。时年七十既而桧死寻许自便因读韩文公猛虎行复作诗寓意曰。夜读文公猛虎诗。云何虎死忽悲啼。人生未省向来事虎死方羞前所为昨日犹能食熊豹今朝无计奈狐狸。我曾道汝不了事。唤作痴儿果是痴。□复前说也。
秦丞相晚岁权尤重。尝有数卒皂衣持挺立府门外。行路过者稍顾视謦欬皆呵止之。尝病告一二日。他执政独对。既不敢他语惟盛称秦公勋业而已。明日入堂。忽问曰闻昨奏事甚久。执政惶恐曰某唯颂太师勋德旷世所无。语终而退实无他言。秦嘻笑曰。甚荷□已嗾言事官上章。执政甫归合子。弹章副本已至矣。其忮刻如此。
【 桧性阴险。同列论事上前未尝力辨。但以一二语倾挤之。俾帝自怒。】
丁晋公执政不许同列□身。惟王文正一切委顺。未尝忤其意文正谓丁曰。欲一面求恩泽又不敢□身丁曰。如公不妨一日□身。王于是进文字一卷具道丁事。丁去数武。大悔之不数日丁遂有朱崖之行。
【 文正公曾字孝先。封沂国公】
秦桧妻王氏。素阴险出其夫上。方岳飞狱具。一日桧独居书室食柑玩皮。以爪划之若有思者王窥见笑曰。老汉何一无□耶。捉虎易。放虎难也。桧掣然当心。付片纸入狱。是日岳王薨棘寺。
桧之秉轴。屏塞人言。蔽上耳目。凡一时献言者非诵桧功德。则讦人苛细。以中伤善类稍涉忌讳。率噤而不发。仅论禁销金铺翠鹿胎冠之类耳。晚年残忌尤甚数兴大狱。又喜谀佞不避嫌疑。张扶请桧。乘金根车。及桧封益国公。又有乞置益国官属及议九锡者。桧闻之坦然不骇静江有秦城驿。知府吕愿中。赋秦城王气诗以媚桧得召京秩。沈长卿芮煜共赋牡丹诗。有宁令汉社稷。变□莽乾坤之句为邻人所告。编置化州。赵令衿观桧家庙口诵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为汪召锡所告。下狱死。至于开门受赂。富敌王家。外国珍奇。死犹踵阈。其子□无日不煅酒具治书画。特其细故耳
【 桧之死。帝谓杨存中曰。朕今日始免靴中置刀矣。其畏之如此。】
宣和中进士永福吴元美。三山文士。作夏二子传略云。天命商以伐夏。是以伊尹相汤伐桀。而声其刻剥之罪。当是时。清商□起。义气播扬。劲风四扫。宇宙清廓。夏告终于鸣条。二子之族无大小长少。皆望风陨灭。殆无遗类。天下之民。始得安食酣饮。而鼓舞于清世矣。夏二子。谓蚊蝇也。其乡人郑玮得之□诉秦桧。谓其讥毁大臣。其家立潜光亭。商隐堂。怨家亦摘以告云。亭号潜光。实有心于党李。堂名商隐。本无意于事秦。李。谓泰发也。桧怒。编管容州。寻□死于南雄。按韩昌黎诗曰。朝蝇不可驱。暮蚊不可拍。蝇蚊满八区。可尽与相格。得时能几时。与汝恣啖咋。凉风九月到。扫不见□迹。正如元美所云。又郑文表江表志杨鸾诗曰。白日苍蝇满饭盘。夜间蚊子又成团。每到更深人静后。定来头上咬杨鸾。鸾即南唐汤悦校文时。举子问欲用尧舜字。不知是几事者也。
高宗初至磁州时。磁人不欲其北行。谏不从。宗忠简欲假神道以止之曰。此有崔府君庙甚灵。可以卜珓。仍言其庙有马更显应遂入烧香。其马衔车辇等物。塞了去路。遂止不往。后感其事。就玉津园路口造崔府君庙。令曹泳作记。一日北使来秦桧出接。少憩庙庑。不知何神。上告以故。桧曰。金以为功。今□归功于神。恐不便即日毁之。
曹泳汤思退。皆桧晚年所信用者。曹凶狡尤甚。桧妻儿亲党。皆为其所离间。桧信爱之如子。凡事皆在其笼络中。桧死其妻儿衔之。泣诉于上。遂编置海外而死。其妻更狡。要一军将取泳丧。恐其不从。先教一婢子云。待我使某军不从时。汝便仆地作侍郎语云平日受我多少恩。今若不行即有祸及汝。及使其人。果不肯行。婢遂倒地如其教。其人遂行。
杀岳武穆。范同谋也。胡铨上封事。桧怒甚。问范如何处置。范曰。只莫采半年。便冷了。若重行遣□。必成□子之名。桧甚畏范。后竟出之。

 谄媚
佞谀之巧。逐臭闻香。汤煮黄龙。甘心尝药。杯传白玉。皓□□定行觞牺。充庙俎。狗吠山庄。岂无面目。是何肺肠。陈咸听之。不曰义方。集□媚。
韩魏公在永兴。一日有一幕官来参。公一见熟视。蹙然不乐。凡数月未尝交一语。仪公乘间问公幕官者。公初不识之。胡然一见而不乐公曰。见其额上有块隐起。必是礼拜所致。当非佳士。恁地人缓急怎生倚仗。
唐来鹏诗云回眸绿水波初起。合掌白莲花未开。嘉佑中有王永年者。娶宗女求举于窦卞杨绘。得监金耀门书库。永年尝置酒延卞绘出其妻间坐。以左右手掬酒以饮卞绘。谓之白玉莲花盏。意亦取鹏诗云。
程师孟尝请于王介甫曰。公文章命世。师孟多幸与公同时愿得公为墓志。庶传不朽。惟公矜许。介甫问先正何官。师孟曰非也。师孟恐不得尝侍左右。欲豫求如椽。俟死而刻之耳。介甫虽笑不许而心怜之。及王雱死。有习学检正张安国。披发藉草。哭于柩前曰。公不幸未有子。今郡君妊娠。安国愿死托生为公嗣京师为之语曰。程师孟生求速死张安国死愿托生。
光禄卿巩申。佞而好进。老为省判。趋附不已。王荆公为。柤每生日。朝士献诗颂。僧道献功德疏以为寿。舆皂走卒。皆笼雀鸽就宅放之。谓之放生。申既不□诗什。又不能诵经。于是以大笼笼雀诣客次搢笏开笼。且祝云。愿公一百二十岁。时有边寨之主妻病。而虞候割股以献者。远近骇笑。或对曰。虞候为县君割股。大卿与丞相放生。
王荆公当国郭祥正知邵武州武岗县。实封附递奏书。乞以天下之计。专听王安石处画。凡议论有异于安石者。虽大吏亦当屏黜表辞亦甚畅辨。上览而异之。一日问荆公曰。卿识郭祥正否。其才似可用。荆公曰。臣顷在江东尝识之。其为人才近纵横。言近阖押。而薄于行。不知何人引荐。而圣聪闻知也。上出其章以示。荆公□为小人所荐。因极口陈其不可用而止。是时祥正方从章惇辟。以军功迁殿中丞及闻荆公上前之语。遂以本官致仕
朱子语录。苏东坡子过范淳夫子温皆出梁师成门。以父事之。又有某人亦然。师成妻死温与过欲丧以毋礼。方疑忌某人。不得已衰绖而往。则某人先衰绖在帷下矣。 【 师成自谓东坡遗腹子待叔党如亲兄弟。谕宅库云苏学士使一万贯。以下不须复。】
薛昂赋蔡京君臣庆会诗云。逢时可谓真千载拜赐应须更万回。时人谓之薛万回。贾秋壑柄国时。浙漕朱浚深源。每有札子□事。必称某万拜覆。时人谓之朱万拜。深源晦翁之曾孙也。
【 元兵入闽。执建宁朱浚欲降之。曰。岂有朱晦庵后而失节者。遂自杀。其即此朱万拜耶。 薛昂避蔡京讳。至禁其家人俱不得犯。或不及检而偶犯者必加笞责昂尝自误及。或以为言。乃举手自击其目。】
叶石林为蔡京客。故避暑录所书宣政间事。尊京曰鲁公。凡及蔡氏每委曲回互。而于元佑斥司马温公。各建炎。绍兴。初仕宦者。供家状有不系蔡京王黼等亲党一项。今日江湖从学者人人讳道是门生。石林其矫一时之弊耶。
宣和初。有邓其姓者。□守西京。以牛酥百斤遗梁师成。江子我端友作牛酥行云。有客有客来长安。牛酥百斤亲自煎。倍道奔驰少师府。望尘且欲迎归轩。守阍呼语不必出。已有人居第一焉。其多乃复倍于此。台颜顾视初怡然。昨朝所献虽第二。桶以纯漆丽且坚。今君来迟数又少。青纸题封难胜前持归空惭辽东豕。努力明年□头市。
元佑名卿朱绂绍圣初不幸坐党锢。崇宁间亦有朱绂者。苏州人。初登第。欲希晋用。上疏自陈与奸人同姓名。恐天下后世以为疑。遂易名谔。蔡元长果大喜不次擢用。明嘉靖中。浙人徐学诗劾严嵩去职。苏之嘉定有同姓名者亟改诗为谟。遂登显要。何前后之一辙如此也【
蔡京为相诣学自尝馒头。其中没见识士人。以手加额曰。太师□意学校】
毛德昭名文江山人喜大骂剧谈。绍兴初。招徕直谏无所忌讳。德昭对客议时事。率不逊语。人莫敢与□对。而德昭愈自若晚来临安赴省试。时秦会之当国数以言罪人。势焰可畏。有唐锡永夫者。遇德昭于朝天门茶肆中。素恶其狂。乃与坐附耳语曰。君素号敢言。不知秦太师如何。德昭大骇。亟起掩耳曰。放气放气。遂疾走而去。追之不及。
杨存中人号为髯阉。以其多髯而善逢迎。谓形则髯。其所为则阉也。
秦桧在相位。建一德格天之阁。有朝士贺以启云。我闻在昔。惟伊尹格于皇天。民到于今。微管仲吾其左□。桧大喜超擢之。又有选人投诗云。多少儒生新及第。高烧银烛照蛾□。格天阁上三更雨。犹诵车攻复古诗。桧亦即与改秩。时有蜀士投启于秦其间一联云。乾坤二百州。未获托身之所。水陆八千里来归造命之司。秦得之尤喜
【 沈丞相该。为楼贮书礼佛其上。人谓之五体投地之楼。以对一德格天之阁。】
秦会之初赐居第。时两淛转运司置一局曰箔□。官吏甚□。专应副赐第事。其孙女封崇国夫人者。谓之童夫人。□小名也。爱一狮□忽亡之。限令临安府访追。及期不获。府为考系邻居民家。官吏至步行求□。凡狮形者悉捕致而皆非也。乃赂入宅老卒。询其状。图百本于茶肆张之。京尹曹泳。因嬖人以金□祈恳乃已
秦会之尝问宋参政朴曰。某可比古何人。朴遽对曰。太师过郭子仪不及张子房秦颇骇曰。何故。对曰子仪为宦者发其先墓。无如之何。今太师能使此□屏息畏慑。过之远矣。然终不及子房者。子房是去得底勋业。太师是去不得底勋业秦拊髀太息曰。好。遂骤迁用至执政。秦之叵测如此
秦会之有十客。曹冠以教其孙为门客王会以妇弟为亲客。郭知运以离婚为逐客。吴益以爱□为娇客。施全以剚□为刺客。李季以设醮奏章为羽客。龚金以治产为庄客。丁□以出入其家为狎客。曹泳以献计取林一飞还作子为说客。初止有此九客耳。秦既死。□于建康有蜀人史叔夜者。怀鸡絮号恸墓前其家大喜。因厚遗之。遂为吊客。足十客之数。
【 一以朱希真为上客。曾该为食客。曹冠为闲客康伯可为狎客。汤鹏举为恶客。某人为词客。】
张说之为承旨也。士之无□者皆趋之时富川王质吴兴沈瀛俱有声学校。及同官枢属。时誉藉甚。每相谓以诣说为戒。□皆闻而壮之。一日质潜往诣说升堂。瀛已先在。相视愕然。明日缙绅相传。清议鄙之。久皆不安而去。然则士何贵于文藻宦声也。
韩□冑有爱姬。小故被谴。钱塘令程松寿亟召女侩。以八百千市之。舍之中堂。旦夕夫妻上食。事之甚谨。姬惶恐莫知所由。居数日。□冑意解。复召之知为松寿所市。大怒。松寿闻之。亟上谒献之。曰顷有郡守辞阙者。将挟市去外郡。某忝赤县恐忤钧颜故为王匿之舍中耳□冑意犹未平。姬既入。具言松寿谨待礼□冑大喜。即日躐除太府寺丞。自监察御史踰年进右谏议大夫。犹怏怏不满。乃更市一美人献之名曰松寿。□冑追问之曰。奈何与大谏同名答曰。欲使贱名常达钧听耳。□冑怜之。即除同知枢密院事。冑有四妾。皆郡夫人。其三夫人号满头花。新进者号四夫人。尤宠幸。通籍宫中慈明尝召入赐坐。四夫人即与慈明偶席。其次有十婢均宠有献北珠冠四枚者□冑喜。以遗四夫人。十婢者皆愠曰。等人耳。我□不堪戴耶。□冑患之。时赵师□以列卿守临安闻之。亟出十万缗。市北珠冠十枚。瞰□冑入朝献之。十婢者大喜。分持以去。□冑归。十婢咸来谢翼日。都市行灯。十婢皆顶珠冠而出。观者如堵。归语□冑曰。我□得赵太卿。光价十倍。王何吝酹一官耶。□胃许之遂进师□工部侍郎。□冑又尝与客饮南园。师□与焉。过山庄竹篱茅舍。曰。此真田舍景。但欠□鸣犬吠耳。少焉有犬□丛薄闲。视之乃师□也。□冑大悦。益亲幸之。太学诸生有诗曰。堪笑明庭鸳鹭。甘作村庄犬鸡。一日冰山失势。汤燖镬□刀刲。
【 师□字从善。号墙东。千里侄也。□冑败。有赠之谑词云。侍郎自号东墙。曾学犬吠村庄。今日不须摇尾。且寻土洞深藏。□即古择字。】 冑用事十四年。威行宫省。权震宇内。尝凿山为园下瞰宗庙出入宫闱无度。孝宗畴昔思政之所。偃然居之。老宫人见之。往往垂涕。颜棫草制。言其得圣之清。易袚撰答诏。以元圣褒之四方投书献颂者。谓伊霍旦奭不足以拟其勋。有称为我王者。余嘉请加九锡。赵师□乞置平原郡王府官属。□冑皆偃然当之。籍没之晨。放逐群婢。愿认父母者。听以身首服饰去。市人利其物。诈称某妾父母者。阗□门巷或牵裙揽臂而往。发其家藏斥卖之。败衣破絮亦各分包。往往有金珠褁匿。□诸婢将挈之以为□计者。慈明以四夫人偶坐之憾。特命京兆杖一百而遣之。流其嗣子于沙门岛。
傅伯寿为江西宪。韩□冑用事。傅首以启贽之曰。澄清方效于范滂。跋扈遽逢于梁冀。人无□矣。咸依右相之山。我则异于独仰韩公之斗。首明趋向。愿出陶镕。由是擢用至佥书枢密院事。韩败追三官夺执政。
贾师宪赐第葛岭。大小朝政。就□馆中。宰执取充位而已。当时为之语曰。朝中无宰相。湖上有平章。尝作半闲亭以停云水道人。每治事毕。则入亭中打坐。有佞人上□多令词大称其意。词曰。天上谪星班。群真时往还。驾青牛早度函关。幻出蓬莱新院宇花外竹。竹边山轩冕倘来间。人生闲最难。算真闲不到人寰。一半神仙先占取。□一半与公闲。
贾师宪卧治湖山。母犹在养。每岁八月八日生辰。四方善颂者以数千计。悉俾翘馆誊考以第甲乙。一时传诵。为之纸贵。陈惟善宝鼎词云。神鳌谁断。几千年再乾坤初造算当日枰棋如许。争一着吾其衽左。谈笑顷。又十年生聚处。豳风葵枣。江如镜楚氛余几。猛听甘泉捷报。天衣细意从头补。烂山龙华虫黼藻。宫漏永。千门鱼钥。截断红尘飞不到。六街九□。看干貂避路。庭院五侯深□了。一部太平六典一一周公手做。赤舄绣裳。消得道斑斓衣好。尽龙□鹤发。天上千秋难老。甲子平头纔一过。未说汾阳考。看金盘露滴瑶池。龙尾放班回早。廖莹中木兰花慢云。请诸君□眼。来看我福华编。记江上秋风。鲸漦涨雪。雁徼迷□。一时几多人物。只我公只手护山川。争□阶符瑞象。又扶红日中天。因怀下走奉櫜鞬。磨盾夜无眠。知重开宇宙。活人万万。合寿千千。凫鹥太平世也。要东还赴上是何年。消得清时锺鼓不妨平地神仙。陆景思甘州歌云。满清平世界。庆秋成看看斗米三钱。论从来治国抡功第一无过丰年。办得闲民一饱。余事笑谈间。若问平戎策。微妙难传玉帝要□公住。把西湖一曲。分入林园。有茶炉丹□更有汗鱼船。觉秋风未曾吹□。但砌兰长倚北堂萱。千千岁上天将相平地神仙。奚倬然齐天乐云。金□吹尽人间暑。连朝弄凉新雨。万宝功成。无人解得秋入天机深处。闲中自数。几心酌乾坤。手斟霜露。护了山河。共看光景在银兔。而今神仙正好向清空。觅个□淡襟宇。帝念群生。如何肯便从我乘风归去彝犹洞府。把月杼云机教它□女。水逸山明此情天付与。赵从橐陂塘柳云。指庭前翠云金雨。霏霏香满仙宇。一清透彻浑无底。秋水也无流处。君试数。此样襟怀。顿得乾坤住。闲情半许听万物氤氲。从来形色。每向静中觑。琪花落。相接西池寿母年年弦月时序。荷衣菊佩寻常事。分付两山容与天证取此老平生可向青天语。瑶□缓举要见我何心。西湖万顷来去自鸥鹭。郭居安声声慢云。捷书连昼。甘洒通宵。新来喜沁尧□许大担当。人间佛力须弥年年八月八日。长记他三月三时。平生事想祗和天语。不道人知。一片闲心鹤外。被乾坤系足虹玉围腰阊阖云边。西风万籁吹齐。归舟更归何处。是天教家在苏堤。千千岁比周公多个彩衣。且侑以俪语云。彩衣宰辅。古无一品之曾参。□服湖山。今有半闲之姬旦。所谓三月三者□颂其庚申坪草湖之捷。而归舟乃舫斋名也。贾大喜。既而语客曰。此词固佳。但失之太俳。安得有着彩衣周公乎。
贾师宪庚申岁自江上奏功而归。凡其家从行诸客。皆推恩赏。廖莹中以筹幄之劳。转官之外。复特赐黄金百两廖遂用之铸匜盘以为酒器。且俾杨尚书平舟栋。作古篆勒铭于器云。皇帝御极之三十七年。国有大功。一相禹胼。曰余莹中。与随□旃。余疐手扶。余后手牵。曰公何之敌□是穿□胜草坪。受降马前。公一何勇。敌一何恐。余讫济南。公□余共。推汉倒江 洗膻潼。彼徒彝矣。公归余从。内金惟精。上赏。是重。文昌子孙。世窦是用。谁其铭之。史臣杨栋。
廖莹中字群玉。号药洲邵武人。登科为贾平章似道之客。尝除大府丞知某州。皆以在翘馆不赴于咸淳间。命善工翻刻淳化阁帖十卷。绛帖二十卷。皆逼真仍用北纸佳墨模榻。与元本并行于时尝撰福华编以纪鄂功。虽夸张过实。然其文古雅颇奇可喜。似道褫职之夕。与莹中相对痛饮。悲歌雨泣。五鼓方罢。归舍不复寝。命爱姬煎茶。服□脑数握。姬觉之。急夺救。已无及矣。持其妾而泣曰。勿哭勿哭我从丞相二十年一日倾败。得善死足矣。言毕而死。莹中尝为园湖滨有世彩堂。在勤堂。芳菲径。红紫庄。桃花流水之曲。绿荫芳草之间
贾师宪尝刻奇奇集。萃古人用兵以少胜多。如赤壁淝水之类。□自诧其援鄂之功也。又开全唐诗话三帙。及自选本朝十三朝国史。如类说例为百卷名悦生堂随抄。其所援引书多目所未见者。复命婺州碑工王用和。翻定武兰亭。凡三年而后成。至赏之以勇爵。纤发无遗恨。几与真本相乱。又缩为小字。刻之灵壁石。号玉版兰亭。
杨驸马赐第清湖。巨珰董宋臣领营建之事。拓四□民居以广之。太学生方大猷之居最逼近。珰意其必雄据未易与语。一日具礼物往访之。方延入坐。珰未敢有请。方遽云。今日内辖相访得非以小屋近墙。欲得之否。珰愕不复对。方徐曰。内辖意谓某太学生必将梗化。所以先蒙见及。某便当首献作倡就案即书契与之。珰以成契奏知。穆陵大喜。视其直数倍酬之。方作表谢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毫以上悉出君恩
【 上毛诗下东坡谢表并全句】 自是擢第登朝皆由此径而梯焉

 科名
贤豪间者。不称官阀。方幅齿遇。岂必巍科。然有第一之名流。不媿无双之国士。集科名
太宗临轩发榜。三五名以前皆出贰郡符。迁擢荣速。陈尧叟王曾初中第即登朝领太史之职。赐以朱韨。尔后状元登第者。不十余年皆望柄用。每殿廷胪传第一则公卿以下。无不耸观。虽至尊亦注视焉。自崇政殿出东华门传呼甚宠。观者拥塞通衢。人肩摩不可过。锦鞯绣毂。角逐争先至有登屋而下瞰者。庶士倾羡讙动都邑。洛阳人尹洙。意气横跞好辨人也。尝曰。状元登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逐强蕃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亦不可及也。
太宗时亲试进士。每以先进卷者。赐第一人及第。孙何与李庶几同在□屋。皆有时名。庶几文思敏速。何苦思迟。会言事者上言举子轻薄。为文不求义理。惟以敏速相夸。因言庶几与举子于饼肆中作赋以一饼熟成一韵者为胜。太宗闻之。大怒。是岁殿试庶几最先进卷。遽叱出之。由是何为第一。
陈正敏遯斋闲览。梁灏八十二岁。雍熙二年状元及第。其谢启云。白首穷经。少伏生之八岁。青云得路。多太公之二年。后终秘书监。卒年九十余。此语既着。士大夫亦以为口实及以国史考之。梁公字太素。雍熙二年廷试甲科。景德元年。以翰林学士知开封府。暴疾卒年四十二。子固亦进士甲科。至直史馆。卒年三十二。史臣谓梁方当委遇。中涂夭谢。明白如此遯斋之妄。不待攻也。宗东封六月。放梁固以下进士及第。祀后土于汾阴。放张师德以下进士及第。固父状元灏师德父状元华魏野诗曰。封禅汾阴连岁榜。状元俱是状元儿。
淳化二年。武当山道士邓若拙出神至一处。见二仙官议曰来春进士榜有宰相三人。而一人名极低。奈何一人曰高下不可易也。独科甲可易耳。道士既觉与其徒言之。明年唱名。上适有宫中之喜。因谓近臣曰。第一甲多放几人。言止即止。遂唱第一甲上意亦忽忽忘之。至三百人方悟。是年孙何榜三百五十三人。而第一甲三百二人。第二甲五十一人。丁谓第四人。王钦若第十一人。张士逊第二百六十人。后士逊入相致仕游武当。若拙弟子为公言之。
王沂公曾。布衣时以所业质吕文穆公蒙正。卷有早梅旬曰。雪中未问和羹事且向百花头上开。文穆公曰。此生次第已安排作状元宰相矣。后皆尽然。
郑毅夫獬。自负时名。国子监以第五人送。意甚不平。谢主司启有李广事业。自谓无双。杜牧文章。止得第五。又云。骐骥已老。甘驽马以先之。巨鳌不灵。因顽石之在上。主司深衔之。他日廷策主司复为考官。必欲黜落。以报其不逊。有试业似獬者。枉遭斥逐而发封。则獬乃第一人及第。
嘉佑中。士人刘几。好为怪险之语。学者翕然效之。遂成风俗。欧阳公深恶之会公主文。□意痛惩。凡为斯谲者。一切弃黜。有一举人论曰。天地轧万物茁。圣人发。公曰。此必刘几也。戏续之曰。秀才刺。试官刷。乃以朱笔涂抹之。自首至尾。谓之红勒帛。大批谬字榜之。既而果几也。复数年。公为御试考官。而几仍在廷公曰。除恶务尽。今必痛斥轻薄子。以清文章之害。有一士人论曰。太上收精藏也于冕旒之下公曰。吾已得刘几矣。既黜乃吴人萧稷也。是时试尧舜性之赋。有云。故得静而延年。独高五帝之寿动而有勇。形为四罪之诛。公大称赏擢为第一。及唱名。乃刘辉。有识之者。此即刘几也。公愕然久之。
陈文忠公尧叟字唐夫端掑二年状元及第。文惠公尧佐字希元。端拱二年进士。康肃公尧咨字嘉谋咸平三年状元及第。三人皆秦国公省华之子也。方希元登第之明年。赐维与父省华同日改秘书丞。故唐夫有启事云蟾桂骊珠。连岁有弟兄之美。鱼章象简同时联父子之荣乐平三洪皆忠宣公皓之子也。兄弟连中词科。绍兴十三年。忠宣公以徽猷学士入翰苑。绍兴二十九年。其仲子文安公遵始入西省。隆兴二年文惠公适继之。干道二年。文敏公迈又继之。相距二十二年。故景卢有谢表云。父子相承。四上銮坡之直。弟兄在望。三陪凤阁之游。二事实为有宋儒林之盛。
世以登科为折桂。此谓郄诜对策东堂。自云桂林一枝也。自唐以来用之。温庭筠诗云。犹喜故人新折桂。自怜羁客尚飘蓬。其后以月中有桂。故又谓之月桂。而月中又言有蟾。故又改桂为蟾。以登科为登蟾宫用□诜事。固已可笑而展转相讹复尔。然文士亦沿袭因之弗悟也。烧尾之义或谓虎化为人。唯尾不化。须为焚除。乃得成人。或谓鱼跃龙门。唯尾不化。必雷火烧之。乃成为龙。或又谓新羊入群。为诸羊所触。火烧其尾则定。
祥符中西蜀有二举人同砚席。既得举。贫甚。干索□郡以办行。将迫岁始离乡里。惧引保后时。穷日夜以行。至剑门张恶子庙号英显王。其灵蠁震三川过者必祷焉。二子过庙已昏晚大风雪。苦寒不可夜行。遂祷于神。各占其得失。且祈梦为信。就庙庑下席地而寝。入夜。风雪转甚。忽见庙中灯烛如昼。殽俎甚盛。人物纷然往来。俄呵导自远而至。声振四山。皆岳□贵神也。既就席。宾主劝酬如世人。二子大惧。潜起伏暗处观焉。酒行。忽一神曰。帝命吾侪作来岁状元赋当议题。一神曰以铸鼎象物为题。既而诸神分缀一韵。且各删润雕改。又商确久之。遂毕。朗然诵之曰。当召作状元者魂魄授之。二子默喜。私相谓曰。此正为吾二人。迨将晓。神复如前传呼而去。二子素聪警。尽记其赋。亟写于书帙后。相与拜赐鼓舞而去。在道笑语欣然。唯恐富贵之逼身也。志气扬扬。至御试二子坐东西廊。题出。果铸鼎象物赋。韵□尽同。东廊下者下笔思庙中所书。懵然一字不能上口。过西廊问之。西廊者曰题验矣我乃不能记。子幸无隐东廊者曰。我亦然正欲问子耳。于是二子交相怒曰。临利害之际。乃见平生且此神赐而独私以自用。天其福尔耶。各愤怒不得意。草草信笔而出。及唱名。二子皆被黜。状元乃徐奭也。既见印卖赋。持比庙中所记无一字异。二子叹息。始悟凡得失皆有偃手者。遂皆罢笔入山。不复事进取云。
天圣初。宋元宪公在□屋日。梦魁天下。故事。四方举人集京师当入见。而宋公姓名。偶为□人之首。礼部奏举人宋郊等。公大恶之。以为梦征止此矣。然其后卒为大魁。绍兴初。张子韶亦梦魁天下。比省试类牓坐位图出。其第一人则张九成也。公殊怏怏。及廷试唱名。亦冠多士。
取士至仁宗时。始有糊名考校之律虽号至公。然尚有识认字画之弊其后袁州人。李彝宾上言。请别加誊录因着为令。
仁宗赐进士及第诗云。恩袍草色动。仙籍桂香浮。黄冕仲谢及第启。全用以为一联云。恩袍色动迷芳草之依依。仙籍香浮惹春风之拂拂。东坡戏之曰。好作闻喜燕酸文。
袁州自国初时。解额以十三人为率。仁宗时。查拱之郎中知郡日因秋试进士。以黄花如散金为诗题。□取文选诗青条若聚翠。黄华如散金也。学子多以秋景赋之。惟六人不失诗意。由是止解六人。后遂为额。无名子嘲之云。误认黄华作菊华。
张芸叟治平初赴春试。时冯当世主文柄。以公生明为赋题芸叟误□押明字。试罢。自分黜矣。及榜出乃居第四。芸叟每窃自念。省□中卤莽乃尔然未尝以语人也。当世后不相闻。至元佑中。芸叟以秘书监使契丹。当世□守北门。经由始修门生之敬。置酒甚欢酒半。当世谓芸叟曰。京顷知举时。秘监赋中重□用韵。以论策佳。因自为改去。擢置优等。尚记忆否芸叟方饮不觉。杯覆怀中。于是再三媿谢而去。前□成人之美有如此者
【 张舜民字芸叟。□州人冯京字当世】
元佑中。东坡知贡举。李方叔就试。将□院。坡缄封一简。令送方叔。值方叔出。其仆受简置几上。有顷。章子厚二子曰持曰援者。来取简窃观。乃杨雄优于刘向论一篇。二章惊喜。携之以去。方叔归。求简不得。知为二章所窃。怅惋不敢言。已而果出此题。二章皆模仿坡作。方叔几于阁笔。及拆号。坡意魁必方叔也。乃章援第十名文意与魁相似。乃章持。坡失色。二十名间一卷颇奇。坡谓同列曰。此必李方叔。视之乃葛敏修。时山谷亦预校文曰。可贺内翰得人。此乃仆宰太和时。一学子相从者也而方叔竟下第坡出院闻其故。大叹恨。作诗送其归。所谓平生漫说古战□。过眼终迷日五色者是也。其母叹曰。苏学士知贡举而汝不成名复何望哉。抑郁而卒。
东坡帅武定。诸馆职饯于惠济宫。坡举白浮欧阳叔弼。陈伯修二校理。常希古少尹曰。三君但饮此酒酒釂当言所罚。饮竟。东坡曰。三君为主司而失李方叔兹可罚也。三君惭谢而已张文潜舍人在坐辄举白浮东坡曰。先生亦当饮此。先生昔知举而遗之。与三君之罚均也。举坐大笑
神宗理会得文字极喜陈师锡文。尝于太学中取其程文阅之。每得则贮之锦囊中。及殿试排卷子奏御。神宗疑非师锡之文。从头阅之。至中间见一卷子。曰。此必陈某之文也置之第三。已而果然。
徐遹闽人。博学尚气累举不第。久困□屋。崇宁二年。为特奏名魁。时已老矣。赴闻喜集。赐宴于璚林苑。归骑过平康。同年所簪花。多为群娼丐取。惟遹花独存因戏题一绝云。白马青衫老得官琼林宴罢酒肠□。平康过尽无人问□得宫花醒后看后仕至朝官知广德军。谢事而归。
刘器之晚居南京。马巨济涓作少尹。巨济廷试日。器之作详定官所取也。而巨济每见器之。未尝修门生之敬器之不平。因以语客客以讽巨济。巨济曰。不然。凡省闱解送。则有主文。故所取士得以称门生殿试□天子自为座主。岂可复称门生于人。幸以此谢刘公客以告器之。器之叹服其说。自是甚欢
绍兴间。黄公度榜第三人陈修。福州人解试四海想中兴之美赋第五韵隔对曰。葱岭金堤。不日复广轮之土。泰山玉牒。何时清封禅之尘。时诸郡试卷多经御览高宗亲书此联于幅纸黏之殿壁。及唱名。玉音云。卿便是陈修。吟诵此联凄然出涕。问卿年几何。对曰。臣年七十三。问卿有几子对曰。臣尚未娶乃诏出内人施氏嫁之年三十。赀奁甚厚时人戏为之语曰。新人若问郎年几。五十年前二十三
清漳杨汝南少年时。以乡贡试临安。待捷旅邸夜梦有人以油沃其首。惊而悟。榜既出。辄不利。如是者三。窃怪之。绍兴乙丑。复与计偕惧其复梦也。揭晓之夕。招同邸市酒殽。明烛张博具剧饮以达旦。夜向阑。四壁咸寂。有仆卧西牖下。呻吟如魇亟振而呼之醒。乃具言初以执炙之勚。视博方酣。窃就枕。忽梦有二人者。扛油鼎自楼而登。苍皇若有所索。顾见主之在坐也。执而注之。我怒而争。是以魇汝南闻之。大恸曰。二千里远役。今复已矣。同邸亦相与叹诧。为之罢博。及明。漫强之观榜而其名俨然中焉。第觉榜署间黯然有迹。振衣拂之。油渍其上。□御史莅书淡墨时夜中仓猝覆灯□。吏不敢以告耳宛陵吴胜之柔胜。淳熙辛丑。得隽于南宫。将赴廷对。去家数十里。有地名朱唐。舟行之所必经。里之士夜梦有语之者曰。吴胜之入都。至朱唐而反矣。起而告诸人。时吴有亲在垂白意其或尼于行也。私忧之。既而无他。集英赐第。乃在第三甲。上曰朱端常联之者曰唐廙始悟所梦。里士怒曰。吴胜之登科。何与我事鬼乃侮我耶。
雷申锡江西人。绍兴中一举中南省高第。廷试前三日客死都下。捷音与讣踵至。其妻日夜悲哭。忽一夕。梦申锡。自言。我宿生为太吏。有功德于民。故累世为士大夫。然尝误大死囚。故地下罚我凡三世如意时暴死如此。已两世矣须更一世。乃足以偿宿谴耳。其事可以为治狱者之戒。
锺照之字彦照乐平人。长于词赋。绍兴己卯。春夜读书□下。闻有吟哦者曰。霖作商岩雨。熏来舜殿风。诵至再。启户视之。无所见。以为神物所告。谨志于策。至秋试。以膏泽多丰年为诗题锺押丰字韵。用此二句入第五联。考官读之。击节称赏批其侧曰。形容得膏泽意好。置之高列。此与唐钱起夜宿客舍。闻有吟于庭中曰曲中人不见。江上数峰青。及就试日。作湘灵鼓瑟诗。用为末联。礼部侍郎李麟谓之绝唱。遂擢第。甚相类也。
程敦厚子山东坡表兄士元之孙也。秦桧喜之。为中舍时。一日呼至第。请入内阁俟之终日一室萧然。独案上有紫绫褾一册。书圣人以日星为纪赋。末后有学士类贡进士秦暄呈。文采富艳。子山兀坐静观。反复成诵。虽酒殽间劳沓至。及晚。竟不出。乃退。子山叵测也后数日。差知贡举。宣押入院。始大悟。即以是命题。其孙果首选。
羽□申峰萧公登科岁第一人本丞相忠定赵公故事。设科以待草茅士。凡预属籍挂仕版者。法当逊避。唱名日。遂升萧为榜首。故萧对御吟。有名传玉陛星辰晓泽霈金枝雨露春之句。其谢启云。预飞龙之选。淮安论。次以当先无汗马之劳。酇侯何功而居上。□用宗室及萧氏事人多称之。
赵忠定公汝愚。初登第。谒赵彦端德庄。德庄故余干令。因家焉。故与忠定父兄游。语之曰谨母以一魁置胸中。又曰。士大夫多被富贵诱坏。又曰。今日于上前得一二语奖谕。明日于宰相处得一二语褒拂。往往丧其所守者多矣。忠定拱手曰。谨受教。前□于后进如此。
金陵有僧嗜酒佯狂时言人。祸福人谓之风和尚。陈莹中未第时问之云。我作状元否。即应之曰无时可得。莹中复谓之曰我决不可得耶。又应如初。明年。时彦御试第一人而莹中第二方悟其无时可得之说
毕渐为状元。赵谂第二初唱第。而都人急于传报以蜡刻印渐字所模点水不着墨。传者厉声呼云。状元毕斩。第二人赵。谂识者皆云不祥。而后谂以谋逆被诛。则是毕斩赵谂也。
淳熙中。王季海为相。奏起汪玉山为大宗伯。知贡举。且以书速其来。玉山将就道有一布衣友。平生极相得屡黜于礼部。心甚念之。乃以书约其胥会于富阳一萧寺中与之对榻。夜分密语之曰。某此行或典贡举。当特相牢笼。省试程文易义□子中。可用三古字。以此为验。其人感喜。玉山既知举。搜易卷中。果有□子内用三古字者。遂置之前列。及拆号非其友也。窃怪之。数日友来见。玉山怒责之曰。此必足下轻名重利。售之他人。何相负如此。友指天自誓曰。某以暴疾几死。不能就试。何敢泄之于他人。玉山终不释然。未几。以古字得者来谒玉山因问头□□子中用三古字何也。其人□吟久之。对曰。兹事颇怪。先生既问。不敢不以实对。某之来就试也。假宿于富阳某寺中。与寺僧闲步庑下。见室陬一棺。尘埃漫漶。僧曰。此一官员女也。殡于此十年矣。杳无亲戚来问。因相与默然。是夕梦一女子行庑下。谓某曰。官人赴省试头□□子中。可用三古字。必登高科。但幸勿忘。使妾朽骨早得入土。既觉。甚怪之。遂用其言。果获叨滥。近已往寺中□其女矣玉山惊叹
【 王淮字季海。金华人。谥文定。注应辰字圣锡玉山兵家子。】
李德远发解。本强则精神折冲赋。一联云。虎在山而藜藿不采威令风行金铸鼎而魑魅不逢。奸邪影灭。主司大喜。乃全用汪玉溪作黄潜相麻制士人经礼部讼之。时樊□□戌实为侍郎。乃云。此一联当初汪内翰用时□未甚当。今李解元用此赋中方工。
庆元癸酉秋试两浙运司干官临川龚孟金□癸为考官。龚道出慈溪忽梦有人以杯酒饮之。且作四字于掌中。晓起便觉目视目□荒目□荒。及入院发策。第一道中。误以一祖十三宗为十四宗。于是士子大□。径排试官房闼。悉遭棰辱。至有负笈而逃者。龚偶得一兵负去而免。刘制使良贵。亲至院外抚谕。遂权宜以策题第二道为首篇。续撰其三。久之始定于是好事者作隔联云龚运翰出题疏脱以十三宗作十四宗。刘制使下院调停用第二道为第一道。明年秋度宗宾天。于是十四宗之语遂验
吴人孙山滑稽有才赴举时。乡人托以子偕往。乡人子失意。山缀榜未先归。乡人问其子得失。山曰。解名尽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
三山苏大璋颙之。治易有声。戊午乡举。梦为第十一人。数为人言之。既试。将揭榜同经人诉于郡。谓其自许之确。必与试官有成约及拆号第十一名果易也。帅携此状入院□示考官谓设如所言。诸公将何以自解。不若以待补首卷易之。□皆以为然。既拆号则自待补为正解者。大璋也。由正解而易。为待补之人者乃诉牒之人也。次年。苏遂冠南宫。
莆田方翥试南宫第三□欲出纳卷。有物碍其足。视之。则一卷子。止有前二篇。其文亦通畅。不解何以不终卷而弃于地也。翥笔端俊甚以其绪余足成之。并携出中门。投之幕中。一时不暇记其姓名。翥既中第。亦不复省问。他年。翥为馆职偶及试闱异事。间及之。有同年在坐。默不一语。翼日具冠裳造方自□本末。言试日疾不能支吾。扶曳而出。试卷莫记所在。已绝望矣。一旦榜出。乃在选中。恍然疑姓名之偶同。幸未尝与人言。亟入京物色之。良是借真卷观之俨然有续成者。竟莫测所以。今日乃知出君之笔。君吾恩人也方笑谢而已。
黄致一初进科□。方十三岁。出腐草为萤赋题。未审有何事迹。同□皆以其童年忽之。漫告之曰。萤则有若所谓聚萤读书。草则若所谓青青河畔草。又若所谓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皆可用也。致一乃用此为一隔句曰。昔年河畔。尝叨君子之风。今日囊中。复照圣人之典。遂发解利无言年十七岁在太学时称俊才。先季试读司马穰苴传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乃谓同舍曰。某明日策中必用此句。明日问神宗日录所同。乃与昨日事殊。无言乃对曰。秉笔权犹将也。虽君命有所不受遂作魁。此皆一时英妙可喜。故事无工拙。顾在下笔何如耳。
进士科试文字。学究科试墨义。凡试一大经者。兼一小经。每段举一句。令写上下文。以通不通为去取。应者多是齐鲁。河朔间人只能记诵未晓文义。故当时有董五经黄二传之称。正如和尚转经相似。有司入试日。于进士则设案焚香。垂帘讲拜至学究。则撤幕以防传义。其法极严有渴至饮研水而黔其口者。传以为笑。欧阳公诗云。焚香礼进士。撤幕待明经。其取厌薄如此。荆公所以罢之。

 隐逸
游即方外。隐亦人间。买山钱少。过院僧闲避去何须金马。倦来且下松关。入林呼鹿。钓水盟鹇。集隐逸
钱文僖公惟演。生贵家。而文雅乐善。出于天性。晚年以使相□守西京时通判谢绛。掌书记尹洙。□守推官欧阳修。皆一时文士。游宴吟□未尝不同。洛下多水竹奇花。凡园囿之胜无不到。有郭延乡居水南。少与张文定吕文穆游累举不第。以文行称于乡闾。张吕作相。更荐之。得宫职。然延卿未尝就葺幽亭艺花。足迹不及城市。时年八十余。一日文僖率僚属往游。去其居一里外。即屏驺从。徒步访之。延卿道服延接。相与晤谈。数公□俊爽闿天下之选。延卿笑曰。陋居罕有过从。所接之人。亦无若数君者。老夫甚惬愿。少否对花小酌。遂进陶尊果□。文僖爱其野逸。为引满不辞。既而吏报申牌。府史牙兵。排列庭中。延卿徐曰。公等何官。而从吏之多也。尹洙指而告曰。□守相公也。延卿笑曰。不图相国。肯顾野人。相与大笑。复曰。尚能饮否。文僖欣然。更为数举。盘筵礼节无少加于前而谈笑自若。日入辞去。延卿送之门顾曰。老病不能造谢。希勿讶也。文僖登车。茫然自失。翼日语僚属曰。此真隐者。彼视富贵为何物耶。因称叹屡日。
□平中。滕达道钱醇老孙莘老孙巨源同在馆中。花时各历数京师花最盛处。滕曰。不足道。约旬休日。相率同游。三人者如其言。达道前行。出封。邱门。入一小巷中。行数步。至一门。陋甚又数步至大门。特壮丽。造厅下马。主人戴道帽。衣紫半臂。徐步而出。达道素识之。因曰。今日风埃特甚。主人曰。此中不觉。诸公宜往小厅。至则杂花盛开。雕栏画楯楼观甚丽。水陆毕陈。皆京师所未尝见。主人云。此未足佳。颐指开后堂门。坐上已闻乐声矣。莘老时在谅闇中。辞之。□遂起去。莘老尝语人云平生看花。只此一处。
山谷题玄真子图词。所谓人间底是无波处。一日风波十二时者。固已妙矣。张仲宗词云。钓笠披云青嶂晓。橛头细雨春江渺白鸟飞来风满棹。收纶了。渔童拍手樵青笑。明月太虚同一照浮家泛宅忘昏晓。醉眼冷看朝市闹。□波老。谁能惹得闲烦恼。语意尤飘逸仲宗年逾四十。即桂冠。后因作诗送胡澹庵。贬新州。忤秦桧。亦得罪。其标致如此。宜其能道玄真子心事。
唐子西诗云。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余家深山之中。每春夏之交。苍藓盈阶。落花满径。门无剥啄。松影参差。禽声上下。午睡初足。旋汲山泉。拾松枝。□苦茗啜之。随意读周易国风左氏传离骚。太史公书。及陶杜诗。韩苏文数篇。从容。步山径抚松竹。与麛犊共偃息于长林丰草间。坐弄流泉。□齿濯足既归竹窗下。则山妻稚子。作笋蕨供麦饭。欣然一饱。弄笔窗间。随大小作数十字。展所藏法帖笔迹画卷纵观之。兴到则吟小诗。或草玉露一两段。再烹苦茗一杯。出步溪边邂逅园翁溪友问桑麻。说□稻。量晴较雨。探节数时。相与剧谈一饷。归而倚杖柴门之下。则夕阳在山。紫绿万状。变幻顷刻。恍可人目。牛背笛声。两两来归而月印前溪矣。味子西此句可谓妙绝。然此句妙矣。识其妙者□少。彼牵黄臂苍。驰猎于声利之□者。但见□□马头尘。匆匆驹隙影耳。乌知此句之妙哉。人能真知此妙。则东坡所谓无事此静坐一日是两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所得不已多乎。
松江一渔父。每棹小舟。往来长桥。扣舷饮酒。酣歌自若。绍圣中。闽人潘裕自京师调官过吴。因就与语。且曰。先生澡身浴德。今圣明在上盍出而仕。父笑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吾虽不能栖隐岩穴。追园绮之踪。窃慕老氏曲全之义。且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心形俱忘。其视轩冕如粪土耳。与子出处异趣。无与吾事
车溪赟上人言尝与其徒月夜登阁。听江贯道参鼓琴。贯道信手忘言。曲尽其妙。于是据琴而弗弹。坐客莫不自失。超然得意于丝桐之表。隆茂宗乃画为据琴图。 【 侩梵隆字茂宗。号无住。吴兴人。善白□人物山水。师伯时高宗极重其画。】
田承君有庐在乱山中。前有竹。□有溪。溪畔有大石前后树以梨枣日与二弟穿竹渡溪。倦则坐石上。或藉以草葛巾草屦吟讽而归。以是遗老而忘忧。
刘十功字子民。滨州安定人。弱不好弄。及长筑室于环堵之间不语不出者三十余年或不食。徽宗闻其名。数遣郡县津致。间驰近侍召之。对曰。吾有严愿不出此门上知不可夺。赐号高尚先生。王子常侍郎。问以修行之术。书云。非道亦非律。又非虚空禅。独守一亩宅。惟耕已心田。又云。以手扪胸。欲心清净。以手上下欲气升降。又云。常人以嗜欲杀身。以财货杀子孙。以政事杀民。以学术杀天下后世。吾无是四者。岂不快哉。靖康之变不知所终。以嗜欲杀身。货财杀子孙。举世之通患。以政事杀民。虽能吏有不自觉者。以学术杀天下后世。当时其有感于王安石之事乎。
康誉之叔闻云。宣政间。杨可试可弼可辅兄弟。喜读书。精通易数。兼明风角鸟占云祲孤虚之术。于兵法尤邃。三人皆名将也。自燕山回。语先人曰。吾数载前在西京山中。遇一老人语甚□。劝余勿仕。隐去可也。问何地可隐。老人笑曰。欲知之否。乃引余入山。有一穴焉。老人入余从之。穴渐小挟服以入。约三四十步即就□。少顷出穴。见土田鸡犬。陶冶居民。大聚落也。至一家。有人来迎。笑谓老人久不来矣。乃为设酒。味薄而醇其香郁烈。更杀鸡进黍。意极□洽。老人谓曰。此公欲来。能相容否对曰。此中地颇□民居苦少。何为不可但居是地者。皆信厚和睦。虽异姓犹同气也。今观子神宇毛骨。非贵官即名士。是翁肯相引至此则子必贤者矣。此间凡衣服饮食。牛畜丝枲之类。皆不私藏。与□均之。故可共处。子果来。勿携金珠锦绣珍异诸物。在此俱无用。且起争端。徒手而来可也。指一家云。彼来亦未久。有绮縠珠玑之属。□共焚之。所享者。惟薪米鱼肉果布。此殊不阙也。唯计口授地以耕以蚕。不可取衣食于他人耳。余谢而从之。又戒曰。子或来迟。则以一丸泥封穴。不可复入矣。迫暮与老人同出。今吾兄弟皆休官以往矣。公能相从否。于是三杨自中山归洛。乃尽捐囊箱所有。易丝与布绢等先寄穴中。俟天下果扰攘。便共入穴。后闻可试布袍卖卜于市二弟筑室山中不出。自是杳不闻问。先人尝遣人至其地侦之。则屋已三易主。三杨所向不可得而知矣。及绍兴和好之成。金人归我三京。余至故都访旧居。忽有人问此有康通判家否。出一书相示则杨手札也。书中致问殷勤且云余居山中。甘食安寝。终日无一毫事。何必更求仙乎。公能来甚善。余报以先人殁于辛亥岁。今移家宜兴。俟三京帖然。然后奉老母北还。先生再能寄声以命诸孤。则可寻高躅于清净境中矣。未几金人渝盟。余颠顿还江南。从此遂绝
苏翁者。初不知何许人。绍兴兵火末。来豫章东湖南岸。结庐独居。待邻右有恩礼。无良贱老□。皆不失其欢心故人爱且敬之。称曰苏翁。身长九天。美须髯寡言笑。布褐草履终岁不易。未尝疾病。筋力数倍于人。食啖与人亦倍。巨锺长柄略与身等。披荆棘。转□砾。辟废地为圃。或区或架或篱且□。应四时蔬菜。不使一阙。艺植耘芟皆有法度。灌注培壅时刻不差。虽隆暑极寒土石焦灼。草木冻死。圃中根荄芽甲滋郁畅茂。以故蔬不绝圃。味□他圃蔬为最胜。市鬻者利倍而售速。每先期输直。不二价而人无异辞。昼尔治圃。宵尔织履。履坚□。革舄可穿。屦不可败织未脱手。人争贸之以馈。远号曰苏公履。薪米不至匮乏且有余羡。喜周急人。有贷假。随力所及应之。负偿一不经意。闭门高卧。或危坐终日。人莫测识。先是高宗南渡。急贤如饥渴。时张公浚为相驰书函金币。且移书履豫章曹及帅曰。余乡人苏云卿。管乐流亚遁迹湖海有年矣。近闻灌园东湖。其高风伟节。非折简所能屈。幸亲造其庐。为我必致之漕帅密谕。物色彼人曰。此有灌园苏翁者。无云卿也。漕帅即相与变服为游客。入其圃。翁运锄不顾。二客前揖与语。翁良久。问客何从来。乃延入室。土锉竹几。辉光溢然。地无纤尘案上□西汉书一册。二客神融意消。恍若自失。默计曰此为苏云卿也必矣。既而汲泉煮茗。意稍□接。客遂扣曰翁仙里何地。徐曰。广汉客曰。张德远广汉人。翁当识之。曰。识之。客又问德远何如人。曰贤人也。䴗长于知君子。短于知小人德有余而才不足。因问德远今何官。二客曰。今朝廷起张公欲了此事。翁曰。此恐怕他未便了得在。□其初不料张公使其访已而欲致之也。二客遂笑谓翁曰。某等备乏漕帅。实非游者。张公今秉相权。令某等造庐以礼致公。共济大业。出书函金币于其案上。翁色遽变。喉中隐隐有声。似怨张公暴已者至是始知翁广汉人。即云卿是已。然终不知云卿其字耶。抑名耶。继旌旗填委。坚请翁同载以归。再三谢不可。许诘朝上谒。越夕。遣使迎伺。则扃户□然。从他径排闼入。惟书币□案上俨然如昨日。室空而人不可得而见矣。形□辽绝。莫知所终。
刘先生者。河朔人。年六十余。居衡岳紫□峰下。间出衡山县市。从人乞得钱。则市盐酪径归。尽则更出。日携一竹篮。中贮大小笔□帚麻拂数事遍游诸寺庙。拂拭神佛塑像。鼻耳窍有尘土。即以笔捻出之。率以为常。环百里人皆熟识之。县市一富人。尝赠以一衲袍。刘欣谢而去。越数日见之。则故褐如初。问之。云吾几为子所累。吾常日出庵。有门不掩既归就寝。门亦不扃。自得袍之后。不衣而出。则心系念。因市一□。出则□之。或衣以出。夜归则牢关以备盗。数日营营。不能自□。今日偶衣至市。忽自悟以一袍故。使方寸如此。是大可笑。适遇一人过前即解袍与之。吾心方坦然。无复系念嘻吾几为子所累矣。尝至上封。归路遇雨。视道边一冢有穴遂入以避会昏暮因就寝。夜将半。睡觉雨止。月明透穴照圹中。历历可见。甓甃甚光洁比璧。惟白骨一具。自顶至足俱全。余无一物。刘方起坐。少近视之。白骨倏然而起。急前抱刘。刘极力奋击。乃零落堕地。不复动矣。刘出每与人谈此异。或曰此非怪也。刘真气壮盛足以翕附枯骨耳。
僧法一宗杲。自东都避乱渡江。各携一笠。杲笠中有黄金□。每自检视一伺知之。杲起奏□一亟探□掷江中杲还亡□。不敢言而色变。一叱之曰。与汝共学了生死大事。乃眷眷此物耶。我适已为汝投之江流矣。杲展坐具。作礼而行。
颍州阳翟县有杜生者。邑人谓之杜五郎。所居去县三十里。惟有屋两间。一间自居。一间其子居之。室之前有空。地丈余。即是篱门杜生不出篱门凡三十年矣。黎阳尉孙轸曾往访之见其人颇潇洒。自陈村民无所能何辱下访。孙问其不出门之因。其人笑曰以告者过也。指门外一桑曰。十五年前。亦曾到此桑下纳凉问其何以为生。曰。昔时居邑之南。有田五十亩。与兄同耕后兄之子娶妇。度所耕不足瞻。乃推田与兄。携妻子至此。偶乡人借此屋。遂居之。惟为人择日。又卖药以具饘粥。亦有时不继乡人见怜。与田三十亩。令子耕之。尚有余力。又为人佣耕。自此食足。乡人贫。以医自给者甚多。自念食既足。不当更兼乡人之利。自尔择日卖药。一切不为。又问尝日何所为。曰端坐耳。问颇观书否曰二十年前亦曾观书。问观何书。曰。曾有人惠一册书无题号其间多说净名经。亦不知净名经何书也。当时极爱其议论。今亦忘之。并书亦不知所在久矣。气韵闲旷。言词精简。有道之士也盛寒但布袍草履室中枵然。一榻而已问其子之为人曰村童也。然质性淳厚。未尝妄言嬉游。惟买盐酪则一至邑中。可数其行迹以待其归径往径还未尝□游一步也。
南安翁者。漳州陈元忠。尝赴省试。过南安投宿。茅茨数椽。竹树茂密可爱。主翁麻衣草屦举止谈对宛若士人。几案间文籍散乱。陈叩之曰。翁训子读书乎。曰种园为生耳。入城市乎。曰不出十五年矣。问藏书何用。曰偶有之耳少焉风雨暴作。其二子归舍鉏揖客。不类农家子翁进豆羹享客。迟明别去。陈以事□城中。见翁苍黄行。陈追诘何以到此。曰大儿鬻果失税。为关吏所拘。陈为谒监征。至则已捕送郡翁与小儿偕诣庭下。长子当杖。翁恳白郡守若渠不胜杖。则翼日乏食矣。愿以身代。小儿曰。大人岂可受杖。某愿代。大儿又以罪在已甘心焉。三人争不□。小儿来父耳□语。若将有所请翁斥之。儿必欲前。郡守疑之。呼问所以。对曰。大人原系带职正郎。宣和间屡典州郡。翁急拽其衣使退。曰儿狂妄言。守询诰□在否。曰见作一朿置瓮中埤山下。立遣随儿发取果得之。即延翁上坐。谢而释其子。次日访之室已空矣。
陈观国字用宾。永嘉胜士也。丙戌之夏寓越梦访友于杭壁间有古画数幅。岩壑耸峭。竹树茂密。瀑飞绝巘。汇为大池。池中菡萏方盛开。一翁曳杖坐巨石上。仰赡飞鹤翔舞。□云空蒙中。髣□有字数行。体杂真草。其辞曰。□声兮激激。云容兮茸茸。千松拱绿。万荷□红。爰宅兹岩。以逸放翁。屹万仞与世隔。峻一极而天通。予乃控野鹤。追冥鸿往来乎蓬莱之官。披海氛而一笑。以□九州岛之同。傍一人指曰。此放翁诗也。诗语清古。非思想之所及。异哉。
孙仲益山居上梁文云。老蟾驾月。上千崖紫翠之间。一鸟呼风。啸万木丹青之表。又云衣百结之衲。扪虱自如。拄九节之笻。送鸿而去奇语也。
杨诚斋年未七十。退休南溪之上。老屋一区。仅庇风雨。聪明强健。闲退十有六年。宁皇初与朱文公同召。公独不起。文公与公书云。更能不以乐天知命之乐。而忘与人同忧之忧毋过于优游。毋□于遁思。则区区犹有望于斯世也。公已□于高蹈。遂自赞曰。江风索我吟。山月唤我饮醉倒落花前。天地为衾枕。又云青白不形眼底。雌黄不出口中。只有一罪不赦唐突明月清风。
刘宰字平国号漫塘。润之金□人。早有经世志。以微疾不乐出。或言其面黑□干点。不欲应诏起者。力辞以免。尝大书其印历。以示终身不起云。怪矣面容。无食肉相。介然褊性。无容物量。智浅而虑不周。材□而用则旷不返初服。辄启荣望。岂特二不可七不堪正恐一不成万有丧。故俛以自适。超然自放。衣敝褞袍可无三褫之辱。饭疏饮水。何用八珍之饷。隐几余情。杖藜独往或从田夫□盆之饮。或听渔人沧浪之唱。顾盻而花鸟呈伎。言笑而川谷传响。优游岁月逍遥天壤。路逢扁舟而去者。语之曰。汝非霸越之人乎。陶天下之中。从子致富。亟去毋乱吾乐。遇篮舆而来者。揖之曰汝非不肯见督邮者乎。有谒于道者。纵得钱付酒家。终不若高卧北窗。日傲羲皇之上也。
吕徽之家仙居万山中博学能诗文。而安贫乐道。常逃其名。耕渔以自给。一日诣富家易谷种。大雪立门下。人弗之顾。徐至庭前。闻东阁中有人分韵作雪诗。一人得滕字苦吟弗就。先生不觉失笑。诸贵游子弟辈闻得遣左右诘之。先生初不言。□愈疑。亲自出见。先生露顶短褐。布袜草屦。辄侮之询其见笑之由。先生不得巳。乃曰。我意举滕王蛱蝶事耳。□始叹服。邀先生入坐。先生曰。我如此形状。安可□诸君子间。请之益坚遂入阁。□以藤滕二字。请先生足之。即援笔书曰。天上九龙施法水。人间二鼠啮枯藤。骛鹅声乱功收蔡。蝴蜨飞来妙过滕。复请和昙字韵诗。又随笔写云。万里关河冻欲含。浑如天地尚函三。桥边驴子诗何恶。帐底羔儿酒正酣。竹委长身寒郭索。松埋短发老瞿昙。不如乘此擒元济。一洗江南草木惭。写讫便出门。□之不可得。问其姓字亦不答。皆惊讶曰。尝闻吕处士名。欲一见而不能。先生岂其人耶。曰。我农家。安知吕处士为何如人。惠之谷。怒曰。我岂取不义之财。必易之。刺船而去。遣人遥尾其后。路甚僻远。识其所而返。雪晴往访焉。惟草屋一闲。家徒壁立。忽米桶中有人。乃先生妻也。因天寒故坐其中。试问徽之先生何在。答曰。在溪上捕鱼。始知真为先生矣。至彼果见之。告以特来候谢之意。隔溪谓曰。诸公先到舍下。我得鱼当换酒饮诸公也。少顷携鱼与酒至。尽欢而散。翼旦再蹑其踪。则先生已迁居矣。
铁□道人者。□髯玉貌。倜傥不羇。尝爱赤□雪中。兴发则朗诵南华秋水篇。又爱嚼梅花满口。和雪咽之。或问咽此何为。曰吾欲寒香沁入肺腑。其后去采药衡岳。夜半登祝融峰观日出。乃仰天大□曰。云海汤□心吾心胸。居无何。飘然而去。纂有九字经。勿欺心。勿妄语。守廉耻。系之语曰。此经字约而义博。知之甚易。行之甚难。苟能实践可谓君子。
赵景道质。隐居燕南。教授为业。金章宗游春水过焉。闻弦诵声。幸其斋舍。见壁闲所题诗。讽咏久之。赏其志趣不凡。召至行殿命之官。固辞曰臣僻性野逸。志在长林丰草。金镳玉络。非所愿也。□圣明在上可不容巢由为外臣乎。章宗益奇之。赐出千亩复之终身。

 躁竞 【 忿狷附以躁竞则必忿狷也】
落落布袍。萧萧尘甑。穷达早知。荣进素定。取势斜飞。窘步快捷方式。君不见昌黎送鬼以车船鬼且揶揄而莫应。集躁竞。
陶谷自五代至国初。文翰为一时之冠。然其为人倾险狠媚。自汉初始得用。即致李崧赤族之祸。由是缙绅莫不畏而忌之。太祖虽心不善。然藉其词华足用。故尚置于翰苑。谷自以久次旧人。意希大用。建隆以后。为宰相者。往往不由文翰。而闻望出谷下。谷不能平。乃俾其党与因事荐引以为久在词禁。宣力实多。亦以微伺上旨太祖笑曰。颇闻翰林草制。皆检前人旧本。改换词语。此乃俗所谓依样画葫芦耳。何宣力之有。谷闻之。乃作诗书于玉堂之壁曰。官职须由生处有。才能不管用时无。堪笑翰林陶学士。年年依样画葫芦。太祖益薄其怨望遂□意不用矣。
世以陶谷文雅清致之士。多称赏之。然诸书所载秽德颇□。略举一二。已见大节。谷乃唐彦谦后也。避石晋讳。改曰陶。后纳唐氏为□。已可怪矣。初因李崧得位。后乃排之。此负恩也。袖中禅诏。不忠孰甚。奉使两浙。献诗钱俶云。此生头已白。无路扫王门。辱命无耻可知。又出使淫妇而有好姻缘之词。卧病思金锺而有乞与金锺病眼明之句。至欺待诏。使书密旨以取良马。此何等人也。史称遇名望者巧言以诋之呜呼。一人之身。□丑备焉。亦何贵于文雅哉。
苏易简特受太宗顾遇。在翰林恩礼尤渥。然性特躁进。罢参政以礼部侍郎知邓州。纔逾壮岁。而其心郁悒有不胜闲冷之叹。邓州有老僧独处郊寺。苏赠诗曰。憔悴二毛三十六。与师气味不争多。又移书于旧友曰。退位菩萨难做。竟不登强仕而卒。时有夏侯嘉正。以右拾遗为馆职。平生好烧银。而乐文字之职常语人曰吾得见水银银一钱知制诰一日。无恨矣。然二事俱不谐而卒。钱文僖公维演自枢密使为使相。勋阶品皆第一。而恨不得真宰。居常叹曰。使我得于黄纸尽处押一个字足矣。亦竟不登此位。寇莱公年三十余。太宗欲大用。尚以其少。准遽服地黄兼饵芦菔以反之。未几皓白。旧制学士以上。并有一人朱衣吏引马。所服带用金而无鱼。至入两府则朱衣二人引马。谓之双引。金带悬鱼。谓之重金矣。世传馆阁望为学士者。赋诗云。眼前何日赤腰下几时黄。及为学士又作诗曰。眼赤何时两。腰黄几日重。
隋唐嘉话云。崔日知恨不为八座。及为太常卿。于厅事前起一楼。正与尚书省相望。特号崔公望省楼。又御史久次不得为郎者。道过南宫。辄回首望之。俗号□□幻项桥。郑畋作学士时。金銮坡上南望诗云。玉晨锺韵上空虚。画戟祥□拥帝居。极目向南无限地。绿□虚处认中书。乃知朝士妄想古今一辙
王文康公曙苦淋。百疗不差。洎为枢密副使。疾顿除及罢而疾复作。或戏之曰。欲治淋疾。唯用一味枢密副使仍须常服。始得不发。梅金华询。久为侍从。急于进用。晚年多病石参政中立戏之曰。公欲安乎。唯服一清凉散即差也。□两府在京许张青□耳。
【 曙字晦叔寇莱公之□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逾月卒谥文康】
刘子仪侍郎。三入翰林。意望入两府。颇不怿。作诗云。蟠桃三窃成何事。上尽鳌头迹转孤。称疾不出。朝士问候者继至。询之云虚热上攻。石中立在坐中云。只消一服清凉散。意谓两府始得用清凉伞也。
梅侍读询。晚年躁于禄位。尝朝退过阁门。见箱中有锦轴。云是胡侍郎则致仕告身。同列取视。梅远避而过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何以视为。时人多笑之。询年七十余。又病足。常抚其足而詈之曰。是中有鬼。令我不得至两府者汝也。
皇佑嘉佑中未有谒禁。士人多驰骛请托。而法官尤甚。有一人号望火马。又一人号日游神。□以其日有奔趋。闻风即至。未尝暂息故也
晏元献早入政府。逮出镇。皆近畿名藩。未尝远去王室。自南都移陈。离席官妓有歌千里伤行客之词。公怒曰。予平生守宫未尝去王畿五百里。是何千里伤行客耶。
陈彭年被章圣深遇。每圣文述作俾加润饰。彭年竭精尽思以固恩宠。赞佞符瑞急希进用。当其役虑时。虽寒暑燥湿不知也。休澣日。闲步于宅之廊庑。忽见红英堕地。讶曰何花也。左石对曰。石榴花耳。彭年曰。此乃有石榴耶。即弥年所居之僦地也。其锐进专一如此。时人目为九尾狐。言其非国祥而媚惑多岐也。及参毗宰政。未几而亡。
【 彭年在翰林所兼十余职皆文翰清秘之目时人谓其署□为一条冰】
孔道辅自以为圣人之后。常高自标置。性刚介。急于进用。或有劝其少通者。答曰。吾岂姓张姓。李者耶。闻者每笑之。
赵稹厚结刘美人家婢。以干进用。天圣中以为枢密副使。命未下。有驰告者。稹问东头西头。□意在中书也。闻者以为笑谈
苏舜元为京西转运使廨宇在许州。舜元好进。不喜为外官。常怏怏不自足。每语亲识。人生稀及七十。而吾乃许州过了二年矣。
宋朝翰林学士。多以知制诰久次。而称职者充之刘原父居外制最久。既誉望最高。一时咸以为宜充此选。刘亦雅以自负。然久不升进。出典两郡。还朝复居旧职颇怏怏不自得。一日顾官属曰。诸君闻殿前指挥使郝质。已拜翰林学士矣。或以为疑者。徐笑曰。以今日之事准之固当然耳。

 奢汰
俭法防奢。多财尔宰下箸何曾曝衣元载。后必贻殃。身且获罪。然而郇公择米。至洁无伤。萧相治宫。虽侈何悔。惟夸服玩。陋矣鱼徐。争碎珊瑚愚哉崇恺集奢汰。
王师伐江南。大将获李后主宠姬夜见灯辄闭目曰□气易以蜡炬闭目云□气愈甚问之曰。然则宫中未尝点灯耶。对曰宫中本合每至夜则悬大宝珠。光照一室如白昼也。
刘鋹据岭南。置兵八千人。专以采珠为事。目曰媚川都每以石硾其足入海。一行至六百人。其溺而死者相属也。久之珠充积内库所居殿宇梁栋帘箔尽饰以珠。穷极奢丽后王师之入。一火而烬。
赵韩王两京起第。外门皆柴荆不设正寝。始入门小厅事三间堂中位七间左右分子舍三间。南北各七位与堂相差。每位东西庑凿三井。后苑亭榭。制作雄丽。厅事前有椅子十只式样古朴。坐次分列。皆自韩王安排至今不易。太祖幸洛初见柴荆。既而至堂筵以及后圃。哂之曰。此老子终是不纯。堂中犹有当时酒。凝如胶漆以木参之方可饮馨烈倍常初河南府岁课修内木植。或不时具俾有司督按。乃曰。为赵普修宅买木所分。寻有旨。待赵普修宅了上供。
【 韩王治第麻捣钱一千二百余贯其它□知涂壁以麻捣土世俗遂谓涂壁麻为麻捣】
真宗建玉清宫。自经始及告成。凡十四年。其宏大□丽。不可名似。远而望之。但见碧□凌空。耸耀京国。每曦光上浮。翠彩照射。则不可正视。其中诸天殿外二十八宿。亦各一殿楩柟□梓。搜穷山谷璇题金榜。不能殚纪。朱碧藻□。工色巧绝。薨栱栾楹。全以金饰。入见惊怳褫魄。迷其方向。所费巨亿万。虽用金之数。亦不能会计。天下珍树怪石。内府奇宝异物。充物襞积穷极侈大。余材始及景灵会灵二宫观。然亦足冠古今之壮丽矣。议者以为玉清之盛。开辟以来未之有也。阿房建章固虚语尔。天圣岁六月中宵。暴雨震雷。咫尺语不相闻。俄而光照都城如昼。黎明宫灾无余大像穹碑。悉坠煨烬。见者无不骇叹。明肃皇后。垂帘对两府大臣而泣。追念先志罢宫使王曾柄相。黜判官翰林学士归西垣。授夏竦以修宫使方期兴复。议论喧然。言事者竞进说难复。乃止
太宗志奉释老。崇饰宫庙。建开宝寺灵感塔以藏师舍利。临瘗为之悲涕。兴国构二阁。高与塔侔。以安大像。远都城数十里已在望。登六七级。方见佛殿腰腹。佛指大皆合抱。两阁又开通飞楼为御道。丽景门创上清宫以尊道教殿塔排空。金碧照耀。皆极一时之盛观。自景佑初至庆历中。不十年间。相继灾毁。略无遗焉。
【 开宝塔成田锡上疏曰□以为金碧荧煌臣以为涂膏衅】
张耆既贵显尝启章圣欲私第置酒以邀禁从诸公上许之。既昼集尽欢曰。更愿毕今夕之乐。幸毋辞也。于是罗围翠幙。稠□围绕高烧红烛列屋蛾眉。极其殷勤豪侈不可状。每数杯。则宾主各少歇。如是者凡三数诸公但讶夜漏如是之永。暨至撤席出户询之则云已再昼夜矣。古有长夜之饮。或以为达曙非也。薛许昌宫词云。画烛烧阑暖复迷。殿帷深密下银泥。开门欲作侵晨散。已是明朝日向西。此所谓长夜饮也。
宋子京好客。尝于广□中。外设重幕内列宝炬百味具备。歌舞俳优相继。观者忘疲。但觉更漏差长席罢已二宿矣。名曰不晓天。大宋居政府。上元夜在书院内读周易。闻小宋点华灯拥歌妓醉饮。翼日谕所亲令诮让云。相公寄语学士闻昨夜烧灯夜宴。穷极奢侈。不知记得某年上元。同在某州州学内吃虀□饭时否。学士笑曰。□须寄语相公。不知某年同某处吃虀□饭是为甚底。
丞相陈秀公。治第于润州极为闳壮。池馆□□数百步。宅成。公已疾甚。唯肩舆一登西楼而已。人谓之三不得。居不得。修不得。卖不得。
宋朝以亲王尹开封。谓之判南衙。羽仪列从。灿如图画。京师人叹曰。好一条软秀天街近日士大夫骑吏繁华者。亦号半里桥。
石延年曼卿居蔡河下曲。邻有一豪家。日闻歌钟之声。其家僮数十人。尝往来曼卿之门。曼卿呼一僮问豪为何人。对曰姓李氏。主人方二十岁。并无昆弟。家妾曳绮纨者数十人。曼卿求欲见之。其僮曰。郎君素未尝接士大夫然喜饮酒。屡言闻学士能饮。意亦似欲相见。试探之。一日果使人延曼卿。曼卿即着帽往。坐于堂上久之方出主人着头巾。系勒帛。不具衣冠。见曼卿全不知拱揖之礼引曼卿入一别馆。供帐赫然。坐良久。有二鬟妾。各持一小盘至曼卿前。盘中红牙牌十余。其一盘是酒。凡十余品令曼卿择一牌。其一盘是馔。亦各令择五品。既而二鬟去。有妓十余人。乐器妆服。亦皆整丽。一妓酌酒以进。酒罢。诸妓执果。肴萃立其前。食罢则分列左右。京师人谓之软盘。酒五行群妓皆退。主人亦翩然而逝。略不知揖客。曼卿独步而出。言豪者之状。懵然不分菽麦。而奉养如此。极可怪也。他日试使人通郑重。则闭门不纳。问其近邻云。其人未尝与人通往还。虽邻家亦不识面。古人谓之钱痴信有之
石曼卿独行京师一豪士揖而语曰。公幸过我家。石许之。同入委巷。抵大第。藻饰宏丽。锦绣珠翠。殆非人间所拟。歌舞欢醉。丐书为挥筹笔驿诗数篇。以金帛数百千赠之。复使驺从送还。恍然不知其谁。翼日殆无复省所居矣。他日遇诸途。又遗以白金数两。谓曰。诗中意中流水远愁外旧山青。最为佳句。
徽宗登极之初。皇嗣未广。有方士言京城东北隅地协堪舆。但形势稍下。傥少增高之。则皇嗣繁衍矣。上遂命培其冈阜。使稍加于旧。而果有多男之应。自后海内乂安。朝廷无事。上颇□意苑囿。政和间。遂即其地大兴工役。筑山号寿山艮岳。命宦者梁师成专董其事。时有朱□者。取淛中珍异花木竹石以进。号曰花石纲。专置应奉局于平江所费动以亿万计。调民搜岩剔薮。幽隐不置。一花一木。曾经黄封。护视稍不谨。则加之以罪。□山辇石。虽江湖不测之渊。力不可致者。百计以出之。至名曰神运。舟楫相继。日夜不绝。广济四指挥。尽以充挽士犹不给。时东南监司郡守。二广市舶。率有应奉。又有不待旨。但进物至都。计会宦者以献者。大率□壁大湖诸石。二淛奇竹异花。登莱文石。湖湘文竹。四川佳果异木之属。皆越海渡江。凿城郭而至。后上亦知其扰。稍加禁戢。独许朱□及蔡攸入贡。竭府库之积聚。萃天下之技艺。凡六载而成。亦呼为万岁山。奇花美木。珍禽异兽。莫不毕集。飞楼杰观。雄伟□丽。极于此矣。越十年金人攻城。大雪盈尺。诏令民任便斫伐为薪是日百姓奔往。无虑十万人。台榭宫室。悉皆拆毁。官不能禁也。予顷读国史及诸传记。得其始末如此。每恨其它不得而详。后得徽宗御制记文。及蜀僧祖秀所作华阳宫记读之。所谓寿山艮岳者。森然在目也。因各摭其略以备遗忘云御制艮岳记略曰。于是按图度地。庀徒僝工。累土积石。设洞庭湖口丝溪仇池之深渊。与泗滨林虑灵壁芙蓉之诸山。最□奇特异瑶琨之石即姑苏武林明越之壤。荆楚江湘南粤之野。移枇杷橙柚橘柑榔栝荔枝之木。金蛾玉羞虎耳凤尾素馨渠那茉莉含笑之草。不以土地之殊风气之异。悉生成长养于离阑曲槛而穿石出罅。冈连阜属。东西相望。前后相续。左山而右水。沿溪而傍陇。连□弥满。吞山怀谷。其东。则高峰峙立。其下植梅以万数。绿□承趺。芬芳馥郁。结构山根。号绿□华堂又□有承岚昆云之亭。有屋内方外圆如半月。是名书馆。又有八仙馆。屋圆如规。又有紫石之岩。祈真之磴揽秀之轩。龙吟之堂。其南则寿山嵯峨。两峰并峙。列嶂如屏。瀑布下入雁池。池水清泚涟漪。凫雁浮泳水面。栖息石间。不可胜计。其上亭曰噰噰北直绛霄楼。峰峦崛起。千□万复不知其几十里而方广兼数十里。其西。则参□□菊。黄精芎藭被山弥坞。中号药寮。又禾麻菽麦。黍豆□秫。筑室若农家。故名西庄有亭曰巢云。高出峰岫。下视群岭若在掌上。自南徂北行冈脊两石间。□□数里。与东山相望。水出石口。喷薄飞注如兽面。名之曰白龙渊。濯龙峡蟠秀练光。跨云亭罗汉岩。又西半山间。楼曰倚翠。青松蔽密。布于前后号万松岭。上下说两关出关下平地。有大方沼。中有两渊。东为芦渚。亭曰浮阳。西为梅渚。亭曰雪浪。沼水西流为凤池。东出为研池。中分二馆。东曰流碧。西曰环山。馆有阁曰巢凤。堂曰三秀。以奉九华玉真安□圣像。东池后结栋山下曰挥云厅复由嶝道盘行萦曲。扪石而上。既而山绝路隔。继之以木栈。倚石排空。周环曲折。有蜀道之难跻攀。至介亭最高诸山。前列巨石凡三丈许。号排衙。巧怪巉岩。藤萝蔓衍。若龙若凤。不可殚穷。丽云半山居右。极目萧森居左。北俯景龙江。长波远岸弥十余里。其上流注山涧。西行潺湲为□玉轩。又行石间为炼丹亭凝观圌山亭。下视水际。见高阳酒肆清澌阁。北岸万竹苍翠蓊郁。仰不见天。有胜筠庵蹑。云台消闲馆飞岑亭。无杂花异木。四面皆竹也。又支流为山庄。为回溪。自山溪石罅搴条下平陆。中立而四顾。则岩峡洞穴亭阁楼观。乔木茂草。或高或下。或远或近。一出一入。一荣一雕。四面周匝。徘徊而仰顾。若在重山大壑深谷幽崖之底。不知京邑空旷。坦荡而平彝也。又不知郛郭寰会。纷萃而填委也。真天造地设。人谋鬼化。非人力所能为者。此举其梗□焉。祖秀华阳宫记曰。政和初。诏作寿山艮岳于禁城之东陬。命阉人董其役。舟以载石。舆以辇土。驱散军万人。筑冈阜高十余仞。增以太湖灵壁之石。雄□峭峙。功夺天巧。石皆激怒抵触。若踶若啮牙角口鼻首尾爪距千态万状。殚奇尽怪。辅以磻木瘿藤杂以黄杨青竹荫其上。又随其斡旋盘曲之势。斩石开径。凭险则设磴道。飞空则架栈阁。仍于绝顶增高树以冠之。搜远方珍材。尽天下良工绝伎而经始焉。山之上下。致四方珍禽奇兽以亿万计。凿池为溪涧。□石为堤捍。随石之性。不加斧凿。因其余土积为冈陵。山骨暴露。峰棱如削。飘然有云姿鹤态。曰飞来峰。高于雉堞。翻若长鲸腰径百尺。植梅万本。曰梅岭接其余冈。种丹杏鸭□曰杏岫。又增土□石间□隙穴以栽黄杨。曰黄杨巘。筑修冈以植丁香积石其间。从而设险曰丁嶂又赭石为山任其自然而植以椒兰。曰椒崖。积□山之末。增土为大坡。植侧□万数。枝干柔密。揉之不断。结为幢□鸾鹤蛟龙之状曰龙□坡。循寿山而西。移竹成林。复开小径至百数步。竹有同本而异干者。不可纪极。皆四方珍贡。又杂以对青竹十居八九。曰班竹麓。又得紫石。滑净如削面径数仞。因而为山。贴山卓立。山阴置木柜。绝顶凿深池。车驾临幸。则开闸注水为瀑布。曰紫石壁。又名瀑布屏从艮岳之麓琢石为梯。石皆温润净滑。曰朝真磴。又于洲上植芳木以海棠冠之。曰海棠洲寿山之西。别治园囿。曰药寮。其宫室台榭。卓然着闻者。曰琼津殿。绛霄楼。绿□华堂。筑台高九仞。周览都城近若指顾造碧虚洞天。万山环之开三洞为品字门以通前后。中建八角亭。缘窗槛以玛瑙石。琢其地为龙础。导景龙江东出安远门。以备龙舟行幸。东西撷景二园。西则溯舟。造景龙门以幸曲江池亭。复自潇湘江亭。开闸通金波门北幸撷芳堤。堤外筑垒□之。濒水莳绛桃海棠芙蓉垂杨。略无隙地。又于其□作野店麓治农圃。开东西二关夹悬崖磴。凡自苑中登群峰。皆由此出入。道绝窄险石多峰棱。过者股栗又为胜游六七。曰跃龙涧漾春陂桃花闸雁池迷真洞。总名之曰华阳宫。大抵□山环列。就中得乎芜数十顷为园囿。而辟宫门于西。大石百余株林立左右。名曰神运昭功敷庆万寿峰。独居道中。广百围。高六仞。锡爵盘固侯。朿石为亭以庇之。高五十丈。御制记文。亲洒宸翰。碑高三丈。附于石之东南陬。其余□石。或若群臣入侍帷幄。正容凛不可犯。或战栗若敬天威。或俨然而立。或奋然而起。或翼然超群。或竦然危峙。或伛偻而趋。或奔赴而□上既悦之。悉与赐号。守吏以奎章画列于石之阳。其它轩榭庭径。各有巨石。棋列星布。并与赐名。惟神运峰前巨石。以金饰其字。余皆青黛。曰朝日升龙。望云坐龙。矫首玉龙万寿老松。栖霞。扪参。□日。吐月。排云。冲斗。雷门。月窟。蹲螭。坐狮。堆青。凝碧金鳌玉龟。□翠。独秀。栖□。亸云。风门。雷穴。玉秀。玉宝。锐云。巢凤。跱龙。雕琢浑成。登封日观蓬瀛。须弥。老人寿星。卿云瑞霭。溜玉。喷玉。蕴玉。琢玉。积玉。□玉。丛秀。而在于渚者曰翔鳞。立于涘者曰舞仙。独踞洲中者曰玉麒麟。冠于寿山者曰南屏小峰。附于池上者。曰伏犀。怒猊仪凤乌龙。列于沃泉者。曰□云宿雾。又为藏□谷滴翠岩搏云屏积雪岭。其间黄石林于亭际者。曰抱犊天门。又有大石二枚配神运峰。异其居以压□石。作亭庇之。置于环春堂者。曰玉京独秀太平岩置于绿□华堂者曰卿云万态奇峰。括天下之美藏古今之胜。于斯尽矣。靖康元年十一月大梁陷。都人相与排墙避兵于寿山艮岳之颠时大雪新霁。四望林壑。如在玉山璚宇。祖秀周览累日。咨嗟惊愕。信天下之杰观。而天造有所未尽也。明年春复游华阳宫而民废之矣
【 御制记几二千言又命睿思殿应制李质曹组作赋以进赋各二千三百言复命二臣各作七言百韵诗极其铺张扬扢俱载王明清挥麈录】
艮岳既成以为山在国之艮位故名。及金芝产于万寿峰故改名寿岳宣和五年朱□于太湖取石高广数丈载以大舟挽以千夫凿河断桥毁堰拆闸数月乃至会初得燕山之地。赐号敷庆神运石石傍植两桧一夭矫者名朝日升龙之桧一偃蹇者名卧云伏龙之桧皆金牌金字书之御题云□翠琪树林双桧植灵囿上稍蟠木枝下拂龙髯茂撑拏天半分连卷虹两负为栋复为梁夹辅我皇构嗟乎桧以和议作相不能恢复中原已兆于半分两负而一结更是高庙御名要皆天定也。
艮岳之取石也。其大而穿透者。致远必有损折之虑。其法先以胶土实填□窍。其外用麻筋杂泥裹之令员混。日晒极坚。始用大木为车。致于舟中。直俟抵京然后浸之水中。旋去泥土。则省人力而无他虑又万岁山大洞数十。其洞中皆筑以雄黄及卢甘石。雄黄则辟蛇虺。卢甘石则阴能致云雾。滃郁如深山穷谷。后因经官拆卖有回回者知之。因请卖之。凡得雄黄数千斤卢甘石数万斤。
艮岳之建。诸巨珰争出新意。土木既宏丽矣。独念四方所贡珍禽之在蘌者。不能尽驯。有市人薛翁。素以豢扰为优□戏。请于童贯愿役其间。许之。乃日集舆□。鸣跸张黄□以游。至则以巨柈贮肉炙梁米。翁仿禽鸣以致其类。乃饱饫翔泳。听其去来。月余而囿者四集不假鸣而至。益狎玩。立鞭扇间不复畏。遂自命局曰来仪所。一日徽祖来幸。闻清道声。望而群翔者数万焉。翁辄先以牙牌奏道左曰。万岁山瑞禽迎驾。上顾罔测。大喜。命以官赉予加厚。靖康围城之际。有诏许捕驯御者皆不去。民徒手得之以充餐云。
艮岳初成。令有司多造油绢囊。加水湿之。晓张于危峦绝巘之间。既而云尽入焉。遂括囊满贮。每车驾所临。辄开纵之。须臾滃然充塞。名曰贡云。
前世垒石为山。未见大显著者。至宣和艮岳。始兴大役。连轳辇致。不遗余力。其大峰伟秀者。不特侯封。或赐金带。且各图为谱。然工人特出于吴兴。□其地北连洞庭。多产花石。而卞山所出类亦秀奇。故四方之为山者。皆于此中取之。浙右假山最大者。莫如卫清叔吴中之园。一山连□二十亩。位置四十余亭。然秀□有趣。又不如俞子清侍郎家为奇绝。□子清胸中自有邱壑。又善画。故能出心匠之巧。峰之大小凡百余。高者至二三丈。皆不事饾饤。而犀株玉树。森列傍午。俨如群玉之圃。奇奇怪怪不可名状。大率如昌黎南山诗中。特未知视牛奇章为何如耳。乃于□峰之间。萦□曲涧甃以五色小石。傍引清流激石高下使之有声淙淙然下注大石潭。上荫巨竹寿藤。苍寒茂密。不见天日。□植名药奇草。荔薜女萝。丝红叶碧。潭傍横石作杠。下为石渠。潭水溢自此出。然潭中多文龟斑鱼。夜月下照。光景零乱。如穷山绝谷间也。今皆为有力者负去。荒田野草凄然动陵谷之感焉。
政和中。将作监贾谠明仲。奉诏为童贯治赐第于都城。既落成。贾往谢之。贯云久劳神观。竟未能小□。翼早幸见过点心。明仲诘朝往见。宾主不交一谈。顷之。一卒持二物。若宝□璎珞状。张于贯及已之上。视之皆真珠也。各命二双鬟。捧卓子一只至所座前。又令庖人持银镣□。即厅之侧。燎火造包子以酒食行凡三。每一行易一卓。凡果楪酒杯之属。初以银。次以金。又次以玉。其制作奇绝。目所未□。三杯即撤贾辞出归舍。见数人立于门云。太傅致意。适来大监坐间受用一分器皿及双鬟悉令持纳计其直踰数万缗。贾由此富闻湘中。
王黼盛时。库中黄雀鲊自地积至栋。凡满三楹。蔡京对客点检蜂儿现在数目得三十□□平童贯既败籍其家。有剂成理中九几千觔。近官籍贾师宪第。果子库。糖霜凡数百瓮。主者以为不可□难载账册。遂辇弃湖中。民家濒湖居者。一时多汲得甘水。胡椒八百石。领军□一屋。不足多也。
王黼宅与一寺为邻。有一僧。每日于黼宅□沟中。漉取流出雪色饭。洗净晒干。数年积成一囤。靖康城破。黼宅骨肉绝食。此僧即用所积干饭。复用水浸蒸熟送入黼宅老幼赖之无饥。
南渡后。禁中避暑多御复古选德等殿。及翠寒堂纳凉。长松修竹。浓翠蔽日。层峦奇岫静窈萦深。寒瀑飞空下注大池。池中红白菡□万柄。园丁以□盎别种。分列水底。时易新者。庶几美观。并置茉莉素馨建兰。麝香藤朱槿玉桂红蕉阇婆檐卜等南花数百盆于广庭。鼓以风轮。清芬满殿。御笐两□。各设金盆数十架积雪如山。纱厨后先。皆悬挂伽兰木真蜡龙涎等香珠百余。蔗浆金□。珍果玉壶。初不知人间有尘暑也。洪景卢学士。尝赐对于翠寒堂。当三伏中。肤栗体战不可久立上问故。笑遣中贵人以北绫半臂赐之。则其境界可想见矣。
杨和王沂中居殿岩日建第。清湖洪福桥。□制甚广自居其中。□列子舍四。皆极宏丽。落成之日。纵外人游观。一僧善相宅。云此□形也。得水则吉。失水则凶。时和王方被殊眷。从容闻奏。欲引湖水以环其居思陵首肯曰朕无不可。第恐外庭有语。宜密速为之。退即督濠寨兵数百。且多募民夫。夜以继昼。入自五房院。出自惠利井。蜿蜒萦绕。凡数百丈。三昼夜即竣事。未几台臣果有疏。言□灌湖水入私第。以拟宫禁者。上晓之曰。朕南渡之初。金人退而群盗起。遂用议者羁縻之策。刻印尽封之。所有者止淮浙数郡耳。会诸将尽平群盗。朕因自誓除土地外凡府库金帛。俱置不问。故诸将有余力以给泉池园圃之费。若论平盗之功。虽尽以西湖赐之。曾不为过。况此役已成。惟卿容之。言者遂止继而复建杰阁。藏思陵御札且揭上赐风云庆会四大字于上。□取大龟昂首下视西湖之象。以成僧说。自此百余年间无复火灾。人皆神之。至辛巳岁其家以阁舍开元佑圣观。说者谓龟失首。疑为不祥。次年五月竟毁。延燎潭潭数百楹。不数刻而尽。益验毁阁之祸云。
宣政极盛时宫中以河阳花蜡烛无香为恨。遂用龙涎□脑屑灌烛内列两行数百枝。焰光香滃钧天所无也。建炎绍兴久不进此韦太后旋銮沙漠。复值称寿。高宗极天下之养用宣政故事燃仅列十数炬。太后阳若不闻。上至奉□白太后曰此烛颇惬圣意否。太后曰。尔爹爹每夜常设数百枝。赐诸人合内亦然。上因太后起更衣微谓宪圣曰。如何比得爹爹富贵
楼叔韶镛初入太学。与同窗友厚善。休日友谓叔韶寂寂不自聊。吾欲至一处求半日适饮醇膳美又有声色之玩。但君性轻脱或以利口败吾事。能息声则可偕往。楼敬诺。要约数四。乃相率出城。买小舟沿苇行将十里舍舟陟小坡。行道微高下又二里得精舍门径绝卑小。而松竹花草楚楚然。友□于门即有小童应客。主人继出乃少年僧姿状秀美进趋安详。殊有富贵家气象。揖客曰久别甚思□接都不见过何也。揖楼为谁友曰吾亲也。遂偕坐。□语十刻许。僧忽回顾日影下庭西。笑曰。日旰。二君馁乎。便起推西边小户。入华屋三间窗几如拭。玩具皆珍奇。唤侍童进点心。素膳三品甘芳精好撤器。命推窗平湖当前数十百顷其外连山横陈。楼观森列。夕阳返照。丹碧紫翠。互相映发。渔歌菱唱。隐隐在耳。骋望久之。僧以麈尾敲阑干数声。俄有小画舫傍湖而来。二美人径出登岸。靓妆丽质王公家不过也。僧命具酌指顾间。觞豆罗陈。穷极水陆。左右执事童皆狡好。杯行美人更起歌舞。僧与友谑浪调笑。欢意无间。楼神思惝恍。正容危坐。噤不敢吐一语。伺僧蹔起。挈友臂扣所以。友愠曰。子但饮食纵观。何用知如许。而觞十余巡。夜已艾。僧复引客至小阁中。卧具皆备。曰姑憩此。遂去壁外即僧榻试穴隙窥。则径拥二姬就寝。友醉甚大鼾。楼独彷徨不寐。起如□。一童执烛。密询之。此为何地。童笑曰。官人是亲戚。何须间楼反室。展转通宵。时侧耳听声。但闻鼻息鼻□勾鼻□勾而已将晓。僧已至客寝问安否。盥栉毕引入一院。制作尤巧邃。帘幙蔽满。庭下奇花盛开。香气蓊勃。小山藂竹。位置惬当。回思夜来境界。已迷不能忆。迨具食。则器用张陈一新。独二姬竟不复出。食罢告去。僧送之门。郑重而别。由他径绝湖而归。楼惘惘累日疑所到非人间。数问友。但笑不答。亦许寻旧游。而楼用他故亟归乡。其后出处参商。竟不克再谐。
赵邦永本姓李。李全将也。赵南仲爱其勇。纳之。遂更姓赵。入洛之师。实为统军。尝过灵壁县。道傍奇石林立。一峰巍然。崷□秀润。南仲立马盻赏久之。后数年家居。偶有持片石为献者南仲因诧客以昔年符离所见。邦永适在傍闻语即退。纔食顷。数百兵舁一石来植之庭间。俨然马上所瞩也。南仲喜骇。扣所从来。则云昔年相公注目之际。意谓爱之。随命部下五百人辇归。而未敢以献。适闻誉及。始得供玩耳。南仲为之一笑
吴郡王及韩平原郡王皆豪贵。以奢侈相高。争华竞靡有石崇王恺之风。吴府后翠堂七楹。全以石青为饰。故名。专为诸姬教习声伎之所。一时伶官乐师。皆梨园名工。吹弹舞抽。各有总之者。号为部头。每遇节序生辰。则于旬日外。依月律按试。名曰小排当。只笙一部。已是二十余人。自十月旦至二月终。日给焙笙炭五十斤。用锦熏笼藉笙于上。复以四和香熏之。□笙簧必用高丽铜为之。靘以绿蜡。簧暖则字正而清越。故必须焙而后可。陆天随诗云。妾思冷如簧。时时望君暖。乐府亦有簧暖笙清之句。举此一事。余可想见也。
【 靘音倩注靘冥□色青果色也。□藏果者必以铜青故耳吴郡王益宪圣太后弟也。】
张镃功甫号约斋。循忠烈王诸孙。能诗。一时名士大夫莫不与游园池声伎服玩之丽甲天下。尝于南湖园。作驾霄亭于四古松间以巨铁□悬之空半。当风月清夜。与客梯登之。飘摇云表王简卿侍郎尝赴其牡丹会。云□宾既集。一堂寂无所有俄问左右云。香发未。答云已发。命卷帘。则异香自内出。郁然满座群伎以酒肴丝竹次第而至别有名姬十□皆衣白。襟领皆绣牡丹。首带照殿红。一伎执板奏歌侑觞。歌罢乐作乃退。复垂帘谈论自如。良久香起。卷帘如前。别十姬易服与花而出。大抵簪白花则衣紫。紫花则衣鹅黄。黄花则衣红。如是十杯。衣与花凡十易。所讴者皆前□牡丹名词。酒竟。姬侍无虑百数十人列行送客。烛光香雾。歌吹杂作。客皆恍然如仙游也。功甫于诛韩有力。赏不满意又欲以故智去史事泄。谪象台而殂。
谭振言蔡京当国。一日感寒。振与数亲客问疾。见之后堂东阁中。京顾小鬟令焚香。久之。鬟白香已满。闻近北卷帘声。则见香气自他室而出。其蓬火□孛满室。蔼若云雾蒙蒙。坐客几不相□。而无□火之烈。京谓客曰。香须如此烧。乃无□气。既归衣冠芬馥。非数十两不能如是之浓也。
梅花为天下神奇。而诗人尤所酷好。淳熙乙巳。余得曹氏荒园于南湖之滨。有古梅数十。散漫弗治。爰辍地十亩。移种成列。增取西湖北山别圃红梅三百余本。筑堂数间以临之。又夹以两室。东植千叶湘梅。西植红梅。各一二十章。花时止宿其中。莹洁辉映。夜如珂月。因名曰玉照。后复开涧环之。小舟□来。未尝半日舍去。顷少保周益公秉钧日余尝造东阁。坐定顾余曰。一棹径穿花十里。满城无此好风光。其佳境可见矣□余旧诗尾句。□客相与歆艳值春凝寒又能□花过孟月始盛。名人才士。题咏层委。可谓不负。但花方争艳竞秀时非风日晴美不宜。兼标韵孤特。如三闾大夫。首阳二子。宁稿山泽。终不肯垂首屏气。受世俗湔拂。间有身亲貌悦。而此心落落。莫相领会。甚至污亵附近。略不自揆花虽眷客。然我□胸中几为之呼□称□不特三叹屡叹不一叹而足也。因审其性情乖合。思所以为将护之策。凡数月乃得之。今疏花宜称憎嫉荣宠屈辱四事凡若干条。揭文堂土使来者视之。亦有所警省云。绍熙甲寅人日约斋居士书。
花宜称 澹阴 晓日 薄寒 细雨 轻□ 佳月 夕阳 微雪 晚霞 珍禽 清溪 小桥 竹边 明窗 □篱 苍崖 绿苔 古铜瓶 美人澹妆篸带
花憎嫉 狂风 连雨 烈日 苦寒 老鸦 谈时事 论差除 作诗用调羹驿使事
花荣宠 主人好事 列烛夜赏 专作亭馆 花边讴佳词
花屈辱 俗徒攀折 主人悭鄙 蟠结作屏 与□婢命名 赏花命猥妓 酒店插瓶 树下有狗屎 枝上晒衣裳 青纸屏粉画 生猥巷秽沟边
余扫轨林间。不知衰老。节物迁变。花鸟泉石。领会无余。每适意时相羊小园。殆觉风景与人为一间引客携觞。或幅巾曳杖啸歌往来。澹然忘归。因排比十有二月燕集次序。各之曰四并集。非有他故。当力行之。昔贤有云。不为俗情所染。方能说法为人。□光明藏中。孰非游戏。若心常清净。离诸取着于有差别境中。而能常入无差别定。则淫坊酒肆。□历道场。鼓乐音声皆谈般若。倘情知物隔。境逐源移。如鸟黏黐动伤躯命又乌知所谓说法度人者哉。圣朝中兴七十余载。故家流风沦落几尽。有闻前□典刑。识南湖之清狂者。必长哦曰。人生不满百。常怀千载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一旦相逢。不为生客。嘉泰元年岁辛酉十有二月约斋居士书。
正月 岁节家宴 立春日春盘 人日煎饼会 玉照堂赏梅 天街观灯 诸馆赏灯 丛奎阁山茶 湖山寻梅 揽月桥看新柳 安闲堂扫雪
二月 现乐堂瑞香 社日社节 玉照堂西湘梅堂东红梅 南湖挑菜 餐霞轩樱桃花 杏花庄杏花 群仙绘幅楼前打球 南湖泛舟 马塍看花
三月 生朝家宴 寒食郊游 苍寒堂西绯碧桃 满霜亭北棠康 碧宇观□ 芳草亭观草 □春堂牡丹芍药 宜雨亭千叶海棠 艳香馆林檎 宜雨亭北黄蔷薇 花院赏□酒 经寮□茶
四月 初八日亦庵早斋 南湖放生食糕糜 芳草亭□草 芙蓉池新荷 □珠洞荼□ 玉照堂青梅 艳香馆长春花 安闲堂紫笑 群仙绘幅楼前玫瑰 餐霞轩樱桃 南湖杂花 鸥渚亭五色莺粟花
五月 清夏堂观鱼 听莺亭摘瓜 安闲堂解粽 □波观看芦 夏至日鹅脔 南湖萱花 水北书院采苹 鸥渚亭五色蜀葵 清夏堂杨梅 丛奎阁前榴花 摘星轩枇杷
六月 现乐堂南白酒 苍寒堂后碧莲 碧宇竹林避暑 芙蓉池赏荷花 约斋夏菊
七月 丛奎阁前乞巧 餐霞轩五色凤仙花 立秋日秋叶 玉照堂玉簪 应弦斋东葡萄 霞川水荭 珍林剥枣
八月 湖山寻桂 社日糕会 霞川野菊 浙江观潮 群仙绘幅楼观月 杏花庄鸡冠黄葵
九月 重九登城把萸 把菊亭采菊 苏堤看芙蓉 景泉轩金橘 芙蓉池三色拒霜 杏花庄□新酒
十月 现乐堂暖炉 满霜亭蜜橘 □波馆买市 杏花庄挑荠 诗禅堂试香
十一月 摘星轩枇杷花 冬至节馄饨 苍寒堂水仙 群仙绘幅楼观雪
十二月 绮互亭□香□梅 天街阅市 安闲堂试灯 花院兰花 二十四夜□果食 玉照堂看早梅 除夜守岁
景定三年正月。诏以魏国公贾似道有再造功。命有司建第宅家庙贾固辞。遂以集芳园及缗钱百万赐之。园故思陵旧物。古木寿藤。多南渡以前所植。积翠四抱。仰不见日。架廊□磴幽渺委迤。极其营度之巧。犹以为未也。则隧地通道。杭以石□。傍透湖滨。架百余楹。飞楼层台凉亭燠馆。花卉精妙。金翠陆离。前揖孤山。后据葛岭两峰映带。一水横陈。各随地势以□构焉。堂榭之名。有曰蟠翠。
【 古松】 雪香。 【 古梅】 翠岩 【 奇石】 倚绣 【 杂花】 挹露 【 海棠】 玉□ 【 琼花荼□□縻】 清胜 【 高宗御扁】 西湖一曲奇勋。 【 理宗御书】
秋壑遂初容堂 【 度宗御书】 初阳精舍。熙然梦砌台。山之□曰无边风月。见天地之心水之滨曰琳琅步归身。 【 旱船】 通名之。曰后乐园。四世家庙。则居第之左焉庙有记。一时名士拟作数十。独取平舟杨公栋者刊之石。又于第左数百步。瞰湖作别墅。曰光漾阁。春雨观。养乐堂。嘉生堂。
【 千头木奴】 生意潇然。生物之府。通名之曰养乐园。其傍则廖群玉之香月邻在焉。别于西邻之外。树竹千挺。架楼临之。曰秋水观。第一春梅坞。剡船亭。则通谓之水竹院落焉。后复葺南山水乐洞。赐园有声在堂。介堂爱此□照。独喜玉渊。□石。宜晚。上下四方之宇。诸亭据胜专奇。殆无余恨矣。其事志之郡乘。从而为之辞曰。园圃一也。有藏歌贮舞。流连光景者。有旷志怡神。逍遥尘外者。有澄想遐观。运量宇宙。而游特其寄焉者。竟使苑囿常兴而无废。海宇常治而无乱。非后天下之乐而乐者其谁能。呜呼。当时为此语者。亦安知俛仰之间。遽有荒田野草之悲哉。昔陆务观作南园记于平原极盛之时。尚能勉之以抑畏退休。今贾氏当国十有六年谀之者惟恐不极其至。况敢几微及此意乎。近时以诗吊之者甚□。李彭老一绝云。淫房锦榭曲相通。能几番春事已空。惆怅旧时吹笛处。坏墙风雨剥青红。
贾似道为相日。令陈振谭玉赵与柟等广收奇玩珍宝。余玠有玉带殉□。发冢取之。刘震孙有玉□桶不献辄罢去。人有珍异求不能得。则以事罪之。建多宝阁一日一登玩。一云。秋壑当轴以来。收畜古铜器。法书名画。金玉珍宝。俱付廖群玉辨□。其所狎妓曰潘称心。
淳佑间吴妓徐兰□名一时。吴兴乌墩镇有沈承务者。其家巨富。慕其名。遂驾大舟往游焉徐知其富。初至。则馆之别室。开宴命乐。极其精腆。至次日复以精缣制新衣奉之。至于舆台各有厚犒。如此兼旬日。未尝略有需索。沈不能自己。以白金五百星。并彩缣百四馈之。凡□连半年。糜金钱数百万而归。于是徐兰之声。播于浙右。豪侠少年。无不趋赴。其家虽不甚大。然堂馆曲折华丽。亭榭园池无不具。至以锦缬为地衣。干红四紧纱为单衾。销金帐幔侍婢执音乐十余□。金银宝玉器玩。名人书画。饮食受用之类。莫不精妙。遂为三吴之冠。其后死□于虎丘。太学生边云遇作墓铭云。此亦娼中之贵者。后如富沙之唐媚魏华苏翠。京口邢□韩香。越之杨花缪翠。皆以色艺称。士大夫之不自检者。往往为所□。屡见之于白简云。

 叛逆
有性好乱。耽虎声豺。矮人痴梦。欲上天阶。□矜穴鼠。骄负井蛙。谁贻桑椹。好音是怀集叛逆。
景佑末有二狂生。曰张曰吴。皆华州人。薄游塞上。觇览山川风俗□□刍然有志于经略。耻于自售。放意诗酒语皆绝豪险惊人。而边帅豢安。皆莫之知。伥无所适。闻西夏有意窥中国遂叛而往。二人自念不力出奇。无以动其听。乃自更其名。即其都门酒家。剧饮终日。引笔书壁曰。张元吴昊。来饮此楼。逻者见之。知其非国人也。□其所憩执之。元昊诘以入国问讳之义二人大言曰。姓尚不理会。乃理会名耶。时曩霄未更名。且用中国赐姓也。于是竦然异之。日尊宠用事。宝元西事□始此。其事国史不书洪文敏谓二人名偶与元昊同。实不详其所以更之意云。
宣和二年十月睦州青溪县堨村居人方腊。托左道以惑□。知县事陈光不即鉏治。腊自号圣公。改元永乐。置偏裨将。以巾饰为别。自红巾而上凡六等。无甲冑。惟以鬼神诡秘事相扇摇。数日聚恶少千。余焚民居。掠金帛子女。提点刑狱张苑。通判州事叶居中不能招致。欲尽杀之。以故贼得□掳良民为兵。旬日有□数万陷睦歙杭处衢婺六州五十二县。朝廷遣领枢密院童贯率禁旅。及京畿关右河东蕃汉兵至四年三月讨平之。用兵十五万。斩贼十五万。杀平民不下二百万。改睦为严州歙为徽州。始唐永徽四年。睦州女子陈硕真反。自称文佳皇帝。故梓桐相传有天子基万年楼。方腊因得凭借以起又以沙门宝志谶记。诱惑愚民。而贫穷游手之徒。相乘为乱。青溪为睦大邑。梓桐帮源等号。山谷幽僻处。东北趋睦。西近歙。民物繁庶。有漆楮林木之饶。地势迂险。群党据险以守。因谓之洞而浙人安习太平。不娴兵革。一闻金鼓声。则敛手听命。不逞小民。往往反为贼乡导。劫富室杀官吏士人以邀货利。所掠妇女。自洞□出。裸而雉经于林中者。由汤□榴树岭一带。凡八十五里九村。山谷相望。不知其数。
方腊之乱。愚民望风响应。其间聚党劫掠者。皆窃腊名字。人人曰方腊来矣。所至□解。腊之妇。红妆盛饰。如后□象。以镜置胸怀间就日中行。则光彩烂然。竞传以为祥瑞。
张邦昌僣位。国号大楚。坐罪贬昭化军节度副使。潭州安置。寓居于郡之天宁寺。寺有平楚楼。□取唐沈传师诗。目伤平楚虞帝魂之句也。朝廷遣殿中侍御史马绯赐死。读诏毕。犹徘徊顾望。不能引□。执事者促之登楼。及仰首忽□三字。长叹就缢。
靖康末。金人立张邦昌为帝。颜博文作赦书云。无德者亡知讴歌之已去当仁不让。信历数之有归等语。无非吠尧之辞闻者骇愕。其尊元佑皇后为宋太后策语有曰。尚今宋氏之初。首崇西宫之礼。□用太祖即位。迎周太后入西宫故事。及以大宝归上表云。孔子从佛肸之召。意在尊周纪信乘汉王之车。誓将诳楚。
施宜生。福人也。少游乡校。有僧过焉。与之言。引之鳣堂下。风檐杲日。援手周视曰。余善风鉴。子有奇相。故欲验予术耳归。他日当语子又数年遇诸涂。宜生方踬□屋不胜困。欲投笔漫征前说。以所向扣之。僧出酒一壶与之藉草饮。复援其手曰。面有权骨。可公可卿。而视子身之毛皆逆上。且覆腕。然则必有以合乎此而后可贵也。时范汝为讧建剑。宜生心欲以严庄尚让自期。而未脱诸口。闻其言大喜。杖策径谒。干以秘策。汝为恨得之晚。亟尊用之亡何而汝为败。变服为佣渡江至泰。有大姓吴翁者。家僮数千指。□鱼盐之饶。宜生佣其间三年。人莫之觉也翁独心识之一日屏人问曰。天下方乱英雄铲迹亦理之常。我视汝非佣。必以实告。不然且捕汝于官。宜生不服。曰我服佣事惟恭。主人乃尔置疑。请辞而已翁固诘之。则请其故。翁曰。汝动作皆佣而微有未尽同者。余日者燕客执事咸骏。而汝独逊诸侪。撤器有噫声。若欿然不怡。此鱼服而角也。我固将全汝。而何以文为。宜生惊汗。亟拜曰。主实生我不敢匿。遂告之繇。翁曰。官购方急。图形遍城野。汝安所逃□山有僧。可托以心。余交之旧矣。介之入北。策之良也。从之。翁赆之金隐之衲。至寺服缁童之服以求纳。主僧者出。俨然乡校之所见也。启缄而□之。余数旬。持桡夜济宜生于淮。曰。大丈夫富贵命耳。予无求报心。天实命汝。知复如何。必得志。母忘中国。逆而顺天所佑也。金法无验不可行。遂杀一人于道而夺其符以至于燕。上书自言道国虚实不见用。縻而致之黄龙。会赦得释。因以教授自业。金有附试田□宇归之士。谓之归义试。遭捷金主时有意南牧校猎国中一日而获熊三十六。廷试多士。遂以命题。□用唐体。宜生奏赋曰。圣天子讲武功。云屯八百万骑。日射三十六熊。主览而喜。擢为第一。不数年仕至礼部尚书。绍兴三十年金来贺正旦。宜生以翰林侍讲学士为之使。朝廷闻之。命张忠定焘。以吏部尚书侍读馆之都亭。时盟誓方坚。国备大弛。而谍者传造舟调兵之事无虚日。上意不深信。馆者因以首丘风之。至天竺微问其的宜生顾其介不在□。忽廋语曰。今日北风甚劲。又取几间笔扣之曰。笔来笔来。于是始大警。及高景山告衅。而我麤有备矣。宜生实先漏师焉。归为介所告。烹而死。宜生方显时。□山僧至其国。言之于金而尊显之俾乘驿至京东视海舟。号天使国师。不知所终僧踪迹有异淮人能言之。出入两境如跳河。轻财结客。又有至术。□而侠者也。逆而显顺而戮。岂非其相然耶。椎理于先。一折枝而赎其恶。固神理之所不容也。
建贼范汝为猖獗建士如欧阳□士施逵吴综者善文章多材艺。或已登科。皆望风往从之。建人陆业。谢尚有乡曲誉。贼声言使二人来招即降。朝廷遣之。既而拘系二人。反为贼用。贼败。欧阳□士吴综先诛死。陆谢施逵以槛车送行在。至中途逵谓二人曰。吾□去必死。与其戮于市朝极序楚。曷若早自裁。逵乃密令人为药三丸。小大形色俱相似。一乃无毒者。逵取无毒者服之。二人服药即死。既至行在。归罪于二人。理官无所考证。迄从未减。但编置湖南。中途又逸去。或为行者。或为道人。或为人典库藏迤□望淮去。有喜其才者以女妻之住数月。复北走降金。改名宜生。登伪科。擢用甚峻。金师将下淮时。为之奉使北来。
海寇郑广陆梁莆福间。颿驶兵犀。云合亡命。无不以一当百。官军莫能制。自号滚海蛟。有诏弗捕命以官。使主福之延祥兵。以徼南溟。延祥隶帅闽广朔望趋府。群僚以其故所为。□宾次无与立谭者。广郁郁弗言。一日晨入。未衙。群僚偶语风檐或及诗句。广矍然起于坐曰郑广□人。欲有拙诗白之诸官可乎。□属耳。乃长吟曰。郑广有诗上□官。文武看来总一般。□官做官□做贼。郑广做贼□做官。满座惭噱。去熙宁中。福建贼廖恩。聚党山林。招抚久之方出降。朝廷贳其罪。授右班殿直。既至有司供□色一项云历任以来。并无公私过犯。见者无不笑之。
逆曦未叛时。尝岁校猎塞上。一日夜归。笳鼓竞奏辚载。杂袭方垂鞭四视。时盛秋。天宇澄霁。仰见月中有一人焉。骑而垂鞭。与已惟肖。问左右所见皆符。殊以为骇。默自念曰。我当贵。月中人其我也。扬鞭而揖之。其人亦扬鞭。乃大喜。异谋由是益□。
【 从事郎钱巩之。尝梦曦祷神祠以银杯为□。掷之神起立谓曰。公何疑公何疑。后政事已分付安子文矣。曦未省。神又曰。安子文有才足能办此巩之觉以语曦。故召丙用事。】
曦年十许岁时。其父挺尝问其志。曦有不臣之语。其父怒。蹴之炉火中。灼其面号吴巴子云李顺与曦先后叛于蜀。俱僣即蜀王位说者析顺字谓居川之□一百八日。析曦字谓三十八日。我乃被戈。较其即位受策之日。不差毫发安子文丙。与杨巨源合谋诛逆曦。旋杀巨源而专其功。久之。朝廷疑其□扈。俾帅长沙子文尽室出蜀。在长沙广事赀积厅事前豢豕成群。粪秽狼藉。肥腯则烹而卖之。罢政捆载西归。厥后杨九鼎帅蜀以刻剥失军心。牙校莫简倡乱。杀九鼎。刳其腹。实以金银曰使其贪腹饫饱。时子文家居散财结士。生擒莫简。剖心以祭九鼎。再平蜀难。
蜀父老言王小皤之乱。自言我上锅村民也。岂能霸一方。有李顺者。孟大王之遗孤。初蜀亡。有晨兴过摩诃池上者。见锦箱锦衾。覆一襁褓婴儿有片纸在其中。书曰国中义士。为我养之。人知其出于宫中。因收养焉。顺是也。故蜀人惑而从之未几小皤战死。□推顺为主下令复姓孟。及王师傅城。城且破矣。顺忽饭城中僧数千人以祈福。又度其童子亦数千人皆就府治削发僧衣。晡后分东西两门出。出尽。顺亦不知所在□自□而遯矣明日王师入城捕得一髯士。状颇类顺遂诛之。而实非也。天禧初。竟获于岭南。即狱中杀之。蜀人又谓顺□至荆渚入□僧寺。有僧熟视曰。汝有异相。当为百日偏霸之主。何自在此。汝宜急去。今年不死。尚有数十年寿。亦可怪也。

宋稗类钞卷之三
潘永因长吉氏编辑
金沙
兄永圜大生氏订定
 厚德
情险山川。志惨□镆。世偷俗弊。愈趋愈下激薄停浇还淳返朴。作德日休。为善最乐。集厚德。
徐鼎臣归朝后。坐事出陜右。柳开时为刺史开性豪。不为加礼又事多不法。朝廷命郑文宝治罪。文宝素师事鼎臣开诣鼎臣求解。鼎臣曰。彼昔为铉弟子。然时异事背。安能必其心。开再拜力恳。鼎臣许之。顷文宝至。未见开即屏从者。步趋入委巷。诣鼎臣许觐省。立庭下。鼎臣徐出坐。文宝拜竟升自西阶通温凊复降拜。鼎臣乃邀文宝上。立谈道旧。且戒文□以持节之重。而铉闲慢废弃。后勿复来。文宝力询其所欲。鼎臣曰柳开甚相畏。文宝默出。其事立散。
太祖与符彦卿有旧。常推其善用兵。知大名十余年有告以谋叛者。亟徙之凤翔。而以王晋公佑为代。且委以密访其事。戒曰。得实吾当以赵普所居命汝。面授旨。径使上道。佑到。察知其妄。数月无所闻驿召面问。因力为辨曰。臣请以百口保之太祖不乐。徙佑知襄州。彦卿竟亦无他。佑后创居第于曹门外。手植三槐于庭曰。吾虽不为赵普。后世子孙必有登三公者。已而魏公果为太保。
【 佑字景叔。大名莘人。其明彦卿无罪。且曰。五代之君。因猜忌杀无辜。故享国不永。愿以为戒。云。文正公旦。佑子也。】
太平兴国中。赵普再入相。卢多逊已罢为兵部尚书。一日。普召钱惟浚至中书谓曰。朝廷知卢多逊求取元帅 【 曹彬】 财物甚多。今未亟行者。为元帅也。请具所遗之物。列状上之辞意重□。冀在必致。惟浚归而白之。且曰。侍中之言未必不是上旨。彬曰。主上英明。大臣有过行即自行。何假吾状。惟浚惧。因与僚吏等又坚请曰。逆侍中意。恐致不测。彬不听。乃取当时所与大臣财物之籍悉焚之既而召谓曰。我受主上非常之恩。是以入朝之日。上所顾遇者。皆以金帛为之土物耳。且非有他求。为上故也。□侍中而下皆有之。何独卢相岂有见人之将溺。而又加石焉。汝等少年勿为此。按籍已焚。祸福吾自当之。惟浚等愓息而退。后果知其事非太宗意。
太宗征辽直抵幽州围其城。俄一夕大风。军中□惊。南北兵皆溃散。而诸将不知车驾所在。惟节度使高琼随驾。上于仓卒中大怒诸将不赴行在。翼日欲行军法。高奏曰。夜来出不意诸将若有知陛下所在。岂陛下之福耶。臣获在左右。亦偶然耳。诸将不可罪责。上悟。皆释之。高之门出太皇。为天下母仪者。以为有阴德之□。
李文靖公沆为相。专以方严重厚。镇服浮躁。尤不乐人论说短长附已胡秘监旦谪商州。久未召。尝与文靖同为知制诰。闻其拜参政。以启贺之。历诋前居职罢去者云。吕参政以无功为左丞。郭参政以失酒为少监。辛参政非材谢病。优拜尚书。陈参政新任失旨。退归两省。而誉文靖甚力。意将以附之。文靖愀然不乐。命小吏封置箧曰。吾岂真有优于是者。亦适遭遇耳。乘人之后而讥其非吾所不为。□欲扬一已而短四人乎。终为相旦不复用
真庙时有卜者上封事。言于宫禁上怒。令捕之系狱。坐以法因籍其家。得朝士往还书尺。上曰。此人狂妄。果臣僚与之游。尽可付御史狱案劾。王文正公旦得之以归。翼日独对曰。臣看卜者家藏文字。皆与之筭命选日草本。即无言及朝廷事。臣托往来。亦曾令步推星辰。其状尚存。因出以奏曰。果行。乞以臣此状同问。上曰。卿意如何。公曰。臣不欲因以卜祝贱流累及朝臣。上乃解。公至政府。实时焚去。继有大臣力言乞行。欲因而挤之。上令中使再取其状。公曰得旨已寝焚去之
陈龙学从易。天禧中。坐失举送。宰相寇准素恶之。遂除知吉州。及准贬道州。从易为河南转运使。或谓曰。可忘庐陵。及准至。从易以故相礼敬之言者为□。
西蜀乱后。官府多不挈家以行。张忠定公咏知益州。单骑赴在。是时一府官属。惮张威严。莫敢蓄媵使张不欲绝人情。遂自买一婢以侍巾栉。自是官属稍稍置姬张在蜀四年。被召还阙。呼婢父母。出资以嫁之。仍处女也。赵忠简公鼎平政日。使臣关永坚。亦西人趋承云久。乃丐官淮上。贫不能办行。欲质息女。公怜之。随给所需。永坚乞纳女。公□之。请力。不得已姑留之。后永坚解秩还。公一见语云。尔女无恙。坚谓宿逋未偿公笑不答且□资送费。嘱求良配。遂归监平江梅里镇宗室汝霖女言虽屡年日。侍丞相巾栉。及嫁尚处子也。沈詹事持要。坐与叶丞相论恢复。贬筠州。沈方售一妾。年十七携与俱行。处筠凡七年既归。呼妾父母以女归之。犹处子也。时人以比张忠定公。会稽潘方仲矩。为安吉尉。献诗云。昔年单骑向筠州买得歌姬共远游。去日正宜供夜直。归来潬未识春愁禅人尚有香蘘媿。道士犹怀炭妇羞铁石心□延寿药不风流处□风流。夫人之所最难制者欲。忠定忠简。贤者或能自勉。沈詹事何人而所操若此。
张忠定帅蜀时。择良家处子十人。执澣濯纫缀之役张始不肯用。既而恐不便于后人。遂留之执事。偶悦一姬。中夜心动而起。绕屋而行。但云张咏小人张咏小人。后赵清献继之。慕其风。然已不敢亲近。置之他所。有宴集则呼之。一日偶喜其中一人。酒罢。留之外舍。公先入宅。曰。俟来呼汝则入。女不胜喜。孔目官以下。皆通名谒见。求庇覆矣。公入不出。或觇之。则周行室中。连声自叱其名曰。赵抃不得无礼。如是一时顷乃呼吏云。适间女子。可支钱五百千。明日便令嫁人。毛义夫云。清献公既留此女。入而濯足。且将复出。天大寒。炽炭。命老兵持盆水至。忽举盆浇炭上。□火飞扬满室。公悟。乃遣女去
赵叔平□。与欧阳公同在馆。赵重厚寡言。公意轻之。公知制诰日。韩范在中书。以赵为不文。除天章阁侍制。赵不以屑意。会公甥女淫乱。事觉。语连公。时疾韩范者。皆欲文致公罪。云与甥乱。上怒狱急。群臣莫敢言。赵乃上言。修以文章为近臣。不□□□房暧昧之事轻加汗蔑。臣与修□迹素□。修之待臣亦薄。所惜者朝廷大体耳。书奏。上不悦人皆为之惧赵澹然如平日。
赵康靖公□。厚德长者。口未尝言人短。欧公被谤。密申辨理。至欲纳平生诰□以保之。而文忠不知也。中岁。尝置黄黑二豆于几案间。自旦数之。每兴一善念。为一善事。则投一黄豆于别□。恶则投黑豆。暮发视之。初黑多于黄。渐久反之。既谢事归南京。二念不兴。遂撤豆无可数云。
庆历三年。有李京者为小官。吴鼎臣在侍从。二人相与通家。一日京荐其友人于鼎臣。求闻达于朝廷。鼎臣即缴其书奏之京坐贬官。未行京妻谒鼎臣妻取别。鼎臣妻惭不出。京妻立厅事。召鼎臣干仆语之曰。我来既为往还之久。欲求一别。亦为乃公尝有数帖与吾夫嘱私事。恐汝家终以为疑。索火焚之而去。
太尉陈尧咨为翰林学士日。有恶马不可驭。蹄啮伤人多矣。一旦其父谏议入□。不见是马。因诘圉人。乃曰。内翰卖之商人矣。谏议□□处谓翰林曰。汝为贵臣。左右尚不能制。商人安能畜此。是移祸于人也。亟命取马而归其值。
苏子美以飨客得罪言事者欲因子美以动一二大臣。弹击甚急。□者操文符捕人。所逮皆一时名士。都下为之纷骇。左右无敢救解。韩魏公从容言于仁宗曰舜钦一醉饱之过。止可付有司治之。何至如此。帝悔见于色。
欧阳文忠公。初以范希文事。得罪于吕相 【 文靖】 坐党人远贬三峡。流落累年。比吕公罢相公始被进擢。其后为范公作神道碑言西事吕公擢用希文。盛称二人之贤。能释私憾而共力于国家。希文子。纯仁。大以为不然。刻石时。□削去此一节。云我父至死未尝解仇。公叹曰我亦得罪于吕丞相者。惟其言公。所以信于后世也。吾尝闻范公自言平生无怨恶于人。兼其与吕公解仇书。现在范集中。岂有父子之性。相远如此。公知□州时。吕公着为通判。为人有贤行。而深自晦默。时人未甚知公。后还朝力荐之由是渐见进用又陈恭公执中素不喜公其知陈州时。公自□移南京。过陈。拒而不见。后公还朝作学士。陈为首相。公遂不造其门。已而陈出知毫州。寻罢使相公当草制。自谓必不得好词。及制出。词甚美。至云。杜门□扫。善避权贵以远嫌。处事执心不为毁誉而更变。陈大惊喜曰。使与我相知深者。不能道此。此得我之实也。手录一本。寄门下客李师中曰。吾恨不早识此人。
江邻几与欧阳公□分不□。晚着□志。诋公尤力。梅圣俞以为言。而公终不问。邻几既死。公往吊。哭之恸。且告其子曰。先公埋石修当任其责矣。故公□铭邻几无一字贬之。前□云。非特见公能容。又使天下后世读公之文。知公与邻几始终如一且将不信其所诋矣。
□相醇之籍判太原日。司马温公适倅并州。一日被檄□边。温公因便宜。命诸将筑堡于穷鄙而不以闻。后为西□所败。杀一副将。朝廷深讶庞公□兴。诘责不已。□公既素重温公。□弗自言。久之。遂落使相。以观文殿学士罢归。□公益默不一语。温公用是得免。
【 庄敏固不可及。然温公亦守阙三上书乞独坐。时人两贤之。】
司门郎中王缮。潍州人。治三传春秋□□。再调沂州录事参军。时鲁肃简公宗道。方为司户参军。家贫食口□。禄俸不给每贷于王犹不足。则又恳王预贷俸钱□御下严。库吏深怨之。诉鲁私贷缗钱。并劾王。王谕鲁曰。䴗归罪某。君无承也鲁曰。某贫不给以干于公。过实自某。公何辜焉王曰。某碌碌经生仕无他志。苟仰俸入。以养妻子。得罪无害。矧以官物贷人。过不及免。君年少有志节。明爽方正。实公辅□。无以轻过□累远业。并得罪何益。卒明鲁不知。而独受私贷之罪。鲁深愧谢不自容。王处之裕如无慊恨色。由是□困二十余年。晚用荐者引对吏部状其功过奏内有鲁姓名。时鲁已参大政立侍殿中。仁庙目鲁曰。岂卿耶。鲁□□处称谢。且具陈其实。仁庙叹曰。长者也。先是有私过者。例改次等。由是得不降等。诏改大理寺丞。仕至省郎。累典各郡。晚年。田园丰腆。子孙蕃衍。寿八十九卒。亦庇贤为善之报也。
鲁肃简公劲正不□爱憎。出于天性。素与曹襄悼不□。天圣中。因议茶法。曹力挤肃简。因得罪去。赖上察其情。寝前命。止从罚俸。独三司使李谘夺职谪洪州。及肃简病有人密报肃简。但云今日有佳事。鲁闻之顾□张□之曰。此必曹利用去也。试往侦之。果襄悼谪随州。肃简曰。得上殿乎。张曰。已差人押。出门矣。鲁大惊曰。诸公误也。利用何罪至此。进退大臣。岂宜如此之□□处。利用在枢密院。尽忠于朝廷。但素不学问。倔强不识好恶耳。此外无大过也。嗟惋久之。□□处觉气塞急召医视之。曰。此必有大不如意事动其气。□已绝。不可复治。是夕薨。李谘在洪州。闻肃简薨。有诗曰。空令抱恨归泉壤。不见崇山谪去时。□未知肃简临终之言也。王武恭公自枢密使谪知随州。孔道辅所论也。道辅死。或有告武恭。害公者死矣。武恭愀然出涕曰。可惜朝廷又丧一直臣。
至和中范景仁为谏官。赵阅道为御史。以论陈恭公事有隙熙宁中。王介甫执政。恨景仁。数毁之于上。且曰。陛下问赵抃。即知其为人。他日上以问阅道。对曰。忠臣上曰。卿何由知其忠。对曰嘉佑初。仁宗违豫。镇首请立皇嗣以安社稷。岂非忠乎。既退。介甫谓阅道曰。公不与景仁有隙乎。阅道曰。不敢以私害公。
神宗时以陜西用兵失利。内批出令斩一漕臣。明日。宰相蔡确奏事。上曰。昨日批出斩某人。已行否确曰。方欲奏知。上曰。此事何疑。确曰。祖宗以来。未尝杀士人。臣等不欲自陛下始。上□吟久之曰。可以刺面配远边处。门下侍郎章惇曰。如此即不若杀之。上曰。何故曰。士可杀不可辱。上失色曰。快意事更做不得一件。惇曰。如此快意事。不做得也好。
韩许公亿在中书曰。尝见天下诸路有职司捃拾官吏小过。□颜色不怿。曰今天下太平。主上之心。虽虫鱼草木。皆欲得所。夫仕者大则望为公卿。次则望为侍从职司。其下亦望京朝幕职。柰何锢之于圣世。
东坡元佑间出帅钱塘。视事初。都商税务。押到匿税人南剑州乡贡进士吴味道以二巨卷。作公名衔。封至京师苏侍郎宅公呼讯其卷中何物。味道恐蹙而前曰。味道今秋忝冒乡荐。乡人集钱为赴省之赆。以百千就置建阳纱。得二百端。因计道路所经□务。尽行抽税。则至都下不存其半。窃计当今负天下重名。而爱奖士类。惟内翰与侍郎耳。纵有败露。必能情贷遂假先生名衔缄封而来。不知先生已临镇此邦。罪实难逃。公熟视笑。呼掌笺吏去其旧封。换题新衔附至东京竹竽巷并手书子由书一纸付之曰。先辈这回将上天去也无妨。明年。味道及第来谢。公甚喜。为延□数日而去。
曾鲁公公亮。布衣游京师。舍于市侧。□舍泣声甚悲。诘朝过而问之。旁舍生意惨怆欲言而色媿。公曰。若第言之。或遇仁人戚然动心。免君于难。不然。继以血无益也。□舍生顾视左右。欷歔久之。曰。仆顷官于某。以某事而用官钱若干。吏督之且急视其家无以偿之。乃谋于妻。以女鬻于商人。得钱四十万行与父母诀别。此所以泣之悲也。公曰。商人转徙不常。且无义。爱弛色衰。则委为沟中矣。吾士人。孰若与我旁舍生跽曰。不意君之厚贶小人如此。且以女与君。不获一钱。犹愈于商人之数。然仆已书券纳值不可退。公曰。第偿其值。索其券。彼不可。则讼于官。□舍生然之。即与钱四十万约曰。后三日以其女来。吾且登舟矣。俟君于水门之外。□舍生如公教。商人果不敢争□女如期以往。□公之舟无有也。询□舟之人则曰。其舟已去三日矣。其女后嫁为士人妻。公墓石独遗此事。
罗可。沙阳硕儒也。性度□宏。词学赡丽。尝预乡荐。见黜于礼部。遂不复进取。□放自适。乡人共以师礼事焉。有窃刈其园中蔬者。可适见。因蹑足伏草间避之。以俟其去。又有攘杀其鸡者可乃□壶就之。其人惭悚伏罪。可执其手曰。与子幸同闾里。不能烹鸡以待子。我诚自愧。乃设席呼其妻孥环坐尽醉而归终不以语人。人由是相诫无犯。尝作百韵雪诗。有斜侵潘岳鬓。横上马良□。诚佳句也。
正献吕公。常荐常彝甫秩。后差改节。吕对程伯淳有悔荐之意。伯淳曰。愿侍郎宁受人欺。不可使好贤之心少替。 【 吕公着字晦叔。赠申国公谥正献】
简池刘光祖。平生好施不顾有无。来谒者皆周之。一日晨坐暖阁。夫人方梳沐。有旧友来访。公令夫人入内。夫人从窗隙中见士人拾所遗□。入怀未稳。公将出夫人掣公衣袖。止之。少顷。公乃出。客退问其故。夫人曰。偶遗小□。彼方收拾未稳。士贫得之可以少济。不欲遽恐之耳。
张知常在上庠日。家以金千两附致于公。同舍生因公之出。发箧而取之。学官集同舍检索。因得其金。公不认。曰。非吾金也。同舍生至夜袖以还公。公知其贫。以半遗之。前□谓公遗人以金。人所能也。仓卒得金而不认。人所不能也。
王和甫尝言苏子瞻在黄州。上数欲用之。王禹玉辄曰。轼诗有世间惟有蛰龙知之句。陛下龙飞在天。乃不敬反欲求蛰龙乎。章子厚曰。龙者非独人君。人臣皆可以言龙也。上曰。自古称龙者多矣。如荀氏八龙孔明卧龙。岂人君耶。及退。子厚诘之曰。相公乃欲覆人家族耶。禹玉曰。闻舒亶言尔子厚曰。亶之唾亦可食乎。
姚雄初为将。以女许一寨主之子。无何。寨主物故。妻及子皆沦落。后雄以边帅赴阙奏事。呼一媪浣衣。喜其有士人家风。问所从来。媪曰。昔良人守官边寨。有将姚其姓者。许以女归妾子。今夫既丧。无以自存。子亦货饼饵以自给。姚曰。汝尚记姚形容否。媪曰。流落困苦不复省记。姚曰。某即是也。女自许归之后。不与他族。日望□来。岂以父之存没为间耶。媪泣下。气咽不语者久之。因留媪。呼其子至。浣濯衣服之载还镇而毕其礼
【 雄字毅夫绍圣间人】
宣和用兵燕云。厚赋天下缗钱。督责甚峻。民无贫富。皆被其害。时海州杨六秀才之妻刘氏寡居。谓二子曰。国家用兵。敛及下户。期会促迫刑法惨酷。吾家积钱列屋。坐视乡党之困。与官吏之负罪而晏然不顾于心安乎。遂请于官。愿以缗钱一百万献之。以免下户之输。于是一郡数县之官吏。得以逃责而下户得免于流离死□者。皆刘氏之赐也。
赵忠简鼎既以忤相桧。□吉阳军。门人故吏皆不敢通问广帅张宗元时遣使渡海以醪米遗之。桧令本军月具存□申省。公知。遣人呼其子汾至。谓之曰。桧必欲杀我。我不死。一家当诛。惟我死。尔曹无患。乃不食而死。汾护丧归。葬于衢州。守臣章杰知中外士大夫。平时与公有简牍往来至是又□酒会葬。意可为奇货。乃遣官兵下县。同县尉翁蒙之。以搜私酿为名。驰往掩取。复疑蒙之漏言。潜戒左右伺察之。蒙之书片纸。走仆自后垣出。密以告汾。趋令尽焚箧中书及弓刀之属。比官兵至。一无所得。公之家赖以纾祸。
【 杰。丞相。章惇诸孙。雅怨赵公当国时。奉诏治惇罪。故欲败赵氏快私愤。且媚桧取美官。因翁漏言。又廉知翁女弟适胡寅。实当时草诏罪状惇者。益怒。并诬翁以他罪劾之。翁字子功。崇安人。】
杨诚斋夫人罗氏。年七十余。每寒月。黎明即起。诣厨躬作粥一釜。遍享奴婢。然后使之服役。其子东山启曰。天寒何自苦如此。夫人曰。奴婢亦人子也。清晨寒冷。须使其腹中□有。火气乃堪服役耳。东山曰。夫人老。且贱事何倒行而逆施乎。夫人怒曰。我自乐此不知寒也。汝为此言。必不能如吾矣。东山守吴。夫人尝于郡圃种苎以为衣。时年八十余矣。平居首□止于银。衣止于紬绢。生四子三女。悉自乳。曰。饥人之子以哺吾子。是诚何心哉诚斋东山清介绝俗。固皆得之天资。而内母仪所裨亦已多矣。
舒之望江。有富翁曰陈国瑞。以铁冶起家。尝为其母卜地。青鸟之徒辐集。莫适其意。有建宁王生者以术闻延之踰年始得吉于近□。有张翁者业之。国瑞治家。未尝问有无。一以诿其子。王生乃与其子计所以得地。且曰陈氏卜葬。环数百里莫不闻。若以实言。则垄断取资。未易厌也。于是伪使其冶之隶。如张翁家议圈豕。若以祷者。因□其山木之美而誉之曰。吾冶方乏炭。此可以薪而得资。翁许之乎。张翁固弗疑也。曰诺。居数日。遂以钱三万成约。国瑞始来相其山。大喜。筑垣缮庐。三阅月而大□。遂葬之。明年清明拜墓上。王与子偕。忽顾其子曰。此山得之何人。厥直凡几。子以实告。又顾王曰。使不以计胜。则为直当几何。曰。以时价商之。虽廉犹三十万也。国瑞亟归。命治具。鞚马谒张翁而邀之至。则馆焉盛殽酝。相与□洽者几月。语不及他。翁既久留。将告归。复张正堂而燕之。酒五行。辇钱三百缗置之阼。实缣于篚。酌酒于□。而告之曰。予葬予母。人谓其直之朘。请以此为翁寿翁错愕曰吾他日伐山而薪。不盈千焉。三万过矣。此恶敢当。国瑞曰。不然。葬而买地□也。诡以为冶则非也。余子利一时之微。以是绐翁。人皆曰直实至是。用敢以为请。凡予之为。将以媿吾子之见利忘义者。翁卒辞田。当时固已许之。实又过直。子欲为君子。老夫虽贱。可强以非义之财耶。固授之。往反撑拒。诘旦。拂衣去。国瑞乃怒其子曰。汝实为是。必为我致之。不得已。密召其子□焉。曰是犹翁也。翁竟不知嗟夫。世之人以市道相交。一钱之争。至于死而不悔。闻二人之风。亦可以少媿乎。
京师人有以金银绘锦二箧。托付于其相知。数年而死。彼人归诣其子。子曰我父平日。未尝一言及此。且无券契之验。殆长者之误也。其人曰。我躬受之尔父。岂待券契。与汝必预闻哉。两人相推无敢当其人遂持以白于官。时包孝肃公尹京。究□其实。断与其子
昌化章氏。昆弟二人。皆未有子。其兄先抱育族人一子。未几。其妻得子。其弟言兄既有子。盍以所抱子与我。兄告其妻。妻犹在蓐曰。不然。未有子而抱之。甫得子而弃之。人其谓我何。且新生那可保也。弟请不已。嫂曰。不得已。宁以吾新生者与之。弟初不敢当。嫂即与之。已而二子皆成立。长曰翃字景韩。季曰诩字景虞。翃之子樵槱。诩之孙铸鉴。皆相继登第。遂为名族。孝友睦□之报如此。妇人有识。尤可尚也。
临安府江夏陈宫干。家饶资财。偶买一婢。一日令揩浴。若不用力然。顾之。则见其以一手拭泪。陈疑之。与妻言其事。妻呼之不至。寻至后阁。见其婢犹垂泪未已。扣其故。婢曰。妾本宦家女。妾父性暴。居官时。令一婢揩浴。误以指□伤背重□之罪。妾今乃获此报。言讫涕泪俱下。妻还白之。即择偶嫁出。
维扬秦君昭。妙年游京师。其执友邓载酒祖饯。既而舁一殊色小鬟至前。令拜秦因指之曰。此吾为部主事某人所买妾也幸君便航可以附达。秦弗敢诺。邓作色曰。纵君自得之。亦不过二百五十缗耳。何峻辞乃尔。秦勉强从命。迤□至临清。天渐暄。夜多虫蚋可畏。内之帐中同寝直抵都下。置舍馆主妇处。持书往见主事。问曰。足下与家眷来耶。曰。无有。主事意极不悦。随以小车取归踰三日。谒谢曰。足下长者也。昨已作答简附便驿报吾邓公。且使知足下果能不负公付托之意矣。遂相与痛饮尽欢而散。夫柳下惠颜叔子之事。千古以为美谈。今秦之于此女子也。相从数千里。饮食起居。无适而不同又非造次颠沛者之比可谓厚德君子矣。后秦之子孙。咸至显宦。

 雅量
居常则易。遇险辄变。林回失声。舞阳色战。安石折屐。宏微投碁。一时镇物。矫情悉见。不罪然须。若忘唾面。有忍有容。德乃可羡。集雅量。
郭进有材□。屡立战功。治第新成。聚族人□客落之下至。土木之工毕预乃设诸工之席于东庑。群子之席于西庑。人或曰。诸子安可与工徒齿。进指诸工曰。此造宅者。指其子曰。此卖宅者。卖宅者固□坐造宅者下进殁未几果为他人所有。
钱武肃王初有国。将筑宫。望气者言因故府大之。不过百年。填西湖之半。可得千年。武肃笑曰。世有十年而中不出真主者乎。柰何困吾民为。遂弗改。
吕文穆公蒙正。不记人过。初参政事入朝堂。有朝士于帘内指之曰。此子亦参政耶。文穆佯为不闻而过。同列令诘其官位姓名。文穆□□处止之。朝罢。同列犹不能平悔不穷问。文穆曰。若一知其姓名。则终身不复能忘。固不如弗知也。时人服其量
李文靖公沆秉钧日。所居陋巷厅事无重门颓垣败壁不以屑虑。堂前药栏怀。夫人戒守舍者弗葺以试公。公经月终不言。夫人以语公。公笑谓其弟维曰。内典以此世界为缺陷。安得圆满如意。人生朝暮不保。岂可以此动吾念哉。
士文正公旦。局量克厚。人未尝见其怒。饮食有不精洁者。但不食而已。家人欲试其量。以少埃墨投羹中。公惟噉饭而已。问其何以不食羹。曰我偶不喜肉。一日又墨其饭。公视之曰。吾今日不喜饭。可具粥。其子弟愬于公曰庖肉为饔人所私。食肉不饱。乞治之。公曰。汝□人料肉几何曰一觔。今但得半。其半为饔人所□□□(穴□□)□。公曰。尽一觔可得饱乎曰。尽一觔固当饱。曰。此后人料一觔半可也尝宅门坏。柱撤屋新之。暂于廊庑下启一门以出入。公至侧门低据鞍俯伏而过都不问。毕复行正门。亦不问。有控马卒岁满辞公。问汝控马几时。曰。五年矣。公曰。吾不省有汝。既去。复呼回曰。汝乃某人乎。于是厚赐之。乃是逐日控马。但见背。未尝见其面因去见其皆方省也。昔孙叔敖乘马三年。不知牝牡。其公之谓乎。
王沂公状元及第。还青州故郡。府帅闻其归。乃命父老倡乐迎于郊。公乃易服乘小驷由他门入。遽谒守守惊曰。闻君来。已遣人奉迎。门司未报君至。何为抵此。王曰。不才幸忝科第。岂敢烦郡守父老致迓。是重其过也。故变姓名。诳迎者与门司而上谒守。叹曰。君真所谓状元矣遂卜其远大。
章郇公作三府日寒食与丁晋公博丁负翼日封置所负银数百两归公。明年寒食复博。而公负丁督索甚急。公即出旧物以偿之而封缄尘已昏垢。丁服其气局之大如此。
丁晋公谓至朱崖。作诗曰。且作白衣菩萨观海边孤绝普陀山。作青衿集。皆为一字题寄归西洛。又作天香传。□海南诸香及以州郡配古人姓名。着咏百余篇。□未尝一日废笔砚也后移道州旋以秘书监致仕许于光州居住流落贬窜十。五年髭鬓无斑白者。人服其量。在光州日。四方亲知皆会。至食不足。转运使表闻。有百给东京房钱一万贯。为其子珙数月呼博而尽。临终前半月已不食。但焚香危坐。默诵佛书。以□水煎汁。时呷少许。启手足之际神识不乱正衣冠奄然而逝。其能荣辱两忘。大变不惧。当时称为异人。
向常之敏中拜右揆。宣麻日。李昌武在翰林。上谓之曰。朕自即位以来。未尝除仆射。今日有此殊命。敏中应甚喜。门下贺客必多卿往觐之明日□对来。勿言朕意也。向归。昌武往侯。见门阑悄无人。昌武径入见之徐贺曰。今日闻降麻。士大夫莫不欢慰。朝野相庆公但唯唯。又言自上即位。未尝降端揆。此非常之命自非勋德隆重。眷倚殊越。何以有此。公复唯唯。终未测其意。又历陈前代为仆射者勋劳德业之盛。礼命之重。公亦唯唯。卒无一言。既退。复使人至庖厨中问今日有无亲戚宾客。饮食宴会。亦寂无一人。明日。昌武具以所见对。上笑曰。向敏中大耐官职。
【 李宗谔字昌武文正公昉之子。】
吕晦叔公着。平章军国时。门下因语次。或曰。嘉问败坏家法。可惜。公不答容愧而退。一客少留。曰司空尚能容吕惠卿何□族党。此人妄意迎合。可恶也。公又不答。既归。子弟请问二客之言何如。公亦不答
【 嘉问字望之。常窃其从祖公弼论新法奏稿。以示安石。公弼遂斥于外吕氏号为家贼】
吕文靖生四子公弼公着公奭公孺。皆颖异其少时。文靖与其夫人语四子他日皆显重。但未知谁作宰相吾将验之。他日四子居外。夫人使小鬟擎四宝器贮茶而往。教令至门。故跌而碎之。三子皆失声。或走归告夫人。独公着凝然不动。文靖谓夫人曰此儿必作相。元佑中果大拜。
【 吕彝简字坦夫寿州人。封许国公。谥文靖】
吕文懿公初辞相位归故里。海内仰之如泰山北斗。有一乡人醉而詈之吕公不动。语其仆曰醉者勿与较也。闭门谢之。逾年其人犯死刑入狱。吕始悔之曰。使当时稍与计较送公家责治可以小惩而大诫。吾当时只欲存心于厚。不谓养成其恶。陷人于大辟也。
吕元膺为东都留守。尝与处士对碁次。有文簿堆拥。元膺方秉笔阅览。碁侣谓吕必不顾局矣。因私易一子以自胜。吕已窥之。而碁侣不悟。翼日。吕请碁处士他适以束帛赆之。内外人莫测。碁者亦不安。如是十年许。吕寝疾将亟。子侄列前。吕曰游处交友。尔□□精择。吾为东都留守。有一棋者云云。吾以他事俾去。易一着棋子。亦未足介意。但心迹可畏亟言之。即虑其忧慑。终不言。又恐汝□灭裂于知闻。言毕长逝。
仁宗久病废朝。一日康复思见执政。坐便殿促召二府。吕许公闻命移刻方赴召。比至。中使数促公。同列亦赞公速行。公愈缓步。既见。上曰。久病方平。喜与公等相见。何迟迟其来。公从容奏曰。陛下不豫。中外颇忧。一旦闻忽召近臣。臣等若奔驰以进。虑人惊动尔。土以为得辅臣体。
欧阳公于修唐书。最后至局专任。纪志而已。列传则宋向书祁所修也。朝廷以一书出两手。体不能一遂诏公看许列传。令删革为一体。公虽受命。退而叹曰。宋公于我为前□。且人所见多不同。岂可悉如己意。于是一无所易。及书成奏御。御史白旧例修书。只列局中官高者一人姓名。而公官高□书。公曰。宋公于列传亦功深者。为日且久。岂可掩而夺其功乎。于是纪志书公姓名。列传书宋姓名。宋公闻而喜曰。自古文人不相让而好相陵。此事前所未闻也。郑公致政归西都。尝着布直裰。跨驴出郊。逢水南□检。威仪呵引甚盛。前卒呵骑者下。公举鞭促驴。卒声愈厉。又唱言不肯下驴。请官位公举鞭称名曰弼。卒不晓所谓白其将曰。前有一人骑驴冲节。请官位不得口称弼弼。将方悟曰乃相公也。下马伏谒道左。其候赞曰。水南□检唱喏。公举鞭去。又杜祁公以宫师致仕于南都。时新榜一巍□者。出倅巨藩。道由应天。太师王资政举正。以其少年高科方得意于时。尽假以牙兵宝辔旌钺导从呵拥特盛。祁公遇于通衢无他路可避□□□裘帽暗弊二老卒敛马侧立于傍举袖障面新贵人颇讶其立马而避问从者曰谁乎对曰太师相公
退傅张邓公士逊晚春乘安轝出南熏缭绕都城游金明抵暮诣□秋门而入阍兵捧门牌请官位退傅止书一阕于牌云闲游灵沼送春回关吏何须苦见猜八十衰翁无品秩昔曾三到凤池来
范忠宣谪永州公夫人在患难中每遇不如意事则骂章惇曰枉陷正人使我至此公每为一笑舟行过橘洲大风雨中船破仅得登岸公令正乎持□自负夫人以登燎衣民舍稍苏公顾曰船破岂亦章惇所为耶其在永州闭门独处人稀识面客苦欲见者或出。则问寒暄而已家僮扫榻具枕揖客解带对卧良久鼻息如雷霆。客自度未起。亦熟睡睡觉常及暮乃去
【 范正平字子彝忠宣次子】
范忠宣云或相勉以摄生之理不知人非久在世之物假如丁令威千岁化鹤归乡见城郭人民皆非则独存亦何足乐
杨尚书玢致仕归长安。旧居多为邻人侵占子弟欲诣府诉其事。以状白公公批纸尾云四邻侵我我从伊毕竟须思未有时试上含元殿基望。秋风秋草正离离子弟不敢复言

 鉴识
度务不易。知人孔艰。凭龟食墨。似豹窥斑。披发祭野。忧深百年。垢面谈经。辨着邪奸。总贵几先悬镜。莫于事后转圜。集鉴识。
李文正公昉为相。有求差遣。见其人材可取。必正色拒之。已而擢用或不足收用。必和颜温语待之子弟或问其故。公曰。用贤人主之事。我若受其请。是市私恩也。故峻绝之。使恩归于上。若其不用既失所望。又无善辞。此取怨之道也。公尝期王旦为相。自小官荐进之。公病。召旦勉以自爱。既退谓其子弟曰此人后日必为太平宰相。然东封西祀。亦不能救也。刘宋王弘自领选及当朝总录。将加荣爵于人者。每先呵责谴辱之。然后施行。若美相盻接语欣欢者。必无所谐。人问其故。答曰。王爵既加于人。又相抚劳。便成与主分功。此所谓奸以事君者也。若求者绝官叙之分。既无以为惠。又不微借颜色。即大成怨府。亦鄙薄所不在。问者悦服。
真宗朝李文靖沆王文正旦。同时执政。四方奏报祥瑞。沆故灭裂之。如有灾异。则再三疏陈。以为失德所招。上意不怿。旦退谓沆曰相公何苦违戾如此。似非将顺之美。沆曰自古太平天子。志气侈盛。非事四译。则□酒色。或崇释老。不过以此数事自败。今上□于春秋。须常以不如意事裁挫之。使心不骄则可为持盈守成之主沆老矣。公他日当见之旦犹不以为然。至晚年。东封西祀。礼无不讲时沆已薨。旦绘像事之。每胸中□□。则摩腹环行曰。文靖文靖。□服其明识也。
曹玮久在秦州。屡章乞代。王旦荐李及。□疑及虽谨厚有行检。非守边才。韩亿以告旦。旦不答及至秦州。将吏亦心轻之。会有戍卒白昼掣妇人银□于市。吏执以闻。及方坐观书。召前□加诘问其人服罪。及不复下吏。亟命斩之。复观书如故将吏皆惊服。不日声誉达京师。亿闻之。见旦道其事。且称旦知人之明。旦笑曰。戍卒为乱。主将斩之。此常事何足异。旦之用及。非为此也。夫以曹玮知秦州十年。□人詟服。玮处边事已尽□矣。使他人往必矜其聪明。多所变置。败玮之成绩。所以用及者。但以及重厚。必能谨守玮之规模而已。亿益叹公之识度。
寇莱公始与丁晋公善。尝荐其才于李文靖屡矣。而终未用。一日。莱公语文靖曰。准屡言丁谓之才。而相公终不用。岂其才不足用耶。抑鄙言不足听耶。文靖曰。斯人才则才矣。顾可使之在人上乎。莱公曰。如谓者。相公终能抑之使在人下子。文靖曰。他日后悔。当思吾言也。晚年。权宠相轧。交至倾夺。始服文靖先识。
唐侍制肃。先与丁晋公为友。后居水柜街。宅正相对。丁将有弼谐之命。唐迁居州北。或问其故。唐曰。谓之入则大拜。数与往还事涉依附。经旬不见。情必猜疑故避之耳。后晋公南迁唐曰丁之才术李赞皇之流。动多而静少。任智而鲜仁。可以佐三事。但不可□百官耳。王魏公与杨文公品量人物。杨曰。丁谓果何如。公曰。才则才矣。语道未可他日在上位使有德□之。庶保终吉。若独当权必为身累。后丁果被流窜。
章得象为职方知洪州罢归。丁晋公与杨文公博。召数人皆不至。丁以为二人博无欢。杨曰。有章职方者善博。可召之。既至丁不胜。输银器数百章无喜色亦不辞。他日又博章输银器数百。亦无吝色。丁嘉其有度援引以至清显。尝云章公他日必为公台。
王沂公曾初就殿试已有盛名。李文靖公沆为相适求□。语其夫人曰。吾得□矣。乃举公姓名曰此人今次不第。后亦当为公辅。是时吕文穆公家亦求姻于沂公。公闻文靖言曰。李公知我遂从李氏。唱名果在第一。晏元献尝属范文正择□。久之文正言有二人。其一□高。一张为善。元献曰。二人孰优文正曰□修谨张□俊□君器业尤远大。遂纳□即郑公也。时犹未改名以宰相得宰相。衣冠以为盛事。为善。亦安道旧名。
盛文肃公度为尚书右丞。知杨州简重少所许可。时夏有章。自建州司户参军授郑州推官过扬州。文肃骤称其才雅置酒召之。有章荷其意。为一诗谢别。公先得诗不发封。即还之谢不见。有章殊不意。往见通判刁绎。具言所以绎疑将命者有忤。诣公问故。公曰无他也。吾始见其气韵清秀。谓必远器。今封诗乃自称新圃田从事得一幕官。遂尔轻脱。君但观之必止于此官志已满矣明年除馆阁。坐旧事寝夺。改差国子监主簿仍带郑州推。未几卒于京师。
景德中□丹南牧。真宗用寇莱公计。使供奉官曹利用议和。许岁遗银绢三十万疋两利用之行也面请所遗之数。上曰。必不得已虽百万亦可及还上在帷宫方进食。未之见。使内侍问所遗。利用曰。此机事当面奏。上复使问之曰。姑言其□利用终不肯言。而以三指加颊内侍入白三指加颊岂非三百万乎。上失声曰太多既而曰。姑了事亦可耳。帷官浅泊。利用具闻其语既对上亟问之。利用再三称罪曰臣许之银绢过多上曰几何。曰三十万。上不觉喜甚。由此利用被赏尤厚然当时朝论皆以三十万为过多。惟宰相毕士安曰不如此。契丹所愿不满。和事恐不能久。□未以为然也。然自景德至元佑将百年。自古汉蕃和好所未尝有。毕公之言得之矣
鞠咏为进士。以文受知于王公化基。及王公知杭州。咏擢第。释褐为大理评事知杭州仁和县。将之官。先以书及所作文寄王公。以谢平昔奖进。今复为属吏。得以文字相乐之意。王公不答。及至任。□不加礼课其职事甚急。鞠大失望于是不复冀其相知而专修吏干矣。其后王公入为参知政事首以咏荐人或问其故。答曰。鞠咏之才不患不达。所忧者气峻而骄。我故抑之以成其德耳。咏闻之。始以王公为真相知也。
张忠定公咏知通进银台司并州有军校笞他部卒至死狱具奏上。法官谓非所部。当如凡人。公执奏之曰。并接□胡。兵数十万。一旦因一卒扺校死。卒有轻所部之心不如杖遣之。于权□为便。上如法官议。不数日。并卒有怨本校。白昼五六□。提刀趋喧争前刺校胸。狼藉户下。遂窜去。朝廷方以公所执为是。一云公在银台时张永德为并代帅。小校犯法。杖之而死。有诏按罪。公封还诏书曰。永德方被边寄。若责一小校。遂摧辱之。臣恐帅体轻而小人慢上矣。不纳既而果有营卒胁刺其大校者。上始悟公言。面加慰劳。
张尚书乖崖镇蜀。时承旨彭公乘。始冠欲持所业为贽。求文鉴大师为之先容。鉴曰。请君遇旌麾游寺日。具襕鞹与文候之。老僧先为持文奉呈。果称爱方可出拜。□八座之性靡测。一日果来。鉴以彭文呈之。公默览殆遍。无一语褒贬。掷之于地彭公大沮。后将赴阙。临岐。托鉴召彭至。语之曰。向示盛编。心极爱叹不欲形言者。子方少年。若老夫以一语奖借。必凌忽自惰。故掷地以奉激。他日子之官亦不减老夫。而益清近留铁缗钞二伯道为缣□之助勉。后果尽然
赵清献帅蜀曰。有妓戴杏花。公喜之戏谓曰。头上杏花真可幸妓应声曰。枝头梅子岂无嫉。赵益惑之谓。直宿老兵曰。汝识某妓所居乎。曰识之。曰为我呼来。去已二鼓不至。复令人速之。旋又令止。老兵忽自幙后出。公怪问之。兵曰。某度相公不过一个时辰。此念息矣。虽承命。实未尝往也。
李允则尝宴军。而甲仗库火。允则作乐饮酒不辍。少顷火熄。密遣吏持檄瀛州。以茗笼运器甲。不浃旬。军器完足。人无知者。枢密院请劾不救火状。真宗曰。允则必有谓。姑诘之。对曰。兵械所藏。儆火甚严。方宴而焚。必奸人所为。若舍宴救火。事当不测。
景佑末。西鄙用兵。大将刘平死。议者以宦官监军。主帅不得专。致乎失利。请罢诸帅监军。仁宗以问宰臣吕文靖公。公曰。不必罢。但择谨厚者为之。仁宗委公择之。对曰。臣待罪宰相。不当与中贵私交。何由知其贤否愿诏都知押斑保举。有不称者与同罪。仁宗从之。翊日。都知叩头乞罢监军。时嘉公有谋。夫不动声色。坐罢监军。哲人举事。固白不凡。陈窦之祸。皆由谋之不足也。是以君子立朝贵有智。
庆历中。余靖欧阳修蔡襄王素为谏官。时谓四谏。四人者力引石介。而执政亦欲从之。时范仲淹为参知政事。独谓同列曰。石介刚正。天下所闻。然性亦好为奇异。若使为谏官。必以难行之事。责人君以必行。少拂其意。则引裾折槛。叩头流血。无所不为矣。主上虽富有春秋。然无失德。朝廷政事亦自修举。安用如此谏官也。诸公服其言而罢。介专以径直狂徼为务。人多畏其口。或有荐于上。谓介可为谏官者。上曰。此人若为谏官。恐其碎首玉阶。□疑其效刘栖楚也
【 □靖为人不事修□。作谏官日。因赐对面陈。时方盛暑。上入内云。被一汗臭汉熏杀。喷唾在吾面上。】
宝元中赵元昊叛。上问边□。辅臣皆不能对。明 【 镐】 枢密四人皆罢。王忠穆谪虢州。翰林学士苏公仪与忠穆善。出城见之。忠穆谓公仪曰。鬷之此行。前十年已有人言之。公仪曰。必术士也。忠穆曰非也。昔时为三司盐铁副使。□狱囚至河北。是时曹南院自陜西□官。初起为定帅。鬷至定。治事毕。玮谓鬷曰□事已毕。自此当还明日欲少留有所言。鬷既爱其雄材。又闻欲有所言。遂为之留明日。具馔甚简俭。食罢。屏左右曰。公满面权骨不为枢辅即边帅。或谓公当为相则不然也。顾不十年必总枢柄。此时西方当有警。公□预讲边□。搜阅人材。不然。无以应卒鬷曰。四境之事。惟公知之。何以见教。曹曰。玮实知之。今当为公言。玮在陕西日。河西赵德明。尝使人以马博易于中国。怒其息微。欲杀之。莫可谏止。德明有一子方十余岁。极谏不已。曰。以战马资邻国。已是失计。今更以货杀边人。则谁肯为我用者。玮闻其言。私念之曰。此子欲用其人矣。闻其常往来牙市中。玮欲一识之。屡使诱致之不可得。乃使善尽者图其形容。既至。观之真英物也。此子必为边患。计其时。正在公秉政之日。公其勉之。鬷尔时殊未以为然。今知其所尽乃元昊。竟如其言也。
张邓公士逊为殿中丞。王城东一见厚遇之。语必移时。王公素所厚惟杨大年。公有一茶囊。惟大年至则取囊具茶。他客莫与也。公之子弟。但闻取茶囊则知大年至。一日公命取茶囊。群子弟皆出窥大年。及至乃邓公也。一日公复命取茶囊。又往窥之。邓公也。子弟乃问公张殿中者何人。公待之如此。公曰张有贵人法。不十年当据吾座。后果如其言。又文潞公为太常博士。通判兖州回。谒吕许公。公一见器之。问潞公。太博曾在东鲁。必当别墨。令取一丸墨。频揩磨之。揖潞公就观。此墨何如。乃是欲从后相其背。既而密语潞公曰。异日必大贵达。即日擢为监察御史。不十年入相。至七十九岁。以太师致仕。凡带平章事三十七年。未尝改易。名位隆重。福寿康宁。近世未有其比。
张芸叟云吕申公知人。故多得于下僚。家有茶罗子。一银□。一金□。一棕栏。方接宾索银罗子常客也。金罗子禁近也。棕栏则公辅必矣。家人常排列于屏间以候之。密云龙茶极为甘馨。黄秦晁张。号苏门四学士。子瞻待之厚。每来必令侍妾朝云取密云龙。一日又命取密云龙。家人谓是四学士。窥之乃廖正一明略也。
前□名公巨卿。往往具知人之哲。如马尚书亮之于吕许公陈恭公曾谏议致光之于晏元献。吕许公之于文潞公。夏英公之于□颖公。皆自布衣小官时。即许以元宰之贵。不可一二数初非有袁李之术。但眼力高。阅人多故耳。史传所载以为名谈。近世如史忠献弥远赵忠肃方亦未。易及。忠献当国日。待族党加严。犹子嵩之子申初官枣阳户曹。方需远次。适乡里有佃客邂逅致死者。官府连逮急甚。欲求援于忠献。而莫能自通。遂夤缘转闻。因得一见留饭。终席不敢发一语。忽问何不赴枣阳以尚需次对。忠献曰。可急行。当作书与退翁矣子申拜谢。因及前事。公曰吾已知之䴗之官。勿虑也。公平昔严毅少言。遂谢而退。少间。公元姬林夫人因扣之。公曰勿轻此子。异日当据我榻也。其后信然。又赵葵南仲通判庐州日。往谒公。时候见者数十人皆谢去独召两都司及赵延入小阁会食。且出两金奁。贮龙涎水脑俾坐客随意爇之次至赵即举二合尽投炽炭中。香雾如云。左右皆失色。公亟索饭送客。俾赵听命客次。人皆危之。既而出札知滁州。填现阙即命之任。而信公平生功业。实肇于此焉。又赵忠肃开阃西京日。郑忠定清之。初任彝陵教职。首诣台参。郑素□瘁。若不胜衣赵一见即异人待之。延入中堂。出三子。俾执弟子礼郑局蹐不自安。傍观怪之。即日免衙参等礼。及行。复命诸子饯之前途。且各出云萍录书之而去。他日忠肃问诸子曰。郑教何如。长公答曰。清固清矣。恐寒薄耳。公笑曰。纵寒薄不失为太平宰相。后公疾革。诸子侍侧。顾其长薿曰。汝读书可喜。然不过监司太守。次语文仲范曰。汝开阃恐无结果。三哥葵甚有福。但不可作宰相耳。时帐前提举官赵胜。素与都统□扈再兴不协。泣而言曰。万一相公不讳。胜必死于再兴之手。时京西施漕在傍。公笑谓施曰。赵胜会做殿帅扈再兴安能杀之。其后所言无一不明
御史台有阍吏。隶台中四十余年。事二十余中丞矣。颇能道其事。尤善评其优劣。每声喏之时。以所执之挺验中丞之贤否。贤则横其挺。否则直其挺。此语諠闻。凡为中丞者惟恐其挺之直也。范讽为中丞。闻望甚峻。阍吏每声喏。必横其挺。一日范视事次。阍吏报事。范视之其挺直矣范大惊。立召问曰尔挺忽直。岂□我之失耶。吏初讳之。苦问乃言曰。昨日见中丞召客。亲谕庖人以造食。中丞指挥者数四。庖人去又呼之。复丁宁教诫者数四大凡役人者受以法而观其成苟不如法。有常刑矣。何事喋喋之繁。若使中丞宰天下事。皆欲如此喋喋。不亦劳而可厌乎。某心鄙之不觉其挺之直也。范大笑惭谢。明日视之。挺复横矣。
唐世士大夫崇尚家法。柳氏为冠。公绰唱之。仲郢和之。其余名士亦各修整。旧传柳氏出一婢。婢至宿卫韩金吾家。未成券。闻主翁于厅事上买绫自以手取视之。且与驵侩议价婢于□隙见之。因作中风状仆地。其家怪问之。婢云。我正以此疾。故出柳宅也。因出外舍问曰。汝有此疾几何时矣。婢曰不然。我曾服事柳家郎君。岂忍为此卖绢牙郎指使耶。其标韵如是。
吕献可待对于崇政殿。时司马温公为翰林学士。相遇朝路温公密问曰。今日请对何所言。献可举手曰。袖中弹文。乃新参也。温公愕然曰。王介甫素有学行。命下之日。□皆喜于得人。柰何论之。献可正色曰。君实亦为此言耶。安石虽有时名好执偏见不通物情。轻信奸回。喜人佞己。听其言则美。施于用则□。若在侍从犹或可容。置诸宰辅必天下受其祸矣。温公又谕之曰。与公相知。有所怀不敢不尽。未见其不善之□。遽论之不可。献可曰。上新嗣位。□于春秋。朝夕谋议者二三执政尔。苟非其人。则败国事。此乃腹心之疾。治之惟恐不及。顾可缓耶。后安石变法。人始服献可先见。
【 吕诲字献可正惠公端之孙其弹荆公文有云外示朴野中怀险诈学师孔孟术慕管商等语】 张乐全守陈。□郑公在毫社。以不行新法谪知汝州。假道宛丘。与乐全相见。□叹曰。人果难知。某三次荐安石。谓其才可大用。不意今日乃如此。乐全曰。自是彦国未识人。方平昔年知举。辟为点检试卷官。每向前来论事。则满院无一人可其意者。自是绝之。至今无一字往还。或荐宋莒公兄弟可大用。昭陵曰。大者可。小者每上殿。则廷臣无一人是者。已而莒公果相。景文终于翰长。乐全与昭陵之见同李待制在仁宗朝。尝为州县官因邸吏报包希仁拯拜参政。或曰。朝廷自此多事矣。承之正色曰。包公无能为。今知鄞县。王安石者。眼多白。甚似王敦。他日乱天下者必此人。
元佑间东坡在禁林。张无尽以书自言曰。觉老近来见解与往时不同。若得一□□已茅□头。必能为公呵佛骂祖。□欲坡荐为台谏也。温公颇有意用之。尝以问坡。坡云犊子虽俊可喜。终败人事。不如求负重有力。而驯良服辕者。使安行于八达之衢。为不误人也。温公乃止。
王荆公初见晏元献。元献熟视无他语。但云。能容于物。物亦容矣。荆公唯唯。退而思之。此语有所本。或自为之言。识者谓荆公平日所短正在乎此。何元献遂知其然耶。
熙宁初。王宣徽之子正甫字茂直。监西京粮料院。一日约邵康节吴处厚王平甫共饭康节辞以疾。明日茂直来。康节谓曰。某之辞会有以。吴处厚者好议论。平甫者介甫之弟。介甫方执政行新法。处厚每讥刺之平甫虽不甚主其兄。若人面骂之。则亦不堪矣。此某所以辞会也。茂直叹曰。先生料事之审如此。昨处厚席间毁介甫。平甫作色。欲列其事于府。某解之甚苦乃已。呜呼。康节以道德尊一代。平居出处。一饭食之间。其慎如此。
姚麟为殿帅。王荆公当轴。一日折简召麟。麟不即往。荆公因奏事白之裕陵。裕陵询之。麟对曰。臣职掌禁旅。宰相非时以片纸召臣。臣不知其意。故不敢□往。裕陵是之。又有语麟驭下过严者。裕陵亦因事励之。麟恐伏而对曰。诚如圣训。然臣自行列蒙陛下□擢。使掌卫兵于殿廷之间。此岂臣当以私恩结下为身计耶。裕陵是之。
熙宁中。高丽入贡。所经州县。悉要地图。所至皆造送。山川道路。形势险要。无不□载。至扬州。牒州取地图是时丞相陈秀公守扬绐使者欲尽见两浙所供图。仿其规模供造。及图至。都聚而焚之。具以事闻。
神宗升遐。会程颢以檄至府。留守韩康公之子宗师。问朝廷之事如何曰。司马君实吕晦叔作相矣。又问果作相当何如。曰当与元丰大臣同。若先分党与。他日可忧。韩曰何忧。曰元丰人臣皆嗜利者。使自变其已甚害民之法则善矣。不然。衣冠之祸未艾也。君实忠直难与议。晦叔解事恐力不足耳。已而皆验。
建中初。江公望为左司谏。上言神考与元佑诸臣。非有斩祛射□之隙也。先帝信仇人黜之。陛下若立元佑以为名。必有元丰绍圣为之对。有对则争兴。争兴则党复立矣。徽宗初欲革绍圣之弊以靖国。于是大开言路。□议以瑶华复位。司马光等□官。为所当先。陈瓘时在谏省。独以为幽废母后。追贬故相。彼皆立名以行。非细故也。今欲正复。当先辨明诬罔。昭雪非辜。诛责造意之人然后发诏以礼行之。庶无后患。不□欲速贻悔。朝议以公论久□速欲取快人情。遽施行之。至崇宁间蔡京用事。悉改建中之政。人皆服公远识。
元佑初政。司马光居政府。凡王安石吕惠卿所建新法。□革□尽。至罢雇役复差役。人情未拹。范纯仁谓光曰。治道去其太甚可也。差役一事。尤当熟讲而缓行。不然。滋为民病。愿公□心以延□论。不必谋自己出。谋自己出。则□谀得乘间迎合矣。设议或难回。则可先行之一路。以观其究竟。光不从。持之益坚。纯仁曰。是使人不得言耳。若欲媚公以为容悦。何如少年合安石以速□贵哉。纯仁素与光同志。及临事规正如此后绍述之兴。果借此为词。
邵伯温常论元佑绍圣之政曰。公卿大夫。当知国体。以蔡确之奸投之死地。亦何足惜。范忠宣知国体者也。故每欲薄确之罪。时既不能用。退而行确词命。然后求去。君子长者用心也。刘挚梁焘王岩叟刘安世疾恶太甚。卒贻后日缙绅之祸。可柰何
司马温公为相。每询士大夫私计足否。人怪而问之。公曰。倘衣食不足。安肯为朝廷而轻去就耶。内翰贾公。廷试第一。往谢杜祁公。公独以生事有无为问。贾退谓祁公门下士曰。黯以鄙文冠天下。往谢公。公不问。而独问生事。岂以黯为不足魁乎。公闻而言曰。凡人无生事。虽为显官。不能无俯仰依违。今贾名列第一则其学不问可知。其为显官亦不问可知。衍独惧其生事不足。以致进退皆为廪禄所拘管耳。贾为之叹服。
杜正献公有门生为县令者。公戒之曰子之材器。一县令不足施。然切当韬晦。无露圭角。不然无益于事。徒取祸耳。门生曰。公平主以直亮忠信。取重天下。今反诲某以此。何也。公曰。衍历任多。历年久。上为帝王所知次为朝野所信。故得以伸其志。今子为县令卷舒休戚。系之长吏。长吏之贤者固不易得。若不见知。子乌足以伸其志。徒取祸耳。予非欲子毁方□合。□欲求和于中也。此言味做涉世语。便是老乡愿。味做用世语。便是古大臣
国家与辽结欢。两国之誓败盟者祸及九族。宣和伐燕之谋。用其降人马植之言。由登莱航海。以使于女真。约尽取辽地而分之。子女玉帛归女真。土地归本朝时主其事者王黼也。时论多以为不可。宇文虚中在西掖。昌言开边之非策。论事亹亹数千言。设喻以为犹□人有万金之产。与寒士为邻。欲肆吞并以广其居。乃引暴客而与谋曰。彼之所处。汝居其半。彼之所畜汝得其全。暴客从之。寒士既亡。虽有万金之□。日为切邻强暴所窥。欲一日高枕安卧。其可得乎种师道亦言今日之举如寇入邻家。不能救又乘之分其穴□王也。两喻最为切当。当事者既失之于女真。复用之于蒙古。而社稷随之矣。宣和元年。高丽国王病。遣使求医。上择二良医往。岁余方归。医奏王馆待甚勤。谓曰。高丽小国。世荷国恩。不敢忘报。闻天子用兵。辽实兄弟国。苟存之犹足为中国扞边。女真乃强暴。不可交也。愿二医归告天子。早为之备。用兵之失策虽高丽亦知之天朝君臣。其谋反出小裔下耶。
承平时。宰相入省。必先以秤秤印匣而后开。蔡元长秉政一日印匣颇轻疑之。摇撼无声吏以白元长。元长曰。不须启封。今日不用印。复携以归私第翼日入省。秤之如常日。开匣则印在焉。或以询元长曰。是必省吏有私用者。偶仓卒未及入。倘入措急索。则不可复得。徒张皇耳。□即裴晋公之事也
刘豫揭榜山东。妄言御药冯益遣人收买飞鸽。因有不逊语。知泗州刘纲奏之张浚请斩益以释谤赵鼎继奏曰。益事诚暧昧。然疑似间有关国体。倘朝廷□不加罚。外议必谓陛下实尝遣之。有累圣德。不若暂解其职。姑与外祠。以释□惑。上欣然出之浙东。浚怒鼎异己鼎曰。自古欲去小人者。急之则党合而祸大。缓之则彼自相挤。今益罪虽诛不足以快天下。然群阉恐人君手滑必力争以薄其罪。不若谪而远之。既不伤工意彼见谪轻。必不致力营求。又幸其位。必以次窥进。安肯容其入耶。若力排之。此辈侧目吾等。其党愈固而不破矣。浚始叹服。张浚与赵鼎同志辅治相得甚欢。行且□相。史馆校勘喻樗独曰。二人□且同在枢府他日赵退则张继之。立事任人。未甚相远则气□长。若同处相位。万一不合而去。则必更张。是贤者自相悖戾矣。
秦桧当国。有假其书谒扬州守。守觉其伪。缴原书管押其回。桧见之。即假其官资。或问其故。曰。有胆敢假桧书。此必非常人。若不以一官束之。则北走胡南走越矣。
韩范不能用张元李昊。遂奔西夏。大为边患。桧此举胜韩范矣。所谓下下人有上上智。有人作韩魏公书。谒蔡君谟君谟虽疑之。然士颇豪。与之三千。因回书遣四兵送之。并致果物于魏公。客至京谒公谢罪。公徐曰君谟手□小。恐未足了公事。夏太尉在长安。可往见之。即为发书。子弟疑谓包容已足。书可勿发。公曰。士能为我书。又能动君谟。其才器不凡矣。至关中。夏竟官之。
韩蕲王之夫人。京口娼也。尝五更入府。伺候贺朔。忽于庙柱下见一虎蹲卧。鼻息鼻□勾鼻□勾然。惊骇急走山。不敢言已而人至者□。复往视之。乃一卒也。因蹴之起。问其姓名为韩世忠。心异之。密告母。谓此卒定非凡人。乃邀至家。具酒食卜夜尽欢。深相结纳资以金帛。约为夫妇蕲王后立殊功。为中兴名将。遂封两国夫人。王尝邀兀□于黄天荡。几成擒矣。一夕凿河遁去。夫人抗□言世忠失机纵敌。乞加罪责。举朝为之动色。其明智英伟如此。
张循王罢兵就第一日秦丞相召见。言有少事烦郡主。建康镇江军皆阙帅。请荐其人。张唯唯而退。越日又言之。张辞以居闲已。久部曲悉离散。无可荐者秦曰。教郡王荐翰林学士则难荐军帅职也。复何辞张不得已。乃以刘宝王权名上。二人实尝隶韩蕲王其远嫌杜患如此绍兴中。车驾幸张循王第。过午尚欲从容。循王再三趋巨珰白上。乞早早归内。皆莫测其所以他日有叩之者。答曰。臣下岂不愿天子□留私第为荣。但幸秦太师府时未晡也。即登辇。闻者叹服其识虑之高远焉。
张循王之兄保。尝怨循王不相援引循王曰。今以钱十万缗。卒五千付兄。要使钱与人流转不息。兄能之乎。保默然久之曰。不能循王曰。□弟之不敢轻相援引也。王尝春日游后圃。见一老卒卧日中。王蹴之曰。何慵眠。如是。卒起声喏。对曰。无事可做。只得慵眠。王曰。汝会做甚事。对曰。诸事薄晓。如回易之类。亦粗能之。王曰。汝能回易。吾以万缗相付何如。对曰。不足为也。王曰。付汝五万。对曰。亦不足。王曰。汝需几何。对曰。不能百万。亦五十万乃可耳。王壮之。予五十万。恣其所为。其人乃造巨舰极丽。市美女能歌舞音乐者百余人。广收绫锦奇玩。珍羞佳果。及黄白之器。募紫衣吏轩秀都雅。若书司客将十数辈。驺从百人。乐饮逾月忽飘然浮海去。逾岁而归。珠犀香药之外。且多得骏马。获利殆十倍。时诸将皆缺马。惟循王得此。军容独壮。王大喜。问其何以致此。对曰。到海外诸国。称大宋回易。使谒戎王。傀以绫锦奇玩。并招其贵人用事者。珍羞毕陈。女乐迭奏皆其国中所未尝睹。其君臣大悦。遂以名马易美女。且为治舟载马。以犀珠香药易绫锦等物馈遗过当。是以获利如此。王咨嗟褒赏赐予优厚。问能再往乎。曰。此戏也。更往则败矣。愿仍为卒退老园中。
【 此卒□然□□。苔□花影之下。而其胸中之智。圆转□奇乃如此。然以一弊衣老卒。慨然捐五十万□之。使得从容尽其展布。其意度之恢弘何如哉。人谓循王在钱□里坐。其然岂其然乎。】
杨和王沂中闲居郊行。遇一相押字者杨以所执杖书地上作一画。相者再拜曰。阁下何为微行至此。□自爱重王愕然诘其所以。相者曰。土上一昼。乃王字也。王笑批缗钱五百万。仍用常所押字。命相者翼目诣司帑。司帑持券熟视曰。汝何人。乃敢作王伪押来赚物。吾当执汝诣有司问罪。相者具言本末。至声屈。冀动王听。王之司谒与司帑。打合五千缗与之相首大恸。痛□司帑而去。异日乘问白王。王怪问其故。对曰。他今日说是王者。来日又胡说增添则王之谤厚矣。且思王已开王社。何所复用相王起抚其背曰尔说得是。即以子相者几百万旌之。
赵卫公雄相孝宗一日奏事。上从容语及郑丙。曰郑丙不晓事。问他吴挺。乃云小孩儿解甚的卫公曰。以大将比小儿。丙诚不晓事。然以臣管见。挺虽有长。亦有所短。上曰。何故。公曰为人细密警敏。此其所长。然敢于欺君父。及恃其险巧。而愚弄士大夫。此其所短。但朝廷用之不得其地耳。上曰。何谓不得其地。公曰。往年恢复至德顺。中原父老。箪食壶桨以迎王师者。肩摩袂接。悉取免敌钱。大失民望。迄于无功。中原之人。至今怨。此子深入骨髓而朝廷乃使之世为西将。西人又以二父故。莫不畏伏。挺亦望宣抚之任久矣。蜀虽名三军。二军仅当其偏裨。虽陛下神武御将。百挺何能为。然古帝王长虑□顾为子孙万世计。似不如此。上大感悟。后挺死。朝虽□行其言。已而复故。开禧丁卯。吴曦僭叛。世始思卫公之言
赵汝愚与韩□冑既定策。欲立宁宗。谕殿帅郭杲。以军五百至祥禧殿祈请御宝。杲入索于职掌内侍羊骃刘庆祖二人私议曰。今外议汹汹如此。万一入其手。或以他授。岂不利害。于是封识空函授杲。二珰取玺从间道诣德寿宫纳之宪圣。及汝愚开函奉玺之际。宪圣自内出玺与之。
赵汝愚先藉韩□冑力。通宫掖立宁宗。□冑所望不过节钺。刘弼从容谓汝愚曰。此事□冑。不能无功。亦须分些官职与他。徐谊亦曰。□冑异时必为国患。□饱其欲而远之叶适亦谓汝愚曰。观□冑意止望节钺。□与之。朱熹曰。汝愚□以厚赏酬□冑。勿令预政。汝愚谓其易制。皆不听。止加□冑防御使。□冑大怨望。遂构汝愚之祸。赵从道有诗云。庆元宰相事纷纷。说着令人暗断魂。好听当时刘弼语。分些官职乞平原。罗大经亦有云。斋□一钺底须□□□(□□皿)□。坐见诸贤散似□。不使庆元为庆历也由人事也由天。
元廉希宪礼贤下士如不及方为中书平章时。江南刘整。以尊官往见。公毅然不命之坐。刘去。宋诸生褴褛冠衣。袖诗请见。公亟延入坐语。稽经抽史。饮食劳苦如平生欢。既罢。公兄弟。等请于公曰刘整贵官也而兄简薄之。宋诸生寒士也。而兄加礼殊厚。某等不能无疑。敢问。公曰。此非汝所知。我国家大臣语默进退系天下轻重。刘整官虽贵。背其国以叛者。若夫宋诸生所谓朝不坐。燕不与。彼何罪而□囚之。□今国家起朔漠。我于斯文不加厚。则儒术由此衰熄矣。公之卓识若此。

 才干
贼事以需。□机以夬。虞掺利器。盘错可游龚理乱丝。剑刀辄卖。诸若口如胶含。腹将书晒。虚盗名声。仅随呼拜。是率天下于无用胡为不杀。集才干。
戚里有分财不均者。更相讼。张齐贤曰是非台府所能□。臣请自治之。齐贤坐相府。召讼者问曰。汝非以彼分财多。汝所分少乎。曰。然。具□乃召两吏。令甲家入乙舍。乙家入甲舍。货财无得动。分书则交易。明日奏闻。上曰。朕固知非君不能定也。
马军副都指挥使张旻。被旨选兵。下令太唆。兵擢谋为变。上召二府议之。王旦曰。若罪旻则自今帅臣何以御□。急捕谋者。震惊都邑。陛下数欲任旻以枢密。今若擢用使解兵柄。反侧者当自安矣。上谓左右曰。王旦善处大事。真宰相也。
西夏赵德明求粮万斛王旦请□有司具粟百万于京师。而诏德明来取。德明大惭曰。朝廷有人。乃止。□丹奏请岁给外。别假钱币。真宗以示旦。旦曰。东封甚逍。车驾将出。以此探朝廷之意耳。可于岁给三十万外。各借三万。仍谕次年额内除之。□丹得之大□。次年复下有司。□丹所借金帛六万。事属微末仰依常数与之。今后永不为例。□不借则违其意。徒借又无其名。借而不除。则无以塞侥幸之望。借而必除。又无以明中国之大。如是处分方妥。
祥符中。中禁火。丁晋公主营缮宫室。患取土远。公乃令凿通衢取土。不日皆成巨堑乃□汴水入堑中。引诸道竹木排筏。及船运杂材。尽自堑中入公门。事毕。□以斥弃□砾灰壤实于堑中。复为街衢。一举而三役济。计省费以亿万计。
真宗幸澶渊。丁谓知郓州。兼齐濮等州安抚使。时□丹深入。民大惊。争趋杨刘渡舟入邀利。不急济。谓取死罪囚。诈作驾舟人。立命斩之。舟遂集。民乃得渡。遂立部分。使沿河执旗帜击刁斗自卫。□丹乃引去。
张忠定知益州。民有诉主帅帐下卒。恃势吓取民财者。其人闻知。缒城夜遁。咏差衙役往捕之。戒曰。尔生擒得。则浑衣扑入井中。作逃走投井申来。是时群党□□。闻自投井。故无他说。又免与主帅有不□名
吕正惠公端为相。保安军奏获李继迁母。枢密副使寇准。欲斩于保安军北门之外。端以为必若此。非计之得者也。请对。具道准言。且言昔项羽得太公欲烹之。汉高祖曰愿分我一杯羹。夫举大事者。固不顾其亲。□继迁异类悖逆之人哉。且陛下今日杀继迁之母。继迁可擒乎。不然。徒树怨□。而益坚其叛心耳。□置于延州。使善养视之。以招徕继迁。虽不能即降终可以系其心。而母生死之命在我矣。上拊髀称善曰。微卿几误我事。
大凡临事无大小。皆贵乎智。智者何。随机应变。足以弭患济事者是也。小而文潞公幼年之浮球。司马温公幼年之击瓮。亦皆于仓卒之中。有变通之术。张乖崖守蜀。兵火之余。人怀反侧。一日大阅。方出军。□忽嵩呼。乖崖亦下马随□东北望三呼揽辔复行。□不敢讙。真宗不豫。李文定公迪以宰相宿内祈禳。时太子尚幼。八大王元俨颇有威名。问疾留禁中。屡日不出。执政患之。偶翰林司以金盂贮热水过王所需也。文定取案上墨笔搅水中尽黑。王见之。大骇。意其为毒也。即上马去。文潞公知成都。大雪会客。帐下卒有谇语。共拆井亭。烧以御寒。军将以闻。公徐曰。今夜诚寒。亭弊矣。正欲改造更有一亭。可尽拆为薪。乐饮如常。明日。乃究问先拆亭渚。杖而流之。赵从善尹临安。宦寺欲窘之。一日内索朱红□子三百只。限一日办。从善命于市中取茶□一样三百只。糊以清江纸。用朱漆涂之。咄嗟而成。两宫幸聚景园回索火炬三千枝。限以时刻。从善命于倡家取竹帘束之顷刻而办。辛幼安在长沙。欲于后圃造楼赏中秋。时已八月初旬矣。吏白他皆可办惟□难办。幼安命于市上。每家以钱一百。贷檐前□二十片。限两月。以□收钱。于是□不可胜用。嘉熙间。江西峒丁反。吉州万安宰黄炳女□鸟兵守备。一日五更探报寇且至。炳函遣□尉领兵迎敌。□皆曰。空腹柰何。炳曰。第速行。饭即至矣炳乃率吏辈□竹箩水桶。沿市民之门曰。知县买饭。时人家晨炊土熟。皆有熟饭熟水。厚酬其值。负之以行。于是士卒皆饱餐。一战破寇
康定中。河西用兵。石曼卿与吴安道遵路。奉使河东。既行。安道昼访夕思所至郡县考图籍。见守令。按视民兵刍粟。山川道路。莫不究尽利害。尚虑未足以副朝廷眷使之意。而曼卿吟诗饮酒。若不为意者。一日。安道曰朝廷不以遵路不才。得与曼卿□命。今一道兵马粮刍。虽已留意而窃惧愚不能烛事。以曼卿之才如□加之意。则事无遗举矣。曼卿笑曰。国家大事。安敢忽耶。已熟计之矣。因条举将兵之勇怯。刍粮之多寡。山川之险易。道路之通塞。□悉具备。如宿所经虑者。安道大惊服。以为天下奇才。且叹其不可及也。
建炎初。驾幸钱塘。而留张忠献浚于平江为后镇时汤东野适为守将。一日闻有赦令当至。心疑之。走白张公。公曰。亟遣吏属解事者往视缓驿骑而先取以归汤遣官发视。乃伪诏也度不可宣。而事已彰灼。卒徒急于望赐。惧有变。复谋之张公。公曰今便发库钱示行赏之意。乃屏伪诏。而阴取故府所藏登极赦书置舆中。迎登谯门。读而张之。即去其阶。禁无敢□登者。而散给金帛如郊赉时。于是人情□定。乃□大计。
金人破汴銮舆南幸。寇退以宗公汝霖尹开封。初至。物价腾贵至有十倍于前者。郡人病之公谓参佐曰。此易事。自都人率以食饮为先。当治其所先缓者不忧不平也。密使人问米面之值。且市之。计其值与前此太平时初无甚增。乃呼庖人取面。令作市肆笼饼。大小为之及取糯一斛。令监军使臣如市酤酝酒。各估其值而笼饼枚六钱。酒每觚七十足。出勘市价则饼二十。酒二百也。公先呼作坊饼师至。讯之曰。自我为举子时来京师。今三十年矣。笼饼枚七钱而今二十何也。岂麦价高倍乎。饼师曰。自都城经乱以来。米麦起落。初无定价。因袭至此。某不能违□独减。使贱市也。公即出兵□所作饼示之。且语之曰。此饼与汝所市。重轻一等。而我以日下市值。会计新面工值之费枚止六钱若市八钱。则有二钱之息。今为将出令。止作八钱敢□增此价而市者。罪应处斩。今借汝头以行吾令也。即斩以□。明日。饼价仍旧。亦无敢闭肆者。次日。呼官酤任修武至。讯之曰。今都城糯价不增。而酒值三倍何也。任恐悚以对曰。某等开张承业。欲罢不能而都城自遭寇以来。外居宗室及权贵亲属。私酿至多。不如是。无以输官□之值。与工役油烛之费也。公曰。我为汝尽禁私酒。汝减值百钱。亦有利入乎。任叩头曰。若尔则饮者俱集。多中取息。足办输役之费。公熟视久之曰且寄汝头在颈上。出率汝曹即换招榜。一角止作百钱足。不患乎私酝之搀夺也。明日出令敢有私造□酒者。捕至。不问多寡。□行处斩。于是倾糟破觚者不胜其数。数日之间酒与饼值。既□复旧。其它物价。不令而次第自减。既不伤市人。而商旅四集。兵民欢呼。称为神明之政。时杜充守北京。号南宗北杜云。
故老言贾丞相当国时。内后门火。飞报已至葛岭贾曰。火近太庙乃来报。言竟。后至者曰。火已近太庙。贾乘两人小肩舆。四力士以锤剑护轿。里许即易轿人。□忽至太庙临安府已为具赏犒。募勇士树皁纛列刽手。皆立具于呼吸间。贾下令肃然。不过曰。火到太庙斩殿帅。令甫下火□太庙八风。两殿前卒肩一卒飞上斩八风板落。火即止登验姓名转十官。就给金银赏之。贾才术若此类亦可喜。
绍定辛卯临安之火。比辛酉加五分之三。虽太庙亦不免。而史丞相府独存。洪舜俞诗云。殿前将军猛如虎救得汾阳令公府。祖宗神灵飞土天。可怜九庙成焦土。时殿帅□冯榯也。
吴兴□翁莫氏者。暮年忽有婢怀娠。翁惧其妪妒。且以年迈。惭其子妇若孙。亟遣嫁之。已而得男。翁岁时给以钱米缯絮不绝。其夫以鬻粉羹为业。子稍长且十许岁。莫翁告殂。里巷群不逞遂指为奇货。悉造婢家唁之。婢方哭。则谓之曰。汝富贵至矣。何以哭为。问其说。乃曰。汝之子莫氏也。其家田园屋业汝子皆有分。盍归取之。不听则讼之可也。其夫妇皆曰。吾固知之柰贫无资何。曰。我辈当贷汝。即为作数百于文约。且曰我为汝经营。事济则偿我。然实无一钱。止为作衰服。被其子以往且戒曰。汝至灵帏则大恸且拜。拜讫可亟出。入问汝。谨勿应我辈当伺汝于屋左某家当即告官可也。其子谨受教既入其家。哭且拜。一家骇然辟易。妪□欲殴逐之。莫氏长子亟前曰。不可。是将破吾家。遂抱持之曰。汝非花楼桥卖羹之子乎曰然。遂引拜其母曰。此汝母也。吾乃汝长兄也汝当拜又遍指其家人。曰此为汝长嫂此为汝次兄若嫂。汝皆当拜又指曰。此为汝长侄。此为次侄。汝当受其拜。既毕告去。曰。汝吾弟当在。此伴丧安得去。即命栉濯。尽去故衣易新衣。使与诸兄弟同寝处已又呼其所生。谕之以月廪岁衣。如翁在日且戒以非时母辄至。亦欣然而退。群小方聚委巷茶肆俟之久不至既而物色之。乃知已纳。相视大沮。计□不得施。他日投牒持券诉其子负贷钱郡逮莫妪及其子问之遂备陈首尾太守唐少尉彖叹服曰。其子可谓孝义矣。于是尽以群小置狱。杖脊编置焉。顷刻而弭奸计。化有事为无事。且家完而能承先志。又博孝义之名。一举而数善备矣。

 品行
言笑三缄。取与一介。菩萨不外庄严头陀岂容破戒。太丘道广。虽登常侍之丧。伏波年高。独受梁松之拜。漫学惠和。勿讥彝隘。集品行。
太祖时窦仪在翰林。忽一日宣入禁中。行至屏障间。觇见太祖犹衩衣□身□退。中书谓曰。官家坐多时。请速进见。窦曰。圣上衩衣。必是未知仪来但奏云宣到翰林学士窦仪。太祖闻之遂起索衫带着后方召见。仪素称方正。其自重应尔。同时陶榖为学士。尝晚召对。太祖亵服御便殿。榖望见。将前而复□者数四。左右催宣甚急。谷终彷徨不进。太祖笑曰。此措大索事分顾左右取袍带来。上朿带竟。榖乃趋入
太宗一日谓宰臣曰。朕何如唐太宗。□皆曰。陛下尧舜也。何太宗可比。李文正昉独无言。徐诵白乐天诗曰。怨女三千放出宫。死囚四百来归狱。太宗曰。朕不如也。
张知白守亳。亳有豪士修佛庙成。知白召穆修作记。记成。不书士名。士以五百金遗修。求载名于记。修投金庭下。促治装去曰。吾宁糊口为旅人。终不以匪人□吾文也
□郑公为枢密使。英宗初即位。赐大臣永昭陵遗留器物。已拜赐又例外独赐公加千。公力辞。东朝遣小黄门谕公。此微物不足辞虽家人亦以为不害大体屡辞恐违中旨。公曰。此固微物要是例外也。大臣例外受赐不辞若人主例外作事。何以止之。竟辞不受。
张宣徽安道守成都。眷籍娼陈凤仪。后数年。王懿敏仲仪出守蜀。安道祝仲仪致书与之。仲仪至郡。呼凤仪曰。张尚书顷与汝留情乎。凤仪泣下。仲仪曰。亦尝遗尺牍。今尚存否。曰。迨今蓄之。仲仪曰。尚书有信至。汝可尽索旧帖。吾欲观之。不可隐也。遂悉取呈。韬于锦囊甚密。仲仪谓曰。尚书以刚劲立朝。少与多□。汝毋以此黩公。乃取书付凤仪。并囊尽焚之。后语安道。甚感之。
张文定公安道。平生未尝不衣冠而食。尝暑月与其□王巩同饭。命巩褫带。而已衫帽自如。巩顾见不敢。公曰吾自布衣诸生。遭遇至此。一饭皆君赐也。享君之赐。敢不敬乎。子自食某之食。虽衩衣无害也。
【 巩字定国。王旦子。素谥懿敏。诸子中。巩素最知名。】
孙资政沔。出帅环庆。宿管城。值夏州进奉使至。或言当避驿者。公曰。使夏国王自入朝。亦外臣也。犹当在某下。□陪臣乎。遂宿白沙。仁庙闻而嘉之。
石守道为举子时寓学于南都固穷苦学。世罕其比。王侍郎渎闻其勤约。尝以盘□遗之。守道谢曰。甘脆者亦某之愿。但常享之则可。若止修一餐则明日何以复继。朝享膏梁。暮厌粗粝。人之情也。某所以不敢当阳。王大嗟重之。范文正公为□子时。读书南都学舍。留守有子居学。见公食粥。归告其父。以公□食馈。公不食。留守子曰。大人闻公清苦。故遗以食物。而不下□。得非以相浼为罪乎。公谢曰。非不感厚意□食粥安之已久。今遽享盛馔。后日岂能复啖此粥乎。二公同时人。其所守相类若此。
【 石介字守道。兖州人。王渎。应天府虞城人。尧臣父也。】
明道先生尝□一僧寺。夜闻察察有声。命火烛之乃鼠于佛脐中衔一书欲出。先生取视之。乃丹书也。即手抄讫。而纳旧本佛腹。明日。召塑工补其孔。先生后如其法炼月余。人见其屋有光。以为火竞趋扑之。至则非也。遂不复炼。试以将成之丹涂银器。涂处辄成金。或讽先生服之。先生曰吾腹中安可着此。与一道士善。拟传之比至先生已易箦矣。
元佑初起文潞公平章军国重事。召程正叔为崇政殿说书。正叔以师道自居。每侍讲色甚庄。继以讽谏。上畏之。潞公对上恭甚。进士唱名。侍立终日上屡曰太师少休。潞公顿首谢。立不去。时年九十矣。或谓正叔曰。君之倨。视潞公之恭。议者以为未尽。正叔曰。潞公三朝大臣。事幼主不得不恭。吾以布衣为上师傅。其敢不自重。吾与潞公所以不同也。识者服其言。
范忠宣永州命下。公之诸子。闻韩少师维谪均州。其子告惇以少师执政日。与司马公论议多不合。得免行。欲以忠宣与司马公议役法不同为请。以白公。公曰。吾用君实荐以至宰相同朝论事不合即可。汝辈以为今日之言。不可也。有愧而生者。不若无愧而死。诸子遂止。
神宗尝对章惇称张安道之美。问惇识否。惇退以告吕惠卿。惠卿明日与安道同行入朝。告以上语。且曰。行当大用矣。安道缩鼻不对。其夕安道适与客坐。惇呵引到门。谒入安道使谢曰素不相识不敢受谒。惇惭怍而退。
范蜀公有子弟赴官。乞书诣见朝贵公不许。曰。仕宦不可广求人知受恩多则难为立朝。
荆公熙宁初召还翰苑。初侍经筵之日。讲礼记曾子易箦一节曰。圣人以义制礼。其详见于□第之间君子以仁行礼。其勤至于垂死之际。姑息者且止之辞也。天下之害。未有不由于且止者也
王荆公初参大政。一日因阅宴元献小词荆公曰为宰相何讵作词。平甫曰。彼亦偶然自喜而为尔。顾其事业。亦不止此。时吕惠卿为馆职。亦在坐遽曰。为政必先放郑声。□自为之乎。平甫正色曰。放郑声。不若远佞人。吕大惭。
范淳甫祖禹。尝语李方叔云。李文正有言。士人当使王公闻名多而识面少此最名言□宁使王公讶其不来。无使王公厌其不去。 【 范祖禹其母梦邓禹至寝室而生。遂以为名。初字梦得。温公以传称邓仲华笃行淳备。故改字淳甫】
刘安世年既老名望益重梁师成用事心服其贤。令人啖以大用。因劝为子孙计。安世笑曰。吾为子孙不至是矣。废斥三十年未尝有一点墨与当朝权贵。吾欲为元佑完人。见司马光于地下。不可破戒也。还其书不答。
陈莹中初任颍川教官。时韩持国为守开宴用乐语。左右以旧例必教授为之。公因命陈陈曰朝廷师儒之官。不当撰俳优之文。公闻其言。不以为忤而荐于朝。
元遗山好问裕之。北方文雄也。其妹为女冠。文而艳。张平章当揆。欲娶之。使人嘱裕之。辞以可否在妹。妹以为可则可。张喜自往访。觇其所向。至则方自手补天花板。辍而迎之。张询近日所作。应声答曰。补天手□暂施张。不许纤尘落画堂。寄语新来双燕子。移巢别处□雕梁。张悚然而出。
吕元直顽浩作相。遇堂吏绝严一日有忤意者。辄批其颊。吏官品已高惭于同列。乃叩头曰。故事堂吏有罪当送大理寺准法行遣。今乃受辱。如苍头。某辈贱役不足言。望相公少存朝廷体面。吕大怒曰。今天子□行海甸。大臣皆着草履行沮洳中。此何等时。汝辈要存体面。俟大驾返旧京还汝体面未迟群吏相顾。称善而退。
高宗南幸方在道中。每泊近岸。执政登舟朝谒。行于沮洳。则蹑芒鞋。吕元直时为相顾同列曰。草履便将为赤舄既而旁舟水深。乃积稻秆以进。参政范觉民曰。稻□聊以当沙堤。
高宗在徽宗服中。用白木椅子。钱大主入觐见之曰。此□香椅子耶。张婕妤掩口笑曰。禁中用胭脂皂荚多。相公已有语。更敢用□香作椅子。时赵鼎张浚作相
赵鼎在潮五年。杜门谢客。时事不挂口。及移吉阳军。有谢上表曰。白首何归。怅余生之无几丹心未泯。誓九死以不移。秦桧见之曰。此老屈强犹昔。
金人来取赵彬等三十人家属诏归之。时洪皓曰。昔韩起谒环于郑。郑小国也。能引义不与金既限淮。官属皆吴人。□留不遣。彼方困于蒙兀。姑示强以尝中国。若遽从之。则知我□实。谓秦无人。益轻我矣。桧变色曰。公无谓秦无人。
自绍兴讲和以来。金使经由。官私牌额。悉以纸蒙覆之。□常年之例也。隆兴间。金使往天竺山烧香。过太学门临安尹命吏持纸幕太学二字。有直学程宏图者。襕幞立其下曰。太学贤士之阙国家储才之地。何歉于远译。坚执不令登梯。吏以白尹。尹以上门阜陵嘉叹久之。遂免至今循之。宏图后登第。上记其姓名擢大理司直迁丞而卒。
太学蕴道齐有小池。忽一鸥飞来。容与甚久。一同舍生。题诗云朝来池上有新事。火急报教同舍知。昨夜雨余春水满白鸥飞下立多时。读者赏其蕴藉。
胡汲仲长儒号石塘。特立独行。刚介有守。赵松雪尝为罗司徒奉钞百锭。为先生润笔。请作乃父墓铭。先生怒曰。我岂为宦官作墓铭耶。是日先生正绝粮。其子以情白。坐客咸劝受之先生却愈坚。一毫不苟取。虽冻馁有所不顾也。先生送蔡如愚归东阳诗。有云。薄糜不继袄不暖讴吟犹是锺球鸣语之曰。此余秘密藏中休粮方也。

 忠义
在天者日。在人者心。握拳□透。嚼齿龈深豫子漆身。亦酬殊遇。渐离矐目总尽微忱。死生不二。神鬼式临。岂乏全躯之哲。惟赓正气之吟。集忠义。
徐铉归朝。为左散骑常侍。迁给事中。太宗一日问曾见李煜否。铉对以臣安敢私见之。上曰。卿第诣之。但言朕令卿往见可矣铉遂径诣其居。望门下马但一老卒守门。徐言愿见太尉。卒言有旨不得与外人接。铉云。奉旨来见。老卒进报。徐入立庭下久之。老卒遂取旧椅子相对。铉遥见止之曰。但正衙一椅足矣顷间李主纱帽道服而出。铉方拜。而遽下阶引其手以上铉辞宾主之礼。李主曰。今日岂有此礼。铉引椅少偏。乃敢坐。后主相持大笑。及坐默不言。忽长吁叹曰。当时悔杀了潘佑李平铉既去。有旨召对。询后主何言。铉不敢隐。遂有秦王赐牵机药之事。牵机药者。服之前□数十回。头足相就如牵机状。又后主七夕在赐第。命故伎作乐。声闻于外。太宗闻之。大怒又传小楼昨夜又东风。及一江春水向东流之句。并坐之遂被祸云
【 后主虞美人词云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轮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还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太平兴国中。吴王李煜薨。太宗诏侍臣撰神道碑。时有与徐铉争名。欲中伤之。因奏知吴王事迹。莫若徐铉为详。太宗遂诏铉为之。铉遽请对而泣曰。臣旧事李煜陛下容臣存故主之义乃敢奉诏。太宗许之铉为碑。但推言历数已尽。天命有归而已。其警句云。东邻遘祸。南箕扇疑。投杼致慈亲之惑。乞火无里妇之谈。始劳因垒之师终后涂山之会。又有偃王仁义之比。太宗览读叹赏每对宰臣称其忠。异日复得铉所撰吴王挽词三首尤加咨挹今记者二首曰。□忽千龄尽。冥茫万事空。青松洛阳陌。芳草建康宫。道德遗文在兴衰自古同。受恩无报补。反袂泣涂穷。士德承余烈。江南广旧恩。一朝人事变。千古信书存。哀挽周原道。铭旌郑国门。此生虽未死。寂寞已消□。
苏叔党过坡公季子也。翰墨文章。能世其家。士大夫以小坡目之。靖康中。得莅真定。赴官次河北道遇绿林。胁使相从。叔党曰。若曹知世有苏内翰乎。吾即其子也。肯随尔辈求活草间耶。通夕痛饮翼日。视之。李矣。惜乎世不知其此节也。
贾表之公望。文元公孙也。资禀甚豪。尝谓仕当作御史排击奸邪。否则为将帅。攻讨□戎。余皆不足为也。平居惟好猎。常自饲犬。有妾熊氏者为之饲鹰鹞寝食之外。但治猎事曰此所以寓吾意也。晚守泗州翁彦国勤王久□泗上不进。表之诘责之。且约以不复饷其军。彦国媿而去。及张邦昌伪赦至。率郡官哭于天庆观圣祖殿。而焚其赦书。伪命不能越泗而南。所试纔一郡。而所立已如此。许颍之间猎徒。谓之贾大夫云
四明陈秀实。禾政和初为右正言。明目张胆。展尽底蕴时称得人除给事中会宦官童贯黄经臣。恃贵幸骄险。且与中执法卢航相为表里。搢绅侧目。莫敢言者。禾曰。吾备位台谏。朝廷有至可虑者。一迁给舍。则非其职。此而不言。后悔何及。未受告命即抗疏上言。力陈汉唐之祸。不可不戒。此隙一开。异日有不可胜言者。惟陛下□意于未然。论列既久。上以日晚颇饥。拂衣而起。禾牵挽上衣泣奏曰。陛下少□。容臣声竭愚衷。上为少□。禾曰。此曹今日受陛下之利。陛下他日受危亡之祸孰为重轻。愿陛下择之。上衣裾脱落曰。正言碎朕衣矣。禾奏曰。陛下不惜碎衣臣又岂惜碎首。以报陛下其言激切上为之变色。且曰。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内侍请上易衣。上止之曰。□以旌直节。翼日。经臣率其党诉于上前曰国家极治如此。安得此不祥之语继而卢航上章。调禾一介书生。言事狂妄。东台之除既寝。复责授信州监酒。久之。自便丐祠。奉亲还里先是陈莹中寓居郡中禾交游日久。又遣其子正汇来从学后莹中论列蔡元长得罪。禾上书力为救解。及正汇告发蔡氏事。父子俱就逮。监狱者知莹中与禾游谓言必曰禾发移文取证。禾答以事诚有之。罪不敢逃。人谓禾曰。岂宜以实对。禾曰。祸福死生。吾自有处。岂肯以一死易不义邪。倘得分贤者罪。固所愿也。朝廷指以为党勒停。宣和中。起守龙舒以卒。
献陵嗣位未几。而汴梁失守。□蹈大难。以纾京邑之酷。天下归仁。炎兴中天。八骏忘返。朝野咸有攀龙髯泣乌号之痛。任元受时为下僚。率中原搢绅为位佛宫而致哀焉。并作疏文以□其志。文赡意真读者洒涕。其词曰时□万里。群心久阻于望霓。岁阅三星僊跸俄迁于奔电。悲□率士。□薄层空。臣等迹忝簪缨心增荼蓼从君以出。始惭晋国之亡臣。御主而还终媿赵家之养卒。攀号奚及。摧殒。何穷尝闻无罪而杀一夫。尚复有辞而吁上帝。矧兹二载。丧我两君。义不戴天。叩九阍而靡愬。礼应投地。希十力之可凭爰□□曷蚍蜉之忱仰。于龙象之驭。恭惟大行孝慈渊圣皇帝。夙跻上哲。遽□多艰嗣服。几年□勤庶政。遥羇元朔祗为苍生。已深露□之嗟。更剧辌车之惨遗弓安在。凭几莫闻。万乘墨缞。将御徐戎之难。六军缟素。咸声义帝之□。自怜草埜之□。莫□涓埃之报。惟依玅果。式佐神游。伏愿法证三乘。□超十地。如天子名为□寂。万有皆空。犹世尊身入□盘。一真不坏。□离响灭恒闻梵呗之潮音。区脱尘空。来即宝华之法会。然后神明助顺。中外谋全。载木主以徂征誓修幽壤之怨。奉梓宫而旋穸。冀慰在天之灵。
建炎初。朱弁孝章。以两宫通问使。为金人所拘。亦作徽庙哀辞。其序曰。臣等茂林丰草。被雨露于当年。异域殊乡犯风霜于将老。节上之旄尽落。口中之舌徒存。叹马角之未生□消雪窖。攀龙髯。而莫逮。泪洒冰天。王伦自金还。得其辞。帝读之为洒涕。官其子三人。 徽宗殂于五国城。洪皓方流递冷山。闻之。北面泣血。掺文以祭。容斋三笔云。先忠宣遣使臣沈珍。往燕山建道□于开泰寺作功德疏曰。千岁厌世。莫遂乘云之仙。四海遏音。同深丧考之戚。□故宫为禾黍。改馆徒馈于秦牢。新庙洊衣冠招□漫歌于楚些。虽遣河东之赋。莫止江南之哀。遗民失望而痛心。孤臣久挚惟呕血。伏愿盛德之祠。传百世以弥昌。在天之灵。继先后而不朽。北人读之亦堕泪。争相传诵。此疏疑即世所谓掺文以祭者。
楚州东渐民张□家巨□好施与。务济贫困。不责人之报。年方壮。遭乱流离。骨肉散落。独与一仆羇栖于射阳湖中。乞食以活。为贼所掠。求货不得。縳于大木之下。将生啖之。已刲股数脔仆窜既脱矣。见之恸哭而出。举身遮护。而拜贼曰。此是我主。虽本□豪。今赤身逃难。尚无饭吃。岂得更挟财货。如欲饱其肉。则又瘦瘠愿脍我以代之。贼虽嗜杀。亦为义所激。闻言嗟异。亟解□缚并仆释去。且遗以钱帛。迨绍兴中。淮上安定。□归里。资产尚赢百万。仆亦存。□以弟待之。张氏子弟悉事之如诸父
王达者。屯田郎中李昙仆夫也。事昙久。昙亲信之。既而去昙。应募为兵。以选入捧日营。凡十余年。会昙以子学妖妄言事。父子械系御史台狱。上怒甚。狱急平生执友。无一人敢饷问之者。达旦夕守台门不离。给饮食候信问者四十余日。昙贬恩州别驾。仍实时监防出城。诸子皆流岭南。达追哭送之。防者遏之。达曰。我主人也。岂不得送之乎。昙河朔人。不习岭南水土。其家人皆辞去。曰。我不能从君之死乡也。数日昙感恚自缢死。旁无家人。达使毋守昙尸。出为之治丧事。朝夕哭如亲父子。见者皆为流涕。殡昙于城南佛舍。然后去。呜呼。达贱隶也。非知有古忠臣烈士之行。又非矫□求令名以取膴仕也。独能发于天性至诚。不顾罪戾。以救其故主之急。终始无倦如此。岂不贤哉。嗟乎彼所得于昙。不过一饭一衣而已今世之士大夫。因人之力。或致位卿相。已而故人临不测之患。屏手侧足。戾目窥之犹惧其祸之延及已也。若畏猛火远避去又或从而挤之以自脱。敢望其忧□拯救也耶。彼虽巍然衣冠类君子哉。稽其行事。则此仆夫必羞之
四明戴献可者。□财尚气。喜从贤士大夫游处。而家世雄于财。凡客至必延□。士闻风而归者皆若平生欢也。献可死。止一子伯简年十八九。未历世故。瀑承家业。用度无艺。里中恶少因得与交狎邪。不数岁破家。止有昌国县鱼盐竹木之利尚存。旧仆杨忠主之。自献可无患时。出纳无纤毫欺。伯简家业既荡。独忠所掌。犹可赖为衣食资。遂往焉。忠拜哭尽哀。日与妇共事之。籍其资财之簿以献。伯简大喜。谓我固有之物。仍复妄为。其游从辈闻之。又欲诱荡焉。忠哭谏不顾。一日伯简与其徒会饮呼蒲。忠挺刃而前。执其尤者捽首顿之地。数曰。我事主人三十余年。郎君年少。尔辈诱之为不□。家产扫地。幸我保有此业。汝必欲荡之。靡有孑遗耶。我断汝首。告官请死。报吾主人于地下。又大叱令伏地受刃。其人哀号伏罪请自今不敢复至。忠噤咽良久。收刃□立曰。尔畏死绐我耶。其人号曰。请自今不敢复至。忠曰。如此贷尔命。再至必屠裂尔躯。遂出帛数端曰。可□此亟去。其人疾走。忠遂挥涕谢伯□曰。老奴惊犯郎君。自今改前所为。但听老奴尽心力役。不二三年。旧业可复不然。老奴当即日自□于海。不忍见郎君饿死。以贻主人门户羞也。伯□惭泣。自是谢绝群不逞。修谨自守一听忠所为果数年尽复田宅。忠事之弥谨。吁。忠其贤矣哉。真不□其名矣。其视幸主人之祸败。从而取之者孰非忠之罪人乎。
唐琦。开封人绍兴卫士也。高宗南渡。金帅海金琶八。追至绍兴太守李邺以城降。琦资性忠勇。誓与贼偕死以报国。一日。邺方与琶八□马而行。琦持二大甓登小阁上。祝曰。愿天相我。一击杀此两贼。不幸。甓中马。琦被执。琶八曰大金兵数百万。汝杀我一人何益。琦曰。愿碎尔脑。以愧降贼者耳。因骂邺曰。我月请官一石米。且不肯□国。汝受国厚恩。乃甘心从贼。尚得为人耶。琶八怒曰。汝愿何以死。琦曰。我愿以布褁尸。灌油焚三日。琶八如其言焚之。琦恐琶八追及高宗。故以焚尸缓其程耳。会稽帅传崧。请为立庙祀之。琦以卫士自奋。古今罕俦。至以焚尸缓追。则□太尉之风矣。异哉
孝宗追复岳武穆官爵。收召其子孙。令给还原资。主者具当时没入之数。止九千缗耳。其毙于狱也。实请具浴。拉□而殂。狱李隗顺。□其尸出葬于北山之漘。身故有一玉环。亦以□。树双橘于上识焉。将死嘱其子曰。异时朝廷求而不获。必悬官赏购之。汝始以告棺上一鈆筩。有□寺勒字。吾埋殡之符也。后果访其瘗不得。以一斑职为赏。其子乃上告官。悉如所言。而尸色如生。尚可更敛礼服也。
岳少保既死狱。籍其家。仅金玉犀带数条。及锁铠□鍪。南蛮铜弩。镔刀弓剑鞍辔。布绢三千余匹粟麦五千余斛钱十余万。书数千卷而已。视同时诸将。如某某等。莫不宝玩充堂寝。田园占畿县。享乐寿考。妻儿满前。祸福顿悬。天道亦自有不可知者。飞墓在栖霞下。其子云附焉。名人佳士多以诗吊之。天台陶九成诗云。精忠祠宇西湖上。再拜裁坟感昔游。断碣草深蒙奰厂□赑。空山日落□车□勾輖。天移宋祚难恢复。帝幸燕云困掠囚。逆桧阴图倾大业。思陵无意问神州。偷安甫遂邦家志。饮痛甘忘父母雠信使北和怜屈膝。策文南驻忍含羞。两宫五国瞻征帜。丹诏班师下节楼万里长城真自坏中兴武绩遂云休。呜呼竟死奸邪手。颠沛谁为社稷忧。黯黯□□游狴犴。纷纷雨泪洒貔貅。惟余满地苌弘血。不见中流祖逖舟氛非□土已尘金匼匝。冤旒终换铁□鍪姓名竹帛书千载。父子英雄土一丘。老树尚知朝禹穴。遗黎总解说王猷。复田起废怜僧寺。移檄□嘉赖省侯。圣世即今崇祀典。伫看宠渥到松楸。
武穆家谢昭雪表云青编尘乙夜之观。白简悟壬人之谮最工武穆有满江红词云。怒发冲冠□栏处潇潇雨歇□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雠恨肉。笑谈渴饮奸雄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绍兴闲。金人遣其秘书监刘陶来聘。因问岳飞以何罪而死。馆伴者无以对。但曰。意欲谋叛为部将所告以抵诛。陶曰。江南忠臣□用兵者。止有岳飞。所至纪律甚严。秋毫无犯。所谓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所以为我擒。如飞者。其亦江南之范增乎。馆伴者默不能对。秦桧闻之。约朿勿奏。俄以不职贬其人。
胡澹庵上书乞斩秦桧金人闻之。以千金求其书。三日得之。君臣失色曰。南朝有人。□足以破其阴遣桧归之谋也。干道初金使来。犹问胡铨今安在。张魏公曰秦太师专柄十九年只成就得一胡邦衡。
秦桧秉权寝久。植党缔交。牢不及破。高皇首更大化。惩言路壅蔽之弊。召汤元枢鵰举于外。执法殿中。继迁侍御史。时有选人任尽言者。居下僚。好慷慨论事。闻其除。亟以启贺之曰。伏审光奉明纶。荣跻横榻。国朝更西都三府之制。故御史不除大夫。端公居南司五院之中与独坐迭为宪长。自昔虽称于雄剧比岁或乖于选抡。汗我霜台。赖公雪耻。辄陈筦见。少助风闻。请言有宋之奸臣。无若亡秦之巨□。十九载辅国而专政。□古无之。二百年列圣之贻谋。扫地尽矣。乃若糊名而较艺。亦复肆志而任私敢以五尺之童连冠两科之士。老牛□犊。爱子谁无。野鸟为鸾。欺君独甚。公攘名器。报微时箪食之恩。峻立刑诛。钳当世搢绅之口一时谪籍。半坐流言。父子至于相持道路无复偶语。每除言路。必预经筵。□缘乳臭之雏实预金华之讲。受其颐旨。应若影从忠臣不用。而用臣不忠实事不闻而闻事不实逮政府枢庭之有阙。必谏官御史而后除。第图复鹰犬之报而抟吠已憎。奚顾尘鹓鹭之班。而孤危主势。私窃□贵之垄断。岂止于子弟而为卿。仰夺造化之炉□□垂。至不容人主之除吏。方当宁之意。未罪魏其。而在位之中。专阿王氏。致学官之献佞。假题目以文奸。引前代兴王之诗。为其孙就试之谶。旋从外幕。擢至中都。冀招致于妖言。启包藏之异意。忠愤扼腕。智识寒心。上愧汉臣。既乏朱云之请剑。下惭唐室。未闻林甫之□棺坐令存勿之奸。备极宠荣之典。正缘和议常赞睿谋。故圣主念功。务曲全于体貌。然宪台议罪当明正于典刑。赏当功所以示朝廷之至恩。罚当罪。所以贻臣子之大戒。政若偏废国将若何。敢为上言。莫如君重。恭惟侍御。气刚而志烈。学老而才雄。自亲擢于宸衷。即大符于民望。明目张胆士林日讲于谠言。造膝沃心。天下咸受其阴赐。虽直道尽更其覆辙而宏纲独漏于吞舟。惟九重之委任寖隆。故四海之责。望尤备。愿言弹击。无置渠魁。矧今日之新除有昔人之故事。韦仁约自称鵰鹗。才固绝伦张文纪不问狐狸。恶惟诛首。纵黄壤之已隔。在白简以难逃。使六合之间忠义之心如日。九泉之下。邪佞之骨常寒。庶几绍兴汤御史之名不在庆历。唐子方之下。其它世俗之□语。谅非方正所乐闻。侧听褒迁。别当修致。汤得之喜。袖以白上。天颜甚□一时公议。遂大申矣。任宇元受。有集名小丑杨诚斋为之序。仕亦不大显。
尽言事母尽孝。母老多病。未尝离左右每自言其母得疾之由。或以饮食。或以燥湿。或以语话稍多或以忧喜微过皆朝夕候之。无毫发不尽。五脏六腑中事。皆洞见曲折。不待切□而后知。故投药必效。虽名医不逮也。张魏公作都督欲辟之入幕。乃力辞曰。尽言方养亲。使得一神丹可以长年。必持以遗老母。不以献公。□能舍温凊而与公军事耶。魏公叹息而许之。
光尧之丧。金使来吊祭。京仲远以检正假礼部尚书为报谢使康元弼馆伴。锡燕汴亭。仲远因元弼请免燕。不许请撤乐如哀告遗□使。亦不许。至期。促入席。传呼不绝。仲远曰。若不撤乐有死而已。不敢即席。元弼等知不可夺。乃传言曰。请先拜酒果之赐。徐议撤乐仲远方率其属拜受。北典签连呼曰。北朝燕南使敢不即席。声甚厉。仲远趋退复位。甲士露刃阖扉。仲远令左右叱曰。南使执礼。何物□徒。乃敢阻遏排闼而出元弼等以闻其主。仲远□馆俟命。赋诗云。鼎湖龙驭去无踪三遣行人意则同展币原应成好会开筵何意变华风。设令耳预笙镛末。只愿身靡鼎镬中已办滞□期得请不辞筑馆汴江东越七日始获免乐之命。既还孝宗劳之曰。卿能守礼如此为朕增气。何以赏卿。对曰。北朝畏陛下成德非畏臣也政使臣死于北。亦其分耳。敢觊赏乎。上喜。谓宰相曰。京镗今之毛遂也。除权侍郎。以至大用。
襄樊自咸淳丁卯被围以来生兵日增。既筑鹿门之后。水陆之防日密又筑田河虎头及鬼关于中。以挺出入之道。自是孤城困守者凡四五岁。往往扼关隘不克进所幸城中有宿储。可坚忍。然所用盐薪布帛为急。时张汉英守樊城。募泅者置蜡书髻中。藏积草下。浮水而出谓鹿门既筑。势须自荆郢进援既至隘口守者见积草颇多。□致供焚燢用。遂为所获于是郢邓之道复绝矣。既而荆阃移屯旧郢州。而诸帅重兵。皆驻新郢及均州河口。以扼要津。又重赏募死士得三千人。皆襄邓民兵之骁悍□战者。求将久之得民兵部官张顺张贵。
【 军中号张贵为矮张】 所谓大张都统小张都统者。其智勇素为诸军所服。先于均州上流名中水峪。立硬寨。造水哨轻舟百艘。每艘三十人。盐一袋布二百匹。且令之曰。此行有死而已。或非本心。亟去毋败吾事。人人感激思奋。岁五月。汉水方生。于二十二日稍进团山下。越二日。又进高头港口结方阵。各船置火鎗火炮。炽炭巨斧劲弩。夜漏下二刻。起可出江。以红灯为号贵先登顺为殿。乘风破浪径犯重围。至磨江滩以上敌舟布满江面无罅可入鼓勇乘锐。凡断铁□攒□数百。屯兵数万皆披靡避其□。转战一百二十余里。二十五日黎明。乃抵襄城。城中久绝援闻救至。人踊跃气百倍。及耳□□军点视则独矢张顺军中为之短气越数日。有浮尸逆流而上被介冑执弓矢直抵浮梁。视之顺也。身中四鎗六箭。怒气勃勃如生军中惊以为神。结家殓葬。立庙祀之。然自此围益密。水道连锁数十里。以大木下撒星椿。虽鱼鳖不能度矣。外势既蹙贵乃募壮士至夏节使军求援。得二人。能伏水中数日不食。使持书以出。至椿若栅。则腰锯断之。径达夏军。得报而还。许以军五千驻龙尾洲。以助夹击。克日既定。贵提所部军。点视登舟失帐前亲随一人乃宿来有过遭挞者。贵惊叹曰。吾事泄矣。然急出乘未及知耳。乃乘夜鼓噪。冲突断□。破围冒进。□皆辟易既渡险要之地。时夜半天黑。至小新城。敌方觉。遂以兵数万邀击之。贵又为无底船百余艘。中植旗帜。各立军士于两舷以诱之。敌皆竞跃以入。溺死者以万余亦昔人未出之奇也。至勾林滩。将近龙尾洲。远望军船栉栉。旗帜纷披。贵军皆喜跃。举流星以示之。军船见举火。皆前相迎。逮势近欲合。则来军皆北军也。□夏军前二日以风水惊疑。退屯三十里。而北军得逃□之报。遂据洲上。以逸待劳猝不及备。杀伤殆尽贵身背被数十鎗力不支。遂为生得。至死不屈。是岁十一月十七夜也。北军以四降□舆尸至襄。以示援绝。且谕之降吕帅文焕尽斩四卒以贵附葬顺□为立双庙而祀之。以比□远明年正月十三樊城破。三月十八。襄阳降。此天意非人力也。同时有武功大夫范大顺者。与顺贵同人襄。及城降。仰天大呼曰。好汉谁肯降。便死也做忠义鬼。就所守分地。自缢而死又有右武大夫马军统制牛□。樊城守御。立功尤多。城降之际。伤重不能步。乃就战楼触柱数四。投身火中而死。
郝经字伯常。元中统元年。拜翰林侍读学士。充国信使使宋。贾似道拘之真州。凡十有六年。始得归。先是有以雁献者。命育之雁见公。辄鼓翼引吭。似有所诉者。公感悟择日率从者具香案。北向拜。舁雁至前。手书尺帛。亲系雁足而纵之。其辞曰。霜落风高恣所如。归朝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授弓缴穷海畾□示臣有帛书。中统十五年九月一日放雁获者勿杀。国信大使郝经书于真州忠勇军营。后虞人获之苑中。以闻。世皇恻然曰。四十骑□江南。曾无一人雁比乎。遂进师南侵越二年而宋亡。
临安将危日文天祥语幕官曰。事势至此。为之柰何。客曰。一团血。文曰。何故。客曰公死某等请皆死。文笑曰。君知昔日刘玉川乎。与一娼狎情意绸密。相期偕老。娼绝宾客。一意于刘。刘及第授官。娼欲与赴任。刘患之。乃绐曰朝例不许携家愿与汝俱死。必不独行也。乃置毒酒令娼先饮。以其半与刘。刘不复饮矣。娼遂死。刘乃独去。今日诸君。得无效刘玉川乎客皆大笑。
文文山死宋。而其弟璧号文溪者仕元。时有诗云。江南见说好溪山。兄也难时弟也难。可惜梅花各心事。南枝向暖北枝寒。迨元皇庆中。丞相子升。仕为集贤学士。奉使□州道□时有挽之者云。地下修文同父子。人间读史各君臣按升是璧之子。丞相子道生佛生。□流离中死亡。治命以升为后耳。
张毅夫千载庐陵人。丞相文信公友也。公贵显时。屡以官辟不就。暨公被执北行。毅夫偕行至燕。寓于公囚所侧近。日以美馔馈凡三载始终如一。且潜置一椟藏公元。收拾骸骨袭以重囊。南归付公家葬之。后公之子忽梦公怒曰。绳锯发断。明日起视。果有绳朿发。其英爽尚如此。刘□溪纪其事。赞于公画像上曰。闲居忽忽万古咄咄。天风惨然。如动生发。如何寻约。亦念朿刍。岂其英爽。犹累形躯同时之人。能不颡泚。昔忌其生。今妒其死
邓中斋剡字光荐。丞相信国公客也。宋亡以义行着。其所赋鹧鸪词有曰。行不得也哥哥。瘦妻弱子羸□□。天长地久多网罗。南音渐少北语多。肉飞不起可奈何。行不得也哥哥。其意可见矣。其所赞文丞相像有曰。日煌煌兮□星晓寒。气英英兮晴雷殷山。头碎柱兮璧完。血化碧兮心丹。呜呼。孰谓斯人不在人间。时虞伯生集挽丞相诗曰。徒把金戈挽落晖南冠无奈北风吹。子房本为韩仇出。诸葛安知汉祚移。云暗鼎湖龙去远。月明华表鹤归迟。何须更上新亭饮。大不如前洒泪时。
闽人谢□羽翱。倜傥有大节。刻厉愤激。不混流俗。意所不顾。虽万夫莫□。每慕屈平。托兴远游。因号晞发子。宋亡文天祥被执翱悲不能禁。严有子陵台。孤绝千尺。时天□风急。挟酒登之。设天祥主。跪□号恸。取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其辞曰。□来兮何极。□去兮江水黑。化为朱鸟兮。其咮焉食。歌关。竹石俱碎失声大哭。作西台恸哭记。其志益污漫不可御。视世闲无足当其意者。
谢君直枋得号迭山信州弋阳人。宋景定间。校文发策。问权奸误国。赵氏必亡。忤贾似道。贬兴国军。三年。遇赦得还元兵南下。郡城溃。弃家入闽。至元二十三年。御史程文海。承旨□梦炎等交荐。累召不赴。二十六年春正月。福建行省参知政事魏天佑。复被诏旨。集守令戍将迫蹙上道。临行。以诗别常所往来者曰。雪中松□愈青青。扶植纲常在此行。天下岂无龚胜洁。人间不独伯彝清。义高便觉生堪舍。礼重方知死甚轻。南八男儿终不屈。皇天上帝眼分明。夏四月至京师。不食死。
郑所南先生字思肖。号忆翁。福州连江人宋太学上舍。应博学宏词科。刚介有志节。元兵南下。叩阙上疏犯新禁。□争目之由是遂更今名。曰肖曰南曰忆。义不忘赵。北面他姓也隐居吴下。有田数十□。寄之城南报国寺。以田岁入。入寺为祠其祖祢遇讳必大恸寺下而先生并馆榖于寺。一室萧然。坐必南向。岁时伏腊。望南野哭而再拜。乃返。人莫识焉。誓不与朔客交往。或于朋友坐上。见有语音异者。辄引起。人咸知其狷洁。亦弗为怪。喜佛老教。工画墨兰□花简叶。不求甚工。画成即毁之。不妾与人其所自赋诗以题兰。皆险异诡特。□以摅其愤懑云。贵要者求其兰尤靳弗与。庸人孺子颇□其意者。则反与勿计。邑宰求之不得。知其有田。因胁以赋役取。先生怒曰。头可断兰不可画。尝自写一弓长丈余。高可五寸许。天真烂熳。超出物表题云纯是君子。绝无小人。深山之中。以天为春凡平日所作诗。多寓意于宋其题郑子封塾曰。天垂古色映柴门。千古传家事且存此世但除君父外。不曾别受一人恩。讥宋臣之复仕元也其题画兰曰。求则不得。不求或与老眼空□。清风万古。讥一世之士无足当其意也。其题画菊曰。花开不□百花藂独立□篱□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堕北风中。又曰。御寒不藉水为命。去国自同金铸心。自谓志节不为元氏□贵所夺也。其题画像曰。不忠可诛。不孝可斩。敢悬此头。于洪洪荒荒之表。以为天下不忠不孝之榜样。讥夫忘国。而事□也。平生寡欲而好游。凡遇穷山大泽。必弥日忘返。咄咄书空。心与口语。人争视之。彼则蔑如也。著书甚多有太极济炼文一帙。多隐语。艰苦难读。莫知所谓书后题二十字云。大无工十空经臣呕血三斗书。此后有巨眼者当识之云晚年究性命之学。竟以寿终。葬于姑胥之西。
所南先生当宋社既墟。无策自奋。着心史六万余言。铁函重匮。外着大宋铁函经五字。内题大宋孤臣郑思肖百拜书十字。□于吴门承天寺眢井中。崇祯戊寅冬寺僧达浚井得之。自德佑癸未至崇祯戊寅。实三百五十六年矣。
宋太学生会稽唐□。字玉潜。家贫。聚徒授经。管□□修□□髓以养母。当至元戊寅冬。总江南浮屠杨琏真伽□□右恩横肆。势焰烁人。穷骄极淫。不可具状。发赵宋诸陵。至断残支体攫珠襦玉匣焚其胔。弃骨草莽间。唐闻之痛愤。亟货家具。并执券行贷。得数百金。乃市酒醪。烹羊豖。招里中少年。狎坐轰饮。酒酣。少年起请曰。君儒者若是将何为。唐惨然。具告以收瘗寝园遗骸事□欢诺中一人曰。发邱中郎将耽耽饿虎。事露奈何。唐曰。余筹之熟矣今四郊多暴骨。取窜以易。谁复知之。乃□文木为匮纫黄绢为囊各署曰某陵某陵。分委而散遣之。蕝地以藏为文以告诘且事讫来集。出金酬之。戒勿泄。越七日。总浮屠下令。裒陵骨杂置牛马枯骼中造塔钱塘以纳之。名曰。镇曰杭民悲愤不忍仰视了不知陵骨之犹存也。葬后又于宋常朝殿掘冬青树。植于所函土上。作冬青行曰。马棰问髐形。南面欲起语。野□尚屯束。何物敢盗取。余花总飘荡。白日哀后土。□合忽怪事。蜕龙卧茅宇。老天鉴区区。千载护风雨又曰冬青花。不可折南风吹□积香雪遥遥翠□万年枝。上有凤巢下龙穴。君不见犬之年。羊之月。霹雳一声天地裂。复有梦中诗四首曰。咮亡忽震蛟龙睡轩弊宁忘犬马情。亲拾寒琼出幽草。四山风雨鬼神惊。一抔自筑珠邱土。双匣亲传竺国经。只有东风知此意。年年杜宇泣冬青。昭陵玉匣走天涯。金粟堆寒起暮鸦。水到兰亭转呜咽。不知真帖落谁家。珠□玉雁又成埃斑竹临江首重回犹忆去年寒食节。天家一骑捧香来。由是唐之义风。震动吴越。名虽高。困固自若。明年己卯后上元两日。唐出观灯归。忽坐□□员息奄奄若将绝者。良久始苏曰。吾见黄衣吏持文书来告曰。王召君。导我往。观阙巍□宫宇靓丽。殆非人间。有一冤旒坐殿上。数黄衣贵人。逡□降揖曰。藉君掩骸。其有以报。唐乃升谒造王前。王谓曰汝受命窭且贫。兼无妻若子。今忠义动天。帝命锡汝伉俪子三人。田三顷拜谢降出。遂觉罔知其由也。踰时。越有治中袁俊斋至始下车为子求师。有以唐荐者。一见置宾馆。一日问曰。吾渡江。闻有唐氏瘗宋诸陵骨子岂其宗耶。左右指君曰。此是已。袁大骇拱手曰。君此举。豫让不能抗也。曳之坐。北面纳拜焉礼敬特加。情□益笃。叩知家徒四壁。恻然嗟禾□令。语左右曰唐先生家甚寒。吾当料理。使有室有田以给左右逄迎。爰言□耴爰度不数月。二事俱惬。聘妇偶故国之公女。□郭食故国之公田所费一一自袁出。人固奇唐之节。而又奇唐之遇。两高之。尔后获三丈夫子。鼎立颀颀。凡梦中神所许。稽其数。无一不合右唐义士传所载如此。乃云溪罗有开所撰也。及见遂昌郑明德元佑所书林义士事迹云。宋太学生林德阳字景曦号霁山。当杨总统发掘诸陵寝时。林故为杭丐者。皆竹箩。手持竹夹。遇物即以夹投箩中。铸银作两许小脾百十系。腰间贿西番僧曰。余不敢望。收得高孝两帝骨斯足矣。果得两朝骨为两函贮之。归葬于东嘉。其诗有梦中作十首其一曰一抔未筑珠宫土。双匣亲传竺国经。只有东风知此意。年年杜宇哭冬青。又曰。空山急雨洗岩花金粟堆寒起暮鸦水到兰亭更呜哽。不知真帖落谁家。又曰。乔山弓剑未成灰。玉匣珠襦一夜开。犹记去年寒食日。天家一骑捧香来。余七首尤凄怨则忘之。葬后林于宋常朝殿。掘冬青一株。置于所函土堆上又有冬青花一首曰。冬青花。冬青花。花时一日肠九拆。隔江风雨清影空。五月深山落微雪。石根云气龙所藏。寻常蝼蚁不敢穴。移来此冢非人间曾识万年觞底月蜀□飞绕百鸟臣。夜半一声山竹裂。又。一首有曰。君不记羊之年。马之月霹雳一声山石裂。一事也。胡以两人相符若此。载考之齐人周草□密癸辛杂识所记。云杨□发陵之祸。起于天长寺闽僧闻。号西山者。成于演福寺剡僧泽。号云梦者。初天长为魏。宪靖王坟寺。闻欲媚杨□。遂献其寺。旋又发魏王冢多得金。王。于是。贪饕之想。骎骎及于诸陵。泽复一力赞成之。时有中官陵使罗铣者。守陵不去。与之极力争执。为泽痛棰。胁之以刃。令人逐去。大哭而出。遂先启宁宗理宗度宗杨后四陵。劫取宝玉极多。理陵所藏尤牣。启棺之初。有白虹贯空。□宝气也。理宗之尸如生。其下籍以锦。锦之下复承以细箪。一小童攫取掷地有声。始知为金丝织成。或告以含珠有夜明者。乃倒悬其尸树间。沥取水银。凡三日竟失其首。或谓西番僧匿之。□回回俗欲得帝王髑髅。可以压胜致□。故盗去耳。事竟。罗陵使买棺制衣收殓。大恸垂绝。□里为之感泣。是时四山皆闻。哭声昼夜不绝。寻复发徽钦高孝光五帝。孟韦吴谢四后陵。初徽钦葬五国城。数遣使祈请于金人。欲归梓宫。凡七年而后许。高宗亲至临平奉迎。易缌服。寓于龙德别宫。一时群公。论功受赏。官帑日费不资。先是选人杨伟贻书执政乞奏闻。命大臣于神□□亲最下处□视之。□其□实。弗许。既而礼官请如安陵故事。梓宫入境。即承之以椁。仍纳衮冤翚衣于椁中不改殓。从之。至是被发。二陵皆空无一物。徽陵朽木一段。钦陵木灯檠一具而已。□当时已料其真伪不可审。聊以慰一时之人心。而二帝遗骸。浮□沙漠。初未尝返也。高陵骨发尽化。□无寸余。止锡器数件。端研一枚。孝陵亦蜕化无余仅存顶骨小片。内有玉炉瓶一副。古铜鬲一只。泽□取之。昔闻得道之士。蜕骨而仙。未闻并骨化去者。光陵与诸后。俨然如生。罗陵使亦如前棺殓。后悉从火化。可谓忠且义矣。陵中金钱以万计。皆为尸气所蚀。如铜铁状。诸凶弃而不取。往往村民排砾得之。闻有得□睛异宝者。一田翁于孟后陵。得一髻其发长六尺余其色绀碧髻根有短金钗。乃持归庋置佛堂中奉事之由此家业日炽。凡得金钱之家。非病即死。翁恐甚。亟送龙井洞中。而此翁今成□家矣。方移理宗尸时。泽在傍。以足蹴其首。以示无惧。随觉奇痛一点。起于足心。自此苦足疾数年。以致溃烂双股堕落十指而亡。而闻亦□杨□之势豪夺乡人资产。后为少年数辈狙伺道间。执而脔之。就系主者以为罪不加□。各受杖而已据此诸陵骨俱为罗陵使棺殓。又高陵骨发尽化孝陵止存顶骨小片。不知唐义士所易林义士所收者。又何骨也。姑□存之以待考。 林和靖先生岂亦有颔珠者。而杨□亦发其墓焉。闻棺中一无所有。止有端研一枚
元世祖二十一年甲申。桑哥为相。与江南浮屠总摄杨辇真珈相表里嗾僧嗣古玅高上言欲毁宋诸陵。实利其□宝也。明年乙酉正月。桑哥矫制可其奏。于是发诸陵。又裒诸帝遗骼。建白塔于杭故宫。曰镇南以厌胜之。截理宗项以为饮器。未几□胡事败。饮器亦籍入于官以赐帝师。发陵时义士唐□玉潜雷门先生。与尚书省架阁林景熙。窃痛之阴相□拾不尽遗骨。葬别山中。植冬青为识。遇寒食则密祭之。□后获黄袍引儿报德之梦果生子琪为名儒罗云溪为传其事谢□为托穸词。作冬青引曰冬青树。山南垂。九日灵禽居上枝。白衣穜年。星在尾。
【 寅月也】 根到九泉护龙髓。恒星昼殒夜不见。七度山南与鬼战。愿君此心慎勿移。此树终有开花时。山南金粟光离离白衣人拜地下起。灵禽啄粟枝上飞。解者曰。谓应在庚金窜甲木也元运绝于甲辰。已开先于贞白之诗。宋乌啄粟于甲木又开先于晞发之句。此岂偶然之作哉。舆鬼托枯骨之灵。灵命托宋乌之子。果天意耶。人事也
张郢州世杰拥德佑景炎祥兴于海上。各拥兵南北岸。一夕大风雨。皆不利。张覆舟而薨。翼蚤。获尸棺殓焚化。其胆如斗大而焚不化。诸军感恸。忽云中见金甲神人。且云。今天亡我关系不轻。后身当出恢复矣。故陆枢密君实挽之。有云曾闻海上铁斗胆。犹见云中金甲神。□纪实也

 贞烈
共姜伯姬香名啧啧。大家女诫。文高典册。截耳自明。露筋不惜。既为窈窕之礼宗。尤胜须□而巾帼。集贞烈。
庆历中贼王则闭门不□。渔城中子女。无如赵氏美。致帛万端。金千斤聘为妇。且曰。女若不行。即灭尔族。父母不敢违。独女不可。曰。吾虽女子。戴天履地十九年矣。纵不能执兵讨叛。奈何妻之泣涕不食。父母族人守之。以贼所遗服衣之。女曰。妻贼何服也。家人掩其口。卒逼以往。女登舆。自残于舆中。夫识去就。知廉耻。仗义死节者。天下皆以是望士君子。而不以望□庶。常以是望男子。而不以是望妇人。今赵氏一民家女。表表节义如是。彼士君子号为男子者。宁不有愧于心耶。
靖康二年。长乐申屠氏。慕孟光之为人。自名希光。有诗才。既适侯官秀才董昌绝日不吟。食贫作苦宴如也。郡中大豪方六一。闻希光美心悦之。乃使人诬昌阴重罪罪至族。六一复阳为居间得轻比。独昌报杀。妻子俱免。因使侍者通殷勤。强委禽焉。希光知其谋。谬许之。密寄其孤子于昌之所善友人乃求利匕首挟以往。好言谢六一。因请□夫而后成礼。六一大喜使。人以礼葬昌希光则伪为色喜。艳装入室。六一既至。即以匕首刺之帐中。六一立死。因复杀其侍者二人。至夜中。诈谓六一暴病。以次呼其家人至。则皆杀之。尽灭其宗。因斩六一。头置囊中。至昌□所祭之。明日悉召村民告以故。且曰。吾将从夫地下。遂缢而死。夫六一陷人于族。乃人不族而已族矣。以一文弱妇人。奋其白刃。全家为戮。义愤所激。鬼神助之有志竟成。岂必须□丈夫哉。
建炎四年五月。杨勍叛卒由建安寇延平道出小常村掠一妇人。逼□欲犯之妇人毅然誓死不受污。遂遇害。横尸道傍。贼退。人为收瘗之。而其尸枕藉处。痕迹隐然不灭。每雨则其迹干。晴即湿宛。如人影。往来者莫不嗟异。人或削去之。随即复见。覆以他土。而其迹愈明。今三十年矣。与顺昌军员范旺事略同。但范现□砖街。而此现于土上耳范死以忠。妇死以节。
戴石屏复古未遇时流寓江右武宁有富家翁爱其才。以女妻之居二三年忽欲作归计。妻问其故。告以曾娶妻。白之父。父怒。妻宛曲解释。尽以奁具赠夫。仍饯以辞云。惜多才怜薄命无计可□汝。揉碎花笺。忍写断肠句。道傍杨桠依依千丝万缕。抵不住一分愁绪。捉月盟言。不是梦中语。后回君若重来不相忘处。把杯酒浇奴坟土。夫既别。遂赴水而死。可谓贤烈矣。
义妓毛惜惜者。高邮妓也。端平间别将荣全据高邮以叛。制置使遣人招之。不听。全与同党王安等宴饮惜惜耻于供给。安斥责之。惜惜曰。初谓太尉降。为太尉更生贺矣。今乃闭门不纳使者。乃叛逆耳。妾虽贱伎不能事叛臣。全怒。以刀刃裂日。立命脔之。骂至死不绝口。后阃帅以闻。特封英烈夫人。且赐庙祠。潘紫岩有诗曰。淮海艳姬毛惜惜。蛾□有此万人英。恨无匕首学秦女。向使裹头真杲卿。玉骨花颜城下土。冰魂雪魄史间名。古今无限腰金者。歌舞筵中过一生。矢死靡他不意得之娼优下贱。可慨夫
至元十三年丙子春正月丞相伯颜统兵入杭。宋谢全两后以下皆赴北有王婉仪者。题满江红词于壁云。太液芙蓉。浑不似旧时颜色。曾记得春风雨露。玉楼金阙。名播兰簪□后里晕潮莲脸君王侧。忽一朝鼙鼓揭天来。繁华歇。龙虎散风云灭。千古恨。凭谁说对关河百二泪沾襟血。驿馆夜惊尘土梦。宫车晓碾关山月。愿嫦娥相顾肯从容。随圆缺。婉仪之词。传播中原。文天祥读至末句。叹曰。惜也。夫人于此。少商量矣。为之代作一篇云。试问琵琶。胡沙外怎生风色。最苦是姚黄一朵。移根仙阙王母欢阑琼宴罢。仙人泪满金盘侧。听行宫夜半雨淋铃。声声歇。彩云散香尘灭。铜驼恨。那堪说。想男儿慷慨嚼穿龈血。回首昭阳离落日。伤心铜雀迎新月算妾身不愿似天家。金瓯缺。又和云。燕子楼中。又捱过几番秋色。相思处。青年如梦。乘鸾仙阙。肌王暗消衣带缓。泪珠斜透花钿侧最无端蕉影上窗纱。青灯歇。曲池合高台灭人间事何堪说向南阳阡上。满襟清血。世态便如翻覆雨。妾身元是分明月。笑乐昌□段好风流。菱花缺。婉仪名清蕙。字□华。后为女道士。五月二日抵上都。朝见世皇。十二日夜。故宋宫人安定。夫人陈氏。安康夫人朱氏。与二小姬沐浴整衣。焚香自缢死。朱夫人遗四言一篇于衣中云。既不辱国。幸免辱身。世食宋禄。羞为北臣。妾□之死。守于一贞忠臣孝子。期以自新。丙子五月吉日泣血书。明日奏闻元主命断其首。悬全后寓所。是年丞相偏师□台。台之临海民妻王氏。有令姿。被掠至师中千夫长杀其舅姑与夫而欲私之。妇誓死不可自念且被□。乃阳曰。能俾我为舅。姑与夫服期月乃可事君子千夫长见其不难于死。从所请。仍使俘妇杂守之。师还。挈行过嵊上之清风岭。王氏仰天窃叹曰。吾今得死所矣。即啮指写诗于石上曰君王无道妾当灾。弃女抛儿逐马来。夫面不知何日见。此身料得几时回。两行清泪偷频滴。一片愁□□未开。□首故山看渐远存亡两字实哀哉。写毕即投崖下而死。死之日。距今八九十年石上血坟起如新写时。不为风雨所剥蚀。官府树石刻碑于死所。兼立庙像。表于朝封贞妇。先是岳州破时。襄阳贾尚书子琼之妇韩氏乃魏公五世孙。名希孟年十有八。为游卒所掠以献于主将。韩知必不免。乘间赴水死。越三日有得其尸于练裙中。题五言长句曰。宋未有天下坚正□礼秉开国百战功。当阵推雄整。及侍周幼主臣心常□□帝曰卿北伐。山戎今有警死狗莫系尾此行当系颈。即日辞陛下尽敌心欲逞陈桥忽兵变。不得守箕颍。禅让法尧舜民物普安静。有国三百年仁义道驰骋。幸改祖宗法。天胡肆大眚。细思天地理。中有幸不幸。天果丧中原。大似裂冠衽君诚不独活。臣实无魏丙。失人焉得人。垂戒尝耿耿。江南无谢安塞北有王猛。所以戎马来。飞渡以陵境。大江限南北。今此一舴艋。本期固封疆。谁谓如画饼。烈火燎昆岗。不辨金玉矿。妾本良家子。性僻守孤梗。嫁与尚书儿。衔署紫兰省。直以才德合。不弃宿瘤瘿。初结合欢带。誓比日月□。鸳鸯会双飞。比目愿常并。岂期金石坚化作桑榆景旄头势正然蚩尤气先屏。不意风马牛复及此燕郢。一方遭劫掳。六族死俄顷。退鹢落迅风孤鸾吊空影簪坚折白玉瓶□断青绠。一死控冥府。忧心长炳炳。意坚志不移。改邑不改井。我本瑚琏器。安肯作溺皿。志节匪转石。气噎如吞鲠。不作爝火然。愿为死灰冷。贪生念曲蛾。乞怜羞虎□。偕此清江水。□我全首领。皇天如有知定。作血面请。愿魂化精卫。填海使成岭韩氏死且三十年。而其英爽不昧。复能托梦赵魏公为书其诗。则节妇之名因公之翰墨而愈不朽矣。又岳州徐君宝妻某氏亦同时被掠来杭居韩蕲王府自岳至杭。相从数千里。其主者数欲犯之。而终以巧计脱。□氏有令姿主者弗忍杀之也一日主者怒甚将即强焉。因告曰。俟妾祭谢先夫。然后为君妇未晚也。主者喜诺。即严装焚香再拜默祝。南向饮泣。题满庭芳词一阕于壁上已投大池中以死。词曰。汉上繁华。江南人物。尚遗宣政风流。绿窗朱户。十里烂银□。一旦刀兵齐举。旌旗拥百万□□篦□□休长驱入歌楼舞榭。风卷落花愁。清平三百载。典章文物。扫地俱休。幸此身未北犹客南州。破鉴徐郎何在。空惆怅。相见无由从今后断魂千里。夜夜岳阳楼。噫使宋之公卿将相。贞守一节。若此数妇者则岂有卖降覆国之祸哉。宜乎秦贾之徒为万世罪人也。
王贞妇清风岭事。昭然在金石。烨然在简册可征也。后有一人以为无是事。作一诗非之。其诗曰。啮指题诗似可哀班班驳驳上青苔。当初若有诗中意。肯逐将军马上来。后其人绝嗣。惜乎其人姓名逸之矣。噫。世有小人好诬善为恶指正为邪蔑忠为奸。日廉为贪者。视此其亦可以少警哉。元杨廉夫亦有题王节妇诗曰。介马□□百里程。青风后夜血书成。祗应刘阮桃花水。不似巴陵汉水清。后廉夫无子一夕梦一妇人谓曰。尔知所以无后乎。曰。不知妇人曰。尔忆题王节妇诗乎虽不能损节妇之名而毁谤节义其罪至重。故天绝尔后。廉夫既寤。大悔。更作诗曰。天随地老妾随兵。天地无情妾有情。指血啮开霞峤赤。苔痕化作雪江清。愿随湘瑟声中死。不逐胡笳拍里生。三月子规啼断血。秋风无泪写哀铭。后复梦妇人来。谢。未几。果生一子。
至元十四年元兵破吉州。永新城谭氏妇赵。抱婴儿随其舅姑同匿邑校中。为悍卒所获。杀其舅姑。执赵欲□之。赵骂曰。吾舅姑死于汝。吾与其不义而生。宁从吾舅姑以死尔。遂与婴儿同遇害。血渍于殿两楹之间。入砖为妇人与婴儿状。久而宛然如新。或讶之。磨以沙石不灭。又鍜以炽炭。状益显。古云至诚可以贯金石。自有神理存焉。
汪元量字有大。钱塘人。当度宗时。以善琴出入宫掖。元兵入城。赋诗云。钱塘江上雨初干。风入端门阵阵酸。万马乱嘶临警跸。三宫洒泪湿铃銮。童儿剩遣追徐福。厉鬼终须灭贺兰。若说和亲能活国。婵娟应是嫁呼韩。又曰。西塞山前日落处。北关门外雨连天。南人堕泪北人笑。臣甫低头拜杜鹃。乱点更筹杀六更。风吹庭燎灭还明。侍臣奏罢降元表。臣妾签名谢道清。顷之。随三宫北去。□滞燕京。时有王清惠张琼英皆故宫人善诗。相见辄涕泣。元量尝和清惠诗云。愁到侬时酒自斟。挑灯看剑泪痕深。黄金台迥少知己。碧玉调高空好音万叶秋声孤馆梦。一窗寒月故乡心。庭前昨夜梧桐雨劲气潇潇入短襟。世皇闻其善琴。召入侍。鼓一再行。骎骎乎有渐离之志。而无便可乘也。遂恳乞为黄冠。世皇许之。濒行。与故宫人十八人酾酒城隅鼓琴□别。不数声。哀音哽乱。泪下如雨张琼英送以诗云。客有黄金白璧怀。如何不肯赎奴回。今朝且尽穹庐酒。后夜相思无此杯。元量既还钱塘。往来彭蠡间风躅□装。倏无定居。人莫测其去□之迹。遂传以为仙。
【 瞿塘之下地名人鲊瓮秦少游尝谓未有以对。南迁度鬼门关。乃用为绝句云。身在鬼门关外天。命轻人鲊瓮头船。北人恸哭南人笑。日落荒村闻杜鹃。汪诗祖此。】
元量自号水云子。一时士流多题□其事。江□贤诗云。一曲丝桐奏未休。萧萧笳鼓禁宫秋。湖山有意风云变。江水无情日夜流。供奉自歌南渡曲。拾遗能赋北征愁。仙人一去无消息。沧海桑田空白头。李吟山诗云。青云贵戚玉麟儿。曾逐銮车入紫闱。王母窗前窥面日。太真膝上画□时沧溟水□龙何在。华表秋深鹤未归。三尺焦桐千古意。黄金谁与铸钟期。马易之诗云。三日钱塘海不波。子婴系组纳山河。兵临鲁国犹弦诵。客过商墟独啸歌。铁马渡江功赫奕铜人辞汉泪滂沱。知章喜得黄冠赐。野水间云一钓蓑。 水云子题王导像有曰。秦淮浪白蒋山青。西望神州草木腥江左夷吾甘半壁。只缘无泪洒新亭。
元朵那者。杭城东伟兀氏之女奴也。年十九。勤敏谨愿。主卒某郡官所。朵那奉主妇日谨。主妇亦委以心腹。至正壬辰秋。寇陷杭。劫官民府库。至伟兀氏家。不得物。乃反接主妇柱下□刀砺颈上。诸侍婢皆散走。朵那独以身覆主。妇请代死。且告曰。将军利吾财。岂利杀人哉。凡家之货宝。皆我所藏。主母固弗知。若免主母死。吾当悉以与将军不吝寇允。解主妇缚。朵那乃探金银珠玉币帛等。散置堂上。寇争夺之竟又欲犯朵那身。朵那持刀欲自屠曰。我主二千石。我誓不奴他姓主。况汝贼乎。寇惊异。舍而去。朵那泣拜主妇曰。弃主货全主命权也。妾受命。主钥货今失货而全身非义也请从此死。遂自杀时人莫不称之曰义烈云。


宋稗类钞卷之四
潘永因长吉氏编辑
金沙
兄永圜大生氏订定
 家范
求忠于孝。欲治先齐正是四国。不忒其仪。妻子好合兄弟怡怡。闺门之始王化所基集家范
吕汲公在相位。其兄进伯自外郡代还。相与坐东府堂上夫人自廊下降阶趋谒。以二婢挟持而前。进伯遽曰。宰相夫人不须拜。微仲解其意。叱二婢使去。夫人独拜于赤日中。尽礼而退。进伯□不顾劳。闻者叹服其家法之严。
【 吕大防字微仲。谥正愍。其兄大忠宇进伯。弟大临字与叔。大钧字和叔。】
元佑中。吕微仲当轴。其兄大忠自陜漕入朝。微仲虚正寝以待之。大忠辞以相第非便。微仲曰。界以中溜即私家也卒从微仲之请。时安厚卿亦在政府。父日华尚康宁。且具庆焉。厚卿夫妇偃然居东序。时人以此别二公之贤否。
陈谏议省华三子。尧叟尧咨皆举状元。尧佐亦中第。后尧叟至枢相。尧咨至节度使。尧佐至丞相。而谏议家法甚严。尧叟娶马尚书女。日执馈。马于朝路遇谏议以女素不习。乞免其责谏议荅云。未尝使之执馈。自是随山妻下□耳马遂语塞三子已贵。秦公尚无恙。每□客至其家。尧佐及伯季侍立左右。坐客踧踖不安。求去。秦公笑曰。此儿子辈耳。时人皆以秦公教子有法。而以陈氏世家为荣。
韩宗魏亿。教子严肃不可犯。知亳州第二子舍人自西京谒告省觐。康公与右相。及侄柱史宗彦。皆中甲科归。公喜。置酒召僚属之亲厚者。俾诸子坐于隅。坐中忽云。匚郎。吾闻西京有疑狱奏谳者。其详云何。舍人思之未能得。已诃之。再问未能对。遂推案索杖大诟曰。汝食朝廷厚禄。倅贰一府。事无巨细。皆当究心。大辟奏案尚不能记。则细务不举可知矣。吾在千里外。无所干预犹能知之。尔叨□廪禄。何颜报国。必欲挞之。□□力解方已。诸子股栗。屡日不能释。家法之严如此。所以多贤子孙也。
【 韩忠献四子。仲文综。子华绛。持国维玉汝缜其后仲文知制诰子华□汝皆登宰席持国至门下侍郎为本朝之甲族韩魏公琦亦谥忠献】
吕希哲字源明。正献公长子。正献教公。事事循规矩。甫十岁。祁寒暑雨。侍立终日。不命之坐不敢坐也日必冠带以见长者。平居虽天甚热在父母长者之侧。不得去申袜缚□衣服惟谨行步。出入无得入茶酒肆市井里巷之语。郑□之音。未尝一经于耳。不正之书。非礼之色。未尝一接于目。公尝言人生内无贤父兄。外无严师友而能有成者鲜矣
张安国守抚州时。年未五十。其父总得老人在官。一日老人于斋中索纸墨发书。有二吏人来声喏拱立。总得问为谁。对曰书表司适闻运使发书来祇应。总得遣之去。□呼文国来曰有抚州书表司。是伏事汝。我发书汝当伏事我。安国侍立候总得修书。封题遣发。乃退
包孝肃家训云。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滥者不得放归本家。亡殁之后。不得葬于大茔之中。不从吾志。非吾子孙共三十七字。其下押字又云。仰珙刊石。□于堂屋东壁。以诏后世。又十四字。珙。孝肃子也。
【 据史孝肃无子当是嗣子。】
大丞相冯公当世记。富家翁有宅于村者亲既终堂其兄甲敦在原之义友爱其弟乙甚厚乙安乐之。未尝有违言久之。乙有室不令。日咻其夫使叛其兄。乙牵于爱而听之。而甲之所为无不□者。欲开隙而无其端。于时甲有□马。爱之甚至。虽亲旧借。□以他马代之。乙欲激其怒。伺甲之马出。杖折其足。甲归而见之。且喻其意谓其仆曰。去之而新是图。甲复有花药之好。列樯数十。皆名品也。且其手植者焉。灌溉壅培不倦其劳也。又将缘是以激之。乘间锄而去之。甲曰。吾欲去是久矣。而米果也。因□其地而植之谷。乙悔其非。且将改之。而其室未厌也。甲鳏处。嬖一妾。处之侧室。未尝一与家事。其妇踵门而数之。诟骂毁辱。无所不至。妾不能堪。则诉其主。甲因逐其妾妇闻之。媿汗浃背。且曰。妾不幸不及舅姑。无以为型。以至于此不知伯氏之德宇如是也。乃正冠帔而拜于庭以谢不敏。卒为□妇。以相其夫而肥其家。若甲者可谓贤矣。
鄱阳张吉夫介方娠时。其父去客东西川不还张君自为儿时。已怆然有感。其言语食息。未尝不在蜀也。与尚书彭。公器资司学。作诗云。应是子规啼不到。致令我父未归家。闻者皆怜之。既长走蜀。父初无还意。乃归省母。复至涪阆。往返者三。其父遂以熙宁十年三月至自蜀。乡人迎谒叹息。或为感泣。一时名士。咸赋诗以记其事
张循王尝教子侄曰。子弟随父兄显宦。不患人事不熟。议论不高。见闻不广。其如居移气。养移体何。一旦从事。要当痛锄虚骄之气。昔之照壁后。訾量人物。指摘仪度。见其或被上官诋呵。进退失措者。莫不□笑声闻于外及今□趄客次庭揖而升。回视照壁后窃窥者。乃昔日之我也。每三复斯言。为之慨叹。非身历者。不知其言之切当也颜氏家训曰。梁朝全盛之时。贵游子弟。多无学术。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驾长檐车。蹑高齿屐。从容出入望若神仙求第则雇人答策。公燕则假手赋诗。当尔之时。亦快士也。及离乱之后。朝市迁革。铨衡无曩日之亲。当路非当时之党。求之身而无所得。施之用而无所用被褐而丧珠。失皮而露质当尔之时诚驽才也。贵游子弟。宜书此于座右。
婺原小民詹直。绍兴九年。因醉殴杀邻妇姚氏。法当死。其子惠明不在。后归既知。乃诣县乞身代。不听成狱复诉府。言无以报罔极恩。幸有两弟可以养母。乞代父刑以存父。囓指出血词甚哀。太守曾天游。谕以无此法。哭拜屡恳。方盛夏坐府门。灼艾顶上哀恳。曾恻然。阅状未竟。惠明割左耳掷府厅。洒血淋漓。一府大惊。曾为艹奏而系之狱。俟报父见子骂曰。我年老。杀人偿命是本分。汝有妻子。何得如是。及报诏□父罪一等。而释惠明。□至。官吏欲□惠明情之真伪。隐诏谕绐以得请拥入市代刑。惠明色无悔怖欢呼曰。养子防老。积枝防饥。代父偿命。情理所宜。至市曹。始宜恩诏人咸叹美其诚孝。时年二十有二。曾又状上乞量加恩赐。以励风俗。于是命所居曰嘉福里曰。孝悌赐钱三万。帛二疋。米二斛。
陆象山家于抚州金溪。累世义居。一人最长者为家长。一家之事听命焉逐年选差子弟分任家事。或主田畴或主租税。或主出纳。或主□爨。或主□客。公堂之田仅足一岁之食。家人计口打饭。自办蔬肉不合食。私房婢仆。各自供给。许以米附炊。每旦附炊之米交至掌□爨者置历交收饭熟按历给散。□至则掌□者先见之。然后白家长出见。□以五酌□随堂饭食。夜则□酒杯羹。虽久留不厌。每晨兴家长率□子弟致恭于祖祢祠堂。聚揖于厅。妇女道万福于堂。暮安置亦如之。子弟有过。家长会□子弟责而训之。不改则挞之。终不改。度不可容则告于官屏之远方晨揖击鼓三□子弟一人唱云听听听劳我以生天理定若还懒惰必饥寒莫到饥寒方怨命虚空自有神明听又唱云听听听衣食生身天付定酒肉贪多定夭寿经营太甚违天命定定定
程公鹏举万里在宋季被掠于兴元版桥张万户家为奴张以掠得宦女某氏妻之既婚之三日妻自内出见万里面有泪痕知其怀乡。即窃谓之曰观君之才貌非久在人后者何不为去计而甘心于此乎夫疑其试己也诉于张张命挞之越三日复告曰君若去必可成大哭否则终为人奴耳夫愈疑之。又诉于张张命出之遂鬻于市人家妻临行以所穿绣鞋一。易程一履。泣而曰。期执此相见矣。程感悟奔归宋以荫补官迨元朝统一海宇程为陜西行省□知政事自与妻别已三十余年义其为人未尝再娶至是遣人□向之□履。往兴元访求之市家云此妇到吾家执作甚勤遇夜未尝解衣以寝每纺绩达旦毅然莫可犯吾妻异之视如己女将半载以所成布匹偿元鬻镪物。乞身为尼吾妻施赀以成其志见居城南某庵中所遣人即往寻见。以曝衣为由故遗□履在地尼见之询其所从来曰吾主翁程□政使寻其偶耳尼出鞋履示之合。亟拜曰主母也。尼曰□履复全吾之愿毕矣。归见程相公与夫人为道致意竟不再出告以□政未尝娶终不山。旋报程。移文本省。遣使檄兴元路路官。为具礼委幙属李克复防护其车舆至陜西。重为夫妇焉。
【 辍耕录所载如此。一本作彭城程万里。尚书文业之子也。年十九。以父荫补国子生。时元兵日逼。万里献战守和二策。以直言忤时宰。惧罪□奔江陵。未及汉口为元将张万户所获爱其材勇。□归兴元。配以俘婢。统制白忠之女也。名玉娘忠守嘉定。城破一门皆死。惟一女仅存。成婚之夕。各述流离。甚相怜重云云。】

 志尚
意之所至。身不能禁。保全微尚间出殊心。虽门性癖。亦复情深。集志尚
晏元献公虽早贵而奉养极约。唯喜□客。未尝一日不晏饮。盘馔皆不预办。客至旋营之。苏丞相颂尝在公幕。见每有佳客。必留但人设一空案一杯。既命酒。果实蔬茹渐至。亦必以歌乐相佐。谈笑杂至。数行之后。案上已灿然矣。稍阑即罢遣声伎曰。汝曹呈艺已毕。吾亦欲呈艺。乃具笔札相与赋诗。率以为常。前辈风流。未之有比。
赵清献公好焚香。尤喜熏衣。所居既去。□数月香不灭。章子厚尝言神仙升举事。云形滞难脱。临行亦须假各香百余斤。焚以佐之。坐客或疑而未和。公举近岁庐山有崔道人者。积香数斛。一日尽发置五老峰下徐焚之。默坐其傍□盛不相辨。忽跃起。已在峰顶上。语虽近奇。亦或有是。
赵清献公每夜尝烧天香。必擎炉默告。若有所秘祝者。客有疑而问公。公曰。无他。吾自少。昼日所为。夜必衰敛奏知上帝。已而复曰。苍苍眇冥。吾一夫区区之诚。安能必其尽达。姑亦自防检。使不可奏者。知有所畏不敢为耳。
金陵赏心亭。丁晋公出镇日重建也。秦淮绝致。清在轩槛。取家第所宝袁安卧雪图张于亭之屏。乃唐周昉绝笔。凡经十四守。虽极爱而不敢□觊。偶一帅遂窃去。以市画芦雁掩之。后君玉王公琪守是郡。登亭留诗曰。千里秦淮在玉壶。江山清丽壮吴都。昔人已化辽天鹤。旧画难寻卧雪图。冉冉流年去京国。萧萧华发老江湖。残蝉不会登临意。又噪西风入座隅。此诗与江山相表里。为贸画者之萧斧也。
【 一云。晋公始典金陵。陛辞日。真宗出周昉袁安卧雪图。曰付卿到金陵。可选一绝景处张之公遂张于赏心亭。】
鼎州甘泉寺。介官道之侧。嘉泉也。便于□酌行客未有不停车而留者。始寇莱公南迁日。题于东槛曰。平仲酌泉经此回望北阙。黯然而行。未几。丁晋公又过之。复题于西槛曰谓之酌泉礼佛而去。后范补之讽安抚湖南。留诗于寺云。平仲酌泉回北望谓之礼佛向南行。□岚翠锁门前路转使高僧厌宠荣。
钱文僖公留守西洛。尝对竹思鹤寄李和文公诗云。瘦玉萧萧伊水头。风宜清夜露宜秋。更教仙骥傍边立。尽是人间第一流。宁府城土莎犹是公所植。公在镇。每宴客命厅藉分行□袜。步于莎土。传唱踏莎行。一时胜事至今称之。
陈尧佐退居郑圃尤好诗什。张士逊判西京以牡丹花及酒遗之。尧佐答曰。有花无酒头慵举有酒无花眼懒开。正向西园念萧索。洛阳花酒一时来。当时称其韵致。
杨褒。华阳人。家虽甚贫特好书画奇玩。充实中□。家姬数人。布裙粝食。而歌舞妙绝。欧阳公赠之诗云。三□木□坐调曲。盖纪实也。
宋次道家书。皆校雠三五遍。世之藏书。以次道家为□本。住在春明坊。昭陵时。士大夫喜读书。多僦居其侧。以便于借置故也。当时春明宅子。僦直比他处常高一倍。陈叔易常叹此事曰。此风岂可复见耶。
【 宋敏求字次道。父宣献绶。父子继世掌史。人以为荣。】
韩魏公为相。兼容小人。□恶黑白不大分。故小人忌之亦少。范富欧阳。过于别白。所以怨忌日至。朋党亦起。方诸公斥逐。公独安焉。后扶持诸公复起。皆公力也。公尝作久旱喜雨诗断句云。须臾慰满三农望。收敛神功寂似无。人谓此真做出宰相事业也。在北门。重阳有诗云。不羞老圃秋容淡。且看寒花晚节香。公居常谓保初节易。保晚节难。故晚节事事尤着力。所立特全。又作喜雪诗云。危石盖深盐虎重。老枝擎重玉龙寒。人谓公身在外。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
司马文正公尝与人书曰。草妨步则薙之。木碍冠则芟之。其它任其自然。相与同生天地间。亦各使遂其生耳。
司马温公优游洛中。不屑世务。弃物我。一穷通。自称齐物子。元丰中秋。与乐令子访亲洛汭。□辔过韩城。抵登封□峻极下院趋嵩阳。造崇福宫。至紫极观。寻会□寺。过轘辕。遽达西洛。少留广度寺。历龙门。至伊阳。访奉先寺。登华严阁。观千佛岩蹑径山。瞻高公真堂。步□溪。还保应观文富二公。之广化寺。拜邠阳堂下。涉伊水。登香山。到白公影堂诣黄龛院。倚石楼。临八节滩还伊口。凡所经游。发为咏歌。归叙之以为游录。士大夫争传之
范蜀公镇居许下。于所居造大堂。以长啸名之。前有荼□□縻架。高广可容数十客。每春季花繁盛时。燕客于其下。约曰。有花飞堕酒中者。为釂一大白。或语笑諠哗之际。微风过之则满座无遗者。当时号为飞英会。传之四远无不以为美谈。
洛中邵康节先生。术数既高。而心术亦自过人。所居有圭窦瓮□。圭窦者。墙上凿门。上锐下方。如圭之状。瓮□者。以败瓮口安于室之东西。用赤白纸糊之。象日月也。其所居谓之安乐窝。先生以春秋天色温□之时。乘安车。驾黄牛。出游于诸公家。诸公者欲其来。各置安乐窝一所。先生将至其家无老少妇女良贱。咸迓于门。迎入窝。争前问劳。且听先生之言。凡其家妇姑妯娌婢妾。有争竞经时不能决者。自陈于前。先生逐一为分别之。人人皆得其欢心。于是酒殽竞进。厌饫数日。徐游一家。月余乃归。非独见其心术之妙。亦可想见洛中士风之美
【 康节居洛阳。宅□司马温公户名。园契富郑公户名。庄□王郎中户名若使今人为之。得不贻寄户漏粮之讥乎。或谓田宅乃三公所予者。特未知王之名。当亦是元佑间人。】
范尧夫每仕京师。早晚二膳。自己身以至婢妾。皆治于家。往往镌削。过为简俭有不饱者虽晚登政府亦然补外则付之外□。加料几倍无不厌余或问其故。曰。人进退虽在已然未有不累于妻孥者。吾欲使居中则劳且不足。在外则逸而有余。故处吾左右者朝夕所言。必以外为乐而不顾恋京师于吾亦一助也。
程丞相性严毅无所推下。出镇大名。每晨起据案决事。左右皆惴恐。无敢喘息。及开宴。召僚佐饮酒。则笑歌欢谑。释然无间。于是人畏其刚果。而乐其旷达韩黄门持国。典藩觞客。早食。则凛然谈经史节义。及政事设施。晚集则命妓劝饮。尽欢而罢。虽簿尉小官。悉令登车上马而去。
沈翰林文通喜吏事。每觉有疾。药饵未□。亟取难决词状。连判数百纸落笔如风雨。意便欣然。韩持国喜声乐。遇极暑。屡徙不如意。则卧一榻。使婢执板缓歌。展转徐听。或颔首抚掌。与之相应。往往不复挥扇。范德孺喜琵琶。暮年苦夜不得睡。家有琵琶筝二婢。每就枕。即使杂奏于前。至熟寐乃方得去。人性固不容无嗜好。亦是不能处闲。故必待一物而后遣耳。
【 德孺名纯粹。文正季子。】
蔡鲁公喜□客。终日酬酢不倦家居少闲。亦必至子弟学舍。与塾师从容燕笑。蔡元度□气弱。畏于延接。不得已一再见。则疲惙不支。如啜茶多。退必呕吐。尝云。家兄一日无客则病。某一日对客则病。
韩持国居颍昌。程伯淳自洛往访之。时范右丞□叟纯礼。亦居颍昌。持国尝戏作诗示二公云。闭门读易程夫子。清坐焚香范使君。顾我未能忘世事。绿尊红妓对斜矄
王荆公不耐静坐。非卧即行。晚居钟山谢公墩。自山距城适相半。谓之半山。尝畜一驴。每旦食罢。必一至钟山。纵步山间。倦则即定林寺而卧。往往至日昃乃归。率以为常。有不及终往亦必跨驴中道而还。苏子瞻在黄州及岭表。每旦起。不招客相与语。则必出而访客。所与游者亦不尽择。各随其人高下。谈谐放荡。不复为畛畦有不能谈者则强之说鬼。或辞无有。则曰姑妄言之。于是闻者无不绝倒。皆尽欢而后去。设一日无客。则歉然若有疾。
谢公墩。乃谢安石居东山之所作也。荆公有诗云。我名公字偶相同。我屋公墩在眼中。公去我来墩属我。不应墩姓尚随公人谓与死人争地界。其后公舍宅为报宁寺。寺今亦废。而墩岿然独存。
王荆公领观归金陵。居钟山下。出即乘驴。王巩尝谒之。既退见其乘之而出。一卒牵之而行。问其指使相公何之。曰。若牵卒在前听牵卒。若牵卒在后即听驴矣。或相公欲止即止。或坐松石之下。或□田野耕凿之家或入寺。随行未尝无书。或乘而诵之。或□而诵之。仍以囊盛饼十数枚。相公食罢。即遗牵卒。牵卒之余。即饲驴矣。或田野间人持饭饮献者。亦为食之。盖初无定所。或数步复归。近于无心者也。
荆公性简率。不事修饰奉养。衣服垢□。饮食粗恶。一无所择。自少已然。为馆职日。韩玉汝尝拉与同浴于僧寺。□备新衣一袭。易其弊衣。俟其浴出。俾从者举以衣之。而不以告。公服之如固有。初不以为异也。及为执政。或言其喜食獐脯者。其夫人闻而疑之。曰公平日于食肴未尝有所择何独嗜此。因令问左右执事者曰。何以知公之嗜獐脯也。曰。每食不顾他物。而獐脯独尽是以知之。复问其食时。置獐脯何所。曰。在近□处。夫人曰。明日姑易他物近□箸。既而果食他物尽。而獐脯固在。然后人知其特以近故食之。初非有所嗜也。人见其太甚。或多疑其伪云。
子瞻初□黄州。布衣芒屩。出入阡陌。多挟弹击江水。与客为娱乐。每数日必一泛舟江上。听其所往。乘兴或入旁郡界。经宿不返。为守者极病之。晚贬岭外。无一日不游山。晁以道尝为宿州教授。会公出守钱塘。夜过之。入其书室。见壁间多张古画。爱其锺隐雪雁。欲为题字。而挂适高。因重二卓以上。忽失□坠地。大笑。
南唐李后主□画。尤工翎毛。所画亲笔题锺隐笔三字。后主尝自号钟山隐士。故晦其名。谓之锺隐。非姓锺人也。今世传锺画凡无后主题笔者。皆非也。 【 一云画家实有锺隐其人】
东坡言岭南气候不尝。吾谓菊花开时乃重阳。□天佳月即中秋。不须以日月为断。十月初菊始开。与客作重九。因次韵渊明九日诗。登游尽醉而返。
王定国岭外归。出歌者劝东坡酒。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媚丽。家世住京师。坡问柔奴广南风土。应是不好。柔奴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万松亭在某山。始麻城县令张殷植万松于道。用以庇行者。且以名其亭。去未十年。而松之存者十不及三四。东坡元丰二年。谪居黄州。过而赋之云。十年栽种百年稀。好德无人助我仪。县令若同仓库氏。亭松应长子孙枝。天公不救斧斤厄。野火解怜□雪姿。为问几株能合抱。殷勤记取角弓诗。崇宁以还。坡文既禁。故诗碑不复见。而经过题咏者多不胜记。鄱阳倪左司涛。伤之以诗云。旧韵无仪字。苍髯有恨声。正谓此也。
苏黄门辙南迁既还。居许下多杜门不通□客。有乡人自蜀来见之。伺候于门。弥旬不得通。宅南有丛竹。竹中为小亭。遇风日清美。或徜徉亭中乡人既不得见。谋之阍人。阍人使待于亭旁。后旬日果出。乡人因趋进。黄门见之大惊。慰劳久之。曰。子姑待我于此。翩然而入。迨夜竟不复出。东坡闻之曰。子由直欲踰垣闭门矣
信州铅山县治之北二里间。石井资福院。有泉涌于山壁之下澄澈如鉴。本朝诗人潘阆。移太平州参军。过而留绝云。炎炎畏日树将焚。□恨都无一点云。强跨蹇驴来到得。皆疑渴杀老参军。苏黄门过而□之云。东坡先生称眉山矮道士好为诗。格亦不能高。往往有奇语。如夜过修竹院。醉打老僧门之句。皆可喜也。此颇有前辈风味。不在石曼卿苏子美下。若老参军矮道士。自是一对特恐漫灭失传。不知即真师能刻之石否。
姚舜明廷辉知杭州。有老姥自言故娼也。及事东坡先生云。公春时。每遇休暇必约客湖上。早食于山水佳处。饭毕。每客一舟。令队长一人各领数妓。任其所适晡后。鸣锣以集之。复会望湖楼。或竹合之间极欢而罢。至一二鼓。夜市犹未散。列烛以归城中士女。云集夹道。以观千骑之还实一时之胜事也。
张文□云。范丞相 【 尧夫】 司马太师 【 君实】 俱以闲官居洛中余时待次洛下。一日春寒中谒之先见温公时寒甚。天欲雪。温公命至一小室中。坐谈久之。炉不设火。语移时主人设栗汤一杯而退。后至留司御史台见范公。纔见主人。便言天寒远来不易。趋命温酒。大杯满釂三杯而去。此事可见二公之趣各异。
刘季孙初以殿直监饶州酒税。王荆公提刑至侥按酒务。始至厅事。见屏间有题小诗云。呢喃燕子语梁间底事来惊梦里闲。说与旁人浑不解杖藜□酒看芝山。问知是季孙作大称赏之。适郡学生持状请差官摄州学事。公判监酒殿直。一郡大惊。遂知名云。卢秉侍郎。尝为江西小郡司户□军。于传舍中题诗云。青衫白发病□军。旋粜黄粱置酒尊。但得有钱留客醉也。胜骑马傍人门荆公见而称之。立荐于朝。不数年遂超显仕
贾魏公为相日。有方士姓许。对人未尝称名。无贵贱皆称我。时人谓之许我。言谈颇可采然傲视公卿。公欲见邀之数四卒不至。使门人苦邀致之。许骑驴径欲造丞相厅事。门吏止之曰。此丞相厅门。虽丞郎亦须下许曰。我无求于丞相。丞相召我来。若如此。我即去耳。不下驴而去。门吏急追之。不还。以白公。又使人谢而召之。终不至。公叹曰。许市井人耳。惟其无所求于人尚不可以势屈。□其以道义自任者乎。
【 贾昌朝字明远。真定人。谥文元。】
谢康乐云。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韩魏公在北门作四并堂。公功名富贵无一不满所欲。故无时不可乐。亦以是为贵乎。韩持国守许昌每入春。常日设十客之具于西湖。旦以郡事委僚吏。即造湖土。使吏之湖门。有士大夫过。即邀之入。满九客而止。□与乐饮终日。不问其何人也。曾存之常以问公曰。无乃有不得已者乎。公曰。汝年少安知此。吾老矣。未知复有几春。若待可与饮者而后从。吾之为乐无几。而时亦不吾待也。
崔唐臣。闽人也。与苏子容吕晋叔同学相好。二公先登第。唐臣遂罢举。久不相闻。嘉佑中。二公在馆下。一日忽见舣舟汴岸。坐于船□者唐臣也。亟就见之。邀与归不可。问其别后事。曰。初倒箧中。有钱百千。以其半买此舟。往来江湖间。意所欲往则从之。初不为定止。以其半居货间取其赢以自给。粗足即已。不求有余差愈于应举觅官时也。二公相顾太息而去。翼日自局中还。唐臣有留剌。乃□酒具再往谒之。则舟已不知所在矣。归视其剌之末。有细字小诗一绝云。集仙仙客问生涯。买得渔舟度岁华。案有黄庭尊有酒。少风波处便为家。讫不复再见。
李易安名清照。济南李格非之女。适赵挺之子明诚字德甫。在太学时。每朔望告谒出。质衣取半千钱步入相国寺。市碑文□实归相对咀嚼展玩。有持徐熙牡丹图求钱二十万。留信宿计无所得。卷还之。夫妇相向惋怅者累日。及连守两郡。竭俸入以事铅椠。每获一书。即日勘校装辑。得名画彝器。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尽一烛为率。故纸扎精致字画全整。冠于诸家。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叶第几行。以中否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则举杯大笑或至茶覆怀中不得饮而起。靖康中。遭乱奔徙所蓄渐散尽。未几。明诚死。再适张汝舟时至反目。有启与綦处厚云。猥以桑榆之晚景。配兹驵侩之下□。时皆笑之。有□玉集三卷行于世。其声声慢一词尤婉妙。词云。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忺摘。守着□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韩忠武以元枢就第。绝口不言兵。自号清□居士。时乘小骡放浪西湖泉石间。一日至香林园。苏仲虎尚书方宴客王径造之。□主欢甚。尽醉而归。明日王饷以羊羔。且手书二词遗之临江仙云。冬日青山潇洒。春来山暖花浓。少年衰老与花同。世间名利客。富贵与贫穷。荣华不是长生药。清闲是不死门风。劝君识取主人翁。丹方只一味。尽在不言中。南乡子云。人有几何般。富贵荣华总是闲。自古英雄多是梦。为官。宝玉妻儿宿业□。年事已衰残。髟□兵发苍苍骨髓干。不道山林多好处贪欢。只恐痴迷□了贤王生长兵闲。初不知书。晚岁忽若有悟。能作字。及小诗词皆有见趣。信乎非常之才也。
韩世忠尝议买新凎县官田。高宗闻之。御札特以赐世忠。其词云。卿遇敌必克。克且无扰。闻卿买新淦田为子孙计。今举以赐卿。旌卿之忠。故其庄号旌忠。盖当时诸将各以姓为军号。如张家军岳家军之类。朝廷颇疑其□扈。闻其买田。盖以为喜。故特赐之世忠之买田。亦未必非萧何之意也。克且无扰四字。可谓要言。如王全斌辈非不克。奈扰何信能行此四字。虽古名将何以加诸。
有一士贫甚夜则露香祈天。日久不懈一夕忽闻空中语曰。帝闵汝诚使我问汝所欲。士答曰。某所欲甚微。非敢过望。但愿此生衣食粗足。逍遥山水间以终其身足矣。空中大笑曰。此上界神仙之乐。何可易得。若求富贵则可矣。予因历数古人极贵念归而终不遂者皆是。盖清乐天所靳惜。百倍于功名爵禄也。
叶少蕴梦得。言余家旧藏书三万余卷。丧乱以来。所□几半。山居狭隘。余地置书囊无几。雨漏鼠啮。日复□败。今岁出曝之。阅两旬纔毕。其间往往多余手抄。日取所喜观者数十卷。命门生从旁读之。不觉日至仄。旧得酿法极简易。盛夏三日□成。色如潼醴。不□玉友。每晚□。即相与饮三杯而散。亦复盎然。读书避暑。固是佳事。□有此酿。忽记欧阳公诗。有一生勤苦书千卷。万事消磨酒十分。辄慨然有当于心也。
陈少卿亚。畜书数千卷。名画数十轴。平生之所□者。晚年退居。有华亭双鹤泪。怪石一株尤奇峭与异花数十木。列植于所居。为诗戒子孙云满室图书杂典坟。华亭仙客岱云根。他年若不和花卖。便是吾家好子孙。亚死未几。皆散落民间矣
有僧住山。或谋攘之。僧乃挂草□一双于方丈前题诗云。方丈前头挂草□。流行坎止任安排。老僧□底从来□。未必枯髅就此埋。凡士大夫去就。亦当如此杨诚斋立朝时计料自京还家之费贮以一箧。钥而置之卧所。戒家人不许市一物。恐累归担。日日若促装者。又闻昔有京尹忘其名。不□家。惟弊箧一担。每晨起。则撤帐卷席。食毕。则洗□收箸。以拄棒撑弊箧于厅事之前。常若逆旅人将行者。故搏击豪强拒绝宦寺。悉无所畏。曾有一贵人。一日命市薪六百券。有卒微哂。谓其徒曰。朝士今日不知明日事。乃买柴六百贯耶。窃叹士大夫之见。有不如此卒者多矣。
许安仁尉顺昌。郡厅事之后。创吏隐堂。植竹题诗云。斸破中庭一亩苔主人白发手亲栽。即今谁识清贞节。须向三冬雪里来。又云。珍重劳君慰远游。繁声□影一堂秋。主人看即官期满。分付风□与子猷
林时隐霆博学多闻。深明象纬。聚书数千卷。皆自校雠。语子孙曰。吾与汝曹获良产矣。

 豪旷
逆旅天地。旦暮古今。原子登水。庄生鼓盆。轻世肄志。达观任真。我用我法。期适此生。集豪旷。
柳仲涂开。赴举时宿驿中。夜闻妇人私哭。声婉而哀。晓起询之乃临淮令之女。令在任贪墨。委一仆主献纳。及代还。为仆所持逼其女为室。令度势难免。因许之。女故哭。柳往见令。诘之得其实。怒曰。愿假此仆一日。为子除害。仆至柳室。即令往市酒果盐梅等物。俟夜阑。呼仆人叱问曰。胁主人女为妇。是汝耶。即奋□首杀而烹之。翼日。召令及同舍饮。云共食□肉。饮散亟行令追谢问仆安在。柳曰。适共食者乃其肉也。又张乖崖布衣时。客长安旅次闻邻家夜聚哭甚悲。讯之。其家无他故。乖崖诣其主人力叩之。主人遂以实告曰。某在官不自慎常私用官钱。为家仆所持。欲强娶长女。拒之则畏祸。从之则失节匪类。约在朝夕。所以举家悲泣耳。乖崖明日至门侧。俟其仆出。即曰我白汝主。假汝一至亲旧家。仆意尚迟迟。强之而去。出城使导马前行。至一悬崖间。下马数其罪。仆仓皇未及对。□以刀挥坠崖中。归告其邻曰。仆已不复来矣。速归汝乡。后当谨于事也。
张齐贤为布衣时。倜傥落魄。有群盗攻劫。聚饮逆旅。居人惶恐窜匿。齐贤独径前揖之曰。贱子贫困。欲就一饱。盗曰。秀才肯自屈耶。齐贤曰。盗者非龌龊儿所为。皆世之英雄耳。乃取大杯满酌而饮。取豚肩□分为数段啖之。势若狼虎。□盗相视嗟叹曰。真宰相也。他日宰制天下。当念吾曹。竞以金帛相遗齐贤皆受不让。重负而返。
宋子京博学能文章。天资酝藉。好游宴自喜。晚年知成都府。带唐书于本任刊修。每宴罢盥□毕。开寝门。垂帘燃二椽烛。媵婢夹侍。和墨伸纸。远近皆知为尚书。修唐书。
宋子京修唐书。尝一日大雪。添□幕。燃椽烛。左右炽炭两巨炉。诸姬环侍方磨墨濡毫。以澄心堂纸草一传未成。顾诸姬曰。汝辈俱曾在人家。颇见主人如此否。皆曰。无有。其间一人来自宗子家。子京曰。汝太尉遇此天气。亦复如何。对曰。只是拥炉命歌舞间以杂剧。引满大醉而已。如何比得内翰。子京点头曰。也自不恶。乃阁笔掩卷。起索酒饮之几达晨。明日对□客自言其事。后每燕集。必举以为笑。
陶学士谷。买得党太尉故妓。取雪水烹团茶。谓妓曰。党家应不识此。妓曰。彼□人安得有此。但能销金帐下。浅酌低唱。饮羊羔美酒耳。陶媿其言 【 党太尉进尝食饱扪腹叹曰。我不负汝。左右曰。将军固不负此腹。此腹负将军。未尝少出智慧也。】
邓州花蜡烛名著天下。虽京师不能造。相传是寇莱公烛法。公尝知邓州。而早贵事豪侈。每饮□席。常阖扉辍骖以留之。尤好夜宴剧饮。未尝点油虽溷轩马厩。亦烧烛达旦。每罢官去后。人至官舍。见□溷间烛泪凝地。往往成堆杜祁公为人清俭。在官未尝燃官烛。油灯一炷。荧荧然欲灭。与客相对。清谈而已。二公皆名臣。而奢俭不同如此。然祁公寿考终吉。而莱公晚有南迁之祸。遂殁不返。虽其不幸亦可以为戒也。
韩魏公喜营造。所临之郡。必有改作。皆宏壮雄深。称其度量。在大名。于正寝后稍西为堂五楹。其间洞然不为房屋号□养堂。盖平日宴息之地。
许慎选学士。放旷不拘小节多与亲友结宴花圃中。未尝设帷幄坐具。但使仆辈聚落花铺于坐下。曰吾自有花裀。
欧阳公在扬州作平山堂壮丽为淮南第一。堂在高冈。下临江南数百里。真润金陵三州。隐隐可见。公凌晨□客往游。遣人走卲伯埭。取荷花千余□分插百许盆。与客相间。遇酒行即遣一妓取一花传客。以其叶尽处则饮酒。往往侵夜载月而归。
滕章敏达道。字符发布衣时尝为范文正公客时范尹京。滕少年颇不羁。往往□出从狭邪纵饮。范公病之。一夕至滕书室中。明烛观书以俟其至。意将媿之。滕夜分大醉而归。范公阳不视以观其所为滕□无慑惧。长揖问曰。公所读何书。公曰汉书。复问汉高祖何如人。公逡□而入
滕达道慷慨豪迈。不拘小节。少嗜酒。浮湛里市。与郑毅夫獬为忘形交。议论风采。照映一时。尝与毅夫及杨绘元素。同试京师。自谓必魁天下。与二人约。若其言不□。当厚致其罚。已而郑居榜首杨次之。公在第三。责所约之金。答曰。一人解。一人会。吾安得不居第三。俱一笑而罢。公平生不妄交游。尝作结客诗云。结客结英豪。休同儿女曹。黄金装背镞。猛兽画旗旄。北阙芒星落。中原王气高。终令贺兰贼。不□赭黄袍。其立志可见矣。
苏子美舜钦豪放不羁。好饮酒。在外舅杜祁公家。每夕读书。以一斗为率。公深以为疑。使子弟密觇之。闻子美读汉书张良传。至良与客狙击秦皇帝。误中副车。遽抚掌曰。惜乎击之不中。遂满引一大白。又读至良曰。始臣起下邳。与上会于留。此天以授陛下。又抚案曰。君臣相遇。其难如此。复举一大白。公闻之。大笑曰。有如此下物。一斗不足多也。
洪觉范至儋耳。尝谒姜唐佐。唐佐不在。见其母。母迎笑。食以槟榔。觉范问母识苏公否曰识之。然无奈其好吟诗。公尝杖而来。指西壁木榻自坐其上。问曰。秀才何往。我言入□落未还有包灯心纸。公以手展开书满纸。祝曰。秀才归当示之。今尚在觉范索读之。醉墨欹倾。曰。张睢阳生犹骂贼嚼齿穿龈。颜平原死不忘君。握拳透爪。
歌者袁绹宣政间供奉九重。尝言东坡公。昔与客游金山。适中秋夕。天宇四垂。一碧无际。加江流澒涌。月色如昼。遂共登金山山顶之妙高台。命绹歌其水调歌头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歌罢。公为起舞。
张于湖孝祥知京口。王宣子代之。时多景楼落成于湖为书楼扁。公库送银三百星为润笔。于湖□之但需红罗百匹。于是大宴合乐。酒酣于湖制词。命诸伎合唱甚欢。因以红罗遍赏之。
石曼卿谪海州日。使人拾桃核数斛。人迹不到处。以弹弓种之。不数年。桃花遍山谷中
建炎四年正月十五日。上在章安镇忽有二航为风所飘。直犯御舟。问之。乃贩柑客也。上闻。尽令买之。分散禁□。令食瓤取其皮为□。是日元夕放灯。乃命贮油于柑皮。置灯其中。随潮放之。时风息波平。如数万点红星。浮漾海面。居人皆登金鳌□望之。
陈同甫名亮。号龙川。始闻辛稼轩名。访之。将至门。过小桥。三跃而马三□。同甫怒□□斩马首。推马仆地。徒步而进。稼轩适倚楼望见之。大惊。遣人询之。则已及门。遂定交。稼轩帅淮时。同甫与时落落。家甚贫。访稼轩于治所。相与谈天下事。酒酣。稼轩言南北之利害。南之可以并北者如此。北之可以并南者如此。且言钱塘非帝王居。断牛头之山。天下无援兵。决西湖之水。满城皆鱼鳖。饮罢。宿同甫于斋中。同甫夜思稼轩□重寡言。醒必思其误。将杀我以灭口。遂盗其骏马而逃。月余致书稼轩。假十万缗以纾困。稼轩如数与之

 放诞 【 简傲附】
上帝可陪。卑田可侩。逢丧哀挽见石揖拜。礼岂我设。游方之外彼拘墟者。咄咄称怪。集放诞。
冯惟一吉。不持检操。雅好琵琶。曲尽其妙。教坊供奉号名手者亦莫能及。父道戒令弗习。吉性所好。亦不能改。道欲辱之。因家宴。令吉奏琵琶为寿。赐以束帛。吉置于肩。左抱琵琶。按膝再拜如伶官状。了无怍色。
冯惟一为太常。颇不得意。以杯酒自娱。每朝士宴集。虽不召亦常自至。酒酣即弹琵琶。弹罢赋诗。诗成起舞。时人爱其俊逸谓之三绝。
郭恕先放旷不羁。尤不与俗人伍。宋太宗闻其名。召赴阙。馆于内侍省窦神兴舍。恕先长髯而美。一日忽尽去之。神兴惊问其故。曰。聊以效颦。郭从义镇岐下。延置山馆。岐有富人子喜画。日给醇酒。待之甚厚。久乃以情言且致匹素郭为画小童持线车放风鸢。引线数丈满之。富人子大怒。遂与之绝。又尝时与小民贩夫入市肆饮食。曰。吾所与游。皆子类也
种明逸放至性嗜酒。尝种秫自酿。每曰。空山清寂。聊以养和。因号云溪醉侯。
吕文穆公未第时。薄游一县。胡大监旦方随其父宰是邑遇吕甚薄客有誉吕曰。吕君工于诗。宜少加礼。胡问诗之警句。客举一篇。其卒章云。挑尽寒灯梦不成。胡笑曰。乃是一渴睡汉尔。吕闻之甚恨而去。明年首中甲科。使人寄声语胡曰渴睡汉状元及第矣。胡答曰。待我明年第二人及第。输君一筹。既而次榜亦中首选。
李诚之师中为童子时。论其父纬之功于朝。久不报。自诣漏舍。以状白韩魏公。公曰。君果读书。自当取科名。不用纷纷论赏诚之云。先人功罪未辩。深恐先犬马填沟壑。无以见于地下。故忍痛自言。若欲求官。稍识字。第二人及第不难盖魏公于王尧臣榜第二人登科故也。魏公德量服一世。于诚之此语。终身不能平。
石曼卿磊落奇材。知名当世。气貌雄伟。饮酒过人。有刘□者。亦志义之士。常与曼卿为酒敌。闻京师沙行王氏。新开酒楼。遂往造焉。对饮终日。不交一言。王氏怪其所饮过多。非常人之量。稍献肴果。益取名酒奉之惟谨。二人饮噉自若。□然不顾至夕。殊无酒色。相揖而去。明日。都下喧传有二仙来饮。久之乃知为刘石也。
石曼卿通判海州。刘□来访之。曼卿与剧饮。中夜酒欲竭。顾船中有醋斗余。乃倾入酒中并饮之。至明日。酒醋俱尽。每与客痛饮。露发跣足。着械而坐。谓之囚饮。饮于木杪。谓之巢饮。以□束之。引首出饮。复就束。谓之鳖饮。其狂纵大率如此。又夜不烧烛。谓之鬼饮。挽歌哭泣而饮。谓之了饮。饮一杯。复登树下再饮。谓之鹤饮。仁宗爱其才。尝对辅臣言。欲其戒饮摄生。闻之因不饮。遂成疾而卒。
石曼卿以馆职出判海州。官满日。载私盐两船至寿春。托知州王子野货之。时禁网□□。曼卿亦不为人所忌。市中公然卖学士盐。
石曼卿一日语僧秘演曰。馆俸清薄。恨不得痛饮。演曰。非久当引一酒主人奉谒。不数日。引一纳粟牛监簿来。以宫醪十石为贽。列酝于庭。演为传刺。曼卿□然延之。乃问中第何许。生曰。一别舍介繁台之侧。曼卿闲语演曰。繁台寺阁虚爽可爱。久不一登。其生曰学士与大师果欲登阁。当具酒□迎候。曼卿因许之。一日休沐。约演同登。演预戒生。生陈具阁下。器皿肴核。冠于都下。石演高歌禠带。饮至落景。曼卿醉。喜曰。此游可纪。乃以盆渍墨濡巨笔题曰。石延年曼卿。同空门诗友老演登此。生拜叩曰。尘贱之人。幸获陪侍。乞挂一名。以光贱□。曼卿大醉。握笔□虑。目演扬声讽曰。大武生捧研。用事可也。演以为言。竟题曰。牛某捧研永叔后以诗戏曰。捧研得全牛
张丞相天觉。召自荆湖。适刘跛子与客饮市桥。闻车骑过甚都。起观之。跛子挽丞相衣。使且共饮。因作诗曰。迁容湖湘召赴京车蹄迎迓一何荣。争如与子市桥饮。且免人问宠辱惊。一时赏其俊爽。
刘跛子青州人。常拄一拐每岁必一至洛阳看花。馆范家园。春尽即还。为人谈剧有味。范家子弟多狎之。
曾子固性矜汰。多所傲忽。元丰中为中书舍人。尝白事都堂。时章子厚为门下侍郎。谓之曰。向见舍人贺明堂礼成表。真天下奇作。子固一无辞让。但复问曰。比班固典引如何。章不荅。
米元章守涟水。地接灵壁。畜石甚富。一一品目。加以美名。入书室则终日不出。时杨次公为察使。知米好石废事。因往廉焉。至郡。正色言曰。朝廷以千里郡邑付公。汲汲公务。犹惧有阙。那得终日弄石。都不省录。尔后当录郡事。不然。按牍一上。悔亦何及米径前以手于左袖中取一石其状。嵌空玲珑。□峦洞穴皆具。色极清润。米举石宛转翻覆以示杨曰。如此石安得不爱。杨殊不顾。□纳之左袖。又出一石。□嶂层峦奇巧又胜。又纳之左袖。最后出一石。尽天划神镂之巧。又顾杨曰。如此石安得不爱。杨忽曰非独公爱我亦爱也。即就米手攫得之。径登车去。
米芾尝为书博士。后迁礼部员外郎。数遭白简逐出。一日以书抵蔡京诉其流落。且言举室百指行至陈留独得一舟如许大。遂画一艇于行间。京哂焉。京子绦得是帖而藏之。时弹文工谓其颠。而米又历言诸执政。自谓久列中外。□被大臣知遇。举主数十百。皆用吏能为称首。一无有以颠蒙者。世遂传米老辨颠帖。又尝以书抵西府蒋□叔云。芾老矣。先生勿恤浮议荐之。曰襄阳米芾。在苏轼黄庭坚之间。自负其才。不入他党。今者老矣。困于资格。不幸一旦而死。不得润色皇猷。黼黻王度臣僚实共惜之。愿圣天子去常格料理之。先生以为何如。
米元章一日回人书。亲旧有密于窗隙窥其写至芾再拜。即放笔于案。整衿端下两拜
米元章洗手帖有云。每得一书。背讫入奁。印以米氏秘玩书印。阅书之法。二案相比。某濯手亲取。展以示客。客拱而凭几案。从容细阅某趋走于其前客曰展。某展。客曰卷。某卷。客据案甚尊。某执事甚卑。舍佚执卑者。止不欲以手衣振拂之耳。
书史云。洛阳有书画友。每约不借出。各各相过赏阅。是宋子房言其人屡与王诜寻购得书。余尝目为太尉书驵。
慎东美伯筠。秋夜待月。于钱塘江沙上露坐。设大酒尊。怀一杯对月独饮。意象傲逸。吟啸自若。顾子敦适遇之。亦怀一杯就其尊对酌。伯筠不问子敦亦不与语。酒尽各散去。
钱明逸每有宿戒。必诘其谒者曰。是吃酒。是筵席。筵席客无数。一□酒。一味食也。吃酒客不过三五人。酒数斗。瓷琖一只。青盐几粒。席地而坐。终饮不交一谈。恐多酒气也。不食。恐分酒味也。翼日问其旨否。往往不知其志不在味也。终日倾注。无涓滴挥洒。始可谓之酒客。其视揖让而饮。如牢狱中。
张子通既贵其弟子游好吹薤露。暑月衣犊鼻纳□门庑。值里巷丧车过。必径趋□挽中声调凊壮。抑遏中节。或至郊外。通夕而归。丧家以子通故揖至□位。常享醉饱。子通虽屡戒勖。终不能止。
喻明仲妙于长笛持节数郡。每出按行。至山水佳处。马上临风□快作数弄。
赵子固清放不羁。好饮酒醉则以手濡发。歌古乐府。自执红牙以节曲。

 权谲
陈孺阴谋。道家虽忌。孔明王佐。将略非长。乃知学由迂误。正必奇襄。解纷应变节取智囊集权谲 【 世说原作假谲。余易为权谲。盖天下事亦有不得不用诡者。但善用之则为权变不善用之则为谲诈。此君子小人所由分也。】
皇城使刘承规。在太祖朝为黄门小底时。气性不同。已有心计。官中呼为刘七。每令与诸小底数真珠。内夫人□于□隙觇之。未尝私窃一颗。余皆窃置衣带中。洎太宗即位后有一宫人□逾垣而出。捕获。太宗迟疑间。似不欲杀。承规□承意而奏曰。此人不可容。官家若放□。宫人总走。臣乞监去处置。须是活取心肝进呈。太宗甚然之。六宫皆拜而泣告。承规再三奏不可留。于是就太宗前领去。送一尼寺中。□远嫁之。□取旋杀□心肝一具。犹热。以合子贮来进呈。六宫皆围合子而哭之良久。□揭视之。便令承规将去仍传宣赐承规压惊银五锭。由是宫掖之间。肃然畏法。
丁谓尝倾意以媚寇莱公。冀得大拜。生平最尚禨祥。每晨古鸣鹊。夜看灯蕊。虽出门归邸。亦必窃听人语。用卜吉兆。时有无赖于庆。贫寒不立。计且死冻馁。谋于一落第老儒。老儒曰。汝欲自振。必更姓名乃可。后得志毋相忘。庆拜而听之。老儒遂改子为丁。名宜禄。使投身于谓。谓果大喜。收之门下。不旬月而谓入相。此人遂宠冠纪纲。虽大僚节使。倚藉关说。不踰年而宜禄家巨万矣。老儒亦蒙引见。得教授大郡。至今相传不解。所谓。适检沈休文宋书。宰相苍头呼为宜禄。且复姓丁。愈惬所愿。莫谓晋公眼不读书也。
晋公从车驾□幸。礼成有诏赐辅臣玉带。时辅臣八人。行在祇候库止有七带。尚衣有带。谓之比玉。价值数百万。上欲以赐辅臣足其数晋公心欲之。而位在七人之下。度必不及已乃谓有司不须发尚衣带。自有小私带。且可服之以谢。候还京别赐可也。有司具以闻。既各受赐。而晋公一带。仅如指□。上顾谓近侍曰。丁谓带与同列大殊速求一带易之。有司奏唯有尚衣御带。遂以赐之。其带熙宁中复归内府。
丁晋公既投朱崖几十年。天圣末。明肃太后上仙。仁宗亲揽万机当时仇敌。多不在要地。晋公密草一表。极自辨叙。言甚哀切。更念无缘上达。乃封题云。启上昭文相公。时王冀公钦若执政。丁自海外遣家僮特此启入京。戒云。须俟王公对客日面投其奴如戒。冀公得之。惊不敢启。遽以上闻。洎发之。乃表也。其间两句曰。虽迁陵之罪大。念立主之功多。仁宗读而怜之。乃命移道州司马。作诗曰。君心应念前朝老。十载飘流若断蓬。又曰。九万里鹏容出海。一千年鹤许归辽。且作潇湘江上客。敢言瞻望紫宸朝。天下之人。疑其复用矣。穆修闻道州之徙。作诗曰。□讶有虞刑政失。四凶何事亦量移。谓失人心如此。在崖州日。方与客棋。其子哭而入。询之。云适闻有中使渡海将至矣。公笑曰。此王钦若遣人来骇我耳使至。谢恩毕。乃传宣抚闻也。
曹翰以罪谪汝州数年。一日有内侍使京西。太宗密谕之曰。卿至汝州。当一访曹翰。观其良苦。然慎勿泄我意也。内侍如旨往见。因吊其迁谪之久。翰泣曰。罪犯深重。感圣恩不杀。死无以报。敢愬苦耶。但□口食贫。欲以故衣质十千以继粥饭可乎。内侍曰。太尉有所须。敢不应命。何烦质也。翰固不可于是封褁一复以授。内侍收复。以十千答之。洎回奏翰语。及言质衣事。太宗命取其复开视之。乃一大幅画障。题曰下江南图。太宗恻然念其功。即日有旨召赴阙。稍复金吾将军。盖江南之役。翰为先锋也。
文潞公以枢密直学士知成都。时年未四十。成都风俗喜行乐公多燕集。有蜚语至京师。御史何圣从因谒告归。上遣伺察之。何将至。潞公亦为之动。幕客张少愚谓公曰。圣从之来无足虑少愚与圣从同郡。因迎见于汉州。命酒设乐。有营妓□舞。圣从狎之问其姓。妓曰姓杨。圣从曰。所谓杨台柳者。少愚自取妓项帕罗题诗曰。蜀国佳人号细腰。东台御史惜妖娆。从今唤作杨台柳。舞尽春风万万条。命其妓作柳枝词歌之。圣从极相赏洽。后数日圣从至成都。颇严重。一日潞公大作乐以燕圣从。迎其妓杂府妓中。歌少愚之诗以侑觞。圣从每为之醉及还朝。潞公之谤遂息。绍兴中。王□帅番禺。有狼藉声。朝廷除司谏韩璜为广东提刑。令往廉按宪治在韶阳。韩纔建台。即行部指番禺王忧甚。寝食俱废。有妾故钱塘倡也问主公何忧。王告之故。妾曰。不足忧也。璜即韩九。字叔夏。旧游妾家。最好欢须其来强邀之饮。妾当有以败其守。已而韩至。王郊迎不见。入城乃见堂上。不交一谈。次日报谒。王宿治具于别馆。茶罢。邀游郡圃不许。固请乃可。至别馆。水陆具陈。伎乐大作。韩踧踖不安。王麾去伎乐。阴命诸倡淡籹。诈作姬侍。迎入后堂。剧饮酒半。妾于帘内歌韩昔所赠词。韩闻之心动狂不自制曰。汝乃在此耶。即欲见之。妾隔帘故邀其满引。至于再三。终不肯出。韩益心急。妾乃曰。司谏曩在妾家。最□舞。今日能为妾舞一曲。即当出也。韩醉甚。不知所以。即索舞衫涂抹粉墨踉跄而起忽仆于地。王急命索舆。诸倡扶掖而登归船。昏然酣寝。五更酒醒。觉衣衫拘绊。索烛照镜。羞愧无以自容即解舟还台。不敢复有所问。此声流播。旋遭弹劾。王迄□罢
国初。朝廷遣陶榖使江南以假书为名。实使觇之。丞国李献以书扺韩熙载曰五柳公骄甚。其□待。谷至。则如李所言。熙载谓所亲曰。陶秀实非端介者。其守可隳。当令诸君一笑因令歌姬秦蒻兰衣弊衣。诈为驿卒女。谷见之而喜。遂犯慎独之戒。作长短句赠之。明日。中主燕客。榖凛然不可犯。中主持觞立。使蒻兰出歌续断弦之曲侑觞。榖大惭而罢。词名风光好。好因缘恶因缘祇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琵琶拨尽相思调。知音少再把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宣城有俗子娶妇甚都。而悍于事姑。每夫外归。必泣诉其姑凌虐之苦。夫常默然。一夕于灯下出利□示妇。妇曰。将安用此夫好谓之曰。我每见汝诉。我以汝姑之不容。我与汝持此去之如何。妇曰。心所愿也。夫曰。今则未也。汝且更与我谨事之一月令汝之勤至。而俾姑之虐暴。四邻皆知其由。然后我与汝可密行其事。人各快其死。亦不深穷暴死之由也妇如其言。于是怡颜柔语晨夕供侍。及市珍羞以进。姑即前抚接蝢加和悦。及一月。复乘酒取□玩于灯下。呼妇语之曰。汝姑日来与汝若何。曰。已非前日比。又一月复扣□问之妇即欢然曰。姑今与我情好倍加前日之事。慎不可作也。再三言之。夫徐握□怒视之曰。汝见世间有夫杀妇者乎。曰有之。复见有子杀母者乎。曰未闻也。夫曰。人之生也。以孝养为先。父母之恩。杀身莫报。及长而娶妇。正为承奉舅姑。以长子息耳。汝归我家。我每察汝恃少容色。不能承顺我母。乃反令我为此大逆。神明其容之乎。姑贷汝两月。使汝□过。怡颜尽为妇之道与我母待汝之心。知曲不在母。而安受我刃也。其妇战惧。泪如倾雨。拜于床下曰。幸恕我死。我当毕此生承顺姑如今日不敢更有少懈也。久之乃许其后妇姑交穆。播于亲党。闻者皆谓此虽俗子而□于调御转恶为良。虽士君子有不能处者矣。
郭逵为西帅。王韶初以措置西事至边。逵知其必生边患。因备边财赋。连及商贾。移牒取问。韶读之。怒形颜色。掷牒于地者久之乃徐取纳怀中。入而复出。对使者碎之。逵奏其事。上以问韶。韶以元牒进。无一字损坏也。上不悟韶计。不直逵言。自是凡逵论韶皆不报。而韶遂得志矣。
种世衡知渑池县。县旁山上有庙。世衡葺之。其梁重大。□不能举。世衡乃令县干剪发如手抟者。驱数对于马前。云欲诣庙中较手抟。倾城随观。既至。谓观者曰。汝曹先为我致庙梁。然后观手抟。□欣然趋下山共举之。须臾而上。
【 世衡字仲平。放之兄子。】
雄山在南安。其上有飞□岩。相传僧初结庵时。因山伐木。但恐山高运□之艰。积□山下。诳欲作法飞□砌屋。不用工师。卜日已定。远近观者数千人。僧伪为佣人挑□上山。观者欲其速于作法。争为搬运。顷刻都尽。僧笑曰。吾飞□只如是耳。
上官苏慕恩部落最强。世衡皆抚而用之。尝夜与慕思饮。出侍姬以佐酒。既而世衡起入内。□于壁隙窥之。慕恩窃与侍姬戏。世衡遽出掩之。慕恩惭惧请罪。世衡笑曰。君欲之耶。即以遗之由是得其死力。诸部有贰者。使慕恩讨之无不克。
诗人鲍郎中当知睦州日。尝言桐庐县一民。兼并刻剥。闾里怨之。尽诅以死则必为牛。一旦死。邻村产一白牛。腹旁分明题其乡社名姓牛主□报兼并之子。亟往窥之。悲恨无计。恐其事之暴。欲以价求之。勒百千方售。如数赠之。赎归豢于家。未几。一针笔者持金十千首于郡曰。某民令我剌字于白牛腹下。约得金均分。今实不均。故首之。吏鞠剌时之事曰。以快刀剃去氄毛。以针墨刺字。毛起则宛如天生。鲍深嫉之。黥二奸窜于鸟。
夏英公竦知。安陆日。受□举幕职令录为京朝官。有节度推官王某者。粝食弊衣。过为廉慎。一马瘦瘠。仅能移步。席鞯弊不胜骑。自贰车以下。列状乞以斯人应诏。夏亦自知之。遂改官宰邑。去安陆数百里。洎至任素履忽变。侈衣靡食。恣行贪墨。夏俾亲旧谕之答曰。某乃妙攫也。必无败露。请舍人无虑。夏尝谓僚属曰。世之矫伪有如此者。时有世赏官王氏。任浙西一监。初莅任日。吏民献钱物几数百千。仍白曰下马常例。王见之。以为□已。便欲作状。并物中解上司。吏辈祈请再四。乃令取一柜。以物悉纳其中。对□封缄。寘于厅治。戒曰。有□小犯即发。由是吏民警惧。课息俱倍。比终任荣归。登舟之次。吏白厅柜。公曰。寻常既有此例。须有文牍吏赍案至。俾舁柜于舟载之而去。
康倬字为章。元佑名将识之子。少日不拘细行。游京师。生计荡析。遂偶一娼始来。即诡其姓名曰李宣德。情意既洽。为章诳以偕老之计。娼□中所蓄甚富。分其半以给姥。指天誓日。不相弃背。买舟出都门。□汴行纔数里。相与登岸小酌旗亭。伺娼之醉。为章解缆亟发。娼拗怒□手于河浒。为章弗顾也。娼既为其所绐。仓皇还家。后数年为章再到京师。过其门娼母子即呼街卒录之。为章□无惮色。时李孝寿尹开封。威令凛然。既至府。为章自言平时未尝至都下。无由识此曹。恐有貌相肖者。愿试询之。尹以问娼。娼曰。宣德郎李某也。为章遽云。已即右班殿直康倬也。尹曰。诚倬也。取文书来。为章探怀中取吏部告示文字以呈之。尹抚案大怒。扙娼之母子。令□通衢慰劳为章而遣之为章自此折节读书。易文资。有名于世。后来事浸露。孝寿闻之尝以语人曰。仆为京兆。而康为章能作此奇事。可谓大胆矣。与之其子也。
建康缉捕使臣汤某者。于侪辈中着能声。盖□盗巨擘也。一日有少年衣裳楚楚背负小笈投汤自通为鄯沙王小官人。趋前致拜。汤亦素知其名。因使小□。辞曰。观察在此不敢留。只今往和州拟假一力。负装至东阳镇问渡。汤疑有它。遂择其徒狙黠者偕往。俾侦伺之。自离城闉。遇肆□饮。已而大吐。几不能步。同行者左负笈。右扶醉人。殊倦甚。恚曰汤观察以其为好手。不过一酒徒耳。凡七十里扺镇。委顿投床。终夕索水。喧呶不少休。黎明有骑马扣门者。乃汤也。密叩同行。已悉在途及至邸□醟状。亟造卧所。少年闻汤来。则亦扶头强披衣问故。汤谩以他语对之。少年笑曰。得非疑某沿途有作过否。因指同行为证。且曰。虽然。尚有他故。愿□区区之力。汤嗫嚅久之曰。不敢相欺。实以夜来有酒楼失银器数百两。总所移文制司。立限购捕严甚。少违则受重谴。束手无措。用是急□求策耳。少年微笑曰。若然。则关系甚大。恐妖异所为。非人力能措手。惟有哀祈所事香火。或可徼神物之庇。汤哂其醉中语诞荒。不复诘。力邀同还。扺家。谩用其说祷之圣堂。则所失器物皆灿然横陈供□矣。汤始大惊以为神。方欲出谢之。则其人已去。盗亦有道。其是之谓乎。
王舒王吴夫人好洁成疾。舒王至性任率。每不相合。自江宁乞归科第。有官藤床吴假用未还郡吏来索。左右莫敢言。舒王一日跣而登床。偃卧良久。吴望见。即命送还。
节序交贺之礼。不能亲至者。每以束剌佥名于上。使仆遍投之俗以为常。刘贡父为馆职节日。同舍有令从者以书筒盛门状□散于人家。贡父知之。乃呼所遣人坐于别室犒以酒肴因取书筒视之凡与贡父一面之旧者。尽易以巳门状。其人既饮食。再三致谢。□走巷陌。实为贡父投剌。而主人之剌遂不得达。癸辛杂识载吴四丈事亦同。然类说载陶谷易剌之事正与此相类恐二公□之为戏耳。
张邓公当国。有遗其子友直珠冠者。使者不能径通。刘相沆谓曰。我识学士为汝通之。因以归。破其书别录一通。用已图书印之。留其真本。又于珠冠之角。小书己名。乃复封题如故。以授使者使自通之。他日以语友直。友直大惊。刘时权三司判官。寻即真俄知制诰。苗刘之乱。勤王兵向阙。朱忠靖胜非。从中调护。六龙反正。有诏以二凶为淮南两路制置使。令将部曲之任。时正彦有挟乘舆南走之谋传不从。朝廷微闻而忧之。幸其速去。其属张逵为画计使请铁券。既朝辞。遂造堂袖札以□。忠靖曰。上多二君忠义。此必不吝。顾吏取笔判奏行绐赐。令所属详检故事。如法制造。不得稽滞。二凶大喜。是夕遂引遁。无复哗者时建炎三年四月己酉也。明日昧爽将朝郎官传宿扣漏院白急速事。命延之入。传曰。昨得堂帖。给赐二将铁券。此非常之典。今可行乎。忠靖取所持帖偕执政秉烛同阅。忽顾问曰。检详故事。曾检得否。曰无可检又问。如法制造。其法如何曰。不知。又问曰。如此可给乎。执政皆笑传亦笑曰。得之矣。遂退。后传论功迁一官。
靖康之乱柔福帝姬随北狩建炎四年。有女子诣阙称为柔福自北潜归。诏遣老宫人视之。其貌良是。问宫禁旧事。□能言彷佛但以足长大疑之。女子颦蹙曰。金人驱逐如牛羊。跣行万里宁复故态哉。上恻然不疑。即诏入宫。授福国长公主。下峰高世。荣汪龙溪。行制词云。彭城方急。鲁元尝困于面驰。江左既兴益寿宜充于禁脔资妆一万八千缗。绍兴十二年。显仁太后回銮。言柔福死沙漠久矣。始执付诏狱。讯状乃一女巫也。尝遇一宫婢谓之曰。子貌甚类柔福。因告以宫掖秘事。教之为诈。遂伏诛。前后请给赐赉计四十七万九千缗。古今事未尝无对。成方遂遇隽不疑故其诈不行。此女巫若非显仁之归。富贵终身矣。
绍兴间。一郎官□荡不检。一朝士与之□。朝士家有数妓。客至必出以侑酒。郎官者与一妓私相悦慕。而未得间。一日。郎官折简寄妓。与为私约。朝士适见之妓不敢隐。具言其故。朝士曰然则非尔之过。当为尔辈一笑资姑答简与之。期以来夕密会于西厢且云主人适有故之城外。越日乃归。此机不可失。郎官得简喜不自胜。如期赴之。妓已先待于会所。引入屏后曲房。妓先登榻垂幔。命郎官解衣而登暨前褰幔。则妓已自榻后□去。朝士者方偃卧榻上瞠目视之。郎官臝露。惶遽欲走。则门已闭。朝士谩为好辞谑之曰与公厚□。何为如此。妓女鄙陋。不足奉君子之欢。已遣归矣。惟公勿讶。徐起复曰。某家使令稍□。不□相惩。彼将观望。无所畏惮。乃呼□仆掖之于柱。以巨竹挺挞之二十流血及髁。呼服谢罪。复谓曰。与公素□。故不欲闻官薄示庭训亦不泄于他人也。乃遣出亦不与衣。其人狼狈遁还明日朝路亦复相见如故云。
绍兴中。刘光世在淮西军无纪律。张魏公为都督。奏罢之。命□谋吕祉往庐州节制。光世颇得军心。祉儒者不知变绳束顿严。诸军忿怨统制郦琼。率□缚祉渡淮归刘豫。魏公方宴僚佐。报忽至。满座失色。公意气如常。徐曰。此有说。䴗恐事泄耳。因乐饮至夜分。乃为蜡书。遣死士持遗琼言事可成成之不可速全军以归。金人得书疑琼分隶其□困苦之边赖以安南轩言符离之役。诸军皆溃惟存帐下千人。某终夕彷徨而先君方熟寝。鼻息如雷。
何氏备史云。张魏公素轻锐喜功。好合□誉。专以金帛官爵相牢笼无所靳惜。士之贪利嗜进者争趋之。厥嗣南轩。复以道学倡。父子为当时宗主。在朝通要。□出其门。悉自诡为君子。举世无敢訾贬者。淮西郦琼之叛。公论沸腾。言路不得已。遂疏其罪。既而并逐言者于外及符离军溃国家数十年所积资械。荡弃无余。方且甘寝晏然。称是心学然当万□崩解时。一人心法遽能收拾否。大扺一时党佞成风。掩恶掩美。亦何可尽言也。
绍兴间。有代北人□校尉者。从襄汉来。时杨和王为殿前帅。曩在行伍中。与结义为兄弟。首往投谒。杨一见驩如平生。仍事以兄礼。且令夫人出拜。复招饮于堂。□曲殷勤。而不问其所向。两日后忽浸□之来则见于外室□雅意以为杨方得路。志在一官。故百舍间关赴之。至是大失望。栖泊过半年。疑为人所嫉□。乃告辞。又不得通。或教使伺其入朝回。遮道陈状杨亦□不与语。判状尾云。执就常州。于本府某庄内。支钱一百贯。□愈不乐。念已无可奈何。倘得钱尚可治归装。而一身从北来。何由访杨庄所在。正彷徨旅邸。遇一客自云是程副将。谓之曰无庸忧。吾将往常润。当陪君往奉为取之。既得钱相从累日。情好无间。遂密语之曰吾实欲游中原。君能扶我□往否。□欣然许之。迤□抵长安。入河东。以至代郡。倩□买田。我欲作一窟于此□使牙侩为寻置。无何。得膏腴千亩。□治具待程。程亦报席。久之乃言曰。吾本无意于斯。此行尽出杨相公处分。初虑公贪小利。轻舍乡里。当今兵革不用。非展奋功名之秋。故遣我相追随为办生计。所买良田。已悉作卫氏名。敬以相付于是悉取□券付之厥值万缗。黯然而别。其事甚类苏秦舍人之资给张仪也。
和王第六女。性极贤淑。适向子豊。居于霅。未有所育。王甚念之。一日向妾得男。杨氏使秘之以为己出。且亟报王。正喜甚。即请告。命轻舟往视之。向氏闻王来。窘甚。无策以泥其行。时王以保宁昭庆两镇领殿岩。于湖为本镇。乃使人讽郡将往迓之。□属櫜鞬伺于界首。王初以人不知其来。及闻官吏郊迎。深恐劳烦生事。遂中道而返。因厚以金缯花果遗其女。且拨吴门良田千亩以为粥米。故向氏有昆山粥米庄云。
殿帅杨存中。有所亲爱吏。平居赐予无筭。一旦无故。怒而逐之。吏莫知得罪之由。泣拜辞去。存中曰。无事莫来见我。吏悟其意。归以厚赀。俾其子入台中为吏。居无何。御史欲论存中干没军中粪钱十万余。其子闻知告其父。其父奔告存中。存中即具札奏言。军中有粪钱若干。椿管某处。惟朝廷所用。不数日。御史果以为言。高宗出存中札示之。御史坐妄言被黜而存中之眷日隆。逐吏亦兵法之余智也。
秦桧当国。京下忽阙见钱。市间颇皇皇。忽一日。秦相呼一镊工栉发。以五千当二钱犒之。谕曰。此钱数日有旨不使。可早使也。镊工遂与外人言之。不三日。京下现钱顿出一云。民间以乏现镪告。货壅莫售。日嚣而争。京尹曹泳以白桧。桧笑曰。易耳。即席命召文思院官。未至。趋者络绎。奔而来。亟谕之曰。适得旨欲变钱法烦公依旧夹锡样铸一缗。将以进入。尽废现镪不用。约以翼午毕事。院官唯而退。夜呼工□液将以及期富家闻之。大窘。尽辇宿藏。争取金粟。物价大昂。泉溢于市。既而样上省。寂无所闻矣。都堂左揆阁前有榴。每着实。桧默数焉。忽亡其二。不之问。一日将排马。忽顾谓左右。取斧伐树。有亲吏在傍。仓卒对曰。实甚佳。去之可惜。桧反顾曰。汝盗吾榴吏叩头服
文彦尃知永兴军。舍人母湜。鄠人也。上言陜西铁钱不便于民乞一切废之。朝廷虽不从。其乡人多知之。市以铁钱买物者不肯受。长安为之乱。民多闭肆。僚属请禁之。彦博曰。如此是愈使扰也。召丝绢行人田其家缣帛数百疋使卖之。曰。纳其直。尽以铁钱。勿以铜钱也。于是□晓然知铁钱不费。市肆遂安。
秦桧之当国。四方馈遗日至。方务德帅广东。为蜡炬。以□香实其中。选驶卒持诣相府。厚遗主藏吏。期必达吏使候命。一日宴客吏白烛尽适广东方经□送烛一□□奄。未敢启。命取用之俄而异香满座。察之则自烛中出也。亟命藏其余枚。数之适得四十九。呼来卒问故。曰。经□专造此烛供献。仅五十条既成恐不佳试□其一。不敢以他烛充数。秦大喜。以为奉己之专。待方益厚。郑仲为蜀宣抚。格天阁毕工。郑书适至。遗锦地衣一铺。秦命铺阁上。广狭无尺寸差。秦默然不乐。郑竟失志。
秦桧之夫人尝入禁中。显仁太后言近日子鱼大者绝少。夫人对曰。妾家有之。当以百尾进。归告桧。桧咎其失言。与其馆客谋。进青鱼百尾。显仁抚掌笑曰。我道这婆子村。果然。盖青鱼似子鱼而非。特差大尔。桧之奸。盖有鉴于刘宋彭城王义康东府进棋。大于供御故事耳。
秦桧自遭施全狙刺之后。常独处一阁。虽奴仆非命不敢□入。季年违豫。三衙杨存中成闵赵密住间。疾召入室中。□语久之。言及近日表勋酒颇佳。表勋乃赐酒名也。各赠两器。皆降阶谢。复坐。顾无仆使。自□出室。此亦寓驾驭之意。
葛天民字无怀。初为僧名义铦。号朴翁。后返初服。居西湖上。交游。皆名胜士有二侍姬。一名如梦。一名如幻。一日天大寒。方拥炉煎茶。忽有皂衣闯户。将大珰张知省之命。即水张太尉也。招之至总宜园。清坐高谈竟日。雪甚寒剧。且腹馁甚。张初不言相招。乃似葛自来相访。惟茶话。不设杯酌。延论至晚。一揖而别。天民大恚步归。悔为皂衣绐辱。扺家。见庭户间罗列筐篚布囊楮帛薪炭米酒殽品。以至香药适用之物。充牣于前。盖此珰欲馈是物。故先戏之。使怒而复喜耳。
华亭金山庙濒海。乃汉霍将军祠。相传云当钱武肃霸吴越时。尝以阴兵致助。故崇建灵宫。淳熙末。县人因时节竞集。一巫方焚香启祝。唱说福沴。钱寺正家干沈晖者。独不生信心。语谑玩侮。所□交相劝止。恐其掇祸。巫宣言詈责甚苦。晖正与争辨。俄踉跄仆地。涎流于外。若厥晕然。从仆奔告其家。妻子来视。拜巫乞命。巫曰。悔谢不早。神已盛怒。既执录精魂付北酆。死在顷刻。不可救矣。妻子彷徨无计。但拊尸泣守。晖忽奋身起。旁人惊散。谓强魂所驱。沈笑曰。我故戏诸人耳。初无所□也。巫悚然潜遁阖庙之人亦舍去。
京师闾阎多信女巫。有武人陈五者厌其家崇信之笃。莫能治。一日含青李于腮。绐家人疮肿痛甚。不食而卧者竟日。其妻妾忧甚。召女巫治之。巫降。谓五所患是名疔疮。以其素不敬神。神不与救。家人罗拜恳祈。然后许之。五佯作呻吟甚急。语家人云。必得神师入视救我可也。巫入按视。五乃从容吐青李视之。捽巫批其颊而出之门外。自是家人无信崇者。
韩彦古字子师。诡谲任数。处性不常尹京日。范仲西叔为谏议大夫。阜陵眷之。大用有日矣范素恶韩。将奏黜之。语颇泄。韩窘甚。思所以中之。范门清峻。无间可入。乃以白玉为小合。满贮大北珠。缄封于大合中。厚赂铃下老兵。使因间通之。范大怒。叱使持去。时有所爱妾在旁。怪其奁大而轻。试启观之则见玉合。益怪之。方复取视。玉滑而珠圆。分迸四出。失手堕地。合既碎。益不可收拾。范见而益怒。自起捽妾之冠。而气中仆地。竟不起。其无状至此。李仁甫焘。亦恶其为人。弗与交。请谒尝。瞰其□。一日知其出。往见之。则实未尝出也。既见。韩延入书室而请曰。平日欲一攀屈而不能。今幸见临。姑解衣盘□可也。仁甫辞再三不获。遂为强留。室有二□贮书。牙签黄袱。□护甚严。仁甫问此为何书。答曰。先人在军中日。得于北方。盖本朝野史编年成书者。是时仁甫方修此编既成。有诏临安给笔札。就其家□录以进。而卷帙浩博。未见端绪。彦古尝欲□观不可得。至是仁甫闻其言。亟欲得见之。则曰。家所秘藏。将即进呈。不可他示也。李益窘。再四致祷。乃曰。且为某饮酒续当以呈。李于是为尽量。每杯行□请至酒罢。笑谓仁甫曰。前言戏之耳。此即公所著长编也。已为用佳纸作副本装治。就以奉纳。便可进御矣。李视之。信然。盖阴戒书吏传录。每一板酬千钱。吏畏其威利其偿。□先录送韩所。故李未成帙。而韩已得全书矣。仁甫虽愤媿不平。而亦幸蒙其成。竟用以进。其怙富玩世狡猾每若此。
宁宗恭淑皇后崩。中宫未有所属杨贵□与曹美人俱有宠。韩□冑见□任权术。忌之。而曹性柔顺。劝帝立曹□性复机警。各设席以邀羊车。欲决此举二阁皆同日。杨固逊曹使朝而已候于夜。曹不悟。逮旴。酒甫一再行。曹未及有请则杨已奏肃帝辇矣。上遂起至杨所。则得从容且留寝。故能□笔展纸以请奎章。上醉。即书贵□杨氏可立为皇后。付外施行。而长秋复进笔。乞又书其一付其兄次山。逮晓。双出之。中贵所受者未至省。而次山已持御笔自白庙堂矣。盖后虑韩匿上批。事或中变故两行之使不可遏耳。
杨后会稽人其母张氏。旧隶德寿乐部。诞后东朝禁中。自是养于宫中。既久新乐纯熟。所生母还民间。后在杨才人位下。以琵琶隶慈福宫。举动当太后意。宁宗朝长信宫。悦之。后宪圣以赐宁宗。进位为婕妤。后丑其母家。会有杨次山者。亦会稽人。后自谓其兄也。遂姓杨氏。

 颐养
采药且寻苍耳。休粮岂羡赤松。熊之经。吸新吐故。禽之戏。便体轻踪。不化丁公鹤。其犹老氏龙。集颐养。
东坡云。养生之方以胎息为本。此固不刊之语。更无可议。但以气若不闭。任其出入。则渺绵滉漭。无卓然近□待其兀然自住。恐终无此期。若闭而留之。不过三五十息。奔□而出虽有微暖养下丹田。此一于迂决。非延世之术。近日□思。似有所得。盖因看孙真人养生门中调气第五篇。反复寻究。恐是如此。其□曰。和神之道。当得密室。闭户安床暖席。枕高二寸半。正身偃仆。瞑目闭气于胸膈间。以鸿毛□鼻上而不动。经三百息。耳无所闻。目无所见。心无所思。则寒暑不能侵。蜂虿不能毒。寿三百六十岁。此邻于真也。此一□要诀。且静心细意字字研究看。既云闭气于胸膈中。令鼻端鸿毛不动。初学之人。安能持三百息之久哉。恐是元不闭鼻中气。只是意坚守此气于胸膈中。令出入息似动不动。氤氲缥缈。如香炉盖上□。汤饼嘴上气。自在出入。无呼吸之重烦。则鸿毛可以不动。若心不起念。虽过三百息可也。仍须一切依此本诀。卧而为之。仍须真以鸿毛粘□鼻端。以意守气于胸中。遇欲吸时。不免微吸。及其呼时。不免微呼。但任其氤氲缥缈。微微自出。出尽气平。则又吸入。如此出入元不断而鸿毛自不动。动亦极微觉其极微动。则又加意则勒之。以不动为度。虽云则勒然。终不闭。至数百息出者多。则内守充盛。血□流通。下相灌输。而生理备矣。余悟此玄意。甚以为奇。又记张安道养生诀云此法此之服药。其力百倍非言语所能形容。其诀大□具于右。以子时后
【 三更三四点。至五更以来。】 披衣坐。 【 床上拥被坐亦可】 面东或南盘足坐。叩齿三十六通。握固 【 两母指捏第三指手文或以四指都握母指。两手拄腰腹间亦可。】
闭息。 【 闭息最是道家要妙。先须闭目静虑除灭妄想。使心源湛然。诸念不起。自觉出入调均微细。即闭口并鼻。不令出气。方是工夫也】 内视五脏肺白肝青脾黄心赤肾黑 【
当先求五脏图或□萝子之类。常挂壁上。使目常熟识五脏六腑之形状也】 次想心为光明洞彻。入下丹田。 【 丹田在脐下三寸是】 时腹满气极。则徐徐出气。 【 不得令耳闻声。】
候出息均调。即以舌搅唇齿内外。□炼津液 【 若有鼻涕。亦须□炼。不可嫌其秽。□炼良久。自然甘美。即此真□也。】 未得咽下复。前法闭息观。纳心丹田。调息□津。皆依前法。如此者三。津液满口。即低头咽下丹田中。须用意精猛。令津与气谷谷然有声。径入丹田中。又依前法为之。凡九闭息。三咽津而止。然后以左右手热摩两□心。
【 此涌泉空彻顶门气诀之妙。】 及脐下腰脊间。皆令热彻。 【 徐徐摩手微汗不可力不可喘】 次以两手摩熨眼面耳顶。皆令极热。仍按捏鼻左右五七次。梳头百余梳。散发而卧。熟寝分明。右其法至简易。惟在常久不废。即有深功。且试行二十日。精神便自不同。觉脐下实热。□力轻快。面目有光。久之不己。去仙不远。但当存闭息。使渐能持久以□候之。五至一息。某近来闭渐久。每一闭一百二十至而开。盖已闭得二十余息也。又不可强闭多时。使气错乱。或奔突而出。则反为害也。慎之慎之。又须常节晚食。令腹中□虚。气得回转。昼日无事。亦得闭目内观。□炼津液咽之。摩熨耳面。以助真气。但清静为法。专一易见功矣。神仙至术。不可学者三一忿躁。二阴险。三贪欲
道家胎息之法。以元牝为鼻。鼻者气之所由出入以为息也佛藏中有安般守意经云其法始于调身简息。以为凡出入鼻中而有声者。风也。虽无声而结滞。犹粗悍而不细者气也。去是二者。乃谓之息。然后自鼻端至脐下。一二数之至于十。周而复始。则有所系。而趋于定则又数。以心随息听其出入。如是反复调和。一定而不可乱则生灭道断。一切三昧。无不现前。道士陈彦真。常教人令常寄其心。纳之脐中。想心火烈烈。下注丹田。如是坐卧起居不废行之既久觉脐腹间如火。则旧疾尽除矣。
东坡谓李方叔与李社言曰。某生平于寝寐时。自得三昧吾初睡时。且于床上安置四体。无一不稳处。有一未稳须再安排令稳。既稳或有些小倦痛处。□按摩讫。便瞑目听息既匀直宜用严整其天君。四体虽复有□痒。亦不可少有蠕动。务在定心胜之如此食顷则四肢百骸。无不和通。睡思既至。虽寐不昏。吾每日须于五更初起。栉发数百。□面尽服裳衣毕。须于一凈榻上再用此法。假寐数刻。其味甚美无涯。通夕之味殆非可比。平明吏徒既集。一呼即兴。冠带上马。率以为常。二君试用吾法。自当识其趣。慎无以语人也。天下之理。能戒然后能慧。盖慧性圆通。必从戒谨中入。未有天君不严。而能觉悟圆通者此也。二君试识之。
东坡云。岭南天气卑陋。气蒸溽。而海南尤甚。秋夏之交。物无不腐坏者。人非金石。其何以能久。然儋耳颇有老人。百有余岁者。往往皆是。八九十岁者不论也。乃知寿天无定。习而安之。则冰蚕火鼠。皆可以生。吾当湛然无思。寓此觉于物表。使折胶之寒。无所施其洌。流金之暑无所措其毒。百余岁何足道哉。彼愚老人初不知此。特如蚕鼠生于其中。兀然受之而已一呼之温。一吸之□。相续□有间断。虽长生可也。庄子曰。天之穿之。日夜无间。人则固塞其窦岂不然哉。九月二十七日。秋霖不已。顾视帏帐间有蝼蚁。帐已腐烂。感叹不已。信手书此。时戊寅岁也。
孟子曰。养心莫□于寡欲。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不动。圣贤拳拳然以欲为害道。可不慎乎刘元城南迁日。尝求教于湅水翁曰。闻南地多瘴。设有疾以贻亲忧奈何。翁教以绝欲少疾。元城时盛年。乃毅然持戒惟谨。赵清献张乖崖至抚□自誓。甚至以父母影像。设之帐中。盖遣欲之难如此。坡翁亦云。服气养生。难在去欲苏子卿啮雪啖□。蹈背出血。无一语少屈。可谓了然生死之际。然不免与胡妇生子。穷海之上且如此。□洞房绮纨之下乎。乃知此事未易消除香山翁佛地位人晚年病风放妓。犹赋不能忘。情吟王处仲凶悖小人。知体敝于色。乃能一旦感悟。开合放妓。盖天下事。勇决为之。乃可进道。
坡公云。前日与欧阳叔弼晁无咎张文□同在戒□。子病目昏。将以热水洗之。文□曰。目忌点洗。目有病当存之。齿有病当劳之。不可同也。又记鲁直语云。治目当如治民。治齿当如治军。治民当如曹参之治齐。治军当如商鞅之治秦。颇有理。故追录之。
晁文元公年四十始娶。前此未尝知有女色早从刘海蟾。自言得长生之术。六十后即兼穷佛理。尝闻天乐和雅之音。有不可胜言者。自见其形。每每在前。既久而加小。类数寸不违□睫之间。此恐是所得于海蟾者
弁阳老人曰。饱食缓行初睡觉。一瓯新茗侍儿煎。脱巾斜倚绳□坐。风送水声来耳边。丁崖州诗也。细书妨老读长簟惬昏眠。取簟且一息抛书还少年。半山翁诗也。相对蒲团睡昧长主人与客两相忘。须臾客去主人觉。一半西□无夕阳。放翁诗也。读书已觉眉棱重。就枕方欣骨节和。睡起不知天早晚。西□斜日已无多。吴僧有规诗也。老读书文兴易阑。须知养病不如闲。竹床□枕虚堂上。卧看江南雨后山。吕荣阳诗也纸屏□枕竹方床。手倦抛书午梦长。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笛在沧浪。蔡持正诗也。余习懒成癖。每遇暑。昼必须偃息客有嘲孝先者。必哦此以自解然每苦枕热。展转数四。后见前辈言荆公嗜睡。夏月常用方枕。或问何意。曰睡久气蒸枕热。则转一方冷处。此非真知睡味。未易语此也。杜牧有睡癖。夏侯隐号睡仙。其亦知此乎。 又云。花竹幽□午梦长此中与世暂相忘华山处士如容见。不觅仙方觅睡方然则睡亦有方耶。希夷之说。不过谓举世以为息魂离神不动耳。遗教经有烦恼毒蛇。睡在汝心。睡蛇既出。乃可安眠之说。近世西山蔡季通有睡诀云。睡侧而屈觉正而伸。早晚以时。先睡心。后睡眼。晦庵以为此古今未发之妙。然睡心睡眼之语。本出千金方。季通特引之耳。
郑示望蒙斋笔谈云。余中年少睡。□老人之常。无足怪者。每夜寐过分。□不能再睡。展转一榻间胸中既无□尘。颇觉心志和悦。神宇凝静。有不能名者。时闻鼠啮唧唧有声。亦是一乐事。当门老仆鼻如雷。间亦为呓语。或悲或喜或歌。听之为启齿意其亦必自以为得而余不得与也。昔在□州时。居后圃三间小屋。旁无与邻。左右惟一黥意□已如此。尝有诗云。城头晓漏已丁丁。□间落月□未明。衡阳归雁过欲尽。汝南荒鸡初一鸣。悠悠断梦了不记。萆草微吟还独成。人生得意须几许一睡稍足无余情。迨今四十年了无异者。每自料非世间享福人。平生大得志处。不过如是耳。佛与波斯匿王论见恒河性有味其言也。护圣杨老说被当令正方。则或坐或睡。更不须觅枝头。此言大是又云。平旦粥后就枕。粥在腹中暖而宜睡。天下第一乐也
官中隐士骆耕文道。常言修养之士。当书月令置坐左右。夏至宜节嗜欲。冬至宜禁嗜欲。盖一阳初生。其气微矣。如草木萌生。易于伤伐。故当禁之。不特节也。且嗜欲四时皆损人。但冬夏二至。阴阳相争之时。大损人耳仆曰。不独月令如此。唐柳公度年八十有强力。人问其术。对曰。吾生平未尝以脾胃熟生物。暖冷物。以元气佐喜怒。此亦可为座右铭也。耕道曰然
李博。宣和间仕大府卿。因职事陛对。徽宗问曰。知卿年弥高而色不衰。中外称卿有内丹之术。可具术以进。博曰。陛下盛德广渊。睿智日新。学有缉熙于光明。臣虽不学敢以诚对。谨领圣训。容臣具术以进明日乃进曰。臣闻内观所以存其心也。外观所以养其气也。存其心。养其气则真火炉鼎日炎。神水革池日盛矣。长生久视。上下与天地同流。天道运而不积圣人知而行之。大道甚易。知其易。行以简以简易而天下之理得也。人之所恃以生者气也。气住则神住。神住则形住。形住则长生久视。自此始矣。盖日月运转。寒暑□来。天地所以长久吹嘘呼吸吐故纳新。真人所以治世。故丹元子曰。形以神住。神以气集。气体之充也。形神之舍也。气实则成。气□则敓。气住则生。气耗则灭。此广成子所以保气而烟萝子所以炼气也。然则一言而尽保炼之妙者。其惟咽纳乎。故曰。一咽二咽。云蒸雨至。三咽四咽。内景充实。七咽九咽。心火下降。肾水上升。水火既济。则内丹成。可以已疾。可以保生。可以延年。可以超升。臣谨删其繁紊。撮其枢要直书其妙。以着于篇上篇曰进火候。每日子后午前。若于五更初阳盛时尤佳。就坐榻上。面东或南。握固盘足。合目主腰而坐。澄心静虑。内藏五藏仰面合口。鼻中引出清气。气极则生。要而咽之。每一咽。缩榖道一缩。再引。则再如之。至再至三。若气极不能任。则低头微开口以吹。宁出勿令耳闻出气之声。如此凡三次。是为进火一周天。俟气调匀。然后行水。下篇曰。行水候。进火鼻中取鼻涕。口中取液。聚为一处。多多益办。俟甘而热。即闭口仰面亚腰。左顾一咽。正中一咽。分三咽而下内想一直下丹田。每一咽亦缩谷道一缩。如此一遍。是为行水一周。人每进火行水毕。然后下榻。行履自如。后叙曰。五行水火为初。人生水火为急。此是极易之要法。上夺天地造化。学道修真之士。初行顿觉脐下如火。饮食添进。四肢轻快。是其□也。行而久之则发白再黑。齿落重生。精神全具。复归婴儿。寒暑不能侵。鬼神不能寇。千二百岁。寿比彭老。渐为真人矣。徽宗见而嘉纳之。梁师成录其说以示人。乃简易之道。第行之者不能悠久耳。或曰。虞谟君明修养有得。亦祇行此法也。
唐仲俊年八十五六。极康宁。自言少时因读千字文有所悟谓心动神疲四字也。平生遇事未尝动心故老而不衰
导引家云心不离田。手不离宅此语极有理又云真人之心如珠在渊□人之心如泡在水此□譬喻者叶石林曰。天下真理。日见于前。未尝不昭然与人相接。但人役于外。与之俱驰自不见耳。惟静者乃能得之余少尝与方士论养生。因及子午气升降累数百言犹有秘而不肯与□共者有道人守荣在傍笑曰。此何难。吾尝坐禅至静定之极每子午觉气之升降。往来于腹中。如饥饱有常节。吾岂知许事乎。惟心内外无一物耳。非止气也。凡寒暑燥湿有犯于外。而欲为疾者。亦未尝悠然不逆知其萌余长而验之知其不诬也。在山居久。见老农候雨旸十中七八。问之。无他。曰。所更多耳。问市人则不知也余无事常早起。每旦必步户外。往往僮仆。皆未兴其中。既洞然无事。仰观云物景象与山川草木之秀。而志其一日为阴为晴。为风为霜。为寒为温。亦未尝不十中七八。老农以所更。吾以所见。其理一也。乃知惟一静。大可以察天地。近可以候一身。而□理之至者乎。
豊城李仲武。尝言丹徒令以捕寇徙官令。初尉临海得寇魁年八十。筋力绝人。盛寒卧地饮□了不畏。人皆妖妄疑之既就捕。令讯无他。自言年三十许时。有道人告云。凡物经火乃能寿。土赴水即溃。为□砾乃至千年木仆地即朽。炭之埋没更坚致。人之灼艾犹是也。用其语。岁炙丹田百炷。行之盖四十余年矣。盗既坐弃市令密使人决其腹视之。有白膜总于脐脐若芙蕖状。披之凡数十重岂一岁一膜耶

 闲情
娇真诟谇极妍尽态。乡人温柔。卿缘亲爱。非之云英。岂皆天妹。高人玷璧。祇赋闲情。才士香奁。偏吟粉黛。疏记裙□。鉴昭环佩□管采风。于是乎在。集闲情。
李煜在国。微行娼家。遇一僧张席。煜遂为不速之客。僧酒令讴。吟吹弹。莫不高了。见煜明俊酝藉。甚□合相爱重。煜乘醉大书右壁曰浅斟低唱。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主传持风流教法。久之僧拥妓之屏帷。煜徐步而出。僧妓竟不知。煜尝密谕徐铉。铉言于所亲焉
宋子京多内宠。后庭曳绮罗者甚□尝宴于锦江。偶微寒。命取半臂。诸婢各送一枚。凡十余枚俱至子京视之茫然。恐有厚薄之嫌。竟不敢服。忍冻而归。
颍妓曹苏奇。往岁与悦己者密约相从。而其母禁之至苦。不胜抑悒以盛春美景。邀同约者联骑出城。登高冢相对恸哭。既而酣饮。诸客闻之。赏其旷绝于流□。晏元献闻之为戏题绝句曰。苏奇风味逼天真。恐是文君向上人。何日九原芳草绿。大家□酒哭青春。
丁讽病废常令两妓女挟侍。见客于堂中讽以好色致疾。既废无赖。益求妙年殊质以厌其心客至不能送。令一婢子送至中门。曰谢访。以故□客之至者加多。乃数倍于未病时。
欧阳永叔任西京留守推官时亲一妓。钱文僖一日开宴。客集而永叔与妓俱不至。移时方来。公责妓曰。末至何也。妓曰。患暑往□堂睡□觉失金□。竟未觅得。公曰。得欧阳推官一词。当为偿汝。永叔即席云。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遍待得月华生。燕子飞来栖画栋。玉□垂下帘旌。□波不动箪纹平。水晶双枕。傍有堕□横。坐客皆称□遂命妓满酌赏永叔而令公库偿□。
欧阳公坐甥女事。谪知滁州。时刘辉挟省闱见黜之恨。作醉蓬莱词以丑之其事之诬不待辨也。然世所传甥适张氏。夫死□孤女归父家。年方七岁。公见而笑曰。年方七岁。正是学簸钱时也。公有辞云。江南柳叶小未成阴。人为丝轻那忍折。莺怜枝嫩不胜吟。留取待春深。十四五。闲抱琵琶寻。堂上簸钱堂下走。恁时相见已留心。何□到如今。此词载钱氏私志。当是钱世昭因公五代史中多毁吴越。故假作以□之耳。
欧公闲居汝阴时。二妓甚□而文公歌词尽记之筵上戏约他年当来作守后数年公自维扬果移汝阴。其人已不复见矣视事之明日饮同官湖上。种黄杨树子。有诗留撷芳亭云。柳絮已将春色去。海棠应恨我来迟。后三十年。东坡作守见诗笑曰杜牧之绿叶成阴之句耶
王都尉晋卿诜。既丧蜀国。贬均州。姬侍尽逐。有歌者号啭春莺。色艺双绝。平居属念。不知流落何许。后二年内徙汝阴。过许昌市傍小楼。闻泣声甚怨。晋卿异之问乃啭春莺也。恨不可复得。因赋一联云。美人已属沙叱利。义士今无古押衙。晋卿每话此事。客有足其章者。晋卿览之尤怆然。其词云。几年流落在天涯。万里归来两鬓华。翠袖香残空悒泪。青楼云渺定谁家。佳人已属沙叱利。义士今无古押衙。回首音。尘两□绝。春莺休啭沁园花。
【 啭春莺为密县马氏所得。后晋卿还朝寻访微知之。作诗云云。此云过许昌见之。传讹也。】
范文正公守鄱阳郡□庆朔堂而妓籍中有小鬟妓尚幼。公颇属意。既去。以诗寄魏介曰。庆朔堂前花自栽。便□官去未曾开。年年长有别离恨。已托东风干当来。介因鬻以遗公。今州治有石刻。
司马才仲初在洛下昼寝。梦一美姝牵帷而歌曰。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子衔将春色去。纱□几阵黄梅雨。才仲爱其词。因询曲名。云是黄金缕。且曰后日相见于钱塘江上及才仲以东坡先生荐应制举中等。遂为钱塘幕官。其廨舍后堂。乃苏小小墓在焉。时秦少章为钱塘尉。续其词后云。斜插犀梳云半吐。□板轻敲。唱彻黄金缕。梦断彩云无觅处夜□明月生南浦不逾年而才仲得疾。所乘画舫。舣泊河塘。柁工遽见才仲□一丽人登舟。即前声喏。继而火起舟。用狼狈走报。家已恸哭矣。
蜀路泥溪驿。天圣中有女郎卢氏者。随父往汉州作县令。归题于驿舍之壁。其序□云。登山临木。不废于讴吟。易羽移商。聊纾于羁思因成凤栖梧一曲。书之驿壁。后之君子览之者。无以妇人窃弄翰为罪。词曰。蜀道青天□霭翳帝里繁华。迢递何时至。回望锦川挥粉泪。凤□斜亸乌云腻细带双垂金缕。玉佩珠珰。露滴寒如水。从此鸾妆添远意。画□学得遥山翠。
晁无咎谪玉山过徐州。时陈无已废。居里中无咎置酒。出小姬娉娉舞梁州。无已作□字木兰花云娉娉袅袅。芍药稍头红样小。舞袖低徊。心到郎边客已知。金尊玉酒。劝我花间千万寿。莫莫休休。白发□花我自羞。无咎叹曰。人疑宋开府梅花赋。清艳不类其为人。无已此词过于梅花赋矣。
长沙义妓者。不知其姓氏。□讴。尤喜秦少游乐府。得一篇□手笔口哦不置。久之。少游坐钩党南迁。道经长沙。访潭土风俗。妓籍中可与言者。或举妓。遂往访。少游初以潭去京师数千里。其俗山獠陋劣。虽闻妓名。意甚易之。及□其姿容既美。而所居复潇洒可人。即京洛间亦未易得。咄咄称异。坐语间。见几上文一编。就视之。目曰秦学士词。因取阅皆已平日所作者。环视无他文少游窃怪之。故问曰。秦学士何人也。妓不知即少游。具道其才品。少游曰。能歌乎。曰。素所习也。少游益怪之曰乐府名家无虑数百。若何独爱此。不惟爱之而又习之歌之似情有独锺者彼泰学士亦尝遇若乎曰妾僻陋在此彼秦学士京师贵人焉得至此即至此岂顾妾哉少游乃戏曰。若爱秦学士徒悦其词耳使亲见其貌未必然也。妓叹曰嗟乎。使得见秦学士虽为之妾御死复何恨少游察其诚因谓曰若果欲见之即我是也。以贬黜道经于此妓大惊色。若不怿者稍稍引退入告母媪媪出设位坐少游于堂妓冠帔立堂下北面拜少游起且避媪掖之坐以受拜已乃张筵饮□左席示不敢抗母子左右侍觞酒一行率歌少游词一阕以侑之饮卒甚欢比夜乃罢止少游宿衾枕席褥必躬设夜分寝定妓乃寝。平明。先起饰冠帔奉沃匜立帐外以俟。少游感其意。为留数日妓不敢以燕惰见。愈加敬礼。将别嘱曰。妾不肖之身幸侍左右。今学士以王命。不可久留妾惧贻累。又不敢从行惟誓洁身以报他日北归。幸一过妾。妾愿毕矣。少游许之一别数年。少游竟死于藤。妓自与少游别。闭门谢客。独与媪处官府有召。辞不获然后往。誓不失身以负少游一日昼寝寤。惊曰吾与秦学士别未尝见梦今梦来别。非吉兆也。亟遣仆沿途觇之数日得报。乃谓媪曰。吾昔以此身许秦学士。今不可以死故背之。遂衰服以赴行数百里。遇于旅馆将入门者御焉告之故而后入。临其丧。拊棺绕之三周举声一号而绝。左右惊救之已死矣。
秦少游侍儿朝华。姓边氏。京师人。元佑癸酉纳之。尝为诗云。天风吹月入阑干。乌鹊无声子夜闲。织女明星来枕上。了知身不在人间。时朝华年十九后三年。少游欲修真断世缘。遂遣归父母家。以金帛。嫁之。朝华临别。涕泣不已。少游作诗云。月雾茫茫晓柝悲。玉人挥手断肠时。不须重向灯前泣。百岁终当一别离。朝华既去二十余日。使其父来云。不愿嫁□乞归。少游怜而复取归。明年。少游出倅钱塘。至淮上。因与道友议论。叹流光之遄速。谓朝华曰。汝不去。吾不得修真矣。亟使人走京师呼其父来。遣随去。复作诗云。玉人前去□重来。此度分□更不回。肠断□山别离处。夕阳孤塔自崔巍。时绍圣元年五月十一日。少游尝手书记其事。未几。遂窜南荒。
张文□初官通许。喜营妓刘淑女。为作诗曰。可是相逢意便深。为郎巧笑不须金。门前一尺春风髻。□外三更夜雨衾。别燕从教灯见泪。夜船惟有月知心。东西芳草浑相似。欲望高楼何处寻。又云。未说蝤蛴如素领。固应新月学蛾□。引成密约因言笑。认得真情是别离。尊酒且倾浓琥珀。泪痕更着旧臙脂。北城月落乌啼夜。便是孤舟肠断时。
刘贡父知长安。妓有茶娇者。以色慧称。贡父惑之。事传一时。贡父被召造朝。茶娇远送之。为夜宴痛饮。有别诗曰。画堂银烛彻宵明。白玉佳人唱渭城。唱尽一杯须起舞。关河风月不胜情至阙。欧阳永叔出城迓贡父。贡父适病酒未起永叔问故。贡父曰。自长安路中亲识留饮。颇为酒病。永叔戏之曰。贡父。非独酒能病人。苶亦能病人多矣。
国香。荆州田氏侍儿名也。山谷自南溪召为吏部□外郎。留荆州。乞守当涂。待报。所居与此女为邻。偶见之。以为幽闲端美。目所未见后其家以嫁下里贫民。因赋水仙花诗寓意云。淤泥解出白莲藕。粪壤能开黄土花。可惜国香天不管。随缘流落小民家。俾高子勉和之。后数年。山谷卒。当时□客云散此。女既生二子矣会荆南岁荒。其夫鬻之田氏家。田氏一日邀子勉置酒出之。掩袂困瘁。无复故态。坐间话当时事相与感叹。子勉请田氏名曰国香。以成太史之志。政和三年春。子勉客京师。会王性之问山谷诗中本意。因道其详。且为赋诗云。南溪太史还朝晚。息驾江陵颇婉□。彩毫曾咏水仙花。可惜国香天不管。将花托意为罗敷。十七未有十五余。宋玉门墙迂贵从。蓝桥庭户怪贫居。十年目色遥成处。公更不来天上去。已嫁邻姬窈窕姿。空传墨客殷勤句。闻道离鸾别鹄悲。□砧无赖鬻蛾眉。桃花结子风吹后。巫峡行云梦足时。田郎好事知渠久。酬赠明月同石友。憔悴犹疑洛浦□。风流固可章台柳。□髻犀梳金凤翘。尊前初识董娇娆。来迟杜牧应须□愁杀苏州也。合消□把水仙花说似。猛省西家黄学土。乃能知妾。妾当时悔不书空作黄字。王子初闻此语详。索诗裁与漫凄□。只今驱遣无方法。徒使田郎号国香。
豫章先生弟黄元明宰庐陵县。赴郡会座上巾带偶脱。太守谕妓令缀之。既毕且俾。元明撰词云。银烛画堂明如昼。见林宗巾垫羞蓬首斜插花枝。线□罗袖。须臾两带还依旧倒带休。今后也不须更漉渊明酒□箧深藏。浓香熏透为经十指如□手盖七娘子也。
豫章寓荆州。除吏部郎中。再辞守当涂。才到官七日而罢。又数日乃去。有诗云。欧借腰枝柳一涡。大梅酌酒小梅歌。舞余细点梨花雨。奈此当涂风月何盖欧梅当涂营妓也。李之仪曰。人之幸不幸。欧梅偶见录于豫章。遂传不朽。与杜诗黄四娘何异。然豫章又有木兰花令序云。庭坚假守当涂。故人庾元镇。穷巷读书。不出入州县。因作此以劝庾酒云庾郎三九常安乐。便有万钱无处着。徐熙小鸭水边花。明月清风都占□。朱颜老尽心如昨。万事休休莫莫。尊前见在不饶人。欧舞梅歌君更酌。自批云欧梅当时二妓也。
龙舒人阮闳字闳休。能为长短句。见称于世。政和间。官于宜春。官妓有赵。佛奴籍中之铮铮也。尝为洞仙歌赠之云。赵家姊妹。合在昭阳殿。因甚人间有飞燕。见伊的尽道独步江南。便江北也何曾惯见。惜伊情性。不解。瞋人长带桃花笑时脸。向尊前酒底得见。皆特似恁地好。能得几回细看。待不眨眼儿□□见□伊将贬眼的工夫看一遍。元官至中大夫。累任监司郡守他词皆相类。
政和间。一贵人未达时尝游妓崔念四之馆。因其行第。作踏青游词云。识个人人。恰正年年欢会。似赌赛六只浑四。向巫山重重去。如鱼水两情美。同倚画楼十二。倚画楼又还重倚。两日不来。时时在人心里。拟问卜常古归计。□□□三八清斋。望永同鸳被。蓦然被人惊觉。梦也。有头无尾。都下盛传。
徐干臣伸。三衢人。政和初。以知音律为太常典乐。出知常州。尝自制转调二郎神词云。闷来弹鹊。又搅碎一帘花影。谩试□春衫。还思纤手熏彻金□烬冷。动是愁端如何向。更怪得新来多病。嗟旧日沈腰。而今潘鬓。怎堪临镜。重省别时泪滴罗襟犹凝。料为我恹恹日高慵起。长托春酲未醒。雁足不来。马蹄难驻。门掩一亭芳景。空伫立。尽日阑干倚遍。昼长人静。既成。会开封尹李孝寿来牧吴门。李以严治京兆。人号阎罗。道出郡下干臣合乐大燕劳之谕□娼令讴此词必待其问乃止娼如戒歌至三四。李果询之。干臣蹙頞云。某顷有一侍婢。色艺冠绝。前岁以□室不容逐去。今闻在苏州一官兵处。屡遣信欲复来。而主人靳之。感慨赋此。词中所叙。多其书中语今适有天幸。公拥旄于彼。不审能为我之地否。李云。此甚不难。可无虑也。既次无锡□赞者请受谒次第。李云。郡官当至枫桥。距城十里而远。翼日。舣舟其所。官吏上下。望风股栗。李一阅剌。忽大怒云。都监在法不许出城。□亦至此。使郡中万一有火盗之虞。岂不殆哉。斥都监下□。荷校送狱。又数日。取其供牍判奏字。其子震惧求援。宛转哀鸣致恳。李笑云。且还徐典乐之妾了来理会。即日承命。然后舍之。
崇宁中有王生者。贵家子也。随计入都。尝薄暮被酒。至延秋坊过一宅。有女子甚丽。独立于门徘徊。徙倚若有所俟。生方注目际。忽有驺骑呵□而至。下马于此女子亦避去。匆匆遂行。扺夜归。复过之。则寂然无人声。循墙而东。有隙地丈许。忽自内掷一□出。拾视之。有字云。夜于此相候。生以墙上剥粉戏书□背云。三更后宜出也。复掷入焉。因稍退十余步□之。少顷。有一男子至。周视地上。无所见。微叹而去。既而三鼓。月高雾合。生已倦睡欲归矣。忽墙门轧然而开。一女子先出。一老媪负箧从后。生遽就之。乃适门间所□者。熟视生。□然曰。非也。回顾妪。妪亦曰非也。将复入。生挽其袂而劫之曰。汝为女子。夜与人期天明执告官。辱门户矣今邂逅遭合。亦是前缘。不若从我去。女泣而从之。生□归逆旅。匿小楼中。女自言曹氏父早丧。独有己一女。母钟爱之。为择良配。女素悦姑之子。使乳媪达意于母。以其无官弗许。遂私约宵奔。墙下微叹。而去者当是也。生既南宫不利迁延数月。无归意。其父使人询之颇知有女子共居。大怒。促生归□之别室女所赍甚豊强半为生费余与媪坐食垂罄。更遣侦其母。则以女逸故抑郁而死久矣。女不得已与妪谋。下汴访生所在时生侍父官闽中。女至广陵。资尽不能进。遂隶乐籍。易姓名为苏媛。生后宦游四方。亦不知女消息数年自淛幕召赴阙过广陵。女以娼侍燕。识生生亦讶其似。屡目之酒半。女捧觞劝釂。不觉双泪堕酒中。生凄然曰。汝何以至此。具以本末告生亦媿叹流涕。不终席。称疾而起。密召女纳为侧室。其后生子。仕至尚书郎历数郡。
章子厚惇。初来京师赴省试。年少美丰姿。当日晚独步御街见雕舆数乘从□甚都。最后一舆有一美人美而艳。揭帘以目挑章。章因信步随之。不觉至夕。妇人以手招与同舆载。至一甲第甚雄壮妇人者。蔽章杂□人以入一院甚深邃。若无人居者。少选。前妇人始至备酒馔甚珍。章因问其所。妇人笑而不答。自是妇人引侪辈迭相往来。甚□俱亦姝丽询之皆不顾而言他每去则以巨锁□之。如是累日夕。章体为之疲。意甚彷徨。一姬年差长。忽发问曰此岂郎所游之地。何为至此耶。我主翁行□多不循道理。宠婢多而无嗣息。每钩至少年之徒与□婢合。久则毙之此地数人矣。章惶骇曰。果尔为之奈何。姬曰观子之容。盖非碌碌者似必能脱。主人翊日入朝甚早。今夕解我之衣以衣子。我且不复锁门俟。至五鼓吾来呼子。亟随我登厅事。我当以□役之服被子随前驺以出可以无患矣。尔后慎勿以语人。亦勿复由此街。不然。吾与若皆祸不旋踵矣。诘旦果来扣户。章用其术。遂免于难。及既贵。始以语族中所厚□者。云后得其主翁之姓名。但不欲晓于人耳。少年辈不可不知戒也
周美成为江宁府溧水令。主簿之室有色而慧。美成每□洽于尊席之间。世所传风流子盖所寓意焉。新绿小池塘。风帘动。碎影舞斜阳。金屋去来。旧时巢燕。土花缭绕。前度莓蔷。□阁凤帏深几许。听得理丝簧。欲说又休。虑乖芳信未歌先噎愁转清商暗想新妆了开朱户应自待月西厢。最苦梦魂今宵不到伊行。问甚时说与佳音密耜拟将秦镜偷换韩香。天便教人霎时□见何妨。新绿待月。皆簿厅亭轩之名也。
道君幸李师师家。偶周邦彦先在焉知道君至匿于床下道君自□新枨一颗。云江南初进来。遂与师师。谑语。邦彦悉闻之□括成少年游云。并刀如水。吴盐胜雪。□手破新枨。锦帐初温。兽□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家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他日师师因歌此词。道君问谁作。师师云。周邦彦词。道君大怒坐朝语蔡京云。开封府有监税周邦彦。课税不登。如何京尹不按发来。京罔知所以奏云容臣退朝。呼京尹叩问。京尹至蔡以圣意谕知。京尹云。惟周邦彦课增羡。蔡云。上意如此。只得迁就将上。得旨。周邦彦职事废弛。可日下押出国门。隔一二日。道君复幸李师师家。不见师师问之。知送周监税。道君方以邦彦出国门为喜坐久至更深始归愁□泪睫。憔悴可掬。道君怒云。汝从何往。师师奏臣妾万死。知周邦彦得罪。押出国门。□致杯酒相别。不知官家来。道君问有词否。李奏云。有兰陵玉词。道君云。试唱一遍。李云。容臣妾献一觞歌此。词云。柳阴直。□里丝丝弄碧。隋堤上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惜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折柔条过千尺。闲寻旧□迹。酒□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帆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洄津日□□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手吹笛。□思前事。梦里泪偷滴。曲终。道君大喜。复召为大晟乐正。后官至大晟乐府待制
张安国守临川。王宣子解庐陵郡归。安国置酒郡斋。招郡士陈汉卿参会。适散乐一奴言学作诗。汉卿语之曰。太守呼为五马。今日两州使君对席。遂成十马。汝体此意。做八旬妓即高吟曰。同是天边侍从臣。江头相遇转情亲。莹如临汝无瑕□暖作庐陵有□春。五马今朝成十马。两人前日压千人便看飞诏催归去。共坐中书秉化钧。安国为之嗟赏竟日。赏以万钱。
宋宗室赵不敏。与钱塘名娼盻奴甚洽。久之。不敏日益贫。盻奴周给之。使笃于业。遂捷南省。得官授襄阳府司户。赴官三载。想念成疾而卒。有禄俸□赀嘱其弟院判某均分之。一以膳院判。一以遗盻奴。且言盻奴有妹小娟俊雅能诗。可谋致佳偶也。院判至钱塘。则盻奴亦以忆司户一月前死矣。小娟以于□官绢诬攀系狱。院判素与杭倅□托倅从狱中召出。诘之曰。汝诱商人官绢百疋何以偿之。小娟叩头言。此亡姊盻奴事。乞赐周全倅喜其词气婉顺以赵司户所寄付之。小娟启柬。惟一诗云。当时名妓镇东吴。不好黄金只好书。借问钱塘苏小小。风流还似大苏无小娟得书默然倅索和。援笔书云。君住襄江妾住吴。无情人寄有情书。当年若也来相访还有于□绢也无倅大喜尽以所寄物与之。免其偿绢。且言于太守。谋为脱籍。归院判得偕老焉。
方务德侍郎帅绍兴。赴召。士人姚某以书投诚。自陈失身娼馆。岁月滋深。生育男女。义不可负。望为脱籍。无任哀祈。方题其书后云姚某解元。文词英丽早以俊称。杯酒流连。至于忘返。露由衷之恳。不媿多言。遂成家之名。何爱一妓。韩公之于戎昱。既□所求奇章之望牧之更宜自爱。
马光祖尹京日。有士人踰墙盗人室女。事觉到官。勘令当厅面试光祖出踰东家墙搂处子诗。士人操笔云。花柳平生债。风流一□愁。踰墙乘兴下。处子寓心搂。谢砌应□越。韩香计暗偷。有情还爱欲。无语强娇羞。不负秦楼约。安知汉狱囚。玉颜丽如此。何用读书求。光祖判云。多情多爱。还了平生花柳债好个□郎。室女为妻也不妨。杰才高作。聊赠青蚨三百索烛影摇红。记取媒人是马公。
宣和中。有题于陕府驿壁者云。幼卿少与表兄同研席。雅有文字之好。未笄兄欲缔姻好父母以兄未禄。难其请。遂适武弁公。明年。兄登甲科。职教洮。而良人统兵陜右。相与邂逅于此兄鞭马□不相顾。岂前憾未平耶。因作浪淘沙以寄情云。目送楚云空。前事无□。漫留遗恨锁眉□。自是荷花开较晚。辜负东风。客馆笑飘蓬聚散匆匆。扬鞭那忍骤花骢。望断斜阳人不见满袖啼红。
开封富民杨氏子。馆客颇豪俊。有女未笄。窃慕之。遂有偷香之说。密约登第结姻。既过省。乃弃前盟。屡约相会。了不可得。登第后密遣人谕女曰。若遂成婚好。则先奸后娶。在法当离。必不能久尔或落发。则我亦不娶。朝夕游处。庶能长久。女信之然思慕已成疾。遂恳请于父母求。祝发焉。或告客于某氏结婚者。女闻之闷绝良久。索笔书曰黄乘无风自落彩云不雨空归就归字落笔。放手而绝
近时有士人不欲。书名尝于钱塘江涨桥为狭邪之游。作乐府名玉珑璁云城南路桥南树。玉□帘卷香横雾。新相识旧相识浅颦低笑嫩红轻碧惜惜惜刘郎去阮郎住。为云为雨朝还暮。心相忆空相忆露荷心性柳花□迹。得得得其后朝廷复收河南士人陷而不返其友不欲书名作诗寄之。且附以龙涎香云江涨桥边花发时故人曾共着征衣请君莫唱桥南曲。花已飘零人不归士人在河南得诗。酬之云认得吴家心字香。玉□春梦紫罗囊一熏未歇人何许。洗破征衣更断□。
唐仲友平生恃才轻朱晦庵而陈同府颇为朱所进与唐每不相下同甫游台尝狎一妓属唐为脱籍许之。偶郡集唐语妓云。汝果欲从陈官人耶。妓谢唐曰。汝须能一饥忍冻乃可。妓闻大恚。自是陈至妓家。无复前之□接矣。陈知为唐所卖。亟往见朱朱问近见小唐云何答曰唐谓公尚不识字。如何作监司。朱□之遂以部内有□狱。乞再□按既之台适唐出迎少稽。朱益以陈言为信。立索郡印付其倅。乃摭唐罪具奏而唐亦作奏驰上时唐乡相王淮当轴上问王。王奏此秀才争闲气耳。遂两平其事。
【 朱按唐事或曰。吕伯恭尝与仲友同书会有隙朱主吕故抑唐实不然也】
天台营妓严□。字幼芳。□琴奕歌舞丝竹书画。色艺冠一时间作诗词有新语。颇通古今□逢迎。四方承其名。有不远千里而登门者。唐与正守台日酒边尝命赋红白桃花。即成如梦令云。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与正赏之双缣七夕郡斋开宴坐有谢元卿者豪士也。夙闻其名。即席命缀词。以己姓为韵酒方行而已成鹊桥。仙云碧梧初坠桂香纔吐。池上水花微谢穿针人在合欢楼正月。露玉盘高泻。蛛忙鹊懒耕慵织倦空做古今佳话。人间刚道来年期天上方纔隔夜元卿为之心醉留其家半载。尽客囊赠之而归其后朱晦庵以庾节行部至台欲摭与正之罪。遂指其尝与□为滥系狱月余。□虽备受棰楚。而一语不及唐然犹不免受杖。移籍绍兴。且复就越置狱。鞫之久不得其情狱吏以好言诱之曰汝何不早认。罪不过杖。□前已经断。法无重科何为枉受此惨毒耶。□答云。身为贱妓。纵令与太守有滥。料亦不至死。然是非真伪。岂可妄言以□士大夫。虽死不可诬也。其辞既坚。于是复痛杖之仍系于籍两月之间。一再受罚。委顿几死。然□声价愈腾至彻阜陵之听未几。朱公改除而丘霖商卿为宪。因贺朔之际怜其病瘁。命之作词自陈□□不构思即口占卜筭子云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即日判令从良。既而宗室近属。纳为小妇以终身焉
嘉泰间。内臣李侯大谦。于行都九里松玉泉寺侧。建功德寺。役工数内有漆匠章生者。乃天台人。偶春夜出浴回。于道中遇一老妪。挽入一小门。暗中以手摸壁。随妪而行。且觉是布为幙。转经数曲。至一室中。使就暗坐。此妪乃去。继有一尼□灯而至。又见四壁皆青赤衣帏遮护。终不知何地。尼又引经数曲。又至一室灯烛帷帐。酒殽器皿。一一毕具。俱非中下人家所有之物。章生见之惊异。不敢问其所以。且疑且喜尼师往顷时。有一妇人随至。容质非常。惟不冠饰。章生畏惧。尼逼使共坐。遂召前妪。命酒殽数杯。妇人更不一语。尼师云已晓矣。章生但恳祷尼师云。匠者无钱。尼师终不顾允。遂令就寝尼师执灯□户而去章生屡询所来及姓名。而斯人竟无一言。疑为瘖疾。至钟动。其尼复至。启钥。唤起章生出。令前妪引出。亦扪布壁而行。觉至一门。非先来所经。此妪令出街。可至役所。章生如梦寐中。行至一街。至晓即离所造之寺二里许。后循路归。其董□者怪责其不归。及具此语。使□访之终不得其元所入门域。□皆谓遇鬼物而有一木匠云。此固宠借种耳。
湘人陈诜登第授岳阳教官夜踰墙与妓江柳狎。颇为人所知时孟之经守岳。闻其故。一日公燕。江柳不侍。呼至杖之又其眉鬓间以陈诜二字。乃押隶辰州。妓之父母诣学宫咎诜云。自岳去辰州八百里。且求资□。陈且泣且悔。罄其所有。并质衣物。得千□。以六百赠柳余付监押吏卒。令□视之。且以词饯别云鬓边一点似飞鸦。休把翠钿遮。二年三载。千栏百就。今日天涯。杨花又逐东风去。随分入人家。要不思量。除非酒醒休照菱花。柳将行会陆云西□□湖制司干官。沾檄至岳与陈有旧。将至。陈先出迎以情告陆。陆即取空名制干札。填陈姓名。檄入制幕既而孟迎陆入。即开宴。陆曰。闻籍中有江柳者。□讴谁是也。孟即呼至。柳花钿隐眉间所文。饮间。陆戏语孟曰。能以柳见予否。孟曰。唯命陆笑曰。君尚不能容一陈教。岂能予我。孟因□诜之过。陆叹慨。既而酒罢。陆呼柳问其事柳出诜送别词。陆大嗟赏。而再登席。举词示孟。且诮之曰。君试目此作。可谓不知人矣。今制司檄诜入幕。将若之何孟求解于陆。并召诜同宴。明日列荐诜。且除柳名。陆遂将诜如江陵。见之阃公秋壑。俾充墓僚。至今巴陵传为佳话。
谢希孟在临安。狎猖陆氏象山责之曰。士君子乃朝夕与贱娼女居。独不愧于名教乎。希孟敬谢。请后不敢。他日复为娼造鸳鸯楼。象山闻之。又以言责希孟。复谢曰。非特建楼且有记。象山喜其文。不觉曰。楼记云何。即口古首句云。自逊抗机云之死。而天地英灵之气不锺于世之男子。象山默然。希孟在娼所。忽起归意。遂不告而行。娼追送江浒。涕泣恋恋。希孟毅然取领巾书一词与之云。双浆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回说着如何过。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爱我心。付与傍人可。希孟与乡友陈伯益好相调戏伯益黑面。身狭多髯希孟见其写真挂壁上。题云。伯益之面。大无两指。髭髯不仁。侵扰乎其旁而不已于是乎伯益之面。所余无几。此语喧传。伯益病之。而莫能报。希孟后避宁宗讳。改名直。字古民。伯益于是以两句□其名云。炊饼□头挑取去。典衣铺上唱将来。闻者绝倒。伯益又尝写真。衣皂道服蹑僧□布孟□之曰。禅□髭须鬓发。道衣行藏梗直。乌肌狭小面皮。秋水长天一色。
陆放翁宿驿中。见题壁云玉阶蟋蟀闹清夜。金井梧桐辞故枝。一枕凄□眠不得。呼灯起作感秋诗询之驿卒女也。遂纳为妾。方余半载。夫人逐之。妾赋卜筭子云。只知眉上愁。不识愁来路。窗外有芭蕉。阵阵黄昏雨。晓起理残妆。整顿教愁去。不合画春山。依旧留愁住。
婺州刘鼎臣赴省试濒行。其妻自制彩花一枝赠之。侑以鹧鸪天词云金屋无人夜剪缯。□□□过齿痕轻。临行执手殷懃送。衬与萧郎两□青。听嘱付。好看承十金不抵此时情。明年□□□林晚酒面微红相映明潭州易彦章祓以优等为前□□□归其妻作一前梅寄之云染泪修书寄彦章贪□前廊忘□回廊功名成。遂不还乡石做心肠铁做心肠红日三□懒画妆□度韶光瘦损容光不知何日得成双羞对鸳鸯懒对鸳鸯秀州郑文为太学生久寓行都其妻寄以忆秦蛾词云花深深一勾罗袜行花阴行花阴闲将柳带试结同心日边消息空□□画眉楼上愁登临愁登临海棠开后望到而今此词为同舍见者传扬酒楼妓馆皆歌之
洞庭刘氏夫叶正甫久客都门因寄衣侑以诗云情同牛女隔天河又喜秋来得一过岁岁寄郎身上服丝丝是妾手中梭剪声自觉和□断线□那能扺泪多长短只依先去样不知肥瘦近如何。
歌儿珠帘秀姓朱氏姿容姝丽杂剧当时独步胡紫山宣慰极钟爱之尝拟□醉东风小曲以赠云锦织江边翠竹绒穿海上明珠月淡时风清处都隔断落红尘土一片闲情任卷舒挂尽朝云暮雨冯海粟亦有鹧鸪天云。十二栏杆映远眸醉香空断楚天秋□须影薄微微见龟背纹轻细细浮香雾敛翠云收海霞为带月为□夜来卷尽西山雨不着人间半点愁皆□珠帘寓意也由是声誉益彰
歌妓顺时秀姓郭氏性资聪敏色艺超绝翰林学士王元鼎甚眷之。偶有疾。思得马板肠充馔。公杀所骑千金五花马。取肠以供。都下传为佳话。时中书参政阿鲁温尤属意焉。因戏谓曰。我比元鼎如何。对曰。参政宰相也。学士才人也。□理阴阳。致君泽民。则学士不及□政。嘲风□月。惜玉怜香。则□政不如学士。参政付之一笑而罢。

 异禀
痴癖颠连赋此奇偏。性与人殊。兴居判然。□胫鹤颈。亦全其天集异禀。
华元郡王允良性好昼睡。每自旦酣寝至暮始兴。盥栉衣冠而出。燃灯烛治家事。饮食宴乐。达旦而罢。则复就枕。无日不如此。由是一宫之人。皆昼卧夕兴。允良不甚喜声色。亦不为他骄恣。惟俾昼作夜。性与人殊。故观察使刘从广燕王□也。常语燕王好坐木马上。每坐则不肯下。或饥则就其上具食。往往乘兴奏乐于前酣饮终日。亦其性之异也。
【 允良太良幼子燕王元俨子也】
夏文庄公竦。性豪侈。□赋异于人。纔睡即身冷而僵。一如逝者。既觉。须令人温之良久方能动。人有见其陆行。两车相连载一物巍然。问之。乃绵帐也。以数千两绵为之常服仙茅锺乳硫黄。莫知纪极。晨起每食锺乳粥。有小吏窃食之遂发疽。几不可救。
张仆射齐贤体质丰大。饮噉过人尤嗜肥□肉。每食数觔。天寿院风药黑神丸。常所服不过一弹丸。公常以五七两为一大剂。夹以胡饼而顿食之。淳化中罢相知安陆州安陆山郡未尝识达官见公饮噉不类常人举郡惊骇。尝与□客会食□吏置一金漆大桶于厅侧窥视公所食如其物投桶中。至暮酒浆浸渍涨溢满桶。郡人嗟愣。以为享富贵者必有异于人也。然晏元献公清瘦如削。其饮食甚微。每□半饼。以□卷之。抽去其□。捻头一茎而食。此亦异于常人也。
赵温叔丞相形体魁梧。进趋甚伟。阜陵素喜之。且闻其饮啖数倍常人。会史忠惠进玉海。可容酒三升。一日召对便殿。从容问之曰。间卿健啖。朕欲作小点心相请何如。赵悚然起谢。遂命中贵人捧玉海赐酒至六七皆饮釂继以金拌捧笼炊百枚。遂食其半。上笑曰。卿可尽之。于是复尽其余。上为之一笑。其后均役。荆南暇且欲求一容伴食不可得。偶有以本州岛兵马监押某人为荐遂召之燕饮。自早达暮。□主各饮酒三斗。□羊肉各五觔。蒸餬五十事。公已醉饱摩腹而监押者吃不为动。公笑曰。君尚能饮否。对曰领钧旨。于是再饮数杓。复问之。其对如初。凡又饮斗余乃罢临别。忽闻其人腰腹间雨□石然有声。公惊曰。是必过饱肠裂无疑。吾本□意。乃以饮食杀人终夕不自安。黎明亟遣。铃下老兵往问而典客已持谒白曰。某监押见留客次谢筵公愕然。延之。扣以夜来所闻。局蹐起对曰。某不幸抱饥疾。小官俸薄。终岁末尝得一饱。未免以革带事之。昨蒙赐宴不觉果然。革条为之迸绝。故有声耳。国初。文知州□啖。太祖赐犊食尽腰有声。疑其腹裂。明日问之。曰。臣苦饥以帛束之。昨赐饱不觉帛断事与赵同。
江南逆旅中一老妇。啖物不知饱。徐德占过之。老妇愬以饥。其子耻之对。德占以蒸饼噉之。尽一竹篑约有百饼。犹称饥不已日□一石米随而利之。饥复如故京兆醴泉主簿蔡绳亦得饥疾。每饥立须噉物。稍迟则顿什闷绝。怀中当置饼饵虽对贵客。亦须龁啖绳有美行。博学工文。为时闻人。终以此不幸。无人识其疾者。
蒲传正为宋资政。有大洗面小洗面。大濯足小濯足。大澡浴小澡浴。小洗面。一易汤。用二人拭面而已。大洗面。三易汤。用五人肩颈及焉。小濯足一易愓。用二人。踵踝而已。大濯足。三易汤。用四人。膝股及焉。小澡浴。汤用三斛。人用五六。大澡浴。汤用五斛。人用八九。每日两洗面。两濯足。间日一小浴。又间日一大浴口脂面药熏炉妙香。未尝斯须去侧也。与王介甫同时共事。介甫垢面乱发。衣服生虮虱而蒲则如此。视南史所称何佟之。一日洗浴十余遍。同其水□。若刘□经年不洗浣阴子春经年不濯足者。相反极矣。
赵忠惠帅维扬日。募僚赵□议有婢慧黠。尽得同辈之欢。赵呢之。坚拒不从。疑有异。强即之。则男子也。闻于有司盖身具二形。前后奸状不一。遂置之极刑。尝考之佛书所云慱□牟释迦者谓半月能男。半月不能男。又有五种不男。曰生坚妒变半。半者二形。人中恶趣也。晋五行志谓之人痾惠帝时京洛有人兼男女二体。亦能两用人道。而性尤淫邪。此乱气所生也玉历通政经云男女两体。主国淫乱。而二十八宿真形图所载。心房二星皆两体。与丈夫妇人。更为雌雄。此又何耶。异物志云。灵狸一体。自为阴阳。故能媚人。褚氏遗书云。非男非女之身精血散分。感以妇人则男□应诊。动以男子。则女□顺指。皆天地不正之气也。
盛大监勋。绍兴初知襄阳。单骑之官。府治有一楼。为公退燕息之所勋尝独居楼上屏左右。命一老兵守其下。卧榻之前。置大浴斛。取汉江水满注其中日易新水老兵久而疑之。乘勋昼寝。登梯隙壁窃视。乃见一大鲤鱼金鳞类鬣游泳斛中如觉有窥者。注目壁隙凝然久之。老兵惊惧趋下自是撤去浴斛。不复取水。
北梦□言曰。归登尚书。每浴必屏左右。自于浴斛中坐移时。或有窃视者见一巨□吹水也。性甚啬尝烂一羊脾。旋割旋噉。封其残者。一旦内子于封处割食。归见之大怒。其内由是没身不复食肉。杨戬于所居堂后。凿一大池。环以廊庑。扃鐍周密。每至浴时。先设巾器并澡豆之属于池上。乃悉屏人跃入水中游泳率移刻而出入莫能窥。一日戬独寝有盗入其室。忽见床上一虾蟆。大几充□。两目如金。光彩注射。盗不觉惊踣于地而虾蟆已复变为人。乃戬也。起坐按□问曰。汝为何人。盗以实对戬。掷一银香球与之曰。念汝实贫。以此赐汝勿为人言所见也。盗不敢受。再拜而出。后以他事系开封狱。自道如此
米元章知无为军。喜神怪。每雨旸致祷。则设宴席于城隍祠。东向坐神像之侧。举酒若相献酬。往往获应。每得时新茶果之属。□分以馈神。令典客声喏传言以致之。间有得缗钱于香案之侧。若神以劳送者。尝晨兴呼醮门鼓吏。问夜来三更不闻鼓声。吏惶恐。言中夜有巨白蛇□其鼓。故不敢近。米颔之。叱吏去。不复问故。人皆疑其蟒精。
【 一作蔡君谟】
淳熙间。姑苏有民家姓唐。一兄一妹。其长皆丈有二尺。里人谓之唐大汉不复能嫁娶。每行□倚市檐□坐如堵墙不可出出则倾市从观之。日啖斗余。无所得食。因适野为巨室受囷粟盖出墙外。则可举手以致。不必以梯也。有珰以辂使客。见之大骇异入奏。诏廪之殿前司每声喏如洪钟。德寿时欲见之。惧其聚民。乃卧之浮于河至望仙专舟焉。又江山邑寺有缁童。眉长踰尺来净慈都人争出视之。事闻禁中。诏给僧牒。赐名延庆。寺僧日坐之门护以行马。士女填咽炷香谓之活罗汉。
吕缙叔以知制诰知颍州忽得疾。身渐缩小。临终仅如小儿。古人未曾有此疾。终无人识。有松滋令姜愚无他疾。忽不数年方稍稍复旧。有一人家妾。视直物皆曲。弓弦界尺之类。视之皆如□。
秘书丞张谔。嗜酒得奇疾中身而分。左常苦寒。右则苦热暑月中。着袜□纱绵相半。
传舍人为太学博士日。忽得肠痒之疾。满腹作痒。又无搔处。欲笑难笑。欲泣难泣。数年而愈。
□政孟庾夫人徐氏。有奇疾。每发于闻见即举身战栗。至于几绝见母与弟皆然。至死不明。又恶闻徐姓。及打银打铁声。尝有一婢使之十余年。甚得力。极喜之。一日偶问其家所为业。婢曰打铁。疾遂作。更不欲见。竟逐去之。医莫能施其术。陈子直主簿之妻有异疾。每腹胀则中有声如击鼓。远闻于外。腹消则止。一月一作。医莫能治
有张五星者。瞽而慧。□辨□玉。此犹是暗中摸索。至于能别妇人妍丑。闻其声欬。扣问数语。即知其人美恶情性。赵信国丞相。专俾置姬妾并玉器云。

宋稗类钞卷之五
潘永因长吉氏编辑
金沙
兄永圜大生氏订定
 文苑
书读五车。言成一家。玉琢而楮。笔生而花。排沙拣金。含英咀华。集文苑。 【 宋兴一代文章。其羽翼经传者。尊张程朱陆。其鼓吹休明者。推晏殊王曾。俱置弗录。寥寥数则。譬之小玑聊堪握掌亦同珍味。□一染指云尔。】
杨文公亿欲作文章时虽有□客饮博投壶奕棋。笑语喧哗。而不妨构思以待少焉客去挥翰如飞文不加点。每盈一幅。则令门人传录若遇名胜留题顷刻成数千言。真一代文豪也。大年七岁时。对客谈论。有老成风。年十一。太宗召对便殿授秘书省正字且谓曰卿离乡里。得无念父母乎。对曰。臣见陛下一如臣父母上叹赏久之。初入馆时年甚少故事初授馆职。必以启谢执政。时公启事。有曰朝无绛灌。不妨贾谊之少年。坐有邹枚。未害相如之末至一时称之
前□尝说北朝致祭皇后文。杨大年捧读。空纸无一字。随自撰曰惟灵巫山一朵云阆苑一团雪。桃源一枝花。秋空一轮月。岂期云散雪消花残月缺。伏惟尚飨。仁宗大喜其才敏给有壮国体。洪忠宣公自岭外徙宜春。没于保昌张子韶致祭其文但云。维某年月日。具官某。谨以清酌之奠昭告于某官之灵。呜呼哀哉。伏惟尚飨景卢深美其情哀怆乃过于辞
谢希深绛。尝作杨秘监启事。有曰曳铃其空。上念无君子者。解组不顾公其如苍生何大年题于所□扇曰。此文中虎也。欧阳公尝云三代以来文章盛者称西汉。希深于制诰。尤得其体常杨元白不足多也。
五季文章卑陋极矣。然当时诸僣伪。其国亦颇有人尝游□白之宴石山。号普光禅寺者。为屋数椽而已。其山□绝洞穴怪奇。得一碑乃伪汉时人为寺记特喜其中两语云。蔬足果足。松寒水寒
往岁士人。多尚对偶为文。穆修张景□。始为平文。当时谓之古文。穆张尝同造朝待旦于东华门外。方论文次适见有奔马践死一犬。二人各记其事。以较工拙穆修曰。马逸。有黄犬遇蹄而毙。张景曰。有犬死奔马之下时文体新变二人语皆拙涩当时已谓之工。如坡公岭外诗□虎饮水潭上。有蛟尾而食之以十字说尽云。潜鳞有饥蛟。掉尾取渴虎。只着渴字。便见饮水意。且属对亲切。
【 一作有犬卧于通衢逸马蹄而杀之。欧文忠公曰。使子修史。万卷未已也。改为逸马杀犬于道。】
钱思公虽生长富贵而少所嗜好惟喜读书。坐则读经史。卧则览小说。如□则阅小词。□未尝须臾释卷也。谢希深亦言与宋公垂同在史□。每奏□。必挟书以往。讽诵之音。琅然闻于远近。其笃学如此。欧文忠公因谓希深曰。余生平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马上。枕上。□上也。□惟此尤可以属思尔。公又谓为文有三多。看多。做多。商量多也。
【 钱惟演初谥思其子争之改谥文僖】
钱思公镇洛。所辟僚属。尽一时俊彦。时河南以陪都之要。驿舍常缺。公大创一□榜曰临辕。既成。命谢希深尹师鲁欧阳公三人各撰一记。期以三日后宴集赏之。三子相掎角以成。文就。出之相较。希深之文仅五百字。欧公之文五百余字。独师鲁止三百八十余字。而语简事备复典重有法。欧谢二公缩袖曰。止以师鲁之作纳。吾二人者当匿之。丞相果召。独师鲁献文。思公曰。何见忽之深已砻三石奉候。不得已俱纳之。然欧公终未服在师鲁之下。独载酒往。通夕讲摩。师鲁曰大抵文字所忌者。格弱字冗。诸君文诚高。然少未至者。格弱字冗尔。永叔奋然持此说。别作一记。更□师鲁文廿字而成之。尤完粹有法。师鲁谓人曰。欧九真一日千里也。思公兼将相之位师洛。止以宾友遇三子。创道服筇杖各三。每府园文会。丞相则寿中紫褐。三人者羽氅□筇而从之
孙何性落魄。而嗜好古文。为转运使日。政尚苛峻。州县患之。乃求古裨文字磨灭者得数本。钉于□中。孙至则读其碑。辩识文字。以爪搔发垢而嗅之。遂往往至暮不复省录文案。梅询为翰林学士。一日书诏颇多属思甚苦。操觚循阶而行。忽见一老卒卧于日中欠伸甚适。梅忽叹曰。畅哉徐问之曰。汝识字乎。曰不识。梅曰更快活也。
真宗即位之次年赐李继迁名。复进封西平王时宋湜宋白苏易简张洎在翰林。俾草诏册。皆不称旨。惟宋公湜深探上意必欲推先帝欲封之意。因进辞曰先皇帝早深西顾。欲议真封属轩鼎之俄迁建汉□之未逮。故兹遗命特付□躬尔宜望弓剑以拜恩。守疆垣而效节。上大喜。不数月参大政。
夏竦字子乔。幼学于姚铉。铉使为水赋。限以万字。竦作三千字。示铉铉怒不视。曰。汝何不于水之前后左右广言之。竦益之得六千字铉喜曰。可教矣。
五代史。汉王章不喜文士。尝语人曰。此□与一把□□美子。未知颠倒。何益于国。□□美子本俗语欧公据其言书之。有古意。温公通鉴改作授之握□□美。不知纵横不如欧史矣。
嘉佑中。诏宋景文欧阳文忠诸公重修唐书时有蜀人吴缜者。初登第。因范景仁请于文忠。愿预官属之末。上书文忠。言甚恳切。文忠以其年少轻佻。拒之。缜鞅鞅而去。逮夫新书之成。□指摘其瑕疵。为□缪一书。至元佑中。缜游宦蹉跎老为郡守。与五代史纂误俱刊行之。绍兴中。福唐吴中实元美为湖州教授复刻于郡庠。且作后序。以为针膏肓。起废疾杜预实为左氏之忠臣。然不知缩著书之本意也。
旧传欧阳文忠公虽作一二字小简。亦必属稿。其不轻苟如此然今集中所见。乃明白显易。若未尝经意者。而自然尔雅。东坡大抵相类。初不过为藻采也。至黄鲁直。始专集取古人才语以□事。虽造次间必期于工。而世所传宋景文刀笔集。虽平文而务为奇险至或作三字韵语。近世□未之见。傅崧卿给事。尝盛暑中以□馈同舍。其简云。蓬莱道山。群仙所游。清异人境。不风自□。火云腾空。莫之能炎。饷以水雪。是谓附益。读者大笑而不知其渊源亦有自也。
欧阳公为韩魏公昼锦堂记云。仕宦至将相。富贵归故乡。韩公得之爱赏。后数日。欧复遣介别以本至。云前有未是可换此本韩再三玩之。无异前者。但于仕宦富贵下各添一而字文义尤畅前辈为文不易如此。传云良工不示人以朴。□恐见其斧凿痕迹也。黄鲁直尝于相国寺得宋子京唐史□一束归而熟观之。自是文章日进。此无他。但见其窜易字句。与初造意不同。而悟入炉□之妙耳。
宋景文修唐史好以艰深之辞。文浅易之说。欧公思所以讽之。一日大书其壁曰。宵寐非祯。扎闼洪休。宋见之曰。非夜梦不祥。题门大吉耶。何必求异如此。欧公曰。李靖传云。震霆无暇掩聪亦是类也。宋惭而退
范蜀公少时与宋子京同赋长啸□敌骑蜀公先成。破题云制动以静□胜不争。景文见之。不复出其所作。潜于袖中毁之因谓蜀公曰公赋甚佳更当添以二者字景文赋虽不逮蜀公然破题云月满边塞。人登戍楼亦奇语也
宋宣献公绶夏英公竦同试童行诵经有一行者诵法华经不过问其习业几年矣曰十年。二公笑且悯之因各取法华经一部诵之。夏公七日。宋公五日不复遗一字。
王舒王性酷嗜书。虽寝食间手不释卷。或燕居默坐。研究经旨知常州日对客语未尝有笑容一日大会宾佐倡优在庭公忽大笑。人颇怪之。乃共呼优人厚遗之曰。汝能使太守开颜可赏也。有一人窃疑公笑不由此。因乘间启公。公曰。畴日席上偶思咸常二卦。豁悟微旨。自喜有得。故不觉发笑耳。
王荆公作字说时用意良苦。置石莲百许枚几案上。咀嚼以运其思遇尽未及益即啮其指至流血不觉。世传公初生。家人见有□入其产室。有顷公生。故小字□郎。
荆公在蒋山时。以近制示苏子瞻。中有骚语云。积李兮缟夜。崇桃兮炫昼。子瞻曰。自屈宋没后。无复离骚句法。乃今见之。荆公曰。非子瞻见谀某自□亦如此。
刘贡甫旧与王荆公游甚□。每相过必终日荆公为□知政事。一日贡甫访之。值其方饭。使吏延入书室中。见有□草一幅在砚下。取视之。则论兵之文也。贡甫性强记。一过目□不忘既读复置故处。独念吾以庶僚谒执政。径入其便坐非是。因复趋出。侍于庑下荆公饭毕而出始复邀入。坐语久之。问贡甫近颇为文乎。贡甫曰。近作兵论一篇。草创未就。荆公问所论大概如何。则以所见□草为已意以对。荆公不悟其窥见已作也。默然良久。徐取研下□草裂之。□荆公平日论议。必欲出人意表。苟有能同之者。则以为流俗之见也。
国史云庆历以前学者尚文辞。多守章句注疏之学至刘原父为七经小传。始异诸儒之说。王荆公修经义□本于原父云英宗尝语及原父。韩魏公对以有文学欧阳文忠公曰。刘敞文章未甚佳。博学可称也
胡武平尝奉□撰温成皇后哀册。当时受旨以温成尝因禁卒窃发。捍□有功。而秉笔者不能文其实。公乃用西汉何罗触瑟冯媛当熊二事以状其意曰。在昔禁闱。谁何弛卫。触瑟方警。当熊已属。览者无不叹服。
【 胡宿字武平常州晋陵人。谥文恭】
孝宗受禅赦文云凡今发政施仁之日。皆得之问安视膳之余。天下诵之洪景严笔也。
孙甫字之翰。博学强记。尤□言唐事能详其君臣行事本末以推见当世治乱每为人说。如其身履其间。而听者晓然如目见故学者以为终岁读史。不如一日闻公论也所著唐史记七十五卷。论议闳瞻书未及成而卒诏取其书藏秘府司马温公书其后云。孙公昔着此书甚自重惜。常别缄其□于笥必盥手启之。谓家人曰万一有水火刀兵之急他财货尽弃之此笥不可失也每公私少间则增损改易。未尝去手其在江东为转运使出行部亦以自随过亭传休止。□取修之。会宣州有急变乘驿遽往。不暇挈以俱既行。其后金陵大火。延及转运廨舍弟子察亲□其笥避于沼中岛上。公在宣州闻之。亟还入问曰。唐书在乎。察对曰在。乃悦余无所问。自壮年至于白首乃成。亦未以示人。文潞公执政尝就公借之。公不与但录姚宋论以与之
温公修历代君臣事迹。辟范淳甫祖禹同编修。公在书局。分职唐史考其成败治乱得失之□撮其机要。论次成书。名曰唐鉴元佑中。客有见伊川先生者。几案无他书。唯印行唐鉴一部先生谓客曰。近方见此书自三代以后无此议论。崇宁中有见栾城先生于颍昌。先生曰老来不欲泛观他书。近日且看唐鉴
东坡云。子由作栖贤僧堂记读之便如在堂中。见水石阴森。草木胶葛也。仆当为书之刻石堂上。且欲与庐山结缘。予他日入山不为生客也。
昔有以诗投东坡者。朗诵之而请曰。此诗有分数否。坡曰。十分。其人大喜。坡徐曰三分诗。七分读耳。此虽一时戏语。然涪翁所谓南窗读书吾伊声。□读书者。其声正自可听耳。王沔字楚望。端拱初□大政。上每试举人。多令沔读试卷。沔素□读纵文格下者。能抑扬高下。迎其辞而读之。听者忘厌。凡经读者每在高选。举子凡纳卷者必祝之曰。得王楚望读之幸也。若然则□于读者不为无助焉。
苏子由尝云。予少作文。要使心如旋床。大事大圆成。小事小圆转。每句如珠圆。
徐师川俯。是山谷外甥。晚年欲自立名。客有称其源自山谷者。公读之不乐。答以小启曰。涪翁之妙天下。君其问诸水滨。斯道之大域中。我独知之濠上。
曾南豊表中语有云。□陈太微。星纬咸若。昆仑渤澥。波涛不惊。陈履常甚爱之。尝曰此语信为□伟。
有谓曾子固南齐书序。是一部十七史序。不可不熟看。其要处云。所谓良史者。其明必足以周万事之理。道必足以适天下之用。智必足以通难知之意。文必足以发难显之情。然后其任可得而称也。昔者唐虞有神明之性。有微妙之德。使由之者不能知。知之者不能名。其言至约。其体至备而为之二典者。推而明之。所记者岂独其□。并与其深微之意而传之无不尽也。至于后世诸史。事□扰昧。虽有随世以就功名之君。相与合谋之臣。未有得赫然倾动天下之耳目。而一时偷夺悖理之人。亦幸而不暴着于世。岂非所托不得其人故耶。
曾子固初为太平州司户。时张伯玉作守。欧阳公与王荆公诸人咸荐之。伯玉殊不为礼。一日就厅作大排设召子固惟宾主二人。亦不交一谈。既而召子固于书室。谓曰人以公为曾夫子。必无所不学也。子固辞逊而退。一日请子固作六经阁记。子固为作终不可其意。乃谓子固曰。吾试为之。即令子固代书曰。六经阁者。诸子百家皆在焉。不书尊经也。伯玉字公连。范文正公客。子固年少有才名。私以不识字诋之。伯玉有所闻故揭示之如此
魏昌世衍从陈无已游最久。言无已平生恶人节书。以为苟能尽记不忘固□。不然。徒废日力而已。夜与诸生会宿。忽思一事必明烛翻阅。得之乃已。或以为可待旦者。无已曰不然。人情乐因循一放过则不复省矣。故其学甚□而精。尤好经术。非如唐之诸子。作诗之外他无所知也。
肃王枢与沈元用同使金。馆于燕山愍忠寺。暇日无聊同行寺中。偶有一唐人碑。辞皆偶丽。凡三千余言。元用素强记。即朗诵一再。肃王不视。且听且行若不经意。元用归。欲矜其敏取纸追书之。不能记者阙之。凡十四字。书毕。肃王视之。即取笔醒寂不见浮屠。顾壁已□。曰嘻。其遁矣。既而视其身之衣明墨。惊循其首则不发。又械且系絷不能出户大呼逆旅中曰狂□故在此。独失我耳。客每见吴人□道此。吴人亦自笑也千岩老人曰。是殆非寓言也。世之失我者。岂独吴伍百哉。生而有此我也均也。是不为荣。悴有加损焉者也。所寄以见荣悴。乃皆外物。非所谓倘来者耶曩悴而今荣。倘来集其身者日以盛。而顾揖步趋。亦日随所寄而改。曩与之处者今视之良非昔人。而其自视亦殆非复故我也。是其与吴伍百果有间哉。吾故人或骎骎华要当书此遗之。
姚镕字干父。号秋圃。合沙者儒也。记诵甚精。著述不苟。潦倒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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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旬仅以晚科主天台黄岩学。□年而殂。杂着数篇议论皆有思致其喻白蚁文云物之不灵。告以话言而弗听俗所谓对牛马而诵经是已虽然群生之类。皆含佛性。□夫蝼蚁至微微而有知人但见其□来憧憧。而不知其市声讧讧。固自有大小长幼之序。前呼后唱之响。默传于寂然无哗之中一种俱白号曰蛇虎族类蕃昌。其来自古。赋性至巧。累土为室有嘴至刚啮木为粮。遂使修廊为之空洞广厦为之□圯。夫人营创亦云艰矣。上栋下宇。欲维安土。尔乃鸠居之而不恤。蚕食之而无□。余备历险阻。拙事生涯。苟作数椽不择美材。既杉椤之无有。惟梓松之是裁。正尔□之所慕。逐馨香而俱来。虽然尔形至微。性具五常。其居亲亲。无闺门同气之□近于仁。其行济济。有君子逊畔之风。近于礼。有事则同心协力。不约而竞集。号令信也。未雨则含沙负土。先事而绸缪。智识灵也。其徒羽化则空穴饯之于外有同室之义也。既灵性之不泯。宜□言之可施。余之缔创尔所见。余之艰难尔宜知。今与尔画池为界。请迁种类以他适。母入范围而肆窥。苟谆谆而莫听。是对牛马而诵经。以酒酹地。尔其知之。又效柳河东三戒作三说。其一曰福之马嘉云。海有鱼曰马嘉。银肤燕尾。大者视睟儿脔而火熽之可致远。常渊潜不可捕。春夏乳子。则随潮出波上。渔者用此时帘而取之。帘为疏目。广袤数十寻。两舟引张之。锤以铁下垂水底。鱼过者必钻触求进。愈触愈朿。愈怒。则颊张鬣舒。□□其目。致不可脱。向使触网而能退□。则悠然逝矣。知进而不知退。用罹烹醢之酷。悲夫。其二江淮之蜂蟹云。淮北蜂毒。尾能杀人。江南蟹雄。螯堪敌虎。然取蜂儿者不论斗。而捕蟹者未闻血指也。蜂窟于土。或木石。人踪迹得其处。则夜炳烈炬临之。蜂空群赴焰尽殪。然后连房刳取。蟹处蒲苇间。一灯水浒。莫不郭索而来。悉可俯拾。惟知趋进而不安其所其陨也固宜。其三蜀封溪之猩猩云。猩猩人面能言笑。出蜀封溪山。或曰交趾。血以赭□□剡。色终始不渝嗜酒喜屐人以所嗜陈野外而联络之。伏伺其獶。猩猩见之。知为饵已。遂斥詈其人姓名若父祖姓名。且相戒毋堕奴□计中。□俦唾骂而去。去后复顾因相谓曰。盍尝试之。既而染指知味。则冥然忘夙戒。相与沾濡径醉。相喜笑。取屐加足伏发往往颠连倾仆掩群无遗。呜呼。明知而明犯之。其愚又益甚矣
百岁寓翁家所藏燕丹子一序甚奇。附载于此。目无秦。技无人。然后可学燕丹子。有言不信有剑不神。不可不读燕丹子。从太虚置恩怨。以名教□意气。便可焚□燕丹子。此荆轲事也。有燕丹而后有荆轲也。秦威太赫。燕怨太激。威怨相轧。所为白虹贯日。和歌变征。我固知其事之不成。倚柱一笑。所谓报太子而成其为荆卿者乎。余本孱夫不能学。亦不须读䴗不忍付之宵烛。而录之以副子家卷轴。惜无作者姓名耳。
周申父之翰。寒夜拥炉□火。见瓶内所插折枝梅花。□冻而枯因取投火中。戏作下火文云。寒勒铜瓶冻未开。南枝春断不归来。这回勿入梨云梦。□把芳心作死仄。恭惟地炉中处士梅公之灵生自罗浮。泒分庾岭形若稿木。棱棱山泽之臞。肤如凝脂。凛凛雪霜之操。春魁占百花头上。岁寒居三友图中。玉堂茅舍总无心。金鼎商羹期结果。不料道人见挽。便离有色之根。夫何□氏相凌。遽返华胥之国玉骨拥炉烘不醒。□魂剪纸竟难招。纸帐夜长。犹作寻香之梦。筠窗月淡。尚疑弄影之时。虽宋广平铁石心肠忘情未得使华光老丹青手□摸索难真□愁冷落一枝春好与茶毗三眛火惜花君子。还道这一点香魂今在何处。咦。□然不逐东风散。只在孤山水月中
元儒郝文忠经字伯常有与友人论文法书曰。古之为文法在文成之后。辞由理出。文自辞生。法以文着。相因而成也。非先求法而作之也。后世之为文也则不然先求法度。然后措辞以求理若握杼轴求人之丝。枲而织之。经营比次。络绎接续以求端绪。未措一辞钤制天阏惟恐其不工而无法。故后之为文法在文成之前。以理从辞。以辞从文。以文从法。资于人而无我。是以愈工而愈不工。愈有法而愈无法。秪为近世之文。弗逮乎古矣。

 傅识
千世上下。万轴插架。几于山海尔雅之间。岂特北堂初学之亚。集博识
僧录□宁。洞古博物。著书数百卷。王元之禹偁。徐骑省铉有疑则就而质焉。二公皆拜之。柳仲涂开因曰。余顷守维扬。郡堂后菜圃。纔阴雨则青焰夕起。触近则散。何也。宁曰。此磷火也。兵战血或牛马血着土。则凝结为此气。虽千载不散。柳遽拜之曰。掘之皆断鎗折镞。乃古战地也。因赠以诗。中有空门今日见张华之句。
太宗时一日后苑象毙。上令取胆。剖腹不获。上异之。以问徐铉。铉奏曰。请于前足求之。如言果得以进。亟召铉问。对曰。象胆随四时在足。今方二月。故臣知在左足也。朝廷皆叹其博识。
徐常侍铉仕江南日。尝直澄心堂。复被入直。至飞虹桥。马□不进裂鞍断辔。棰之血流。掣缰□立。铉遗书问于余杭沙门□宁。咎曰。下必有海马骨。水火俱不能毁。惟沤以腐糟随毁者乃是。铉斸之。去土丈余。果得巨兽骨。上胫可长一丈。膝而下长三尺。脑骨若股柱。积薪焚三日不动。以腐糟纔沤之遂烂。
江南徐锴。尝奉命撰文与其兄铉共论□事。铉疏得二十事。锴曰未也。适已忆七十余事。铉曰。楚全大能记。明旦云。夜来复得数事。铉抚掌称美。宣和中。蔡居安攸。提举秘书省夏日会馆职于道山食□居安令坐客征□事。各疏所忆。每一条食一片。坐客不敢尽言。居安所征为优。欲毕。校书郎董彦远连征数事。皆所未尝闻。坐客咸叹服之。识者谓彦远必不能安。后数日果补外。吕徽之与陈刚中治中遇于道。治中策蹇驴。时犹布衣。见先生风神高简。问曰。得非吕徽之乎。曰然。足下非陈刚中乎。曰然握手若平生欢。共论驴故事。先生言一事。治中答一事。互至四十余事。治中止矣。先生曰。我尚记得有某出某书。某出某传。又三十余事。治中深敬之。
江南徐知谔尝得画牛一轴。昼则啮草栏外。夜则归卧栏中。知谔献后主煜。煜持贡阙下。太宗张后苑以示群臣。俱无知者僧录□宁曰。南倭海水或减。则滩碛微露。倭人拾方诸蚌腊中有余泪数滴。得之和色着物。则昼隐而夜显。沃焦山时或风挠飘击。有石落海岸。得之滴水磨色染物。则昼显而夜晦。诸学士皆以为无稽。宁曰见张骞海外异物记。后杜镐检三馆书目。果于六朝旧本书中载之。一言用大蚌含胎结珠未就如泪者。沥取和色。欲日见者。于日中画欲夜见者于月下画。□珠蚌乃日精月华所成今以未就之泪。布于日月之下。则受此之精于色各以时见理或有之也。
李建勋罢相江南出镇豫章。一日与宾僚游东山。各事□履轻衫。□酒殽引步于渔溪樵坞间。遇佳处则饮。忽平田间一茆舍。有儿童读书声。相君□策就之。乃一老叟教数村童。叟惊悚离席。改容趋谢。而翔雅有体。气调潇洒丞相爱之遂觞于其庐。置之客右。叟亦不敢□谈。李以晚渴。连食数梨。宾僚有曰。此不宜多食。号为五脏刀斧。叟窃笑。丞相曰。先生之哂。必有异闻。叟谢曰小子愚贱。偶失容于钧重。然实无所闻。李坚质之。仍胁以巨觥曰。无说则沃之。叟不得已。问说者曰。敢问刀斧之说有稽乎。曰举世尽云必有其稽。叟曰见鹖冠子所谓五脏刀斧者。非所食之梨。乃离别之离尔。□言人之别离戕伐胸怀。甚若刀斧。遂就架取一小册振拂以呈丞相乃鹖冠子也检之如其说李特加重
宋制科题有尧舜禹汤所举如何乃汉时宫中谒者赵尧举春。李舜举夏儿汤举秋贡禹举冬。各职天子所服也。又汤周福祚乃张汤杜周也当时士子以唐虞三代为对。遂无一人合者。
宋子京用伏奉手毕南人谓笔曰毕。因效之以为手毕手简宋谓尔雅简谓之毕学记曰呻其估毕
宋景文博学多闻著名当世诗正义曰络纬鸣懒妇惊子京诗云。西风已飘上林叶。北斗直挂建章城。人间底事最堪恨。络纬啼时无妇惊。其用事如此。又诗云。蟹美持螯曰。鲂甘抑鲊天。用杨渊五湖赋云。连瓶抑鲊又诗云。何□鱼知丙非徒字识丁。唐张宏靖云。天下无事。汝□挽两石弓不如识一丁字。丙者。左太□蜀都赋云。嘉鱼出于丙穴。注丙穴在汉中沔阳北。有鱼穴二所。常以二八月取之丙。地名也。或云。鱼以丙日出穴。丙者向阳。穴多生鱼。郦□长云。穴口向丙。又引□枝山中有丙穴。穴大数丈有嘉鱼。□以春末游渚。冬入穴故知丙穴之鱼。不独汉有也。老杜诗云。鱼知丙穴由来美。
江西俚俗骂人曰客作儿。陈从易寄荔枝与盛参政诗云。樱桃真小子。龙眼是凡姿。橄榄为下□。枇杷客作儿。盛问其说。云樱桃味酸。小子也。龙眼无文采。凡姿也。橄榄初□后甘下□也。枇杷肉少核大。客作儿也。凡言客作儿者。佣夫也
夏英公镇襄阳。遇大赦赐酺宴。诏中有致仕高年。各赐束帛。时胡大监旦。瞽废在襄。英公依诏旨。选精缣十疋赠之。胡得缣以手扪之。笑曰。寄语舍人。何寡闻至此。奉还五疋。请检韩诗外传。及服虔贾谊诸儒所解。束帛戋戋。贲于丘园之义。自可见证。英公检之果见三代束帛束修之制。若束修。则十挺之脯。其实一束也。若束帛则卷其帛屈为二端。五疋遂见十端表王者屈折于隐沦之道也。夏有惭色。
杜学士镐□闻强记。凡有检阅。先戒小吏。某事在某书第几行。取视无差。士大夫有所著撰。多以古事询之。无不知者。虽未学卑品。应对不倦。时人号为杜万卷。性和易有懿行。士论推之。
余杭能万卷者。浮图之真儒。介然持古人风节。有奥学。王冀公深所礼重。一时儒者。皆抱经授业。师尝喜读唐韵。诸生长窃笑一日出题于法堂曰枫为虎赋。其韵曰。脂入于地。千年成虎。诸生皆不谕。固请之不说凡月余。检经史百家小说俱无见者阁笔以听教。师曰。闻诸君笑老僧酷嗜唐韵。兹事止在东字韵䴗二板请详阅。诸生检之。果见枫字注中云。黄帝杀蚩尤。弃其桎梏。变为枫木脂入地千年化为虎魄。后诸生始敬此书又有云松液入地为虎魄者唐李峤□魄诗云。曾为老伏苓本是寒松液。蚊蚋落其中。千年犹可觌。未知孰是。然每见虎魄中蚊蚋数枚。凝结在内。信峤诗不诬。
魏收有□峭难为之语。人多不知其义。文潞公以问苏子容。子容曰。向闻之宋元宪云事见木经。□梁上小柱。取其有曲折峻峭之势耳言人之仪矩可喜者。曰□峭就。乃用此事作诗为谢曰。高晏初陪听鼓鼙。清谈仍许奏挥犀。自知伯起难□峭。不及淳于□滑稽舞奏未终花十八酒行先困玉东西。荷公德度容狂简故敢忘怀去町畦。
文潞公为相日赴秘书省曝书晏。令堂吏视阁下芸草。乃公往守蜀日。以此草寄植馆中也。因问芸草之辟□出何书。一坐默然。苏子容对以鱼豢典□。公甚喜。即借以归
欧阳文忠公寄荆公诗云。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吏部。□谓南史谢朓于宋明帝朝为尚书郎。长五言诗。沈约尝云。二百年来无此诗也而荆公答之云。他日若能窥孟子。终身安敢望韩公。则竟指吏部为退之矣。
【 吏部文章日月光自然以吏部为退之。但二百年不切耳。】
庆历后。欧阳文忠以文章□天下。世莫敢有抗□者。刘原父虽出其后。以□学通经自许。文忠亦以是推之。作五代史新唐书凡例。多问春秋于原父。及书梁入合事之类。原父即为剖析辞辨风生。文忠论春秋。多取平易。而原父每深言经旨。文忠有不同。原父间以谑语酬之。文忠久或不能平。原父复忤韩魏公。终不得为翰林学士。将死。戒其子弟。无得遽出其集曰。后百余年世好定。当有知我者。故贡父次其集藏之。不肯出。私谥曰公是先生。贡父亦好谐谑。慢侮公卿。与王荆公素厚。坐是亦相失。及死。子弟次其文。亦私谥曰公非先生。人言是其所是易。非其所非难。
刘原父在词掖。欧阳文忠公尝折简问入合起于何年。合是何殿。开延英起何年。五日一起居。遂废正衙不坐。起何年三者孤陋所不详。乞示本末。原父方与客对食。曰。明当为答。已而复追回令立□报原父就坐中疏入合事。详尽无遗。原父私谓所亲曰好个欧九极有文章。可惜不甚读书。东坡后闻此言。笑曰。轼□将如之何。
欧阳公五代史李琪传曰。自唐末丧乱。朝廷之礼坏。天子未尝视朝。而入合之制亦废。常参之官。日至正衙者。传闻不坐即退。独大臣奏事日。一见便殿。而侍从内诸司。日再朝而已明宗初即位乃诏群臣五日一随宰相入见便殿。谓之起居。琪以为非唐故事请罢五日起居。而复朔望入合明宗曰。五日起居吾思所以数见群臣也。不可罢而朔望入合可复。然唐故事。天子日御殿见群臣。曰常参朔望荐食诸陵寝。有思慕之心。不能临前殿则御便殿见群臣曰入合。宣政前殿也。谓之衙。衙有仗。紫宸。便殿也。谓之合其不御前殿而御紫宸也。乃自正衙唤仗。由合门而入。百官俟朝于衙者。因随以入见。故谓之入合。然衙。朝也。其礼尊合。晏见也。其事杀。自干符以后。因乱礼阙。天子不能日见群臣而见朔望。故正衙常日废仗而朔望入合有仗。其后习见。遂以入合为重。至出御前殿犹谓之入合。其后亦废。至是而复。然有司不能讲正其事。凡群臣五日一入见中兴殿。便殿也此入合之遗制。而谓之起居朔望一出御文明殿。前殿也。反谓之入合琪皆不能正也。
刘原父□物多闻。前世无及在长安日。有得古铁刃以献。制作极巧。下为大环。以□龙为之。而其首类鸟人莫能识。原父曰。此赫连勃勃所铸龙雀刀。所谓大夏龙雀者也。鸟首□雀云。问之。乃种世衡筑青涧城掘地所得。正夏故疆也。又有获玉印遗之者。其文曰。周恶夫印原父曰。此汉侯印。尚存于今耶。或疑而问之曰。古亚恶二字通用。史记卢绾之孙他人封亚谷侯而汉书作恶谷是矣。闻者始大服。长安李士衡观察。家藏一端研。当时以为□下有刻字云。天□八年冬。端州东溪石。剌史李元书。刘原甫知长安。取视之。大笑曰。天□安得有年。自改元即称载矣。且是时州皆称郡。剌史皆称太守。至德后始易。今安得独尔耶。取唐书示之。无不惊叹。李氏研遂不敢复出
郦道元水经注曰赫连龙升七年。于黑水之南。遣将作大匠梁公叱千阿梨改筑大城。名曰统万城。蒸土加功。雉堞虽久。崇墉若新并造五兵乃咸百鋉。为龙雀大环。号曰大夏龙雀。铭其背曰。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迩如风靡草威服九区。世甚珍之
韩持国谢邵尧夫九日远寄新酒诗云有客忽传龙□至开樽如对马军尝。自注云。锦屏山题名有记。河南府使马军送新酒。乃知杜诗有洗盏开尝对马军。
东坡尝诵鬼诗有织乌西飞客还家。不解织乌何义王铚性之少年博学。问之。乃云织乌日也。□来如梳之义
酉阳杂□曰。于襄阳在镇时。选人刘某入京。逢一举人。年二十许。言语明悟同行数里。意甚相得。因藉草。刘有酒。倾数杯日暮。举人指支径曰。某敝止从此数里。能左顾乎。刘辞以程期迫。举人因赋诗曰。流水涓涓芹努牙。织乌西飞客还家。荒□无人作寒食殡宫空对棠梨花至明年。刘归襄州寻访举人。则殡宫存焉。
打揲字见闻录云。须当打揲。先□排辨东坡与潘彦明书云。雪堂如要偃息。且与打揲相伴。皆使揲字。今俗只使□字误也。
元丰中。高丽使朴寅亮至明州象山尉张中以诗送之。寅亮答诗序。有花面艳吹。愧邻妇青唇之动。桑间陋曲。续郢人白雪之音之语。事闻神宗询左右以青唇事。皆不能对。乃问赵元老。元老奏不经之语。不敢以闻。再三谕之。元老诵太平广记云。有□邻夫见妇吹火。赠诗云。吹火朱唇动。添薪玉腕斜。遥看□里面。恰似雾中花。其妻告其夫曰。君岂不能学耶。夫曰。君当吹火。吾亦效之。夫乃为诗云。吹火青唇动。添薪墨腕斜。遥看□里面。恰似鸠盘荼。元老之强记虽怪僻小说。无不该览。
杜诗云江莲摇白羽。天□梦青丝下句殊不可晓说者曰天□柳也或曰天门冬也梦当作弄。既无考据意亦短浅谭浚明尝言此出佛书。终南长老入定。梦天帝赐以青□之香。□言江莲之香。如所梦天□之香尔。此诗为僧齐已赋故引此事。叶石林过庭录亦言此句出佛书。则浚明之言宜可信。但未知果出何经耳。
和胜执礼。宣和初为给事中。与时相王黼论事不合改礼部待郎。遂黜守蕲复落职责守滁。黼罢相复职知镇江。靖康初。以翰林学士召。其谢表有曰。喜照壁间而见蝎。乍离枫下而闻钟□照壁喜见蝎此韩退之诗句也。离枫下闻钟事。则刘梦得自武陵例召赴京诗曰。云雨湘江起卧龙武陵樵客蹑仙□十年楚水枫林下。今日乍闻长乐钟。□用梦得诗语也和胜浦江人。方未冠时。家极贫而亲老。无以为养。大雪中。以诗谒邑宰云。有令可千难闭户。无人堪访懒移舟。邑令延之令训其子弟。方应举未捷。有诗自遣云。天之未丧斯文也。吾亦何为不豫哉。后蔡薿榜登科。终户部尚书死于靖康之难。
西汉诸儒杨子云独称识字。韩文公云。凡为文者宜□识字。则识字岂易哉晁景迂晚年。日谍识十五字。杨诚斋云无事好看韵书
杨诚斋在馆中与同舍谈及晋于□一吏进曰。乃干□非于也问何以知之。吏取韵书以呈。千字下注云晋有干□诚斋大喜曰。汝乃吾一字之师。
包逊字敏道有六子。名皆从心。其间各协者。舍人指曰。此非从心。乃是从十。有馆客李肩。□心字学。特叩之。云其义有二。从十乃□人之和。是谓协和万邦之协。从心乃此心之和。是谓三后协心之协。
宋人送使臣使□丹诗。以青琐对紫蒙。多不知其出处。按晋书。慕容氏自云有熊氏之裔。邑于紫蒙之野。□以慕容比辽。是时南北方结好。故虽送别纪行之语。□不涉讥剌之言。此用紫蒙字亦隐而妙。方虚谷以为契丹馆名。妄猜之言尔。
道藏经云。蝶交则粉退。蜂交则黄退。周美成词云。蝶粉蜂黄浑退了。正用此也。而说者以为宫妆。且以退为褪误矣
少卿章岵尝官于蜀。持吴绫湖罗至官。与川帛同染红。后还京师。经霉润吴湖帛色皆渝变惟蜀产者如旧。后询蜀人之由。云蜀地畜蚕与他邦异当其眠将起时。以桑灰煨之故帛成宜色然世之重川红。以为染之良。□不知由蚕所致也。
世谓太守为五马。人罕知其故事。或言诗云。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之。良马五之。郑注谓周礼州长建旟。汉太守比州长法御五马。故云。后见□几先朝奉云。古乘驷马车。至汉时太守出则增一马。事见汉官仪也。
左传晋使子贡谓郑人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人。注。行李谓行人也今人乃谓行李为行装。非也
长安故宫阙前。有唐肺石尚在。其制如佛寺所击响石而甚大可长八九尺形如垂肺。亦有□志。但漶剥不可读按秋官大司寇以肺石达穷民。原其义。乃伸□者击之。立其下。然后士听其词如今之挝登闻鼓也。所以肺形者。便于垂。又肺主声。声所以达其□也
东南之美有会稽之竹箭。竹为竹。箭为箭。□二物也。今采箭以为矢而通谓矢为箭者。因其材名之也。至于用木为矢而谓之箭。则谬矣。
人之年壮而发斑白者。俗曰筭发。以为心多思虑所致□发乃血之余。心主血。血为心役不能上荫乎发也。然本草云。芜菁子压油涂头能变蒜发则亦可作蒜。易说卦巽为寡发。陆德明曰。寡本作宣。黑白杂曰宣发。据此则当用宣字为是。
卫山斋云凡字皆有对。如饥之对饱寒之对暖。悲之对欢之类是也。独有渴字无不渴一字对之。此虽戏言。亦似有理。又云。向见乡先生言关睢后□之德。注家皆指后为太姒。非也。□后即君耳。□乃夫人。以夫人为后。乃自秦始耳。
生曰名死曰讳。载之礼经可覆。礼部韵载先帝庙讳曰讳。称今上皇帝御名只曰名。生人名乃曰讳。不祥之甚也。
支干原作枝干。后人省文。以干为干以枝为支。非也。
钱塘陈鉴如。以写神见推一时。尝持赵文敏公真像来呈。公援笔改其所未然者。因谓曰。唇之上何以谓之人中。若曰人身之中半。则当在脐腹间。□自此而上。眼耳鼻皆双窍。自此而下。口暨二便皆单窍。三画阴。三画阳。成泰卦也。
钱穆父试贤良对策日东坡晚□迓其归。置酒相劳。各举令为文。穆父得傀儡除镇南军节度使制。首句云。某官勤劳王家。出入幕府东坡见此两句。大加嗟赏。□世以傀儡起于王家也。
东坡诗。□我同行木上坐。赠君无语竹夫人。昔慧日至夹山。夹山问与甚么人同行。慧日云。有□木上坐。□谓拄杖也。
山谷送曹子方赴闽漕诗。子鱼过印蚝破山。不但蕉黄荔子丹。子鱼出于兴化军通应庙前。字讹以应为印。或曰。子鱼以容印者为佳。故王刖公诗云。长鱼□上通三印。新茗齐中试一旗。则此说容可信也。东坡诗亦云。通印子鱼犹带骨。然三谷于蚝而云破山。理不可晓蚝有高四五尺者。水底见之。如崖岸然。故呼为山山谷谓之破山岂取蚝肉之谓耶
京师东华门外景明坊有酒楼人谓之矾楼。或以为楼主之姓非也本商贾鬻矾于此。后为酒楼。本名矾楼。
物谗数年不用便忘之。祖宗时升朝官出入有柱斧。其制是水晶小斧。头子在轿前。至宣政间方罢之。后人遂不识此物。亦不闻其名矣前人画像有执者。
今人呼墓前地为明堂。伊川书为券台。南轩欲改之。后见唐人文字中。言某朝诏改为券台。
王者各以其行盛日为祖。衰日为腊。故汉火德。以午日为祖。戍日为腊魏土德。以辰日为腊。晋金德。以丑日为腊祭日虽同而祭日则异。祖长生也。终墓库也。
道家有五腊正月一日天腊。五月五日地腊。七月七日道德腊。十月一日民岁腊。十二月正腊日为王□腊。
陆士□兄弟产于昆山。后人因称兄弟为昆玉。言其如昆山之王也

 诗话
□易不言易。知诗非此诗鸳针既度蛙鼓堪□偶披珠玉闲听钳椎春草池塘托言神助。微云河汉。路绝思惟。千篇易读一字难师。集诗话。
作诗要健字撑拄要活字斡旋。如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弟子贫原宪。诸生老伏虔。入与归字贫与老字乃撑拄也。生理何颜面忧端且岁时。名岂文章着官应老病休。何与且字。岂与应字。乃斡旋也。撑拄如屋之有柱。斡旋如车之有轴文亦然诗以字。文以句
世讥冯瀛王道依阿诡随。不能死节。尝考质其生平行事。亦多侃侃不顾避处。王荆公雅爱道谓其能屈身以安人。如诸佛菩萨行。富文忠公称以为孟子之所谓大人。其所作诗。虽浅近而多谙理。今附录之。诗曰。穷达皆由命。何劳发叹声。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冬去□须泮。春来草自生。请君观此理天道甚分明又云。莫为危时便怆神。前程□□有期因。须知海岳归明主。未省乾坤陷吉人道德几时曾去世。舟车何处不通津。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
古今诗话云。太祖采听明远每边事□悉必知。有使者自蜀还上问剑外有何事。使者曰但闻成都满城诵朱山长苦热诗曰。烦暑郁蒸无避处□风清冷几时来。上曰蜀民望王师也。又考匀台符岷山异事云梓潼山人李尧夫。吟□尤尚讥刺谒蜀相李昊。昊戏曰。何名之背时耶。尧夫厉色对曰。甘作尧时夫。不乐蜀中相。因是尧夫为昊所摈知蜀主国柄隳紊生民肆扰。今苦热诗云。炎暑郁蒸无处避。□风消息几时来。以是知此诗乃尧夫非朱山长也。清冷二字不逮消息远甚。
曹衍□阳人。太平兴国初石熙宁出守长沙以衍所著野史缴荐之。因得召对。袖诗三十章上进。首篇乃鹭鸶贫女两绝句□托意也。鹭鸶云。波澜静处立身孤。氄雪□霜腹转虚尽日滩头延颈望能消大海几多鱼。贫女云。自恨无媒出嫁迟。老来方始遇佳期满头白发为新妇笑杀豪华年少儿。太宗大喜召试学士院。除东宫洗马
杨侍读徽之以能诗闻。太宗知其名索其所著。以百篇献上。卒章曰。少年牢落今何幸叨遇君王问姓名太宗和赐且语近臣曰。徽之文雅可尚操履端正。拜礼部侍郎。选十联写于御屏梁周翰之诗曰谁似金华杨学士十联诗在御屏风江行云。犬吠竹篱沽酒客。鹤随苔岸洗衣僧寒食云天寒酒薄难成醉地□楼高易断魂。塞上云戍楼□自直。战地雨长腥。嘉阳川云青帝已教春不老。素娥何惜月长圆。又云浮花□入瞿塘峡带雨云归越隽州。哭江为云。废宅寒塘水。荒坟宿草□花夜云春归万年树。月满九重城僧舍云。偶题岩石云生笔。门绕松庭露湿衣。湘江舟行云。新霜染佩叶□月借芦花宿东林云。开尽菊花秋色老落迟桐叶雨声寒
杨朴魏野。皆咸平景德间隐士。朴居郑州。野居陜。皆号能诗。朴性僻。常骑驴□来郑圃每欲作诗。即伏草中冥搜。或得之。则跃出适遇之者无不惊
蜀人魏野。隐居不仕宦。喜为诗。以诗著名。十居陜州东门之外。有陜州平陆县诗云。寒食花藏县重阳菊绕湾。一声离岸橹。数点别州山。最为警句。所居颇潇洒当世显人多与之游。寇忠愍尤爱之。尝有赠忠愍诗云好向上天辞富贵。□来平地作神仙。后忠愍镇北都。召野坐门下。北都有妓女。美貌而举止生硬士人谓之生张八。因府会。忠愍令乞诗于野野赠之诗曰。君为北道生张八我是西州然魏三。莫怪□前无笑语半生半熟未相谙。吴正宪忆陜郊诗云。南郭迎天使。东郊招隐人。隐人谓野野有子名闲亦有清誉。
魏野尝从寇莱公游陜府僧舍。各有□题。后复同游。见莱公之诗。已用碧纱笼护而野诗尘□满壁。时有从行官妓颇慧黠。即以袂就拂之。野徐曰若得常将红袖拂。也应胜似碧纱笼莱公大笑。野赠公诗有何时生上相。明日是中元。以公七月十四日生故也。又曰。有官居鼎鼐。无地起楼台。
寇莱公诗。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之句深入唐人风格。初授归州巴东令人皆以寇巴东呼之。以比前赵渭南韦苏州之类然富贵之时所作诗。皆凄楚愁怨尝为江南春二绝云。波淼淼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江南春尽离肠断。苹满汀洲人未归又曰。杳杳□波隔千里。白苹香散东风起日落汀洲一望时愁情不断如春水。余尝谓深于诗者。尽欲慕骚人清悲怨感。以主其格。语意清切。脱洒孤迈则不无殊不知清极则志飘。感深则气谢。莱公富贵时送人使岭南云到南只十里。过山应万重。人以为警绝。晚窜海康至境首。雷吏呈图经。迎拜于道。公问州去海近远曰。只可十里。憔悴□窜已兆于此矣。
李虚已侍郎字公受。少从江南先达学为诗。后与曾致尧倡□曾每曰公受之诗虽工恨哑耳。虚已初未悟。后得沈休文所谓前有浮声。后有切响。遂精于格律。以其法授晏元献。元献以授二宋。自是遂不传。然江西诸人每谓五言䴗三字。七言䴗五字要响。亦此意也
晏元献公虽起田里而文章富贵出于天然。尝览李庆孙富贵曲云。轴装曲谱金书字。树记花名玉篆碑。公曰。此乃乞儿相。未尝谙富贵者。故余每□吟富贵。不言金玉锦绣。而唯说其气象若楼台侧畔。杨花过帘幕中间燕子飞。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之类是也。公尝自以此句语人曰穷儿家有此景致也无公之佳句。宋莒公皆题于斋壁。若无可柰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静寻啄木藏身处。闲见游丝到地时楼台冷落收灯夜。门巷萧条扫雪天。已定复摇春水色。似红如白野棠花之类。莒公尝谓此数条。使后之诗人无复措词也
晏元献公赴杭州。道过洛阳。□大明寺。瞑目徐行使侍史诵壁问诗板。戒其勿言爵里姓名。终篇无几。又使别诵一诗云。水调隋宫曲。当年亦九成哀音已亡国。废沼尚留名。仪凤终无迹。鸣蛙只废声。凄□不可问。落日下芜城。徐问之。江都尉王琪诗也。召至同饭。又同步游池上。时春晚已有落花。晏云。每得句书墙壁间。或弥年未尝强对。且如无可奈何花落去至今未能对也。王应声曰似曾相识燕归来。自此辟置。又荐馆职。遂跻侍从。山谷南还。至南华竹轩令侍史诵诗板。亦戒勿言爵里姓名久之有一绝云。不用山僧供帐迎。世间无此竹风清。独拳一手支颐卧。偷眼看云生未生。徐观姓名。曰。果吾学士葛敏修也。
祥符天禧中。杨大年钱文僖晏元献刘子仪。以文章立朝。为诗皆宗尚李义山号西昆体。后进多窃义山语句。赐宴优人有为义山者衣服败弊告人曰。吾为诸馆职挦撦至此。闻者欢笑大年汉武诗曰力通青海求龙种。死讳文成食马肝。待诏先生齿编贝忍令索米向长安义山不能过也子仪画义山像写其诗句列左右。贵重之如此。
宋莒公兄弟。皆以高名擢用仁宗朝本朝文章多人未有二公比者。少时作落花诗。为时脍炙。莒公诗云。一夜东风拂苑墙。归来无处剩凄□。汉皇佩冷临工□金谷楼危到地香。泪脸补痕劳獭髓。舞台收影费鸾肠。南朝乐府休赓曲桃叶桃根尽可伤。景文诗云。坠素翻红各自伤。青楼□雨忍相忘。欲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沧海客归珠迸泪。章台人去骨微香。可怜无意传双蝶尽委花心与蜜房。
欧阳文忠公诗话。国朝浮图以诗名者九人。剑南希昼。金华保暹南粤文兆天台行肇。洋州简长。青成推凤。江东宇昭。□□怀古淮南惠崇。九僧诗极不多崇到长安。有人游曲江少。草入未央深之句为时所称。崇非但能诗画亦有名。世谓惠崇小景者是也。画史纷纷何足数。惠崇晚出吾最许。荆公诗云尔
僧惠崇不但绘事精妙诗句亦清远。有□雪松霞之韵。尝作句图。书其所最得意。如岭暮春猿急。江寒白鸟稀。掩门清桂老。出定白髭长鸟归杉堕雪。僧定石□云。空潭闻鹿饮。□树见僧行。磬断□声出峰□鴈影□。繁霜衣上积。残月马前低。移家临丑石。租地得灵泉残月楚山晓孤□江庙春松风吹发乱岩溜溅棋寒云残僧扫石风动鹤归林。禽寒时动竹露重忽翻荷野人传相鹤。山吏学弹琴地遥群马小天□一雕平。河分岗势断春日烧痕青。地形吞蜀尽。江势抱蛮□露下牛羊静。河明桑柘空。霜多秦木□。云尽汉山孤夜闲潮动舸秋□月临城叶落风中尽。□声月下多扇声犹泛暑。井气忽生秋。湘云随鴈断楚路背人遥。关河双鬓。白风月一灯青。松风传夕磬溪雾拥春灯圭窦先知晓盆池别见天。孤云还静境。远籁发秋空。古戍生□直。平沙落日迟。来时云拥衲。别夜月随筇古木风□尽。寒潭星斗深。
梅尧臣以诗名家。欧阳修与为诗友自谓不及尧臣语人曰。凡诗意新语工。得前人所未道者斯为□矣必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也。
欧阳文忠公尝爱林逋诗。草泥行郭索。云木□□辀之句。以为语新而属对亲切。郭索蟹行貌也杨雄太玄曰。蟹之郭索。用心躁也□辀。鹧鸪声也。李群玉诗云方穿诘曲崎岖路又听□辀格磔声
荆公金陵诗云红梨无叶庇华身。黄菊分香委路尘。岁晚苍官纔自保。日高青女尚横陈。苍官松也。青女霜也。楞严经云当横陈时。味如嚼蜡。以言道人处世间。虽有欲而无味也□荆公自谓如苍官自保。但青女横陈不能已耳。此言近于雅谑殊有深意
【 又云。木落冈峦因自献。水归洲渚得横陈。】
王荆公尝题一绝于旼扇云。白马津头驿路边阴森乔木带漪涟斜阳一马匆匆过。梦寐如今十五年。本集不载。
王荆公见道傍大松。人取以代灯。因赋诗云。□角龙髯不可攀。亭亭千丈荫南山。应嗟无地逃斤斧。岂愿争明爝火间。公自注云。松意尚不愿采于匠石充栋梁之用。□肯区区与萤爝争明于顷刻间耶
王荆公诗萧萧抟黍声中日。漠漠春锄影外天。抟黍莺春锄鹭也
郭祥正字功甫有逸才诗多新意。丞相荆公过金山寺。于壁间得长篇读之反复讽□间知功甫所为。由此见重。最爱其两句云鸟飞不尽暮天碧。渔歌忽断芦花风又曾题人山居一联云。谢家庄上无多景。只有黄鹂三两声。公乃命工绘为图。自题其上云。此是功甫题山居诗处。即遣人以金酒锺并图遗之。
王禹玉寄程公辟诗云。□急锦腰迎十八。酒酣玉□照东西。乐府六么曲有花十八。古有玉东西杯。其对甚新。
香泛钓筒萍雨夜。绿摇花坞柳风春。舒□信道诗也。信道清才而诗□削有如此者。又有云空外水光风动月。暗中花气雪藏梅。又云。宿雨阁云千嶂碧。野花弄日一村香。又云。万壑水澄知月白。千林霜重见松高。皆警句也。
刘莘老丞相。和王定国雪中绝句云。袁安只有高□兴。谢朓空余后会难。十万□儿春瘴近。飞花宜过海南山。定国云。公无乃学欧阳公耶□晏元献为枢密使时。西师未解严会天雪。陆子履与欧阳公同谒之。晏置酒西园欧即席赋雪诗。有主人与国同休戚。不惟喜悦将豊登。须怜铁甲冷澈骨。四十余万屯边兵。晏由是衔之。语人曰。韩愈亦能作言语。赴裴令公宴集。但云园林穷胜事。钟鼓乐清时。刘和诗时。正元豊间朝廷方问罪安南。故定国援以为戏
东坡在黄日。每有燕集。醉墨淋漓。不惜与人。至于营妓供侍扇题带画。亦时有之。有李琪者小而慧。颇知书坡亦每顾之。终未尝获公赐。至公移汝将祖行。酒酣琪奉觞再拜。取领巾乞书。公熟视久之。令其磨研墨浓。取笔大书云。东坡七载黄州住。何事无言及李琪。即掷笔袖手与客笑谭。坐客相谓语似凡易。又不终篇何也。至将撤具。琪复拜请。坡大笑曰。几忘出□。继书云。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虽好不□诗。一座击节。尽醉而散
韩退之诗云。水作青罗带。山为碧玉□。柳子厚诗云。海上群山似剑铓。秋来处处割愁肠。东坡为之对曰。系闷岂无罗带水。割愁还有剑铓山。
子瞻渡江。和介甫游蒋山诗。介甫指□多巧障日。江远欲浮天。抚几叹曰。老夫一生作诗。无此两句陈传道尝于彭门壁间。见书一联。一鸠鸣午寂双燕话春愁。后以语东坡。世谓公作。然否。坡笑曰。此乃唐人得意句。仆安能道此。
东坡熙宁十年知徐州。李邦直因沂山龙祠祈雨有应。作诗寄。东坡。东坡和之。末云半年不雨坐龙慵但怨天公不怨龙。今来一雨何足道。龙神社鬼各无功。无功日盗大仓粟。嗟我与龙□此责。劝农使者不汝容。因君作诗先自劾。邦直来谒东坡。因戏笑言承示此诗只是劝农使者不管恁地事。元丰三年。东坡下御史狱。尝供此诗云。本为龙神慵惰。不为天行雨。□使人心怨天公。以讥讽大臣不任职。不能□理阴阳。□使人心怨天子。以天公比天子。以龙神社鬼比执政大臣。及百职事也。
吟哦傲兀仰晤岩月。遇巘迎崖。银刓玉龁。鼋鼍噞喁。雁鹜嵲屹。卧玩我语。聱牙岋□。右江行见月四言也。江郊王□□珑。云水蒨绚。碕岸斗入。洄潭轮转。先生悦之。布席开宴。初日。下照潜鳞俯见。意钓忘鱼。乐此竿□。优哉游哉。玩物之变。右江郊四言诗也皆东坡作而本集不载
东坡元佑末为礼部尚书。梦人送喜雪诗。云是王仲至所与觉后惟记一联。仲至因足以成章云晓雪谁惊是后时。土膏方得助甘滋。岁功已觉三元近。春事何忧一觉迟。此一联乃得于梦中者。不着寒梅容触冒。平留红杏惜离披。神交彼此无旁辨。更为公题述梦诗。
动地隋兵至君王尚晏安须知天下窄不及井中□。楼外峰交白溪边血染丹。无情是残月。依旧恁栏干。庐山王元甫绍圣间敕赐高尚处士。所作景阳井诗也。东坡尝□云。予闻江南王元甫郭功甫皆有诗名。子南归过九江。因道士胡羽邀求谒之。元甫云。吾不见士大夫五十年矣。竟不可见。
山谷云诗意。无穷而人之才有限。以有限之才。追无穷之意。虽渊明少陵不得工也。然不易其意而造其语谓之换骨法。窥入其意而形容之。谓之夺胎法。如郑谷十月菊曰自缘今日人心别。未必秋香一夜衰此意甚佳。而病在气不长西汉文章雄深雅□者。其气长故也。曾子固曰。诗当使人一览语尽而意有余。乃古人用心处。所以荆公菊诗曰千花万卉雕零后。始见闲人把一枝。又如李翰林诗曰。鸟飞不尽暮天碧。又曰。青天尽处没孤鸿其病如前所论。山谷作登达观台诗曰。瘦藤挂到风□上乞与闲人眼界开不知眼界□多少。白鸟去尽青天回凡此之类。皆换骨法也。顾□诗曰。一别二十年。人堪几回别其诗简□。而立意精确。如荆公作与故人诗云一日君家把酒杯。六年波浪与尘埃。不知乌石江边路到老相逢得几回。乐天诗曰。临风杪秋树。对酒长年身。醉貌如霜叶虽红不是春。如东坡南中作诗云。儿童□喜朱颜在。一笑那知是醉红凡此之类皆夺胎法也学者不可不知
山谷黔中晚年诗句得意未及成者。有云人得遨游是风月天开图画即江山以为尤所珍爱者。不肯轻足成之更有山围燕坐图画出水作夜窗风雨来之句。亦不让前联也。
退之有诗赠同游者。唤起□全曙催归日未西无心花里鸟。更与尽情啼。鲁直曰。余儿时便哦此诗而了不解其意。自出陜右。吾年五十八矣时春晚偶忆此诗。方悟唤起催归三禽名也古人于小诗。用意精深如此。□其大者乎。□其学问渊源有五石六鹢之旨。催归。子规也。唤起声如络纬。圆转清亮。偏于春晚鸣。江南谓之春唤。
晁说之以道作感事诗云。干戈虽作墙东客。疾病犹存研北身。上句用避世墙东王君公事。而研北身乃汉上题襟集。□成式书云。杯宴之余。常居研北又云。长□研北。天机素少。又云笔下词人。研北诸生。□言几案面南。人坐砚之北也。
晏叔原聚书甚多。每有迁徙。其妻厌之谓有类乞儿搬漆碗。叔原戏作诗曰生计唯兹碗■擎岂惮劳。造虽从假合。成不自埏陶。阮杓非同调。颜瓢庶其掺。朝盛□余米。暮贮藉残糟。幸免墦间乞终甘泽畔逃挑宜筇作杖。捧称葛为袍。傥受桑□饷。何堪井上螬。绰然真自许□尔未应饕。世久轻原宪人方逐子敖愿君同此器。珍重到霜毛
王仲至与秦少游谒恭敏李公饭于闲燕堂。即席联句云。黄叶山头初带雪绿波尊里暂回春。 【 钦臣】 已闻璧月琼枝句。更□朝云暮雨人 【 观】 老媿红妆翻而妙。喜逢佳客放怀新。
【 钦臣】 天明又出桃源去。仙境何时再问津。 【 观】 仲至使辽回。谒李公。席中赋诗云穷庐三月已淹留。白草黄云见即愁。满袖尘埃何处洗。李家池上海棠洲。
李方叔尝作寒食诗云。千株密炬出严闉走马天街赐近臣。我亦茅檐自钻燧。煨针烧艾检铜八。
徐思叔题贫乐图首句云。□翁画灰教儿书。娇儿赤骭玉雪肤。厥妻曝日补破襦。弊筐何有金十奴。杨伯子和云。三间破屋一床书。锦心绣口□肌肤。自纫枯叶作□襦。此君便是长须奴。王才臣和云。大儿阻饥颇废书。小儿忍寒粟生肤。妇纵有裈无一襦。不敢缘此相庸奴。三诗皆佳而后出者尤□。
李彭商老有建除体赠韩子苍云满朝以诗鸣。何独遗大雅。平生黄叶句。摸索便知价□子苍自馆职斥宰分宁县时也子苍有馆中诗。最为时所推。故商老有黄叶之句云其全篇云朔风吹雪昼多阴。日暮拥阶黄叶深。倦鹊遶枝翻冻影。征鸿摩月堕孤音。推愁不去还相觅。
【 王荆公诗。闭户欲推愁愁终不肯去】 与老无期稍见侵。 【 刘宾客诗。与老无期约。到来如等闲】 游宦衣冠少时事。病来无复一分心。
东坡谪居于黄五年。赤壁有巨鹘巢于乔木之巅。后赋所谓攀栖鹘之危巢俯冯夷之幽宫是也韩子苍靖康中守黄州。三月而罢因游赤壁而鹘已去。作诗示何次仲□□千叟云。缓寻碧竹。白沙游。更挽藤梢上上头。岂有危巢尚栖鹘亦无尘迹但飞鸥。经营二顷将归去。眷恋群山为少□百日使君何足道空余诗句满江楼。次仲和答云。儿时宗伯寄吾州。讽诵高文至白头。二赋人闲真吐凤。五年溪上不惊鸥。□(角羊)□鱼□尝见水人犹怒。鹘有危巢孰敢□。珍重使君寻故□。西风怅望古城楼。二诗皆及鹘巢。皆推赋而言也。
农桑不扰岁常登。边将无功吏不能。四十二年如梦觉春风吹泪过昭陵。此诗题于仁宗寝宫。不著名氏韩子苍表出之。
赵明诚在建康日。其妻李易安。每值天大雪。必戴笠披蓑。循城远览。以寻诗为事。得句必邀其夫赓和。明诚每苦之。
徽庙一日幸来夫人阁。就洒翰于小白团扇。书七言十四字。而天思稍倦。顾在侧侍珰云。如有能吟之客。可令续之。乃荐邻居太学生。既宣入内侍省。恭读宸制。不知睿裁云何。乞为□旨或续句呈。或就书扇左。上曰。朝来不喜餐。必恶阻也。当缘此意足句。以续于扇。续进。上大喜。会将策士。生于未奏名下径使造□。赐以第焉。上御诗曰。选□朝来不喜餐。御□空费八珍盘。生续曰。人间有味俱尝遍只许江南一点酸。
康与之在高皇朝。以诗章应制与左珰狎适睿思殿有徽庙御画扇。绘事特为卓绝。上时持玩流涕。以起羹墙之悲。珰偶下直窃□至家。而康适来。□之燕饮。漫出以示。康绐珰入取殽核。□泚笔几间书一绝于上曰。玉辇宸游事已空。尚余奎藻绘春风。年年花鸟无穷恨。尽在苍梧夕照中。珰有顷出。见之。大恐而康已醉。无可奈何。明日。伺间叩头请死上大怒。亟取视之。天威顿霁但一恸而已。
建炎中驾驻维扬康伯可与之上中兴十策。名振一时。后秦桧当国伯可乃傅会求进。擢为台郎。尝与桧对局格天阁下。桧戏曰。此卒渡河。是尔将军之疥癞伯可徐应曰。今皇御极视公宰相如腹心。桧大喜。撤□酣饮终日而罢。桧死。伯可亦贬五羊。
陆士规布衣工诗。秦桧喜之。尝挟秦书干临川守。馈遗不满意。升堂嫚骂守惧以书白秦自解。秦怒甚陆请见。不出。犹令其子小相者见之。问其近作。陆诵其黄陵庙一绝云。东风吹草陆离离。路入黄陵古庙西帝子不知春又去乱山无主鹧鸪啼。小相入诵之。秦吟赏再四。即命相见待之如初。
谏议大夫宋文渊齐愈宫词云。禁城春水碧溶溶。流出桃花万片红。叶上细看无一字。始知玉女怨春风睢阳道中云。竹溪噎绝雨才通。无数深红间浅红。山店落英春寂寂。青旗吹尽柳花风。向来松桧喜无恙。坐久忽闻南涧钟隐隐修廊人语绝。四山滴沥雪鸣风。
【 靖康末金人欲立异姓齐愈书张邦昌姓名示人后为李纲所谤】
辛稼轩觞客滕王阁诗人胡时可通谒阍人辞焉呵詈愈甚。辛使前曰既称诗人。先赋滕王阁有佳句则预坐即题曰。滕王高阁临江渚□大笑再书云帝子不来春已暮。莺啼红树柳摇风。犹似当年旧歌舞。□相与宴而厚赒之。
山阴陆放翁务观之出也。韩平原实招致之所作南园阅古泉二记。时虽称颂。而有规劝之忠焉。故平原败而犹得免祸。其题武林诗。皇舆久驻武林宫。汴洛当时未易同。广陌有风尘不起长江如练水常通。楼台飞舞祥□外。鼓吹喧呼明月中。六十年间几来往。都人谁解记衰翁。临安春霁诗。世味年来薄似纱。谁怜骑马客京华。小楼昨夜听春雨深巷今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布衣莫动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刘漫塘先生与客燕坐指窗外樱桃唯一实共以为笑。忽一客来访。自言能诗。因命赋之。云。烧丹道士药炉红。枉费先生九□功。一粒丹砂寻不见。晓来枝上弄春风□咸喜之
刘山翁汝进。漫塘幼子学问宏深。文字典雅与客九日游龙山。以尘世难逢开口笑分韵。山翁得口字云。纵步龙山巅。放舟龙荡口。群然雁鹜行。杂之牛马走。我拙不能诗。我病不能酒。试问赏花人。还有菊花否□服其工。
【 漫塘润州金□人】
山溪李南金登第后。画师以冠裳写其真南金题诗云。落魄江湖二十年。布衫□袖裹风□。如今各样新装束。典□清狂卖□□。
有良家女流落可叹者。南金赠以词曰。流落今如许我亦三生杜牧。为秋娘□句。先自多愁多感慨。更值江南春暮君看取落花飞絮。也有吹来穿绣幌有因风飘堕随尘土人世事总无据。佳人命薄君休欣。若说与英雄心事。一生更苦。且尽尊前今日意。休记绿窗眉妩。但春到儿家。庭□幽恨一帘□月晓。恐明年雁亦无寻处浑欲倩莺留住
驿路有白塔桥。印卖朝京里程图。士大夫往临安。必买以披阅。有一人题诗于壁曰。白塔桥边卖地经。长亭短驿甚分明。如何祗说临安路。不较中原有几程。
汉阳郎官湖春日四绝句。其一两山收雨暗平沙。遮断溪梅隔水花留得□林作图画。依稀松磴有人家。其二空山玉□照琼瑰到处寻花其□回欲识春风最奇处。试来同看雨中梅。其三。朦胧花影月黄昏着意春风入酒痕知是江梅喜佳客。倒垂花□照清尊。其四十日春阴到水亭。水边杨柳一时青。梅花过尽桃花恶。乞取山矾入凈瓶。尚书郎李祁萧远谪汉阳酒税时所作也。
辛卯岁。北来人数百皆寓于襄阳府光孝寺。有一人题诗于壁云。干戈未定各何之。一事无成两鬓丝。□迹大纲王粲传。情怀小样杜陵诗。春令信断云千里。乌鹊惊飞月一枝。安得中山千日酒。陶然直到太平时。虽未为绝唱。读之亦使人增感也。
范石湖诗云。朝霞不出门。暮霞行千里。今晨日未出晓氛散如绮心疑雨再作眼转云四起□岂知天道。吴侬谚云尔。古来占滂沱。说者类恢诡。飞云走群羊。停云浴三豨。月当天毕宿。风自少女起。烂石烧成香。汗础润如洗。逐妇鸠能拙。穴居狸有智。蜉蝣强知时。蜥蜴与闻计。垤鸣东山鹳。堂审南柯蚁。或加阴石鞭。或议阳门闭。或云逢庶变。或自换甲始。刑鹅与象龙聚讼非一理。不如老农谚。影响捷于鬼。哦诗敢夸慱。聊用醒午睡。此诗引用占雨事甚详可喜。谚有云。日出早雨淋脑。日出晏晒杀雁。又云。月如悬弓。少雨多风。月如仰□。不求自下二说尚遗为增补二句云。日占出海时月验仰□体。
【 谚云干星照湿土来日依旧雨】
王全玉作宫体十忆诗。李元膺重见之。爱其词意宛转。且曰。读之动人老狂。聊复效尤。亦作十绝忆行曰。屏帐腰支出洞房。花枝窣地领巾长。裙边遮定双鸳小。只有金莲步步香忆。坐曰。椅上藤花阚面平□裙斜绰茜罗轻。踏青姊妹频来唤。鸳履贪工不肯行。忆饮曰。绿蚁频催未厌多帕罗香软衬金荷。从教弄酒春衫涴。别有风流上眼波。忆歌曰。一串红牙碎玉敲。碧云无力驻晴霄。也知唱到关情处。缓按余声眼色招。忆书曰。□玉参差象管轻。蜀笺小研碧窗明。袖纱密掩嗔郎看。学写鸳鸯字未成忆慱曰。小阁争筹划烛低锦茵围坐玉相欹。娇羞惯被诸郎戏。袖映春□出注迟。忆颦曰漫注横波无语处轻拢小板欲歌时。千愁万恨关心曲。□使□尖学别离忆笑曰。从来题日值千金。无事羞多始见心。乍向客前犹掩敛不知已觉钿窝深。忆睡曰泥娇成困日初长暂卸轻裙玉簟□。漠漠帐□笼玉枕。粉肌生汗自莲香。忆妆曰。宫样梳儿金缕犀。□梁□玉刻蛟螭。□间要点双心事。不管萧郎只画□其情致殊妍丽。自非风流才思者不能作也。
政和中大臣有不能诗者。因进言诗为元佑学术不可行。时李彦章为中丞。承望风旨。遂上章论渊明李杜而下皆贬之。因诋黄张晁秦等。请为科禁。何清源至修入令式。诸士庶习诗赋者杖一百毘陵士人姓李氏家有一女。年十六能诗。甚有佳句。有拾得破钱诗云。半轮残月掩尘埃。依稀犹有开元字。想见清光未破时。买尽人间不平事。又有弹琴诗云。昔年刚笑卓文君。岂信丝桐解误身。今日未弹心已乱。此心元自不由人。
杨察侍郎谪信州。及召还有士子十二人送于境上临别。察即席赋诗。皆用十二事而引用精切。士子无能属和者其诗曰十二天之数。今宵席客盈。位如星占野。人若月分卿。极醉巫山侧。联吟嶰管清。他年为舜牧□。力济苍生
题古有绝唱者。谏议钱公昆题淮阴侯庙曰。筑□拜日恩虽厚。蹑足封时虑已深。隆准早知同乌喙。将军应起五湖心。尚书张公方平题徐州歌风台二绝曰。纵酒□狂不治生。中央有土不归耕偶因乱世成功业更向翁前与仲争。落魄刘郎作帝归。尊前一曲大风辞。才如信越犹□醢。安用思他猛士为。陈文惠公题华清宫朝元阁云。朝元高阁□。秋毫无隐情浮云忽以蔽。不见渔阳城。杨至质题茅山诗曰。玉胏空浮已字山。五门不鍞洞天□。紫花可饵秋寻□。红焰难埋夜见丹画得一牛方水草。飞来三鹄各峰峦。仙□寂寞高风远。谁为先生指额瘢杨诚斋题淮阴侯庙壁二首。其一曰。来时月黑过淮阴归路天花舞故城。一剑光寒千古泪。三家市出万人英。少年跨下安无忤。老父圯边愕不平。人物若非观岁暮。淮阴何必□文成。其二曰。鸿沟祗道万夫雄。云梦何销武士功。九死不分天下鼎。一生还□室前钟。古来犬毙愁无□。此后禽空悔作弓。兵火空余非旧庙。三间破屋两株松。
晁伯禹载之。学问精确。少见其比。尝作昭灵夫人祠诗云。杀翁分我一杯羹。龙种由来事杳冥。安用生儿作刘季。暮年无骨葬昭灵。陈留风俗传云。小黄县者。沛地之黄乡也。沛公起兵。野战丧皇妣于黄乡。天下平定乃使使者。以梓宫招魂幽野。于是有丹蛇在水自洒濯。入于梓宫。其浴处有遗髻。故谥曰。昭灵夫人
严州乌石寺在高山之上。有岳武穆飞张循王俊刘太尉光世题名。刘不能书。令侍儿意真代书。姜尧章题诗曰。诸老凋零极可哀。尚留名姓压崔嵬刘郎可是□文墨。几点燕支涴绿苔。
苏州僧仲殊。本文士也。因事出家。有润州诗云。北固楼前一笛风断云飞出建昌宫。江南二月多芳草。春在蒙蒙细雨中。
瑞麟香暖玉芙蓉。画蜡凝辉到晓红。数点漏移衙仗北。一翻雨□甲楼东。梦游黄阙鸾巢外。身卧彤帏虎帐中。报道谯门初日上。起来帘幕杏花风。此僧仲殊之诗也。王左丞安中守平江日会客仲殊与焉。继以疲倦先起熟寐于黄堂中。不知客散。及觉。日已曈昽矣。王因罚以此诗始放去。瑞麟香。安中家所造也。
姑苏女子沈清友能诗。如晚天移掉泊垂虹。闲倚蓬窗问钓翁。为底鲈鱼低价卖。年来朝市怕秋风。得风人之体。咏渔父云。起家红蓼岸。传世绿蓑衣。咏牧童云。自便牛背稳。□笑马蹄忙。得下字之工。
唐路德延有孩儿诗五十韵盛传于世。近代洛中致政侍郎张公师锡。追次其韵。和成老儿诗亦五十韵。其诗曰。鬓发尽皤然。□分白雪鲜。周遮延客话。伛偻抱孙怜。无病常供粥。非寒亦倚绵。假温推拥背借力杖搘肩。貌比三□客。年过四皓仙。唤方离枕上。扶始到门前。每爱烹山茗。常嫌饤石莲耳聋如塞纩。眼暗似笼□。宴坐赢□几。乘骑困亸鞭。头摇如转旋。唇动若抽牵。骨冷愁离火。牙疼□□泉。形骸将就木。囊□尚贪钱胶睫干眵缀。粘髭冷涕悬。披裘腰懒系。濯手袖慵揎。□举衣频换。扶持药屡煎。坐多茵易破。行少履难穿。喜婢裁裙布。嗔妻买粉钿。房教深下幕。□遣厚铺□。琴听怜三乐。图张笑七贤看嫌经字小。敲喜磬声圆。食罢羹流袂。杯余酒带涎。乐来须遣罢医到久相延裹帽纵横掠。梳头取次□。长吁思□事。多感听哀弦。气注腰还重。风牵口便偏。墓松先遣种志石。预教镌。客到唯求药僧来忽问禅。养茶悬灶壁。晒艾曝檐椽怒仆空睁眼。嗔儿谩握拳。心惊嫌蹴踘。□软怕秋千局缩同寒狖摧豗似饱鸢观瞻多目眩。牵动即头旋。女嫁求红烛。男婚乞彩钱。已闻捐几杖。宁更佩韦弦。宾客身非与。儿孙事已传养和屏作伴。如意拂相连。久弃登山屐。惟存□郭田。呻吟朝不乐。展转夜无眠。呼稚临□畔。看书就枕边冷疑怀贮水。虚讶耳闻蝉。束帛非无分。安车信有缘。伏生甘坐末。绛老让行先。拘急将风夜。昏□欲雨天。鸡皮尘渐渍。齯齿食频填。每忆居郎署常思钓渭川。喜逢迎佛会。羞赴赏花筵。径狭容移槛。□危索□砖好生焚鸟网恶杀柝渔船。既感桑榆日。常嗟蒲柳年长思当弱冠。悔不剩狂颠。路德延。儋州岩相犹子也。为朱友谦书记。友谦礼待不优作孩儿诗以剌之。友谦大怒。□之黄河。其诗云。情态任天然。桃红两颊鲜。乍行人共看。初语客多怜。臂膞肥如瓠。肌肤软胜绵。长头纔覆额。分角渐垂肩。散诞无尘虑逍遥占地仙。排衙朱榻上喝道画堂前。合调歌杨柳。齐声踏采莲走堤冲细雨奔巷□轻□。嫩竹乘为马。新蒲掉作鞭莺雏金旋系。猧子彩丝牵。拥鹤归晴岛。驱鹅入暖泉杨花争弄雪。榆叶共收钱。锡镜当胸挂。银珠对耳悬。头依苍鹘裹。袖学柘枝揎。酒殢丹砂暖。茶催小玉煎。频邀寿花插。时乞绣针穿。□匣拏红豆。妆奁拾翠钿。短袍披案褥。劣帽戴靴□展画趋三圣。开屏笑七贤。贮怀青杏小。垂额绿荷圆。惊滴沾罗泪。娇流□锦涎。倦书饶娅□。憎药巧迁延。弄帐鸾绡映。藏含凤结□。指敲迎使鼓。□拨赛神弦。帘拂鱼□动。筝摧雁柱偏。棋图添路画。笛管欠声镌。恼客初酣睡。惊僧半入禅寻蛛穷屋□。探雀□楼椽。抛果忙开口。藏钩乱出拳。夜分围榾柮。朝聚打秋千。折竹装泥燕。添丝放纸鸢。互夸轮水硙。相效放风旋。旗小裁红绢。书幽截碧笺。远铺张鸽网。低控射蝉弦。吉语时时道。谣歌处处传。匿窗肩乍曲遮路臂相连。□草当春径。争球出晚田。柳傍慵独坐。花底困横眠。等鹊潜篱畔。听蛩伏砌边。傍枝拈舞蝶。隈树捉鸣蝉平岛跨□上层崖逞捷缘嫩苔车□小深□履痕金竞指云生岫。齐呼月上天蚁窠寻径□蜂穴绕阶填樵唱回深港。笙歌下远川。垒林为屋木。和土作盘筵。险砌高台石。危挑峻塔砖。忽升邻屋树。偷上后池船。项□称师日。甘罗作相年。明时方在德。劝尔□狂颠。
长安南山下书生。作小圃。时莳花木。以待游子。一日有金犊车从数女奴皆玉已丽人。车中人下饮于庭。邀书生同坐。生意当时贵人家。不由既见□甚。将别出小碧笺书诗为赠云。相思无路莫相思。风里杨花只片时。惆怅深闺独归处。晓莺啼断绿杨枝李汉老。建炎末。自签枢密迁右辖未几迁知院。前后二三月而罢。因为梅诗以记意云。经霜历雪忿开迟。风笛无情扺死吹鼎实未成心尚苦不甘桃李傍□篱。

 词品
词虽不古。亦原于诗赋而通于乐府。作者笔飞听者□舞。若其曲之有误。吾亦不顾而唾。集词品。
孙何帅钱塘。柳耆卿作望江潮词赠之。曰。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柳画桥风帘翠幙。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迭巘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管弄晴□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此词流播。金主亮闻歌欣然有慕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近时谢处厚诗云。□□杭州曲子讴。荷花十里桂三秋。那知卉木无情物。牵动长江万里秋。庐陵罗大经谓此词虽牵动长江之愁。然□为金主致死之媒。未足恨也至于荷艳桂香。妆点湖山之清丽使士大夫流连于歌舞嬉游之乐。遂忘中原。是则深可恨耳。此论甚快
柳耆卿苏长公各以搷词名。而二家不同。当时士论各有所主东坡一日。问一优人曰。我词何如柳学士。优曰。学士那比得相公。坡惊曰如何优曰。公词须用丈二将军铜琵琶。铁绰板唱相公大江东去柳学士□着十七十八女郎。唱杨柳外晓风残月。坡为之抚掌。优人之言。便具褒弹。
【 胡致堂之论则曰。词曲至于□山苏氏。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脱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而逸怀浩气。超乎尘垢之外。于是花间为皂隶而柳耆卿为舆台矣然世必有知言者。】
柳永字耆卿。为举子时。多游狭邪。□为歌辞。教坊乐王。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声传一时举进士登科为睦州掾。永初为上元辞。有乐府两籍神仙梨园四部弦筦之句。传禁中多称之。后因秋晚张乐。使作醉蓬莱以献。语不称旨。永亦□为他文词而偶先以是得名。始悔为已累。后改名三变。而终不能救。尝见一西夏归明官云。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永终屯田员外郎死。旅殡润州僧寺。王和甫为守时。求其后不得。乃为出钱葬之。
辛稼轩以词名守南徐日。每燕必命侍伎歌其所作。尤得意贺新郎一词。自诵其警句曰。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又曰。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每至此辄拊髀自笑。顾问坐客何如。皆叹誉如出一口。既而又作一永遇乐序北府事。首章曰。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又曰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其寓感慨者。则曰。不堪回首。佛狸祠□。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否特置酒召数客。使妓迭歌益自击节□问客。必使摘其疵。孙谢不可。客或措一二辞。不契其意。又弗答。然挥羽四视不止。时相台岳珂预坐。年少勇于言。率然对曰待制词句脱去古今轸辙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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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有解道此句。真宰上诉天应嗔耳之序。尝以为其言不诬童子何知而敢有议然必欲如范文正。以千金求严陵祠记一字之易。则晚进尚窃有疑也。稼轩喜。促膝亟使毕其说。岳曰。前篇豪视一世。独首尾二腔警语差相似。新作微觉用事多耳。于是大喜。酌酒谓坐中曰。夫君实中余痼乃改其语日数十易。屡月犹未竟。其刻意如此。
辛幼安摸鱼儿晚春词云。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迷归路。怨春不语。筭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蛾□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胍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柳断肠处。词意殊怨。斜阳□柳之句。其与未须愁日暮。天际乍轻阴者异矣。使在汉唐时。宁不贾种豆种桃之祸哉然闻寿皇见此词颇不悦。终不加以罪。可谓盛德也矣其题江西造口词云。郁孤亭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是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予。山深闻鹧鸪。□南渡之初。金人追隆佑太后御舟至造口不及而还。幼安自此起兴。闻鹧鸪之句谓恢复之事行不得也又北固亭怀古。永遇乐词寄丘宗卿云。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黄扎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寺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否。又自述贺新郎云。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三十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相似。一尊搔首东□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自序云。邑中园亭皆为赋此调。一日独坐停云。水色山声竞来相娱。意溪山欲援例者。遂作数语。庶几彷佛渊明思亲友之意云。数词俱隽壮可喜。朱文公云。辛幼安陈同甫若朝廷赏罚明此等人皆可用。
刘过字改之庐陵人。能诗词酒酣耳热出语豪纵。嘉泰癸酉寓中都。时辛稼轩帅越。闻其名。遣介招之。适以事不及行。作书归辂者。因效辛体沁园春一词并缄□。下笔便逼真。其词曰斗酒彘肩。醉渡浙江岂不快哉被香山居士。约林和靖与苏公等。驾勒吾回。坡谓西湖正如西子。浓抹淡妆临照台诸八者都掉头不顾。只管传杯。自云天竺去来图画里。峥嵘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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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看纵横一涧。东西水遶两山南北高下云堆逋曰不然。暗香□影只可孤山先探梅。蓬莱阁访稼轩未晚。且此徘徊辛得之大喜。竟邀之去。馆燕弥月赒赠千缗改之竟荡于酒不问也尝以此词语岳侍郎倦翁掀髯有得色岳曰。词句固佳但恨无刀圭药。疗君白日见鬼症耳。一座为之嗢噱。改之尤好作沁园春。黄子由帅蜀中合乃胡给事晋臣之女。过雪堂行书赤壁二赋于壁间。改之从后题一阕云。按辔徐驱儿童聚观神仙画图正芹塘雨过。泥香路软。金莲自折小小篮与傍柳题诗。穿花觅句嗅□攀条得自如。经行处有苍松夹道不用传呼清泉怪石盘纡信风景江淮各异殊想东坡赋就纱笼素壁。西山句好。帘卷晴珠。白玉堂深。黄金印大。无此文君载后车挥毫处。看淋漓雪壁。真草行书。后黄知为刘所作。厚有馈贶。寿皇锐意亲征。大阅禁旅。军容肃甚郭杲为殿岩从驾还内。都人喜见。一时之盛改之赋一□与郭云。玉带猩袍。遥望翠华马去似龙。拥千官鳞集。貂蝉争出。貔貅不断。万骑云从细柳营开。团花袍窄。人指汾阳郭令公。山西将筭韬钤有种。五世元戎。旌旗蔽满寒空。鱼阵整。从容虎帐中。想刀明似雪纵横按□。箭飞如雨。霹雳鸣弓。威撼边城。气吞漠北惨淡尘沙吹落日中兴事看君王神武。驾驭英雄。郭饷刘亦踰数十万钱。又寄孙季和云问信竹湖
【 孙自号】 竹如子何。如何不归。道吴山越水无非佺处。来无定止去亦何为。莫是秋来未能忘耳心与孤云相伴飞。关情处。向南山寄傲北涧题诗。人生了事成痴筭世上终无真是非看云台突兀。无君子者雪堂零落。有美人兮。□雨梧桐。微云河汉。锺鼎山林无限悲山阳县。问昌黎□汝。汝□昌黎。又尝赋贺新郎与一老娼云老去相如倦。向文君说似。而今如何消遣。衣袂京尘曾染忠空有香红尚软料彼此魂消肠断一枕新□眠客舍听梧桐□雨秋风战。灯晕冷。记重见。楼低不放珠帘卷。晚装残。翠蛾狼籍。泪痕留脸。人道愁来须殢酒。无柰愁多酒浅。但托意焦桐纨扇。莫鼓琵琶江上曲。怕荻花枫叶俱凄怨。云万□寸心远。
刘改之赴试别妾天僊子云。别酒醺醺浑易醉。回过头来三十里。马儿不住去如飞。行一□。牵一□断送杀人山共水。是则是功名终河喜。不道恩情抛得未。梅□雪店酒旗斜。去也是住也是烦恼自家烦恼你曹东□赴试步行。戏作红□□慰其足云。春闱期近也。望帝乡迢迢。犹在天际。懊恨这一双□底。一日□赶上五六十里。争气扶持我上转得官归时。赏你穿对朝靴安排你在轿儿里。更选对官样鞋儿。夜睡间伴你东□名幽。字西士
徐渊子有诗云。俸余拟办买山钱□买端州古研砖依旧被渠驱使在。买山之事竟何年。徐除直院。刘改之贺启云。以载鹤鹤之船载书入觐之清标如此。以买山之钱买研。平生之雅好可知。渊子复有夜泊庐山词云。风紧浪花生。蛟吼鼍鸣。家人睡着怕人惊只有一翁扪虱坐。依约三更。雪又打残灯欲暗还明。有谁知我此时情。独对梅花倾一醆。□又诗成。
枢相张公□字呆卿。阳翟人。大中祥符八年。蔡齐下及第。仕亦晚达。作枢相退归阳翟生计不豊。短□轻□。翛然自适。乃结庵于嵩阳紫虚谷。每晨起焚香读华严。庵中无长物。荻帘纸帐。布被□履而已。年八十余。自撰满江红一首。闻者莫不慕其旷达。词曰。无利无名。无荣无辱。无烦无恼。夜灯前独歌独酌。独吟独笑。□值群山初雪满。又明月。交光好。假饶百岁拟如何从他老知富贵谁能保知功业。使时了。筭箪瓢金玉所争多少。一瞬光阴何足道。□思行乐常不早。待春来□酒殢东风。眠芳草。东坡满庭芳词曰。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筭来着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尽教我些子□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思量能几托。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校短论长。幸对清风朗月。苔茵满云幕言张。江南好。千锺美酒。一曲满庭芳。此二词。使竞。进之徒读之可以解体恬淡之士歌之可以娱生。
张康节公居江南。有词云。一带江山如画风物向秋潇洒。水浸碧天何处断。翠色令光相射。蓼岸荻花中。隐映竹篱茅舍。天际客帆高挂。门外酒旗低迓。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怅望倚危栏。红日无言西下。公晚年鳏居。有侍妾晏康奉公甚谨。未尝少违意。公薨。妾亦相继以死。
钱塘周美成邦彦。□隽少检。不为州里推重。而□涉百家。元豊初游京师献汴都赋神宗□之累官徽猷阁侍制提举。能自度曲。制乐府长短句。词韵清蔚名其居曰顾曲堂。其所制意难忘云。衣染莺黄。爱停歌驻拍。劝酒持觞。低鬟蝉影动。私语口脂香。檐露滴竹风□判剧饮淋浪。夜断深。笼灯就月。子细端详。知音见说无双。解移宫换羽。未怕周郎。长颦知有恨。贪耍不成妆。些个事恼人肠。试说与何妨又恐伊寻消问息。瘦□容光。其词格大率类此。
局美成晚归钱塘。梦中得瑞鹤仙词一阕云。悄郊原带郭。行路永。客去车尘漠漠。斜阳映山落。敛余红犹恋孤城栏角。凌波步弱。过短亭何用素约。有流莺劝我重解绣鞍。缓引春酌。不记归时早暮。上马谁扶醒眠朱阁。惊□动幕。犹残醉遶红药叹西园已是花深无地。东风何事又恶。任流光过□。归来洞天自乐。未几。方腊乱。自桐庐入杭。时美成方宴客。仓皇出奔。趋于西湖坟庵。适际残冬。落日在山。忽逢故人之妾。奔逃而来乃与小饮于道□旗亭。闻莺声于木杪。少焉分背。抵庵尚有余醺困卧小阁之上。恍如词中所云。逾月入城。故居皆遭焚毁矣。后得请提举洞霄宫而终老焉。
张志和渔父词曰。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顾□渔父词曰。新妇矶边月明。女儿浦口潮平。黄鲁直取二词合为浣溪沙曰。新妇矶边□黛愁。女儿浦口眼波秋。惊鱼错认月□□。青箬笠前无限事。绿蓑衣底一时休。斜阳细雨转船头。东坡云。鲁直此词清新婉丽其最得意处。以山光水色。□玉肌花貌。真得渔父家风然纔出新妇矶。便入女儿浦。此渔父无乃太□浪乎。
政和中。中贵人使越州。得词于古碑阴录进御。命大晟府填腔因词中语。赐名鱼游春水云。秦楼东风里。燕子还来寻旧垒。余寒犹褪。红日薄侵罗绮。嫩草方抽碧玉茵。媚柳轻窣黄金缕。莺啭上林。鱼游春水几回栏干遍倚。又是一番新桃李。佳人应怪归迟。梅妆泪洗凤箫声绝无孤鴈。望断清波□双鲤云山万重。寸心千里。
王逐客送鲍浩然游浙东。作长短句云。水是眼波横。山是□□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眼盈盈处。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东赶上春。千万留春住。
日月无根天不老。浮生总被消磨了陌上红尘常扰扰。昏复晓一□大梦谁先觉。洛水东流山四遶。路傍几□新华表。见说在身官职好争信道冷□寒雨埋荒草。王辅道侍郎渔家傲词歌之使人有遗世之意。王在徽宗朝常奏天神降其家。徽宗欲出幸。左右奏以恐有不测。宜有以审其真伪。既中使至其家无有也。因坐诬以死。世谓辅道乃晓人不应尔□辅道韶之子。韶□□用兵。其滥杀者多。故□以致其祸耳。又有浣溪纱两词。一云扇影轻摇一线香。斜红匀过晚来妆。娇多无事做凄□。借问谁家春易老。几时能彀夜何长。旧欢新恨总思量。二云珠箔临檐一向垂。绣屏遮枕四边移。春归人静日迟迟。旧事只将云入梦。新欢重借月为期晚来花动隔墙枝。又玉楼春两词。一云秋归思入江南远。帘幙低垂闲不卷。玉珂声断晓屏空。好梦惊回还起懒。风轻只觉香□短。阴重不知天色晚。隔窗人语□朝归。旋整宿妆匀睡眼。二云。绣屏晓梦鸳鸯被。可惜夜来欢记取。几声低语□曾闻。一□新愁看怎觑。繁红流尽胭脂雨。春被杨花勾引去。多情只有旧时香。衣上经年留得住。
绍兴戊辰。信州铅山驿壁。有题玉楼春。不着姓氏云东风杨柳关前路毕竟雕鞍留不住。□情胜似岭头云。别泪多如花上雨青楼画幕无重数。听得楼边车马去。若将□黛染情深。直到丹青难画处。
金沙潘武子文虎。少有俊才。□赋。尝作四禽言词。云交交桑扈交交桑扈。桑满墙阴三月暮。去年蚕时处深闺。今年蚕时涉远路。路傍忽闻人采桑。恨不相与□倾筐。一身不蚕甘冻死祗忆儿女无衣裳。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家在浙江东畔住。离家一程远一程饮食不同言语异。今之眷聚皆寇雠开口强笑心怀忧。家乡欲归归未得。不如狐死犹首丘。泥滑滑。泥滑滑。脱了绣鞋脱罗袜前营上马忙起行。后队搭驼疾催发。行来数里日已低。北望燕京在天末。朝来传令更可怪。落后行迟都斫杀。鹁鸪鸪。鹁鸪鸪。账房□野常前呼。阿姊含羞对阿妹。大嫂挥涕看小姑。一家不幸俱被掳。犹幸同处为妻孥。愿言相怜莫相妒。这个不是亲丈夫。梁栋隆吉亦作四禽言云。不如归去。锦官宫殿迷□树。天津桥边□一声。□破中原无住处不如归去。脱□布□。贫家能有几尺布。寒机织尽无得裁。可人不来廉叔度。脱□布□。提葫芦。近来酒贱频频沽。□人皆醉我亦醉。湘江唤起醒三闾。提葫芦。行不得也哥哥。湖南湖北春意多。九嶷山前叫虞舜。柰此乾坤无路何。行不得也哥哥。
汪彦章在京师。尝作小阕云。新月涓涓。夜寒江静山涵斗。起来搔首。梅影横□瘦。好个霜天。闲□传杯手。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如酒。绍兴中。彦章知徽州。仍令席间声之。坐客有挟怨者。亟纳桧相。指为新制以讥桧桧怒。讽言者迁之于永□
陆放翁在蜀日。曾有所盻。尝赋诗云。碧玉当年未破□。学成歌舞入侯家。如今□□蓬□底。飞上青天妒落花。出蜀后。每怀旧游多见之题咏。有云金鞭珠弹忆佳游。万里桥西罨画楼。梦倩晓风吹不断。书凭归雁寄无由。镜中颜发今如此席上宾朋好在否。箧有吴笺三百个。拟将细字写春愁。又云丧马清狂锦水滨。最繁华地作闲人。金壶投箭销长日。翠袖传杯领好春。幽鸟语随歌处拍。落花铺作舞时茵。悠然自适君知否身与浮名孰是亲。仍以前诗□括作风入松云。十年裘马锦江滨。酒隐红尘。黄金选胜莺花海。倚□狂驱使青春。吹笛鱼龙尽出。题诗风月俱新。自怜华发满纱巾。犹是官身。凤楼曾记当年语。问浮名何似身亲。欲写吴笺说与。这回真个闲人
蜀娼类能文。□薛涛遗风也。放翁有客自蜀挟一妓归。蓄之别室。率数日一□。偶以病少□。妓颇疑之。客作词自解妓即韵答之云。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愁满纸。多应念得脱空经是那个先生教底。不茶不□。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相思已是不曾闲。又那得工夫□你。或谤翁尝挟蜀尼以归即此妓也。
放翁少时尝游禹迹寺南之沈园为□头凤一词题壁间以寓意云。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挹鲛鮹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犹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陆娶唐氏闳之女于其母夫人为姑侄。伉俪相得。而弗获于姑既出而未忍绝之。则为之别馆时时□焉。其姑知而掩之。虽先知挈去。然事不得隐。竟绝之。亦人伦之大变也。唐后改适同郡宗子士程。尝以春日出游。相遇于禹迹寺南之沈氏园唐以语赵遣致酒肴陆怅然久之。为赋此词其后尚有律诗绝句数首。
光尧一日御舟经断桥。桥立□有小酒肆颇雅洁。中设素屏风。书风入松一词。上驻目称赏久之。宣问何人所作。乃太学生俞国□醉笔也。其词云。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马□忽惯识西湖路桥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歌舞。绿杨影里秋千。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余情付湖水湖□明日重□残酒。来寻陌上花钿。上笑曰此词甚好但未句未免儒酸。因为改云。明日重扶残醉。即日命解褐云。
文及翁登□□期集游西湖。一同年戏之曰。西蜀有此景否。及翁即席赋贺新郎云。一勺西湖水。渡江来百年酣醉。回首洛阳花世界。□渺黍离之地更不复新亭堕泪簇乐红妆摇画舫。问中流击楫何人是。千古恨。几时洗。余生自负澄清志。更有谁磻溪未遇傅岩未起。国事如今谁倚。仗衣带一江而已便都道江神堪恃。借问孤山林处士。但掉头笑指梅花□。天下事。可知矣。
三山萧轸登第。榜下娶再□之妇。同舍张任国以柳梢青词戏之曰挂起招牌。一声喝采旧店新开。熟事孩儿家怀老子。毕竟招财当初合下安排。又不豪门买呆。自古道正身替代见任添差。一人娶妻无元红。袁可潜赠之如梦令云。今夜盛排筵宴。准拟寻芳一遍。春去已多时问甚红深红浅。不见不见还你一方白绢
四明倪君奭临终。赋夜行船词云。年少□狂今已老。筵席散。杂剧打了。生向空来。死从空去。有何喜。有何烦恼。说与无常二鬼道。福亦不作。祸亦不造。地狱阎王天堂玉帝。看你去那里押到。
有赋长相思词云。晴也行。雨也行。雨也行时不似晴。天晴终快人。名也成。利也成。利也成时不似名名成天下惊。有心为名。名亦利也。可警矣。户曹之妻与太守有私。府学一士子知其事。户曹任满将去守招其夫妇饮。士子作祝英台近。付妓令歌之。其词云。抱琵琶。临别语把酒泪如洗。似恁春时。仓卒去何意。牡丹恰则开园荼□□縻□勾。便下得一帆千里好无谓复道明年。行呵如何恋得你。一叶船儿。休要更□醉后。梅子青时。杨花飞絮。侧耳听喜鹊哩。守与此妇俱堕泪其夫不悟
云间酒淡。有作行香子云。浙右华亭物价廉平。一道会买过三斤打开瓶后。滑辣光馨。教君霎时饮霎时醉霎时醒听得渊明说与刘伶。这一瓶约迭三斤。君还不信。把秤来秤恰有一斤酒。一斤水一斤瓶
今世乐府传沁园春词。按后汉书窦宪女弟立为皇后宪恃宫掖声势。遂以贱直夺沁水公主园。然则沁园春者公主之园也。唐人类用之。
豊城南禅寺。壁间有秋社点绛唇云。燕子依依。晓来总为谁归去。淡云生处。已觉宾鸿度。浅笑深颦。便面机中素乘鸾女琐窗琼女。会有明年暑。
蔡州□陂铺。有用篦刀。刻青泥为浣溪纱词云剪碎香罗浥泪痕。鹧鸪声断不堪闻马嘶人去近黄昏。整整斜斜杨柳陌。□□密密杏花村。一番风月更消魂。

 俪语
骈四俪六。抽黄对白。技小虫雕。文同虎春。欲试金锵。可从地掷。片羽吉光。□如拱璧集俪语。
宋人制诰章表。四六骈俪。多用经书句。谓之天生自然对。如天惟显思。民亦劳止。惟女一德。于今三年。有能奋庸。爰立作相。行此四德。弼予一人。文王之德之纯。周公之才之美。皇极锡五福。大臣虑四方。闲□而明政刑。会通以行典礼。礼乐自天子出笾豆则有司存。于缉熙殚厥心。念终始典于学。欣欣然有喜色。荡荡乎无能名。睦族以和万邦。明伦以察庶物。率百官若帝之初于万年受天之佑。发号施令罔不臧陈□闲邪谓之敬。知微知彰不俟终日。有严有翼以奏肤功。上帝临女无贰无虞。三事就公不留不处。闻□豆未学军旅之事。听鼓鼙则思将帅之臣。兵于五材谁能去之。臣无二心天之制也。□聪明而有作不作聪明。由仁义以安行非行仁义。玉帛万国干舞已格于七旬。箫韶九成肉味遽忘于三月。夙夜浚明入则宣其三德文武是宪出则□此万邦。五百里采五百里卫外包有截之区八千岁春八千岁秋上祝无疆之寿君子有酒多且旨得尽群心。化国之日舒以长对扬万寿黛耜载耕于帝籍广十于维耦之疆。青圭□袚于高禖。兆则百斯男之庆皆脍炙人口。
对偶之绝佳者。曰九州岛四海悉主悉臣。亿载万年为父为母。平生能着几□屐长日惟消一局棋。有文事有武□与神为谋无智名无勇功惟圣时若。数点雨声风约在。一枝花影月移来。柳摇台榭东风软。花压栏于春昼长。劝君更尽一杯酒与尔同消万古愁。梨园弟子白发新江州司马青衫湿。临邛道士鸿都客。锦里先生乌角中。屋檐下天灯。楼板上地下。丈夫不学曹孟德生子当如孙仲谋。人言卢□是奸邪我觉魏征更妩媚三代夏商周。四诗风雅颂。二十四考中书令。八千万户冠军侯无可柰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公独未知其趣耳。臣今时复一中之天之未丧斯文也。我独何为不豫哉。风定花犹落。鸟鸣山更幽。槐花黄举子忙。促织鸣懒(女负)惊。
真宗圣性好学。尤爱文士。即位之初王禹偁为知制诰。坐事责守黄州。谢上表。有宣室鬼神之问岂望生还茂陵封禅之书。唯期身后之语。上览表。惊其词之悲。方欲内徙会黄州有二虎□而食其一。占者以为咎在守土之臣。遽有旨移守蕲州以避其变。□下而禹偁死矣。年四十八遗表云。岂知游岱之魂遂协生桑之梦。
元之精四六。有同时与之在翰林而大拜者。以启贺之曰三神山上。曾陪鹤驾之游。六学士中。独有渔翁之叹自乐。天有诗云。元和六学士五相一渔翁故也
杨文公为执政所忌母病谒告不俟朝旨。径归韩城与弟倚居踰年不调公有启谢朝中亲友曰介推母子愿归绵上之田伯彝弟兄甘受首阳之饿后除知汝州。而希旨言事者攻击文公公又启曰已挤沟壑犹下石而弗休方因蒺藜尚关弓而相射
范文正公幼孤随母适朱氏因□朱姓名说后复本姓。以启谢时宰曰志在投秦。入境遂称于张禄名非霸越乘舟乃效于陶朱。以范睢范蠡亦尝改姓名故也又伪蜀翰林学士范禹偁亦尝□张姓谢启云昔年上第。误摽张禄之名今日故园复作范睢之裔然不若文正之精切
文本心典淮郡萧条过甚谢贾相启有云人家如破寺。十室九空太守若头陀两粥一□
为帅守而踵父祖尝所居位自昔衣冠以为盛事。李文饶献替记称开成二年自淛西观察授淮西节度国朝二百年未尝有自润迁扬者□两地皆是旧封倍怀荣感□其父亦并领扬润故也本朝如此比者亦时有之多见于谢上表启欧阳叔弼知蔡□兵父文饶公之旧河也其谢宰执启曰惟近辅□□□□□人之□□高城不改自疑华表之归老吏几希□□□门之旧追怀今曩倍剧悲欢靖康中翟公巽自翰苑出守会稽亦其父思之旧治也其谢表曰惟昔先臣再临东□岂期暮齿乃踵前□□邑世祠犹有蒸尝之奉石侯家法自怜孝谨之衰敢不□问耆年览观谣俗无忘遗爱之厚永。念教忠之余皆谓是也
滕达道未遇时读书僧舍盗其犬烹之僧闻于郡守守素闻其能赋因谕之曰汝能作盗犬赋则释之自口占曰僧既无状犬诚可偷辍梵宫之夜吠充绛帐之晨羞搏饭引来喜掉续貂之尾索绹牵去惊回顾兔之头守大笑即置不问
吕惠卿之□词头始下刘贡父当草制东坡呼曰贡父平生作刽子今日纔杀人也贡父引疾谒告东坡一挥而就传写都下纸为之贵其中警句云。始以帝尧之明姑试伯鲧终焉孔子之圣不信宰予
李易安贺人孪生启中有云无午未二时之分有伯仲两楷之似既系臂而系足实难弟而难兄玉刻双璋锦挑对褓注曰任文二子孪生德卿生于午。道卿生于未。张伯楷仲楷兄弟形状无二。白汲兄弟母不能辨以五彩绳一系于臂。一系于足
陆佃谢吏部尚书表六燕相停试铨□其轻重乙鸿辽远欲审别其飞翔九章弄术五雀六燕飞集于□□适平一雀一燕而异处则雀重而燕轻张融曰鸿飞天首辽远难明楚人以为□。越人以为乙。鸿常乙耳。
崇宁中。高丽自明州海道入贡。偶乘风自江路至豫章。其中状云。泛槎驭以寻河远朝天阙望桃源而迷路。误入仙乡自惊漂泊之余。获奉笑谈之雅。
李光祖元亮野夫学士之孙。少有俊声。与蔡薿同学舍。薿既贵元亮犹蹉跎□屋薿在金陵。以同舍故先谒之。元亮谢以启事云。洗足而见长者古犹非之。轻身以先匹夫。今无是事。
翟公巽宣和末。蔡约之攸用事。外召从官七人。公巽再以琐闼召。力辞之。未至阙。有旨落职宫祠。继而复还待制。公巽作谢表有云。弹贡禹之冠。诚非本志。夺伯氏之邑。其又何言。又云。惟一与一夺之命。无有二三而三仕三已之心。敢怀喜愠。人多称之。又谢赐衣金带鞍马表云。顾臣非缁衣之宜。敝予又改。以臣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叶少蕴谢赐历日表云。岂特千岁之日。可坐而致。将使百□之田。勿夺其时。汪彦章贺进筑隆兑二州及城塞表云。我陵我阿。不以山溪之险有民有社。在吾邦域之中。皆用经书全语而工者。
汪彦章工于四六崇宁三年霍端友榜下及第。琼林苑宴颁□。彦章作谢表有云。既□润而吮清。得除烦而解秽。顺时致养。俯同豳雅之春开。受命知荣。固异卫人之夕饮。又云。深防履薄之危。不昧至坚之渐。子孙传诵。记御林金□之香。生死不忘。效宫井玉壶之洁
靖康之乱元佑皇后手诏曰汉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兴。献公之子九人。唯重耳之独在。事词的切。读之感动。□中兴之一助也。建炎登极之诏曰亹亹万机难以一日而旷位。皇皇四海讵可三月而无君。又曰。圣人何以加孝。朕每怀问寝之思天子必有所尊。朕欲救在原之急。嗟我文武之列。若时忠义之家。不食而哭秦庭。士当勇于报国。左袒而为刘氏。人咸乐于爱君。期一德而一心。伫立功而立事。同傒两宫之复。终图万世之安。其词明白。亦占地步。
甄龙友尝游僧舍。具馔延□。僧有雌鸡久畜。请烹为供。僧曰。公能作鸡颂当不靳也甄援笔题云。头上无冠不报四时之晓。□根欠距。难全五德之名。不解雄飞。□能雌伏。汝生卵。卵复生子。种种无穷。人食畜。畜又食人。□□何已。若要解除业障。必须先去本根。大□先取波罗密水。推去头面皮毛。次运菩萨慧刀。割去心肠肝胆。咄香水源源化为雾。镬汤滚滚成甘露。引此甘露成此雾。直入佛牙深处去。化生彼国极乐土。僧笑曰。鸡死无憾矣。即烹以侑酒。尽欢而去。
李公甫谒真西山西山留之小饮。指竹夫人为题曰。蕲春县君姓竹氏可封卫国夫人。公甫援笔立成。其中颂德云。常居大□之间。多为□德之助。剖心析肝陈数条之风剌。摩顶放踵无一节之瑕疵。末联云于戏。保抱□持。朕不忘五夜之寝展转反侧。尔尚形四方之风西山击节□八字用诗书全语。皆妇人事。而形四方之风。又见竹夫人玲珑。
尝得一诰词云。朕眷礼勋臣。既极异姓王之贵。□恩私室。并侈如夫人之荣。以尔修态横生。芳性和适。会膺无□之庆。终隆络秀之家。爰钖命书。靡拘常典。用肇封于大郡。俾正位于小君□服宠光。益循□履。绍兴间权外制某人行。
【 陆伯麟侧室生子。友人陆象翁以启戏贺日。犯帘前禁。寻□下盟。玉虽种于蓝田珠将还于合浦移夜半鹭鹚之步。几度惊惶。得天上麒麟之儿。这回喝采既可续诗书礼乐之脉深□得油□酱醋之香。】
白屋同愁。已失凤鸣之侣。朱门自乐。难容乌合之人。唐郑光镇河中。宣宗欲封其妾为郡夫人。上表辞焉书记田绚之辞也。此表视前诰。则受者多愧矣。
邓安惠自翰苑出守成都。谢表云。扪参历井。方知蜀道之难。就日望云。已觉长安之远。又尝有启云。三山已到。□为风引而还九阙神游不觉梦惊而失。前□风流文采蕴藉如此。
薛制机言有贺自长沙移镇南昌者启云。夜醉长沙。晓行湘水。难教樯燕之留。 【 杜诗】 朝飞南浦。暮卷西山。来听佩鸾之舞。 【 王勃】 上已请客云。三月三日。长安水边多丽人。一觞一咏。会稽山阴修褉事。又云。良晨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崇山峻岭茂林修竹。群贤毕至。
□佑甲申。江东多虎。有司行禬禳之典。青词末联云。虽曰寅年之足。或有数存。去其乙字之威。尚祈神力。□古诗有寅年足虎狼之句。传谓虎威如乙字。对属甚切
杨诚斋答周益公惠鸠兔橘酒小简云。锦羽在桑。翩翩二七。褐衣缺口。跃跃一双。挟欢伯以俱来。与木奴而偕至。恭惟某官。文章羹酒。儒学凤麟。游梁王之兔园。夙推能赋赐汉庭之鸠杖。晚冠耆英橘颂续骚酒箴饱德。填然四美。萃此一翁观此具见□于体物者。
景炎末造。狼狈海上。固无暇文物典章矣。然诏语亦或有可观。如云。虽鸟兽之□不无交于中异之时。然马牛其风。何尝及诸南海之远。又云。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岂今岁不战。来年不征。不知为何人笔也。

 辞命
言语一科。岂尽悬河。清谈差胜。专对无多。词正鲁连能排西帝语新陆贾。可服南佗或取金华之殿。或霏玉屑之瑳。与其啬夫啑啑。无宁蹇叔番番。集辞命。
太祖幸相国寺至佛像前烧香。问当拜与不拜。僧录□宁奏曰。不拜。问其何故曰。见在佛不拜过去佛。遂以为定制议者以为得体。
雷德骧判大理寺。便殿奏事太祖方燕服见之。因问曰。古者以官奴婢赐臣下。遂与本家姓。其意安在。对曰。古人制贵贱之分。使不可□。恐后世谱牒不明。有以奴主为婚者。太祖大喜曰。卿深得古人立法意。由是叹重久之自后每德骧奏事虽在燕处。必御袍带以见。
【 德骧深于易。酷嗜吟□。王元之由其门下。同子有邻有终俱为名臣】
张仆射齐贤。以吏部尚书知青州六年其治安静。民甚怀之。好事者或谤其居官弛慢。朝廷召还。公语人曰。向作宰相。幸无大过。今典一郡。乃招物议正是监御□三十年。临老反□粥不了。
寇莱公镇大名。北使至语寇曰。相公望重。何故不在中书。寇曰。主上以朝廷无事。北门锁钥。非准不可耳。
丁崖州虽险诈。然亦有长者言。真宗尝怒一朝士。再三语之。丁□逡□不答。上作色曰如此叵测。问□不应。丁进曰。雷霆之下臣何容更进一言。上怒顿霁。
真宗朝每岁赏花钓鱼。群臣应制。偶一日。垂纶久之而御饵不食时丁晋公诗云。莺惊凤辇穿花去。鱼畏龙颜上钓迟。上既激赏群臣亦自叹不及。
南唐元宗钓鱼不上优人李嘉明进诗云。玉甃垂□兴正浓碧池春暖水溶溶。凡鱼不敢吞香饵。知是君王合□龙谓换骨更佳
丁晋公之南迁□□过潭州。自作斋僧□云补仲山之衮。虽曲尽于我心。和传说之羹实难调于□口。公少以文称。晚年诗笔尤精。在海外篇□甚多。如草解忘忧忧底事。花名含笑笑何人。尤为人所传诵□王文穆钦若。遭遇章圣本由一言之寤章圣践祚之初。天下宿逋数百万计。时文穆判三司理欠司。一日抗□。请尽蠲放以惠民。上遽召诘之曰。此若可以惠民。曷为先帝不行。公对曰。先帝所以不行者。欲以遗陛下。使结天下人心。于是上戚然颔之。不数年遂大拜。
有水先生者颇能前知祸福。王子野待制甚敬信之。子野正食罗列珍品甚盛。水生适至。子野指谓生曰。试观之何物可以下□。生遍视良久曰。此皆未可。惟饥可以下□尔。
李资政邦直。有与韩□□□□□□□□□□梳金篦者。侍白发翁几欲淡死矣。然常山颇多老伶人。吹弹甚熟日使教此五六人。□□□□串。异时当令传饮。期一釂觞也。玉梳金篦。□邦直侍姬。人或问命名之意邦直笑曰。此俗所谓沙门置梳篦尔。
洪驹父集侍儿小名录三卷。王性之续一卷。好事者复益所未□。颇足为□□谐谑之助。士大夫昵裙裾之乐每苦侍巾栉辈。得之维难或得一焉。不问色艺如何虽资至凡下。必极加以美□名浮于实类有可笑者岂故为是矜衒特偿平日妄想。不足则夸尔。
文潞公帅长安。见石才叔苍舒所藏褚河南圣教序墨迹。爱玩不已。令子弟临一本。休日宴僚属出二本令坐客别之客盛称公临本为真。才叔不出一语辩答。启潞公云今日方知苍舒孤寒。
王荆公作相。裁损宗室恩数。宗子相率马首陈状云。均是宗庙子孙那得不看祖宗面。荆公厉声曰祖宗亲尽亦须祧。何□贤□。于是皆散去
王荆公居钟山日。与金华俞秀老紫芝过故人家饮。饮罢小憩水亭顾水际沙间有馔器数件。皆黄自物。意吏卒所窃使人问之乃小儿适聚于此食枣栗。尽弃之而去。荆公谓秀老曰。士欲任人事。阅富贵如稗儿作息乃可耳。
嘉佑初。李仲昌议开六□河。王荆公时为馆职颇右之。既而功不成仲昌以赃败。刘侍读原甫戏荆公曰。要当如宗人□甫。不与世事可也。荆公答曰。天下之事所以易坏而难合者。正以诸贤无意如鄙宗□甫也。但神圣在土。故公家元海。未敢□扈耳。
东坡性不忍事尝云如食中有蝇吐之乃已。又公尝自言。性不慎言语。与人无亲□。□输泻肝胆。有所不尽。如茹物不下。必吐尽乃已。而世或记□以为忍咨。
东坡在儋耳。因试笔。尝自书云。吾始至南海环视天水无际。凄然伤之曰。何时得出此岛耶。已而思之天地在积水中。九州岛在大瀛海中。中国在少海中有生孰不在岛者。覆盆水于地。芥浮于水。蚁附于芥。茫然不知所济少焉水涸蚁即径去见其类出涕曰。几不复与子相见。岂知俯仰之间。有方轨八达之路乎。念此可为一笑。
苏长公自黄移汝。道出金陵。见介甫甚欢。长公曰。某欲有言于公。介甫色动意长公辩前日事。长公曰。某所言天下事。介甫色定长公曰。大兵大狱汉唐灭亡之兆。祖宗以仁厚治天下正欲革此。今西方用兵。东南数起大狱。公独无一言乎。介甫举两指示长公曰。二事皆惠卿启之。某在外安敢言长公曰。在朝则言在外则不言。事上之常礼耳上所以待公者非常礼公岂得以常礼自处。介甫厉声曰。某须说。又言出在安石口。入在子瞻耳。□介甫畏惠卿恐长公泄之也。介甫又语长公。人须是知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弗为。乃可。长公曰。今之君子。争□半年磨勘。虽杀人亦为之。介甫笑而不言。
苏长公云元豊六年十月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寐。相与步于中庭。庭中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横交□竹□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
苏子瞻云岁行尽矣。风雨凄然。纸窗竹屋。灯青荧荧。时于此间得少佳趣一日举以似刘贡父。贡父曰。前数句是夜行迷路误入田螺精家中来。
苏长公云。久在江湖不见伟人。前在金山。见滕元发乘小舟破巨浪来相访。出船巍然使人神耸。
元佑中。辽使刘霄人贺苏公与狄咏馆伴。锡燕回始行。公马小蹶。刘即前询云。马惊无苦否。公应曰。□勒在御。虽小失无伤也
咏。武襄子也。颇美丰姿神宗大长公主哲宗朝重于求配遍士族中求之莫中圣意。近臣奏曰。不知要如何人物哲宗曰。人物要如狄咏者。天下谓□为人样子。班行李质人材魁岸磊落甚伟。徽庙朝欲求一人相称者为对。竟无可俪。当时同列目为察只子。京师俚语谓无对曰察只
刘壮异羲仲。尝摘欧阳公五代史之讹。误为纠谬以示东坡。东坡曰。□岁欧阳着此书初成。王荆公谓余曰欧阳公修五代史而不修三国志。非也。子盍为之。余固辞不敢当夫为。史者网罗数十百年之事。以成一书。其间岂能无小得失。余所以不敢当荆公之托者正畏如公之徒。掇拾其后耳。
【 壮舆父刘恕字道原。以史学自名。壮舆世其家学】
东坡谓刘壮舆曰。三国志注中好事甚多。道原欲修之而不果。君不可辞也。壮舆曰。端明曷不为之。坡曰。某虽工于语言。亦不是当行家。
王定国寄诗于东坡。坡答书云新诗篇篇皆□。老拙此回。真不及矣。穷人之具。□欲交割与公。魏道辅泰见而笑曰。定国亦难作交代。祇是且权摄耳。
蒋□叔之奇既贵项上大赘。每忌人视之。为六路大漕。至金山寺僧了元 【 即佛印】 与蒋相□。一日见蒋即手扪其赘蒋心恶之了元徐曰。□卿在前□叔在后。蒋大喜。
慈圣皇后尝梦神人语云。太平宰相项安节神宗密求诸朝臣。无有此人。久之。吴□卿为上相。瘰疖生颈间。一日立朝。项上肿如拳。后见之告上曰。此真项安疖也。
岳武穆尝入见帝从容问曰。卿得良马不。武穆答曰。臣有二马日啖刍豆数斗。饮泉一斛。然非精洁即不受介而驰。初不甚疾。比行百里始奋迅。自午至酉。犹可二百里褫鞍甲而不息不汗。此其受大而不苟取。力裕而不求逞。致远之材也。不幸相继以死。今所乘者。日不过数升。而秣不择粟。饮不择泉。揽辔未安。踊跃疾驱甫百里。力竭汗喘。殆欲毙然。此其寡取易盈。好逞易穷。驽钝之材也。帝称□。曰卿今议论极进。
孝宗留心经术。无所不涉。奏对官被顾问者每致失措。有王过者蜀人。上殿。上骤问曰。李融字若川谓何过即对曰天地之气。融而为川。结而为山。李融之字若川。如元结之字次山也。上大喜。遂诏改官密院编修。
甄龙友字云卿。永嘉人。滑稽辩捷。为近世之冠。楼宣献自西掖出守。以首春觞客。甄预坐席间谓公曰。今年春气□何太甚。公问其故。甄曰。以果奁甘蔗知之。根在公前。而未已至此。公为罚长吏。□訾其猥率。尝游天竺寺集诗句□大士。大书于壁云。巧笑倩兮美目盻兮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孝宗临幸。一见赏之。诏侍臣物色其人。或以甄姓名闻曰是温州狂生。用之恐败风俗。上曰。惟此一人朕举之。甄时为邑宰。趋召登殿上迎问曰。卿何故名龙友。甄罔然不知所对。既退乃得之曰君为尧舜之君。故臣得与夔龙为友。由是不称旨。
淳熙中。孝宗及皇太子朝上皇于德寿宫。置酒赋诗为乐。从臣皆和。周益公诗云。一丁扶火德三合巩皇基。□高宗生于大观丁亥。孝宗生于建炎丁未。光宗生于绍兴丁卯故也。阴阳家以亥卯未为三合。一时用事可为切当。其后杨诚斋为光宗宫僚。时宁宗方在平阳邸。其贺寿诗云。祖尧父舜真千载禹子汤孙更一家。又云。天意分明昌火德。诞辰三世总丁年。□祖益公语也。嘉熙己亥四月。诞皇子。告庙祝文。学士李刘功甫当制。内用四柱作一联云。亥年已月。无长蛇封豕之虞午日丑时。有归马放牛之意。□当时方有蜀警。其用事可谓中的。
丁常任。毘陵人。淳熙间为郎。冬至日上殿奏对。玉音曰。晚来云物甚奇。卿曾见否。常任实不曾见。即对曰。岂惟臣见之四海万姓皆见之。孝宗大喜曰。卿对甚伟命除淮漕
温阳之山有老人。行年一百二十二矣。淳熙登号之三年。朝廷举行旷世之典。有采樵者进而问之曰。今天子朝太上皇德寿宫奉玉□上千万岁寿。肆大赦加恩区内。无问于已仕未仕之父母。第其年之如诏者而授之官。叟何为而弗与。老人对曰。吾未及其年。樵者曰。叟年踰期颐。若为而未及对曰天有二日人有二年。有富贵之年。有贫贱之年富贵之年舒以长。贫贱之年促以短。吾自幼至老。未尝识富贵之事。身不具毛褐。不知□绡雾縠之为丽服也。口不厌藜藿。不知熊蹯豹胎之为珍羞也。目不□靡曼之色。而蓬头齞唇之与居。耳不听丝竹之音。而荛歌牧啸之为乐。今吾虽阅一百二十二年之寒暑。而不离贫贱。若以二当一。则吾之年始六十有一。与诏不相应。是以为未及。又何敢□其官。曰。今之世有年未及。益其数。求以应诏者朝廷亦官之何也。对曰。彼富贵者也。吾固言之矣。是所谓以一而当二者也。其学□越之徒欤吾侪小人。不敢求其比。樵者笑而退。
潘良贵字子贱。自少有气节。数忤权贵。自少至老。出入三朝。而前后在官不过八百六十余日。所居仅蔽风雨。郭外无寸尺之田。有磨镜帖行于世。言读书者将以治心养性。如用药以磨镜也。若积药镜上而不加磨治。未必不反为镜累。张禹孔光是已。其大意如此。世以为名言。子贱自号默成居士。
金国与西夏议和。翰林待制冯延登为使。时李献甫以书表官从行。夏使有口辩。延登不能折。□复数日。至以岁币为言。献甫不能平。从旁进曰。夏国与我和好百年。今易君臣之名。为兄弟之国。兄输弟币。宁有据耶使者曰。兄弟且不论。宋岁输吾国币二十五万匹。典故具在。金朝必欲修旧好非此例不可献甫作色曰。使者尚忍言耶。宋以岁币饵君家而赐之姓。岸然以君父自居。夏国君臣无一悟者。诚谓使者当以为讳乃今公言之。使者果能主此议以从赐姓之例弊邑虽岁捐五十万。献甫请以身任之。夏使语塞。和议乃定
中书丞相史忠武王天泽。髭髯已白。一朝忽尽黑。世皇见之。惊问曰。史□都。汝之髯何乃更黑耶。对曰。臣用药染之故也。上曰。染之欲何如曰。臣览镜见髭髯白。窃伤年且暮。尽忠于陛下之日短矣。因染之使玄。而报□之心不异畴昔耳。上大喜。人皆以王捷于奏对。
【 汉人赐称□都者。惟王与张宏范及张兴祖耳。】
元文敏公明□。□议中书日。副蒙古大臣使交趾。将还国主赉以金。蒙古受之。公固辞。国主曰彼使臣已受矣公独何为。公曰。彼所以受者安小国之心我所以不受者。全大国之体国主叹服。
许鲁斋□。中统元年应召赴都。道谒刘静修因谓曰公一聘而起。毋乃太速乎。答曰。不如此则道不行至元二十年。征刘公至以为□□大夫。未几辞去。又召为集贤学士复以疾辞或问之曰。不如此则道不尊。

 尚论
家□春秋。里纷月旦。沿袭史林。非乱即散。独秉鉴□不循隰畔发潜德之幽光。驳前人之旧案。佳士名成。老吏狱断庶撮品评可补论□。集尚论。
柳开少好任气。大言凌物。应举时以文章投主司于帘前。多至千轴载以独轮车。引试日。衣襕自拥车入欲以此骇□取名。时张景能文有名。惟袖一书帘前献之主司大称赏。擢景优等时人为之语曰。柳开千轴。不如张景一书。
寇忠愍拜相白麻。杨大年之词。其间四句曰能断大事。不拘小节。有千将之器不露锋铓。怀照物之明而能包纳。寇得之甚喜曰正得我胸中事例外别赠白金百两。
张乖崖尝称使寇公治蜀未必如咏。至于澶涧一掷咏不敢为
夏英公言杨文公文。如锦绣屏风。但无骨耳议者谓英公之文譬诸泉水。迅急湍悍。至于浩荡汪洋。不如文公。
六一居士曰。圣俞子美齐名于一时而二家诗体特异。子美笔力豪俊。以超迈横绝为奇。圣俞覃思精微。以深远闲淡为意各极其长。虽□论者不能优劣也。
李文叔尝有杂书论左马班范韩之才云司马迁之视左丘明如丽倡点妇长歌缓舞间以谐笑。倾□立至。亦可喜矣。然而不如绝代之女方且□铅黛曳缟纟□室施帷帐。花洞微吟于高堂之上使淫夫穴隙而见之虽失气疾归不食以死。而终不敢意其一启齿而笑也。班固之视马迁。如韩魏之壮马短鬣大腹。服千钧之重。以策随之。日夜不休。则亦无所不至矣。而曾不如騕裹之马。方且脱骧逸驾。骄嘶顾影。俄而纵辔。一骋千里即至也。范晔之视班固如勤师劳政。手胝簿版。口倦呼叱。毫举缕诘自以为工不可复加。而仅足为治。曾不如武□之吏。不动声色。提一二纲目群吏为之趋走。而境内晏如也。韩愈之视范晔。如千室之邑。百家之聚。有儒生崛起于蓬荜之下。诗书传记。锵锵然常欲鸣于齿颇间忽遇夫奕世公卿。不学无术之子弟。乘高车。从虎士而至数顾其左右偃蹇侮笑。无少敬其主之容。虽鄙恶而体已下之矣
【 文叔易安之父】
萧汁字岩夫。临川新喻人。熙宁中上殿奏对。上问今臣僚中孰贵。曰文彦博。又问其次曰韩琦上曰文彦□跛履。韩琦嘶声。何为皆贵。注曰。两人若不跛履嘶声。陛下将不得而臣又问韩绛王安石冯京曰安石牛耳虎头。视物如射。意□直行。敢当天下大事。然不如绛得和气多。惟和气能养万物。京得五行之秀远之若可爱。近之则廉隅
韩魏公声雌。文潞公步碎相者以为二公无此二事。皆非人臣之相庆历中。河北道士贾□妙□相。以为曾鲁公脊骨如龙。王荆公目睛如龙□人能得龙之一体者。皆贵极人爵。见豫章黄庠手曰。左手得龙爪。虽当魁天下而不仕若右手得之则贵矣庠果为南省第一不及廷对而死黄鲁直尝言人心动则目动。王介甫终日目不停转
大凡应大变处大事。须是定静凝重。如周公之赤舄几几是也汉武帝因不移步识霍光。因不转盻识金日碑。亦是窥见他定静凝重处。故逆知其可以托孤寄命韩魏公之凝立。亦此意也。欧阳公谓其垂绅正笏。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形容得最好。
苏端明平生寝卧时。已就枕则安然不复翻动。刘元城对宾客或晏居。虽暗室尝端坐。□无欹仄。至于终日
苏叔党尝读南史。东坡卧听之。因语叔党曰。王僧虔居建康禁中里马粪巷。子孙贤实谦和。时人称马粪诸王为长者。东汉□论李固云。观胡广赵戒如粪土。粪之秽也。一经僧虔。便为佳话。而以比胡赵。则粪土有时而不幸。汝可不知乎
吴子经临川人。荆公之舅。欧阳文忠公集。所载五言古诗送吴生。即子经也。尝着语录数卷。其论孟子杨雄荀卿论性不同曰。稚子夜啼。拊背以哀之而不止。取果以与之而不止。许之以早市物而不止。于是其母灭烛。其父伏户下为鬼啸。出垣后为狐鸣。则其口如窒。此事所以贵乎权也。韩子苍云。此等语绝似庄子。
王平甫阅韩退之送石洪温造二处士诗序。言退之□与处士作牙。
吕晦叔王介甫同为馆职。当时阁中皆名士。每评论古今人物治丧。□人之论。必止于介甫。介甫之论。又为晦叔止也。一日论刘向当汉末言天下事反复不休。或以为知忠义。或以为不达时变议未□介甫来。□问之。介甫卒对曰。刘向强聒人耳。□意未满。晦叔来。又问之。则曰。同姓之卿欤□乃服。
晁秘监美叔以集句示刘贡父。贡父曰君高明之识。辅以家世文学。何至作此等伎俩。殊非我素所期也。吾尝谓集古人句。譬如蓬荜之士。适有佳客。既无自己庖□。而器皿肴□。悉假贷于人。收拾饾饤。意欲强学豪奢。而寒酸之气。终是不去。何如贵公供帐不移。水陆之珍。咄嗟而办。
昔人云。腹不饱诗书。甚于馁。目不接前□。谓之瞽。身不远声利。甚于□。骨不脱俗气。甚于痼。杨敬仲先生曰。仕宦以孤寒为安身。读书以饥饿为进道。居家以无事为平安。朋友以相见□为久要理到之言也。
刘器之待制对客多默坐。□□不交一谈。至于终日。客意甚倦。或请去。□不听。至留之再三有问之者。曰。人能终日危坐而不欠伸欹侧。□百无一二。其能之者必贵人也。以其言试人皆验。
徐师川俯曰。东坡山谷莹中。三君皆余所畏。然各有可笑东坡议论谏诤。真能杀身成仁者。夫死生旦暮尔而欲学长生不死。山谷赴官姑熟。既至。未视事。闻当罢不去。竟俯就之七日符至乃去。问其故。曰。不尔。无舟吏可迁。夫士之进退。极欲分明。岂可以舟吏为累莹中大节昭著是能必行其志者。当视爵禄如粪土。然犹时对日者说命。
曾子固与王荆公友□。后神宗以问子固云。卿与王安石相知最早。安石果何如。子固曰。安石文章行谊不□杨雄以吝故不及。神宗遽曰安石轻富贵。似不吝也。子固曰。臣所谓吝者以安石勇于有为。而吝于改过耳。神宗颔之。
唐子西在惠州。名酒之和者曰养生主劲者曰齐物论。杨诚斋退居。名酒之和者曰金盘露。劲者曰椒花雨。尝言余爱金盘露。甚于椒花雨。
唐子西言司马迁敢乱道。□好。班固不敢乱道。□不好。不乱道又好。是左传乱道又不好。是唐书。八识田中若有一毫唐书。亦为来生种子矣。
宋世尝目庄周为道家之仪秦。王通孔门之操莽。
洪文敏迈曰。士之处世。视富贵利禄。当如优伶之为参军。方其据几正坐。噫呜呵棰。群优拱而听命。戏罢则亦已矣。见纷华盛丽当如老人之抚节物以上元清明言之。方少年壮盛昼夜出游。若恐不暇灯收花暮。□怅然移日不能忘。老人则不然。未尝置欣戚于胸中也。□金珠珍玩。当如小儿之弄戏剧方杂然前陈。疑若可悦。即委之以去了无恋想。遭横逆机□。当如醉人之受骂辱。耳无所闻。目无所见。酒醒之后。所以为我者自若也。何所加损哉。
吕东莱言凡事只须平心。寻常犯权贵取祸者多是张大其事邀不畏强御之名。所以彼不能平。若处得平稳妥帖彼虽不乐。视前则有间矣。然所以不欲拈出者非以避祸。□此乃职分之当若特然看做一件事则发处已自不是矣。
朱文公告陈同甫云真正大英雄人。□从战战兢兢临深履薄处做将出来。若是血气粗豪。□一点使不着也。此论于同甫可谓顶门上一针矣。余观大禹不矜不伐。愚夫愚妇。皆谓一能胜予。而凿龙门。排伊阙明德美功。被千万世。周公不骄不吝劳谦下士。而东征三年。赤舄几几。履谗历变。卒安周室孔子恂恂于乡党在宗庙朝廷似不能言者而□莱裔。堕三都。诛少正卯便有一变至道气象此皆所谓真正大英雄也。后世之士。残忍刻核能聚敛能杀戮者。则谓之有才闹邻骂坐无忌惮无顾藉者。则谓之有气计利就便□押阖□倾覆者。则谓之有智一旦临利害得丧。生死祸福之际鲜有不颠沛错乱震惧陨越而失其度者。□望其立大节弥大变撑拄乾坤。昭洗日月乎。此无他任其气□之偏。安其识见之陋骄恣傲诞不知有所谓战战兢兢临深履薄之工夫故也。
林行已曰。天将祚其国。必祚其国之君子。视其君子之□多如林。则知其国之盛。视其君子。落落如晨星。则知其国之衰视其君子□□□□□□□山如海。则知其为太平之象。视其君子之摧折顿挫。如湍舟。如霜木。则知其为衰乱之时。又曰。天将使建中为崇宁。则不使范忠宣复相于初元。天将使宣和为靖康。则不使刘陈二忠肃。□遗于数岁皆至论也。
罗大经云。张耳陈余变姓名为里监门。余不受里吏笞。耳责而数之耳之见过余远矣。余卒败死泜水上而耳事汉。富贵寿考。福流子孙。非偶然也。大智大勇。必能忍小□小忿。彼其云蒸龙变。欲有所会。岂与琐琐者校乎。东坡论子房颍滨论刘项。专说一忍字。张公艺九世同居。亦只是得此一字之力。杜牧之云。包羞忍□是男儿。
宣和中有反语云。寇莱公之知人则哲王子明之将顺其美。包孝肃之饮人以和。王介甫之不言所利。此皆贤者之过。人皆得而见之者也。
党籍伪学之禁。虽小人无忌惮。亦君子有以酿之刘安世尝云。愿士大夫有此名节不愿士大夫立此门户此元佑之士病也。黄履翁云。愿士大夫务道学之实不愿士大夫立道学之□此淳熙以后士病也。陈同甫与朱子书□□□□□□□开便以为得不传之绝学。三三两两。附耳而语有□□□□界而立。一似结□。尽绝一世之人于门外。而谓二十年之□子。皆盲眼不可点洗。二千年之天地日月。若有若无。世界□是利欲。亦过矣
言欧阳永叔每夸政事不夸文章。蔡君谟不夸书。吕济叔不夸棋何公南不夸饮酒司马君实不夸清约。大抵不足则夸也。
刘须溪会孟题苏李泣别图云事已矣。泣何为。苏武节李陵诗。噫。冯海粟子振题杨□病齿图云。华清宫一齿痛马嵬坡。一身痛渔阳鼙鼓动地来。天下痛。陈伯敷绎曾题杨□土马娇图云。此索清平调词。赴□香亭时邪抑闻渔阳鼙鼓声。赴马嵬坡时耶。主马固相似。情状大不同。观者当审诸。观三公□语。痛快严峻抑扬感伤。使后世之为人君而荒于色。为人臣而失其节者。见之宁不知惧乎

 格言
论山为经言为世则韦弦蓍蔡规箴药石书绅录掌服之无斁集格言
真宗召陈抟至京师士大夫多求其言抟曰优游之所勿久恋得意之所勿再□闻者以为至言康节尝三复之故诗云珍重主人尝有语落便宜处得便宜
宋景文言为文是静中一业又言庄周云送君者皆自涯而返君自兹远每读至此令人萧寥有遗世之意
梅挚公仪龙图景佑初以□中丞知昭州昭号二广□瘴水土恶弱处公常为之说其□曰仕亦有瘴急催暴剑剥下奉土此租赋之瘴也深文以逞。良恶不白。此到狱之瘴也。侵牟民利。以实私储此货财之瘴也。盛陈姬妾以娱声色。此帷簿之瘴也有一于此。民怨神怒。安者必疚。疚者必殒虽在辇下。亦不可免何但远方而已。仕者。或不自知。乃归咎于土瘴。不亦谬乎
张乖崖尝言事无大小。皆须用智智如水也。不流则腐。士君子一日不用智。临大事之际。宁有智来
赵清献公座右铭云。依本分。莫妄想争先径路机关恶。退后语言滋味长。爽口物多须作病。快心事过必为殃。得便宜处莫再去。怕人知事莫萌心。盛喜中勿许人物。盛怒中勿答人简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良田万顷日食二升。大□千间夜卧八尺。说得一尺行得一寸。
天道尚左。星辰左转。地道尚右。瓜瓠右累。蚁穴知雨乌鹊知风燕避戊已。鹊背太岁。鱼聚北道。针浮南指。葵知向日。菊知陨霜。此物之灵也人有不节醉饱。不谨寒暑孰谓人为万物之灵。因书为座右铭。
朱新仲舍人常云。人生天地间寿夭不齐姑以七十为率。十岁为儿童父母膝下视寒暖燥湿之节。调乳哺衣食之宜以须成立。其名曰生计二十为丈夫骨强志健。问津名利之伤。秣马厉兵。以取我胜。如骥子伏枥。志在千里其名曰身计。三十至四十。日夜注思择利而行。位欲高。财欲厚。门欲大。子息欲盛。其名曰家计。五十之年。心怠力疲俯仰世间。智术用尽西山之日斩迫。过隙之驹不留。当随缘在运息念休心。□刀而藏。如蚕作茧。其名曰老计。六十以□甲子一周。夕阳街由。□尔就木。内观一心。要使丝毫无慊。其名曰死计。朱公每以语人以身计则喜。以家计则大喜。以老计则不答。以死计则不胜大笑。且曰子之计拙也。朱不胜笑者之□。则亦自疑其拙曰岂皆恶老而讳死耶。因为南华长老作大死庵记遂识其语。
范文正公书曰。举世不好名则圣人之权去矣公又云常调官好做家常饭好吃罗大经谓人能甘于吃家常饭然后甘于做常调官
司马温公保身说有曰。天下有道君子皆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无道君子□□否囊不言以避小人之祸而犹或不免。倘人生昏乱之世不在其位四海横流。而欲以口舌救之。臧否人物激浊扬清撩蛇虺之头。践虎狼之尾。以至身被淫刑祸及朋友。士类歼灭。而国随以亡。不亦悲乎。夫惟郭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申屠蟠见机而作。不俟终日卓乎不可及也
司马文正公云登山有道徐行则不困措足于实地则不危邵康节尝言□人固可亲未能知。不可急合恶人固可□未能远。不可急去
韩魏公一日至诸子读书堂。见卧榻边有一剑。公问仪公何用。仪公言夜间以□缓急。公笑曰使汝果能手□贼。贼死于此汝何以处万一夺入贼手汝不得为完人矣。古人青□之说汝不记乎何至于是也。吾尝闻前□云。夜行切不可以刃物自随。吾□安能害人徒起恶心非所以自重也。
学不必博要之有用仕不必达要之无媿学而无用涂车刍灵也仕而有媿鹤轩虎冠也。
王荆公论末世风俗云。贤者不得行道不肖者得行无道贱者不得行礼。贵者得行无礼。其论精矣
晁文元□尝云陆象先言天下本无事祗是庸人扰之始为烦耳。吾亦曰心间本无事率由妄念扰之始为烦耳 【 □字明远澶州人】
杨待制安国迩英阁讲周易至节封。有慎言语节饮食之句杨以语朴仁宗又问贾魏公曰慎何言语。节何饮食。魏公从容进曰在君子言之。则出口之言皆慎入口之食皆节在王者言之则命令为言语。燕乐□饮食君天下者当慎命令。节燕乐上大喜。
东坡书俚语有可取者。处贫贱易。耐富贵难。安劳苦易。安闲散难忍痛易忍痒难人能安闲散耐富贵。忍痒真有道之士也
儋耳进士黎子云。言城北十五里许有唐村庄民之老曰允从者年七十余问子云言宰相何苦以青苖久困我于官有益乎子云言官患民贫富不均。富者逐什一益富贫者取倍称至鬻田质口不能偿故为是法以均之。允从笑曰贫富之不齐自古已然虽天公不能齐也子欲齐之乎民之有贫富犹器用之有厚薄也。子欲磨其厚等其薄厚者未动而薄者先穴矣。元符三年二月二十一日子云过子言此负薪能谈王道。正谓允从□耶
东坡云子由言有一人死而复生问冥官如何修身可以免罪答曰子宜置一卷历且昼之所为。暮夜必记之但不记者是不可言。不可作也。无事静坐。便觉一日似两日若能处置此生。常似今日得至七十便是百四十岁人世间何药可能有此效。既无反恶又省药钱此方人人收得。但苦无好汤使多咽下耳晁无咎云。司马温公有言。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予亦记前□有诗曰。怕人知事莫萌心皆至言可终身守之
王充论□曰。贫人与富人并为客。受赐于主人富人不惭。贫人常媿者。富人有以复之。贫人不能故也。以此观之。自昔交际之礼。亦贵夫往返。
王景文云。有心于避祸。不若无心于任运。斯言固达矣。然必自反无愧。自省无憾乃可安之于命伊川曰人之于患难。只有一个处置尽人事然后理足无憾物之有成必有坏。譬人之有生必有死。而国之有兴必有亡也虽知其然而君子之养身也凡可以久生而缓死者无不用其治国也凡可以存存而救亡者。无不为。至于不可柰何而后已。不得尽委之于命
青城山上官道人尝言为国家致太平与养生求不死皆非常人所能。且当守国使不乱以待奇才之出。卫生使不大以须异人之至不乱不夭皆不假异术惟谨而已
黄太史鲁直云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理义不交于胸中便觉面貌可憎。语言无味。
晁以道客语中。有云富人有子不自乳而使人弃其子而乳之贫人有子不得自乳而弃之以乳他人之子富人懒行而使人肩舆。贫人不得自行而又肩舆他人以行是皆习以为常而不察之也。天下习以为常而不察之者推此亦多矣。而人不以为异。悲夫
章伯镇□学士云任京有雨般日月。望月初请料钱觉日月长。到月终供房钱。觉日月短
人之操行莫先于无伪能不为伪。虽小善亦有可观。其积累之必可成其大苟出于伪虽有甚□。不特久之终不能欺人亦必自有怠而不能终掩者。即一时作为大言以掠美牵率矫厉之行以夸□或能窃取须臾之誉。因以得利然外虽未知未有不先为奴婢窥其后而窃笑者虽欲久可乎欧阳公与其弟侄书有云凡人勉强于外何所不至。惟考之其私乃见真伪此非其家人无与知者可以书诸绅也
贾文元公戒子孙文云古人重厚朴实乃能立功立事享悠久之福。又士人所贵节行为大轩冕失之。有时而复来节行失之终身不可得矣搢绅以为格言 【 贾昌朝字子明。真定人封魏国公谥文元】
龙洲刘改之诗云退一步行安乐法道三个好喜欢缘真西山每喜诵之
张德远座右铭云。夫血气不可以胜人胜人者理也刚不可以屈物屈物者□也。怀疑于人人未必疑。而已先疑矣。逆诈于人人未必诈而已先诈矣。扬人之□人将扬其□。掩人之恶人将掩其恶。待我以不诚。而我应之以诚则彼自媿犯我以非礼而我服之以礼。则彼自服。我以容人则易。人以容我则难。望人太深则生怨。察物大明则取憎。
洪容斋云。易乾坤之下六卦皆有坎。此圣人防患□险之意也余谓屯蒙。未出险者也。讼师方履险者也戒之宜矣若夫需者燕乐之象。比者亲附之象。乃亦有险焉。□斧斤鸩毒每在于衽席杯觞之间。而诩诩笑语。未必非关弓下石者也。于此二卦。其戒尤不可不严焉。
陆放翁戏言曰。名园甲第力不能有歌童舞女妇不能容高文大册才不能为。高官厚禄合不能做
杨诚斋云。人皆以饥寒为患。不知所患者。正在于不饥不寒尔此语殊有味乞食于野人晋重耳之所以□燎衣破□而啜豆粥汉光武之所以兴。□下此者。其可不知饥寒之味哉
廖德明字子晦。朱晦庵高弟也少梦有所谒剌题宣教郎廖某。后登第改秩以宣教郎宰闽思前梦恐官止此不欲行亲友相勉。为质之文公。因指案上物曰。人与器不同如笔止能为笔。不能为研剑止能为剑。不能为琴故其成毁久远有一定不易之数。惟人不然。有朝为跖。暮为舜者。故其吉凶祸福亦随而变难以一定言今子赴官但当力行好事前梦不足芥蔕。廖拜而受教。后把麾持节。官至正郎
谚有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理也近世豪家巨室。威力使令逼人致死但捐财贿饵宁属坦然无事。至如人或逋□督迫取偿。必使投溺自经然后已。由此观之。乃是杀人还钱欠债偿命今人米谷登□。则去米制衣。及至后来粮竭。复典衣而食谓之着饭吃衣。杨医官传食绢方。为神仙上药。又寒疾者。□稻席当愈。或嘲曰。君吃衣着饭大是奇方
士大夫欲永保富贵。动有拘忌。尤讳言死。独溺于声色一切无所顾避。闻人家姬侍有惠丽者。伺其主翁属纩之际已设计贿牙侩。俟其放出以售之虽俗有热孝之嫌不恤也又佩玉以尸沁为贵酬价增数倍。墟墓之物。反为生人□玩。是皆不可以理诘
内□已性。当如纪渻之养鸡。外顺物性当如颜阖之养虎
士大夫若爱一文。不直一文。陈简斋诗云。从来有名士不用无名钱
术者云。近世乃下元甲子正直天市垣所以人多好利。为市井之行鲜于伯机云扬州上应天市垣。所以两浙之地。市易浩瀚非他处比

宋稗类钞卷之六
潘永因长吉氏编辑
金沙
兄永圜大生氏订定
 箴规
他山可攻药石生我苦口一言明珠几颗□物笼中以水济火集箴规
宋齐邱镇锺陵有布衣李匡尧。屡贽谒见宋知其怍物托以他故不见。一日宋丧子匡尧随吊客造谒。宾司复□之。乃就宾次人书二十八字云。安排唐祚强吞吴。尽见先生启庙谟。一个孩儿判不得。让皇百口复如何。
吕文靖有总髻交王至清以屡试不第隐遯山壑后以子簿畿县薄游京师吕折简招之不赴会仁宗诏废郭后吕实□之至清寓书文靖曰仆初与坦夫读书山寺论家人一卦坦夫独以孔子反身二字为此卦证语。乃今天子䴗有取于威如之吉使天下夫妇之主不得终始其义坦夫独不可以反身之说谏之而将顺至此乎安在其有证于尼父之言耶仆今知读书与仕宦自是两截事幸哉天以布衣终我身也虽然坦夫自今永保禄位矣何者有所废必有所爱能从人主所爱处有勋力焉亦必不爱爵禄以爱其人于□人之外也此一牍也先为相业唁后为相位贺惟坦夫两受之文靖大怒并其子逐焉。
丁谓有才智然多希合上旨天下目为奸邪及稍进用。即启迪真宗以神仙之事。又作玉清昭应宫耗费国帑不可胜计谓既为宫使。夏竦以知制诰为判官一日宴官僚于斋厅有杂手伎。俗谓弄□注者。献艺于庭丁顾语夏曰古无咏□注诗。舍人可作一篇夏即席赋诗云。舞拂挑珠复吐丸遮藏巧便百千般主人端坐无由见。□被傍人冷眼看。丁览读变色。赵南仲以诛李全功见忌于郑清之史揆每左右之得留于朝。其后恢复事起。遂分委边面赴镇之日朝绅饯之适有逞竿伎者。曹垔赋诗云又被锣声催上竿这番难似旧时难。劝君着□须教稳。多少傍人冷眼看□□□师卒无功。韩□冑以冬月□家游西湖。遍览南北两山之胜末乃置宴南园。族子院判与焉。有献牵丝傀儡为土偶负小儿者。名为迎春黄胖韩顾谓族子曰汝名能诗可咏之。即赋一绝云□踏虚空手弄春。一人头上要安身。忽然线断儿童手骨肉俱为陌上尘。□冑怫然不终宴而归不久祸作石林诗话。载晏元献题竿伎诗于中书厅壁云百尺竿头袅袅身足跟腾挂骇傍人。汉阴有叟君知否抱瓮区区亦未贫。王荆公他日复书一首于后云赐也能言未识真。谀将心许汉阴人桔木□皁俯仰何妨事抱瓮区区老此身观此二诗。晏乃质实王好更张。二公心地。即此占知矣。近日有人作竿戏诗曰人皆欢喜上高竿上去难时下亦难。若到上头须把捉几多人在下头看此与宋人讽贾似道诗同意。贾当国日人有作诗云。收拾乾坤一担担。上肩容易下肩难。劝君高□擎天手。多少傍人冷眼看。
陈恭公执中判毫州。遇生日。亲族多献老人星图。侄世修独献范蠡游五湖图。且□曰。贤哉陶朱。□越平吴。名随身后。扁舟五湖。公即日纳节。 【 执中字昭誉。陈恕字】
嘉佑中。除张尧佐节度陈秀公升之作中丞。上殿争之仁宗初盛怒作色待之既进见。迎谓之曰岂欲论张尧佐不当授节度耶。节度使本□官何用力争时唐质肃介作御史里行在□人后。越次进曰节度使人祖太宗总曾做来上竦然而罢。
洛中有一僧欲开堂说法司马君实夜过邵尧夫曰闻富彦国吕晦叔欲□听。此甚不可晦叔贪佛已不可劝人亦不□如何劝得彦国尧夫曰今日已暮姑任之明日二人果偕□。后月余彦国招数客其饭尧夫在坐。因问彦国曰主上以裴晋公礼起公公何不应命又闻三遣使。公皆卧内见之彦国曰。衰病如此其能复起否。尧夫曰上三命公不起一僧开堂以片纸见呼即出恐亦未是彦国曰弼亦不曾思量至此
李清臣平日多于韩魏公前论释氏贵定力谓无定力则不能主□。公每然之。后朝廷拆异论者清臣颇持两端公因书问之曰比来台阁斥逐纷纷吾亲得不少加定力耶公之□谕人如此
王乐道二子。实字仲弓。宁字幼安。实是韩持国□。一日访苏端明。端明因问讯持国。王曰。公自致政来。尤好为欢。尝谓身已癃老。且以声乐自娱。不尔无以度日。端明曰。残年正不应尔。愿为某传一语于持国。顷有一老人未尝□禅而雅合禅理死生之际。极为了然。一日置酒大会。酒阑。语□曰老人即今且去。因摄衣正坐。奄奄欲逝。诸子惶遽呼号曰大人今日乃与世诀。愿留一言为教。老人曰。本欲无言。今为汝恳只且第一五更起。诸子未谕。老人曰。惟五更可以干当自家事。诸子曰。家中幸豊何用早起。举家诸事皆是自家。岂有分别老人曰。所谓自家事是死时将得去者吾平时治生今日就化可将何者去诸子颇悟今持国自谓残年请二君言与持国。但言某请持国干当自家事与其劳心声酒不若为。可以死时将得去者计也
苏文忠以作诗下狱自黄州再起遍历侍从然其诗为不知者咀味。以为有讥讪。遂出守钱塘来别文潞公公曰愿君至杭少作诗恐为不喜者诬谤再三言之临别上马潞公笑曰若还兴也便有笺云时吴处厚取蔡安州诗作注以上安州遂遇祸故潞公有笺云之戏
范祖禹淳父极为司马文正公奖识尝为进论。求教于公公每见则未始有可否。淳父疑。而质于公公久而言曰子之进论非不美也顾念世人应甲科者绝少子既得已在列。而复习进论以应贤良由我观之但有贪心耳光之不喜者为进论也不喜子有贪心也淳父于是焚去进论。不应贤良
王荆公乞罢机政。待命几两月神宗未许呼看命老僧化成至作一课更为看命化成曰三十年前与相公看命今仕至宰相矣。更复何问公微作色曰安石问命不在做官但力求去。上未许只看旦夕便去得否化成曰相公得意浓时正好休。要去在相公。不在上。不疑何卜公有惭色
唐子方一日见王介甫诵华严经。因劝介甫不若早休官去介甫问之子方曰。公之为官正是作业更做执政数年和佛也费力。介甫不答一日子方在朝介甫乃以子方之言白于上。将以危之上大笑而止
晁伯宇载之少作闵吾庐赋黄鲁直以示苏长公曰此晁家十郎作年未二十也长公答曰此赋甚奇丽。信是晁家多异材耶凡人至足之余自溢为奇怪乃可今晁伤奇太早可作鲁直微意谕之。勿伤。其迈□之气。鲁直以语晁。晁自是文章大进
张芸叟舜民云。顷游京师。尝听司马温公王荆公之论于行义文史为多。惟欧阳公多谈吏事。余言学者见公莫不欲闻道德文章。今先生何教人以吏事。公曰。吾子皆时才。异日临事。当自知之。大抵文学止于□□问身。政事可以及物。吾昔贬官彝陵。方壮年未厌学。欲求史汉一观。公私无有。因取架阁陈年公案。反复观之。见其枉直乖错。不可胜数。违法□情。灭情害义。无所不有。且彝陵荒远僻小。尚如此天下固可知也。当时仰天誓心。自尔遇事不敢忽。时苏明允父子亦在。共闻此语。
李伯时□画马。法秀师让之曰。伯时为士大夫而以画行。已可□又作马。忍为之耶伯时恚曰。作马无乃例能荡人心堕恶道乎。师曰。公业已习此则日夕思其情状。求为神骏。系念不忘。一日眼花落地。必入马胎无疑非恶道而何伯时大惊不觉身去坐榻曰今当何以洗此过师曰但当画大士像伯时遂画此像妙绝天下一时公卿多师之□诱法秀师尝语黄鲁直曰公作。艳歌小词。可罢之鲁直曰空中语耳非杀非偷。不至坐此堕恶道师曰君以笔墨诲淫于我法中当堕泥犁之狱岂止堕恶道而已鲁直由此不作词曲
王元泽病亟介甫命道流作醮大陈楮泉平甫启介甫曰兄在位。要须令天下后世人取法。雱虽疾丘之祷久矣为此奚益且兄常以仓法绳吏奸今乃以楮泉徼福安知三清门下不行仓法耶绍圣初。陈莹中用章惇荐为太学博士先是惇之妻尝劝惇无修怨惇作相专务报复起朋党之祸惇妻死惇悼念不已莹中见惇容甚戚谓之曰公与其徒自悲伤曷若念其平生之言。惇以为忤不复用
苏养直隐居京口绍兴间。与徐师川同召养直不起师川造朝时便道过养直留饮甚欢二公平日对奕徐高于苏。是日养直拈一子笑视师川曰今日还须让老夫下此一着师川有愧色
洪景卢在翰苑日尝入直值制诏沓至凡视二十余草事竟小步庭间一老人负暄花阴问之是京师人累世为院吏今已八十余幼时及识元佑间诸学士。今子孙复为吏故养老于此因言闻今日文书甚多学士必大劳神洪喜其言告以今日草二十余制皆已毕老人复颂曰。学士才思敏速。真不多见。洪矜之云。苏学士想亦不过如此速耳。老人复首肯咨嗟曰。苏学士敏速亦不过此。但不曾检阅书册洪为赧然自恨失言
朱文公与庆国卓夫人书云门尊意欲为五哥经营干官差遣某窃以为不可人家子弟多因此坏□心性。□其生长富贵不知艰难一旦仕宦便为此官逐司只有使长一人可相拘瞎又多□厚长者不欲以法度见绳上无职事了办之责下无吏民系絷之忧而州县守令势反出已下可以陵轹故后生子弟。为此官者无不傲慢纵恣触事懵然愚意以为可且为管一稍以下职事。吃人打骂差遣乃所以成就之若必欲与求干官乃是置之有过之地误其终身前□爱人以德至于如此卓夫人乃少傅刘公子羽之□枢密共公之母。五哥即平甫朱与刘□姻娅初文公之父韦斋疾革以家事属少傅韦斋殁文公年十四少傅为筑室于其里俾奉母居焉少傅手书与白水刘致中云于绯溪得屋五间器用完□在七仓前有地可树有圃可蔬。有池可鱼朱家人口不多。可以居文公视卓夫人犹母云
杨诚斋为零陵丞以弟子礼谒张魏公时公以迁谪谢客公嗣南轩为之介绍。数日乃得见因跪请教公曰元符贵人腰金纡紫者何限。惟邹志完陈莹中姓名与日月争光诚斋得此语终身厉清直之掺
王嘉叟与王龟龄别语龟龄曰。吾□会合不可常。但令常留面目异日可以相见龟龄每叹赏此言
姚镛为吉州判官以平寇论功不数年。擢守章贡为人豪隽喜作诗。自号雪蓬尝令画工肖其像。骑牛于涧谷之间索郡人赵东野题诗。东野题云骑牛无笠又无蓑断陇横冈到处过暖日暄风不常有前人雨暗□如何□规切之也居无何忤帅臣。以贪劾之。时端平更化之初。施行特重。贬□阳人皆服东野之先见
淳熙甲辰。省元徐霖状元留梦炎皆三衢人。一时士林歆羡时杨彦瞻以工部侍郎守衢。遂大书状元坊以表其庐既以为未足则又揭双元坊以夸大之。乡曲以为至荣。而二公不欲其成各以书谢且辞焉彦瞻答之云。尝闻前□之言曰。吾乡昔有及第奉常而归。旗者。鼓者。馈者迓者□来而观者。阗路骈陌如堵墙。既而闺门贺焉。宗族贺焉□者及友者客者交贺焉。至怙□者。亦茹□戴媿而贺且谢焉独邻屋一室扃鐍远引。若避寇然。余因怪而问之。愀然曰。所贵乎衣锦之荣者。谓其得时行道也。将有以庇吾乡里也今也或窃一名得一官即起朝贵暮富之想名愈高。官愈穹而用心愈谬。武断者有之兼并者有之。庇奸慝。把持州县者有之是一身之荣一害之增也。其居日以广□日以促吾将入山林深密之地以避之是可吊。何以贺为吾闻而异其言因默识而谨书之。凡交游间。必道此语相摩切而非心相知者不道也执事于不肖可谓心相知。如是而不以告罪也且今日此扁之揭所以独异于寻常者。□仆之望于执事者亦异焉人于此时。每以谀献仆乃独以忠告非异于人也所冀进执事之德。而远执事之器也执事不以仆之言为然则已若以为然则两坊之建。可以无媿矣前之不受贺者亦必将先□人而贺矣。今得隽南宫者。皆执事友也幸亦以是语之焉二公得书为之悚然。其后徐以道学名。留以功业显世以为彦瞻有以发之
孔某者。皇庆癸丑间为江浙省据史身躯短小仅与堂上公案等凡呈署牍文必用低凳阁足令高脱欢丞相以其先圣子孙而且才学优长。甚礼遇之。时有诏许文正公从祀孔子庙庭公之子参知政事。恶孔风度不雅因小过叱之退丞相曰。他祖公容得参政父亲坐参政反不容他一个子孙立耶许大惭。

 称誉
人文所□。望实皆见。惟鲍能知。非祢不荐。媚岂珠□。辉毋王炫。但欲虚誉之过情。何异浅交而谋面。集称誉。
宋景文云。左太□诗曰。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使人飘飘有世表意。不□嵇康目送飞鸿语。
欧阳文忠公在颍上日取新唐书列传。令其子棐读而卧听之。至藩镇传□。嗟赏曰。若皆如此。其笔力亦何可及。公平日少许人。惟服韩稚圭。尝因事叹曰。屡百欧阳修。何敢望韩公。
东坡诗文。落笔□为人传诵。每一篇到欧公为终日喜。前后类如此。一日与其子棐论文。因及东坡。公叹曰。汝记吾言。三十年后。世上人更不道着我也。崇宁间海内外称坡公诗文。不复有言欧公者
张安道与欧阳文忠素不相能。安道守成都日。文忠为翰林。苏明允父子自□州走成都将求知于安道。安道曰。吾何足为重。乃为作书办装。使人送至京师谒文忠。文忠得明允父子所著书亦不以安道所荐为嫌。大笑曰。后来文字当在此即极力推挽天下高此两人。
东坡初登第。以书谢梅圣俞。圣俞以示欧阳文忠公。公答梅书□云。不意后生能达斯理也。吾老矣。当放此子出一头地。故东坡送晁美叔诗云。醉翁遣我从子游。翁如退之践轲邱。尚欲放子出一头。酒醒梦断四十秋□□书语也。
东坡初为赵清献公作表忠观碑。或持以示王荆公。公读之。沉吟曰。此何语耶。时有客在傍。遽诋訿之。公不答。读至再三。又□之而起。且行且读。忽叹曰。此三王世家也客大惭。
王荆公在钟山。有客自黄州来。公曰。东坡近日有何妙语。客曰。东坡宿于临□亭。醉解而起作成都胜相院经藏记千有余言。点定才一两字。有写本适留船中。公立遣人取至。时月出东南。林影在地。公展读于风檐。喜见□须曰。子瞻人中龙也。然有一字未稳客请之。公曰。日胜日负不若曰如人□□。日胜日贫耳。东坡闻之。拊手大笑。亦以公为知言。
【 吕正献公平日最不喜人□。尝云胜则伤人。败则伤俭。一本坡公原作日贫。荆公改为日负。见野客丛书。日负更觉蕴藉】
东坡守彭城。□寥尝□见之。坡遣官妓马盻盻索诗□寥笑口占绝句云。多谢尊前窈窕娘。好将幽梦恼襄王。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春风上下狂。坡喜曰。予尝见柳絮落泥中。私谓可以入诗。偶未曾收拾。乃为此老所先。可惜也。□寥于内外典无所不窥。能文章。尤□为诗。秦少游与之友契。尝在临平道中作诗云。风蒲猎猎。弄轻□。欲立蜻蜓不自由。五月临平山下路。藕花无数满汀洲。东坡一见为写而刻石。宗妇曹夫人□丹青。作临平藕花图。人争传写。□不独□其画也。
苏子瞻自海外归。与米元章书云。岭海八年。亲友旷绝。亦未尝关念。但念吾元章迈□凌云之气清雄绝俗之文。超妙入神之字。何时见之。以洗我积年瘴毒耶。两日来。疾有增无□儿子于何处得□月观赋。琅然诵之老仆卧听未半。蹶然而起。恨二十年相从。知元章不尽若此赋当过。古人不论今世也。天下岂尽如我□聋聩耶。公不久当自有大名。不劳我□说也。元章答云。更有知不尽处。修杨许之业为帝宸碧落之游。异时相见□知也。其高自标置如此。
东坡尝语少子过曰。秦少游。张文潜。才识学问。为当世第一。无能优劣。少游下笔精恨。心所默会而口不能传者。能以笔传之。然而气韵雄□。□通秀朗。当推文潜。二人皆辱与予游。同升而并黜。有自雷州来者。递至少游所惠诗文。居蛮獠中久。得此如在齐闻韶也。汝可记之。勿忘吾言。
东坡曰。意尽而言止者。天下之至言也。然言止而意不尽。尤为极致。又曰某平生无快意事。惟作文章。意之所到。则笔力曲折。无不尽意。自谓世间乐事。无踰此者。
崇宁大观闲朝廷禁止鲜公文章。赏钱增至八十万。禁愈严而传愈盛。□□以多相夸。士大夫不能诵坡诗。便自觉气索而人谓之不韵
寥尝与客评诗。客曰。世间故实小说有可以入诗者。有不可以入诗者。惟东坡全不拣择。入手便用。如街谈巷说。一经坡手。似神仙点□砾为黄金。自有妙处。□寥曰。老坡牙颊间别有一副炉□。他人岂可学耶。座客无不以为然。
黄山谷云。先生道义文章。名满天下所谓青天白日。奴隶亦知其清明者也。心悦而诚服者。岂但中分鲁国哉。士之不游苏氏之门与尝升其堂而畔之者可知也。当先生之弃海滨。其平生交游。多讳之矣。而王周彦万里致医药以文字乞品目。此岂流俗人炙手求热救溺取名者哉。
潭州一巨贾。私藏蚌胎。为关吏所搜尽籍之。皆南海明胎也。在仕无不垂涎而爱之。太守而下。轻其估。悉自售焉唐质肃公介时以言事謪潭倅。分珠狱发。奏方入。仁宗预料谓近待曰。唐介必不肯买。案具奏核上览之果然。真所谓知臣莫若君也。
唐李洞字才江。苦吟有声。慕贾浪仙之诗。铸其像事之。诵贾岛佛不绝口。时以为异五代孙晟。初名凤。又名忌。好学尤长于诗。为道士居庐山兰寂宫。常画贾岛像置屋壁。晨夕事之。人以为妖。□酸□之嗜。固有异世而同者。长江簿何以得此于人哉。凡人著书立言。正不必合于一时。后世有杨子云。当自知之。黄鲁直晚年悬东坡像于室中。每晨。衣冠荐香。肃揖甚敬。或以同时声名相上下为问。则离席惊避曰。庭坚望苏公门弟子耳安敢失其序。承晖生自富贵。居家颇类寒素常置司马光苏轼像于室中。曰。吾师司马而友苏公。
黄山谷尝与座客论王介甫文。一客曰。鲁直不知前□亦未深许介甫也。尝见欧阳公一帖。乃答人论介甫文。言此人而能文。角而翼者也。此帖今在孙元忠家。其子甚秘之。非气类者不以出示。然就帖中语考之。乃是介甫方辞起居注时也。
黄鲁直年十七八时。自称清风客。俞清老见而目之曰。□逸通脱。真骥子堕地也。
黄鲁直见谢无逸诗。叹曰。使在馆阁当不□晁张。 【 晁补之无咎张耒文潜】
蒋希鲁家有杨文公与王魏公一帖。用半幅纸。有折痕。其□云昨夜进士蒋堂□所作文来。极可喜不敢不布闻。子瞻曰。夜得一士旦以告人。察其情若喜而不寐者。世言文公为魏公客。公经国大谋。人所不知者独文公得与观此帖不特见文公好贤下士之急。且得一士必亟告之。其补于公者亦多矣片纸折封。犹见前人至诚相与简易平实不为虚文。安得复有隐情皆可为后世法。
苏子由云。庄周养生一篇诵之如神龙行空。爪趾鳞翼所及。皆自合规矩。
程伯淳尝至天宁寺方饭见趋进揖逊之盛。叹曰。三代威仪尽在是矣。龚殿院彦和清介自立少有重名元佑间佥判瀛州与弟大壮同行尤特立不群曾文肃子宣帅瀛州欲见不可得一日经过彦和邀其弟出不可辞也。遂出相见即为置酒从容终日乃云因题诗壁间其末句云自□太守非何武得向河阳见两龚
江公着初任洛阳尉久旱微雨作诗云云叶纷纷雨□匀乱花□草长精神雷车□碾前山过不洒原头陌上尘司马文正公于士人家立借纸笔修刺谒之且为称荐由此知名
李觌字子范袁州人元豊二年以特奏名推名尉吉州太和县时豫章先生为令赠之诗曰乃兄自是文章伯之子今为铄翁。□觌乃李观之弟也。观字梦符。初试南宫。赋偶落韵。有司爱其策。为取特旨。由是登第。以著作佐郎知临江军清江县。时欧阳文忠公扶护太夫人丧归庐陵。舟过清江。太守请观为文以祭之。太守讶其简率观曰无深讶也。既而文忠击节称之。其文曰。昔孟轲亚圣。母之教也。有子如轲。虽死何憾尚享。观初为太学官。因上言役法不合。出通判处州。题诗一绝于直厅之壁曰。十谒朱门九不开。利名渊薮且徘徊。自知不是公□骨。夜夜江山入梦来。
吕太尉惠卿赴延安帅。道出西都。时程正叔居里中。谓门人曰吾米□耳吕吉甫。未识其面。明旦西出。必经吾门我且一觇之迨旦了无所闻询之则过已久矣道□多不知正叔叹曰夫以从者数百人马数千行道中。能使悄然无声驭□如此可谓整肃矣立朝虽多可议。其才亦何可掩
陈无已与晁以道俱学文于曾子固无已晚得诗法于黄鲁直他日二人论文。以道曰。吾曹不可负曾南豊既而论诗无已曰吾此一瓣香须为山谷道人烧也
刘原父文章敏赡尝直舍人院一日追封皇子公主九人。方下直为之。立马□坐一挥九制成文辞典丽。各得其体真天才也欧阳文忠公闻而叹曰昔王勃一日草五王策未足尚也
米元章与李端叔曰老夫懒作文。但传得东坡岭外文时一微吟。清风飒然顾同味者难得耳
王贯景文在太学。与九江王阮齐名。阮尝曰。听景文谈。如读郦道元水经。名川支渠。贯穿周匝。无有间断咳唾皆成珠玑
绍圣中。用蔡京之请。置元佑党籍。刻石禁中。时尚书省国子监亦有石刻。国子监有无名子。以朱大题其碑上曰。千佛名经。陈莹中题元佑党籍碑曰。呜呼。汉世得人。于斯为盛。
钱忱伯诚妻瀛国夫人唐氏。正肃公之孙。既归钱氏。绍圣初随其姑长公主入谢钦圣向后于禁中。先有戚里妇数人在焉。俱从后步过受□殿。同行者皆仰视读□为离夫人笑于□曰。受禧也。□取宣室受□之议耳。后喜回顾主曰好人家男女终是别。□后亦以自谓也。
施圣与尝使金亲王至。不肯退班。一时称其有守后金使至关问馆伴云。师点今居何官。馆伴宇文价于班列中指圣与示之。金使恍然曰。一见正人令人眼明
宋赠鄂王岳飞谥忠武文曰李将军口不出辞闻者流涕。蔺相如身虽已死。凛然犹生。又曰。易名之典虽行议礼之言未一。始为忠愍之号。旋更武穆之称。获□中兴之旧章。灼知皇祖之本意。爰取危身奉上之实仍采勘。定祸乱之文。合此两言。节其一。惠昔孔明之志兴汉室。子仪之光复唐都。虽计□以或殊。在秉心而弗异。垂之典册。何嫌今古之同辞。赖及子孙将与河山而并久然今天下岳祠皆称武穆此未定之谥当称忠武为宜

 诋毁
令人齿冷。助我目张。谑言非虐。怒骂成章。或佯狂生鼓挝曹瞒或轻薄子。笔玷王樯。上士闻之。虚心忏悔。高人慎之。绝口否臧。集诋毁。 【 昭君本名樯俗俱□作嫱】
郭昱狭中诡僻。登显德进士。□赴常调。献书于宰相赵普自比巢由朝议恶其矫激。故不调后复伺普望尘自陈。普笑谓人曰。今日甚荣得巢由拜于马前。
吴僧□宁颇读儒书。□览强记而辞辨纵横人莫能屈。时有安鸿渐者。文辞隽敏。尤好嘲□。尝街行遇□宁与数僧相随。鸿渐指而嘲曰。郑都官不爱之徒时时作队。□宁应声答曰。秦始皇未坑之□。□□成群。时皆□其捷对。鸿渐所道。乃郑谷诗云。爱僧不爱紫衣僧也。
太祖尝与赵中令普议事不合。喟然曰。安得宰相如桑维翰者与之谋乎。普对曰。使维翰在陛下亦不用。□维翰嗜钱。太祖曰。苟用其长。亦当护其短。措大眼孔小赐十万贯则塞破屋子矣。
国初宋琪沈义伦俱在黄合时久旱。既雨复不止。广陌涂淖。琪厌之。谓义伦曰。可谓□成三日雨而义伦遽对曰。调得一城泥。艺祖知而□大臣之不学。杨徽之闻而抵掌曰不意中书再生沈宋。
丁晋公为玉清昭应宫使。每遇醮祭。即奏有仙鹤□于殿庑之上。及记真宗东封方升中展事。而群鹤迎绕。前后弥望不知其数至于天书所降。亦必奏有鹤导之。时寇莱公判陕府。□日坐山亭中。有乌□数十。飞鸣而过。莱公笑顾属僚曰。使丁谓见之。当复目为伭鹤矣。每自以令威之裔。好言仙鹤。故世号为鹤相犹唐李逢吉呼牛僧孺为丑座也。
丁晋公诗有天门九重开。终当掉臂入。王元之见曰。入公门。鞠躬如也。天门岂可掉臂入乎。此人必不忠。
夏竦尝统师西伐。揭榜塞上云有得元昊头者。赏钱五百万贯爵西平王。元昊使人入市卖箔。陜西荻箔甚高。倚之食肆外。佯为食讫遗去。至晚。食肆窃喜。以为有所获。徐展之。乃元昊购竦之榜。悬箔之端云。有得夏竦头者。赏钱两贯文。竦闻之急令藏揜。而已諠播远近。竦大惭沮。
许怀德为殿帅。尝有一举人因怀德乳姥求为门客。怀德许之。举子曳襕拜于庭下。怀德据座受之。人谓怀德武人。不知事体。密谓之曰。举人无没阶之礼。宜少降接也。怀德应之曰。我得打乳姥关节秀才只消如此待之。
文潞公入相。因张贵□也。贵□父尧封。尝为彦□父洎门客。贵□因认彦□为伯父。亦欲得士大夫为助耳。彦□知成都。贵□以近上元。令织异锦为献。彦□遂令上人织金线灯笼截莲花中为锦。又为秋千以备寒食。贵□始衣之以见上。上惊曰。何处有此锦。□正色曰。昨令成都文彦□织来。以尝与妾父有旧。然妾安能使之。□彦□奉陛下耳。上色怡。自尔属意彦□自成都归。不久参知政事。贝州王则叛朝廷遣明镐□讨之。贼将破上以近京甚忧之。一日宫中语曰。执政大臣无一人为国家分忧者。日日上殿。无有取贼意。贵□明日密令人语彦□。明日上殿乞身□破贼上大喜以彦□任统军。至则镐已下贝州则成擒矣。捷书至。遂就路拜彦□同平章事。后因监察御史唐介疏论。召彦博殿上面质奇锦事数件皆实有诏。彦□守故官。出知许州明年上元。中官有诗曰。无人更进灯笼锦。红粉宫中忆佞臣。上闻此句亦笑。
【 仁宗一日幸张贵□阁。见定州红□器。帝怪问曰。安得此物。□以王拱辰所献为对。帝怒曰尝戒汝勿通臣僚馈遗。不听何也因以所持柱斧碎之。□媿谢久之乃已。□又尝侍宴于端门。服所谓灯笼锦者。上亦怪问。□曰。彦□以陛下眷妾。故有此献。上终不乐或曰潞公夫人遗□公不知也。】
唐子方之贬。梅尧臣作书窜诗曰。皇佑辛卯。冬。十月十九日御史唐子方危言初造膝。曰朝有巨奸。臣介所愤疾愿条一二事。臣职敢妄率。巨奸宰相□。邪行世莫匹。曩时守成都。委曲媚贵昵。银珰插左貂。穷□使驰驿。邦媛将夸侈。中□金十镒。为我寄使君。奇纹织□密。遂倾西蜀巧日夜急鞭怢红经纬金镂排科关八七。比比双莲花篝灯戴星出。几日成一端。驰行如鬼疾。明年观上元。被服稳称质灿然惊上目。遽尔有薄诘。既闻所从来。接对似未失。且云奉至尊于妾岂能必。遂回天子颜百事容丐乞。臣今得初陈狡猾彼非一。偷威与卖利。次第推甲乙是惟阴猾雄。仁断宜勇黜。必欲致太平。在列无如弼。弼亦昧平生。□臣不阿屈。臣言天下公。奚以身自□。君傍有侧臣。喑哑横诋斥指言为罔上废汝还蓬荜。是时白此心。尚不畏斧锧。虽令御魑魅。甘且同饴蜜既如勿可惧。复以强词窒帝声亦大厉论奏不容必介也容甚闲猛士股为□□□。立贬岭外春。速欲为异物内外臣恟恟。陛下何未悉。即敢救者谁。襄执左史笔。谓此傥不容。盛美有所咈。平明中执法。怀疏又坚述。介言或似狂百岂无一实。恐伤四海和。幸勿若仓卒。亟许迁英山。衢路有嗟咄翼日宣白麻称快口盈溢阿附连谏官去若怀絮虱其间因获利窃笑等蚌鹬英州五千里瘦马行马□失马□失。毒蛇喷晓雾。昼与岚气没妻孥不同涂风浪过蛟窟存亡未可知。旅馆愁伤骨。饥仆时后先随猿拾橡栗。越林多蔽天黄柑杂丹橘。万室通酿酤。抚远无禁律醉去不须钱醒来弄明瑟。山水仍□怪。已可消愁郁莫作楚大夫怀沙自□汨。西汉梅子真。出为吴市卒。市卒且不惭□兹别耒秩。始尧臣作此诗不敢示人及欧阳文忠公为编其集。时有嫌避。又削去此诗。是以人少知者。
【 以潞公之贤。而疑其有此及阅梅圣俞之诗而疑益甚。后乃知此事出于碧云騢。乃襄阳魏泰所作而嫁其名于尧臣者。其书诋毁时贤。虽范文正狄武襄□。俱不能免人亦何苦用心若是。】
范文正公始以献百官图。讥切吕许公。坐贬饶州。梅圣俞时官□郡。作灵鸟赋以寄。所谓事将兆而献忠人。返谓尔多□。公亦作赋报之。有言知我者。谓吉之先不知我者。谓□之类。及公秉政圣俞久困意公必接已。而漠然无意所荐乃孙明复李泰伯圣俞有违言。遂作灵鸟后赋以责之。略云。我昔闵汝之忠作赋吊汝。今主人误豊尔食。安尔巢而尔不复啄叛臣之目伺贼垒之去。反憎。□鹄之不亲爱燕雀之来附。意以其西师无成功。世颇以圣俞为隘。
荆公素轻沈文通遘以为寡学故赠之诗曰。翛然一榻枕书卧直到日斜骑马归及作文通墓志。遂云公虽不尝读书或规之日渠乃状元。此语得无太过。乃改读书作视书。又尝见郑毅夫獬梦仙诗曰。授我碧简书。□篆蟠丹砂。读之不可识。翻身凌紫霞。大笑曰。此人不识字。不勘自承。毅夫曰不然吾乃用太白语也。公又笑曰。自首□等。
白诗云。遗我鸟迹书。飘然落岩间其字乃上古读之了不闲。东坡云。李白尚气乃自招不识字。不如韩愈崛强云我宁屈曲自世间安能随汝巢神仙也。
富郑公初甚欲见黄山谷及一见。便不喜语人曰将谓黄某如何原来只是分宁一茶客。
陈无巳诗话云。某公用事。排斥端士矫□伪行。范蜀公咏僧房假山诗曰。□忽平为险。分明假夺真。某公。指荆公也。又一假山诗云。安石作假山。其中多诡怪。虽然知是假。争柰主人爱世以为东坡所作
王荆公素不乐滕元发郑毅夫。目为滕屠郑酤然二公豪迈。殊不病其言。毅夫为内相。一日送客出郊。过朱亥□。俗谓之屠见原者。因作诗曰。高论唐虞。儒者事。卖交负国岂胜言。凭君莫笑金椎陋□是屠酤解报恩
王荆公知制诰。一日赏花钓鱼宴。内侍各以金楪盛钓饵药。置几上。安石食之尽。明日。仁宗谓宰辅曰。王安石诈人也。使误食钓饵一粒则止矣。食之尽不情也常不乐之后安石自着日录。厌薄祖宗仁宗为甚。每谓汉文不足取。其心薄仁宗也故一时大臣富弼文彦□韩琦。皆为其诋毁云。
熙宁七年四月。王荆公罢相镇金陵。是秋。江左大蝗有无名子题诗赏心亭曰。青苗免役两妨农。天下嗷嗷怨相公。惟有蝗□感恩德。又随钧□过江东。荆公一日饯客至亭上览之不悦。而莫知作者为何人。
王荆公柄国时。有人题相国寺壁云。终岁荒芜湖浦焦。贫女戴笠落柘条阿侬去家京洛遥。惊心寇盗来攻剽。人皆以为夫出妇忧荒乱也。及荆公罢相。子瞻召还诸公饮苏寺中。以此诗问之。苏曰。于贫女句可以得其人矣。终岁十二月也。十二月为青字。荒芜。田有草也。草田为苗字。湖浦焦。水去也。水□去为法字。女戴笠。为安字。柘落木条。剩石字阿侬是吴言合。吴言为误字。去家京洛为国。寇盗为贼民□言青苗法安石误国贼民也
文思副使方圭。好为恶诗。逢八即诵数十篇其言喋喋可憎宋丞相庠。以资政殿学士知扬州圭假道淮上。一日宋宴客于平山堂。圭谭诗于坐。宋恶之欲已圭之词时望见野外一牛就树磨痒宋顾坐客胡恢曰。青牛恃力狂挨树恢应声答曰。妖鸟啼春不避人。宋公大笑。圭晓其意。洎饮罢至客次奋拳击恢。□救之而免。
刘贡父作给事中。时郑穆学士表请致仕状过门下省。刘谓同舍曰。宏中请致仕。为年。若干答者云郑年七十三刘遽曰。慎不可遂其请问其故。刘曰。且留取伴八十四底。时潞公年八十四。再起平章事。潞公闻之甚不怿。宏中。穆字也。
苏子瞻曰。予一日醉卧。有鱼头鬼身者。自海中来。云广利王请端明予披褐黄冠而去。亦不知身入水中。但闻风雷声。有顷。豁然明目。疑入水晶宫。其下骊目夜光文犀尺璧南金火齐。不可仰视。间以珊瑚琥珀。广利佩剑冠服而出。从二青衣。予曰。海上逐客。重烦邀命。有顷东华真人南溟夫人亦至出鲛绡丈余。命予赋诗。予写竟进广利。诸仙迎看称妙。独广利□一冠□者。谓之鳖相公。进言苏轼不谨祝融二字犯王讳。王大怒斥出。予退而叹曰。某到处被鳖相公□坏。
东坡一日会客坐客举令欲以两卦名证一故事。一人云。孟尝门下三千客大有同人。一人云光武兵渡滹沱河。既济未济一人云。刘宽婢羹污朝衣。家人小过。东坡云。牛僧孺父子犯罪。大畜小畜。□指荆公父子也
司马温公之亡。当明堂大享。朝廷以致斋不及奠肆赦毕苏子瞻率同□以□。程正叔固争。引论语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子瞻曰明堂乃吉礼。不可谓歌则不哭正叔又谕司马诸孤不得受吊。子瞻戏曰顾可谓燠糟鄙俚叔孙通。
司马文正公薨。时程正叔以臆说敛之。正如封角状。东坡嫉其怪妄。口怒诋曰。此岂信物一角。附上阎罗。大王者耶。 【 唐吴尧卿以佣保起家托附权势盗用监铁钱六十万缗毕师铎之乱。广陵陷。亡命为仇所杀弃尸衢中。其妻以纸絮苇棺敛之。好事者题其上曰。信物一角。附至阿鼻地狱。请去斜封。送上阎罗大王坡语本此。】
东坡云石介作三豪诗其□云。曼卿豪于诗永叔豪于文。而杜默师雄豪于歌也。永叔亦赠默诗云赠之三豪篇而我滥一名。默之歌少见于世。初不知之。后见其一篇云。学海波中老龙。圣人门前大虫。皆此等。语甚矣介之无识也。永叔不欲嘲笑之者。公素恶争名。且为介讳也。吾观杜默豪气。正是京东。学究饮私酒。食瘴死牛肉醉饱后所发者也。作诗狂怪。至卢仝马异极矣。若更求奇便作杜默矣。
刘元城言哲宗皇帝尝因春经筵讲罢。移坐小轩中。赐茶。自起折一柳枝。程颐为说书。遽起谏曰。方春万物生荣。不可无故摧折哲宗色不平因掷弃之。温公闻之不乐。谓门人曰。遂使人主不欲亲近儒生。正为此□太后闻之。叹曰。怪鬼坏事。吕晦叔亦不乐其言。也云不须得如此。
沈明远寓简曰程氏之学自有佳处。至椎鲁不学之人。窜趾其中。状类有德者。其实土木偶也。而盗一时之名。东坡讥骂。略无假借。人或过之。不知东坡之意惧其为杨墨。将率天下之人。流为矫虔庸惰之习也。辟之恨不力耳。岂过也哉。
张文潜耒尝问张安道云。司马君实直言王介甫不晓事。是如何安道云贤只消去看字说。文潜云字说也只是二三分不合人意。安道云。若然。则足下亦有八九分不解事矣刘贡父言每见介甫道字说便待打诨。
杜少陵宿龙门诗云。天阙象纬逼。王介甫改阙为阅黄山谷对□极言其是刘贡父闻之曰直是怕他。
章子厚为侍从。遇其生朝会客。门人林特以诗为寿。子厚出诗示客指其颂德处。叹以为工。特颇不平。忽曰昔人有令画工传神。以其不似。命别为之。既又以为不似。凡三四易。画工怒曰。若画得似处是甚模样。满座烘然。
章惇罢相俄落职。林公希为舍人。当制词云。幸幸无大臣之节怏怏非少主之臣。章相寄声曰。此一联毋乃太甚。林答曰。长官发恶。杂职棒毒。无足怪也。绍圣初。召拜首台翰林曾子宣草麻。洎庭宣。有赤□几几。南山岩岩之语。时士大夫语云。今则几几岩岩奈硁硁鞅鞅乎。
章子厚与苏子瞻小时相□。一日章坦腹而卧。适子瞻自外来章摩其腹以问子瞻曰公道此中何所有。子瞻曰。都是谋反底家事。
赵挺之为御史。弹黄鲁直除右丞不当。□系御史中丞孙觉之□。户部尚书李常之甥。左司郎中黄廉之侄。翰林学士苏轼歌笑诙谐之友。
曾布以翰林学士权三司。坐言市易事。落职知饶州。舍人许将当制颇多斥词许是曾公所引。心不自安。□曾许谢过曾曰。君不闻宋子京之事乎。昔晏元献当国。子京为翰林学士。晏爱宋之才。雅欲旦夕相见。遂税一第于□近延居之。遇中秋启燕晏召宋出妓饮酒赋诗。达旦方罢。翼日罢相。宋当草词。颇极诋斥。至有广营产以植私。多役兵而规利之语。方子京挥毫之际。昨日余酲尚在。左右观者亦骇。□此事由来远矣。何足校耶。许怃然而去
【 苏子由以为晏之罢相。由仁宗恨其撰章懿太后志文不实。更以其名在图谶欲加重罚。赖子京止以他罪罪之。得免深谴也】
蔡卞妻七夫人。是荆公女。颇知书。能诗词。蔡每有国事。先谋之□第。然后宣于庙堂。时执政相语曰。吾□每日奉行者。皆其咳唾之余也。蔡拜右相。家宴张乐。伶人扬言曰。右丞今日大拜。都是夫人裙带。中外传以为笑。
张天觉言近世文馆寂寞向所谓有文者。欧阳修已老。刘敞已死王珪王安石已登两府。后来所谓有文者。皆五房检正。三舍直讲。崇文校书。间有十许人。今日之所谓词臣者曰陈绛。曰王益□。曰许将而已。觉尝评之。陈绛之文。如□□学骥筋力虽劳。而不成步骤。王益□之文。如村夫织机杼。虽成幅而不成锦绣。许将之文如□子。吹埙终日喧呼。而不合律吕。此三人者。皆以出辞令。行诏诰而扬休外庭者也今其文如此恐不足以发帝猷。炳王度矣
王景亮与邻里仕族浮薄子数人。结为一社。纯事嘲诮。士大夫无问贤否。一经诸人之目。无有不被不雅之名者。尝号其里为□嘴关元佑间。吕惠卿察访东京吕天姿清瘦。每说话。辄以双手指画社人因目为说法马留。时邵箎以上殿泄气出知东平邵。高鼻圈鬈髯社人目为泄气师子。景亮又从而足为七字对曰。说法马留为察访。泄气师子作知州。惠卿大衔之。因讽部使者发以他事。举社皆虀粉矣。□口之为业。非独发人阴私。败人成事。贾祸敛怨。祸亦及之
宋元佑党籍碑。成于蔡氏父子。其意则王安石启之也安石尝作曹杜诗以寓意。谓神奸变化。自古难知。辨之而不疑者惟禹鼎焉。魑魅合谋。□非一日太邱之社其亡也晚。□以喻新法异意之人。将为宋室之祸也。其后门生子□相继得政。果铸□鼎。列元佑诸贤司马光而下姓名于其上以安石比禹绩而以司马诸公为魑魅。吕惠卿载诸谢章曰九金聚粹。画图魑魅之形自此党论大兴。贤才消伏。卒致戎马南骛赤县邱墟。一言丧邦。安石之谓也。后金兵入汴。见铸鼎之象而叹曰。宋之君臣用舍如此。焉得久长。遂怒而击碎之
崇宁间。初兴学校。州郡建学。聚学粮。日不暇给。士人入辟雍。皆给券一日不可缓。缓则谓之害学政。议罚不少贷已而置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所费尤大。朝廷课以为殿最。□□竭州郡之力仅能枝梧谚曰。不养□儿。□养乞儿。不管活人。只管死尸。
建中靖国初。有前与绍圣共政者。欲反其类首建议尽召元佑流人还朝以为身谋。未几元佑诸人并集不肯为之用。则复逐之。而更召所反者。既至。亦恶其翻覆。排之尤力。其人卒不得安其位而去。张芸叟时以元佑人。先罢居长安里中。闻之。壁间适有扇架戏题其下曰。扇子解招风。本要热时用。秋来挂壁间□被风吹动。时竞传之以为笑。
陈和叔绎为举子时。通率少检后举制科。骤为质□淳古之状。时谓之热熟颜回熙宁中。孔文仲对制策。言时事有可痛哭叹息者。执政恶而黜之。绎时为翰林学士。语于□曰。文仲狂躁。真杜园贾谊也王平甫笑曰。杜园贾谊可对热熟颜回。合坐大噱。绎有惭色。杜园热熟皆当时鄙语。
魏泰道辅。自号临汉隐君。着东轩杂录。续录。订误诗话等书。又有一书讥评巨公伟人阙失。目曰碧云騢。取庄献明肃太后垂帘时。西域贡名马。颈有旋毛。文如碧云。以是不得入御闲之意嫁其名于梅尧臣圣俞。
蔡攸尝赐饮禁中徽宗频以巨觥宣劝之。攸恳辞不任杯酌将至颠踣。上曰。就令灌死。亦不至失一司马光也由是言之。则上之尊光而薄攸至矣。然光已死。不免追夺。而攸迄被宠眷。是可叹也。王黼虽为相然事徽庙极□。宫中使内人为市。黼为市令。若东昏之戏。一日。上故责市令。挞之取乐。黼窘呼曰。告尧舜免一次。上笑曰。吾非唐虞汝非稷契也。又一日。与踰垣微行。黼以肩承帝趾墙峻。微有不相接处上曰。耸上来司马光。黼应曰。仲下来神宗皇帝。君臣相谑乃尔。
徐神翁自海陵到京师。蔡鲁公谓徐云。且喜天下太平。是时河北盗贼方定。徐云。太平。天上方遣许多魔君。下生人间作坏世界。蔡云如何识得其人。徐笑云。太师亦是。蒋□叔为发运使至泰州谒徐神翁。坐定一无所说。将起忽自言曰。天上人间。都不定迭。蒋因叩之曰。天上已遣五百魔王来世间作官安得定迭。蒋复叩以身之休咎。徐谓之曰。发运使亦是一赤天魔王也。
宣和末黄安时曰。乱作不过一二年矣。天使蔡京八十不死病亟复苏。是将使之身受祸也。天下其能久无事乎。靖康兵乱宣和旧臣。悉已远窜。安时居寿春。叹曰。造祸者全家尽去岭外避地。□令我□横尸路隅耶。安时卒死于兵。可哀也
汪彦章投李伯纪启云。孤忠贯日正二仪倾侧之中。凛气横秋挥万骑笑谈之顷又云士讼公□。咸举幡而集阙下。帝从民望。令免冑以见国人。其□美至矣。及居翰苑。草伯纪谪词。乃云。朋奸罔上有虞必去于驩兜。欺世盗名。孔子先诛于正卯又云。专杀尚威伤列圣好生之德。信谗喜佞为一时群小之宗伯纪真君子。而丑诋至此。且与前启又何反也。当时亦有以此问彦章者。彦章云我前启自直一翰林学士而彼不我用。安得不丑诋之。是可笑也。
渡江初。吕元直作相。堂□每厅日食四千。至秦桧之当国每食折四十余千。执政有差于是始不会食。胡明仲侍郎曰。虽欲伴食。不可得矣。
蜀人任子渊好谑郑宣抚刚中自蜀召还。□秦桧之欲害之也郑治蜀有惠政人犹觊其复来。暨闻秦氏之指。俱大失望。□中或曰郑不来矣。子渊对曰。秦少恩哉当时称其敢言。
南渡诸将俱封王尊荣安富而张循王俊尤□治生。其罢兵而归。岁收租米六十万斛。绍兴间内宴。有优人作□天文者。云世间贵人必应星象我悉能窥之。法当用浑天仪。设玉□。若对其人窥之。见星而不见人。玉□不能卒办。用铜钱一文亦可。乃令窥光尧云帝星也秦师垣。曰相星也韩蕲王曰将星也张循王曰不见其星。□皆骇。复令窥之曰。中不见星。只见张郡王在钱眼内坐殿上大笑。
洪景卢奉使其父忠宣尝荐之。景卢为金困辱而归太学诸生作词云洪迈被拘留。垂哀告彼酋。七日忍饥犹不耐。堪羞。苏武曾经十九秋厥父既无谋。厥子安能解国忧万里归来夸舌辨村牛好摆头时不摆头□洪好摇头也。
孝宗时大旱。有诏迎天竺观音就明庆寺请祷。或作诗曰。走杀东头供奉班。传宣圣旨到人间太平宰相堂中坐。天竺观音□下山。赵温叔雄由是免相
真文忠公德秀。负一时重望端平更化。人傒其来。若元佑之涑水翁也。是时楮轻物贵。民生颇艰。意真儒一用。必有建明。转移之间。立可致治。于是民间为之语曰。若欲百物贱。直待真直院。及童马入朝。敷陈之际。首以尊崇道学。正心诚意为䴗□义继而复以大学衍义进愚民无知。乃以其言为不切于时务。复以俚语足前句云。吃了西湖水。打了一锅面市井小儿嚣然诵之。继参大政。未及有所建置而薨魏了翁督师。亦未及有所经□而罢临安优人。装一儒生。手持一鹤别一儒生与之邂逅。问其姓名。曰姓锺名庸。问其手持何物。曰大鹤也。因倾□欢然。呼酒对饮。其人大嚼洪吸。酒肉靡有孑遗忽颠什于地。数人曳之不动。中一人乃批其颊大骂曰。说甚中庸大学。吃了许多酒食。一动也动不得。遂一笑而罢。西山省试主文。有轻薄子作赋云误南省之多士。真西山之饿夫。
沈子固先生曰道学之名。起于元佑盛于淳熙。其徒甚盛。其间假此以欺世者。真可嘘枯吹生。凡治才赋者。则目为聚敛。开阃扞边者则目为粗村。读书作文者。则指为玩物丧志。留心吏事者。则斥为刀笔舞文□其所读者。止四书。近思录。通书。太极图西铭及诸家语录之类。白诡其学能正心齐家。至于治国平天下故为之说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为前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凡为州为县为监司。必须建立书院及道统诸贤之祠。或利注四书。衍缉近思录等文。则可钓声誉致通显。下而士子时文。必须引以□义则亦擢巍科。而称名士。否则立身如温国。文章气节如东坡。皆非本色也。于是天下之士竞趋之稍有违异。其党必挤之为小人。虽时君亦不得而辨之。其气焰可畏如此然所言所行。了不相顾。□□皆不近人情之事。驯至淳佑咸平。则此弊极矣是时为朝士者。必议论愦愦头脑冬烘。弊衣菲食。出则乘破竹轿。舁之以村夫。高巾破履。人望而知其为道学君子。显达清要。旦夕可致也然其家囊金匮帛。至为市人所不为。贾师宪独持相权。惟恐有攘之者。则专用此□。列之要路。名为尊崇道学其实幸其阘茸不才不致掣其肘以是驯致万事不理丧身亡国呜呼孰谓道学之祸不甚于典午之清谈乎陈同甫亦曰。今世之儒士自谓得正心诚意之学者皆风痹不知痛痒之人也。举一世安于君父之大雠而方且扬□拱手以谈性命不知何者谓之性命乎周公谨有言世有一种浅陋之士自视无堪以为进取之地辄亦自附于道学之名。□衣□带危坐□步。或钞节语录以资高谈或低□合眼。号为默识而试叩其所学。则古今无所闻知考验其所行则义利无所分别此圣门之大罪人也同甫所嫉者正为此□尔
世有嘐嘐然以不仕为高。而其经营反甚于躁进者或不得间而入。故为小异以去矫托恬退□□窃浮声而跻荣膴世终不悟也。俗谑有穷书生欲噉馒头计无从得一日过市。见有列肆而鬻者□大呼仆地主人惊问曰吾畏馒头。主人曰安有是理乃设百许枚空室闭之徐伺于外寂不闻声穴壁窥之则以两手搏撮而食殆过半矣亟开门诘其然曰吾见此忽自不畏主人知其绐怒而斥曰若尚有畏乎曰有犹畏腊茶两□耳
理宗朝尝欲举行推回□田之令议而未□至贾似道当国卒行之有人作诗曰三分天下二分亡犹把山川寸寸量纵使一坵添一□也应不似旧封强又云量尽山田与水田只留沧海与青天。如今那有闲州渚。寄语沙鸥莫浪眠。又有作沁园春词云。道过江南泥墙粉壁。右具在前。述何县何乡里。住何人地。佃何人田。气象萧条生灵憔悴经界从来未必然。惟何甚。为官为己。不把人怜。思量几许山川。□土地分张又百年西蜀巉岩。云迷鸟道两淮清野日田警狼□。宰相弄权奸人罔上。谁念于戈未息肩。掌大地何须经理。万取千焉。枢密使文及翁
【 钱塘遗事作陈藏一】 亦尝作百字令咏雪以讥之云没巴没鼻煞时间做出漫天漫地。不问高低并上下。平白都教一例鼓弄滕六。招邀巽二。只恁施威势。识它不破。至今道是祥瑞最苦是鹅鸭池边三更半夜。误了吴元济东郭先生都不管。挨上门儿稳睡一夜东风三竿红日万事随流水。东皇笑道山河原是我的
贾似道当国。御史陈伯太奏立士籍凡应举及免举人州县给历一道亲书年貌世系。及所肄业于历首执以赴举过省□对笔迹异同以防伪滥。时有诗讥之云戎马掀天动地来。襄阳城下哭声哀平章束手全无策。□把科□恼秀才又有作沁园春云国步多艰民心靡定诚吾隐忧叹浙民转徙怨寒嗟暑荆襄死守阅岁经秋寇未易支人将相食识者深为社稷羞。当今亟出陈大谏箸借留□迂□为谋天下士如何可籍收□君能尧舜臣皆稷契世逢汤武业比伊周政不必新贯宜仍旧莫与秀才做尽休劝吾元老广四门贤路一柱中流又词云士籍令行条件分明逐一排连问子孙何习父兄何业明经词赋右具如前最是中间娶妻某氏。试问于妻何与焉乡保举那当着押开口论钱祖宗立法于前又何必更张万万千筭行关改会限田放籴生民凋瘁膏血俱朘只有士心仅存一脉今又艰难最可怜谁作俑陈坚伯大附势专权
似道令人贩盐百艘至临安卖之太学生有诗云昨夜江头长碧波满船都载相公鹾虽然要作调羹用未必调羹用许多
景定甲子七月初二日彗见东方昭示天变有诏责巳求直言京庠唐棣上言。指切贾丞相云大臣德不足以居功业之高量不足以展经纶之大七司条例一旦变更薪茗榻藏香椒积压与商贩争微利致两浙无富家夹袋不收拾人才而遍诸贱伎之姓名化地不斡旋陶冶而恣行非僻之方术挟不肖之騃弟。以卿月而弄风月于花衢招无赖之□徒以秋壑而厌溪壑于槐闼踏青泛绿不思万井之萧条。醉醲饱鲜遑恤百货之腾踊刘良贵贱丈夫也。乃倚之以扬鹰犬之威董宋臣非巨□哉。复纵之而出虎兕之柙人心怨怒致此彗妖谁秉国钧。盍执其咎
嘉泰开禧间郭倪位殿岩□客日盛。相与怂□直以为卧龙复出洒后辄□三顾频烦两朝开济之句屏风扇面一一皆书此二句遂逢当轴意以兴六月之师吴衡守旰□。过见之于扬倪迎谓曰君所谓洗□上船也予生西陲如斜谷祁山。皆狭隘可守而不可出岂若得平衍空矌之地。掉鞅成大功。顾不快耶陈景俊为随军漕先行。燕之中席酌酒曰。木牛流马则以烦公□咸笑之。倬既溃于符离僎又败于仪真。自度不复振对客泣数行下时彭法传师为法曹好□。适在座谓人曰此带汁诸葛也。传者莫不拊掌唐源休受朱泚伪官自比萧何之功入长安日首收图籍时人笑之目曰火迫酇□正可作对也
杭僧温日观□画卜萄性嗜酒。唯杨总统饮以酒则不一沾唇见□骂曰掘坟贼掘坟贼
至元丙子淮南阃帅夏贵归附大元授中书左丞至己卯岁死有赠以诗云自古谁无死惜公迟四年问公今日死何似四年前又有吊其墓云享年八十三而不七十九呜呼夏相公万代名不朽。昔宋褚彦回身事二姓。弟照叹曰使渊作中书而死不当是一名士耶世德不昌令有期顺之寿

 诙谐
诗称□谑。史述滑稽。微言解颐。要语析疑。淳于骋辨。曼倩不羁。信喷饭而绝倒。亦心醉以情移。集诙谐。
陶尚书榖使吴越。忠懿王宴之。因食蝤蛑询其族类忠懿命自蝤蛑至蜞虫□□凡取十余种以进。榖曰真所谓一蟹不如一蟹宴将毕或进葫芦羹相劝。榖下箸忠懿笑曰。先王时庖人□为此羹今依样馔来者。榖一语不答
【 榖讥钱氏一代不如一代忠懿以榖有年年依样画葫芦之句故报之】
陶尚书奉使江南韩熙载遣家妓以奉盥□及旦以书谢有云巫山之丽质初临霞侵鸟道。洛浦之妖姿自至月满鸿沟举朝不能会其辞。熙载因召家妓询之云是夕忽当浣濯
陶尚书榖本姓唐。避石晋讳而改焉。小字铁牛。李相涛出典河中尝有书与陶公曰。每过中流潜思令德。陶初不为意细思方悟□河中有张燕公铸系桥铁牛也
太宗欲周知天下之事虽□远小臣。苟欲询访。皆得登对。王禹偁大以为不可上疏有曰。至如三班奉职其卑贱可知。比因使还亦得上殿云云。当时盛传此语。未几王坐论妖尼道安救徐铉事谪为商州团练副使一日从太守赴国忌行香天未明彷佛见一人紫袍秉笏立于佛殿之侧王意恐官高欲与之□位。其人敛板曰。某即可知也。王不晓其言而问之。其人曰。公尝疏云三班奉职卑贱可知。某今官为借职是即可知也。王怃然自失。闻者莫不大笑。
盛文肃公度。豊肌大腹。居马上前如俯。后如仰。而□目清秀。丁晋公谓。□瘦面如刻削。二公皆浙人也。并以文辞知名。梅学士询。在真宗朝。久为名臣。至庆历中。为翰林侍读好洁衣服裛以龙麝。其在官舍。每晨起将视事。必焚香两炉。以公服罩之。撮其袖以出。坐定徐展浓香郁然满室。有窦元宾者。五代汉相贞固之孙也以名家子。有文行。为馆职而不事修洁。衣服垢汗。经时未尝沐浴。时人为之语曰。盛肥丁瘦梅香窦臭
明孝宗朝。元守直为通政使王敞为左通政姜清李浩为□议声音俱不甚称时有谣曰元哭王唱姜辣李苦。□元重浊。王尖丽。姜则急躁。李则气短皆切中云
盛度体豊肥一日自前殿趋出宰相在后盛初不知忽见即欲趋避。行百余步乃得直舍。隐于其中石学士见其喘甚。问之盛告其故石曰相公问否盛曰。不问别去十余步乃悟骂曰奴乃以我为牛
杨文公大年尝戒门人为文宜避俗语既而公因作表云伏惟陛下德迈九皇门人郑戬遽请于公曰未审何时得卖生菜于是公为之大笑易之
杨大年方与客棋石中立自外至坐于一隅。大年因诵贾谊鵩赋以戏之云止于坐隅貌甚闲雅石即答云口不能言请对以臆 【 杨名亿故云】
杨文公亿有重名尝因草制为执政者多所涂削甚不平因取稿上涂抹处以浓墨就加为鞋底样。题其□曰世业杨家鞋底人或问故亿曰。此谓见别人□迹当时传以为笑后舍人草制被墨黜者则相谑曰又遭鞋底。
祥符中日本国忽梯航称贡□因本国之东有祥光现其国素传中原天子圣明。则此光现。真宗喜。□本国建一佛祠以镇之赐额曰神光。朝辞日上亲临遣贡使回。乞赐寺记时词臣当直者。文学不甚优赡。遂假张学士君房捉刀。既传宣令急撰寺记。时张醉饮于矾楼。遣人遍觅之不得。而贡使在合门翘足而待。又中人三促之。紫薇大窘。后钱杨二公。玉堂暇日。改闲忙令。大年曰。世上何人得最闲。司谏拂衣归华山□种放得告还山养病之时也。希白曰。世上何人号最忙。紫薇失□张君房。时传为雅笑。
张亢滑稽敏捷有门客因会话亢问曰。近日作赋乎。门客曰。近作坤厚载物赋。因自举其破题曰□有大德。其名曰坤。亢应声答曰。奉为续两句。可移赠和尚。续曰。非讲经之座主。是传法之沙门。
龙图刘煜尝与内相刘筠聚会饮茗。问左右曰。汤滚也未。左右皆应曰。已滚。筠曰。佥曰鲧哉煜应声曰。吾与点也。
晏元献以文章名誉少年富贵。性豪俊。所至延宾客。一时名士多出其门。罢枢密副使为南京留守。时年三十八幕丁王琪张亢。最为上客。亢体肥大。琪目为牛。琪瘦骨立。亢目为猴。一人互相讥诮。琪尝嘲亢曰。张亢触墙成八字。亢应声曰。王琪望月□三声。一座为之大笑。
苗振以䴗四人及第。既而召试馆职。一日谒晏丞相。晏语之曰。君久从吏事。必□笔研。今将就试宜稍温习也。振率然答曰。岂有三十年为老娘而倒□□朋孩儿者乎。晏公俛而唒之。既而□泽宫选士赋。韵□有王字。振□之曰。率土之滨莫非王。由是不中选。晏公闻而笑曰。苖君竟倒□□朋孩儿矣
右中立喜滑稽。天禧中。为员外郎。时西域献狮子。畜于御苑。日给羊肉十五斤。石率同列□□或曰。吾□添与郎曹。反不及一兽石曰。汝何不知分。彼乃苑中狮子。吾曹员外郎耳。安可并耶。
包弹对杜撰为甚的。包拯为台官。严毅不恕。朝列有过。必力弹击故言事无瑕疵者曰没包弹杜默为诗。多不合律。故言事不合格者曰杜撰世言杜撰包弹木此。湘山野录载盛文肃度撰文节神道碑。石参政中立急问曰。谁撰盛卒对曰。度撰满堂大笑。文肃在杜默之前。则知杜撰之说。其来久矣。
章郇公得象。与石资政中立。素相友□。而石喜谈谐。尝戏章云。昔时名画有戴嵩牛。韩干马而今乃有章得象也。
丁晋公在秘阁日。凝寒近火。尝以铁箸于灰烬间书画。同舍伺公暂起。烧箸使热。公至。为箸所熨曰。昨宵通晓不寐。为四邻弦管喧呼所聒。同舍曰。是必嫁娶之家也。公曰非也。是时平岁稔。小人□共乐
【 烙】 其父母祖先耳。
丁晋公自崖州还。坐客论天下州郡。何地最雄盛。公曰。唯崖州地望最重。客问其故。答曰。宰相只作彼州司户□军。他州何可及。
文潞公坐客有言新义极迂怪者。公笑不答。久之。曰。颇尝记明皇坐勤政楼上。见钉铰者上呼曰。朕有一破损平天冠汝能钉铰否。此人既为完之。上曰。朕无用此冠。以与汝为工直。其人惶恐谢罪。上曰。俟夜深闭门后独自戴。甚无害也。
韩缜为秦州。以贼杀不辜去官。秦人语曰。宁逢乳虎。莫逢韩玉汝。或问莫逢韩玉汝。当以何对。孙临最滑稽曰。可怕李金吾。
欧阳公与人行令。各作诗两句。须犯徒以上罪者。一云。持刀哄寡妇下海□人船。一云。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至欧云。酒黏衫袖重。花压帽檐偏或问之。答云。当此时。徒以上罪亦做了
欧阳文忠公知贡举省闻故事。士子有疑许上请文忠方以复古道自任。将明告之。以崇雅黜浮。期以丕变文格。□至日昃犹有喋喋弗去者。过晡稍闻矣。方与诸公酌酒赋诗。士犹有扣帘梅圣俞怒曰。□则不告当勿对。文忠不可。竟出应。鹄袍环立观所问士忽前曰。诸生欲用尧舜事而疑其为一事。或一事。惟先生幸教之。观者□然笑文忠不动色徐曰。似此疑事。诚恐其误。但不必用可也。内外又一笑。
有士大夫投启谢谕荐者云。措诸事业。皆仲尼之皇皇发为文章。合唐虞之浑。浑以唐虞与仲尼为对可与此士分谤
王宣徽拱辰。于洛中营第甚侈。中堂起屋三层。最上曰朝天阁。时司马公亦在洛。于私第穿地丈余。作坏室。邵康节见富郑公。公问洛中新事邵云。近有一巢居。一穴处者。富为大笑。
王岐公诗喜用金玉珠璧。以为富贵而其兄谓之至□丹。有人云。诗能穷人且强作富贵语。看何如数日搜索。止得一联云胫脡化为红玳瑁眼睛变作碧琉璃。为之绝倒。
王介甫为相。大讲天下水利刘贡父尝造介甫。值一客在坐献策曰。梁山洎□而涸之。可得良田万顷但未择得利便之地贮其水耳。介甫俯首□思。贡父抗声曰。此甚不难。介甫欣然以为有策。遽问之。贡父曰。别穿一梁山泊。则足以贮此水矣。介甫大笑而止。
荆公禹玉。熙宁中同在相府。一日侍朝忽有虱自荆公襦领而上直缘其须。上顾之笑。公不自知也。朝退。禹玉指以告公。公命从者去之。禹玉曰。未可轻去□献。一言以颂虱。公曰如何禹玉笑而应之曰。屡游相须曾经御览荆公亦为之解颐。
王荆公封舒王。配享宣圣庙。位居孟子之上。与颜子为对。其□□元度卞实主之。优人尝因对御。戏设孔子正坐。颜孟与安石侍侧。孔子命之坐。安石揖孟子居上孟辞曰。天下达尊。爵居其一。轲仅蒙公爵相公贵为真王。何必谦光如此。遂揖颜子。颜曰回也陋巷匹夫。平生无分毫事业。公为名世真儒。辞之过矣。安石遂处其上。夫子不能安席。亦避位。安石惶惧拱手云。不敢。□复未□。子路在外。愤愤不能堪。径趋从祀堂。挽公冶长臂而出。公冶为窘迫之状。谢曰长何罪。乃责数之曰。汝全不救护丈人。看取别人家女□。共后朝论亦颇疑窒于礼文。每车驾幸学。□以屏障其面。旧制□邹二公东西向。今郡县学二公并列于左者。□靖康撤荆公像之时。徒撤而不复正耳。
大臣至近戚有疾。恩礼厚者。多宣医。及薨。例遣内侍监护□事。谓之□□。国医未必皆高手。既被旨须求面投药为功。病者不敢辞。偶药不中病。□□为害。□□则丧家无预。一听命于监护官。不敢复计费惟其所欲。至有□□正资不能办者。于时谚云。宣医纳命。□□破家。
苏长公在维扬。一日设客。十余人皆一时名士。米元章亦在坐酒半。元章忽起立自□曰。世人皆以芾为颠愿质之子瞻长公笑答曰。吾从□。
东坡在元佑。以高才狎侮公卿。率有慓目。独于司马温公不敢有所轻重。一日相与论免役差役利害不合。及归舍。方卸巾弛带。□连呼曰。司马牛。司马牛
东坡谒吕微仲。微仲方寝。久不出。已而见于便坐其庭中有昌羊盆。豢一绿毛□。坡指曰。此易得耳。唐庄宗时有进六目者时伶人敬新磨献口号云。不要□。不要□。听取□儿口号六只眼儿。睡一觉抵别人三觉。
宋初惩五代藩镇之弊。置通判以分知州之权。谓之监州。有钱昆少卿者。余杭人。嗜蟹尝求补郡。人问其所欲。昆曰但得有螃蟹无通判处则可。此语风味俱晋人。东坡云。欲问君王乞符竹。但忧无蟹有监州。即用其□
昔有点者。滑惰以玩世。曰。彭祖八百岁而死。其妇哭之恸。其邻里共解之曰。人生八十不可得。而翁八百矣。尚何尤。妇对曰。汝□自不谕尔。八百死矣。九百犹在也。世以痴为九百。谓其精神不足也。又曰。令新视事。而不习吏道。召胥魁具道笞十至五十及折杖数。令遽止之曰。我解矣。笞六十为杖十四耶。魁笑曰五十尚可。六十犹痴耶。长公取为偶对曰。九百不死六十犹痴。
李觏字泰伯。盰江人。贤而有文章苏子瞻诸公极推重之素。不喜佛。不喜孟子好饮酒。一日有达官送酒数斗。泰伯家酿亦熟。然性介僻不与人□还。一士人知其富有酒无计得饮。乃作诗数首□孟子。其一云完□捐阶未可知。孟轲深信亦还痴丈人尚自为天子女婿如何弟杀之。又云。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必纷纷说魏齐。李见诗。大喜。留连数日。所与谈。莫非骂孟子也。无何酒尽。乃辞去既而又有寄酒者。士人再□作仁义正谕三篇。大率皆诋释氏李览之笑曰。公文采甚□。但前次被公吃了酒。后极索寞。今次不敢相□。□此酒以自遣怀。闻者莫不绝倒。
梁太祖受禅。姚□受翰林学士。上问及裴延裕行止。曰。颇知其人。文思甚捷。□曰。向在翰林。号为下水船太祖应声。曰。卿便是上水船议者以□为急湍滩头上水船黄鲁直诗曰。花气熏人欲破禅心情其实过中年。春来诗思何所似。八节滩头上水船。山谷点化前人语。而其妙如此。诗中三昧手也。
东坡在惠州。天下传其已死。后七年北归。时章丞相方贬雷州东坡见南昌太守叶祖洽。叶问曰。世传端明已归道山。今尚尔游戏人间耶。坡曰。途中见章子厚乃回返耳。
王圣涂辟之云。苏子瞻文章议论独出当世。风格高迈书画亦精绝。有得其真迹者重于珠玉。而遇人温厚。有片□。即与之倾尽城府论辨酬唱间以谈谑谪居黄州日。有陈处士□纸笔求书。会客方鼓琴。遂书曰。或对一贵人弹琴者。天阴声不发贵人怪之曰。岂弦慢耶。对曰。弦也不慢。其清谈□谑类如此
东坡在黄州。陈季常慥在岐亭。时相□来。季常喜谈养生。自谓吐纳有所得。后季常因病。公以书戏之曰。公养生之效有成绩。今又一病弥月虽使□陶听之。未易平反。公之养生。正如小子之圆觉可谓害□法师鹦鹉禅五通气球黄门妾也。前□相与。可谓善谑也。
苏子由在政府。子瞻为翰苑。有一故人。与子由兄弟有旧者。来千子由求差遣。久而未遂。一日来见子瞻。且曰。某有望内翰以一言为助。公徐曰旧闻有人贫甚。无以为生。乃谋伐冢遂破一墓。见一人裸而坐曰。尔不闻汉世杨王孙乎裸□以矫世。无物以济汝也。复凿一冢。用力弥艰既入见一王者。曰我汉文帝也。遗制圹中无纳金玉器皆陶□。何以济汝。复见有二冢相连。乃穿其在左者。久之方透。见一人曰。我伯夷也。瘠羸面有饥色饿于首阳之下。无以应汝之求。其人叹曰。用力之勤无所获。不若更穿西□或冀有得也。瘠羸者谓曰。劝汝别谋于他所。汝视我形骸如此。舍弟叔齐。岂能为人也。故人大笑而去。
元佑初。用治平故事。命大臣荐士试馆职多一时名士。在馆者率论。资考次迁。未有越次进用者。皆有滞留之叹。张文潜晁无咎俱在其间。一日二人阅朝报。见苏子由自中书舍人除户部侍郎。无咎意以为平缓。曰。子由此除不离核谓如果之黏核者文潜遽曰岂不胜汝枝头干乎。闻者皆大笑。东北有果如李。每熟不及摘。辄便稿士人因取藏之谓枝头干。故云。
元佑中。一官有□于中表者。已涉溱洧之嫌。及夜深女家索□妆诗。傧者张仲素朗吟曰舜耕余草木。禹凿旧山川。坐有李程者应声笑曰。禹舜之事。吾知之矣。
郎中曹琰。滑稽便捷。尝有僧以诗投献。阅其首篇登润州甘露阁曰。下观洋子小。琰曰。何不道卑吠狗儿肥。次阅一篇送僧云。猿啼旅思凄。琰曰。何不道犬吠张三嫂。座中无不大笑。
洪舜俞为考功郎。应诏言事。论台谏失职。词甚剀切。内有其相率勇□而不顾者。惟恭请圣驾□楬景灵宫而已句。遂为台官所劾。谓祇见宗庙。重事也。而舜俞乃云。而已有轻宗庙之意因被落三官。舜俞自为诗云。不得之乎成一事。□因而已夫三官。
【 艺祖幸朱雀门。指门额问赵普。何不止书朱雀门。乃□之字。普曰。语助语。蔡祖曰。之乎者也助得甚事。洪语本此】
刘攽□学有俊才。然滑稽喜谑玩屡以犯人。熙宁中为开封府试官出临以教思无穷论举人上请曰。此卦大象如何。刘曰。要见大象。当诣南御苑也。又有请曰。至于八月有□何也。答曰。九月固有□矣。□南苑豢驯象。而牓帖之出。常在八月九月之间也。马默为台官弹奏攽轻薄不当置在文馆。攽闻而叹曰。既为马默岂合驴鸣吕嘉问提举市易务。三司使曾布劾其违法。王荆公惑党人之说。反以为罪。曾既隔下朝请。而嘉问治事如故。攽闻而叹曰。岂意曾子避席。望之俨然乎。望之。嘉问字也。
王彦和汾口吃。刘攽尝嘲之曰。恐是昌家。又疑非类。不见雄名。唯闻艾气。□以周昌韩非杨雄邓艾皆吃也。又尝同趋朝。闻□班声汾谓曰。紫宸殿下频呼汝。□常朝知班吏多云班班。谓之唤班。攽应声答曰。寒食原头屡见君汾与坟同音。各以其名为戏也。攽又尝戏王觌曰。公何故见卖王答曰。卖公直甚分文。攽与王介甫最为故旧。介甫尝戏拆其名曰。刘攽不直分文。攽遂答曰。失女便成宕。无□真是□。下交乱真如。上颈误当宁。介甫大衔之
陈亚扬州人。仕至太常少卿。年七十卒。□近世滑稽之雄也。尝着药名诗百余首行于世。若风月前湖近。轩窗半夏□。棋怕腊寒可子下。衣嫌春暖宿纱裁及□白发云。若是道人头不白。老君当日合□头赠祈雨僧诗云。无雨若还过半夏。和师晒作葫芦□之类最脍炙人口。又尝知祥符县亲故多。借车马。亚亦作诗曰地居京界足亲知。托借寻常无歇时。但看车前牛领上。十家皮没五家皮。览者无不绝倒。常言药名用于诗。无所不可而斡运曲折。使各中理。在人之智思耳。或曰延胡索可用乎。曰可。□思久之。因朗吟曰。布袍袖里怀漫剌。到处迁延胡索人。闻者莫不大笑。又自为亚字谜曰。若教有口便哑。且要无心为恶。中间全没肚肠。外面琼森棱角。此虽一时俳谐之词。然所寄兴。亦有深意。亚尝知岭南思州。到任。与亲旧书曰。使君五马双旌。名目而已。螃蟹两蟹八足。真实不虚。又尝知润州。幕中有上官弼为亚所亲。任满将去。谓亚曰。郎中才行无玷。宜简调谑。亚曰。君乃上官鼻也。如下官口何弼笑而去蔡君谟以其名戏之曰。陈亚有心终是恶。陈复之曰蔡襄无口便成衰。时以为名对。宋初。郭忠恕嘲司业聂崇义云。近贵全为瞶攀龙不是聋。虽然三个耳。其柰不成聪。聂应声曰。莫笑有三耳。何如蓄二心。蔡陈相戏所自祖也。
刘攽与王介同为开封府试官。用事忿争。监试陈襄以闻。二人皆赎金。而中丞吕公着又言责之太轻。遂皆夺主判。是时雍子方为开封府推官。戏攽曰据罪名。当坐□臀杖十三。攽答曰。然吾已入文字矣。其词曰。切见开封府推官雍子方身材长大。臀腿豊肥。臣实不如。举以自代。合坐大笑。攽之夺主判其实中丞素不乐攽也。其谢表□曰。□弩射市。薄命难逃。飘□在前。忮心不校。又曰。在矢人之术。唯恐不伤。而田主之牛。夺之已甚。
刘贡父为中书舍人。一日朝会。幙次与三卫相邻。时诸帅两人出军伍。有一水晶茶盂。传玩良久。一帅曰。不知何物所成。莹洁如此。贡父隔幙谓之曰。诸公岂不识此乃多年老兵耳。
刘贡父初入馆。乘一骒马而出。或言此岂公所乘。亦不虑趋朝之际。有从群者。或致奔踶之患耶。贡父曰。吾将处之也。或问何以处之。曰。吾令市青布作小襜系之马后耳。或曰。此更诡异也。贡父曰。吾初幸馆阁之除。俸入俭薄。不给桂薪之用。因就廉直。取此马以代步。不意诸君督过之深。姑为此以揜言者之口耳。
沈存中为内翰刘贡父与从官数人同访之。始下马。典谒者报云。内翰方就浴。可少待。贡父语同行曰。存中死矣。待之何益。□惊问其故。贡父曰。孟子云死矣盆成括。□方悟其为戏。
石曼卿为集贤校理。游娼馆。为不逞者所窘。曼卿醉与之校。为街司所录。曼卿诡怪不羁谓主者曰。只乞就本厢科□。欲诘。旦归馆供职。厢帅不喻其谑。曰。此必三馆吏人也。杖而遣之边人传诵一诗云。昨日阴山吼贼风。帐中惊起紫髯翁。平明不待全师出。连把金鞭打铁骢。有张师雄者。西京人。好以甘言悦人晚年尤甚。洛中号曰蜜翁翁出官在边郡。一夕贼马至界上。忽城中失师雄所在。至晓。方见师雄重衣披裘。伏于土窟中西人呼土窟为空。寻有人改旧诗以嘲曰。昨夜阴山吼贼风。帐中惊起蜜翁翁。平明不待全师出。连着皮裘入土空。
嘉兴闻人德茂名滋。老儒也。喜留客食然不过蔬豆而已。郡人求馆客者。多就之谋。又多蓄书。喜借人。自言作门牙客。充书籍行。开豆腐羹店
长安有安氏家藏唐明皇髑髅。作紫金色。其家事之至谨。因而富盛。后其家析居。争髑髅。斧为数片。张文潜闻之曰。明皇生死为姓安人蒿恼。合坐大笑。时秦少游方为贾御史弹劾不当受馆职。文潜戏少游曰。千余年前贾生过秦今复尔也。闻者以为佳谑。
林瑀王涞同作直讲。林谓王曰。何相见之□也。王曰。遭此霖雨。瑀曰。今后转更□□。王曰何故。答云。逢此短晷。□讥王之侏儒。
元佑间有治春秋陈生与宋门一娼狎一日会饮于曹门。因用春秋之文题于壁曰。春正月。会吴姬于宋。夏四月。复会于曹。或讥者就以其文戏之曰。秋饥冬大雪。公薨。君子曰。不度德不量力。其死于饥寒也宜哉。
宋行都节序皆有休假。惟七夕。百司皆不准假。有时相问堂吏七夕不作假。有何典故。吏应曰。七夕古今无假。时相但唯唯不知其有所侮也。柳词七夕。二郎神曰。须知此景。古今无价
绍圣间。朝廷贬责元佑大臣。及禁毁元佑学术文字有言司马温公神道碑。乃苏轼撰述。合行除毁。于是州牒□尉毁折碑楼。及碎碑张山人闻之曰。不须如此行遣。只消令山人带一个玉册官去碑额上。添镌两个不合字便了也。碑额本云忠清粹德之碑云
彭齐。吉州人。才辨滑稽无与为对。未第时。尝谒南豊宰。而宰不喜士平居未尝展礼一夕虎入县廨。咥所畜羊。弃残而去。宰即以会客彭亦预。翼日投诗谢之曰。昨夜黄班入县来。分明□迹印苍苔。几多道德驱难去些子□羊便引来。令尹声声言有过录公口口道无□。思量也解开东阁留取头蹄设秀才览者无不绝倒。
钱穆甫为如□令。会岁旱蝗发。而泰兴令独绐郡将云。县界无蝗。已而蝗大起。郡将诘之令辞穷。乃言县本无蝗。□自如□飞来。仍檄如□请严捕蝗。无使侵邻境。穆甫得檄。□书其纸尾报之曰。蝗虫本是天□。即非县令不才。既自敝邑飞去□请贵县押来。
【 一作米元章雍邱县事。误也。】
林可山称和靖七世孙不知和靖不娶。已见梅圣俞序中。姜石帚嘲之曰和靖当年不娶妻因何七世有孙儿。若非鹤种并龙种。定是瓜皮撘李皮。
一相士黄生见黄鲁直。恳求数字取信。为游谒之资。鲁直大书遗曰。黄生相予官为两制。寿至八十。是所谓大葫芦种也。一笑黄生得之。欣然。士夫间莫解其意因问之黄笑曰一时戏谑耳。某顷年见京师相国寺中卖大葫芦种。仍背一葫芦甚大。一粒数百钱人竞买至春种结仍乃瓠尔□讥黄术之难信也。
王观恃才放诞。陆子履慎默。于事无所可否。观尝以方直少之。然二人极相□。观尝□疾子履□候之观里帽坐复帐中。子履笑曰体中小不佳。何至是。所谓王三惜命也。观厉声曰。王三惜命。何如六四括囊闻者莫不大笑。
绍圣中。蔡京馆伴辽使李俨□泛使者留馆颇久一日俨方饮忽持盘中杏曰。来未开花。如今多幸。京即举梨谓之曰。去虽叶落。安可轻离。
刘贡父觞客子瞻有事先起。刘调曰。幸早里。且从容。子瞻曰。柰这事。须当归。各以三果一药为对
强渊明字隐季。帅长安。辞蔡太史京蔡戏云。公今吃冷茶去也强不晓而不敢发问亲戚间有熟知长安风物者。因以此语访之。乃笑曰。长安妓女。步武极小。行皆迟缓故有吃冷茶之戏。
毛泽民受知曾文肃。擢寘馆阁。文肃南迁。坐党与得罪。流落久之。蔡元度镇润州。与泽民俱临川王氏婿。泽民倾心事之。惟谨。一日家集观池中鸳鸯。元度席上赋诗。末句云。莫学饥鹰饱便飞。泽民即席和以呈元度曰。贪恋恩波未肯飞。元度夫人笑曰。岂非适从曾相公池中飞过来者耶。泽民惭不能举首。
建中初。曾文肃秉轴与蔡元长兄弟为敌有当时文士与文肃启。□云。扁舟去国。颂声惟在于曾门策杖还朝。足□不登于蔡氏明年。文肃南迁。元度当国。即更其语。以献曰。幅巾还朝颂声咸归于蔡氏。扁舟去国。片言不及于曾门士大夫不足养如此。
钱昂治郡有声。以材能称于崇观间。短小精悍老而矍铄尝帅秦州。时童贯初得幸。为熙河措置边事。恃宠骄倨。将迎不暇独昂未尝加礼。一日赴天宁开启待贯之来。久之方至。昂问之曰。太尉来何暮耶。贯曰。偶以所乘驴小而难骑动□跳跃。适方欲据鞍。忽盘旋庭中甚久。以此迟迟。昂曰太尉之驴雄邪。贯对曰。雄者也。昂曰既尔难柰何。不若阉之。贯一时愧怒而莫能报。其后贯大用事。卒致迁谪
有一士夫于京师买一妾。自言是蔡太师府□中人。一日命作包子。辞以不能。诘之曰。既是□中人何为不能作包子。对曰。妾乃包子□中镂□丝者。曾无疑乃周益公门下士。有委之作志铭者。无疑援此事以辞曰。某于益公之门乃包子□中镂□丝者岂能作包子哉。
吴元中丞相在辟雍试经义五篇。尽用字说。援据精博蔡京为进呈。特免过省。以为学字说之劝。及作相。上章乞复春秋科。反攻王氏。徐择之时为左相。语人曰。吴相此举。虽汤武不能过。客不解。择之曰。逆取而顺守元中甚不能平。
【 吴敏字符中。真州人】
南齐胡谐之。谮梁州剌吏。范□年于武帝曰。欲□一州。□年已受代。帝欲不问。谐之曰。见虎格得而放上山。于是赐死。绍圣中。谪元佑大臣过岭。吕吉甫闻之。嘻笑曰。捕得黄巢。笞而遣之。
绍圣中。贬元佑人。苏子瞻儋州。子由雷州。黄鲁直宜州。刘莘老新州。皆取其字之偏□也。时相之忍忮如此。时有术者曰儋字从立人。子瞻其尚能北归乎。雷字雨在田上。承天之泽也。子由其未艾乎。宜字乃直字。有□棺之义鲁直其不返乎。后东坡北归。子由退老于颍。十年乃终。鲁直竟卒于宜。
陈莹中云。岭南之人见逐客。不问官高卑。皆呼相公。思是见相公常来也
宣政间。戚里子邢俊臣性滑稽喜嘲□。常出入禁中。□作临江仙。末章必用唐律两句。以当调笑徽宗置花石纲。石之大者名神运石大舟排联数十尾。仅能胜载。既至上大喜。置艮岳万岁山命俊臣为临江仙词。以高字为韵。末句云。巍峨万丈与天高。物轻人意重。千里送鹅毛。又令赋陈朝桧以陈字为韵。桧亦高六七丈。围九尺余枝覆荫几百步。词末云。远来犹自忆梁陈。江南无好物。聊赠一枝春。上容之弗怒也。内侍梁师成位两府甚尊显用事以文学自命。尤自矜为诗。因进诗上称□。顾谓俊臣曰汝可为好词。以□师成诗句之美。且命押诗字韵。俊臣口占未云。欲知勤苦为新诗。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髭上大笑。师成恨之。谮其漏泄禁中语谪为越州钤辖。太守王嶷闻其名置酒待之醉归灯火萧□。明日□词见府帅。□其寥落之状。末云。扪窗摸户入房来。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后复预燕席间有妓。秀美而肌白如雪。颇有体气豊甫令乞词末云。酥胸露出白皑皑。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座客无不绝倒。
京师有一乐妓。洁白而陋。人目曰雪兽头
宣和间。钧天乐部焦德者。以谐谑被遇。时借以讽谏。一日从幸禁苑指花竹草木以询其名。德曰皆芭蕉也。上诘之。乃曰。禁苑花竹。皆取于四方。在途之远。巴至上林则已焦矣。上大笑亦犹锹浇焦烧四时之戏。掘以锹。水以浇。既而焦。焦而烧也其后毁艮岳。任百姓取花木以充薪。亦其识也。
宣和中。徐申干臣。自讳其名。知常州一邑宰白事。言已三状申府未施行。徐怒形于色。责之曰。君为县宰。岂不知长吏名。乃作意相侮。宰亦好犯上者。即大声曰今此事申府不报。便当申监司。否则申户部。中台申省申来申去。直待申死即休。语罢长揖而去。徐虽怒。然无以罪之。
大驾初驻跸临安。故都及四方士民。商贾辐辏又创立官府。扁牓一新。好事者取以为对云。钤辖诸道进奉院。详定一司□令所王防御契圣眼科。陆官人遇仙风药干湿□气四斤九。偏正头风一字散三朝御装陈忠翊四世儒医陆大丞。东京石朝议女□乐驻洎药铺西蜀费先生外甥。寇保义卦肆如此凡数十联不能尽记。
虞雍公允文既□金主于采石金惩前□将改图□洲。叶枢密义问□钥金陵。时张忠定焘。及幕属冯校书方洪检详迈在坐。相与劳问。毕天风欲雪。因□卯饮。酒方行。警报沓至。坐上皆恐叶四顾久之。酌□醪以前曰冯洪二君。虽参帷幄。贵未履行阵舍人威名方新。士卒想望。勉为国家。卒此勋业。雍公受□起立曰某去□不妨。然记得一小话。敢为都督诵之。昔有人得一鳖。欲烹而食之。不忍当杀生之名乃炽火使金中百沸。横筱为桥。与鳖约曰。能渡此则活汝鳖知主人以计取之。勉力爬沙。仅能一渡主人曰。汝能渡桥甚□。更为我渡一遭。我欲观之。仆之此行。无乃类是乎。席上皆笑。已而雍公竟如镇江亮不克渡而弒。自此简上知。驯至魁柄。
【 义问素不习军旅会刘锜捷书至。读之至金人又添生兵顾问吏曰生兵是何物。】
叶丞相衡罢相归金华里中不复问时事。但召布衣交日饮。亡何。一日觉意中忽忽不怡。问诸客曰某且死所恨未知死后佳否耳。一士人在下坐作而对曰佳甚丞相惊顾问何以知之。曰使死而不佳。死者皆逃归矣。一□不返。是以知其佳也。满座皆笑。明年丞相竟不起
东阳陈同甫。资高学奇。跌宕不羁。尝与客言。昔有一士邻于富家贫而屡空。每羡其邻之乐。且日衣冠谒而请焉。富翁告之曰致富不易也。子归斋三日而后告子以其故。如言复谒。乃命待于屏间设高几。纳师资之贽。揖而进之曰大凡致富之道。当先去其五贼五贼不除。富不可致请问其目曰即世之所谓仁义礼智信是也士卢胡而退同甫每言及此。辄掀髯曰。吾儒不为五贼所制。当成何等人耶。
裴晋公与郎中庾威同生于甲辰裴尝戏威曰。郎中乃雌甲辰也。程文惠公与□颍公同生于戊子。程已贵而□尚为小官。尝戏□曰。君乃小戊子耳。后颍公大拜。文惠致书贺曰。今日大戊子□为小戊子矣。颍公笑之
秦桧以绍兴十五年四月丙子朔赐第望仙桥。并银绢万两匹钱千万。彩于缣。有诏就第赐宴。假以教坊优伶。宰执咸与中席。优长诵数语而退有参军前褒桧功德。一伶以荷叶交椅从之。诙语杂至。参军方就椅。忽坠其□头乃纟□忽发为髻。如行伍之巾后有大环为双迭胜伶指而问曰。此何环曰二胜环。伶遽以朴击其首曰尔但坐太史交椅。请取银绢例物此环掉脑后何也一坐失色桧怒明日下伶于狱有死者于是语禁始益繁。芮煜令矜等吻祸。□其未流焉一云。杨存中在建康。旗上画双胜连环谓之二胜环盖取两宫北还之意后得美玉。琢为帽环以进。有一伶在□高宗指示之曰。此杨太尉所进二胜环。伶人跪捧谛观。徐奏曰。可惜二胜环。□放在脑后。高宗为之改容。
秦桧在相位。久□威福。士大夫一言合意。立取显美。至以选阶一二年为执政人怀速化之望故仕于朝者多不肯求外迁。时有王仲荀者。以滑稽游公卿间。一日坐于秦府宾次。朝彦云集。仲荀在隅席□前白曰。今日公相未出堂。□官久伺。某有一小语。愿资醒因何如。□知其□谑。争耸听之。乃抗声曰。昔一朝士。出谒朱还有客投剌于门阍者告以某官不在客忽勃然发怒。叱阍曰汝何敢尔凡人之死者。乃称不在。我与某官厚故来相见。而敢以此语诅之耶。阍惶恐谢曰小人诚不晓讳忌。但今谒者。例告之如此。不审更作何语以谢客客曰䴗云某官出外可也阍愀然蹙额曰。我官人宁死。□是讳出外两字。满座大噱仲荀出入秦门预亵客谈辞多风秦虽煽语祸独优容之。□亦一吻流也。
曹泳为浙漕一日坐客言汪王灵异者。泳问汪王若为对。有唐永夫者在坐。遽曰。可对曹漕。泳以为工。绝爱之。曾觌字纯甫。偶归正官萧鹧巴来谒既退复一客至其素所狎也。因问曰萧鹧巴可对何人。客曰。正可对曾鹑脯。觌以为慢己。大怒与之绝
马子约纯负材自任好面折人。人敬畏之。建炎中。吕元直作相子约求郡。元直拒之。徐云。有英州见鈌公可□否子约曰领钧旨。待先去为相公□一宅于奉候。
寿皇临御。有一川官得郡陛辞有宦者奏知来日有川知州上殿官家莫要笑。寿皇问如何不要笑曰。外面有一语云。裹上□头西字脸。恐官家见了要笑。只得先奏所谓川知州者。面大而横□。故有此语。来日上殿寿皇见之忆得先语。便笑云。卿所奏不必宣读容朕宫中自看愈笑不已。其人出外曰。早来天颜甚悦。以其奏札称旨殊不知西字脸先入之言。所以动寿皇之笑也
隆兴间有扬州帅。贵戚也安席间语客曰谚所谓三世仕宦方解着衣吃饭。仆欲作一书。言衣帽酒殽之制。未得书名。通判鲜于广蜀人即对曰。公方立勋业。今未暇此。他时功成名遂休逸林下。乃可成书耳请先立名曰逸居集。帅不之悟。有牛佥判者京东归正官也□操齐音曰。安抚莫信他此是通判骂安抚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是甚言语帅为发怒□面而通判欣然有得色。
张晋彦才气过人。然急于进取子孝祥在西掖。时晋彦未老每见汤岐公自荐岐公戏之曰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是公合做底官职。余何足道所称之官。皆辅臣赠官也谓安国且大用耳。晋彦终身以为憾。
【 张祁字晋彦。其子孝祥。状元及第。秦桧罗织下狱。桧死乃仕。汤思退封岐公。祁弟邵字才彦有诗名】
陜西凤州伎女虽不尽妖丽然手皆□白。州境内所生柳翠色尤可爱。与他处不同又公库多美酝故世言凤州有三出。谓手柳酒也宣州士人李愈曰吾乡有四出。问何物答云。漆栗笔蜜
张子韶对策。有桂子飘香之语赵明诚妻嘲之曰露花倒影柳三变。桂子飘香张九成秦少游□乐府取隋炀帝寒□万点流水绕孤村之句。以为满庭芳语而首言山抹微事。大黏衰草。尤为当时所传。子瞻戏之云。山抹微云秦学士露花倒影柳屯田。露花倒影。柳永破阵子语也
同州澄城县有九龙庙然止一□耳。土人云冯瀛王之女也。夏县司马才仲戏题诗云身既事十二女亦□九龙。过客读之无不一笑。才仲名棫。温公侄孙。豪杰之士。
张乂。延平人少负才入太学有声。为率性斋长。甚眇小而多姿制。动以苛礼律诸生。同舍俱不平之莆田林叔躬。亦轻薄士也。于是以其名字作诗赋各一首嘲之。其赋警联云。身材短小。欠曹交六尺之长。腹内空虚。乏刘□一点之墨。诗警句云忠分爻两□。风使十横斜。文上元无分。人前强出些。曲尽形容之妙。闻者绝倒
庆历中有试天子之堂九尺赋者。或云成汤当陛而立不欠一分。孔子历阶而丹。止余六寸意用孟子曹交言汤九尺史记孔子九尺六寸事。有二主司。一以为□。一以为不□。争久之不□。至上章交讼传者以为笑。
干道中。□客赴郡宴尔日伎乐甚盛。一少年勇于见色。甫就席中一客以服辞。乃命撤乐劝酬次。少年责此人曰。败一席之欢者尔也。真所谓不自殒灭。祸延过客者耶。宾主为之烘堂
会稽有富人马生。以入粟得官。号马殿干。喜宾客有姬美艳能歌。时出佐酒客有梁县丞者颇点因与之日成。后马生殂。梁捐金得之。他日置酒觞客。陈无损益之在坐。酒酣举杯属梁曰。有俪语奉上。梁谛听之即琅然高唱曰昔居殿干之家爰丧其马。今入县丞之室。毋逝我梁。一坐大笑。梁怃然不乐。无几病死。
魏鹤山天□遗事诗云红锦□盛河北贼紫金盏酌寿王□弄成晚岁郎当曲。正是三郎快活时。俗所谓快活三郎。即明皇也小说载明皇自蜀还京以驼马载珍玩自随。明皇闻驼马所带铃声。谓黄幡绰曰铃声颇似人言语幡绰对曰。侣言三郎郎当。三郎郎当明皇愧且笑。
唐司空图诗云昨日流莺今日蝉起来又是夕阳天六龙飞辔长相窘更忍乘危自着鞭戒好色自戒者也杨诚斋□谑。尝谓好色者曰。阎罗王未曾相唤。子乃自求押到何也。即此诗之意
杨叔贤郎中异。□州人。言项有□守初视事三日大排乐人。献自号。其断句云为报吏民须庆贺□星移去福星来新守颇喜后数日。召优者问前日大排乐词口号谁构。其工对曰。木州自来旧例。只用此一首
杨叔贤自强人也。古今永尝许人。顷为荆州牧时虎伤人。杨就虎穴磨巨崖。大刻戒虎文。如鳄鱼之类。其□曰。咄乎尔彪。出境潜游。后改官知郁林。以书托知事赵定基。打诫虎文数本书言岭。俗庸犷。欲以此化之。仍有诗曰且将先圣诗作文翁守郁林。赵遣人打碑。次日本耆中某月日。磨崖□下大虫咬杀打碑匠二人。荆门止以耆状附递寄答。
姑苏李章。敏于调戏偶赴邻人小集主人素鄙。会次章适坐其傍既进馔。主人前一煎鱼□至特大于□客者。章即请于主人曰章与主人俱苏人。每见人书苏字不同其鱼不知合在左边者是在右边者是。主人曰。古人作字。不拘一体。移易从便也。章即引手取主人之鱼示□客曰。领主人指撝。今日左边之鱼。亦合从便移过右边如何。一座辍饭而笑。终席乃已
安鸿渐有滑稽清才而复内惧妇翁死哭于柩其孺人素性严呼入繐幕中诟之曰。汝哭何得无泪渐曰。以帕拭干妻严戒曰。来日早临定须见泪渐曰唯计既窘来日以□巾湿纸置于额。大叩其颡而恸恸罢其妻又呼入窥之。惊曰。泪出于眼何故额流渐对曰。仆但闻自古云水出高原。
唐牛奇章元怪录。载萧至忠欲出猎群兽求哀于山神云当令巽二起风。滕六致雨。翼日风雨萧不复出郊。建炎中张韩拥兵于高邮。时金兵驻楚泗间。整师大入二将自料非其敌。深以为怯。将欲交锋之际。风雨大作。敌□辟易散走损折甚多。因遂奏凯。范师直方。滑稽之雄也。为□□军事。笑云。焉知张七韩五乃得巽二滕六力耶。闻者为之哄堂
梁溪尤延之□洽工文。与杨诚齐为金石交。淳熙中试斋为秘书监。延之为太常卿。又同为青宫寮寀。无日不相从。二公皆□谑延之尝曰。有一经句请秘监对。曰杨氏为我。诚斋应曰。尤物移人。□皆叹其敏确诚斋呼延之为蝤蛑延之呼诚斋为羊。一日食羊白肠。延之曰。秘监锦心绣肠。亦为人所食乎。诚斋笑吟曰有肠可食何须恨。犹胜无肠可食人。□蝤蛑无肠也。一坐大笑。厥后闲居。书问往来。延之则曰羔儿无恙。诚斋则曰彭越安在诚斋寄语云。文戈□日上无价□气蟠胸金欲流。亦以蝤蛑戏之也。延之先卒。诚斋祭文云。齐歌楚竺万象为挫。坏伟诡谲。我倡公和。放浪谐谑。尚友方朔。巧发捷出。公嘲我酢。
史弥远权势赫烜。引布憸壬李和孝梁成大等为之鹰大搏击□类。士流无□者。多以钻剌进秩。宫宴时有伶人执拳石以大钻钻之。久而不入。叹曰。钻之弥坚。一伶人扑其首曰。汝不去钻弥远。□来钻弥坚。可知道钻不入也。举座弁栗翼日弥远杖伶人而出之境。一云蜀间大宴。伶为古衣冠数人游于庭。自称孔门弟子。相与言吾侪皆选人。遂各言其姓氏曰吾为尝从事。吾为于从政。吾为吾将仕。遂相与□毛以选调为淹抑。有怂□其□者曰子之名不见于七十子。固圣门下弟。盍叩十哲而受教焉。如其言。见颜闵方在堂。群而请益子骞子蹙额曰。如之何。何必改□公应之曰。回也不改。最后宰我至曰。于予予改□公愠曰。吾为四科之首而不改。汝何为独改。请质诸夫子。夫子不答。久而曰钻遂改。□公曰。吾非不钻而钻弥坚耳夫子曰。汝之不改宜也何不钻弥远乎。
韩平原在庆元初。其弟仰冑为知合门事。颇与密议。时人谓之大小韩求快捷方式者争趋之。一日内宴优人有为衣冠到选者。自□覆历材艺应得美官。而留滞铨曹自春徂冬未有川拟方徘徊浩叹适一日者弊帽持扇过其□。遂邀使谈庚甲。问以得禄之期。日者厉声曰。君命甚高。但于五星局中。财帛宫微有所碍。日下若欲亨达。先见小寒。更望成事。必见大寒可也侍燕者皆缩颈匿笑。徽之祁门客邸。壁间一诗。乃天族之试南宫者所作其辞曰。蹇卫冲风怯晓寒。也随举子到长安。路人莫作亲王看。姓赵如今不似寒。□有何人细书霍氏之祸萌于骖乘八字。墨迹尚新。
庆元初。京尹赵师□。请尽以西湖为放生池。作亭池上求国子司业高炳如文虎为记。高故□洽。疾时文浮诞痛抑之。以故失士心。会记中有鸟兽鱼鳖咸若。商历以兴既已锓之石本流传殆不可掩改商为夏。痕刻犹存。轻薄子作词以谑之云高文虎称伶俐。万苦千辛作个放生亭记。从头无一句说□官家。尽把太师归美。这老子忒无廉耻。不知润笔能几。夏王□作商玉。只怕伏生是你。陈晦行草史集贤制。用昆命元□事闵帅倪侍郎驳之陈屡疏援引唐人。及本朝命相制。皆用此语。史擢陈台端劾倪削秩罢去。或为一联云。舍人旧错夏商鳖御史新争舜禹龟闻者绝倒。
今人于榜下择□。号脔□。其语□本诸袁崧。尤无义理。其间或有意不愿而为贵势豪族拥逼。不得辞者有一新后□。少年有风姿为贵族之有势力者所慕。命十数仆拥致其第。少年欣然而行。□不辞避观者如堵。须臾有衣金紫者出曰。某惟一女。亦不至丑陋愿配君子可乎。少年鞠躬谢曰。寒微得托□高门固幸将更归家。试与妻子商量看如何。□皆大笑而散。
顷岁儿女合卺之夕。□登高座赋诗催妆为常礼后皆□去。京师贵游纳□类设次通。衢先观人物。岳母忽笑曰。我女如菩萨。□嫁个麻胡子。谓其多髯也。迨索诗。乃大书曰。一双两好古来无。好女从来无好夫。郄扇卷帘明点烛待交菩萨看麻胡一座传观□堂
余于有王德者。僣窃九十日为王。有一士人被执作诏云两条胫脡。马赶不前。一部髭髯蛇钻不入。身坐银校之椅。手执铜锤之□翡翠帘前。好似汉高之祖鸳鸯殿上有如秦始之皇一应文武不许着萆履上殿。德就擒此士人以作诏得免
郭巨性善谑。攻词曲。以选人入市易务。亲知每见之。必诘问所由。郭口吃不能答。作河传□甘草以见意云。大官无闷刚被□人竞来相问。又难为子细敷陈。且祗将甘草论。朴消大戟并银粉。疏风紧。甘草间相混。及至下来。转杀他人。尔甘草有一分。
张湍为河南司录。府当祭社。买□以呈尹。而□突入湍家。湍即捉杀之。尹问故。湍曰。律云。□无故夜入人家。主人登时杀之勿论尹大笑。为别市□。
陈桷待制绍兴中尝从诸大将为谋议官颇好修养之方。且自以为得道尝题其所居曰。神仙多是大罗客。我比大罗超一格。有轻薄者续其后曰。行满三千我四千功成八百我九百
有数贵人遇休沐。□歌舞燕僧舍者酒酣诵前人诗。因过竹院闻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僧闻而笑之。贵人问师何笑僧曰尊官得半日闲老僧□忙了三日。谓一日供帐。一日燕集。一日扫除也
李佑晋臣。初在河朔守官监司怒其喏太文。对□责之。翼日请见遂极武监司愈怒。移文责问佑供状云。高来不可。低来不可乞指挥明降喏样一个。

 纰谬
崎岖历落殊亦不恶若苟然鄙薄枯中搜索。银改金根。铁铸成错。是诚可咍而可□。集纰谬
建隆初。王师下湖南澧民素不识□驼村落妇女。见而惊异。竞来观之有拜而祝者曰。山王灵圣。愿赐福佑。及见屈膝而促又走避之曰卑下小人不劳山王下拜。军士见者。无不大噱。又拾其所遗之粪。以线穿联戴于男女颈项之下。用禳兵疫之气。南中相传以为笑。
北方民家吉凶□有相礼者。谓之白席。多鄙俚可笑。韩魏公自枢密归邺赴一姻家礼席。偶盘中有荔枝欲□之白席者遽唱言曰。资政吃荔枝请□客同吃。荔枝魏公憎其喋喋因置不复取。白席者又云。资政恶发也。郄请□客放下荔枝魏公为一笑
有朝士陆东。通判苏州而权州事。因断流罪命黥其面曰特刺配某州牢城。黥毕幕中相与白曰。凡言特者罪不至是而出于朝廷一时之旨。今此人应配矣又特者非有司所得行。东大恐。即改特刺字为准条字。再黥之颇为人所笑后有荐东之才于两府者石参政闻之曰。吾知其人矣。得非权苏州日。于人面上起草者乎。
庆历中河北大水。仁宗忧形于色有走马承受公事使臣到阙实时召对。问河北水灾何如。使臣对曰。如丧考妣。上默然既退即诏门□台门。今后武臣上殿奏事。并须直说。不得过为文饰。
杨安国。胶东经生也。累官至天章阁侍讲。其为人沽激矫伪。言行鄙朴。动有可笑每进讲。则杂以俚下□市之语。自扆坐至侍臣中官。见其举止已先发笑。一日侍仁宗讲至一箪食一瓢饮。安国操东音曰。颜回甚穷。但有一罗粟米饭。一葫芦浆水。又讲自行朿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安国遽启曰。官家。昔孔子教人。也须要钱。仁宗唒之。翼日。遍赐讲官。皆恳辞不拜。唯安国受之。时又有彭乘为翰林学士。文章诰命。尤为可笑有边帅乞朝觐。仁宗许其候秋凉即途。乘为批答之诏曰。当俟萧萧之候。爰堪靡靡之行。田况知成都府。会西蜀荒歉饥民流离况始入剑门即发仓赈济。既而上表待罪。乘又批答曰。才度岩岩之险。便兴恻恻之情。王土□其滑稽多所侮诮。及乘之死。土□其为挽词。有最是萧萧句。无人继后风□谓是耳。
黄州潘大临工诗。家甚贫。东坡山谷尤喜之临川谢无逸以书问有新作否。潘答曰。秋来景物件件是佳句。恨为俗氛所翳耳昨日闲卧。闻搅林风雨声。欣然起题其壁曰。满城风雨近重阳。忽催租人至。遂败意。止于一句奉寄。闻者笑其迂□。
【 大临即潘邠老。】
南唐一诗僧赋中秋月诗云。此夜一轮满至来秋。方得下句云。清光何处无喜跃。半夜起撞钟城人尽惊李后主擒而讯之。具道其事。得释
吴中一士人。曾为转运司别试解头以此自负。好托附显位。是时侍御史李制知常州。丞相庄敏□公知湖州。士人游毗陵挈其徒饮倡家顾谓一驺卒曰。汝往白李二。我在此饮。速遣有司持酒肴来。俄顷。郡厨以饮食至。甚豊腆。适有一蓐医在座见其事。后至御史家。因语及之。李君极怪。使人捕得驺卒。乃兵马都监所假。受士人教戒就使官厨买饮食以绐坐客耳。李□杖驺卒。使街司白遣士人出城。郡僚有相□者。出与之别。唁之曰。仓卒遽行。当何所诣。士人应之曰。且往湖州依□九耳。闻者莫不大笑。
有故相远派在姑苏。尝嬉游书寺壁曰。大丞相再从侄某尝游。士人李璋素好俳谑。题其榜曰。混元皇帝三十七代孙李璋继至。
庆历中□士有震惊宫掖。寻捕杀之。时台臣宋禧上言。此□平日防闲不周所以致患。臣闻蜀有罗江狗。赤而尾小者。其儆如神。愿养此狗于掖庭以警仓卒。时谓之宋罗江。又有御史席平因鞫诏狱毕。上殿。仁宗问其事平曰。已从车边斤矣。时谓之斤车御史。绍兴乙卯。以旱祷雨谏议大夫赵霈上言。圣节杀鸡鹅太多只令杀□羊大牲。适传一龙虎大王南侵边方以为忧。胡致堂侍郎云不足虑此有鸡鹅御史足以当之嘉定中察院罗相上言越州多虎乞行下措置多方捕杀正言张次贤上言八盘岭乃禁中来龙。乞禁人行。太学诸生遂有罗擒虎张寻龙之对
御史台故事凡拜命满百日无启事者斥外王平拜御史满百日而未言事。或云。王端公有待而发。苟言之必大事也一日闻入札子。□共侦。乃弹御膳中有发其弹词云是何穆若之容。忽睹鬈如之状。
【 宋时侍御史号杂端。最为雄剧台中会聚则于座南设横榻。号南□又曰痴状。言登此□者倨傲如痴】
张丞相雅好草圣而不工流□皆讥笑之丞相自若也一日得句。索笔疾书。满纸龙蛇飞动。使其侄录之。当波险处。侄罔然而止。执所书问曰。此何字。丞相熟视久之。亦自不辨。诟曰。何不早问。致吾忘之。
彭渊材初见范文正公画像。惊喜再拜。前磬折称新昌布衣彭凡幸获拜谒。既罢。熟视曰。有奇德者必有奇形。乃引镜自照又捋其须曰。大略似之矣。只无耳毫数茎耳。年大当十相具足也又至庐山太平观。见狄梁公像。□目入鬓。又前再拜赞曰。有宋进士彭几谨拜谒。又熟视久之。呼刀镊者使剃其□尾。令作卓枝入鬓之状。家人□望见惊笑渊材怒曰。何笑。吾前见范文正公。恨无耳毫。今见狄梁公。不敢不剃□。何笑之乎。耳毫未至天也剃□人也。君子修人事以应天。奈何儿女子以为笑乎。吾每欲行古道而不见知于人所谓伤古人之不见嗟吾道之难行也
渊材好谈兵晓大乐通知诸国音语。尝□曰。行师顿营。每患乏水近闻开井法甚妙时馆于太清宫。于是日相其地而掘之无水又迁掘数处观之。四□遭其掘凿孔穴棋布道士月下登楼之际。颦额曰。吾观为败龟壳乎何四望孔穴之多也渊材不怿。又尝从郭太尉游园。□曰吾比传禁蛇方甚妙但□语耳而蛇听约束如使稚子。俄有蛇甚猛太尉呼曰。渊材可施其术蛇举首来奔渊材无所施其术反走汗流脱其冠巾曰此太尉宅神不可禁也太尉为之一笑。尝献乐书。得□律郎。使其从子乘□其书曰子落笔当公不可以叔侄故溢美也乘题曰。渊材在布衣有经纶志□谈兵时大乐。文章□其余事独禁。蛇开井非其所长。渊材观之怒曰司马子长以鄜生所为事事奇。独说高祖封六国为失。故于本传不言者。着人之美为完传也又于子房传载之者欲隐实也。奈何言禁蛇开井乎闻者绝倒
绍圣初曾子宣在西府渊材往谒之论边事极言官军不可用用士人为良子宣喜之既罢与其从子乘过兴国寺和尚。食素分茶甚美将毕问奴杨照取钱奴曰忘持钱来奈何渊材色窘。乘戏曰。兵计将安出。渊材以手捋须良久目乘趋自后门出若将便旋然。乘迫之渊材以手挈帽搴衣走如飞。乘与奴杨照过二相公庙。渊材乃敢回顾。喘立面无人色。曰编虎头。撩虎须几不免虎口哉。乘又戏曰。在兵法何计。渊材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渊材迂□好怪。尝畜两鹤。客至指以夸曰此仙禽也。凡禽卵生而此胎生语未卒。园丁报曰。此鹤夜产一卵大如梨。渊材面发赤诃曰敢谤鹤也。卒去。鹤辄两展其胫伏地渊材讶之以杖惊使起忽诞一卵。渊材嗟咨曰鹤亦败道吾乃为刘禹锡佳话所误自今除佛老孔子之语予皆勘验要之渊材自信之力。但读相鹤经未熟耳又尝曰吾平生无所恨。所恨者五事耳。人问其故渊材敛目不言久之曰吾论不人时听恐汝曹轻易之。问者力请其说乃答曰第一恨鲥鱼多骨第二恨金橘太酸第三恨莼菜性冷第四恨海棠无香第五恨曾子固不能作诗。闻者大笑渊材瞠目曰诸子果轻易吾论也。李舟大夫客都下一年无差遣乃受昌州议者以去家远。改授鄂倅。渊材闻之。吐饭大步往谒李曰。今日闻大夫改授鄂倅。有之乎李曰然。渊材怅然曰谁为大夫谋。昌佳郡也。奈何弃之。李惊曰。供给丰乎曰非也民讼简乎。曰非也。然则何以知上也。渊材曰。天下海棠无香昌州海棠独香。非佳郡乎。闻者传以为笑
渊材游京师十余年其家饘粥不给父以书促归跨一驴携一布囊亲旧相庆曰布囊中必金珠也君官爵虽未入手且使父母妻儿脱冻馁之厄囊中所有可早出之渊材喜见须□曰吾富可埒国汝可拭目以观既开囊乃李廷珪墨一丸。文与可墨竹一枝。欧阳公五代史稿草一巨朿
一士人以鬻书为业尽掊其家所有约百余千买书将入京中涂遇一士人取书目阅之爱其书而贫不能得家有数古铜器将货之而鬻书者雅有此癖。一见甚喜乃曰毋庸货也。我与汝估其值而两易之。于是尽以随行之书换数十铜器亟返其家其妻视其行李。但见二三布囊磊磈然铿铿有声问得其实乃詈其夫曰你换得他这个几时近得饭吃其人曰他换得我那个也几时近得饭吃闻者无不绝倒
有嘲好古者云以市古物不计直破家无以食遂为乞犹持所有颜子陋巷瓢太王去邠杖号于□曰孰有太公九府钱乞一枚
李寰建节晋州。表兄武恭性诞妄又称好道及蓄古物遇寰生日乃遗箱挈一故皂袄子饷寰曰此是李令公收复京师时所服。愿尚书功业一似西平寰以书谢。后闻知恭生日箱挈一破□□宣脂□头饷恭曰知兄深慕高真。求得一洪崖先生初得仙时□头愿兄得道一如洪崖宾僚无不大笑
刘宋江夏王义恭。性爱古物常遍就朝士求之。侍中何勖已有所赠。而王征索不已何意不平常出行于道中见狗枷败犊鼻。乃命左右取之还以箱檠贮送。遗之笺云承命复取古物。今奉上李斯狗枷相如犊鼻
张怀素舒州人。崇宁元年入京师自称道术通神虽聋虫异物能呼遣之至言孔子诛少正卯尝谏以太蚤楚汉成皋相持亦屡登高观战一时公卿皆惑之。至大观中事败。牵引士类吕吉甫蔡元度俱坐之降□
王荆公次子名雱为大常寺太视素有心疾。娶同郡□氏女为妻。逾年生一子雱以貌不类已百计欲杀之。竟以悸死。又与其妻日相□哄荆公知其子失心念其妇无罪。欲离异之。则恐其误被恶声。遂与择□而嫁之。是时工部员外郎侯叔献者。荆公门人也。娶魏氏女为妻。少□叔献死而帏箔不肃。荆公奏逐魏氏妇归本家。京师有谚语曰。王太祝生前嫁妇。侯工部死后休妻。
进士李居仁与郑辉为友。居仁年踰耳顺须尽白。辉少年轻侮。乃呼为李公居仁于是尽摘其须去之。辉一日见居仁。阳惊曰。数日不见。风彩顿异居仁整容喜曰。如何。曰。昔日皤然一公。今日公然一婆矣。
有一郎官年六十余置媵侍数人须已班白令其妻妾互镊之妻忌其少恐为群妾所悦。乃去其黑者妾欲其少乃去其白者不踰月。颐颔遂空
熙宁中省试王射虎侯赋一试卷云讲君子必争之艺饰大人所变之皮又尝试贵老为其近于亲赋一试卷云□兹黄耇之状类我严君之容一时传以为笑
治平中国学试策问体貌大臣进士策对曰若文相公富相公皆大臣之有体者若冯当世沈文通皆大臣之有貌者意谓文富丰硕冯沈美少也刘原甫遂目沈冯为有貌大臣
李献臣好为雅言知郑州。时孙次公为陜漕罢赴阙先遣一使臣入京所遣乃献臣故吏到郑庭参献臣甚喜欲令左右延饭乃问之曰餐来未使臣误意餐者谓次公也遽对曰离长安日都运已治装献臣曰不问孙待制官人餐来未其人惭沮而言曰不敢仰昧为三司军将日曾吃□十三□鄙语谓遭杖为餐献臣掩口笑曰官人误也问曾与未曾餐饭欲奉□一食耳
中官杜浙好学文谈凡答亲旧书若此事甚大必曰兹务孔洪亦此类也
熙宁以前凡郊祀大驾还内至朱雀门外忽有缘衣人出道中蹒跚潦倒如醉状乘舆为之少抳谓之天子避酒客及门两扉遽阖。门内抗声曰。从南来者是何人门外应曰是赵家第几朝天子又曰是也不是应曰是开门乘舆乃进谓之勘箭
旧制郊祀礼成驾还阙门。有勘契之仪其制以札为箭长三尺镂金饰其端缄以泥金绛囊金吾掌之金涂铜为镞长三寸其端所以合符也贮以泥金紫囊驾前掌之驾至端阆阍吏阖扉以问曰南来者为谁。驾前司告曰天皇皇帝。奏请行勘箭之镞奏曰勘讫又审曰是否赞者齐声曰是三审乃启扉列班启居驾乃入契刻□为鱼金饰鳞鬣荆刻□板为坎足以容鱼殿前掌板驾过殿门合鱼乃启扉其制如勘箭之仪熙宁中诏罢其制
绍圣间马从一监南京排岸司适漕使至随□迎谒漕一见怒甚即叱之曰闻汝不职。未欲按汝何不亟去尚敢来见耶从一惶恐自陈湖湘人迎亲窃禄。求哀不已漕察其语南音也乃稍霁威云湖南亦有司马氏乎从一答曰某姓马。监排岸司耳漕乃微笑曰然则勉力职事可也初□误认为温公族人故欲害之自是从一刺谒但称监南京排岸而已传者皆以为笑
蔡京改官制奏云太宗皇帝尝为尚书令殊不知是唐太宗举朝莫不揶揄而不敢指其非 【 古称姬姜姬姓也后人称姬妾已误京改公主为帝姬益谬矣】
李邺使金还云金人上马如龙。步行如虎渡水如獭登城如猿时人目为四如给事
秦桧主和议金人偏师来伐桧顾盼朝士问计策时张巨山微诵德无常师桧心异之□与语召诸将为攻战计即命巨山为奏稿仓卒不仔细起头两句云伊尹告成汤曰德无常师主□为师孔子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遂急书进呈桧后喜遂播告天下决策用兵已而顺昌大捷金人遂退桧后专其功擢巨山中书舍人。有无名子作诗嘲之。一联云。成汤为太甲宣圣作周任
徐仲车父名石终身不践石逢桥则使人负之而趋陈烈吊蔡君谟之丧及门率子弟匍匐而进遵毛诗凡民有丧匍匐救之之义也夫徐幸生江北若在江南则终身无可践之地陈幸生江南。治在江北则当坠污泥沟浍中矣。迂□可笑乃至于此。晋汲桑当盛暑。重裘累茵。使人扇之恚不清凉斩扇者。宋党进当大雪。拥炉酌酒。醉饱汗出扪腹徐行曰天气不正有兵士侍帐外。曰。小人此处颇正天下人何尝无对
田登作郡自讳其名触者必怒吏卒多被笞于是举州皆谓灯为火上元放灯。吏八遂书榜揭于市曰本州岛依例放火三日承平日有宗室名宗汉自恶人犯其名。谓汉子曰兵士举宫皆然其妻供罗汉。其子授汉书宫中人曰今日夫人召僧供十八大阿罗兵士。太保请官教点兵士书。都下□然传以为笑
程覃尹京日。有冶声。唯不甚知字。尝有部民投牒。乞执状造桥覃大书昭执二字有吏在傍见其误遂白之合是照执今是昭执。乃漏下四点耳。覃遽取笔于执字。下加四点。遂为昭热焉。
干道中驳。放秦埙等科名方集议时。中司误以驳为剥。□虽知其非畏中司护前。遂皆书曰剥。可寓一笑。
绍兴末。谢景思守括苍。司马季思佐之皆各伋刘季高以书与景思曰。公作守。司马九作倅。想郡事皆如律令也闻者绝倒
翁肃闽人。守江州□耄。代者至。既交割。犹居右席。代者不校也罢起转身复将入州宅。代者揽衣止之曰。这个使不得。
干道间。林谦之为司业。与正字彭仲举游天竺。小饮论诗。谈到少陵妙处。仲举微醉忽大呼曰杜少陵可杀。有俗子在邻壁闻之遍告人曰。有一怪事。林司业具彭正字在天竺谋杀人或问其所谋杀者为谁。曰。杜少陵也。不知是何处人闻者绝倒。
岭南监司有但中庸者。一日有朝士同观邸报。见岭南郡守以不法被劾。朝旨令但中庸根勘。有一人辄叹曰。此郡守必是权贵所主。问何以知之。曰。若是孤寒。必须痛治。此乃令但中庸根勘。即是有力可知同坐者无不掩口。其人幸然作色曰。崛直宜为诸公所笑克不悟而去。
锺弱翁所至。好贬驳榜额字画。必除去之出新意自立名为重书。然书实不工人皆苦之。尝过庐陵一山寺。有高阁壮丽。弱翁与僚属部曲拥立。望其榜曰。定惠之阁。□题姓名漫灭。弱翁放意称谬使僧梯取之。拭拂就视。乃鲁国颜真卿者。弱翁顾谓客曰似此字画何不刻石即令刻石。传者以为笑
【 锺传字弱翁章惇党也。】
临平明因寺。尼剎也豪僧往来多投是寺。每至则呼尼之少艾者供寝寺主苦之。于是专设一寮。以贮尼之淫滥者。供客僧不时之需。名曰明因尼站
弁阳老人曰畲负日茅檐分渔樵半席。时见山翁野媪。扪身得飞则置之口中若将甘心焉。意甚恶之然揆之于古。亦有记焉应侯谓秦王曰得宛临流阳夏断河内临东阳邯郸犹口中虱。王莽校尉韩威曰以新室之威。北系单于颈。无异口中蚤虱。陈思王着论亦曰得蚤虱者。莫不靡之齿牙为身害也三人者皆当时贵人。其言乃尔则野老嚼虱。□亦自有典故可发一笑
冲晦处士李退夫作事矫怪□一子生京师居北郊别墅带经灌园一日老圃请撒园荽。俗传撒此物。须主人口诵秽语播之则茂。退夫固矜纯节执菜子于手撒之但低声密诵曰夫妇之道。人伦之始云云。不绝于口夫何客至。不能讫事戒其子使毕之。其子尤矫于父。执余子□之曰大人已曾上闻。皇佑中馆阁以为雅戏凡曰澹话清谈。则曰宜撒园荽一巡
至元间。诏天下除道德经外。其余说谎道经。尽行烧毁。道士受佛经者为僧。不愿为僧者。娶妻为民。时江南释教都总统杨琏真伽。恢复佛寺三十余所。鉴湖天长观有道士为曾者。献观于总统云。贺知章倚托史弥远声势将寺改观乞复原日寺额杨□从其请。真可笑也。

 尤悔
汗浃于背思补于退夜可告天庶无罪悔遂过知非心常罜碍。集尤悔
龙□江南录云江南周后随后主归朝封郑国夫人例随命妇入宫每入辄数日而出必大泣骂后主声闻于外后主多宛转避之又韩玉汝家有李主归朝后与金陵旧宫人书云此中日夕只以眼泪洗面
王文正公旦从东封车驾回过陜。处士魏野寄以诗云。圣朝宰相年年出公在中书十二秋。西祀东封俱已了好来相伴赤松游旦袖此诗求退遂得请寇莱公准自永兴被召野亦以诗送之云好去上天辞富贵□来平地作神仙公得诗不悦后二年贬通州每题前诗于窗间朝夕吟哦之。说者谓莱公之南迁不如文正之早退然公题驿亭诗未必不晚悟于魏处士者其诗云沙堤筑处迎丞相驿使催时送逐臣到了输他林下客无荣无辱自由身夫荣辱犹是小事若夫一朝绾印千里舆棺此又更输□下老人一着也朱崖当政日。宴私第。忽语于□曰。尝闻江南国主钟爱一女为择佳□须少年美风仪有才学门第高者。或曰洪州刘生为郡□谋年方弱冠风骨秀美大门尝任贰卿博学有文可以充选国主亟令召至见之大喜尚主拜驸马都尉鸣珂锵玉。出入禁闼甲第珍□□玩豪华富贵。冠公一时。未几主告殂。国主悲悼不胜曰。吾将不复见刘生削其官一物。不与遣还洪州。生恍疑梦觉触物如失。丁笑曰某他日不失作刘□谋也未几有海上之行。籍其家。孑然南去
富郑公晚居西都。尝会客于第中。邵康节与焉。因食羊肉。郑公顾康节曰。□羊惟堂中为胜。尧夫所未知也。康节云。野人岂识堂食之味但林下蔬笋。则常吃耳。郑公赧然曰弼失言。
刘孟节□。天资绝俗。酷爱山水。好为诗。慷慨多大节。举进士及第。为幕僚一任。不得志。弃官归。责之南有冶原乃欧冶子铸剑之地。山奇水清。□无人□。丛筠古木气象幽绝富郑公镇青为筑室原上居之。每游山独挈饭一罂。穷探幽险。无所不至。夜则宿于岩石之下。或屡日乃返。不畏虎豹蛇虺。尝寓龙兴僧舍之西轩。往往□栏静立。慨想世事。吁唏独语。或以手拍栏杆。自咏诗曰。读书□我四十年。几回醉把栏杆拍。
吕惠卿与王荆公相失。惠卿服除荆公为宫使居钟山。吕以启讲和曰惠卿启合乃相从疑有殊于天属。析虽或使殆不自于人为。然以情论形则已析者宜难于复合以道致命则自天者讵知其不人。如某叨蒙一臂之交。谬意同心之列。忘怀履坦失戒同山□戏关弓之泣非□。碾足之辞未已。而溢言皆达弗气并生。既莫知其所终。兹不疑于有敌而门墙责□数多两解之书殿陛对休。亲未再和之诏固其愿也。方且图之。重罹苫块之忧遂稽竿牍之献。然以言乎昔。则一朝之过不足害平生之欢。以言乎今。则八年之间。亦将随数化之改。内省□薄。尚无细故之嫌。仰揆高明。夫何旧恶之念。恭惟观文特进相公。知德之奥达命之情。亲□冥于所同爱憎融于不有冰炭之息豁然倘示于至恩。桑榆之收继此请图于改事。侧躬以待。唯命之从。荆公答曰。安石启。与公同心。以至异意皆缘国事。岂有他哉同朝纷纷。公独助我。则我何憾于公。人或言公。吾无预焉。则公亦何尤于我。趍时便事。吾不知其说焉考实论情。公亦宜照于此。开谕重悉览之怅然。昔之在我诚无细故之疑。今之在公。尚何旧恶足念。然公以壮烈。方进为于圣世而某薾然衰疾。将待尽于山林。趍舍异事。则相煦以湿。不若相忘之愈也。趍召想在朝夕。惟良食自爱王吕隙末。曲全在吕。荆公之答。或法或巽。操纵可以随意。独计吕之□恩反噬。丧心厚颜为此曲笔。亦复委婉曲折若此。
荆公初执政用惠卿为心腹。惠卿指擿教导以济其恶。青苖助役。议出其手。仍为公画□持上下之策。大率多用刑岳以震动天下。及公去位。荐以自代。既得志。恐公复召。欲逆闭其途。凡可以中公者无不用。至发其私书。且曰无使齐年知。齐年者冯京也。荆公与京同生戊子。故谓之齐年。荆公由是得罪
蔡元长既南迁中路。有旨追取所宠姬慕容邢武者三人。以金人指名来索也。元长作诗以别云。为爱桃花三树红。年年岁岁惹春风。如今去逐他人手。谁复尊前念老翁。初元长之窜也。道中市饮食于居民问之知为蔡氏。皆不肯售。至有随以诟骂者。元长轿中独叹曰。京失人心一至于此。至潭州。作词曰。八十衰年初谢。三千里外无家。孤行骨肉各天涯。遥望神京泣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昔谩繁华。到此番成梦话。后数日卒。门人吕川卞老大钱□之。先是海陵徐神翁写字与人多验。蔡京得东明二字。皆谓东明向日之象可卜富贵水艾及京贬死潭州城南五里外东明寺。□□
卢多逊南迁朱崖。踰岭□一山居居妪举止和淑颇能谈京华事卢因访之妪不知卢也。曰。家故汴都。累代仕宦。一子仕州县。卢丞相违法治一事。子不能奉。诬窜南荒到纔周岁。尽室沦丧。独余残老一身。流落居此意实有待。卢丞相欺上罔下。倚势害物。天道昭昭。行当南窜未亡闲庶或见于此。一快宿憾耳。因号呼泣下卢不待食促驾而去。
吕辨者。蔡元长门人也蔡罢相。珠履尽散。独吕送至长沙。因乘闲问蔡云。公高明远识洞鉴今古亦知国家之事。必至于斯乎。蔡答云。非不知也将谓老身可以幸免。
宣和间□山有盗临刑。母来与之诀。盗对母云愿如小儿时一允母乳死且无憾母与之乳。盗啮断乳头。流血满地。母死。盗因告刑者曰吾少也盗一菜一薪吾母见而喜之以至不检遂有今日故恨杀之此不可为训存之以见义方之教当于婴孩也。
绍兴和议成显仁太后将还钦宗挽其裾曰。寄语九哥。吾南归但为太乙宫主足矣他无望于九哥也后与誓曰。吾先归苟不来迎瞽吾目。既归所见大异不敢言不几后失明。募医疗者莫□。有道士应募入宫金针一拨。左翳脱然复明。更求治其右。道士笑曰。一目视物已足。其一存誓言可也后惕然起拜曰。师圣人知吾之隐谢遗一无所受但曰。太后不相忘累修灵泉县朱仙观足矣。拂衣而出时上方视朝仗下。急迹访之无所得后王刚中帅成都。而得旨东朝。图朱仙像进入。俨然当日道士也
高宗母显仁韦太后北归。至临平因问何不见大小眼将军。或对曰岳飞死狱矣。遂怒帝欲出家。乃服道装终身焉。 【 当是金人畏飞相传其状貌故后习闻之耳不知后北辕时飞尚未知名也】
曹泳侍郎妻硕人厉氏余姚大族女。始嫁四明曹秀□□天不相得仳离而归再适泳。时尚武弁不数年。以秦会之□党。易文阶骤擢至徽猷阁守鄞元夕张灯州治大合乐宴饮曹秀才□家往观。见硕人服用精丽。左右供侍备极尊俨。谓其母曰渠乃合在此中享富贵吾家岂能□叹息久之泳日益显为户部侍郎尹京。会之殁泳调新州而亡。硕人挈二子取丧归老□土子复不肖。家贫荡析至不能给朝餔赵德老观文亦厉氏□硕人从父媦也。怜其贫老无倚。招至四明里第养之终身硕人间出访亲旧过故夫曹秀才庐门庭整洁。花竹蓊茂顾使婢曰我当时能自安于此岂有今日。因泣下数行二十年间。夫妻更相悔羡世态翻覆不可料如此方泳盛时。乡里奔走承迎唯恐后。独硕人之兄厉德斯不然。泳□怒帅越时。德斯为里正泳风邑官。胁治百端冀其祈已竟不屈。会之甫殂。乃遣一介致书于泳启封乃树倒猢狲散赋一篇。洎新州之贬。又以诗赠行云。断尾雉鸡不畏牺凭依掇祸复何疑八千里路新州瘴归骨中原是几时泳得诗愤极。然无如之何
黄德润事□陵人或议其循默谆熙末上将内禅一日退朝留二府赐坐。从容谕及倦勤之意。诸公交□公独无语上顾曰卯□□以为何如。对曰皇太子圣德。诚克负荷。顾李氏不足母天下宜□圣虑上愕然色变公徐奏陛下问臣。臣不敢自默。然臣既出此语。自今不得复觐清光陛下异日思臣之言。欲复见臣。亦不可复得矣。退即求去甚力寿皇在重华宫。每抚几叹曰悔不用黄洽之言。或至泪下。
光宗逾年不朝重华宫。寿皇居常怏怏一日登望潮露台闻委巷小儿争闹呼赵官家者。寿皇曰。朕呼之尚不至。枉自□耳。凄然不乐。自此不豫。
尹穑字少稷转学工文。闭户读书。不汲汲于仕进诸公荐之与陆务观同赐出身后附丽汤思退力排张魏公。以是除谏议公论始薄之后贬岭南屡年。蒙恩北归周益公素与之□便道来访。谓益公曰。某三十年闭户读书养得少名思之不审所得于彼者几何。而破坏扫地虽悔何及。怅然久之。益公每举之以为士大夫未路之戒。
李全扰淮时。史弥远在庙堂束手无策。有讹传全军已渡江。过行在。京师人民惶惶弥远夜半忽披衣而起。有爱宠林夫人见其意似非尝。亦推枕随之。忽见弥远欲投池中林急扶起泣告曰。相公且少耐区处数日后得赵葵捷书
弥远死已久。一夕其家闻叩门声曰丞相归举家骇匿。比入门灯轿纷纭升堂即席子妇皆出罗拜。讯慰平生历历嘱家事索纸笔题诗云。冥路茫茫万里云。妻孥无复旧为群早知泡影须臾事悔把恩仇抵死分
贾秋壑德佑乙□八月生日建醮青词云老臣无罪。何□议之不容。上帝好生柰死期之已迫。适值垂弧之旦预陈易箦之辞。窃臣际遇三朝始终一节为国任怨但知存大体以杜私门。遭时多艰。安敢顾微躯而思末路属勍敌强邻之压境率骄兵悍将以徂征。违命不前。致成酷祸。措躬无所。惟冀后图□口皆诋其非。百喙难明此谤。四十年劳悴悔不为□□之保身。三千里流离犹恐置霍光于赤族仰惭覆载俯媿劬劳伏愿皇天后土之鉴临。理考度宗之昭格。三宫霁怒。收瘴骨于江边九庙阐灵。扫妖氛于境外。此时已无廖王诸客矣。□似道手笔也。
常州苏掖仕至监司。家富而性啬。每置产吝不与直争一文至失色。尤喜乘人窘急时。以微资取□货。尝置别墅。与售者反复甚苦。其子在□曰。大人可增少金。我□他日卖之。亦得□价也。父愕然。自是少悟。士大夫竞传其语。

 伤逝
虽则人生影幻未免我□情深泪碑谀墓。埋玉亡琴杵存遗爱。弦辍知音。然而灭性不贵丧明有箴彼神伤者何以为心集伤逝。
雷宣徽有终。颇涉道书因读史废书流涕曰。功名者。贪夫之钓。饵模戈开边枝剑讨叛死生食息之不顾及其死也。一棺戢身万事都已悲夫。
锺思公谪居汉东日撰一曲曰。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波春拍岸。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肠先已断情怀渐变成衰晚鸾镜朱颜惊暗换。昔年多病厌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浅每歌之酒阑则垂涕。时后合尚有故国一白发姬乃邓王儆□鬟惊鸿也。曰。吾忆先王将薨。预诚挽铎。中歌木兰花引绋为送今相公其将亡乎。果薨于隋邓王旧曲亦有帝乡□雨锁春愁。故国山川空泪眼之句颇相类。
江几邻休复云。胡翼之凶讣至京。钱公辅学士。与太学生徒百余人诣兴国寺戒□院举哀又自陈师丧给堂日假近时无复此事。 【 胡瑗字翼之】
熙宁三年京辅猛风大雪草木皆稼。厚者冰及数寸既而华山震阜头谷圯折数十百丈。荡摇十余里覆压甚□。唐天□中冰稼而宁王死。故当时谚曰。冬凌树稼达官怕。又诗有泰山其□。哲人其萎之说。□谓大臣当之。未数年而司徒侍中魏国韩公琦薨。王荆公作挽词。□曰。冰稼尝闻达官怕。山□今见哲人萎。□谓是也
司马温公隧碑。赐名清忠粹德绍圣初。磨毁之际。大风走石。群吏莫敢视独一匠氏挥斤而击。未尽碎忽什于碑下而死。
苏子瞻云昔刘原父酒酣。诵陈季弼告陈元龙语。因自仰天太息。此自原父舒其胸中磊块之气吾尝作诗云。平生我亦轻余子。晚岁人谁念此翁。记原父语也。原父没尚有贡父在。每与语强人意。今复死矣何时复见。此俊杰人乎。
东坡初入荆溪有乐死之话。继而抱疾稍革。径山老。惟琳来候。坡曰。万里岭海不死而归宿田里。有不起之忧。非命也耶。然生死亦细故耳。后二日将属纩。闻根先离。琳叩耳大声曰。端明勿忘西方。坡言酉方不无。但个里着力不得。语毕而终。李秃翁曰西方不无。此便是疑信之间。若真实信有西方。正好着力。如何说着力不得也。
东坡讣至京师。王定国及李豸皆有疏文。张耒时知□州。闻坡卒。为举哀。行服出俸钱于荐福禅寺修供。以致师尊之哀。乃遭谕列。谪房州别驾。
李方叔祭东坡文有云。道大不容。才高为累。皇天后土鉴平安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千古英灵之气识与不识谁不尽伤。闻所未闻。吾将安放。时冰华居士钱济明祭坡文有降邹阳于十三世。夫岂偶然。继孟轲于五百年吾无间也之句。冰华云。元佑初。刘贡父梦至一官府案间。文轴甚多。偶取一轴展视之云在宋为苏轼。逆数而上十三世。云在西汉为邹阳
元佑党籍皆□时名贤逮宣和中。往往多在鬼录。独刘器之范德孺二公在。未几器之□至晁以道对□客诵南岳新摧天柱□之句。至哽咽不得语。客皆拔睫。以道徐曰。首哲凋丧殆尽。缓急将奈何。客曰。世未尝乏材。前辈虽殄瘁之感。安知无后来之秀。以道曰人材于世。譬如名方灵药之于病。世之集名方储灵药者多矣。然不肯先疾而备。至于疾既弥留。始阅方书而治药材。不如见成汤剂。为应所须而取□速也。时坐客无不深味其言。
有为吕与叔挽诗云。曲礼三千目躬行四十年。
韩子华兄弟皆为宰相门有梧桐。京师人以桐木韩家呼之。以别魏公也。子华既下世。陆司农为作挽章云。棠棣行中排宰相木□后桐名上识韩家。皆纪其实也。


宋稗类钞卷之七
潘永因长吉氏编辑
金沙
兄永圜大生氏订定
宗乘
空空释部。荷荷良苦。天竺真如。雨花可□。岂必火书。诟佛呵祖。集宗乘。 【 宋承五季俶扰之余去圣日远微言中绝。洎乎中叶。伊洛关闽。一时蔚兴。而理学真传。倬彼云汉。其道弥尊。罔敢附诸稗乘。至于宗门提唱。义更玄微。近世盲师庸松迹遍天下。靡不托附师承。□拂拈槌。同夫登□傀儡。及叩其所有率。皆借口扫除语。言文字以文荒谬故遴其近里着已足与吾道相启发者以着于编毋云儒门淡薄。收拾不住也。】
芝上人言近有节度判官朱炎。学禅久之。忽于楞严经若有所得者问讲僧义江曰。此身死后。此心何往。江云。此身未死。此心何在。炎良久以偈答曰。四大不须先后觉。六根还向用时空。难将语默呈师也。只在寻常语默中。师可之。炎后竟坐化真庙时人也。
欧阳文忠官洛中。一日游嵩山。却去仆吏。放意而往。至一山寺。入门。修竹满轩。霜清鸟啼。风物鲜明。文忠休于殿陛。旁有老僧阅经自若。与语不甚顾答。文忠异之曰。道人住山久如。对曰甚久。又问诵何经。对曰法华经。文忠曰。古之高僧。临生死之际。类皆谈笑脱去。何道致之耶。对曰。定慧力耳。又问曰。今乃寂寥无有何哉。老僧笑曰。古之人念念在定慧。临终安得乱。今之人念念在散乱。临终安得定。文忠大惊不自知其膝之屈也。
富郑公少好道。自言吐纳长生之术信之甚笃。亦时为烧炼。而不以示人。熙宁初再罢相守亳州。有圆照大本者。住苏州瑞光。方以其道震东南颍州僧正颙华严者从之得法以归。公闻而致之亳。馆于书室。亲作弟子礼。一日旦起。公方听事公堂颙视室中。有书柜数十。其一□鐍甚严。问之。左右曰。公常手自启闭。人不得与意必道家方术之言。亟使取火焚之。执事者争弗得公适至。问状。颙即告之曰。吾先为公去一大病矣。公初亦色微变若不乐者。已而意定即不问。自是豁然遂有得。颙曰。此非我能为公。当归之吾师。乃以书偈通圆照。故世言公得法大本也。薨之夕。有大星殒于寝。洛人皆见之。
富文忠公深达性理。熙宁中。吴处厚官洛下。公时为亳守。遗吴书。托为访荷泽诸禅师影像处厚因以偈戏之云。是身如泡幻。尽非真实相。□兹纸上影。妄外更生妄。到岸不须船。无风休起浪。惟当清静观。妙法了无象。公答偈曰。执相诚非。破相亦妄。不执不破。是名实相。既又以手笔贶之曰。承此偈见警。美则美矣。理则未然所谓无可无不可者。画亦得不画亦得。就其中观像者为不得。不观像者所得如何。禅在甚么处似不以有无为碍者近乎通也。思之思之。宁前未有谈禅者。自富郑公得法于圆照大本。于是一时幡然慕向人人喜言名理。惟司马温公范蜀公以为不然既久二公亦自偶入其说。而温公尤信。蜀公遂以为讥。温公曰。吾岂谓天下无禅但吾儒所闻。有不必弃我而从其书耳。此亦几所谓实与而文不与者。后因蜀公不纳。乃以书戏之曰。贱子悟已久。景仁今尚迷又云到岸何须筏。挥锄不用金。浮云任来往。明月在天心。此理极致。本无差别温公悟理已到至处。乃能知其不异。
张文定公方平奉。佛甚谨。杜祁公衍。独不信佛法。每对客嘲笑有一医姓朱出入二公之门。尝欲方便劝导祁公。久而未获。一日公病召朱。朱以读楞严未了。不即往既至。公怒曰。楞严何等书而读之。朱出袖中首轴呈之。公览竟索余轴不觉遽尽十卷。乃绝叹以为奇书。因与朱同谒文定。责其不早以告。文定曰。譬如失物。既已得之。不必诘其得之之晚。公自此即若有得。大加崇信。
大觉琏禅师。皇佑二年十二月十九日。仁宗皇帝诏至后苑斋于化成殿斋毕。传宣效南方禅林仪范。开堂演法。又宣左衙副僧录慈云大师清满启白。满谢恩毕。倡曰帝苑春回皇家会启。万乘既临于舜殿。两阶获奉于尧眉爰当和煦之辰。正是□扬之日。宜谈祖道上副宸衷。谨白。琏遂升座问答罢乃曰。古佛堂中。曾无异说流通句内。诚有多谈。得之者妙用无亏。失之者触途成滞。所以溪山云月处处同风。水鸟树林。头头显道。若向迦也门下直得尧风荡荡。舜日高明野老讴歌渔人鼓舞。当此之时。纯乐无为之化。焉知有恁么事。皇情大悦
庆历中。上大夫多修佛学。往往作偈颂以发明禅理。司马温公为解禅偈六篇。云文中子以佛为西方圣人。信如文中子之言。则佛之心可知矣今之言禅者好为隐语以相迷。大言以相胜。使学之者伥伥然益入于迷妄。故予广文中子之言而解之。作解禅偈六首。若其果然。虽中国可行何必西方。若其不然。则非子之所知也偈曰忿怒如烈火。利欲如铦锋。终朝长戚戚是名阿鼻狱颜回甘陋巷。孟轲安自然。富贵如浮云。是名极乐国。孝悌通神明忠信行蛮貊。积□来百祥。是名作因果。仁人之安宅。义人之正路。行之诚且久。是名不坏身。道德修一身功德被万物为贤为大圣。是名菩萨佛。言为百世师行为天下法。久久不可揜。是名光明藏。当时称其精理。
司马君实尝言吕晦叔之信佛近夫佞。欧阳永叔之不信近夫躁。皆不须如此。信与不信。纔有形□便不是。或问范景仁何以不信佛。景仁曰。尔必待我合掌膜拜。然后为信耶。
杨次公留心释典。尝上殿。神宗问佛法。杨□不详答直云佛法实亦有助吾教。既归。人言圣主难遇。次公平日所学如此今乃唯唯何也。杨曰。朝廷端□明辩。吾惧度作导师。
晏景初尚书。请僧住院。僧辞以穷陋不可为。景初曰高才固易耳。僧曰。巧妇安能作无面汤饼乎。景初曰。有面则拙妇亦办矣。僧惭而退。 【 晏敦复字景初丞相殊之曾孙】
王荆公尝问张文定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亚圣自后绝无人何也。文定言岂无。只有过孔子上者。公问是谁文定言江南马大师。汾阳无业禅师。雪□岩头丹霞云门是也。儒门淡薄。收拾不住。皆归释氏耳荆公欣然叹服
王荆公在修撰经义局。因见举灯。言佛书有日月灯光明佛。灯光岂足以配日月吕惠卿曰。日煜乎昼月煜乎夜灯煜乎日月所不及其用无差别也。公大以为然
孛木鲁翀子翚公。在翰林时。进讲罢。上问曰三教何者为贵。对曰。释如黄金。道如白璧。儒如五谷。上曰若然则儒贱耶。对曰。黄金白璧。无亦何妨。五谷于世岂可一日阙哉之大说。
□王丁太夫人忧读经蒋山与元禅师游。问祖师意旨元不答王益。叩之。元曰。公般若有障三存近道之质一。更一两生来恐纯熟。王曰。愿闻其说。元曰。公受气刚大。世缘深。以刚大气遭世□深必以身在天下之重。怀经济之志。用舍不能必。则心未平。以未平之心经世何时能一念万年哉又多恐而学问尚理。于道为所知禺此其三也。特视名利如脱发甘淡薄如头陀。此为近道。且当以教乘滋茂之可也。王再拜受教。
冯当世晚年好佛。知并州日。以书寄王平甫曰。并州歌舞妙丽闭目不窥。日以谈禅为上平甫答曰。若如所论未违禅理闭目不窥。已是一重公案。
范蜀公素不饮酒。又诋佛教。在许下与韩持国兄弟往还而诸韩皆崇此二事。每燕集。蜀公未尝不与极饮尽欢少间。则必以谈禅相勉蜀公颇病之苏子瞻时在黄州。乃以书问。救之当以何术。曰曲蘗有毒。平地生出醉乡土偶作祟眼前妄见佛国。子瞻报之曰。请公试观能惑之性何自而生欲救之心作何形相。此犹不立。彼复何依。正恐黄面瞿昙亦须敛衽。□学之者耶。意亦将有以晓公。而公终不领。
济南监镇宋保国。出观荆公华严解东坡曰。华严有八十一卷今独其一何也。保国云。公言此佛语至深妙。他皆菩萨语耳东坡曰子于藏经中取佛语数句。杂菩萨语中。复取菩萨语数句杂佛语中。子能识其非是乎。曰不能也。东坡曰。余昔在岐下。闻河阳□肉甚美。使人往市之。使者醉□夜逸去贸他□以偿客皆大诧以为非他产所及既而事败客皆大□今判公之□未败耳。若一念凊净。墙壁□砾。皆说无上妙法而云佛语深妙菩萨不及岂非梦中语耶保国称□
【 华严经阿僧祗品是如来说】
苏子瞻云。范景仁平生不好佛。晚年清谨无欲一物不芥蔕于心真□是学佛作家然至死常不取佛法某谓景仁虽不学佛而达佛理虽毁佛骂祖亦可也
东坡镇维扬幕下皆奇豪一日石塔长老遣侍者投牒求解宅东坡问长老欲何往对曰。师归西湖旧庐即今出别候指挥东坡于是将僚佐同至石塔令击鼓大□聚观袖中出疏使晁无咎读之其词曰大师何曾出世谁作金毛之声□生各自开堂何关石塔之事去无作相住亦随缘戒公长老开不二门施无尽藏念西湖之久别亦是偶然为东坡而少留无不可者一时稽首重听白槌渡口船□依旧云山之色秋来雨过一新钟鼓之声谨蔬
东坡夜宿曹溪读传灯录灯花堕卷上烧一僧字即以笔记于□间曰山堂夜岑寂灯下读传灯不觉灯花落茶毘一个僧
苏长公赴杭过润佛印正挂牌与弟子入室公便八方丈见之师云内翰何来此间无坐处公戏云暂借和尚四大用作禅□师云山僧有一转语内翰言下即答当从所请如稍涉拟议所系玉带愿留以镇山门公许之便解置几上师曰山僧四大本无五蕴非有内翰欲于何处坐公未即答师急呼侍者云收此玉带永镇山门遂取衲裙相报公有绝句云病骨难堪玉带围钝根仍落箭锋机欲教乞食歌姬院故与云山旧衲衣
韩熙载妓乐数百月俸尽以散之常敝衣芒屩作瞽者持独弦琴俾门生舒雅执板挽之随房乞食以为笑乐又裴休当披毳衲于歌姬院乞食自谓不为俗情所缚可以说法为人二事甚类坡诗似用裴事
坡□玉泉皓禅师师问尊官高姓坡曰姓秤秤天下长老轻重师喝曰且道这一喝重多少坡无对于是尊礼之后过金山坡题自已照容偈曰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儋州惠州
东坡在惠州佛印居江浙以地远无人致书为忧有道人卓契顺者慨然叹曰惠州不在天上行即到矣因请书以行印即致书云尝读退之送李愿归盘谷序愿不遇知于主上者犹能坐茂林以终日子瞻中大科登金门上玉堂远放寂寞之滨权臣忌子瞻为宰相耳人生一世间如白驹之过隙三二十年功名富贵转盻成空何不一笔勾断寻取自家本来面目万劫常住永无堕落纵未得到如来地亦可以骖驾鸾鹤□翔三岛为不死人何乃胶柱守株待入恶趣昔有问师佛法在甚么处师云在行住坐卧处着衣吃饭处痾尿撒尿处没理没会处死活不得处子瞻胸中有万卷书笔下无一点尘到这地位不知性命所在一生聪明要做甚么三世诸佛则是一个有血性的汉子子瞻若能□下承当把一二十年富贵功名贱如泥土努力向前珍重珍重
东坡云元丰七年十二月浴泗州雍熙塔下戏作如梦令两阕云水垢何会相受细看两俱无有寄语揩背人尽日劳君挥时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又云自净方能洗片□皮我自汗流呀气寄语噪浴人且共肉身游戏但洗但洗俯为世间一切此曲本唐庄宗制一名忆仙姿嫌其不雅驯后改云如梦庄宗作此词卒章云如梦如梦和泪出门相送取以为之名
黄龙寺晦堂老子尝问山谷以吾无隐乎尔之义。山谷诠释再三晦堂终不然其说时暑退□生秋香满院晦堂因问曰闻木犀香乎。山谷曰闻晦堂曰吾无隐乎尔。山谷乃服
山谷尝言利害毁誉称讥苦乐此八物。无名种子也人从无名种子中生连皮带骨。岂有可□之地但以百年观之则人与我及彼八物。皆成一空古人云□生身同太□烦恼何处安□细思熟念。烦恼从何处来。有益于事有益于身否。八风之波渺然无涯。而以百年有涯之生种种计较惑利恶害怒毁喜誉求称避讥厌苦逐乐。得丧又自有宿因。决不可计较而为之且猿腾鸟逐至于澌尽而后休。不可谓智也。此山谷有得于学佛者。今人闻伊洛之绪论。知学佛为可耻。然亦何曾似渠用工。解说到此地位
洪州武宁安和尚者。天衣怀禅师之嗣也与秀关西为同行秀已应诏住法云寺其威光可以挟其友登云天而翔而安止荒□破院单丁五十年秀时以书致安安未尝视弃之侍者不解因间问之安曰。吾始以秀有精彩。乃今知其痴夫出家儿冢间树下办那事如救头燃无故于八达衢头架大屋养数百闲汉此真开眼尿□也。何足复对语哉吾宗亦自此微矣
张丞相天觉喜谈禅。初为江西运判。至抚州见兜率从悦与语意合。遂授法悦黄龙老南之子。初非其高弟。而江西老宿。为南所深许道行一时者数十人天觉皆历诋之其后天觉浸显诸老宿□已尽后来庸流传南学者。乃复奔走推天觉称相公禅天觉亦当之不辞近岁遂有为长老开堂承嗣天觉者前此盖未有势利之移人虽此曹亦然也。初与老南同得道于慈明者有文悦住云□。其行解坚高。□与南等。从悦既因天觉而重故其徒谓云峰悦为文悦以别之。
吕申公公着。素喜释氏之学。及为相。务简静罕与士大夫接惟能谈禅者多得从游。于是好进之徒往往幅巾道袍日游禅寺随僧斋粥讲说性理。觊以自隹□日。时人谓之禅钻
饶德操临川人。以文章著名。曾子宣魏了翁皆与之游往来襄邓间。始亦有婚宦意。尝令其仆守舍归见其占对异常。怪而问之。仆曰。守舍无所用心。闻邻寺长老有道价往请一转语。忽尔觉悟。身心泰然。无他也。德操慨然曰。汝能如是。我乃不能耶。径往白崖问道。八日而悟。尽发囊□。与其仆祝发为浮屠。德操名如璧。仆名如琳。遍□诸方。至浙乐灵隐山川。因挂锡焉。琳有疾德操躬进药饵。既卒。尽送终之义。夏均父为其疏云。无复挟书。更逐康成之后。何忧成佛不居灵运之先。又云岂惟江左公卿尽倾支遁独有襄阳耆旧未识道安。时称其精当。德操号倚松道人诗文皆高妙名倚松集。如璧江西进士饶节次子也。少年尝投书于曾子宣论新法不合。乃祝发更名长于诗。其梅花一联云。遂教天下无双色。来作人间第一春。又答吕居仁云。长忆他时对短檠诗成重改又鸡鸣。如今老矣无心力。口诵君诗绕竹行。吕紫薇云。饶德操为僧后诗更高妙。尝劝予专意学道。诗云。向来相许济时功。大似频伽饷远空我已定交木上座。君犹求旧管城公。文章不疗百年老世事能排两颊红。好贷夜□三十刻。胡床趺坐究幡风
佛印禅师为王观文升座云。此一瓣香。奉为扫□尘博士。护世界大王。杀人不眨眼上将军。立地成佛大居士王公大喜。以其久帅多专杀也。
绍圣改元九月禁中为宣仁作小祥道□。宣隆报长老升座。上设御幄于旁以听其僧祝曰。伏愿皇帝陛下爱国如身。视民如子。每念太皇之保佑。常如先帝之忧勤。庶尹百僚谨守汉家之法度四方万里。永为赵氏之封疆。实时有僧问话云。太皇居何处。答云。身居佛法龙天上心在儿孙社稷中当时传播莫不称叹。呜呼太皇之圣华裔称为女尧舜。方其垂帘每有号令。天下人谓之快活条贯
宗杲论禅云。譬如人载一车兵器。弄了一件。又取出一件来弄。便不是杀人手段。我则只有寸铁便可杀人。朱文公亦喜其说盖自吾儒言之。若子贡之多闻。弄一车兵器者也。曾子之守约。寸铁杀人者也。
叶石林云。佛氏论持律。以隔墙闻□钏声为破戒。苏子由为之说曰。闻而心不动非破戒。心动为破戒。子由盖自谓深于佛者。而言之陋如此何也。夫淫坊酒肆。皆是道场内外墙壁初谁隔限此耳本何所在。今见有墙为隔。是一重公案知声为□钏。又是一重公案。尚问心动不动乎。
崇宁二年三月一日。□州获嘉县民耳□戈氏。杀□祭神。而民刘氏猎犬。得其弃首骨。衔之狺四日不食。民使其子析之。其左北齿白中得肉如拇谛视之如来像也。髻有珠如粟瞑目目□加目□几瞳子隐然。庄严毕具。观者万人晁载之伯宇尝记其事。晁无咎又作□以称叹之。
政和丁酉。真州慈受禅师怀深。近赴村落富人家斋见群犬争衔啮一牛胫骨。狂噬相嗾不已村人持挺驱逐。亦竟不去□异之。因夺而破之。其中血髓已坚凝如玉。自成一菩萨形衣纹璎珞。相好奇特。虽雕琢有所不及。其家乃取去藏之。佛之慈悲化身。无乎不在。以警于好杀者俾生信心。哀愍有情。故示希有之异。阐提者得不少悛乎。又其岁真州郊外一家屠一牛。买肉归者。往往于刲割之际。铮铮有声视之。于肉脉中皆有舍利也。大小不一。光莹如玉。询数家皆有之。自尔一村之民不复食牛。
徽宗时。济南府开元寺因更修。掘地得石碑□会昌中汰僧碑也字皆磨灭。惟八字独存云。僧尽乌巾。尼皆绿鬓。僧恶碎之。后有诏改沙门为德士。遂符其言。
和尚置梳篦。亦俚语。言必无用也。崇宁中改僧为德士皆加冠巾。蔡鲁公不以为然。尝争之不胜。翼日有冠者数十人诣公谢。发既未有。皆为赝髻以□其冠。公戏之曰。今当遂梳篦乎。不觉烘堂大笑。冠有坠地者。
真定大历寺有藏虽小而精巧。藏经多唐官人所书。经尾题名氏极可观。佛龛上有涂金匣。藏经一卷字体尤婉丽其后题曰□女人杨氏为大唐皇帝李三郎书。
李后主手书金字心经一卷。赐其宫人乔氏。乔氏后入太宗禁中闻后主薨。自内庭出经。舍相国寺西塔以资荐且自书于后云。故李氏国主宫人乔氏。伏遇故主百日。谨舍昔时赐妾所书般若心经一卷。在相国寺西塔院。伏愿弥勒尊前。持一花而见佛云云。字整洁而词甚怆惋。所记止此其后江南僧持归故国。置之天禧寺塔相轮中。寺后大火。相轮自火中堕落。而经不损。
干道七年。丞相魏公□出守姑苏。请僧可观主北禅院。入院之际。适值重九。指座云。胸中一寸灰已冷。头上千茎雪未消。老步只宜平地去。不知何事又登高。魏公为之击节。吁。彼老而汨没于名利之□。贪得不休升高履险而不知戒其有媿此僧之诗多矣。
熙宁间驾部郎中徐师回记其所亲官于河朔夜见司理院狱屋高处。有光骇人明日而赦下。州人怪之。上寻光处。得文字三十八。其辞曰。观世音。南无佛。与佛有因与法有缘。佛法相因。行念观世音。坐念观世音。念念不离心念佛从心起。有张氏子病目念此得瘥。
胡少汲夜梦游一寺。与勒和尚衲僧六七人。共步长廊。少汲手持长镵划青方石。如锥画沙。书六句颂云。我行世间多动少息暂休□坊。万虑入寂。明日入山。八面受敌。勒和尚随句征哦旁皆叹息。中有一僧云。万虑俱寂句法甚胜明日是将动也。似觉复寐。自理前颂。增住为主人。动转为客二语于出句上广为八句。

 道教
惟亿万年言崇五千缁素生□羽衣翼然。天书之始。道君终焉。集道教
柴通伭。字文元。本绵州彰明县弓手。公干山樊□一鹰带绿绦胸绊于林间。柴喜其俊异。又疑豪子所蓄遂取以归。道遇少年就索。柴即与之。少年媿谢传以符术。授丹笔一枚。曰遇人疾厄。当书符以救之柴归县。不喜执役。遂窜□两蜀。到处每书符以治疾。亦时得金以助行囊。后游太华见陈希夷问子。何处得太乙真君笔乎。方知得遇乃太乙。即求披戴住阌乡县观中。真宗西祀回。召对赐坐。问以无为之要。阳茶药朿帛时百余岁。喜服气能长啸精神如中年人。观即唐轩辕游宫有明皇诗。及所注道德经二碑。真宗作诗赐之。改赐祥符观额。邑人后呼为柴先生观娄道者。涟水人。生有□相。右中手指凡七节。父母异之。令出家依文殊院。即院之隅。双松间一席当空。为栖隐地。强名曰药师庵。其实无屋庐也蓬首裸足。不间寒暑。虽积雨雪。宛转泥淖间所藉席非甚败不□易。隆冬则卧雪浴□。盛夏或拥毳附火。傍有物若虺状。动止与俱。逮师示灭。亦不复见。庵绝人□芜秽不治有颜翁者日来扫除。师亦听焉独庵傍十步。禁不听治。每事已告去师必指一砖谓曰。下有钱可取。翁发砖□得之。日易其处。止五十文。翁他日觊其多也。两手掬之。其数自若师既绝物。愿见者足纔踵门□嫚骂疏其隐讳。皆控其所不闻于人者发之。必惭退虽不得见。耻心且格矣。有民妇贽币求见。师厉声曰。若事姑不谨。何见我为不用汝物也。可抱柱着妇意其使之听命也。既及柱。则旋柱疾走。若有牵制是不得脱自晨达午不解。邻人祈师师曰今纵汝去。邻人曰。是尝苦其姑推磨。殆坐此乎。久之名闻京师。太宗召见赐褐。加礼遗还祥符中。章圣复召馆于开□寺造塔道者院。与石头道者同对。上用明皇饮张果故事。赐酒。师引饮无难色。侍者下咽辄仆。师摩其项击以三掌。平愈如故。上益异焉。昭陵为太子师抚之曰。他日为四十二年太平天子。复命宫中同装服。毕出修敬。师闭目端坐。阅数十人。内至一人遽起曰。愿□待此人。他日为陛下作得家主。乃章献明肃太后也。既辞归。上赐两褐并金器等物。师复有一目生于掌中。不以示人唯二圣亲览焉。淮楚吴水患而涟泗尤被其酷。泗冲淮汴下流。二川与□水东至泗。□千里而合。复道涟入于海。海潮来去。涟当其咽师之未灭与灭之后。屡显功力以御水灾。涟人尤德之。议者谓僧伽□泗以制漳水之冲。师居涟以御潮波之害。非偶然也师之法号曰澄因大师。
祥符中。封禅事竣。宰执对于后殿。上曰。治平无事久欲与卿等一处闲玩。今日可矣。遂引群公及内侍数人。入一小殿。殿前有山甚高山面一洞上既入。乃招群公从行。初觉甚暗。数十步则天宇豁然。千□百嶂。杂花流水。极天下之伟观。少焉至一处。重楼复阁。金碧照耀。有一道士。貌亦奇古。来揖上。执礼甚恭。上亦答之良厚。邀上主席。上再三逊谢然后坐。群臣再拜。居道士之次。所论皆玄妙之旨。而牢醴之属。又非人间所见也。鸾鹤舞庭际笙箫振林木。至夕乃罢道士送上出门而别曰。万几之暇无惜与诸公频见过也。复由旧路以归臣下因以请于上。上曰。此道家所谓蓬莱三山者也。群臣自失者屡日。后亦不复再往。不知何术以致之也
东坡先生知扬州。一夕梦在山林间忽见一虎。来欲噬公。方甚怖时。有一紫袍黄冠。以袖障公。叱虎使去。明日有道士投谒曰昨夜不惊畏否。公瞋目骂曰。鼠子乃敢尔。本欲杖汝□吾岂不知子夜来术耶。道士惶骇而退。蔡君谟尝梦为虎所逼有一人救之。虎既去。与之坐。曰公贵人也。但头角不正。手为按之。曰骨已正矣。翼日李士宁道人谒君谟谓曰。夜梦颇惊惶否。君谟□然。视其状乃梦中逐虎正骨者。此盖方术家幻惑人之事尔。
枢密安公。讳犯御名。传元佑末。为江东漕。因游庐山太□观。未至数里间。有道士紫衣皂巾。领徒七人迎谒。既而不知所在。问左右皆无见至观谒陆静修仙师遗像则宛然其人也元符庚辰公再到赋诗曰昔年游历访霓旌多谢仙师数里迎今日重来知有意此身应不为公卿
韩待制子苍言贵城山中一道士命小童持铁汤瓶出观贳酒小童中道登□以瓶挂树端瓶重木弱为风所摇木叶揩磨所著处皆成金色徐以木叶再揩未至处则表里黄赤即□以火付市货之得上金之价自是阴识其木试之□□年逾六十寓滑州天庆观以老病不出几十年未尝乏绝私念欲传其术而未有可付者会观前一卖卜老人不问年之荒歉以一斗求息一文意其为行有常或可以传一日招至酒肆密告以意老人曰余能是久矣其人不之信期他日共试之诘旦老者至因□观户邻房数辈穴壁窃窥之则见二人破一釜各以火煅。次下药物少间倾注于地赤金烂然方把玩称叹不虞窥壁者一拥而入仓皇不及收因之喧呶争夺二人者竟压死矣□亦因是坐狱盖天地至□鬼神所秘而二人□私用之宜于不免也
臧论道郎中知洪州日有老兵为园子能致非时果菜臧氏子弟稍异之问之则绐以得于市使他人求之终不得也密察其所为则无妻息独卧圃中草舍往往夜定有语笑声及迎而近之则又寂然。其后论道从容挽接益久纔□告曰今夜三更漏点中半。公能独步至园中。当有一语授公。苟少差□则遂成虚矣。论道其夕不寐。夜分具袍笏将出其妻苦问之不得已以实告。其妻不测而强制之漏向尽。论道急趋草舍而老兵已死矣论道叹恨弥日使人举而葬之。尸如轻泡。
会稽天宁观老何道士。喜栽花酿酒以延客。居于观之东廊。一日有道人状貌甚伟。□门求见。□谈论喜作大字何欣然接之。□留数日乃别去。未几。有妖人张怀素号落拓者谋乱。乃前日道人也。何亦坐系狱。以不知谋得释。自是畏客如虎。杜门绝往还。忽有一道人亦美风表多技术观之西廊道士曰张若水介之来谒。何大怒曰。我坐接无赖道人。几死于囹圄岂敢复见汝耶。因大怒。阖扉拒之。而此道人盖永嘉林灵噩也。旋得幸。贵震一时。赐名灵素平日一饭之恩。必厚报之若水乘驿赴阙。命以道官。至□珠殿校籍视殿修撰。父赠朝奉大夫。母封宜人。而老何以尝骂之朝夕忧惧。若水为挥解且以书慰之。始少安。观中人传以为笑。
林灵素以术显附之者多得美官或题灵素画像曰。当日先生在市□。世人那识是真仙。只因学得飞升后。鸡犬相随也上天。
伭教之尊奉。前代如秦皇汉武间亦留心于此。然至于道君则□古所未有也宣和中。黄冠出入禁闼号金门羽客。气焰赫然而林灵素为之宗主。道官自金□郎至太虚大夫。班秩与廷臣等。一日盛暑亭午。上在水殿。热甚。诏灵素作法祈雨。久之。奏云四渎上帝皆命封闲。唯黄河一路可通。但不能及外诏急致之。俄震雷大□□皆浊流。少顷即止。中使自外入。言内门以外。赫日自若。上益奇之。宣和末。死于温州。未死前。先自籍平日锡赉物寄之郡帑。且为治命殓以容身之棺。棺中止置所赐万岁藤杖。封窆甚固。建炎初。惟下温州籍其资而已。后数年。有内侍刘太尉之侄。避地至长沙。于酒肆见一驼裘丈夫□壁而立熟视乃灵素也。刘叩先生何得至此。曰吾□命耳。向不早为此。身首异处矣。□失所在。后葬永嘉黄土山。先命见石□方下棺。开穴深数丈。果得之。时又有王仔昔者初馆于蔡京属大旱。徽宗焦心祷雨。每遣中使持一幅素纸求仔昔书。皆为祷雨也。一日中使再持纸至。仔昔忽书一小符。仍札其左云。焚符汤沃而洗之。中使不肯受。仔昔怒曰。第持去。上得之骇异。盖上先默祷而宠嫔赤目者。因一沃而愈诏封通妙先生。后以语言不逊杀之
【 仔昔一作资息】
王仔昔倨傲又少戆帝待以客礼。故其遇巨阉若僮奴。及林灵素有宠。忌之。陷以事。下狱死。仔昔之得罪。宦者冯浩□之甚力。狱中书示其徒曰。上蔡遇□人。其后浩南窜至上蔡。竟被诛
宣和间。林灵素希世宠幸。数召入禁中。赐坐便殿。一日灵素□起趋阶下曰。九华安□且至。玉清上真也。有顷。果中官至。灵素再拜殿下。继又曰。神霄某夫人来。已而果有贵嫔继至者。灵素曰。在仙班中与臣等列。礼不当拜。长揖而坐。俄忽□视唶曰。是问何乃有妖魅气也。时露台妓李师师者出入宫禁言讫而师师至。灵素怒目攘袂。亟起取御炉火箸。逐而击之。内侍救护得免。灵素曰。若杀此人。其尸无狐尾者。臣甘罔上之诛。上笑而不从。
林灵素开讲于□箓宫一道者怒目立于前灵素问尔何能。道者曰。无所能。灵素曰。无所能。何以在此。道者曰。先生无所不能。何以在此。徽宗异之。宣问实有何能。道者对曰。臣能生养万物。遂下道院取可以有种者。得茴香一掬。命道者种于艮岳之趾。仍遣□监送于道院中。是夜三鼓失所在。翼日视艮岳。茴香已成林矣。
宣和间崇尚道教。四方矫伪之徒。乘间因人以进者相继。皆假古神仙为言。公卿从而和之。信而不疑。有王资息者。淮甸间人。最狂妄。言师许旌阳王老志者濮州人。本出胥史。言师锺离先生。刘栋者。棣州人。尝为举子。言师韩君文。三人皆小有术动人。资息后有罪诛死。栋为直龙图阁。宣和末林灵素败乞归。唯老志狡狯有智数不肯为已甚。馆于蔡鲁公家。自言锺离先生。日与相往来。自始至即日求去。每戒鲁公速避位若将祸及者。鲁公颇信之。或言此反而求奇中者也。一日苦口为鲁公言其故。翼日鲁公见之。□瘖不能言。索纸书云。其师怒泄天机故瘖之。鲁公为是力请。乃能于盛时遽自引退。鲁公有妾为尼。尝亲见老志事。鲁公每闻其言。亦惧。常密语所亲妾喟然曰。吾未知他日竟如何。惜其听之不果也。
高宗在□邸。遇道人徐神翁甚敬礼之。神翁临别。献诗曰。牡蛎滩头一艇横。夕阳西去待潮生。与君不负登临约。同上金鳌背上行。当时不知诗意谓何后两宫北狩。高宗匹马南渡。即位至建炎庚戌正月三日。帝避兵航海。次章安镇。滩浅阁舟。落帆于镇之福济寺前以候晚潮。顾舟人曰。此何滩。曰牡蛎滩。遥见山上有阁岿然。问居人曰此何山。曰金鳌山高宗乃登焉。入阁。见神翁大书往年所献诗在壁间墨痕如新。方信神翁能前知。为神仙中人也。
鄂州黄鹤楼下。有石光澈。名曰石照。其右巨石。世传以为仙人洞也。一守关老卒。每晨起即拜洞下。一夕月如昼。见三道士自洞中出。吟啸久之。将复入洞。卒即从之。道士云。汝何人也卒具言其所以且乞富贵。道士曰。此洞间石速抱一块去。卒持而出。石合无从入。明日视石。黄金也。凿而货之。衣食顿饶为队长所察。执之以为盗也。卒以实告。官就取其石至郡。则金化矣。非金非玉。非石非铅藏于军资库中。

 报应
颜冉无年膺滂有害久贵林甫 终秦桧谓天恢恢。亦时□昧君子当之不生感概。宁悴苴 无荣萧艾集报应
赵韩王疾夜梦甚恶。使道流上章禳谢因请章旨赵难言之从枕跃起索笔自书曰情关母子弟及自出于人谋。计□臣民子贤难违乎天意乃凭幽崇遽逞强阳瞰臣血气之衰肆彼魇呵之厉信周祝霾魂于鸠愬何晋巫雪魄于雉经倘合帝心诛既不诬管蔡幸原臣死事堪永谢朱均云云密封令弗发向空焚之火正□函而此章为大风所掣吹堕朱雀门。为人所得。传诵于时赵韩王久病无生意。解所□双鱼犀带。遣亲吏甄潜诣上清太平宫醮谢。道士姜道元为公叩幽都乞神语。神曰赵某开国勋臣。奈何□累不可避。姜又叩曰□者为谁神以淡墨一巨牌示之。浓□罩其上。但识牌末一火字而已。道元以告。公曰我知之矣。必秦王庭美也。当时自是渠与卢多逊遣堂吏赵白交通事露遘祸。咎岂在吾。呜呼。一闻火字。即知必是秦王。心下事其可打过。或云□病见廷美坐于床侧。与之忿争而卒。
唐路岩为相。密奏臣下有罪应赐死。皆令使者剔取结喉三寸以验其实。至岩赐死。乃自罹其酷。行刑之地。乃杨收死所盖收为岩所陷者。卢相多逊贬朱崖。知开封府李符白赵普曰朱崖虽在海外。水土不甚恶。春州近在内地。至者无生还。宜以多逊改窜春州。外示□宥。而实置之必死之地。普颔之。月余符坐事贬宣州行军司马。上怒未已。欲再贬岭外普具述其事。即以符知春州。到任未浃旬而卒。元豊六年。王荆公改春州为阳春县。隶南恩州。既改为县。自此获罪者遂不至其地
【 赵□以秦王廷美居西京非便。讽李符上言。安置房州。又恐符言泄。乃坐符他事贬之。符固枉做小人普亦忍矣哉】
徐铉窜邠州而卒。其家挈丧归葬道出一邑。时索湘为邑宰。忽一官自称江南放叟徐铉来谒。曰。仆有少恳。仆在江南为学士时。尝为人以一□带投执政。变一狱。虽事不枉法。然不免以赃名□身。今旅魂过海帝庙下。恐不为帝所容。君为邑宰。庙籍乡版皆隶于君。君为吾谢之帝必难拒。言讫不见。湘感其诚。乃为祷谢。柩舟过。果无□澜虞。薄暮。铉复来谢。含喜□然而去。以此知受赃枉法者。无所容于天地之间。
张尚书咏守成都。夜梦诣紫府真君。继请到西门黄承事。真君降阶接之。礼甚恭揖尚书坐承事下。梦觉。莫知所谓。明日问左右。西门有黄承事否。左右云有。命召之。戒令具常服来。既至果如梦中所见者。问平生有何阴德。真君礼遇如此。承事云。别无他长。惟每岁收成时。以钱三万缗收籴米粮。俟至新陈未接之际。粜与细民。价例不增。升斗如故。在我初无所损而小民得济所急。尚书叹曰。此宜居吾之上也。使两吏掖之而拜承。事名兼济其子孙青紫不绝云
夏英公素好术数。凡阴阳山水之说无不收。迨其薨于洛中。得□地以葬。时其子龙图安期以贵显。当开茔域不自督促委之干者。其地乃古一侍中葬穴也。其故椁碑刻具在。干者以大事迫期。遂讳不白。而易之。取棺碑于旁近埋之既葬未几。龙图死。其妇挈家资数万改适。其次子又得罪废斥。
沈辽叡远。言嘉佑中。其兄文通自越赴杭。所经诸堰。皆集牛以运舟。是时夏暑。堰上露宿以俟之。夜久人静。闻以行相呼云。今吾□有何生活。答曰。明目沈几儿子过于越任杭州。又云。沈几早有子知杭州乎。叹息不已。使臣者审其声甚椎重非人声。又深夜野次。更无外人其言气非流俗。因熟察之乃堰数牛也。张芸叟闻其事而言曰。既以行呼。岂非沈之亲朋耶。因果之说。凡禄厚。而无功泽于民者。即转生为象生驼马。复以大力偿□人耳。
梅尚书和胜执礼。尝序送吴仲仪提点江西路刑狱云。刘夔侍郎。自负有道术功行一旦上章解组。竟入武彝山。楼居遐想。日俟仙去俄有神降之。言罪莫大于杀人。汝抱大罪。奈何兴妄念于帝所。夔叩首自列生平修谨。虽微物不敢杀。而□于人。神曰。昔提点某路刑狱时。某县入某死罪。州如之。汝弗察也。其罪入均夔。于是怅然悔咎不可及。又尝闻陈睦提点两浙路刑狱。会杭州民有妾。夏□香者。浣衣井傍其嫡子适堕井。其妻谓□香挤之。讼于州。三易狱不合。睦怒劾掾。别委掾摄治之。既狱具。即以才荐。遂逐三掾而杀□香东坡诗所谓杀人无验终不快。此恨终身恐难了。盖有激云。他日睦还京师。久之无所授。闻庙师邢颇从仙人游。乃密叩以未来事那终拒弗之答寻语所亲曰。如□香何睦为之震汗。废食屡日。
故沧洲节度使朱信。本银夏部落。以军功起家。纤啬聚敛。为时所鄙。于京师龙和曲筑大第。外营田园。内造邸舍。日久会算。何啻千缗。其长子任供奉官。以信在不敢自专。但厚利贷于富室。其券词有钟声纔绝不利齐到之语。盖谓信一瞑目即还也。于是私募仆夫十余□。饰以珍异袍带。令伺宅傍。俟其出。拥掖而去鞍马服玩。备极华美。其党皆京师摇唇鼓舌。游手无赖日有十数□其嬉游。则称信陵孟尝。夸其用度。则鄙石崇王恺。□佞互攻。聋騃不悟。而复大言人间之物。靡有难至。钱去便到。其速如神。至于筵会有奉其欢心者。器皿之具。尽倾以与之。尝谓尽此生逸乐。惟我而已。至信卒时。已用过十余万及信葬毕。籍其余者。比信时十去五六。加以恣纵荡费。更踰于前以至鬻田园邸舍。未周岁。而日入之缗亦绝。其弟方四岁乳母与家人窃议若此不改。我□皆为馁鬼。乳母乃抱小儿诣府陈诉。是时真宗在寿邸尹开封。闻之。赫然怒具以上言。举余财尽与弟。供奉者斥出之。一□不着其手。仍除其班籍。因兹索然无归。寄□旅店。乃历自来游从处求衣食。往既数四。皆有厌心。遂于京师代狱卒摇铃警夜。聊足糊口。素不服劳。又以□怠被逐京师货药者。多假弄狮子猢狲为戏聚集市人。供奉者形质么么。颏颊尖薄。克肖猢狲复委质于戏□。韦颈跳掷不已。旁观者为之汗颜。而彼殊无怪也公侯之裔一旦如此有其父必生其子。何足怪耶
唐卢坦字保衡。始仕为河南尉。时杜黄裳为尹。召坦论曰某巨室子与恶人游破产。盍察之。坦曰。凡居官廉。虽大臣无厚蓄。其能积财者必剥下致之。如子孙□守。是天富不道之家不若恣其不道。以归之于人也。黄裳惊异其言。
谢绛吴人雅秀有词藻。景佑中知制诰。然轻黠利唇舌。人罕测其心。时谓之士面观音。与范讽同年。素为讽所薄。及□籍讼讽两被黜。时王尧臣当制。绛求代草其词籍诰未曰季孙行父之功予不忘矣。盖指讽为四凶也。论者益畏之。未几出守南阳疾亟自噬舌噀其血肉而卒。闻者深鉴之
陈公洎为开封功曹。时章宪太后临朝。族人杖死一卒公当验问太后遣中使十数辈谕旨。吏惶惧。欲以病死闻洎独正色曰。彼实□死。待我而申奈何惧罪而验不以实乎。尔曹但勿预吾当任咎乃手自为牍以白府。尹程琳大喜曰。官人用心如此前程非琳所及。即为入奏虽大怍旨。而公论归之。既而太后原其族人。公亦不及罪自是遂显清名。不数年历官清要。其孙道履。皆以词学为一时闻人。盖阴德之报也。
旧制沙门岛黥卒溢额。则取一人投于海殊失朝廷□宥之意。马默知登州。建白乞后溢额选年深至配所不作过者。移本州岛牢城。以广好生之德。神宗深然之着为定制。后马梦有告之者。尔本无子且无寿。上帝以尔请贷罪人。赐一子且益寿云。
【 罪人定额。官给粮者纔三百人溢额则粮不足。且地狭难容。寨主李庆一在至杀七百余人。】
默以贷罪人事获报生子纯字子约。绍兴中为江西漕时梁企道杨祖为帅。每强盗□下贷命必配潮州。谕部吏至郊外即投之江中。子约云使其合死。则自正刑典以其罪止于流故赦其生。犹或自新既断之后。即乎人尔倘如此。与杀无罪之人何以异乎。二公由此不咸。后以他事交愬于朝。俱罢去默字处厚仕至谏议大夫。寿八十。子约亦以大中大夫致仕。寿八十一而终。
马巨济之父。中年未得子。母为置妾媵。偶获一处子。质色殊丽。父忻然纳之。但每对镜理发。即避匿。有沮丧之容。密询其故。乃垂泣曰某父守官某所。不幸物故不获归葬乡里。母乃见鬻得值将毕葬事。今父死未经。卒哭尚约发以白缯而以绛彩蒙之惧君之见耳。无他故也。涓父恻然。乃访其母。以女归之宜为具。舟载其资装遣送。是夕涓母梦羽人告之云。天锡尔子。庆流涓涓后生巨济。即以涓名之涓既赴御试毕。梦人告之曰。子欲及第。须作十三魁。涓历数其在太学及预荐送止作十二魁。心甚忧之逮至赐第。则魁冠天下。果十三魁也
李士衡为馆职使高丽。一武臣为副。高丽礼币赠遗之物。士衡皆不关意一切委于副使。时船底□漏副使以士衡所得缣帛藉船底。然后实已物以避湿漏至海中遇大风。船欲倾覆舟人大恐请尽弃所载不尔船重必难免副使仓皇取载物投之海中不暇拣择。约投及半。风止船定既而检点所投。皆副使物士衡所得在船底一无所失。
王韶晚年颇悔取熙河时事。尝游金山寺。以因果问□僧。皆言以王法杀人。如舟行压杀螺□。自是无心。韶犹疑之。时有刁景纯者。比韶为前□。亦学佛多在金山忽一日与韶邂逅于长老坐间。韶复举前话以问□答如初。刁独无语。韶曰。十八丈以为何如。刁曰。但打得过贤心下否。韶曰。不知十八丈以为打得过否。刁曰。以某所见。贤打过不得曰何以知之曰。若打得过自不问也韶亦不自安。后数岁害发背。终日阖眼医者告之曰看病亦当看眼色枢密试开眼看。韶曰安敢开眼斩头截□人百许多在前月余遂卒。当韶未病时泾原宰王直温一夕忽梦奉天符。令断王韶公事。直温熟视罪人颇殷肥矬矮其吏宣判将韶决脊杖配洪州觉而以韶名字问人或告以枢密使王韶亦殷肥矬矮。直温异之。未几闻韶罢枢密谪官洪州发背而卒。
大观中。有人于京师卖靴。忽见其父葬时一靴在焉。诘之铺翁云一官员□来修。俟其后至可问有顷其人果来。乃其父也拜之不顾。但取靴乘马而去。士人追随约二三里。度力不可及乃呼曰。生为父子。何无一言相教。其父曰。尔可学镇江葛蘩。士人遂造蘩问何以为幽冥所重。蘩对曰。予始者日行一利人事。嗣后或一或三或数四。或十。今四十余年。未尝少废。又问何以为利人事。蘩指坐间踏子曰。此物置之不正则触人足予为正之。若人渴与以杯水。皆利人事也。但随其事而利之。上至卿相下至乞丐。皆可以行。惟在长久而已。后有异僧见蘩在净土境中盖其能以利人为急则日用无非利人之事矣。
刘元城眨侮州。章惇辈必欲杀之郡有王豪。凶人也以赀得官。往来京师。见惇自言能杀元城惇大喜。即除本路转运判官其人驱车速进及境郡守遣人告元城。元城□处置后事。与客笑谈饮酒以待之。至夜半。忽闻钟声。问之。则其人忽呕血死矣。秦桧父尝为静江府古县令。守帅胡舜陟。欲为桧父立祠于县。以为逢迎计。县令高登。刚正士也坚不奉命。舜陟大怒文致其罪送狱锻炼。备极惨毒。未数日舜陟忽殂登乃获免大理寺评事胡梦昱。以直言贬象郡。过桂林。帅钱宏祖欲害之。未及有所施行。亦暴亡。呜呼。谓天不佑忠贤可乎胡澹庵□岭南士大夫多凌蔑之。否则畏避之。方务德滋。本亦桧党待之独加礼澹庵深德之。桧死。其党皆逐。务德入京谋一差遣不可得栖栖旅馆澹庵偶与王梅溪语及其事。梅溪曰此君子也率馆中诸公访之且揄扬其美。务德由此遂晋用可见君子赢得做君子小人枉了做小人。
龙舒人刘观。任平江许浦监征。其子尧举字唐卿。因就嘉禾流寓试僦舟以行舟人有女尧举调之舟人防闲甚严。无由得间既引试舟人以其重□棘围。无他虑也。日出市贸易。而试题适唐卿私课既得意出院甚早比两□皆然遂与舟女得谐私约观夫妇一夕梦黄衣二人驰至报榜云郎君首荐观前欲视其榜。傍一人忽掣去云。刘尧举近作欺心事。天符殿一榜矣觉言其梦而□颇惊异俄而拆卷尧举以杂犯见黜主文皆叹惜其文既归观以梦语之且诘其近作何事匿不敢言次举虽首荐于舒亦竟不第。
建炎初剧盗张遇起江淮间所至噬螫无□类□且数十万其裨将马吉者。状绝魁伟□用兵。然颇仁慈。每戒军士勿妄杀人曰。为盗脱饥耳。得食则已。奈何广杀凡掳获士人及僧道□条别□遇之。有疾病。视其起居饮食甚笃。士卒得妇女以献者。置别室访其亲戚还之。无所归择配嫁之。一日遇宴。帐下诸人有□之者曰是收军情者遇怒欲斩之。呼至数其罪吉嘻笑自若曰贼杀贼。岂须有罪耶。何云云如是。我死固分耳。即就地坐。瞑目合□视之死矣。遇虽残忍。亦为变色。左右至流涕。古称得道至人以至佛菩萨。多隐盗贼牢狱。屠沽钓猎中以救人如吉殆是耶
大内都知宣庆使陈永锡。言上皇朝内人有两刘娘子。其一人年近五旬。志性素谨。自天中年即饭蔬诵经有程课宫中呼为看经刘娘子。其一乃上皇藩邸人敏于给事。每上食则就案析治脯修。多如上意。宫中呼为尚食刘娘子。乐祸而喜暴人之私一日有小宫嫔微忤上旨□求救于尚食既诺之而反从中下石。小嫔知之多取纸笔焚之云我且上诉于天帝。即自缢死。不踰月。两刘娘子同日而□。时五月三日也。至舆尸出阁门棺敛初举尚食之衾。而其首已断旋转于地。视之则群蛆藂杂而秽气不可近继启看经之衾香馥袭人面色如生于是内人知者皆稽首云。□恶之报昭示如此。不可不为之戒也。
章思文福唐人家世贫窭思文以□距心计致富初一武臣监秀州华亭县盐□赃□不法。多受亭户贿赂。任思文以为肘臂约所得中分之。武臣者以方在任欲匿其□故受赂多寄思文所信之不疑也。秩满受代往取。思文尽干没不与武臣者不胜愤恨。致疾以死。思文暮年始生一子。钟爱之而其子幼则多病。治疗之费竭产不恤。年六七岁竟死。思文恸悼。恨不身代之也。盖棺之际。痛不能舍。复举面羃抚之则其子而已变如向武臣之状盛怒勃然。惧而亟瘗之
仲逵字子逵。秀州华亭人。为馆职时。因病入冥府。立于庭下俟命。有四人者坐其上。西向少年者呼曰为他试一检。三人难之少年曰若不检如何行遣。三人曰渠已是合还。何必检恐出手不得尔少年意不可回抠衣吏谕意。吏捧牙盘而上中置红黑牌二。红者金书□字。黑者白书恶字。少年指黑牌吏持以去。少焉吏人捧簿书出盈庭。即有一秤横前。两皆有柈吏举其簿置东柈。柈重压至地。地为动摇。□立不能安。三人皆失色云。向固云不可检今果尔奈何。少年亦惨沮有悔意须臾曰更与检□看吏又持红牌去。忽西北隅微明如落照状。一朱衣道士捧玉盘出四人皆起立。道士居中而坐望玉盘中文书。仅如箸大吏持下置西柈。柈亦压地。而东柈高举向空大风□起卷其纸蔽天如乌鸢乱飞无一存者。四人起相贺命席延□坐。□拱手曰。仲逵年未四十。平生不敢为过恶。何由簿书充塞如此。少年曰。心□者恶轻。心恶者恶重举念不正。此即书之。何必真犯□谢曰。是则然矣。敢问□状何事也。少年曰。朝廷兴工修三山石桥君曾上书谏此乃奏□也。□曰虽曾上疏。朝廷不从。何益于事曰。事之行止在君。非臣也君言得用。岂但活数万人命。君当位极人臣奈恶簿颇多。犹不失八座。勉之遂遣人导归。后位至吏部尚书。
河南民家妇某。元兵下江南妇被掳姑与夫行求数年。得之湖南妇已妻千户某饶于财。情好甚洽。视夫姑若途人。会有旨。凡妇人被掳许夫赎取。敢匿者死。某惧罪亟遣妇。妇坚不行夫姑留以俟。妇闭其室弗与通遂号恸顿绝而去。行未百步青天无云而雷。回视妇已震死矣。
大德间。荆南境内。有九人山行值雨。避于路傍旧土洞中。忽有一虎来踞洞口。咆哮怒视。目光射人。内一人素愚。八人者密议虎若不得人乌得去。因绐愚者先出。我辈共掩杀之。愚者意未决。遂各解一衣縳作人形掷而出之虎愈怒。八人并力排愚者于外虎即□置洞口。怒视如前。须臾土洞压塌。八人皆死愚者获生。夫当颠沛患难之际。乃欲以八人之智而陷一人之愚。其用心亦险矣。天道果梦梦耶

 神鬼
阴阳谓道。言之亹亹愚者惊疑。畏首畏尾。正则为神。论非无鬼魍魉问影。托说虽虚。魑魅争光现形则伟。新者大。故者小。试问登仙有几集神鬼。
雒阳大内兴立自隋唐五代。至圣朝艺祖尝欲都之。开□末幸焉而宫中多见怪。且适霖雨。徒雩祀谢见上帝而归。是后至宣和。又为年百五十久虚旷盖自金銮殿后。虽白昼人不敢入。入则多。有异虿或大于斗。蛇率为巨蟒日夜丝竹歌哭之声不绝也。宣和末。有监官吴本者武人恃气不畏事。夏月因纳□于殿庑间至晡时后。天尚未昏黑从者坚请归舍不听。俄忽闻跸。声自内出。即有□从缤纷。执红绡金笼烛者数十对。成行罗列。中一人衣黄衣如帝王状胸间尚带鲜血拥从甚盛。徐行由殿庑从本寓舍前过。本与其从者急趋入户避之。得详瞰焉。最后有一□士似怒本纳□。故妨其行踪也。乃以手两指按其卧榻之四足遂穿砖而陷于地。顷刻转他殿而去。遂忽不见。本大骇。自是不敢宿止其中矣。因图画所见□以示人。雒阳士大夫多传之。曰。此必唐昭宗也。
冀公王钦若淳化二年自怀州赴举。与西州武覃偕行。途次圃田。忽失公所在覃遂止于民家。散仆寻之。俄见仆□步而至惊悸言曰自此数里有一神祠。见公所乘马弛缰宇下。某径至萧屏。有门吏约云。令公适与王相欢饮。不可入也。某窃窥见其中果有笙歌杯盘之具。覃急与仆同往。见公已来将半酣矣。询之。笑而不答覃□到民家指公会处。乃裴晋公庙。覃心异之。登第后不数年为翰林学士。使两川。回轺至褎城驿方□于正寝。将吏忽见导从自外而至。中有一人云。唐宰相裴令公入谒。公欣然接之。因密谓公大用之期。乃怀中出书一卷。示公以富贵默定之事。言终而隐。及公登庸。出俸新圃田神祠。为文记之。
韩退之木居士诗。偶然题作木居士。便有无穷求福人。盖当时以枯木类人形。因以乞灵也。今在衡州之耒阳县。元豊初年旱暵县令祷之不应。析而焚之。主僧道符。乃更刻木为形而祠之。张芸叟南迁郴州。过而见之。题诗于壁云。波穿火透本无奇。初见潮州刺史诗。当日老翁终不免。后来居士欲奚为。山中雷雨谁宜主。水底蛟龙睡不知。若使天年俱自遂。如今已复长孙枝。子每愤南方淫祠之多。所至有之。陆□蒙所谓有雄而毅黝而硕者。则曰将军。有温而愿晢而少者。则曰某郎。有媪而尊严者。则曰姥。有妇而容者。则曰姑。而三吴尤甚所主之神不一。或曰太尉。或曰相公。或曰夫人。或曰娘子。村民家有疾病。不服药剂。惟神是恃。事必先祷之谓之问神。苟许其请。虽冒险以触宪网。必为之倘不诺其诘。卒不敢违也。凡祷必许以牲牢祀谢刲物命所费不赀祷而不验。病者已殂。犹偿所许之祭。曰弗偿其祸必甚。无知之俗。以神之御灾捍患为可惴惴然不敢少懈也。近世士大夫家。亦渐习此风其稍有识者。心知其非。而见女子之易惑。故牵于闺帏之爱亦遂□俗。殊可骇叹。且神聪明正直而一者也。岂有以酒食是嗜。而窃福以饕餮于愚卤之民。岂所谓聪明正直者耶。至于岳也。渎也。古先贤德有功于人。载在祀典。血食一方者。吾敢不钦奉之乎。所谓郎者姑者。安能祸福于忠信之工。吾所未信也。世岂无一狄公为一革之。木居士既为令之所焚矣。彼庸□者复假托以惑□此尤可笑云。余又闻蜀人言陈子昂阆州人州有陈拾遗庙。语讹为十姨遂更庙貌为妇人。装饰甚严。有祷亦或验。利之所在。苟仅得豚肩□酒。子昂且屈为妇人勉应之不辞。则新木居士亦奚为不可乎。闻者绝倒。
温州有土地杜十姨。无夫。五髭须相公。无妇。州人迎杜十姨以配五髭须。合为一庙。杜十姨为谁。杜拾遗也。五髭须为谁。伍子胥也。若少陵有灵。岂不对子胥笑曰。尔尚有相公之称。而我乃为十姨。何雌我耶。大小孤山在江湖中。嶷然独立。而世俗转孤为姑。小孤侧有石矶。谓之澎浪矶。遂转为彭郎矶。云彭郎者。小姑□也今小姑庙像乃一妇人□额为圣母庙。
西京龙门山在伊水上。自端门望之如双阙故谓之阙塞而山口有庙曰阙口庙庙中神像甚勇。手持一屠刀尖锐按膝而坐。问其居人云。此乃豁口大王也。北方有牛王庙画百牛于壁。而牛王居其中。问牛王为何人。乃冉伯牛也。
陈州城外有厄台寺。乃孔子绝粮之地。今其中有一字王佛。云是孔子像。旧榜文宣王。因风雨洗剥。但存王一字。而释氏附会为一字王佛也。其侍者冠服。犹是颜渊之状。如杜甫之作十姨。天下如是不可胜数。
六一居士曰。石曼卿自少以诗酒豪放自得。其气貌伟然。诗格□峭。又工于书。笔画遒劲兼颜柳为世所珍余家尝得南唐后主澄心堂纸。曼卿为余以此纸书其筹笔驿诗。诗曼卿平生所自爱者。至今藏之号为三绝。曼卿卒后其故人有见之者。云恍惚如梦中。言我今为鬼仙。所主芙蓉城。欲呼故人往游。不得。愤然骑一素骡去如飞。其后又降于亳州一举子家。又呼其举子去不得。因留诗一篇。其一联云莺声不逐春光老花影长随日□留。神仙事怪不可知。其诗颇类曼卿语。举子不能道也。
洪州学正张某。天性刻薄。老而益甚。虽生徒告假。亦靳不与。学官给五日。则改为三日。给三日。则改为二日。他皆类是。□憾之。有张鬼子者。以形容似鬼得名□使为作阴府追鬼。以布张老。鬼子欣然曰。愿奉命然弄假须似真。要得一冥司牒乃可。□曰。牒式当何如。曰曾见人为之。乃索纸。以白矾细书。而自押字于后是夜诣州学。学门已□。鬼子入自隙间。□骇□。张老见之怒曰。畜生何敢然。必诸人使尔夜怖我。笑曰。奉阴府牒追君张索牒读未竟。鬼亍露其巾。有两角横其首。张老惊号即死。鬼子出立于庭言曰。吾真牛头狱卒。奉命追此老偶渡水失符。至今二十年。惧不敢归。今赖诸秀才力。得以反命。弄假□成真矣拜谢而逝。
旧传荆州江亭柱间有词云。帘卷曲栏独倚。山展暮天无际。泪眼不曾晴。家在吴头楚尾。数点雪花乱委。扑漉沙鸥惊起。诗句欲成时。没入苍□丛里。黄鲁直读之。凄然曰。似为余发也。不知何人所作。笔势类女子。又泪眼不曾晴之句。疑为鬼。是夕梦女子曰。我家豫章吴城山。附客舟至此。□水不得归。登江亭有感而作。不意公能识之鲁直惊悟曰。此必吴城小龙女辈也。时建中靖国元年云。至干道六年。吴明可芾守豫章。其子登科。同年生朱景父因孙来见得摄新建尉。值府中葺吴城龙王庙。命之董役。忽忆荆州词。以为语意愤抑凄断殆非龙宫娴雅出尘之度。为赋玉楼春一阕。书于女祠壁云。玉阶琼室水壶帐。恁地水晶帘不上。儿家住处隔红尘。云气悠扬风淡荡。有时闲把兰舟放雾鬓霜鬟乘翠浪。夜深满载月明归。画破琉璃千万丈。是夜梦旌幢羽葆。仪□甚盛。传言龙女来谒。宴饮寝目□足。如经一日夜。言谈潇洒。风仪穆然。将别谓朱曰君前身本南海广利王幼子。行游江湖。为我家□。妾实得奉箕帚。今君虽以宿缘来生朱氏。然吴城之念。正尔不忘。以故得禄多在豫章之分须君官南海。阳禄且尽。当复谐佳偶。言讫怆别而去。既觉亟书其事识之。特未悟南海语尔。后浸淫病瘠。家人疑其有祟。挽使罢归。明年。丁艰。服阕调袁州分宜主簿。须次家居。县之士子昔从为学者。相率来谒因话袁州风土偶及主簿廨前有南海王庙。朱恍然自失。明日抱疾遂不起。竟未尝得至官。凡两摄职于豫章。所谓多得禄者如是而已。意其初撰词时。方寸堕妄境。故契神女之梦。岂黠鬼乘念。托以为奸者欤。
资圣寺在海盐县西寺有□□极高峻。四面层层点灯。照东海行舟者皆望此为标的焉。有海滨业户某。与兄弟泛舟入洋口接鲜。风涛骤恶。舟楫悉坏。俱溺于海。其家日夕号泣。一夕梦其夫归曰。我未出海时。先梦神告曰。来日有风波之厄。不可往。吾不信遂死于此。初坠海时弹指随波已去数百里。今在海潮鬼部中极苦。每日潮上。皆我辈推拥而来他佛事祭享皆为诸鬼夺去。我不可得。独有资圣塔灯。光明功德浩大耳。其妻因鬻家赀入寺设灯愿。次夕又梦夫来云。今得升一等矣。
洪扬祖严州人。入太学。以三舍法释褐。嘉熙庚子间为京局官。一日□友人泛湖。至三贤堂。登岸纵步。得小径松竹萧然。颇讶前是未□。行数武。新宅一所。青衣候门曰娘子待官人久矣。□与俱入。主人延客。啜茶于堂则姣然少妇也。谓洪曰别来安否。洪恍然曰。娘子谁氏。妇人曰。官人遽忘妾耶。洪谛视良久念姻戚间无有。而其貌颇类旧所狎妓。漫曰。子非某人乎。妇人曰是也。洪曰子下世久矣。吾尝烧香送丧湖上。今乃不死。岂而家绐我乎。妇人笑曰。妾果死矣。曰死则何以在是。曰世间如我者甚多。特人不识耳。因相与道故旧临别谓洪曰。世事可知得嬉且嬉。三十年后此为血池。□出门大惊曰。吾曹乃白日见鬼耶。使其仆插竹记路明日率十余友再往。则榛翳无迹。不可复辨矣。其甥黄宗仁为洪撰墓志。不敢尽言。但云公遇异人。告之将来世变遂以诗酒自娱。世事罕婴怀抱云。又开禧中。有一官人到部。僦旅楼而居。后楼亦一官人。以妾自随。前楼人听其言语歌声宛然亡妾也。心甚讶之。一日俟其主出。推□呼之妾亦倚□而望。前楼人曰。汝非某人乎。曰是也。曰汝死久矣何为在此。曰世间如我辈不少䴗不为人所觉耳。前楼人见国事日非。常怀□忧。因问曰。汝在阴间。必知阳世事。国祚如何。曰不远矣。但视浙江潮若不来。国必□矣。至理宗时潮头渐击西兴浙江亭遂为沙涨之地
李通判者忘其名一女既笄。遴择佳□久未有可意者。一日有陈察推者通谒。与李有旧叙话甚□。因言近丧偶且及□矣。言及歔欷流涕。且言家有二女。皆已及嫁。思念逝者。悲不自胜。李女自青琐间窥之窃谓侍婢曰。是人笃于情义如此。决非轻薄者。得为之配亦幸矣。因再三询其姓氏。每言辄及之。陈时年逾强仕。瘠黑而多髯。容状尘垢。素好学。能诗妙书札。李喜之每叹曰。使其年貌稍称吾女。亦足□矣。女闻之窃谓傅姆曰。女子托身。惟择所归年之少长貌之美丑岂论也哉。由是家人颇识女意。媒议他姻则默不乐父母怪之曰岂宿缘耶。乃遣媒通约。陈初固拒。以年长非偶其议屡格。则女□忧□。或愠不食。父母忧之。固请。不得已乃委禽焉。女喜甚。既成婚。伉俪和鸣。抚二女如已出。谓陈曰。女已长。婚对当及时不宜缓也。朝夕屡以为言。且广询媒妁。不半载而嫁其长女倾赀奉之陈曰。季女尚可二三年。妻曰不然。趣之尤力。陈辞曰纵得□今无以备奁具。妻曰但求□吾为营办。又数月亦受聘。亟议嫁遣陈曰奈何。妻忽谓陈曰。君昔贮金五十星于小罂中埋床下。盍取用之岂于巳女而有吝耶陈大惊曰。汝何从知之。但笑而不言。盖陈实尝埋金。他人无知者。因取用之。不□年而二女皆出适。妻谓陈曰。吾责已塞□□□□矣当置酒相贺。乃与陈对饮极量欢甚。各大醉而□□□寝觉。妻忽惊遽大□曰。此何所耶。顾陈曰。尔何人耶陈大惊。疑其心疾。媵侍辈围守。妻惊恐惶惑问曰我何为在此□□曰。夫人成亲一年。岂不省耶。妻都不晓。俄其父母至抚慰之因历言其本末妻大恸曰父母生女不为择配。此人丑老可恶。忍以我弃之耶不肯留。乃送其家自言恍如梦觉。前事皆不知之陈亦悟埋金之事惟其□妻知之疑其系念二女。而魂附李女以毕姻嫁也。后竟仳离而改醮焉。异哉。
福州海商杨氏父子三人同溺于大洋共附一木。遂漂坠鬼国中。□火聚落。悉如人世。但其人形躯枯悴。生理穷窭每相报云去每州每县赴法会。则各有喜色。往往尽室以行。大率醉归挟余馔分饷三杨。赖以充饥。或数日不值。枵腹竟夕。居数年不堪鬼气熏蒸。父兄皆死。惟幼子存一旦见飞符使者从天而下。访问此子□鬼谋曰。使去则不可。若不去。又已有他姓名。令随队而行。戒瞑目勿开。既登涂。耳畔闻风雨波涛之声甚厉。良久□履平地。见僧振铃□食。□合掌尽入。引杨生蔽身大树之上时持食物出馈忽振铃□诵大悲咒杨少年时能之自堕异域。已废忘。一听其声便能忆亦随口持讽鬼不复相亲。会散扫迹。杨彷徨到晓。往来见者。指为猿猱。乃下树与人说本末。始认得夜来法席。正其家也。杨氏一门且疑且畏。妻亦不敢深相认识。经日验其无他。方悲泣存问。积久渐复人色。
建康巨商杨二郎。本以牙侩起家。数贩南海往来十有余年累赀千万淳熙中。遇盗于鲸波。一行尽遭害。杨偶先堕水。得免。逢一木抱之。□浮漂至一岛。舍而登岸。信□行入一洞。男女杂沓争来聚观。多裸形。而声音可辨认。一妇人若最尊者。称为鬼国母。侍□颇□。令引当前问之。曰汝愿住此否。杨自念无计可脱。姑委命逃生。应曰。愿住。母即分付小鬟为治一室使为夫妇。约近二年久。饮食起居。与世间无异。尝有驶卒持书至曰。真仙邀迎国母请赴琼室。即命而出。自此旬日或一月必往其□悉。从杨独处洞中他日言于母。乞侍行。母曰。汝是凡人。欲去不得。如是者累累致恳。忽许之飘然履□□□□云。至一馆宇。优乐盘殽。极为豊洁。主者占位而坐。鬼母导杨伏于卓帏戒以屏息勿动。移时宴罢。乃焚烧楮镪。渐次闻人哭声。审听之。盖其妻子与姻戚也。杨从桌下出唤家人名。皆以鬼物交口唾骂。唯妻泣曰。汝没大海。杳无消息。当时发丧行服招魂卜葬。今夕除灵。故设水陆道□追荐莫是别有强魂附托耶。杨曰。我元不曾死具道所遇曲折。□信为然鬼母在外招唤。继以怒骂然不能相近。少顷寂然杨氏呼医用药调治。几岁颜状始复。
临安府天庆观。有老道士刘虚静年七十余。寓云安堂。旦于天尊像前注香冥祷。意甚虔至。观有小道士伏暗中默聆其祷乃云□静年老单羁一身。常恐一旦数尽。身膏草野。若蒙上天赐以白金十星。为身后之备。志愿足矣小道士乃取白蜡范为小锭。俟其夕祷。即遥掷其旁。□静得之。惊异伏谢再三不复细视姑谨藏之语其徒曰。人之诚悃。常患不至耳。虽天道高远而听甚□。无不从人者小道士复欲戏之。因又密求视其所获请之既数不免示之小道士即怀之疾走以示□人相与笑其狂昧□静从而执之。且熟视其物曰。此白蜡耳。非我所获者。喧譊不置必欲讼之官小道士家素饶于财。□道士劝谕之曰。汝若致讼则所废不止此不若如数偿之遂真有所获虽□静一时非意之祷。而造物者宛曲取付。盖亦巧矣
降仙之事人多疑为持箕者狡狯以愚旁观。或宿构诗文。托为仙语。或云能致鬼之能文者。绍兴斜桥客邸。有请紫姑者。命橹为题。诗云寒岩雪压松枝折。斑斑剥尽青□血。运斤巧匠□削成。□脊半开鱼尾裂。五湖仙子多奇致。欲驾神舟探仙穴。碧云不动晓山横数声摇落江天月。又湖学甲子岁科举后。士人有请仙问得失者。赋词云。凄□天气凄□院宇。孤鸿□斜月。寒灯伴残漏落尽梧桐秋影瘦。鉴古画难就重阳又近也对黄花依旧。此人竟失举淳佑间。有降仙于杭泮者。或以鬼讥之大书一诗云。眼前清白谁知我。口里雌黄一任君。纵使挟山可超海。也须覆雨更翻云。或以功名为问答云。朝经暮史无闲日。北履南鞭知几年。践履未能求实地。荣枯何必问青天。报其相讥也。又董无益常记女仙三绝句云。柳条金嫩不胜鸦。青粉墙边道韫家。燕子未来春寂寂小□和雨梦梨花。松影侵□琳观静。桃花流水石桥寒。东风吹过双蝴蝶人倚危楼第几栏。屈曲阑干月半规。藕花香澹水漪漪分明一夜文姬梦只有青团扇子知亦可喜也。又宋庆之寓永嘉时遇诏岁乡士从之结课者颇□。适逢七夕。学徒醵□□僧法辩者□五星。每以八煞为说时人号为辩八煞。一士致仙扣试事。忽箕动大书文章伯降。宋怪之。漫云姑置此且求一七夕新词复请韵。宋指辩云。以八煞为韵。意欲困之。忽运箕如飞。大书鹊桥仙一阕云鸾舆初驾。牛车齐发隐隐鹊桥咿轧尤云殢雨正欢浓。但只怕来朝初八。霞垂彩幔。月明银烛。馥郁香喷金鸭年年此际一相逢。未审是甚时结煞。亦警敏可喜。又李知父尝于贵家观降仙。扣其姓名。不答忽作薛稷体大书一诗云猩袍玉带落边尘。几见东风作好春。因过江南省宗庙。眼前谁是旧京人捧箕者皆悚然惊散。知为渊圣在天之灵为之凄然。又岳侯死后。临安西溪寨将军子弟内请紫姑神。侯降焉。大书其名。□已惊□。请其花押。则宛然如平日真迹也。复书一绝云。经□中原二十秋。功多过少未全酬。丹心似石今谁辨。空自游魂遍九州岛。丞相秦闻而恶之。擒治其徒。流窜者数人。多有死者。又邓端若少时传得召紫姑咒诀。而所致皆女仙。喜作诗。尝为邓氏妇女赋衣领及裙带三绝句。清婉可诵。衣领篇云小剪云罗雪色白。香媒随意作真行。新诗便是班昭戒胜□闲书坐右铭。其二云时样新裁□色衣。不将彩线缕花枝殷懃只要诗仙句。□出分明一□奇。裙带诗云。尺六腰围柳样轻。娉娉袅袅最倾城罗裙新剪湘江水。缓步金莲袜底生。时庭前桃正华。或请赏咏。应声落笔云。武陵溪上旧时花。两岸晴红烂彩霞。试问刘郎缘底事。花开时节未还家。其它所作联句对。皆机警敏捷。了不抒思而成。又吉州人家邀紫姑正作诗。适有美女子在其傍。因请咏手。即书曰。笑折天桃力不禁。时攀杨柳弄春阴。管弦曲里传声慢。星月楼前敛拜深。□幕偷回双舞袖。绿窗闲整小眉心秋来几度挑罗袜为忆相思放□针。信笔而成。殊不思索颇有雅致。
【 沈彦博咏□手云。曾见花稍拣俏。枝宛如春笋露参差金□欲溜轻扶□。□鉴重临淡扫□。双送秋千扶索处。半揎罗袖赌□时。香腮闷托闻嘶马。忙揭朱帘问阿谁。】 又吴兴周权选伯。干道五年。知衢州西安县。招郡士沈延年为馆生。沈能邀紫姑神。
谈未来事多验。尤□属文。清新敏捷。出人意表。通判方楶宴客。就郡借妓。周适邀仙。因求赋一词往侑席指瓶内一捻红牡丹令咏之。名瑞鹤仙。用捻字为韵。意欲以险困之。不思而就云。□娇红细捻。似西子当日。留心千叶。西都竞栽接。赏园林台榭。何妨日涉轻罗慢褶。费多少阳和调□。向晓来露浥芳苞。一点醉红朝颊双压。姚黄国艳魏紫天香。倚风羞怯。云鬟试插。便引动狂蜂蝶况东君开宴。赏心乐事。莫惜献酬频□看相将红药翻阶。尚余侍妾。既成。□不加点。又有召箕仙赋诗。以芭蕉一叶置袖扣之。即赋一绝云。袖里深藏一叶青。知君有意侮神灵。今宵试听西□雨。欠滴潇潇一两声。可谓绝妙。此必平生以诗名世者。可与八煞之词类耳。又客有降仙者。心疑捧箕者自为之。因命题赋笔。且令作七言律诗。顷刻□就云。兔出中山骨欲仙。何人扶□□尖圆。拙夫堪笑堆成冢。豪客曾同扫似椽。窗下玉蜍涵夜月。几间雪茧涌春泉。当时定远成何事。轻掷毛锥忽未然。纵使人为。其速亦不可及也。
蜀中灌口二郎。云是李冰第二子。初封王号。至徽宗改为真君。张魏公用兵。祷于其庙。夜梦神。语之云。我向来封王。有血食之奉。今祭我以素食。故无威福之灵。今须复封为王。当有威灵相助。魏公遂乞复其封。每岁人户祭赛。杀羊万头。庙前积骨如山。州府亦因之得税。又利路梓潼神极灵。两神若割据两川然。
广德军祠广德王。姓张名渤。前汉吴兴郡乌程县横山人。始于本郡长兴县显灵乡发迹。役阴兵导河流欲抵广德县。故东自长兴荆溪疏凿圣渎王先时与夫人李氏密期。每饷至。鸣鼓三声王即自至。不令夫人至开河之所。厥后因夫人遗□于鼓。为鸟啄而鼓鸣。王以为饷至。至则无有。逡□夫人至。鸣其鼓。王反不至。夫人遂亲至河所。见王为大豕。驱役阴兵开河渎王见夫人。未及变形从此耻之。遂不与夫人相见。圣渎之功遂息。逃于广德县西五里横山之项。居民思之立庙于山西南隅。夫人李氏。亦至县东二里而化。时人亦立其庙由是历汉唐五代以至本朝。水旱灾沴。祷之无不应都人以王故呼豕曰乌羊。

 怪异
六合内外。何所不有。君子道常齐谐何志春秋纪灾亦以表异。妄听妄言。姑以醒睡。集怪异。
王师取青唐时。大军始集下寨治作壕堑。凿土遇一圹。得琉璃瓶莹彻如新。瓶中有大髑髅。其长盈尺。缾口仅数寸许。不知从何入。此亦异矣。主帅复命瘗之。
张文定公齐贤裔孙名虞卿者。居西京伊阳县水镇得古□瓶于土中色甚黑。颇爱之置书室养花。方冬极寒。一夕忘去水。意其冻裂。明日视。之凡物有水者皆冻。独此瓶不然。异之。试注以汤。终日不冷。张或与客出郊。置瓶于箧。倾水瀹茗。皆如新沸者自是始知□惜后为醉仆触碎。视其中与常陶器等。但夹厚二寸。有鬼执火以燎。刻画甚精。无人识其为何时物。又天台陈达□。淳熙中。自监左藏库。出知开州。得一铜铫。□径刚三寸。下列三足。上有盖其薄如纸。或告之曰。投食物于中。燃纸炬燎之。少顷即熟陈试取□石一双。使庖人如常法批切。渍以盐酒。仍注水焉。自持一炬燎其腹。俄闻铫中汨汨有声。及炬尽举盖石子已糜熟。自是每夙兴。必用此法具食。乃出视事。
欧阳文忠公尝言昔日在彝陵从干德泊舟于汉江野岸中夕后。闻语言歌笑。男女老幼甚□。亦有交易评议及□卖果饵之声。若市井然。迨晓方止。异日问之。舟人云。闻声但不见人而四瞻皆旷野。无复踪路。文忠乃步于岸。远望有一城基。近村而询之。曰即古隋地也。
萧注从狄殿前之破蛮洞也。收其□货珍异。得一龙。长尺余。云是盐龙蛮人所豢也。藉以银盘。中置玉盂。以玉□摭海盐饮之。每鳞甲中出盐如雪则收取。用酒送一钱匕。专主兴阳。后因蔡元度就其体舐盐而龙死则加醢焉。间数日用之。尚有效后闻归蔡元长家云。
湘潭界中有寺名方广每至四月朔。日在东壁。则照见维扬官府楼堞。居民舍宇物物可数又有客寓宿福清紫薇院至三鼓后。忽闻院后讙呼交易之声。俨如阛阓。皆是淛音。达旦而止。明日起视。皆高山峻壁。寺僧云一岁中凡数次如此谓之鬼市。
余尚书靖庆历中知桂州。州境穷僻处。有林木延袤数十里。月盈之夕。□有笛声发于林中。甚清远士人云。闻之已数十年。竟不详其何怪也。公遣人寻之。其声自一大□中出。乃伐取以为枕。笛声如期而发。甚□惜之。凡数年。公之季弟欲穷其怪命工解视。但见木之文理。正如人于月下吹笛之像。虽□画者不能及。重以胶合之。则不复有声矣
酉阳杂俎云。京西持国寺前有槐树数株。金监买一株。令所使巧匠解之。及入内□。匠白木无他异。金大嗟惋。令胶之。曰。此不堪矣。但使尔知余工也。遂别理解之。每片一天王塔戟成就。
庆历中。有客僧□一寺。呼净人酤酒。寺僧恶其行□。夺瓶击庭前□树。其瓶百碎。酒凝着树上如绿玉摇之不散。客僧曰。某尝持般若经须倾此一杯。即讽咏浏亮。乃将瓶就树盛之。其酒尽落器中涓滴无遗。今僧谓酒为般若汤。盖因此也。
仁宗朝江沔建州人。以布衣游□屋三十年未成名。在京师殊无聊忽一日支强屡欠伸犹不快。偶持重物乃微快。因渐取最重物。持之。滋重滋快尝过贵使门外见大扁石。试捧之。举甚易。又游相国寺。与□书生倚殿柱观倡优沔阴抱殿柱。柱即与础离。沔以□拨一书生衣尾人柱下。从而压之。俄顷。欲去而不可沔笑曰相戏耳。为启柱而脱之于是都下相传沔有神力或劝勉应武举者。曰。他人壮勇自少得之。今君得于中年。盖天所□也。沔从之。遂中第。然官止殿直。
范文正公家古镜。背具十二时如博棋。每至此时。则博□中明如月。循环不休。又市人蒋家有十二钟。能应时自鸣岂非古器之灵异乎
嘉佑中。海州渔人获一物。鱼身而首如虎。亦作虎文。有两短足在肩。指爪皆虎也长八九尺视人□泪下。舁至郡中数日方死。有父老云。昔年曾见之谓之海蛮师。
熙宁癸丑。华山阜头□崩。□下一岭一谷。居民甚□皆晏然不闻。乃越四十里外。平川土石杂下。如簸扬。七社民家压死者几万人。坏田七八千顷固可异矣。绍兴间。严州大水。寿昌县有一小山。高八九丈。随水漂至五里外。而四傍草木庐舍比水退皆不坏。则此山殆空行而过也
熙宁八年。陈州大霜。城内外数里间。厚冰上有绫文隐起。如镌琢。彷佛成攀枝孩儿。好事者以墨涂而印之。传视亲旧。其枝葩婉妙。与吴蜀所织争工云。郡守陈襄述古以上闻。
菜品中芜菁菘芥之类。遇旱其标多结成花。如莲花。或作龙蛇之形。此常性无足怪者。熙宁中李□客及之知润州。园中菜花悉成荷花。仍各有一佛坐于花中形如雕刻。莫知其数。暴干之。其相依然。或云李家奉佛甚笃。因有此异。
元豊末。秀州人家屋□。霜后□自成花。每□一枝。正如画家所谓折枝。有大花如牡丹芍药者。细花如萱草海棠者。皆有枝叶。无毫发不具。虽巧笔不能为之。以纸摹之无异石刻。
宣义郎万延之。钱塘人。性刚不能屈曲州县。中年拂意而归。徙居余杭行视苕霅陂泽可为田者即市之。岁收租入。数盈万斛常语人曰。吾以万为氏。至此足矣。即营建大第。为终焉之计。家蓄一□□。盖初赴选时。遇都下铜禁严甚。因以十钱市之以代沃盥之用。时当凝寒。注汤颓面。既覆□出水而有余水留□。凝结成冰。视之。桃花一枝也。□人异之。以为偶然。明日用之则又成双头牡丹一枝。次日又成寒林。满□水村竹屋。断□翘鹭宛如画图远近景者。自后以白金为护什袭而藏遇疑寒时即预约客。张宴以赏之。未尝有一同者。其最诡异。方上皇登极。而致仕郎例迁一秩。万迁宣德郎。诏下之日。适其始生之辰亲朋毕集。是日复大寒设□当席既凝冰成象则一山石上坐一老人。□鹤在侧如所画寿星之像观者莫不咨嗟叹异以为器出于陶革于凡火。初非五行精气所锺而变异若此竟莫有能穷其理者然万氏自得□之后虽资用饶给。其剥下益甚。后有诱其子结婚副车王晋卿家。费用几二万缗。而娶其孙女。奏补三班借职延之死。三班亦继入鬼录。余资为王氏席卷而归。二子日就沦替。今至寄食于人。□始悟万氏之富。如冰花在玩。非坚久之祥也。后归蔡京家云。
福州近郊幽□院。资产甚盛有大□□号千人□床。蔡君谟作帅。因圣节宴犒遣人舁至使厨。久之院僧祷护伽篮神云。春会动无□床何以聚□。施利不至。神亦何依一夕。公独坐便斋闻喏声不见形。问何人。神对幽□院。每岁恃春会以赡□愿请□床归给长住。公颔之。明日公库半夜失□床公令问幽□。果已还院。郡人莫不异之。
右班直张择。为父置棺锯解之。木内有泗州□照化王之形。□目衣座皆具。隐然如画郭功甫为文以记其事。
宣和间新喻傅侯初为蕲春蔡氏□。登第六年。妇家簇蚕不茧缘屋吐丝。自然成段长丈余。广数尺奕奕正黄厚薄如一。若有边幅然。乡人以为祥赋诗盈轴。有一联云。园客有丝难比瓮。鲛人无杼自成绡。称为绝出
崇宁间。渔人夜举网镜湖。觉甚重。强加挽拽。竟不能举。召集同□合力。久而方升乃一大古镜。方五六尺。厚五寸。形模奇怪。或持以鉴形。于昏暗中。□胃肝鬲皆洞见之置之舟内欲明日□请越府货于市忽铿然有声。光采炫晃。湖水如昼。俄顷复跃于波心风激浪涌。移时始定。
沈有中云。子于谯亳得一古镜。以手循之。当其中心则镝然如灼□之声。人或曰此夹镜也。然夹不可铸。须两重合之。此镜甚薄□无焊□恐非可合也。就使焊之。则其声当铣塞。今扣之。其声泠然□远。既因按抑而响。刚铜当破。柔铜则不能如此澄莹洞彻历访镜工。皆惘然不测。
郢州渔人。于汉水下网举之觉重。得一石长尺余。圆直如断椽。细视之。乃群小蛤鳞次相比。绸缪巩固。以物试抉其一端得一书卷。乃唐天□年所造金刚经。题志甚详。字法奇古。其末云。医博士摄比阳县令朱均施。不知何年坠水中。首尾□无沾渍为土豪李孝源素奉佛□藏其书。蛤筒复养之水中。客至欲见。则出以示之。
宣和末。有巨商舍三万缗装饰泗州□照□焕然一新。建炎中。商归湖南。至池州大□中。一日晨兴忽见一□十三级。浮水上南来。金碧照耀而随波倾飐。若欲倒者。商举家及舟师人人见之皆惊怖诵佛既渐近。有僧出□下举手揖曰。元来是装□施主船淮上方火灾。大师将□往海东行化去。语未竟忽大风作。□去如飞。遂不见。未几。乃闻□废于火矣。
后魏永熙三年二月永宁寺浮图灾。其年五月有人从象郡来。云见浮图于海中。光明照耀俨然如新。海上之民咸见之。俄而雾起。浮图遂隐。
大溪山在广州境。山旧有一洞。其处所人不常识每岁五月五日洞开。则见之。土人预备墨纸刷帚至期入其中。以手摸石壁。觉有凹隙若镌刻者。急以墨刷其上覆纸印摸而出。洞亦随闭。持所印纸视之。或咒语。或药方。所得皆不同。亦有不成字。无所得者。咒术药方。应用无不验。盖南法之所出也。
林灵素未遭遇时。落魄不检尝从旗亭贳酒。久不归值。主人督之。灵素计窘。即举手自扪其面。则左颊已成枯骨髑髅。余半面如故。谓其人曰。汝迫我不已。我且更扪右颊矣其人惊怖。竟为折券
华亭德藏寺钟音极洪亮。尝见故老云。初铸时。有匠者云。此钟未可便扣。俟吾行至六十里乃击之。及去方至新坊十八里寺僧遽扣之。匠人闻其声。叹曰。声止于此。今寺中钟自新坊十八里外不复闻矣。怪哉。
绍兴七年建康府寓旅家。盆水有文如画佳卉茂木。华叶敷芬。数日易以他水。变趣愈奇。尽春暄乃止。又秀州吕氏家冰□有文。楼观车马人物。□蒂芙蓉。重荚牡丹。长春萱草藤萝。经日不释悉以瑞闻
徐州护戎陈□供奉行田间遇开墓者得玛瑙盂。圆净无雕镂文。盂中容二合许。疑古酒□也。陈用以贮水注砚。因见砚之中有一鲫长寸许。游泳可爱。意为偶汲水得之。不以为异也。后取置□中。尽出余水□之。鱼不复见。复酌水满中。须臾复一鱼泛然而起。以手取之。终无形体可拘。竟不知为何□也。时水曹赵子立被旨开凿吕梁之险。辟陈督役。目□斯异。因言顷在都下。偶以百钱于相国寺市得一异石。将为纸镇。遇一玉工。求以钱二万易之。赵不与工叹息数四曰。此□。非余不能精辨。余人一钱不值也。持归几年。了无他异。其季子康不直工言。以斧破视之。中有泓水。一鲫跃出。拨剌于地。急取之□矣。是亦斯盂之类也。又□丹杂记所载。晋出帝既迁黄龙。□丹主新立。召与相见。帝因以金□鱼盆为献金□半犹是磁。云是唐明皇令道士叶法静冶化金药成。点磁盆试之者。鱼盆则一木素盆也。方圆二尺。中有木纹成二鱼状鳞鬣毕具。长五寸许。若贮水用。则双鱼隐然涌起。顷之。遂成真鱼覆水。则宛然木纹之鱼也。至今句容人铸铜为洗。名双鱼者。用其遗制也。
西域有沙海。正据要津。其水热如汤。不可向迩。终古未尝通中国忽一夕有巨兽骨浮水而至。其骨长数十里。横于两涘。如津梁然。骨中有窍。可容□马。于是西极之路始通。其国课往来者每以膏油涂其骨令润惧一旦枯朽摧折则无复可通故耳。
鲜于伯机乃翁云。北方古寺中。有大铁锅。可作数百人食。一夕忽有声如牛吼。晓起视之。已破矣于铁窍中有虫。色皆红。凡数百枚。犹有蠕动者。铁中生虫。亦前所未闻也。
汴京天津桥上有奇石。大片有自然华裔图。山青水绿。河黄路白。粲然如画。真异物也。后闻移置文庙中作拜石。
漳州界有一水。号乌□溪。涉者足皆如墨。数十里间。水皆不可饮。饮则病瘴。行人皆载水自随。梅龙图公仪宦州县时。□牒至漳州。素多病预忧瘴疠为害。至乌□溪。使数人肩荷之。以物蒙身。恐为毒水所沾。兢惕过甚。睢盱矍铄忽坠水中。至于没顶。及出之。举体黑如昆仑自谓必死。然自此宿病尽除。顿觉康健无复昔之羸瘵又不知何也
濒海素少士人。祥符中廉州人梁士卜地葬其亲。至一山中。见居人说旬日前。有数十□负一大□。葬于此山中。梁以为□神物。其葬处或是福地。与其人登山观之。乃见有邱墓之象。试发之果得一死龟梁乃迁□他所。以其穴葬亲。其后梁生三子立则立贤皆以进士登科立仪亦官于朝。徙居广州。蔚为士族。人谓之□葬。
内侍李舜举家。曾为暴雷所震。其堂之西室。雷火自□间出。赫然出檐。人以为堂屋已焚。皆出避之。及雷止。其舍宛然。墙壁□纸皆黔。有一木格。其中杂贮诸器。其漆器银扣者银悉镕流在地。漆器曾不焦灼。有一□刀极坚钢。就刀室中镕为汁。而室亦俨然。人必谓火当先焚草木。然后流金石今乃金石皆铄。而草木无一毁者。非人情所测也。佛书言龙火得水而炽人火得水而灭此理信然人但知人境中事耳人境之外事有何限。欲以区区世智情识穷测至理。不亦难哉。
温州巨商张愿。世为海贾。往来数千里。未尝失利。绍兴七年。涉大洋遭风漂其船。不知所屇经五六日。得一山。修竹戛云。弥望极目。乃登岸伐十竿。拟为篙掉之用方毕事。见白衣翁云。此是何世界。非汝所当留。宜急回不可缓也。船人拱手白曰某□已迷失路。将葬鱼腹。仙翁幸垂教。如何可达乡闾翁指东南方。果得□还十竹已杂用其九临扺岸。有倭客及昆仑奴望桅樯。拊膺大□可惜者不绝口。既泊缆□凝睇船内。见一竹尚存争欲买曰。吾不论价愿度其意必欲得。试索二千缗□齐声答曰好。即就近取钱以偿愿曰。此至□也。我适相戏耳非五千缗勿复议。昆仑尤喜。如其数辇钱授之而后立约约成愿问之曰。此竹既成交易。不复翻悔。然我实不识是何□物。盍为我言之对曰。此乃□伽山聚□竹。每立竹于巨浸中则诸□不采而聚。虽累千万价。亦所不惜愿始嗟叹而付之
华亭县市中有小常卖铺。适有一物如小桶而无底非竹非木。非金非石。既不知其名。亦不知何用。如此者凡数年。未有过而睨之者一日有海舶老商。见之骇□。且有喜色。抚弄不已。叩其所值其人亦驵黠。漫索五百缗。商嘻笑。偿以三百即取钱付驵。因叩曰。此物我实不识。今已成交得钱。决无悔理。幸以告我商曰。此至□也。其名曰海井寻常航海。必须载淡水自随。今但以大器满贮海水。置此井于水中汲之皆甘泉也。平生闻其名于番贾而未尝遇今幸得之。吾事济矣。
嘉议大夫吏部尚书致仕许昌冯公名梦弼字士启。尝言其始仕在八蕃时乘传出至一驿。驿吏语以今夕晚有马绊出在江上。不若勿行。士启漫不省。即选马亟行。行未三四十里。忽乌剌赤者急下马拜跪伏。其语侏离莫能晓而其意则甚哀窘。士启问之。摇手。意谓且死矣。于是士启亦下马祷曰。某万里远客。从吏遐方。使有禄命。固不死。无之。敢逃死。时月微明□一物如小屋大。竟滚入江水。腥风臭浪袭人。行数里许。乃问乌剌赤乌剌赤曰。是之谓马绊。问马绊何物。摇手不敢对。三更后至前驿。驿吏出迎错□曰。是何大胆。敢越马绊来乎。士启问马绊。驿吏乃言此马黄精也。遇之首譀为其所□云。

 方技
承蜩弄丸。庄叟侈言。日者□策史公乐道书授异人。术窥秘奥。占星望气而知微。延医访卜以再造虽贵于妙得其传。亦在乎师心居要。集方技。
太祖时或诣司天监苗光裔卜苗布策成卦。曰当迁徙。问损人丁否曰无害。又一人占如前。又一人占亦如前。苗疑之。执其裾问为何物。其人不得已对曰。我金明池□也。前二人吾祖吾父也。今朝廷广池。将及吾穴。恐见杀。故来问耳苗颔之。即以表闻已而掘地得□数十万下令不得伤一□悉辇送他水。聂心远云。或谓物之灵无如□。故决嫌疑。定犹豫。必问之□。今祸福休咎。□不自知反决之人。人灵乎□灵乎。
韩王□初罢陇西□官到京。至日者王勋卜肆问命次帘下看范鲁公驺殿之盛。叹曰似此大官修个甚福来得到此勋曰。员外即日富贵更强似此人何足叹羡。将来便为交代。亦未可知。后果如其言。
太宗万几之暇照心奕棋。自制三势。一曰对面千里势。二曰天□独飞势。三曰海底明珠势。一时近臣。例以棋图颁赐。故王元之诗云。太宗多材复多艺。万几余暇翻□势对面千里为第一独飞天□为第二。第三海底取明珠。三阵堂堂皆御制中使宣来侍近臣。天机秘密逼鬼神。所以纪其事也。
张仆射齐贤漕江南日。以书荐王冀公于钱希白钱时以才名独步馆阁适延一术士于邸。不容通谒。王局蹐门下厉声诟阍人。术者遥闻之谓钱曰此不知何人。若形势相称。世无此贵者。怛恐形不副声耳。愿延入使某一见希白召之冀公单微远人。神貌□瘦举止山野。希白蔑视之。术者竦然则日谛视既退稽颡兴叹曰。人中之贵。有此十全者。希白戏曰。都堂便有此等幸相乎。术者正色曰。公何言欤。且宰相何时而无。此君不作则已。若作则天下富盛而君臣相得。至死有庆而无吊不完者但无子而已。希自曰。他日当陶铸吾□乎。术者曰。恐不在他日。愿公无忽后希白方为翰林学士冀公已真拜。
【 钱易字希白吴越王倧之子。】
晁文元公□。少闻方士之术。言凡人耳有灵响。目有神光。其后听于静中。若铃声远闻。耆年之后愈觉清彻。公名之曰三妙音。一曰幽泉□玉。二曰清声摇空三曰秋蝉曳绪。
张乖崖太平兴国三年试不阵成功赋盖太宗明年将有河东之幸。公赋有包戈卧鼓。岂烦师旅之威雷动风行。举顺乾坤之德。自谓□□。欲夺大魁。夫何有司以对偶韵失因黜之选胡且为状元。公愤然毁裂儒服。欲学道于陈希夷抟。趋豹林谷以弟子事之。决无仕志。希夷□风鉴一见之谓曰。子当为贵公卿。一生辛苦譬如人家张筵。方笙歌鼎沸。忽中庖火起座客无奈唯赖子灭之。然禄后年。此地非栖□之所。乖崖坚乞入道陈曰。子性度明躁安可学道。果后二年及第。希夷以诗遗之云。征吴入蜀是寻常。鼎沸笙歌救火忙。乞得江南伏丽地。郄应多谢脑边疮。初不甚晓。后果两人蜀定王均李顺之乱。又急移余杭翦左。道僧绍伦妖蛊之叛。此征吴入蜀之验也。屡乞闲地。朝廷终不允。因脑疮乞金陵养疾。方计之。
张尧封。南京进士也。累举不第。家甚贫。有□相者谓曰。视子之相。不过一幕职然君骨甚贵。必享王封人初莫晓其旨。其后尧封举进士及第。终于幕职后以温成皇后故屡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封清河郡王。由是始悟相者之言。
向文简公父欲葬其母。时开封府城外有地谶云。绵绵之岗。势如奔羊。稍前其穴。后□之祥术者以穴在一小民菜园中。恐民不肯与。因夜葬其地。民以向横诉于府尹尹令重与之价。仍不废其菜。次年遂生文简公钦圣后。文简孙也。
张九歌庆历中居京师。虽盛冬单衣燕王奇之。常召见与之酒。岁余。见王曰将远游故来别。有小伎欲以悦王。乃取罗重□剪为蜂蝶状。随剪皆飞去。莫知其数。少顷呼之蜂蝶皆来。复为罗王曰。吾寿几何曰。与开□寺浮图齐坚。后浮图灾。王亦薨。
熙宁八年。吕惠卿为□知政事。权倾天下时元□政绛为翰林学士。判群牧。常问三命僧化成曰。吕□政早晚为相。化成曰吕给事为□政。政如草屋上置鸱吻耳。元曰。然则其不安乎。成曰其黜免可立而待也。是时春方半元曰。事应在何时有消息。成曰。在今年五月十七日。元怃然不测亦□纪之。既而吕权日盛。台谏噤口无敢指议之者会五月十七日。元退朝。因化成漫浪之语。促召而诮之。成曰。言必无失姑且俟之。公愈笑其术之非既而闻御史蔡成禧入札子言吕□政兄弟。吕罢政事实始此日也。
丁晋公本吴人。其孙徙居建安。赀产豪盛。子弟中名湜者。少年俊爽。负才气酷嗜赌□。虽常获胜然随手荡析于狎游厥父屡训责之。殊无悛心。父怒因缚空室。绝其饮馔。饥困濒死。家老妪怜之。破壁使之窜。父喜其去。亦不问。但谓其必陨沟壑湜假贷族党得旅费径入京师。补试太学。预贡籍。熙宁九年。南省奏名相国寺一相士以技显。其肆如市。湜往访之。士曰君气色极佳。吾阅人无如君者。当擢巍第。即大书于壁曰。今岁状元是丁湜。湜益自负。而所好固如昔时。同榜有两蜀士皆多资。亦好□。湜宛转□致。延之酒楼上仍令仆□博具立于侧。蜀士见之而笑。遂戏于小阁。始约以万钱为率。戏酣志猛。各不能中止。累而上之。湜于此艺得奇法。是日所赢六百万。如数筭取以归邸。又两日。复至相士肆。士惊曰。君今日气色大非前比。魁选岂复望。误我术矣。湜请其说。士曰。相人先观天庭。须黄明润泽则吉。今枯燥且黑。得非设心不□。为牟利之举。以负神明哉。湜涑然。尽以实告。曰。然则悉以反之可乎。士曰。既已发心。冥冥知之矣。果能悔过。尚可古甲。科居五人之下也。湜亟求蜀士。还其所得大半。迨庭策唱名。徐铎首魁。湜为第六。
邵尧夫在洛中尝与司马温公论易数。推园中牡丹云。某日某时。当毁是日温公命数客以观。日向午花方秾盛。客颇疑之。斯须两马相踶。绝衔断辔。自外突入。驰骤栏上。花果毁焉。尝言天下不可传此者司马君实章子厚尔。盖君实不肯学。子厚不可学也临终焚其书不传。祇以皇极经世行千世
徽宗在潜邸密使人持诞生年月。俾术人陈彦论之彦一见问谁使若来。再三诘之。乃告以实。彦曰。覆大王。彦即今闭铺。六十日内望富贵。后以随龙官至节钺。政和全盛日。彦尝以运数中微密告于上。徽宗为作石记。埋宣和殿下
潘景字温叟。崇宁间以医称视古无媿。虞部员外郎张咸妻孕五岁南陵尉富昌令妻孕二岁团练使刘彝孙妻孕十有四月。而俱不产。温叟视之曰疾也。凡医曰孕者非也。于是作大剂饮之。咸妻堕肉块百余皆有眉目状昌令妻梦三士子色漆黑。仓卒怖悸。疾走而去彝孙妻堕大蛇犹蜿蜒不毙。又屯田郎中张谨妻。年四十四而天癸不至。温叟察其□。曰明年血溃乃死。至期。果□贵江令王霁。夜梦与妇人讴歌饮酒。昼不能食者已三岁。温叟治之疾稍平。而妇人色加沮饮酒易怠而讴歌不乐。久之遂无所见。温叟曰若疾虽衰而未愈也□梦见男子青巾而白衣者。则愈矣。后果梦之。遂能食如故其它所治若此者甚多。
赵三翁者名进字从先。中牟县白沙颠人授道要于孙思邈。至宣和壬寅岁年一百八矣。于技术无所不通能役使鬼神。知未来事为人嘘呵按摩。疾痛立愈。保义郎顿公孺苦冷疾二年。至于骨立。一日正灼艾而翁来。悉令撤去。时方盛暑俾就屋开三天□。放日光下射。使顿仰卧。揉艾遍铺腹上。约十数斤乘日光炙之。移时热透脐腹不可忍俄腹中如雷鸣下泄。口鼻间皆浓艾气。乃止。明日复为之如是一月。疾良已。仍令满百二十日。自是宿□如洗。壮健似少年时翁曰。此孙真人私诀也。世人但知灼艾。而不知点穴之不审。虚受楚痛。耗损气力日者太阳真火。艾既遍腹且又徐徐照射。入腹之功极大。但五六七月为上。若秋冬间。当以厚艾铺腹蒙以绵衣。熨斗盛炭火慢熨之。以闻浓艾气为度亦其次也其术出奇而中理皆类此。密县堕门山道友席洞云往独纥岭瀑水潭侧登玩□其清峭高爽。即筑室以居。既而百怪毕见。未及一年。祸变相踵。席谒翁告以故。翁曰得无居五箭之地乎。席曰地理之说多矣。独未闻五箭者敢问何谓也。翁曰□颠岭脊。陵首陇背。土囊之日。直风当门。急如激矢者。名曰风箭。峻滩急流。悬泉泻瀑。冲石走沙声如雷动。昼夜不息者。名曰水箭坚刚砾燥。斥岸沙碛。不生草木不泽水泉。硬□腥锡虫毒蚁聚。散若坏壤者。名曰土箭层崖□巘峻壁巉岩。锐锋峭岫□刃□锷耸齿露骨。状如浮图者名曰石箭长林古木。茂樾丛薄。翳天蔽日。垂萝蔓藤阴森肃冽。如墟墓间者。名曰木箭。五箭之地。射伤居人皆不用。在要回环纡抱。气象明邃形势□闲。壤肥土沃。泉甘石清。乃为上地。固不必一一泥天星地卦也子归依我言去凶就吉当自无恙。席敬受其教。居止遂宁。翁亦不知所终
张鬼灵三衢人。其父使从里人学相墓术忽自有悟见。因以鬼灵为名。建中靖国初至钱塘请者踵至。钱塘尉黄正一为余言。县令周君者括苍人亦留心地理。具饭延□。谓鬼灵曰。凡相墓或不身至。而止视图画。可言克应否。鬼灵曰。若方位山势不差。合□时年月。亦可言其粗也。因指壁间一图问之鬼灵熟视久之曰。据此图墓前午上一潭水甚佳。其家子弟若有乘马坠此潭。几至不救者即是吉地而发祥。自此始矣令曰有之鬼灵曰。是年此坠马人必被荐送。次年登第也。令不觉起握其手曰。吾不知青乌于郭景纯何如人也。今子殆其伦乎为述是年春祀。某乘马从之马至潭侧。忽大惊跃衔勒不制即与某俱坠渊底。逮出气息而已。是秋发荐。次年叨忝者。某是也。蔡靖安世先墓在富春白升岭其兄宏延鬼灵至墓下视之谓宏此墓当出贵人。然必待君家麦瓮中飞出鹌鹑。为可贺也。宏曰。前日某家卧房米瓮中忽有此异。方有野鸟入室之忧鬼灵曰。此为克应也。君家兄弟有被魁荐者。即是贵人也。是秋安世果为国学魁选鬼灵常语人曰。我亦患数促。非久居世者。但恨无人可授吾术耳后二岁果殁。时年二十五矣。
敢宣间。除擢侍从以上。皆先命日者推步其五行休咎。然后出命故一时术者。谓士大夫穷通在我可否之间。因是此□益得以凭依揣摩时事。以售其说
临安中□在御街上。士大夫必游之地。天下术士皆聚焉凡挟术者易得厚获而近来数十年间向之行术者多不验。惟后进者术皆奇忠有老于谈命者下问后进汝今之术即我向之术。何汝验而我不验。后进者云。向年士大夫之命。古得禄贵生旺皆是贵人。今日士大夫之命。多带刑杀冲击。方是贵人。汝不见今日为监司郡守阃帅者。日以杀人为事耶。老师叹服。
宣和初。蜀人王俊明在京师谓人曰汴都王气尽矣吾夜以盆水直氐房下望之皆无一星照临汴分野者更于宣德门外密掘土二尺试取一块嗅之枯燥索莫不复有生气天星不照地□又绝而为万乘所都可乎即投□上书乞移都洛阳
靖康间有龙伯康者不知何许人。游京师饮市肆中叫呼大噱时或箕踞笑歌恢谐纵谑。旁若无人□目为狂生不知异也一日被酒从城外过大阅之所戏挟弓矢而射一发中的矢矢相属十发无一差者□方惊讶忽指其地而谓□曰后三年此间皆胡人若等姑识之火龙骑日飞雪满天此京城破灭之兆也因嘻吁长叹不自禁后三年京城失守如其言
谢石润夫成都人宣和间至京师。以相字言人祸福。求相者但随意书一字。即就其字离折而言。无不奇中者名闻九重上皇因书一朝字令中贵人持往试之石见字。即端视中贵人曰。此非观察所书也然谢石贱术据字而言今日遭遇即因此字。黥配远行亦此字朝字。离之为十月十日字。非此月此日所生之天人。当谁书也一座尽惊中贵驰奏翼日召至后苑令左右及宫嫔书字示之。论说俱有精理锡赉甚厚。并与补承信郎。缘此四方来求相者。其门如市。有朝士其室怀妊过月。手书一也字令其夫持问。是日座客甚多石详视谓朝士曰。此门□台中所书否。曰。何以言之。石曰谓语助者焉哉乎也。固知是公内助所书。尊合盛年三十一否。曰是也以也字上为三十。下为一字也。然吾官寄此。欲力谋迁动可得否。曰。正以此为挠耳。盖也字着水则为池。有马则为驰。今池运则无水。陆驰则无马是安可动也。又尊合父母兄弟。近身亲人。当皆无一存者。以也字着人。则是他字。今独见也字。而不见人故也。又尊合其家物产亦荡尽否。以也字着土则为地字。今不见土。只见也。俱是否。曰诚如所言。然此皆非所问者。贱室怀妊过月。所以问耳。石曰是必十三个月也。以也字中有十字。井两旁二□。下一画为十三也。石熟视朝士曰。有一事似涉奇怪欲不言。则吾官所问。正决此事。可尽言否。朝士因请其说石曰也字着虫为□字今尊合所妊。殆蛇妖也然不见虫则不能为害谢石亦有薄术可为吾官以药下验之无苦也朝士大异其说。因请至家以药投之果下百数小蛇而体平都人益共神之而不知其竟挟何术后复拆字谓秦头大重压日无光忤相桧死于戍。
建炎间术者周生□相字车驾至杭。时金骑惊扰之余人心危疑执政呼周生偶书杭字示之周曰惧有警报乃拆其字以右边一点配木上。即为兀朮不旬日果传兀朮南侵当赵秦庙谟不□各欲引退二公各书退字示之周曰赵必去秦必留日者君象赵书退字人去日远。秦书人字密附日下日字左笔下连。而人字左笔斜贯之。□迹固矣。欲退得乎。既而皆验
耿听声者。兼能嗅衣物。以知吉凶贵贱德寿闻其名。取宫人扇百柄。杂以上及中宫所御。令小黄门持扣之。耿嗅至后扇云。此圣人也。然有阴气至上扇。乃呼万岁上奇之。呼入北宫。又取□嫔珠冠十数示之。至一冠奏曰。此有尸气。时张贵□已薨。此其故物也。后居候潮门内。夏震微时。尝为殿岩馈酒于耿。耿闻其声。知其必贵。遂以其女妻其子。子复娶其女。时郭棣为殿帅。耿谒之曰。君部中有三节度使。他日皆为三衙。扣为何人。则曰。周虎彭辂夏震也虎辂时皆为将官。独震方为帐前佩印官。郭曰。周彭地步。或未可知。震安得遽尔乎。耿曰。吾所见如此可必也。耿因与三人结为义兄弟。一日耿谓虎曰。吾数夜闻军中金鼓有杀声。兵将动。君三人皆当此而显矣。未几。开禧出师。虎守和州。辂为金州统戎。皆以功受赏。震则以诛韩功。相继为殿岩虎亦□马迹皆列节度使班。悉如其言。
灵源禅师住龙舒太乎精舍。有口者能课。使之课莫不奇中。有苏朝奉者至寺。使课无验。非特为苏课无验。凡为达官要人言。俱无验。至为市井凡庸山林之士课。则如目见灵源问其故。答曰。我无德量。凡见寻常人。则据术而言。无所缘饰。见贵人则畏怖。往往置术之实而务为谀辞其不验要不足怪。
桂林有韩生嗜酒。自云有道术。人初不大听重之也。一日欲自桂过明。同行者二人。俱止桂林郊外僧寺。而韩生亦来夜不睡。自抱一篮。持匏杓出就庭下□共往视之。则见以杓酌取月光。作倾泻入篮状争戏之曰。子何为乎。韩生曰。今夕月色难得。我惧他夕风雨傥夜黑留此待缓急尔众笑焉。明日取视之。则空篮弊杓如故□。益哂其妄。及舟行至邰平。共坐江亭上。各命仆办治殽膳。多市酒期醉适。会天大风。俄日暮。风益亟。灯烛不得张。坐上墨黑不辨眉目。□大闷。一客忽念前夕事。戏嬲韩生曰。子所贮月光。今安在宁可用乎。韩生为抚掌而对曰。微子我几忘之。即狼狈走从舟中。取蓝杓一挥。则白光燎焉见于梁栋间。如是连数十挥。一坐尽如晴夜。月色潋□秋毫皆□。□乃大呼。痛饮达四鼓。韩生者又酌取而收之篮。夜复黑如故。始知韩生果异人也。
四明僧奉真良医也。天章阁待制许元为江淮发运使。奏课于京师。方欲入对。而其子疾亟。瞑而不食惙惙欲绝逾宿矣。使奉真视之。曰。脾已绝不可治。死在明日。元曰观其疾势。固知其不可救。今方有事。须陛对。能延数日之期否。奉真曰如此似可。诸脏皆已衰。唯肝脏独过。脾为肝所胜。其气先绝一脏绝则死。若急泻肝气。令肝气衰。则脾少缓。可延三日。过此无术也及投药。至晚乃能张目。稍稍复啜粥。明日渐苏而能食元喜甚。奉真笑曰。此不足喜。肝气渐舒耳无能为也。后三日果卒。
朱师古眉州人。年三十时。得异疾不能食。闻荤腥气辄呕惟用一铛旋□汤。沃淡饭数匕食之。每用铛亦须涤十余次。不然更觉腥秽不可近也。食已。鼻中必滴血一点恹恹瘦削医莫能愈。乃趋郡谒史载之。史曰。俗医不读医经。而妄欲疗人。可叹也。君之疾在素问经中。其名曰食挂凡人肺六叶。舒张如盖。下覆于脾。则子母气和。饮食甘美。一或有扆。则肺不能舒。脾为之蔽。故不嗜食。素问曰。肺叶焦热。名曰食挂。盖食不下胛瘀而成疾耳遂制药服之三日觉肉香啖之无所苦自此嗜食宿恙顿除
朱文公有足疾尝有道人为施针术旋觉轻安公大喜厚谢之且赠以诗云。几载相扶藉瘦笻。一针还觉有奇功。出门放杖儿童笑。不是从前勃窣翁。道人得诗竟去未数日。足疾大作。甚于未针时亟令寻逐道人已莫知所往矣公叹息曰。某无意罪之但欲追索其诗恐复持此误他人耳。是夜梦神曰。公一念动天矣足疾旋瘳
赵信公在维扬制阃日有老张总管者。北人也精于用针一日信公侍姬苦脾血疾垂殆时张老留傍郡亟呼其徒治之乃剌足外踝二寸余。而针为物气所留。竟不可出其徒仓皇请罪。曰。穴虽中而针不出此非吾师不可请急召之。于是命流星马宵征凡一昼夜而张至笑曰。穴良是。但未得吾出针法耳。遂别于手腕之交剌之针甫入。而外踝之针跃而出焉。即日疾愈。
李行简外甥女。适葛氏而寡。更嫁朱训忽得疾如中风状山人曹居白视之曰此邪疾也。乃出针刺其足外踝上至一茶久。妇人醒曰。患平矣。每疾作时。梦故夫引行山林中。今早梦如前而故夫忽为□剌剌胫间不可脱。惶惧宛转乘间乃得归。曹笑曰。适所剌者。入邪穴也。
【 一作百邪穴】
章叔恭倅襄州日尝获试针铜人全像。以精铜为之腑脏无一不具。错金书穴名于孔旁每用以试医外涂黄□内实以汞俾医以分折寸。按穴投针。中穴则针入而汞出。稍差则针格而不入矣。亦奇巧之器也。后赵南仲得之。归于内府。
□安常视孕妇难产曰儿虽出胞。而手执母肠胃。不复脱衣即扪儿手所在针其虎口。儿痛即缩手而生。及观儿虎口果有针痕。
括之缙云。有业医挟术颇精。一日忽梦追至城隍。主者戒云凡北之人虐南人盖有数若南人恃北势以虐南人者。此神明甚怒。罪无赦。赵某者昔在福州杀人至多获罪于天。今使之得瘖疾而死。或以谷二石酒二斗。鸡四只相邀。汝慎勿往。不然。逆天之罪。不可逭也。然于次日。必有叶氏亦以此数相偿且有重获也既觉。惴惴然遂往庙中炷香。甫归家。而赵氏令人果以物至相邀。遂辞以疾不往。次日叶府召医疾愈以物酬谢乃鸡酒谷如梦中之数收功获谢。而赵则殂矣。
蔡州道士杨大均□医。能默诵素问本草千金方。其间药石分两皆不遗一字。或问此有何文理而可以记乎。大均言苟通其意。其文理有甚于章句偶俪。一见何可忘也。
紫霞翁精于琴。晓音律有画鱼周大夫者。□歌闇令写谱□订。虽一字之误必随证其非或叩之云。五凡工尺。有何义理。而能默诵如流。翁笑曰。君特未究此事耳。其间义理更有甚于文章。不然。安能记之
贾师宪少年日。尝驰马湖山。小□栖霞岭忽有布裳道者。瞪视曰官人可以爱重。将来功名不在韩魏公下贾意其见侮。不顾而去。既而醉博平康至于败面。他日复遇道者顿足惊叹曰。可惜。可惜天堂已破必不能令终矣。其后悉验
李国用登州人尝为卒遇神仙教以观日之法。能洞见肺腑世称神明兼能望气襄阳未破时元世祖命即其军中望气。行踰两三舍即还奏曰。臣见卒伍中往往有台辅气。襄阳不破江南不平。置此人于何地。未几。果下襄阳。
金□郎王裕。福唐人。术数颇工。常云天运四百二十年一周。而七百甲子备位。天地人江河海鬼凡七。今正行鬼。后十八年。复行天。当有异人应时而出。又云。唐明皇时。正行天元故也。
古方施之富贵人多验。贫下人多不□。俗方施之贫下人多验富贵人多不验。盖富贵人平日护持甚谨。其致疾必有渐。发于中。而见于外。非以古方术求之。不能尽得贫下人骤得于寒暑燥湿饥饱劳佚之间。未必皆真疾。不待深求其故。苟一物相对。皆可为也。而古方节度。或与之不相契。□古方分剂汤液。与今多不同四方药物所产。及人禀赋亦异。以理推之以俗方治庸俗人病亦不可尽废也。喉闭之疾。极速而烈。止用鸭嘴胆矾一味。研细。以酽醋调灌即大吐去胶痰。立差。然胆矾难真者。养生之家不可不预储以备用也。熊胆□辟尘其试法以净水一器尘罩其上。投胆粟许则凝尘忽然而开。以之治目障翳极验。每以少许。净水□调闭尽去筋膜尘土。入冰脑一二片。或洟痒。则加生姜粉些少。时以银箸点之。绝奇。赤眼亦可用

 工艺
进道莫非技。形下何必器。刻楮与□轮。精出考工记。集工艺
开□寺塔。在京师诸塔中最高而制度甚精。都料匠喻皓所造也。塔初成。望之不正。而势倾西北。人怪而问之。皓曰。京师地平无山而多西北风。吹之不百年当正也。其用心之精盖如此国朝以来木工一人而已。有木经三卷行于世。世传皓惟一女。每卧则交手于胸为结构状。如此踰年。撰成木经三卷。今行于世者。是也。
钱氏据两浙时于杭州梵天寺建一木塔。方两三级。钱帅登之。患其塔动匠师云未□上轻故如此。乃以□布之。而动如初。无可奈何。密使其妻见喻皓之妻。赂以金□。问塔动之因。皓笑曰。此易耳。但逐层布板讫。便实钉之。则定不动矣。匠师如其言。塔遂定。盖钉板上下弥朿。六幕相联。如胠箧。人履其板。六幕相持。自不能动。人皆服其精练。
太平兴国中。蜀人张思训制上浑仪。其制与旧仪不同。最为巧捷。起为楼阁数层高丈余。以木偶为七直人以直七政。自能撞钟击鼓。又为十二神。各直一时。至其时。即自执长牌。循环而出。
国初两浙献龙船。长二十余丈。上为宫室层楼。设御榻以备游幸。岁久腹败。欲修治。而水中不可施工熙宁中。宫室黄怀信献计于金明池北凿大澳。可容龙船。其下置柱。以大木梁其上。乃决水入澳引船当梁上。即车出澳中水。船乃笐于空中。完补讫。复以水浮船。撤去梁柱。以大屋蒙之。遂为藏船之室。来无暴露之患。
燕龙图肃。有巧思。初为永兴推官。知府寇莱公好舞柘枝。有一鼓甚惜之其环忽脱。公怅然以问诸匠。皆莫知所为。燕请以环□为□簧内之。则不脱矣。莱公大喜从之。燕为人长者。博学。其漏刻法最精。今州郡往往有之。
陈康肃公尧咨□射。当世无双。公亦以此自矜一日尝射于家圃有卖油翁释担而立睨之。久而不去。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而已。康肃问曰。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无他。但手熟尔康肃忿然曰。尔安敢轻吾射。翁曰。以吾酌油知之。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因曰。我亦无他。惟手熟尔康肃笑而遣之。此与庄生所谓□轮解牛者何以异。
章友直伯益。以篆得名。召至京师。翰林篆字待诏数人。闻其名。心未之服俟其至。乃共诣之。云闻先生之艺久矣。愿一见笔法。以为模式。伯益命帖纸数张。纵笔作二图。其一纵横各作十九画。成一□局。其一作十圆圈。成一射帖。其行笔之粗细。间架之□密。无毫发之失诸人见之。大叹惊服再拜而去。
庆历中。有一术士姓李。多巧思尝木刻一钟馗。高二三尺。右手持铁简。以香饵置左手中。鼠缘手取食。则左手扼鼠。右手运简毙之。以献荆王。王馆于门下。会大使言月当蚀于昏时。李目云有术可禳。王试使为之。是夜月果不蚀。王大神之。
陵州盐井。深五百余丈。皆石也。上下甚□广。独中间稍狭。谓之杖鼓腰。旧自井底用□木为干。上出井口。自木干垂绠而下。方能至水。井侧设大车绞之。岁久。井干摧败。屡欲新之。而井中阴气袭人。入者□死。无缘措手。惟候有雨入井。则阴气随雨而不。稍可施工。雨晴复止。后有人以木盘满中贮水。盘底为小窍。酾水一如雨点。设于井上谓之雨盘。令水下终日不绝如此数月。井干为之一新。井利复旧。
金陵人有发六朝陵寝。得古物甚多。有得一玉臂□。两头施转关可以屈伸令圆。仅于无缝。为九龙绕之。功侔鬼神世多谓前古民醇。工作率卤拙。是大不然。古物至巧。正由民醇故也。民醇则百工不苟。后世风俗虽侈。而工之致力不及古人。故物多不精。
武林有为禽虫戏者。蓄□七枚。大小凡七等。置□几上。击鼓以谕之则第一等大者先至几心伏定。第二等者从而登其背。直至第七等小者。登第六等之背。乃□身直伸其尾向上宛如小塔状。谓之乌□□塔。又蓄虾蟆九枚。于席中置小墩其最大者乃踞坐之人小者左右对列。大者作一声。□亦作一声。作数声亦如之。既而小者一一至大者前点首作声。如作礼状而退。谓之虾蟆说法。又练细蚁黄黑二种。各有大者为之将领。插旗为号一鼓对垒。再鼓交战。三鼓分兵。四鼓偃旗归穴谓之蚂蚁角□□企。又以蜡嘴鸟作傀儡唱戏曲以导之。拜跪起立。俨若人状。或使之衔旗而舞。或写八卦名帖。指使衔之。纵横不差。或抛弹空中。飞腾逐取。谓之灵禽演剧。虽小技殆有神术焉。
九江有碑工仲宁。刻字甚工。黄太史题其居曰琢玉坊。崇宁间诏郡国刊元佑党籍姓名。太守呼仲宁使□之。辞曰。小人家旧贫。窭止因开苏学士。黄内翰词翰。遂至饱暖。今日以奸人为名。诚不忍下手。守义之曰。贤哉。士大夫所不及也。馈以酒而从其请。此载挥麈录。又正史所载颁蔡京所书元佑奸党碑刻石于州县。令监司长吏厅皆刻石。有长安石工安民当镌字。辞曰。民愚人固不知立碑之意。但如司马相公者。海内称其正直。今谓之奸邪民不忍刻也。府官怒。欲加之罪。民泣曰。被役不敢辞乞免镌安民二字于石末。恐得罪后世。闻者愧之

 音乐
柯竹谁知。焦桐莫觉。晋旷调锺。州鸠论乐。壶挈鸣韶。蕤飞清角。公子通微。聪不可学。集音乐。
寇莱公好柘枝舞会客必舞柘枝。每舞必尽日。时谓之柘枝颠今凤翔有一老尼。犹莱公时柘枝妓。云尚能歌其曲。其曲遍数极多。如羯鼓录浑脱解之类。好事者往往传之。古之□歌者有语。谓当使声中无字字中有声。凡曲止是一声。清浊高下如萦缕耳。字则有喉唇齿舌等音不同。当使字字举本皆轻圆融入声中。令转换处无磊块。此谓声中无字古人谓之贯珠。今谓之善过度是也。如宫声字而曲合商用商声。则能转宫为商歌之。此字中有声也。□歌者谓之内里声。不□歌者声无抑扬。谓之念曲。声无含蕴。谓之□曲。
【 舞拓枝本出拓□氏之国。流传误为柘枝也】
欧文忠公在滁州。通判杜彬□弹琵琶。公每饮酒。必使彬为之往往酒行遂无筭故有诗云。坐中醉客谁最贤。杜彬琵琶皮作弦。此诗既出彬颇病之。祈公改去姓名。而人已传。卒不得讳。政和间。郎官有朱维者。亦□音律。而尤工吹笛虽教坊亦推之流传入禁中。上皇喻旨召维试之。使教坊□工在傍按其声。乐工皆称□。遂除维为典乐。维尝言琵琶以下拨重为难。犹琴之用指深。故本色有轹弦护索之称。文忠尝问琵琶之妙于彬。亦以此对。乃取使教他乐工试为之。下拨弦皆断因笑曰。如公之弦。无乃皮为之耶。故有皮作。弦之句。而好事者遂传彬果以皮为弦其实非也。唐人记贺怀智以□□鸟鸡筋作弦。人固疑之。筋比皮似有可作弦之理然亦不应得许长。且所贵者声尔安在以弦为奇耶。
范文正公喜弹琴。然平日止弹履霜一操。时人谓之范履霜。
高邮人桑景舒性知音听百物之声。悉能占其灾福。尤□乐律。旧传有虞美人草。闻人作虞美人曲则枝叶皆动。他曲不然□舒□之。良如所传。乃详其曲声。曰皆吴音也。他日取琴试用吴音制一曲对草鼓之。枝叶亦动。乃谓之虞美人操。其声调与虞美人曲全不相近。始末无一声相似者。而草□应之。其律法同管也。
都下一小儿纔三岁。无有难曲。按皆中节。都市观者如堵。教坊伶人皆称其妙。在母怀食乳。捻手指应节。盖宿习也。
理宗朝张循王府有献白玉箫管。长二尺者。中空而莹薄。奇□也。内府所无实时有旨补官。未几韩蕲王府有献白玉笙一□其薄如鹅管。其声清越。真希世之珍也。此二物皆在军中日得之北方。即宜和故物也。

 饮食
观颐而衎。大欲所存。老饕用物惟祸之门饥不期鼎食渴非待衢尊。饭称香积。醪出孤村。淡有至味。何必□鼋羹。集饮食。
太宗命苏易简讲文中子。有杨素食经。上因问食品称珍。何物为最。易简曰。臣闻物无定味适口者珍。臣止知虀汁为美。太宗笑问其故。曰。臣忆一夕寒甚。拥炉烧火。乘兴痛饮。大醉就寝四鼓始醒。以重衾所拥咽吻燥渴。时中庭月明。残雪中覆一虀盎。不暇呼童。披衣掬雪以盥手亟。自变量□连沃浊肺。咀虀数茎。灿若金脆臣此时自谓上界仙□鸾脯凤腊。殆恐不及屡欲作□壶先生传。因循未暇也。太宗笑而然之。
前辈云。一郡之政观于酒一家之政观于虀□二事若□。则其它可知。
东坡与客论食次。取纸一幅。书以示客云。烂蒸同州羊。灌以杏。酪食之以匕不以□南都拨心面。作槐叶温陶糁。以襄邑抹□。炊共城香禾□酉。荐以蒸子鹅。吴兴庖人斫松江鲈鲙既饱。以庐山康王谷水。烹曾坑□品少焉。解衣仰卧。诵东坡赤壁前后赋。亦一大快。
【 一作山谷语】
诗人多用方言。俗谓睡美为黑甜。饮酒为软饱。故东坡诗云三杯软饱后。一枕黑甜余
东坡谓晨饮为浇书。李黄门谓午睡为摊饭。放翁诗云。浇书满挹浮蛆瓮。摊饭横眠梦蝶□。莫笑山翁见机晚也胜朝市一生忙。
东坡自儋耳北归。临行。以诗别黎子云秀才。后批云。新酿甚佳求一具理。临行写此。以折菜钱。 【 南荒人谓瓶罂为具理。】
世传涪翁喜苦笋。尝从斌老乞苦笋诗云。南园苦笋味胜肉。箨龙称□莫采录。烦君更致苍玉束。明日风雨吹成竹。又和坡翁春菜诗云。公如端为苦笋归。明日青衫诚可脱。坡得诗。戏谓坐客云。吾固不爱作官。鲁直遂欲以苦笋硬差致仕。闻者绝倒。尝赋苦笋云。苦而有味。如忠谏之可活国放翁又从而奖之云。我见魏征殊妩媚。约束儿童勿多取。于是世以谏□日之。及观涪翁所自□。则其所食。乃取乎甘非贵乎苦也。南康简寂观有甜苦□。周益公诗云蔬食山闲荼亦甘。□逢苦笋十分甜。君看齿颊留余味。端为森森正且严。此亦取其甜耳。世人慕名忘味甘心荼苦者果何说哉。又涪翁在戎州日。过蔡次律家。小轩外植余甘子。乞名于翁。因名之曰味谏轩。其后王子予以橄榄迭翁。翁赋云。方怀味谏轩中果。忽见金盘橄榄来。想见余甘有□葛。苦中真味晚方回。然则二物亦可名之谏果也。
东坡橄榄诗待得余甘回齿颊。已输崖蜜十分甜俗谚传南人说橄榄回味清甘。北人云。待他回味时我枣儿已甜半日矣。坡诗盖用此意。
东坡尝约器之同□玉版器之每倦山行闻玉版欣然从之。至帘泉寺烧□而食器之。觉□味胜。问此何名。坡曰。玉版。此老僧□说法。令人得禅悦之味。器之方悟其戏。
范忠宣□居永州。以书寄人云。此中羊面。无异北方。每日闭门餐馎饦。不知身之在远也。苏文忠。五帖。其献蚝帖。极言蚝之美。至令叔党勿宣传北方君子。恐求□海南以分其味。又云。惠州市肆寥落。日杀一羊。不敢与在官者争买。时嘱屠买其脊骨。骨间亦有微肉。熟煮热酒漉。随意用酒薄点盐。炙微焦食之。终日摘剔牙綮间。如蟹螯逸味。率三五日一餔。吾子由三年堂庖所饱。刍豢灭齿而不得骨。岂复知此味乎。
【 北人食面曰馎饦。俗语作不托】
京师中下之户。不重生男。每育女。则爱护之如擎珠捧璧稍长则随其姿质。教以艺业。用备士大夫采择娱侍。名目不一。有所谓。身边人。本事人供过人针线人。堂前人。杂剧人。拆洗人琴童棋童。□娘等称。就中□娘最为下色。然非极豪贵家不可用。尝闻时官中。有婺人某者。奋身寒素。历二倅一守。然受用澹泊。不改儒酸。偶奉祠居里。便嬖不足使令。饮馔且大粗率。守念昔留某官处晚膳。出都下□娘烹调极可口。适有便介如京。谩作承受人书。托以物色。费不屑较。未几。承受人复书曰得之矣。其人年可二十余新回自府第。有容艺。晓书筭。旦夕遣以诣直。旬余果至。初□五里头时。遣□夫先申状来。乃其亲笔也。字画端楷。历序庆幸。即日伏事左右。末乞以四轮接取庶成体面。辞甚委曲。殆非庸碌女子可及。守一见为之启颜及入门。容止循雅。红裙绿裳。参视左右乃退。守益喜过望。少选亲朋皆议举觞奉贺。□娘遽至请曰。未可展会。明日且是常食。五杯五分。因请食品菜品资次。出书以示之。食品第一为羊头签。菜品第。一为葱虀。余皆易办者。□娘操笔□物料。内羊头签五分。各用羊头十个。葱虀五碟。合用葱五斤他物称是。守固疑其妄。然未欲遽示以俭鄙。姑从之。而密觇其用翊旦。□师告物料齐。□娘发行奁。取锅铫盂勺汤盘之属。令小婢先捧以行。璀璨溢目。皆白金所为。大约计六七十两至于刀砧杂器。亦一一精整。旁观啧啧□娘更围袄围裙。银索攀膊。掉臂而入。据坐交□。徐起取抹批脔。惯熟条理。真有运斤成风之妙。其治羊头签也。漉置几上。别留脸肉。余悉置之地。□问其故。曰。此皆非贵人所食矣。□为拾顿他处□娘笑曰。若辈真狗子也。□虽怒。无语以答。其治葱虀也。取葱微彻过沸汤。悉去须叶。视楪之大小分寸而截之。又除其外数重。取条心之似韭黄者。以淡酒酰浸渍。凡所供备。芳甘脆美。济楚细腻。难以尽其形容。食者举□无余。相顾称□。既撤席厨娘整衿再拜曰。此日试厨。万幸台意。须照例优给。守方迟难。□娘遽曰。岂非待检例耶。探囊取数幅纸以献曰。是昨在某官处所得支赐判单也。守视之。其例每展会。动赉绢帛或至百疋钱或至百千。无虚拘者。守破悭勉副。私窃喟叹曰吾辈事力单薄。此等酒筵。不宜常设。此等□娘不宜常用。不两月。寻托他故□遣以还。远近闻而笑之。
枫□小牍曰。旧京工伎。固多奇妙。即烹□盘案。亦复□名。如王楼梅花包子。曹□□肉饼。薛家羊饭。梅家□鸭曹家从食。徐家瓠羹。郑家油饼主家奶酪。□家熝物。石逢巴子肉之类皆声称于时。暨南迁湖上鱼羹宋五嫂。羊肉李七儿奶房王家。血肚羹宋小已之类。皆当行不数者。宋五嫂。余家苍头嫂也。每过湖上。时进肆慰谈。亦他乡寒故也。悲夫。
【 宋五嫂鱼羹。常经御赏。人争赴之遂成富娼】
金陵士大夫渊薮家事鼎铛。种种臻妙。□敕□(一□韭)□可照面。馄饨汤可注研饼可□字亦可作劝盏饭可打擦擦台。湿面可穿结带寒具嚼着惊动十里人
故都李和火□刍栗名闻四方。他人百计效之。终不可及。绍兴中。陈福公长卿。及钱上阁恺使金。至燕山。忽有两人持火□刍栗各十裹来献。三节人亦人得一裹自□曰。李和儿也。挥涕而去。
承乎时鄜州田氏作泥孩儿。熊度无穷。虽京师工效之莫能及。一对至值十缣。一□至三十千。一□者。或五或七也小者二三寸。大者尺余无绝大者。陆放翁家旧藏一对卧者。背有小字云。鄜畤田□制。绍兴初。避地东阳山。遂失去。
金橘产于江西以远难致。都人初不识明道景佑初。始与竹子俱来。竹子味酸。人不甚喜。后遂不至。而金橘香清味美置之尊俎间。光彩的砾如金弹丸都人初亦不知贵。后因温成皇后特好食之。由是遂重京师。吉州人最珍此果。其欲久留者则于菉豆中藏之可经时不变。云橘性热而豆性□。故能久也。
唐邓间多大柿。初生。坚实如石而涩凡百十柿。以一榠樝置其中 【 木□□桲亦可】 则红熟如泥而可食。土人谓之烘柿。 【 榠樝。音冥杳人名。似梨而酸】
淮南人藏盐酒蟹。以皂荚半挺置其中。则可经岁不沙
周益公洪容斋尝侍寿皇宴因谈肴核。上问容斋卿乡里所产容斋鄱阳人也。对曰。沙地马蹄鳖。雪天牛尾狸。又问益公。公庐陵人也。对曰。金柑玉版□。银杏水晶□。上吟赏。又问一侍从忘其名。淛人也。对曰。螺头新妇臂。□□老□牙。四者皆海鲜也。上为之一笑张景公安人。仁宗召见问曰。卿江陵有何胜。曰两岸绿杨遮虎渡一湾芳草謢龙洲又问所食何物曰新粟米炊鱼子饭嫩冬□□鳖裙羹。
有唐茶品以阳羡为上供建溪北苑未着也。贞元中。常□为建州剌史。始蒸焙而研之谓研膏茶其后稍为饼样至本朝。建溪独盛。采焙制作。士大夫珍尚鉴别俱过于古丁晋公为福建转运使。始制为凤团。后又为龙团。贡不过四十饼。专以上供。虽近臣之家未尝见也天圣中又为小团其品□加于大团赐两府止于一团。惟上大斋宿。八人两府。共赐小团一饼。缕之以金。八人析归以侈非常之赐亲知瞻玩。赓唱又诗。熙宁末神宗诏建州制密云龙其品又加于小团。然密云之出则二团少粗以不能两好也。
长沙造茶品极精致工直之厚。轻重等白金士大夫家多有之置几案间。以相夸侈。初未尝用也。范蜀公与司马温公同游嵩山。各□茶以行温公以纸为贴。蜀公用小黑木合子盛之温公见而惊曰。景仁乃有茶具耶。蜀公闻其言留合与寺僧而去。
长沙茶器精妙甲天下每副用白金三百星或五百星。凡茶之具悉备。外则以大银盒贮之。赵南仲帅潭日。尝以黄金千两为之以进尚方穆陵大喜盖内院之工所不能为也
惠山泉顷岁亦可致于汴都。但未免盆盎气须用细沙淋过则如新泻时号拆洗惠山泉。天台竹沥水出于高岩寺僧断竹俏屈而取之。若杂以他水则亟败苏才翁与蔡君谟失茶。蔡茶精用惠山泉苏劣用竹沥水煎方能取胜。
蔡君谟□别茶。后人莫及。建安能仁院。有茶生石缝间寺僧采造得茶八饼。号石□白以四饼遗君谟。以四饼密遣人走京归遗王内翰禹玉。岁余君谟被召还阙访禹玉禹玉命子弟于茶筒中选精品。碾待君谟君谟捧瓯未尝□曰此茶极似能仁石□白公何从得之禹玉未信。索茶帖验之。乃门王荆公为小学士时。尝访君谟君谟闻公至。喜甚自择绝品茶。票涤器烹点以饮公。公于夹袋中。取消风散一撮投茶瓯中。并食之君谟失色。公徐曰。大好茶味。君谟大笑。且叹公之真率。
蔡君谟制小团其品尤精于大团一日福唐蔡叶丞秘教召公啜小团坐久复有一客至。公啜而昧之曰非独小团兼有大团杂之。丞惊呼童询之对曰本碾造二人茶继有一客至造不及乃以大团兼之。丞神服公之明审。
罗大经鹤林玉露曰。余同年李南金三茶经以鱼日涌泉连珠为煮水之节。然近世瀹茶鲜以鼎镬用瓶煮水。难以候视则当以声辨一沸二沸三沸之节。又陆氏之法。以未就茶镬。故以第二沸为合量而下。未若以沸汤就茶瓯瀹之则当用背二涉三之际为合量。乃为声辨之诗云砌虫唧唧万蝉催。忽有千车捆载来。听得松风并涧水。急呼缥色绿瓷杯其论固已精矣。然瀹茶之法。汤欲嫩而不欲老。盖汤嫩则茶味甘。老则过苦矣。若声如松风涧水而遽瀹之岂不过于老而苦哉惟移瓶去火少待其沸止而瀹之然后汤适中而茶味甘。此南金之所未讲者也。因补以一诗云。松风桧雨到来初。急引铜瓶离竹垆待得声闻俱寂后。一瓯春雪胜醍醐。丁晋公有北苑茶录三卷。世多指建州茶焙为北苑。故姚□丛语。谓建州龙焙面北遂谓之北苑。此说非也。官苑非人主不可称。按建茶供御自江南李氏始别令取其乳作片。或号曰京挺的乳。又骨子等。每岁不过五六万斤。迄今岁出三十余万斤。其茶以京挺为名。又称北苑。亦以供奉得名。可知矣。李氏都平邺。其苑在北。故得称北苑。水心有清辉殿。张泊为清辉殿学士别置一殿于内谓之澄心堂。故李氏有澄心堂纸其曰北苑茶亦犹澄心堂纸耳。李氏集有翰林学士张桥。作北苑侍宴赋诗序曰。北苑皇后之胜□也掩映丹阙萦□绿波珍禽异兽充其中。修竹茂林森其后。北山苍翠遥临复道之阴。南内深严近其帷宫之外陋周王之平圃小汉武之上林云云而李氏亦有御制北苑侍晏诗序其□云城之北有故苑焉遇林因薮。未媿于离宫均乐同欢。尚惭于灵沼以二序观之因知李氏有北苑而建州造挺茶又始之。因取此名。无可疑者。山简寂观观出苦□而味反甜归宗寺造□虀而味反淡。出中人语曰。简寂观前甜苦□。归宗寺里淡腌虀□纪实也。

宋稗类钞卷之八
潘永因长吉氏编辑
金沙
兄永圜大生氏订定
 古玩
玩物玩人。至前无因石而题璞。□且乱真。□奇好古。破产忘贫。□铜狄以摩娑。不知有汉认。前朝而磨洗。如见先秦。集古玩。
鄱阳张世南宦游纪闻云。辨博书画古器。前□□尝著书矣。其间有论议而未详明者。如临摹。硬黄响榻。是四者各有其说今人皆谓临摹为一体。殊不知临之与摹。□然不同。临。谓置纸在□。观其大小浓澹形势而学之。若临渊之临。摹。谓以薄纸覆上随其曲折婉转用笔。曰摹。硬黄。谓置纸热熨斗上。以黄蜡涂匀。俨如枕角。毫□必见。响榻。谓以纸覆其上。就明窗牖间映光摹之。辨古器。则有所谓□识。腊茶色。朱砂斑。真青绿井口之类。方为真古。其制作有云纹雷纹山纹轻重雷纹垂花雷纹鳞文细纹粟纹蝉纹黄目飞廉饕餮蛟螭□龙麟凤熊虎龟蛇鹿马象鸾夔牺蜼□双鱼蟠虺如意圜络盘云百乳鹦耳贯耳偃耳直耳附耳挟耳兽耳虎耳兽足夔足百兽三螭穟草瑞草篆带
【 若蚪结之势】 星带 【 四□饰以星象】 辅乳 【 钟名用以节乐者】 碎乳 【 钟名大乳三十六外复有小乳周之】 立夔双夔之类。凡古器制度。一有合此。则以名之。如云雷锺。鹿马洗。鹦耳壶之类是也。如有□识则以□识名。如周叔夜鼎。齐侯锺之类是也。古器之名。则有锺
【 大曰特中曰鏄小曰编】 鼎尊罍彝舟 【 类洗而有耳】 卣 【 音酉又音由中尊器也有攀□足类壶】 瓶爵斗 【 有耳有流有足流即觜也】 □觯 【 之豉切酒觞也】
角 【 类彝而无柱】 桮敦簠 【 其形方】 簋 【 类鼎而矮□有四足】 豆献 【 牛偃切无底甑也】 锭 【 徒径切又都定切】 □觚鬲 【 形制同鼎汉志谓空足曰鬲】
鍑 【 才峟切似釜而大其实类小瓮而有环】 盉 【 户戈切又胡卧切盛五味之器也似鼎而有□有觜有执攀】 壶 【 其类有四曰圆曰匾曰方曰温】 □合□(酉□皿)□ 【
于合切覆□也似洗样而腰大有足有提攀】 瓿 【 蒲后切类壶而矮】 铺 【 类豆铺陈荐献之义】 罂 【 类釜】 鉴 【 盛水器上方如斗镂底如风窗下设盘以盛之】 匜
【 代支切沃盥器】 盘洗盆鋗 【 呼圆切类洗玉篇云小盆也】 杅磬錞铎钲 【 类锺而矮】 铙戚镦 【 饰物柄者】 奁鉴 【 即镜】 节□戈矛盾弩机表坐旗铃刀笔杖头蹲龙
【 宫庙乘与之饰或云阑楯间物】 鸠车 【 儿戏之具】 提梁龟蛇砚滴车辂托辕之属。此其大概。难于尽备然知此者亦思过半矣。所谓疑识。乃分二义□。谓阴字。是凹入者刻画成之。识谓阳字。是挺出者。正如临之与摹。各自不同也腊茶色亦有差别。三代及秦汉间器。流传世间。岁月寖久。其色微黄而润泽。今士大夫间论古器。以极薄为真此□一偏之见也。亦有极薄者有极厚者。但观制作色泽。自可见也亦有数百年前句容所铸。其艺亦精。今铸不及。必竟黑而燥。须自然古色方为真古器也。赵文□巾□洞天清录。集古锺鼎彝器辨云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其制器亦然。商器质素无文周器雕篆细密此固一定不易之论。而夏器独不然。余尝见夏琱戈于铜上相嵌以金。其细如发夏器大抵皆然岁久金脱。则成阴□以其刻画者成凹也铜器入土千年纯青如铺翠。其色子后稍澹。午后乘阴气。翠润欲滴间有土蚀处。或穿或剥。并如蜗篆自然。或有斧痕。则是伪也。铜器墬水千年。则纯绿色而莹如王。未及千年。绿而不莹。其蚀处如前今人皆以此二品体轻者为古。不知器大而厚者。铜性未尽其重止能减三分之一。或减半器小而薄者。铜性为水土蒸淘亦尽至有鉏击破处。并不见铜色。惟翠绿彻骨。或其中有一线红色如丹。然尚有铜声。传世古。则不曾入水土。惟流传人间色紫褐而有朱砂班。甚者其班凸起。如上等辰砂。入釜以沸汤□之良久。斑愈见伪者以漆调朱为之。易辨也。三等古铜。并无腥气。惟土古新出土。尚带土气。久则否。若伪作者。热摩手心以擦之。铜腥触鼻。所谓识纹□纹亦不同。识乃篆字。以纪功。所谓铭书锺鼎夏用鸟迹篆。商则虫鱼。周以虫鱼大篆秦用大小篆。汉以小篆隶书。三国隶书。晋宋以来用楷书唐用楷隶。三代用阴识。谓之偃蹇字。其字凹入也。汉以来或用阳识其字凸。间有凹者。或用刀刻如镌碑。□阴识难铸。阳识易为。□非三代物也颜色臭味足矣。夫二书之论铜器。固已粲然具备。然清修好古之士。又不可不读经传纪录。以求其源委。如薛尚功□识法帖。及重广锺鼎韵七卷者。宣和博古图吕大临考古图王俅啸堂集古录。黄睿东观余论。董逌广川书□等书。皆当熟味□参。而断之以经。庶可言精鉴也。
钱思公生长富贵。而性俭约闺门用度。为法甚谨。子弟□非时不能辄取一钱。公有一珊瑚笔格平生尤所珍惜。常置之几案。子弟有需钱者。辄窃而藏之。公即怅然自失乃榜于家庭以十千购之。居一二日。子弟佯为求得以献公欣然以十千与之。他日有欲钱者又窃去。一岁中率五七如此。公终不悟也。
六一居士曰。余家有玉罂。形制甚古。始得之。以为碧玉。在颍时。尝以示僚属坐间兵马钤辖邓保吉。真宗朝老内臣也。识之。曰。此谓之翡翠。云禁中□物。皆藏宜圣库。库中有翡翠盏一只。所以识也。其后余偶以金环于罂腹信手磨之。金屑纷纷如研中磨墨
王荆公受赐玉带。□十四稻。号玉抱肚。真庙时赵德明所贡。至绍兴中。王氏犹藏之。曾孙奉议郎□。始复进入禁中。
东坡为李伯时作洗玉池铭曰世忽不践。以用为急。秦汉以还龟玉道熄。六器仅存。五瑞莫辑赵璧归玩鲁璜盗窃鼠乱郑璞。鹊抵晋棘。维伯时父。吊古啜泣道逢玉人。解骖推食。剑王□彘□珌错落其室晚获拱□遂空四壁。哀此命世。久就沦蛰。时节沐浴。以幸斯石。孰推是心。施及王国。如伯时父。琅然环玦援手之劳。终睨莫拾。得丧在我。匪玉欣戚。抽翰铭之。维以□德伯时自为□曰元佑八年。余时仕京师。居红桥子第。得陈峡州马台石。爱而致之斋中。一日东坡过谓余曰□石为沼。当以所藏玉时出而浴之。且刻其形于四□。予为子铭其唇。而号为洗玉池。而所谓玉者凡一十六双。琥璩三鹿卢环琫珌璊瑑杯水苍佩螳螂钩佩柄珈瑱拱璧是也。伯时既下世。池亦堙晦。徽宗尝即其家访之。得于积壤中。其子因避时禁磨去铭文。以授使者。于是置宣和殿。十六玉唯鹿卢环从□龙眠。余悉归内府。
东坡有与李方叔公据。□恐方叔卖所遗玉鼻骍。为立公据以便之。公据券也。山谷□曰。子瞻妙墨作券。或责方叔当成之安用汲汲索钱。此又不识痒痛者。从傍论□□乏疽尔。
蔡君谟为欧阳文忠书集古录目序刻石。其字尤精劲。为世所珍。文忠以鼠须栗尾笔。铜绿笔格。大小龙茶。惠山泉等物为润笔。君谟大笑。以为太清而不俗。后月余。有人遗文忠以清泉香饼一箧者。君谟闻之。叹曰香饼来迟。使我润笔独无此一种佳物。清泉。地名。香饼。石炭也。用以焚香。一饼之火。可终日不灭。
王禹玉作□颍公神道碑。其家送润笔金帛外。参以古法书名画三十种。杜荀鹤及第试卷。亦是其一。
翰林学士王□。谢赐笔札记云。宣和七年八月二十一日。一夕凡草四制。翼日。遣中使至玉堂。赐以上所常御笔研等十三事。紫青石研一方。琴光漆螺甸匣一。宣和殿墨二。斑竹笔一。金华笔格一。涂金镇纸天禄二。涂金研滴虾蟆一贮黏□涂金方奁一。镇纸象尺二。荐研紫□□一。王方启封时研间溃墨未干。奁中余□犹存。承平文物之盛。可想见也。
王着字知微一字成象。成都人。伪蜀明经及第。蜀平赴阙太宗以字书讹舛。辟士人删定。有以着荐者加著作佐郎。令模阁帖着有研格书奁铭云。爰有愚叟。栖此陋室风雨可蔽。户庭不出。知足为富。娱老为逸。貂冠蝉冕。虎皮羊质处之勿疑永尔终吉。
【 同时以酒失仪之王着。别是一人。】
虞夏而降。制器尚象。后世由汉武帝汾阴得□鼎。因更其年元而宣帝于扶风亦得鼎。□识曰王命元臣。官此物色。及后和帝时。窦宪勒燕然还。南单于遗宪仲山甫古鼎。有铭。宪遂上之。凡此数者咸见诸史记所彰灼者。迨魏晋六朝隋唐。亦数数言获古鼎器梁刘之遴好古爱奇。在荆楚。聚古器数十百种。又献古器数种于东宫。皆金错字。然在上者。初不大以为事。独国朝来寖乃珍重。始则有刘原父侍读为之倡。而成于欧阳文忠公。又从而和之。则若伯父君谟。东坡数公云尔初原父号博雅。有盛名曩时出守长安。号多古簋敦镜甗尊彝之属因自着一书。号先秦古器记而文忠喜集往古石刻遂又著书名集古录。咸载原父所得古器铭□。由是学士大夫雅多好之。此风遂一煽矣。元豊后。又有文士李公麟者出。公麟字伯时。实□画。性希古。则又取生平所得暨其□闻者作为图状说其所以。而名之曰考古图。传流至元符间太上皇即位宪章古始。眇然追唐虞之思。因大崇尚及大观初。乃仿公麟之考古作宣和殿博古图。所藏者大小礼器。则已五百有几世既知其贵爱。有一器动直金钱数十万。后至百万不翅者。于是天下冢墓。破伐殆尽矣。独政和间为最盛。尚方所贮。至六千余。数百器。遂尽见三代典礼文章。而读先儒所讲说。殆有可哂者始端州上朱成公之锺。而后得以作大晟。及是又获被诸制作。于是圣朝郊庙礼乐。一旦遂复古。跨越先代尝有旨以所藏列崇政殿暨两廊召百官宣示焉。当是时天子尚□心政治。储神穆清因从□闼密窥听臣僚。讯知为谁乐其博识。味其议论。喜于人物。而百官弗觉也。时所重者。三代之器而已。若秦汉间物非殊特□亦不收。及宣和后。则咸蒙贮录。且累数至万余若岐阳宣王之石鼓西蜀文翁礼殿之绘像。凡所知名罔间巨细远近。悉索入九禁而宣和殿后又□立保和殿者。左右有稽古传古尚古等诸阁咸以贮古玉印玺诸鼎彝礼器法书图画尽在然世事则益烂漫上志衰矣。非复前日之敦尚考验者。俄遇僭乱都邑倾覆所谓先王之制作古人之风烈。悉入金营。夫以孔父子产之景行召公散季之文辞。牛鼎象樽之□模。龙瓿雁灯之典雅者以委敌手。供炽烹。腥鳞湿灭。散落不存。圣贤之辱古今之耻。莫甚乎此。言之可为于邑。至于图录规模。则班班尚在期流传于不朽云。作古器说
宣和间内府尚古器。士大夫家所藏三代秦汉遗物。无敢隐者悉献于上。而好事者复争寻求。不较重价。一器有直千缗者利之所趋人竞搜剔山泽。发掘冢墓。无所不至往往数千载之藏。一旦皆见。吴□为光州固始令光申伯之国。而楚之故封也。间有异物。以僻远人未之知乃令民有罪皆入古器自赎既而罢官。几得五六十器与余遇汴上。出以相示。其间半犹三代物。后余中表继为守。闻之微用其法。亦得十余器。范之才为湖北察访。有绐言泽中有鼎不知大小耳见于外。其间可过六七岁小儿。亟以上闻。诏本部使者发民掘取。凡境内陂薮悉干之。穿地数十丈讫无有之才寻见□。
崇宁中朝廷定雅乐。下灵壁县造石磬。磬成每泝汴进纳。县别有小河。取都下稍径。或由此河载磬以入。则磬声率。不协律此理殆不可晓
酉阳杂俎曰。历城县光政寺有磬石形如半月。腻光欲滴扣之声。及百里。北齐时。移于都内。使人击之。其声杳绝□令归本寺。扣之声如故。时人语曰。磬神圣。恋光政
宣和殿所藏殷王銊。长三尺余。一段美玉文藻精甚。三代之□也。后归大金。今入大元。每大朝会必设于外廷。 【 辍耕录所载劈正斧以形制考之。疑即此□】
宣和间蔡州一士人。书屋中忽见小蛇。文章陆离。蜿蜒几格间每巳时□至。午乃隐去。士人异之。捕置铁丝篮中。迨午则坚令化为石矣。质巧天成。鬼工不能加。明已复蠕动。既而复为石而屈伸蟠结之状日日不同。士人□之。携至京。见中人梁师成。师成叹曰。此神物造化之所寓禁中有玉鼠玉兔。或以时见。即其类也。士人遂献之。
章申公蓄一古铜蟾蜍研滴。每注水满中置之研侧。不假人力。而蟾蜍口出泡。泡陨则滴水入研。已而复吐。腹空而止。米元章见而异之求以古画博易申公不许。
姑苏士人家有玉蟾蜍一枚蟠腹中空。每焚香置炉边。□尽归腹中。久之复自蟾蜍口喷出。亦异物也。毗陵士大夫有仕成都者。九日出游偶药市见一铜鼎。已破阙。□一人赞取之。既得叩何所用。曰。归以数炉炷香环此鼎。香皆聚于中。试之果然。乃名聚香鼎。初不知何代物而致此异
刘卿任待制。言宣和时。王黼宴从官于私第。每客各出一□器劝酒。侍儿捧一物至卿任前。宛若□縠。俄而泻酒其中。铮然有声随酒涨起。酒满如常杯。饮尽复如故。名破壶杯。云是南方软琉璃也
思陵妙悟八法。□神古雅当干戈俶扰之际访求法书名画。不遗余力。清燕之余。展玩摹榻。不少厌怠。四方献奉无虚日。又于榷□购北方遗失物。故绍兴内府所藏不减宣政。惜乎鉴定诸人。如曹勋宋贶龙大渊张俭郑藻平协刘炎黄冕魏茂实任原□。人品不高。目力苦短。凡经前□品题者。尽皆拆去。故御府所藏。多无题识。源委授受岁月考订邈不可求为可恨耳。
嘉泰间。章文庄公颍。以右史直禁林。时宇文绍节挺臣为司谏指公为谢深甫子肃丞相之党。出知温陵。既而公入为言官遍历三院。为中执法。时挺臣以京湖宣抚使知江陵府入觐除端明学士。径隮宥府。而挺臣怀前日之疑。次且不敢拜。文庄识其意。乃抗疏言公论出一时之见。岂敢以报私憾。乞趣绍节受职。未几公亦登政地。相得甚驩。一日宴聚。公出所藏玉杯侑酒色如截肪真于阗产也。坐客皆夸赏之。挺臣忽□睨微笑曰异哉。先肃愍公虚中使金日。尝于燕山获玉盘径七寸余莹洁无纤瑕。或以为宣和殿故物。平日未尝示人。今观此色泽殊似。于是坐客咸欲快□。趣使取之。既至。则玉色制作无毫发异。□客惊诧。以为干□之合不足多也。公因举杯以赠挺臣。而挺臣复欲以盘奉公。相与逊让者。久之不□。时李璧季章在坐。起曰。以盘足杯。于事为顺佥书不得辞也公遂谢而藏之。徐以他物为报。
文庄公少好雅洁居一室。必汛扫巧饰。陈列琴书。亲朋或讥其龌龊无远志。一日大书素屏曰。陈蕃不事一室。而欲扫除天下。吾知其无能为矣。作小词极有思致。其小重山云柳暗花明春事深。小栏红药已抽簪。雨余风软碎鸣禽。迟迟日犹带一分阴。把酒莫□吟。身闲无个事。且登临旧游何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
李淳风论辨真玉云。其色如肥物所染。敲之其声清引。若金罄之余响。绝而复起。残声远□。徐徐方尽。顷唐州任参政之子喻字义可收一璧凝滑如脂。略无蚁缺。惟有两栗大赤黝。□尸必也击之清韵悠扬。政如淳风之说。与世所见水苍玉。不可同日而语。
晋天福中。平居诲从使于阗为判官作记。纪其采玉处之玉河。在国城外源出昆仑山。西流千三百里。至国界牛头山。分为三。一曰白玉河。在城东三十里。二曰绿玉河。在城西二十里。三曰乌玉河。在绿玉河西七里源虽一玉随地变。故色不同每岁五六月水涨。玉随流而至。多寡由水大小。水退乃可取。方言曰捞玉。国主未采。禁人。辄至河滨。大观中。添创八□从于阗求大玉。一日忽有国使奉表至。故事下学士院。召译表语而后答诏。其表云日出东方。赫赫大光。照见西方五百国。五百国条贯主师子黑汗王。表上日出东方。赫赫大光。照见四天下。四天下条贯主阿舅大官家。你前时要者玉。自家甚是用心力。只为难得似你尺寸的。自家已令人两河寻访。纔得似你尺寸的。即奉上也。当时传以为笑。后果得之。厚大逾二尺。色如截肪。昔未始有也。大抵玉分五色。惟青碧一色。高下最多端。带白色者。浆水亦分九等。上之上。之中。之下。中之上。之中。之下。下之上。之中。之下。宣和殿有玉等子。以诸色玉次第排定。凡玉至则以等子比之。高下自见。今内帑有金等子亦此法。
道君皇帝以于阗玉益八□为九□。其文曰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强。王初寮草诏曰。太极函三。运神功于八索。干元用九。增□历于万年八索用九。可谓切事
犀之类不一。生邕筦之内及交趾者。角纹如麻燥而少润来自舶上。出大食者。理润而倒。光采莹彻。若傅以膏甚有花纹而尤异者曰通天犀。或如日星。或如云月。或如葩叶。或如山水。或飞走。或龙鱼。或成神仙宫殿。至有衣冠杖屦□目。毛羽鳞角完具若绘画然。为世所贵。其价不赀。或以为犀爱一物。玩之久。则物形渐入角中。是又不可以理推者。其纹有正插。有腰鼓插。方其未解时。虽海人亦未知其异。故波斯以象牙为白暗。犀角为黑暗。言其难识别也。犀之通天者。自顾其影则怖。故常饮浊水。不欲照见其角耳。取犀之法。多于山麓植木如羊豕栈犀前足短。止则凭木而息。久之木□而折。犀亦踣焉。土人因格杀之。犀亦岁退角。自培土埋僻处。时复发视。验其有无。人迹得之。潜易以木角。犀不能辨。若直取之。则徙窜他山不可复得矣。
犀纹以□细为贵贱。贵者有通天花纹。或云通天者是其病。理不可知也。通天犀脑上角。千岁者长且锐。白星彻端。能出气通天。则能通神。可破水骇鸡。抱朴子曰。通天犀有白理如□者。以盛米。鸡见即骇。其真者刻为鱼衔入水。水开三尺。俗所谓离水犀者是也。犀以黑为本。其色黑而黄曰正透黄而有黑边曰倒透。正者世人贵之。南中有伪者。磨之渐热乃验。犀性凉磨之不热。
大观间。京师和剂局。一日请得内帑药犀百数。中一株。大绝常犀。因不敢用。复纳上。朝廷命工解以为带。工□之极骇叹。以为圣德感召所致□倒透中反成正透。面犹黄蜡中有异云一□。云中天矫一金龙飞盘拏空。角爪俱全。遂为御府第□。号瑞云盘龙御带。一云犀工董进□别犀。一日御药郝随呼至其第出数犀示之董于内指一犀曰。此犀大异。余常物也郝语之曰汝先名其中物状为何。董曰不知此犀曾经□工审定否郝曰。□工已皆具名状供证独□以验汝精识耳。即尽出□工所供。凡三十余状。董阅毕。内推一工所供云是正透牙鱼者。且言不意此人目力至此。以进观之。乃一翔龙。所恨左角微短耳。郝未试其言。亦大异之。即令具军令状。云若果不谬。辄当奏赏既刳视。悉如所言。有诏制为带。成以进御。锡赉有加。
德寿在北内颇属意玩好。孝宗极先意承志之道。时网罗人间以供怡颜。会将举庆典。市有北贾携通犀带一。因左珰以进于内。带十三銙。銙皆正透。有一寿星扶杖立。上得之喜不复问价。将为元日寿□之侑贾索十万缗。既成矣。傍有珰见之从贾求金不得。则擿之曰凡寿星之扶杖者。杖过于人之首且诘曲有奇相。今杖直而短。仅至身之半不祥物也。亟宣视之。如言。遂□之此语既闻。遍国中无复售者。
韩似夫尝言出使金国。见金主所系犀带。倒透中正透如圆镜状。光彩绚日。似夫注视久之。金主云。此石晋少主归献邪律氏者。唐世所□日月带也。又命取磁盆一枚示似夫。云此亦石主所献。中有画双鲤存焉。水满则跳跃如生覆之无他矣。二物诚绝代之珍也。
陶器自舜时便有。三代迄于秦汉。所谓甓器是也。今土中得者。其质浑厚不务色泽。末俗尚靡不贵金玉。而贵铜磁遂有秘色□器。世言钱氏有国日进奉之物。臣庶不得用。故云秘色。陆龟蒙诗云。九秋风露越□开。夺得千峰秘色来。如向中宵盛沆瀣。共稽中散□遗桮。乃知唐世已有非始于钱氏。本朝以定州白磁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造青□器。故河北唐邓耀州悉有之以玛瑙末为油。唯供御拣退。方许出卖。世尤艰得。故汝□为魁。江南则处州龙泉□。质颇麤厚。政和间京师自置□烧造。名曰官□。中兴渡江。有邵成章提举后苑号邵局。袭故京遗制置□于修内司造青器名内□澄泥为范极其精致油色莹彻。为世所珍。后郊□下别立新□。比旧□大不侔矣。余如乌泥□。余杭□续□。皆非官□比。若谓旧越□。不复见矣。
□器俱谓之磁器者。□河南磁州□最多。故相沿名之柴□最古。成器不可得。今人得其碎片。俱用以装饰玩具。世传世宗烧造时。所司请其色。御批云。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柴□之外。有定汝官哥四种。皆宋器也。哥□与龙泉□。皆出处州龙泉县南宋时有章生一生二。弟兄各主一□。生一所陶者为哥□。以兄故也。生二所陶者为龙泉。以地名也。其色皆青浓澹不一。其足皆铁。色亦浓澹不二。旧闻紫足。今少见焉。惟土脉网薄油水纯粹者最贵哥□则多断文。号曰百圾破。龙泉□至今温处人称为章
饶州景德镇陶器所自出。大观间□变一旦色如丹砂。说者谓荧惑□度照临而然。物反常为妖。□户亟碎之。不敢以进御。以非可岁供物也。供上之磁器。惟取其端正合制。莹无瑕疵色泽如一者耳。民间烧磁。旧闻有一二变者。大者亦毁之。盏罂小者藏去鬻诸富室价与金玉等□变虽珍奇。上之不得。用于宗庙朝廷。而下之使人不敢用。不免毁裂。竟同□砾。而□□者以供富室私玩。奚以变为哉。
王蜀报朱梁信物有金棱碗越瓷器。致语云。金棱含□碗之光。秘色抱青瓷之响。乃吴越钱镠事梁所烧秘磁。相沿以奉柴世宗。所谓柴□者。其色如天其声如磬。精妙之极今不可复□矣。
宣和中。宫中重异香。广南所进笃耨。龙涎亚悉金颜雪香。褐香软香之类。笃耨有黑白二种。黑者每贡数十觔。白者止三觔。以瓠壶盛之香性熏渍。破之可烧。号瓠香。白者每两直八十千。黑亦三十千。外庭得之。以为珍异。又贡□儿眼睛。能息火。燃炭方炽投之即灭。亦云能解蛊毒之药。
政和四年。太上于奉宸库中。得龙涎香二琉璃缶。多分锡大臣近侍。其形制最大。而外视无甚佳。每以一豆许爇之。辄作异花气。芬郁满座。终日略不歇。于是大上始奇之。命籍被赐者。随数多寡复收归禁中。因号曰古龙涎。诸大珰争取一饼。可直百缗。金玉为穴。而以青丝贯之。佩于颈。时于衣领间摩挲相示以为夸炫。
龙涎出大食国。近海傍常有云气罩山间。即知有龙睡其下。或半载。或二三载。土人更相守视。俟云散。则审龙已去。往视必得龙涎涎遗石上。为太阳所烁。则结聚成片。随守视人多寡均给之。或不平。更相□杀。一云。龙涎入香。能收敛脑麝气。虽经数十年。香味仍在。一云。龙涎于香本无损益。但能聚□耳。和香而用真龙涎焚之。则翠□浮空。结而不散。坐客可用一剪以分篆缕。所以然者。蜃气楼台之余烈也。
宣和时。尝造香于睿思东阁。南渡后如其法造之。时号东阁云头香。
今日燕集。往往焚香以娱客。□亦有谓黄帝云。五气各有所主。惟香气□脾。汉以前无焚香者。自佛入中国。然后有之。楞严经云。纯烧□水。无令见火。此正佛烧香法。
孔雀毛着龙脑则相缀。禁中以翠尾作□。每幸诸阁掷龙脑以避秽。过则以翠尾扫之。皆聚。无有遗者。
玫瑰油出北朝。色莹白而气芬馥不可名状法用□香煎炼。北人极珍之每报聘礼物中止一合。奉使者例获一小罂。其法秘不传也。宣和间周武仲宪之使金。过磁州。时叶着宜远为守。祝周云。回日愿以此油分饷既反命。以油赠之。叶云。今不须矣。比禁中厚赂金使。遂得其法。煎成赐近臣。色香更胜北来者。妇翁蔡京新寄数合且云。公还朝必有索者。今反献一合周亦不受也。方珍国篚。所输不过一合。而贵近之家。馈遗数倍。足以知其侈靡之甚也。
端研下岩色紫如□肝。密理坚致。理润而泽。储水发墨。扣之有声。但性质坚矿断裂。尤多瑕疵。秋枫岩石。色微澹。可亚下□。坚润不及。梅根岩一名中岩桃花岩一名上岩。二岩石俱皆沙壤相杂无水泉。色澹而燥。肌理稍麤然中岩又胜上岩。新坑石。色带红紫。其文细密。材质厚大无瑕。然止是崖石。颇乏坚润。后历石。与新坑略相似。又处其次。西坑六崖石。色青微黑。佳者如歙石麤罗纹。而发墨过之。石眼圆晕数重。青白黄黑相间。极大者为最胜。土人以晶莹圆明。无瑕翳者为活眼。形模相类。不甚鲜明者为泪眼。形体略具内外皆白。殊无光彩者为枯眼。
端溪砚有三种。曰岩石。曰西坑。曰后历石。石色深紫。衬手而润扣之清远。石上有点。青绿间晕。圆小而紧者。谓之□鹆眼此岩石也。采于水底。最为贵重。其次色赤。阿之乃润。亦有□鹆眼。色紫文慢而大。乃西坑石。其下青紫色。向明侧视。有碎星光点。如沙中云母。石理极慢。干而少润。□鹆眼反大。类偏斜不紧谓之后历石。西坑研三。当岩石之一。后历砚三。当西坑之一。
李后主尝买一研山。径长纔踰尺前耸三十六峰。皆大犹手指左右则引两阜坡陀。而中凿为□及江南国破。砚山因流传数十家。为米老元章所得后米归丹阳。念将卜宅。久未就。而苏仲恭学士之弟。素称好事。有甘露寺下并江一古基。多群木。唐晋人所居。时米欲得宅。而苏觊得研。于是王彦昭侍郎兄弟与登北固。为之和会苏米竟相易。米后号海岳庵者是也。研山藏苏氏未几。索入九禁矣
【 云眼过眼录曰米氏研山后归宣和御府。今在台州戴觉民家。极珍秘不可见之】
晏元献夫人。宋初功臣王超女枢密使德用妺也。有一研甚奇。王氏旧物也。号传□研。初传晏元献。次传富郑公。三传冯文简。四传史圣予。五传□子济皆登二府真盛事也。又有古犀带一。亦元献旧物。并归□氏
丁晋公自海外徙光临终以巨箧寄郡帑中。上题云后五十五年。有姓丁者来此作通判。可付开之。至是岁有丁侨者来佐郡政。即晋公之孙。计其所□年月。尚未生。启视之。乃黑匣贮端研一枚。上有小窍。以一棋子覆之。揭之。有水一泓流出。无有歇时。温润不可名状。丁氏子孙世□之。又陈公密子缜知端州日。闻部内有富民蓄一研甚奇至破其家得之。研面世所谓熨斗焦者。成一黑龙奋迅之状。二□鹆眼以为目。每遇阴晦。则云雾辄兴公密殁。归于张仲谋询。政和间。遂归内府。佑陵置于宣和殿。为书符之用。靖康之乱。龙德宫服御。多为都监王殊藏匿。事露思陵欲诛之。王子裳为□卿。为之营救。以此研为谢。至今藏于家。二研真希世之□也又闻北客云今内府有佳研名苍龙横沼。其说正与前所云相合。疑即此研云。
大观东库物。有入而无出只端研有三千余枚。张滋墨。世谓胜李廷珪。亦无虑十万觔。
高平吕老。造墨常山。遇异人传烧金诀。煅出视之。□砾也。有教之为研者。研成。坚润宜墨。光溢如漆。每研首必有一白书吕字为志。吕老死。法不授子。而汤阴人盗其名而为之甚□。持至京师。每研不满百钱之值。至吕老所遗好奇之士。有以十万钱购一研不可得者。研出于陶。而以金铁物划之不入为真。悟靖处士王衷天诱所藏□泥研。正紫色而坚泽如端溪石。扣之铿然有声。以金铁划之。了无痕衅。或疑是泽州吕之所作。而研首无吕字。其制巧妙非俗士所能为。天诱云。米元章见之。名孙真人研。是非故无所稽考。自是一种佳物也
歙之大姓汪氏。一夕山居。涨水暴至。迁寓庄户草庐庄户。砚工也夜有光起于支□之石。异而取之使琢为研。石色正天碧。细罗文中涵金星七布列如斗宿状辅星在焉。因目之为斗星研。汪自是家道饶益。惧为强者所夺。秘不语人。每为周旋人一出必焚香再拜而视之方腊之乱亡之矣。
周仁熟与米元章交契。一日米言得一研非世间物。殆天地秘藏待我而识之。答曰。公虽名博识所得之物。真□居半。特□夸耳。米起取于笥。周亦随起。索巾涤手者冉。若欲敬观状。米喜出研。周称赏不已。且云诚为尤物。未知发墨如何。命取水未至。亟以唾点磨墨。米变色曰。公何先恭后倨。研汗矣。不可用为公赠继归之。竟不纳。
米自言春和便思弄笔札。手龟不作。乃可自涤研。若不自涤者。书皆不成。曾公□见黄实师是尝言生平有二事稍堪自慰。元丰甲子。为淮东提举。除夜泊汴口见苏子瞻植杖立对岸。若有所俟。归舟中。以扬州厨酿二尊。雍酥一奁遗之后十五年为发运使。时大暑。泊清淮楼。见米元章衣犊鼻。自涤研于淮口。索箧中独得小龙团二饼。亟遣人送入。□其涤研未毕也。
柳公权记青州石未研□易冷。凡顽石捍坚。磨墨者用力太过而疾则两刚相拒。必热而沫起俗言把笔如丬□止夫磨墨如病儿贵其轻也。石末本□研。唐世尚未知有端歙石。当是以□质不坚磨墨无沫耳。今或急于磨墨而沬起。但取耳中塞一粟许投之。不过一蕞。磨即不复见。物性相制固有不可知者。
研之美者。无过于端溪而唐询彦猷作研录。乃以青州黑山红丝石为冠。以为红丝石。理黄者其丝红。理红者其丝黄。文之美者。则有旋转其丝。凡十余重。次第不乱。资质润美发墨。久为水所浸渍即有膏液出焉。此石之至灵者非他石可与较议。故列之于首米元章则以唐州方城山葛仙公岩石为冠。以为方城岩石。石理白者视之如玉。莹如鉴光。而□墨。如澄泥不滑。稍磨之则已下而不热生泡。发墨生光。如漆如油。岁久不退。常如新成有君子一德之操。色紫可爱。声平而有韵。二公俱于翰墨□意者。其说俱未当也红丝石文彩诚如彦猷之说。但石理□慢殊不发墨特堪为几案之玩耳。方城石。色如端溪。坚重缜密。作研极剉墨。不数磨而已盈研元章性急以磨墨甚易为快耳。然多损笔墨。士人谓之笔墨刽子
上古无墨竹挺点漆而书中古方以石磨汁或云是廷安石液至魏晋时始有墨丸。乃漆□松煤夹和为之所以晋人用凹心砚。欲磨墨贮渖耳自后有螺子墨。亦墨丸之遗制。唐高丽岁贡松□墨。用多年老松□和麋鹿胶造成。至唐末。墨工奚超与其子廷珪。自易水渡江。迁居歙州。南唐赐姓李氏。廷珪父子之墨。始集大成。然亦尚用松□。廷珪初名廷邽。故世有奚廷邽墨。又有李廷珪墨或有作庭珪字者伪也。墨亦不精。熙丰间张遇供御墨。用油□入脑麝金箔。谓之龙香剂。元佑间。潘谷墨见称于时自后蜀中蒲大韶。梁杲。徐伯常及雪斋。齐□。叶茂实翁彦卿等出世不乏墨。惟茂实得法。清黑不凝滞彦卿莫能及。中统至元以来。各有所传。可以仿古。
近世墨工多名手。自潘谷陈赡张谷。名振一时之后。又有常山张顺九华朱觐。嘉禾沈珪。金华潘衡之徒。皆不愧旧人。宣政间如关珪关瑱梅鼎张滋。田守元。曾知惟。亦有佳者唐州桐□山张浩。制作精致胶法甚奇。遂压京都之作。前者数工所制。好墨者往往韬藏。至今存者尚多。予旧有此癖。收古今数百笏。种种有之。渡江时。为人疑箧之重以为金玉。窃取之。殊可惜也。今尚余一巨挺。极厚重。印曰河东解子诚。又一圭。印曰韩伟升胶力皆不乏精采与新制敌可与李氏父子甲乙也。士大夫□意词翰者。往往多喜收蓄唯李格非文叔。独不喜之。尝着破墨癖说云。客有出墨一函其制为璧。为丸。为手握凡十余种。一一以锦囊之。诧曰。昔李廷珪为江南李国主
父子作墨绝世后二十年乃有李承晏又二十年有张遇。自是墨无继者矣。自吾大父。始得两丸于徐常侍铉其后吾父为天子作文章。书碑铭。法当赐黄金。或天子宠异。则以此易之。余于是以两手当心捧研惟谨。不敢议然余私怪余用薛安潘谷墨三十余年。皆如吾意。不觉少有不足。不知所谓廷珪墨者用之当何如也。他日客又出墨。余又请其说甚辨。余曰吁。余可以不爱墨矣。且子之言曰。吾墨坚可以割。然余割当以刀。不以墨也曰吾墨可以置水中再宿不腐然吾贮水当以盆罃。不用墨也。客复曰。余说未尽。凡世之墨不过二十年。胶败辄不可用。今吾墨皆百余年不败。余曰。此尤不足贵。余墨当用二三年者。何苦用百年墨哉。客辞穷。曰。吾墨得多色。凡用墨一圭。他墨两圭不逮。余曰。余用墨。每一二岁不能尽一圭。往往失去。乃易墨何尝苦少墨也。唯是说刷碑印文书人。乃常常少墨耳。客心征取胜曰。吾墨黑。余曰。天下固未有白墨。虽然使其诚异他墨犹足尚。乃使取研。屏人杂错以他墨书之。使客自辨。客亦不能辨也。因恚曰。天下奇物。要当自有识者。余曰。此正吾之所以难也。夫碔砆之所以不可以为玉。鱼目之所以不可以为珠者以其用之才异也。今墨之用在书苟有用于书。与凡墨无异。则亦凡墨而已焉。乌在所□者。嗟乎。非徒墨也世之人不考其实用。而眩于虚名者多矣。此天下寒弱祸败之所由兆也。吾安可以不辨于墨
世人论墨。多贵其黑而不取其光。光而不黑。固为弃物黑而不光。索然无神采。亦复无用。要使其光清而不浮。湛湛如小儿目睛。乃为佳也茶欲其白。墨欲其黑。方求黑时嫌漆白方求白时嫌雪黑。然墨磨隔宿则色暗茶碾过日则香减颇相似也茶以新为贵墨以古为佳。又相反也。茶可于口。墨可于目。蔡君谟老病不能饮。则烹而玩之。吕行甫好藏墨而不能书。则时磨而小啜之。此又可以发来者之一笑也
彭门寇钧国家。其先世所藏李廷珪下至潘谷十三家墨。断珪残璧。粲然满目东坡先生临郡日。取试之为书杜诗十三篇。各于篇下书墨工姓名。因第其品次云。
子瞻云未知一生当着几两屐。吾有佳墨七十枚而犹取不已。不近愚耶。石昌言蓄李廷珪墨不许人磨。或戏之云。子不磨墨。墨将磨子。今昌言墓木拱矣。而墨故无恙。李公择见墨辄夺。公卿间抄取殆遍。近有人从渠许来。云悬墨满堂。此亦通人之一蔽也。余尝有诗戏之云。非人磨墨墨磨人。此语殆可凄然云。
昭陵晚岁内宴。与大臣侍从。从容谈笑。且以香药名墨遍赉焉。一人得李超墨而蔡君谟所得乃廷珪。时觉其人窃叹有不足色因密语能易之乎。其人唯唯。□但习闻廷珪为贵而不知有超也。既易辄欣然。及宴罢。骑从出内门去。将分道。君谟于马上长揖曰。还知廷珪是李超儿否。
何远春渚记闻曰。余尝于章序臣家见一墨。背列李承宴李惟益张谷潘谷四人名氏。序臣云。是王量提学所制。患无佳墨取四家断碎者。再和胶成之。自谓胜绝。此其见遗者。因谓序臣曰。此亦好奇之过也。余闻制墨之妙。正在和胶。今之造佳墨者。非不择精□。而不能佳绝者。胶法谬也。如不□为文。而取五经之语。以已意合而成章。望其高古。终不能佳也。序臣曰东坡先生亦尝欲为雪堂义墨何也。余曰。东坡□欲与□共之而患其高下不一耳。非所为集□美以为□也。
宣州笔工诸葛氏。自右军以来世其业。其笔制散卓也。当元符崇宁时。士大夫如米元章□之好事者。争所□爱。亦皆散卓耳。及大观间。已有黄鲁直样作枣心者蔡鲁公不独喜毛颖亦多用长须主簿。遂有鲁公笔毫样。俄又为蔡元度出观文样。既数数更其调度。奔走时疑至与挈竹临闾阎贷难子入奴台。手抄圭撮者。争先步武矣。政和后诸葛之名。于是顿息
周弁阳言先君□书。体兼虞柳余书学柳不成学欧又不成不自知其拙往往归过笔墨。谚所谓不□操舟。而恶河之曲也虽然。前□□书者亦莫不□意于此焉。王右军少年多用紫纸。中年用麻纸又用张水义制纸。取其流丽便于行笔蔡中郎非流纨丰素不妄下笔韦诞云。用张芝笔。左伯纸任及墨兼此三具。又得巨手。然后可以建经丈之字。方寸于言。韦日□永□书而妙于笔。故子敬称为奇绝。汉世郡国贵免。惟赵为胜欧阳通用狸毛笔。皇象云。直措毫笔委曲宛转。不叛散滑密沾汗墨须多胶绀黟者。如此逸豫余日。手调适而心嘉娱。正可小展试。世惟米家父子。及薛绍彭□意笔札。元章谓笔不可意者。如朽竹篙舟。曲□哺物。此最□喻。然则古人未尝不□意于此。独率更令临书不择笔。并得如意。要是古今能事耳

 八法
用笔者天。流美者地。凡庸岂知严放随诣。妙悟八法。专精一艺。画被书衣。洵深雅嗜。集八法。
本朝能书。世推蔡君谟然得古人。元妙者。当逊米元章。米亦自负如此。尝有论书一篇及杂书十篇皆中翰墨之病。用□林纸书赠张太亨嘉甫□米老得意书也。其论书云。历观前贤论书。征引迂远。比况奇巧。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是何等语。或遣辞求工。去法愈远。无益学者。故吾所论要在入人。不为溢词。吾书小字行书。有如大字惟家藏真迹□尾间或为之不以与求书者。心既注之。随意落笔皆得自然。备其古雅。壮岁未能立家。人谓吾书为集古字。□取诸家长处总而成之。既老始自成家。人见之。不知以何为祖也。江南吴山□完。登州王子韶。大隶题榜有古意。吾小儿尹仁。大隶题榜与之等。又幼儿尹知。代吾名书碑。及手书大字。更无辨。门下许侍郎。尤爱其小楷。云每小简可使令嗣书之。谓尹知也。老杜作薛稷惠普寺诗云。郁郁三大字。蛟龙岌相□。今有石本。得而视之。乃是勾勒倒收笔锋画画如蒸饼普字如人握两拳。伸臂而立。丑怪难状。以是论之。古无真大字明矣葛洪天台之观飞白为大字之冠古今第一欧阳询道林之寺。寒俭无精神柳公权国清寺。大小不相称。费尽觔骨。裴休率意写碑。乃有真趣不陷丑怪。真字甚易。惟有体势难为。不如画筭匀而势活也字之八面惟尚真楷见之。大小各自有分。智永有八面。已少锺法丁道护欧虞始匀。古法亡矣。柳公权师欧不及远甚。而为丑怪恶札之祖自柳始。世有俗书。唐官诰在世为褚陆徐峤之体殊有不俗者。开元以来。缘明皇字体肥俗。始有徐浩以合时君所好。经生字亦自此肥开元以前古气无复有矣唐人以徐浩比王僧虔。甚失当。徐浩大小一伦。是犹吏楷也僧虔萧子云传锺法。与子敬无异大小各有分。不一伦。徐浩为真卿辟客书□自张颠血□来教颜大字促令小。小字展令大。非古也石刻不可学。但自书使人刻之。已非已书也。故必须真迹观之。乃得趣。如颜真卿每使家僮刻字。不会主人意。修改波撇。致大失真惟吉人庐山题名。题讫而去。后人刻之故。皆得其真。无做作凡俗差佳乃知颜出于褚也。又真迹皆无蚕头燕尾之笔。与郭知运争坐位帖。有篆□气。颜杰思也。柳出欧阳。为恶丑怪札之祖。自此世人始有为俗书。□缘时君所好。其弟公绰乃不俗于其兄筋骨之说出于柳。世人但以怒张为筋骨。凡大字要如小字。小字要如大字。唯褚遂良小字如大字。其后经生祖述。间有造妙者。大字如小字。未之见也。世人多写大字时用力捉笔字愈无筋骨神气。作圆笔如蒸饼大可鄙笑。要须如小字锋势备全。都无刻意做作乃佳自古及今余不敏实得之。榜字固已满世自有识者知之石曼卿作佛号。都无回互转折之势。小字展令大大字促令小。是张颠教颜真卿谬论□字自有大小相称。且如写太一之殿。作四窠分。岂可作一字肥满一窠以对殿字乎。□自有相称大小。不当展促也。予尝书天庆之观。天之二字皆四笔庆观多画在下。各随其相称写之。挂起气势自带过。皆如大小一般虽真有飞动之势也。书至隶与大篆。古法大坏矣。篆□□□□各随字形大小放百物之状。活动圆健。各各自足隶乃始有展促之势。而三代法亡矣。  其杂书十篇云。欧虞褚柳颜。皆一笔书也。安排费工。岂能垂世。李邕脱子敬体乏纤浓
徐浩晚年用力过。更无气骨。不如作郎官时婺州碑也董孝子不空皆晚年恶札。全无妍媚。此自有识者知之。沈传师变格自有超世真□。徐不及也御史萧诚书太原题名。唐人。无出其右为司马系南岳真君观碑。极有锺王□辙。余皆不及矣。智永临集书于文。秀润圆劲八面具备。有真迹。自颠沛字起。在唐林夫处。他人收不及也。  半山庄台上故多文公书。今不知存否。文公学杨凝。式书人□知之。予语其故。公大赏其见鉴  金陵□山楼台榜。乃关蔚宗二十年前书。想六朝宫殿榜皆如是智永砚心成臼乃能到右军若穿透。始到锺繇也。可不勉之  一日不书。便觉思□想古人未尝片时废书也。因思苏之才桓公至洛帖。字字用意相□连非复便一笔直到底也若旋安排即亏活势耳。  字要骨格肉须裹筋。筋须藏肉。贴乃秀润生布置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枮润不肥变态真形不贵苦。苦生怒。怒生怪贵形不贵作。作入画画八俗。皆字病也  颜鲁公行字可教。真便入俗。品万等古人书不如此学吾家多小儿作草字大□有意思。  少存若天性习惯如自然。兹古语也。吾梦古衣冠人授以折纸法。书自此差进。写与他人□不晓。蔡元度见而惊曰。法何太遽异耶。此公亦具眼人章子厚以真自名。独称吾行草。欲吾书如排算子然真草须有体制乃佳耳。  薛稷书慧普寺老杜以为蛟龙岌相□。今见其本。乃如奈重儿台蒸饼势。信老杜不能书也。学书须得趣。他好俱忘乃入妙。别为一好萦之便不工也
世之论书者。多谓书不必有法。各自成一家。此语得其一偏。譬如西施毛嫱。容貌虽不同。而皆为丽人。然手须是手。足须是足。此不可移者。作字虽形不同。掠须是掠磔须是磔千变万化。此不可移也。若掠不成掠。磔不成磔。纵其精神筋骨。犹西施毛嫱而手足乖戾。终不为完人尽得师法。律度备全。犹是奴书。然须自此入过此一路。乃涉妙境。无迹可窥然后入神。
书贵劲健瘦硬。忌肥厚重浊。老杜云。书贵瘦硬方有神。欧阳永叔评书亦曰书之肥者。譬如厚皮馒头。食之味必不佳。而命之为俗物矣江南李后主□书。尝与近臣语书。有言颜鲁公端劲有法者。后主鄙之曰真卿之书有法而无佳处。正如扠手并□田舍翁耳。慎伯筠工书。王逢原赠之诗有曰铁索急□蛟龙僵□言其笔法老劲也东坡见其题壁曰。此有何佳但似篾束枯竹耳。丹阳有戴叔伦碑。是其遗迹。
宣和间蔡实臣致君。收南唐后主书数轴来京师以献蔡儵约之。其一乃王师攻金陵城垂破时。仓皇中作一□祷于释氏。愿兵退之后。许造佛像若干身菩萨若干身斋僧若干万贯建殿宇若干所。其数皆甚多字昼潦草。然皆遒劲可爱。□危逼窘急中书也又有看经发愿文。自称莲峰居士李煜又有长短句临江仙云。樱桃结子。春光归尽。蜨翻金粉双飞子□啼月小楼西。□罗幕惆怅卷金泥门巷寂寥人去后。望残□草迷刘而无结尾云延仲为补之。云何时重听玉骢嘶扑帘飞絮依约梦向时。
江南李后主常于黄罗扇上书以赐宫人庆奴云。风情渐老见春羞到处魂消感旧游。多谢长条似相识强垂□态拂人头读之可想见其风流也。扇至今传在一贵人家。
太宗□意字书。淳化中。尝出内府及士大夫家所藏汉晋以下古帖。集为十卷。刻石于秘阁。世传为阁帖是也。中间晋宋帖多出王贻永家。贻永祁公之子。国初藏名书画。最多。奇迹而当时摹勒出待诏手。笔多凝滞。间亦有伪本。如李斯书。乃李阳□王密德政碑文也石后于禁中被烬。绛人潘师旦取阁本再摹。藏于家。为绛本。庆历间。□丞相沆知潭州亦令僧希白摹刻于州廨为潭本。绛本杂以□代近世人书。微出潭下。希白自□书。潭本差能得其行笔意。元佑间。徐王府又取阁本刻于木板。无甚精彩。建中靖国初。曾丞相布当国。命刘焘为馆职。取淳化所遗与近出者。别为续法帖十卷。字多作焘体。又愈下矣。
仁宗万几之暇。惟亲翰墨而飞白尤神妙。凡飞白以点画象形物。而点最难工。至和中。有书待诏李唐卿。撰飞白三百点以进。自谓穷尽变态。上亦佳之。乃特为清净二字以赐之。其六点又出三百点外尤为奇绝。
欧阳文忠公云。作字要熟。熟则神。气完实而有余。于静坐中。自是一乐事。又云。自苏子美死后。遂觉笔法中绝。近年君谟独步当世。然谦让不肯主盟。往年余尝戏谓君谟学书。如沂急流。用尽气力。不离故处君谟颇笑以为能取譬。今思此语已二十余年。竟何如哉。又云学书费纸。犹胜饮酒费钱。往时王文康公戒其子弟云吾生平不以全幅纸作封皮。文康太原人。世以晋人喜啬。资谈笑信有是哉。吾年向老。亦不欲多好耗用物。诚未足以有益于人然衰年志思不壮。于事少能快然亦其王□墨耳。
张公观家藏有唐柳公权手笔启草二纸。其一云。上翰林柳学士。某谬至显荣。皆承阙乏。昨者玺书慰勉。兰省迁超。虽上意欲壮于军威。在外臣转深于官谤。此皆学士曲垂奖会。潜为扶持。继音容于北风。为主人于东道。况兼女□囚媾。早接清华。推魏公感外家之情。用何氏奉诸姨之敬。念深外妹亦爱愚夫。道已隔而分更敦。官转尊而志愈下。藏之不忘。佩以弥芳。思奉冰霜。邈同云汉。仰计□霄路于台阁。隔人□于禁垣。啸傲霞高。从容日近。闲挥彩笔。时弄紫泥。益彰叔□鸾鹤之姿转映王恭神仙之状。便当遨乘颢气。濯弄瑶池。乘阴阳之垆锤。辅天地之□钥异时获赐。今日先知。瞻望风猷。常在瑰梦。某再拜其二曰。侍郎颉颃重霄。腾凌迥汉。列名仙馆绝迹人寰。润饰洪猷。承迎中旨。金茎瑞露。云表先尝玉辇灵桃。□间暗识方矜独步谁敢争衡。况艺奋神工。时推妙翰。凤鸾异态。龙虎殊姿。白首何人。墨池谁子。后生是畏。前圣有言。若非思与神凝韵无俗累。则安能致兹遒逸。超彼等彝穷锺蔡之楷模入王张之阃域往者韦相公尝谓侍郎能以笔谏者。今则行执陶钧。坐登台辅。终提一笔。以绝百僚。后命之来。延颈而俟某素无勋效。叨滥宠荣。一授藩垣两迁官秩。犹以据□操扇麤识孤虚。跨马弯弓。未为迟暮。誓将丹恳。以奉休明。所冀侍郎猥录孤微。终垂庇遇使其晚节。无媿平生下情云云两帖前□皆□为柳笔然非公权亦不能作此。但启中有笔谏语或他人遗柳启。柳自书之耳。
长安今府宇。即唐尚书省。府箓厅前石幢。即郎官题名石也。张长史书序。笔画端严张平生作字诡怪颠倒。殆难辨识至为楷法。整若军阵。乃知能事之极无所不可
苏才翁笔法妙天下。不肯下一世人惟称范文正书与乐毅论同法。黄山谷谓才翁傲睨一世。□人皆侧目而文正公待之甚厚。故才翁评书少曲董狐之笔耳。山谷此评。似非君子之言文正公字法。实入书家之品。才翁非佞语也。王荆公字本无所解。评者谓其作字似忙。世间那得如许忙事而山谷阿私所好。谓荆公字法出于杨虚白。又谓金陵定林寺壁。有荆公书数百字。惜未见赏音者何荆公字在当时。无一人赏音。而山谷独称之耶。才翁曲笔于范文正公不犹愈山谷献谀于王安石乎。
章丞相申公子厚。以能书自负。性喜挥翰。虽在政府暇时日书数幅。尝书论书九事。其内一则云。吾每论学书。当作意使前无古人。凌厉锺王直出其上。始可即自立少分若直尔低头就其规矩之内不免为之奴矣。纵复脱洒至妙犹当在子孙之列耳。不能雁行也。况于抗衡乎。此非苟作大言乃至妙之理也。禅家有云。见过于师。方堪传授。见与师齐。减师半德。悟此语者。乃能晓吾言矣夫于师法不传。字学废绝。数百年之后。欲兴起之以继古人之□非至强神悟不能至也又云力在手中。而不在手中。必须用力。而不得用力。应须在意。而不得在意。此可以神遇而不可以言传者也。学佛悟吾此语可以撒手到家矣。
徐州有营妓马盻者甚慧丽。东坡守徐日极喜之。盻能学公书得其髣□。公尝书黄楼赋未毕盻窃效公书山川开合四字。公见之大笑略为润色不复易之今碑中四字。盻之书也。
黄鲁直戏东坡曰。昔右军书为换鹅字。近日韩宗儒性饕餮。每得公一帖。于殿帅姚麟家换羊肉数斤。可名公书为换羊书矣。公在翰苑。一日以生辰制作纷冗宗儒致简相寄。以图报书。来人督索甚急。公笑曰。传语本□今日断屠。
东坡云刘十五孟父论李十八公择草书谓之鹦哥娇。谓鹦鹉能言不过数句。大率杂以鸟语十八其后稍进以书问仆近日书如何。仆答之可作秦吉了矣然仆此书自有公在干侯之态也。 【
谓□鹆也】
黄山谷□东坡帖曰。东坡带圆劲成就所谓怒猊抉石渴骥奔泉。恐不在会稽之笔。而在东坡之年矣此数十行。又兼董孝子碣禹庙诗之妙处。士大去多言东坡用笔不合古法。彼□不知古法从何出尔。杜周云。三尺安在哉。前王所是以为律。后王所是以为令。余尝以此论书。而东坡辄绝倒也。往时柳子厚刘禹锡讥评韩退之平淮西碑。当时道听涂说者。亦多以为然。今日观之。果何如耶。或云。东坡作戈多成病笔。又腕着而笔卧。故左秀而右枯。此又见其管中窥豹。不识大体。殊不知西施捧心而颦。虽其病处。乃自成妍今人未解爱重。此书远付百年。公论自出。但恨封德彝□无如许寿。及见之耳。余书虽不工而酷喜论书。固不能如经生□。左□右矩。形容王氏独得其义味。旷百世而与之友。故作决定论耳。山谷又评东坡帖曰。学问文章之气。郁郁□□。散于笔墨之间。此所以他人终莫能及。东坡尝自云。吾酒后乘兴作数十字。觉气拂拂从十指中出也。赵子俊孟吁。有东坡书□甚佳。后有一人题云。观此真迹始觉伪者为可笑也。最□下语。先生翰墨之妙。既经崇宁大观焚毁之余。人间所藏□一二数也。至宣和间。内府复加搜访。一纸定直万钱而梁师成以三百千。取英州石桥铭。谭稹以五万钱。掇沈元弼月林堂榜名三字。至于幽人释子。所藏数纸。皆为利诱。尽归诸贵近并输积天上矣
晁无咎言苏公少时手抄经史皆一通。每一书成。辄变一体。卒之学成而已。□知笔下变化。皆自端楷中来尔不端其本。而欺以求售。吾知书中孟嘉。自可默识也。
黄山谷云。苏翰林用宣城诸葛齐锋笔。作字□□密密。随意缓急。而字间妍媚百出。古来以文章名重天下。例不工书。所以子瞻翰墨尤为世人所重。今日市人持之。以得□价百余年后。想见其风流余韵。当万金购藏耳。卢州李伯时。近作子瞻按藤杖坐盘石。极似其醉时意态。此纸妙天下。可乞伯时作一子瞻像吾□会聚时。开置席上。如见其人亦一佳事也。
评东坡书者□矣。□□弩张。骥奔猊抉。则不能无至于□牍狎书。姿态横生。不矜而妍。不朿而庄。不轶而豪。萧散容与。霏霏如零春之雨。森□掩敛。熠熠如从月之星。纡徐婉转。纚纚如抽茧之丝。恐学者所未到也。
张友正邓公之季子少喜学书。不出仕。有别业价三百万。尽鬻以买纸。笔迹高简。有晋宋人风味。尤工于草书。故庐在甜水巷。一日弃去。从水柜街僦小屋。与染工为邻。或问其故答曰。吾欲假其缣素学书耳。于是与约。凡有欲染皂者。先假之。一端酬二百钱。如是日书数端。米元章书自得于天资。然自少至老。笔未尝停。有以纸饷之者。不问多寡。入手即书至尽乃已。元佑末。知雍邱县苏子瞻自扬州召还。乃具饭邀之。既至则对设长案。各以精笔佳墨。纸三百列其上。而置馔其旁。子瞻见之。大笑就坐。每酒一行。即伸纸共作字。以二小史磨墨几不能供。薄暮。酒行既终。纸亦尽。乃更相易携去俱自以为平日书莫及也。友正既未尝仕。其性介。不多与人通。故其书知之者少。但不逮元章。
黄山谷与王立之柬有云来日恐子瞻来。可备少纸。于清凉处设几案陈之。如张武笔其所好也。
徽皇闻米芾有字学。一日于瑶林殿张绢图。方广二丈许。设玛瑙研。李廷珪墨。牙管笔。金砚匣。玉镇纸永滴。召米书之。上映帘观赏。令梁守道相伴。赐酒果。米反系袍袖。跳跃便捷。落笔如云。龙蛇飞动。闻上在帘下。回顾抗声曰。奇绝陛下上大喜。即以御筵笔研之属赐之。寻除书学博士。一日崇政殿对事毕。手执札子。上顾视。令□椅子上。米乃顾直殿云。皇帝□内侍要唾盂。合门弹奏。上云。俊人不可以礼法拘。上尝问本朝以书名世者数人。芾各以其人对。曰。蔡京不得笔。蔡卞得笔而乏逸韵。蔡襄勒字。黄庭坚描字。苏轼画字。上曰。卿书如何。曰臣书刷字。
芾为书学博士。一日。上与蔡京论书艮岳。复召芾至。令书一大屏。顾左右乞宣取笔研上指御案间研使就用之。书成捧砚跪请曰。此研经赐臣芾濡染不堪复以进御取进止。上大笑。因以赐之。芾舞蹈以谢。即抱负趋出。余墨沾渍袍袖而喜见颜色。上顾京曰。颠名不虚得也。京奏曰。芾人品诚高。所谓不可无一。不可有二。
米芾行书效羲之。诗追李白。篆宗史□。隶法师宜官。晚年出入规矩。深得意外之旨。自谓□书者。只得一笔。我独有四面。识者然之。寸纸数行。人争售之。以为珍玩。至于请求碑榜而户外之屦常满。家藏古帖。由晋以来者甚富。乃名其所居为□晋斋簪缨好事之流。出其所有奇迹。以求□语。增重其书。而芾或喜之。即为作古纸临效。便与真者无辨。兼以伟岸不羁口无俗语。颀然朿带一古君子。故赠其诗者。有衣冠唐制度人物晋风流之句。然议者谓其书神锋太峻。如强弩射千里。又如仲由未见孔子时风气。米芾得能书之名。似无负于海内。芾于真草隶篆不甚工。惟于行草诚入能品。以芾如六朝翰墨。副在笔端故□着痛快如乘骏马。进退裕如。不烦鞭勒。无不当人意然意效其法者。不过得外貌。高视□步。气若轩昂。殊未究其中。本六朝妙处酝酿风骨。自然超逸也。又芾之诗文无蹈袭。出风□之上。觉其词翰固有凌云之气。览者当自得之
黄山谷在宜州。尝为余若着。书后汉书范滂传。字径数寸。笔势飘动。□悼党锢之汉祸也。后百年。真迹逸人间。赵忠定得之。□置巾箧。缙绅题□如牛腰焉。既乃躬蹈其祸。可谓奇谶。忠定之子崇宪字履常。守九江。刻石郡治四说堂。若着倅宜州日黄鲁直谪居是邦。时党禁甚严。士大夫例削扎扫□。若着慨然为之经理馆舍。敬遇不怠。遣二子滋浒奉儿杖。执诸生礼。一日携纸求书。鲁直问所欲。拱而对曰先生今日举动。无媿东都党锢诸贤。愿写范孟博一传许之。遂默诵大书尽卷。仅有二三字疑误。二子相顾□然。鲁直顾曰。汉书非能尽记也。如此等传。岂可不熟闻者敬叹。
王荣老尝官于观州。欲渡观江。七日风作不得济。父老曰。公箧中必蓄□物。此江神极灵当献之得济。荣老自顾无所有唯一□麈尾。即以献之。风如故。又以端研献之风愈作又以宣州包鼎画虎障子献之皆不验。夜卧念曰。犹有黄鲁直草书扇头题韦应物诗即取视之。傥恍之际曰。我犹不识。鬼宁识之乎。试持献之。香火未收。天水相照。如两镜展对。南风徐来张帆一饷而济窃计江神必元佑迁客所为。不然。何嗜之深耶。
檇李一士人。耽嗜古遗墨购得龙眠归去来卷。顺事布景。绘境神妙。子瞻书其词。曾入胜国内府。有虞赵诸公□。恒展玩不释手后为楚中学博携以自随。迁秩将渡洞庭。夜梦一神人冠裳斋遫。告曰。君有东坡龙眠手迹愿出□可乎士人呈卷。神掀髯动色。颂赞不已。随拱手而别。既觉怀疑。及过湖冲风倏起。崩浪刮天。舟几覆。士人悟昨梦。乃惶遽拜祝曰。神欲吾卷邪举箧投之。风浪顿息。乃知神□异迹。鬼神亦重之也。
高庙尝临兰亭。赐寿皇于建邸。后有批字云。可依此临五百本。□两宫笃学如此。世传智永写千字文八百本。于此可信矣
宋诸王孙赵孟坚字子固。号彝斋居嘉禾之广陈。修雅博识□笔札。工诗文。酷嗜法书。多藏三代以来金石名迹遇其会意时。遂倾家易之不靳也。又□作梅竹往往得逃禅石室之妙。如水僊为尢奇。时人珍之。襟度潇爽。有六朝诸贤风气。时比之米南宫。东西薄游。必挟所有以自随。一舟横陈。仅□一席为偃息之地随意左右取之。抚摩吟讽。至忘寝食。所至识与不识。望而知其为米家书画船也。庚申岁客辇下。会菖蒲节。一时好事者。邀子固各携所藏。买舟湖山。相与评赏饮□。子固脱帽。以酒晞发。箕踞歌离骚傍若无人。薄暮入西冷。掠孤山□棹茂树间。指林麓绝茂处瞪目绝□曰。此真洪谷子董北苑得意笔也邻舟数十。皆惊骇绝叹以为真谪仙人。异时萧千岩之侄□□□。得白石旧藏五字不损本禾□契□。后归之俞寿翁。子固复从寿翁□价得之。喜甚。乘舟夜泛而归至霅之弁山。风作舟覆。幸值支港行李渰溺无余子固方被湿衣立浅水中。手持楔帖示人曰。兰亭在此。余不足介意也。因题八言于卷首云。性命可轻至□是保其帖后归之悦生堂。今复出人间矣。

 丹青
云汉北风觉热觉寒。难忘金粟。不朽齐纨。绘牛推戴画马宗韩。独艰写照偏易索瘢。好古君子。亦慎鉴观。集丹青
唐张彦远着历代名画记十卷。自轩辕时至会昌元年。能画者三百七十余人。其□画之源流曰。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古先圣王受命膺箓。则有龟字效灵。龙图呈□自巢燧已来。皆有此瑞。庖牺氏发于荥河中。典籍图画萌矣。轩辕氏得于温洛中。史皇苍颉状焉。是时也。书画同体而未分。象制肇创而犹略。无以传其意。故有书。无以见其形。故有昼。按字学之部。其六曰鸟书。在幡信上。书端象鸟头者则画之流也。颜光禄云。图载之意有三。一曰图理卦象是也。二曰图识。字学是也。三曰图形。绘画是也又周官教国子以六书其三曰象形。则画之意也是故知书画异名而同体也。洎乎有虞作绘绘画明矣。既就彰施。仍深比象。于是礼乐大阐。教化由兴。故能揖让而天下治广雅云画类也。尔雅云画形也。说文曰画。畛也象曰。畛畔所以画也。释名云。画挂也。以采色挂物象也。故锺鼎刻则识魑魅而知神奸。旗章明则昭□度而备国制。清庙肃。而尊彝陈。广轮度。而疆理辨。以忠以孝尽在于云台。有烈有勋。皆登于麟阁见□足以戒恶。见恶足以思贤。故陆士衡云。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于画。此之谓也。其论画六法曰。昔谢赫云。画有六法。一曰气韵生动。二曰骨法用笔。三曰应物象形。四曰随类传采。五曰经营位置。六曰传模移写。自古画人罕能兼之彦远试论之曰古之画。或能遗其形似。而尚其骨气。以形似之外求其画。此难可与俗人道也。今之画纵得形似。而气韵不生。以气韵求其画。则形似在其间矣。上古之画□简意澹而雅正。顾陆之流是也。中古之画细密精致而臻丽展郑之流是也。近代之画。焕烂而求备。今人之画。错乱而无旨。□工之□是也。夫象物必在乎形似。形似须全其骨气。骨气形似。皆本乎立意。而归乎用笔顾恺之曰。画人最难。次山水次狗马。其台阁一定器耳。差易为也。斯言得之。至壬见神人物。有生动之可状。须神韵而后全。故韩子曰。狗马难。鬼神易。狗马乃凡俗所见。鬼神乃谲怪之状。斯言得之。至于经营位置。则画之总要。然今之画人麤□。写貌得其形似。则无其气韵。具其采色。则失其笔法。岂曰画也。其论画体工用榻写曰。夫画物特忌形貌采章。历历具足。甚谨甚细。而外露巧密。所以不患不了。而患于了。既知其了。亦何必了此非不了也。若不识其了。是真不了也。夫失于自然而后神失于神而后妙。失于妙而后精。精之为病也而成谨细。自然者为上品之上。神者为上品之中。妙者为上品之下。精者为中品之上。谨而细者为中品之中。余今立此五等。以包六法。以贯□妙。其间诠量。可有数百等。孰能周知非夫神迈识高。情超心慧者。岂可议乎知画。宋郭若虚着图画见闻志六卷。目唐会昌元年。至神宗熙宁七年。能画者二百七十四人。其论制作楷模曰。大率图画风力气韵。固在当人。其如种种之要。不可不察。画人物必分贵贱气貌朝代衣冠。释门有□功方便之颜。道像具修真度世之范。帝王崇上圣天日之表。外译得慕华钦顺之情。儒贤见忠信礼义之风。武士多勇悍英烈之貌。隐逸识肥遯高世之节。贵戚尚纷华侈靡之容。天帝明威福严重之仪。鬼神作□者□鬼
【 尺者反】 驰趡 【 于鬼反】 之状。士女宜秀色婑 【 乌果反】 □ 【 奴坐反】 之态。田家有醇甿朴野之真。画衣纹林石。用笔全类于书。衣纹有重大而条畅者。有缜细而劲健者勾绰纵掣。理无妄下。以状高侧深斜卷折飘举之势。林木有樛枝梃□□余屈节皴皮。纽裂多端分敷万状。作怒龙惊虫□兀之势。耸凌霄翳日之姿。山石多作矾头。亦为棱面。落笔便见坚重之性。皴澹即生窊凸之形。破墨之功尤难。画畜兽。全要停分向背。筋力精神。肉质肥圆。毛骨隐起。画龙。穷游泳蜿蜒之妙。得回蟠升降之宜。画水。汤汤若动。使观者有浩然之气。画屋木折算无亏。笔画匀壮。深远透空画花竹。有四时景候。阴阳向背。笋筱老嫩。苞□先后。自然艳丽闲野。逮诸园蔬野草。咸有出土体性。画禽鸟。识形体各件之异悟翔举飞集之态。其论气韵非师。曰。谢赫六法。精论万古不移。然而骨法用笔以下五法可学。如其气韵。必在生知固不可以巧密得。复不可以岁月到。默契神会。不知然而然。其论用笔得失曰。凡画。气韵本乎游心。神采生于用笔。意在笔先笔周意内。画尽意在。像应神全。夫内自足。然后神闲意定神闲意定。则思不竭而笔不困也。画有三病。皆系用笔。一曰版。二曰刻三曰结版者。腕弱笔痴。全亏取与。物状平褊不能圆混也。刻者。运笔中疑。心子相戾。勾画之际。妄生圭角也。结者。欲行未行当散不散。似物凝滞。不能流畅也。其论古今优劣。曰。佛道人物。士女牛马近不及古山水林石花竹禽鱼。古不及近。何以明之。且顾恺之。陆探微张僧繇吴道元。及阎立德立本。皆纯重雅正。性出天然。吴生之作。为万世法号曰画圣。张萱。周昉。韩干。戴嵩。气韵骨法。皆出意表。后之学者。终莫能到。故曰。近不及古。如李成。关仝。范□。董源之□。徐熙。黄筌。居寀之踪。前不藉师资。后无复继踵者。借使二李三王之□复起。边鸾陈庶之伦再生。亦将何以措手于其间哉。故曰古不及近。邓椿着画继十卷。自熙宁七年。至孝宗干道三年。能画者一百一十九人。其论速曰。画之为用大矣。盈天地间者万物。悉皆含毫运思。曲尽其态。而所以能曲尽者。止一法耳。一者何也曰。传神而已矣。世徒知人之有神而不知物之有神。此若虚深鄙□工。谓虽曰画而非画者。□止能传其形。不能传其神也。故画法以气韵生动为第一。而若虚独归于轩冕岩穴有以哉。又曰自昔鉴赏家分品有三。曰神。曰妙。曰能。独唐朱景真譔唐贤画录。三品之外。更增逸品。其后王休复作益州名画记。乃以逸为先。而神妙能次之。景真虽云逸格不拘常法。用表贤愚。然逸之高。岂得附于三品之末。未若复休首推之为当也。又有画继补遗一卷。不知谁所譔。则自干道以后。至理度间能画者八十余人。尔后陈德辉着续画记一卷。再自高宗建炎初。至幼主德佑乙亥。能画者一百五十一人。然与画继补遗则相出入者耳。二书仅可考阅姓名。无足观也。赵希鹄洞天清录集云。古画多直幅。至有画身长八尺者双幅亦然横披始于米氏父子。非古制也。河北绢经纬一等。故无背面江南绢则经麤而纬细。有背面。唐人画或用捣熟绢为之然止是生捣。令丝匾不□笔。非如今□炼加浆也。古绢自然破者。必有鲫鱼口。与雪丝。伪作者则否。古画色墨或澹黑。则积尘所成。自有一种古香可爱。若伪作者。多作黄色。而鲜明不尘暗。此可辨也。米芾画史云。古画若得之。不脱不须背裱。若不佳。换裱一次。背一次坏屡更矣。深可惜。濭人物精神发采。花之秾□蜂蝶。只在约略浓澹之间。一经眦多。或失之也。古画至唐初。皆生绢。至吴生周昉韩干。后来皆以熟汤汤半熟。槌如银版。故作人物。精牙入笔。今人收唐画必以绢辨。见纹麤。便云不是唐。非也。张僧繇阎令画皆生绢。南唐画皆麤绢。徐熙绢或如布。绢素百破。必好画裂。文各有辨。长幅横卷裂纹横横幅直卷裂纹直。各随轴势裂也。直断不当一缕岁久卷自两头。苏开断不相合。不作毛。搯亦苏。不可伪作。其伪者。快刀直过当缕两头。依旧生作毛起。搯又坚纫也。湿染者色栖缕间。干熏者□臭上深下浅古纸素有一般古香。真绢色澹虽百破而色明白精神采色如新惟佛像多经香□熏损。本色染绢作温香色栖尘文间最易辨仍□色上。作十重古。破不直裂。须连两三经。不可伪作。国朝东楚汤垕字君载。号采真子。着画鉴一卷。论历代名画。悉有依据。其杂论曰古人作画皆有深意。运思落笔。莫不各有所主。况名下无虚士。相传既久。必有过人处。今人看画。出自已见。不经师授。不阅记录但合其意者为佳。不合其意者为不佳。及问其如何是佳。则茫然失对仆自十七八岁时。便有迂□之意。见图画爱玩不去手。见鉴赏之士。便加礼问。□借记录。髣□成诵。详味其言。历观名□。参考古说。始有少悟。若不□心。不过为听声随影。终不精鉴也。灯下不可看画。醉余酒边不可看画俗客尤不可示之。卷舒不得其法。最为害物。至于庸人孺子见画必看妄加雌黄品藻。本不识物。乱订真伪。令人短气。古人画□。谓之粉本。前□多□畜之。□其草草不经意处有天然之妙。宣和绍兴所藏粉本。多有神妙古人作画。有得意者多再作之。如李成寒林。范□雪山。王诜□江□障。不可枚举。看画如看美人。其风神骨相。在体肌之外者。今人看古□。必先求形似次及传染。次及事实。殊非赏鉴之法也。元章谓好事家与赏鉴家。自是两等。家多资力贪好名胜。遇物收置。不过听声。此谓好事。若鉴赏则天资高明。多阅传录。或自能画。或深画意。每得一图。终日□玩。如对古人。不能夺也。观六朝画。先观绢素。次观笔法。次观气韵。大概十中可信者一二。有御府题印者。尤不可信。古画东移西掇挦补成章。此弊自高宗朝庄宗古始也。余友人吴兴夏文彦字士良。号兰渚生其家世藏名迹。鲜有比者。朝夕玩索。心领神会。加以游于画艺。悟入厥趣。是故鉴赏品藻万不失一。因取各画记。图画见闻志。画继续画记为本。参以宣和画谱。南渡七朝画史齐梁魏陈唐宋以来诸家画录。及传记杂说百氏之书。搜潜剔秘。网罗无遗。自轩辕时至宋幼主德佑乙亥。得能画者一千二百八十余人。又女真三十人。本朝自至元丙子至今九十余年间。二百余人。共一千五百余人。其考核诚至矣。其用心良勤矣。所论画之三品。□扩前人所未发。论曰。气韵生动出于天成人莫窥其巧者谓之神品。笔墨超绝。传染得宜。意趣有余者。谓之妙品。得其形似。而不失□矩者。谓之能品古人画。墨色俱入绢缕精神□出。伪者虽极力髣□。而粉墨皆浮于缣素之上。神气亦索然。□古人笔法圆熟。用意精到初若率易。愈玩愈佳。今人虽极工致。一览而意尽矣。唐及五代。绢素麤厚。宋绢轻细。望而可别也。御题画真伪相杂。往往有当时名笔临摹之作。故秘府所藏临摹本。皆题为真□。惟明昌所题最多。具眼自能识也。吁。可谓真知画者哉。
夫画家各有传派。不相混淆如人物。共白描有二种。赵松雪出于李龙眠。李龙眠出于顾恺之。此所谓铁线描也。马远则出于吴道子。此所谓兰叶描也。其法固自不同。画山水亦有数家。关仝荆浩其一家也。董源僧巨然其一家也。李成范□其一家也。至李唐又一家也。此数家。笔力神韵兼备。后之作画者能宗此数家。便是正脉若南宋马远夏圭。亦是高手。马人物最胜。其树石竹笔甚遒劲。夏圭若用焦墨。是画家特出者。然只是院体。山水之为物。禀造化之秀。阴阳晦暝。晴雨寒暑。朝昏昼夜随行改步。有无穷之趣。自非胸中丘壑。汪洋如万顷波者。未易学也。如六朝至唐初。画者虽多。笔法位置。鲜得古意自王维张璪毕宠郑虔之□出。深造其理。五代荆关。又别出新意。一洗前习。迨于宋朝。董源李成范□。三家鼎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山水之法始备。三家之下。各有入室弟子二三人级不逮也。
唐明皇令韩干观御府所藏画马。干曰。不必观也。陛下□马万匹。皆臣之师李伯时工画马。曹辅为太仆卿太仆廨舍国马皆在焉。伯时每过之。必终日纵观。至不暇与客语。大概画马者。必先有全马在胸中若能积精储神。赏其神骏。久久。则胸中有全马矣。信意落笔自超妙。所谓用意不分。乃凝于神也山谷诗云。李侯画骨亦画肉。笔下马生如破竹。生字下得最妙。东坡文与可竹记云。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自蜩腹蛇跗以至于剑□十寻者。生而有之也。今画者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故画竹者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东坡□于画。故其论精确如此。曾巢云无疑工画草虫。年迈愈精。尝自言其少时取草虫笼而观之穷昼夜不厌。又恐其神之不完也。复就草地之间观之。于是始得其天方其落笔之际不知我之为草虫耶。草虫之为我邪。此与造化生物之机缄。□无以异。非有法之可传也。
江南中主时。有北苑使董源□画。尤工秋岚远景。多写江南真山不为奇峭之笔。其后建业僧巨然。祖述源法。皆臻妙理。大抵源及巨然画笔。皆宜远观。其用笔甚草草。近视之。几不类物象。远观则景物粲然。幽情远思。如□异境。如源画落照图近视无功。远观村落。沓然深远。悉是晚景。远峰之顶宛有返照之色。此妙处也。
郭熙。河阳温县人。以画得名。其子思后登科。熙喜甚。乃于县庠宣圣殿内。图山水窠石。四壁雄伟清润。妙绝一时。自云平生所得极意于此笔矣。熙能为远景。意趣益新。略不相杂。贵人家收熙一景山水二十四幅。挂高堂上。森然若在林壑间。未易得也。思后为待制。乃重资以收父画。欲晦其□也。
庐州东林寺。有画须菩提像梵相奇古。笔法简易。真奇画也。题曰。戊辰樵人王翰作。此乃国朝开□四年也南唐自周显德五年。用中原正朔。国中士大夫以为耻故江南诸寺观中碑。多不题年号。但书甲子而已
国初江南布衣徐熙。伪蜀翰林待诏黄筌。皆以□画著名。尤长于花竹。蜀平黄筌并弟居□惟亮。皆隶翰林图画院□名一时。其后江南平。徐熙至京师。送图画院品其画格。诸黄画花。妙在着色用笔极细。殆不见墨□。但以轻色染成。谓之写生。徐熙以墨笔画之。殊草草。□施丹粉而已。神气□出。别有生动之意。筌恶其轧已。言熙□恶不入格。罢之。熙之子乃效诸黄之格更不用墨笔。直以粉色图之。谓之没骨。图工与诸黄不相下。筌等不复能瑕疵。遂得齿晥品然其气韵皆不及熙远甚。
国初修老子庙。庙有吴道子画壁。老杜所谓冕旒俱秀发。旌□尽飞扬者也。官以其壁募人买。有隐士以三百千得之。于是闭门不出者三年。□以车载壁□之洛河。庙亦落成矣。壁当再画郡以请隐士隐士弗辞。有老画工夤缘以至者。□议谁当画东壁隐士以让画工。画工不敢当。让者再三。隐士遂就东壁画天帝。初落笔。作前驱二人。工就视之。不语而去工亦画前驱二人。隐士□观。亦不语而去。于是各解衣盘□。惨淡经营。不复相顾。及成工来观。其初有不相许之色。渐观其次。迤逦咨嗟击节。及见辇中人。工愧骇下拜曰。先生之才。不可当也。某自是焚作具。不敢复言画矣。或问之。工曰。前驱贱也。骨相当嗔目怒髯。可比驺驭。近侍。清贵也。骨相当清奇□秀。可比台阁。至于辇中人。则帝王也。骨相当龙姿日表也。可比至尊。今先生前驱乃作清奇□秀。某窃谓贱隶若此。则何以作近侍。近侍继可强力少加。则又何以作辇中之人也。若贵贱之状一等。则不足以为画矣。今观先生所画前驱。乃吾近侍也。所画近侍。乃吾辇中人也。洎观辇中之人。其神字骨相。□吾生平未尝见者此所以使吾惭愧骇服隐士曰。此画天上人也。尔所作怒目□髯。则人间人耳。人间人则面目气象皆尘俗。虽尔艺与他工不同。要之但能作人间画耳。工往自毁其壁。以家赀偿之请隐士毕其事。
武宗元真庙朝比部员外郎也。画手妙一时。中岳告成。名宗元图羽仪于壁。以名手十余人从行既至。武独占东壁遣群工居西。幕以帏帐。群工规模未定。武乃画一长□□头执挝者在前。诸人□然且怪笑之。问曰。比部以上命至乃画此一人何耶。武曰。非尔所知既而武画先毕。其间罗列森布。大小臣僚。下至□役。贵贱形止。各当其分几欲飞动诸人始大服。
名画李成。以山水供奉禁中。然以子姓饶赀。为宫市珠玉大商。不易为人落笔。惟性嗜香药名酒人亦不知。独相国寺东宋药家最与相□。每往醉必累日。不特纸□□累挥洒。盈满箱箧即铺门两壁。亦为淋漓泼染。识者谓画壁最入神妙。惜在白垩上耳
神宗禁中忽得吴道子画钟馗像。因使镂板赐二府。吴□卿时为相。欲赠以常例。王禹玉曰。上前未有特赐。此出异恩。当稍增之乃赠五千其后遂为故事明年除日复赐。例授五千。□卿因戏同列曰。一馗足矣。□皆大笑。宣和间一二大臣恩幸既殊将命之人。有饮食果实而得五十千者。日或至一再赐也。
藏书画者。多取空名。偶传为锺王顾陆之笔见者争售此所谓耳鉴。又以观画而以手模之。相传以为色不印指者为佳画此又在耳鉴之下。谓之揣骨听声。欧阳公尝得一古画牡丹丛。其下有一□。永叔未知其精妙。丞相正肃吴公与欧公家相近。一见曰。此正午牡丹也何以明之。其花披哆而色燥。此日中时花也。□眼黑睛如线。此正午□眼也。有带露花。别房敛而色泽。□眼早暮则睛圆。正午则如一线耳。此亦□求古人之意也
范忠宣旧藏一江都王马。李伯时见之。称叹失揩。借归累日。用意模写。竟不能下手复还之。但以粉牌榜其上云。神妙上上品江都王马云某看之累日。不能下手。聊□数字。以见归白之意。时米元章为郎。每到相府求观。不兴言。唯遶屋狂叫而已。
宣和间。李伯时画几与吴生等。有持其一二纸取美官者踵相继。而伯时无恙时。但诸名士鉴赏得好诗数十篇尔
赵广。合淝人。本李伯时家小史。伯时作画。每使侍左右。久之遂□画。尤工作马。几能乱真。建炎中陷贼。贼闻其□画。使图所掠妇人。广毅然辞以实不能画□以白□。不从。遂断右手拇指。遣去。而广画实用左手。乱定惟画观音大士而已。又数年乃死今士大夫所藏伯时观音多广笔也。
元佑间。黄秦诸君子在馆暇日观画。山谷出李龙眠所作贤已图。博奕摴蒲之俦咸列焉。博者六七人方据一局投迸。盆中五皆六。而一犹旋转不已。一人俯盆疾呼。□观皆变色起立纤浓态度。曲尽其妙。相与叹赏。以为卓绝。适东坡从外来。睨之曰李龙眠天下士。顾效闽人语耶。□贤怪请其故。东坡曰四海语音。六皆合口惟闽音则张口。今盆中皆六一犹未定法当呼六。而疾呼者乃张口何也。龙眠闻之亦笑而服。
蓬省群玉堂屏有坡翁所作石竹。相传淳熙间南安县某人取之长乐僧寺壁间。去其故土。而背施髹漆。匣以持献曾海野。曾后复献韩平原。韩诛籍录送官。
唐韩晋公滉。鉴古好书。闻建业古壁。余萧子云一萧字迁置南徐海榴堂右壁。朝夕对玩。后李约载以入洛。特建精室藏之。因题为萧斋。
米元章酷嗜书画。尤工临写。尝从人借古画自临榻。榻竟并以真□本归之。俾其自择而莫辨也。巧偷豪夺。故所得为多。
元章知涟水日。客鬻戴嵩牛图。元章借□数日。以摹本易之。而不能辨。后客持图来。乞还真本元章怪而诘之曰。尔何以别之。客曰牛目中有牧童。此则无也。又在真州谒蔡攸于舟中。攸出右军王略帖示之。元章惊叹。求以他画易之。攸意以为难。元章曰。公若不见从。某不复生。即投此江死矣。因大呼据□舷欲堕。攸遽与之。
蜀中杜处士好书画所□以百数。有戴嵩牛一轴。尤所爱。锦囊玉轴。常以自随。一日曝书画。有牧童见之。抚掌大笑曰。此画□牛也。牛□力在角。尾搐入两股间。今乃掉尾而□。谬矣。处士笑而然之。古语云耕当问奴。织当问婢。不可改也。
黄筌画飞鸟。颈足皆展。或曰。飞鸟缩颈则展足。缩足则展颈。无两展者。验之信然。乃知验物不审虽画师且不能。况其大者乎。
翟院深北海人。工画山水。年少时为本郡伶人。一日郡守宴集方在庭执乐。忽游目若有所寓。顿失鼓节。乐工举其过而劾之。守诘其故。院深具以情对曰。性本□画。操挝之次。忽见浮云在空。宛若奇峰绝壁。真可以为画范。目不两视。因失鼓节。守叹而释之。
戴琬。京师人。在翰林恩宠特异。工画翎毛花竹。尝得入阁供奉后因求画者甚□。徽宗闻之。封其臂不令私画。故其画传世者鲜唐吴道元入供奉为内教博士。非有诏不得画
王晋卿家旧□徐处士碧槛蜀葵图。但二幅晋卿每叹阙其半。徽庙一旦访得之。乃从晋卿借半图晋卿惟命。但谓端邸爱而欲得其秘尔。徽宗令匠者裱成全图。招晋卿以观因卷以赠。一时盛传。人已悚异。厥后禁中谓之就日图者是也。太上天纵雅尚已着龙潜之时矣。及践祥后。酷意访求。自崇宁始命宋乔年掌御前书画。乔年后罢去。而继以米芾辈。至末年。上方所藏。率举千计。实熙朝盛事也。曩于宣和岁癸卯。尝得见其目。若唐人用硬黄临二王帖至三千八百余幅。颜鲁公墨□。至八百余幅。欧虞褚薛。及唐名臣李太白白乐天等书。不可胜会。独两晋人则有数矣至二王破羌洛神诸帖。真奇绝。□亦为多焉。又御府所秘古来丹青。其最高远者。以曹不兴元女授黄帝兵符图为第一。曹髦卞庄子刺虎图第二。谢雉烈女完节图第三。自余始数顾陆僧繇而下。不兴者。吴孙权时人曹髦。乃高贵乡公也。谢雉。亦晋人烈女。谓绿珠。实当时所笔。又如顾长康古贤图戴。逵破琴图。黄龙负舟图。皆神绝不可一二纪。次则郑法士展子虔有北齐后主幸晋阳图文书法从图之属。大率奇特。甚至唐人图牒已不足数。然度人经乃褚河南所书。而阎博陵绘其相类多有此。于今无复兹睹矣。每令人气短。
刘夫人。建炎中掌内翰文字。□画人物。师古人笔法。及写宸翰酷似。高宗甚爱之。画上用奉华堂印。 【 印有大小】 又有一印云。闭关颂酒之裔。□用刘伯伦事。又有瑞文图书。
刘贵□。临安人。入官为红霞帔迁才人。累迁婕妤。婉容绍兴二十四年。进贤□。颇恃宠骄侈。尝因盛夏。以水晶饰□踏帝。见之。命取为枕。□惧撤去之。金主亮大举南侵谓其幸臣秘书监张仲轲曰。向者梁珫尝为朕言宋有刘贵□者。姿质美□。今一举而两得之。所谓因行掉臂也。
王直方诗话云。欧阳公盘车图诗云。古画画意不书形。梅诗咏物无隐情。忘形得意知者寡。不若见诗如见画。东坡作韩干画马诗曰。韩生画马真是马。苏子作诗如见画。世无伯乐亦无韩。此诗此画谁当看。又云。论画求形似。见与儿童邻。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又云。少陵翰墨无形画。韩干丹青不语诗。此画此诗今已矣。人间驽骥谩争驰。余以为若论诗画。于此尽矣。然晁以道和公诗云。画写物外形。要物形不改。诗传画外意。贵有画中态。又足补坡公之未备也。
度支员外郎宋迪工画。尤□为平远山水。其得意者。有平沙雁落。远浦帆归。山市晴岚江天暮雪。洞庭秋月。潇湘夜雨。□寺晚钟。渔村落照。谓之八景。好事者多传之。往岁小□村陈用之□画迪见其画山水。谓之曰汝画信工。但少天趣。用之深服其言曰。常患其不及古人者。正在于此。迪曰。此不难耳。汝先当求一败墙张绢素讫倚之败墙之上。朝夕观之。观之既久。隔素见败墙之上。高乎曲折。皆成山水之象。心存目想。高者为山。下者为水。坎者为谷。正□夬者为涧。显者为近。晦者为远神领意造。怳然见其有人禽草木飞动往来之象。了然在目。则随意命笔。默以神会。自然境皆天就不类人为是谓活笔用之自此画格得进。
刘斯立学易堂记云。图画对面稍熟。似觉厌之。则别展挂。行步徙倚玩之。忽漫惊目。更有新意。家所藏甚俭。由此常若有余。东坡□画苑云君厚画苑处。不充箧笥出不汗牛马。明窗净几。有坐卧之安。高堂素壁无舒卷之劳。而人物禽鱼之变态山川草木之奇姿。粲然陈前。亦好事者之一适也。

 草木
昔人经疏博及残丛。万花为谷。百果有宗。国香兰畹浴美桃秾。相矜言树。丞喜哦松。□桧君子休题蛰龙集草木。
张约斋种花法云春分和气尽接不得夏至阳气盛种不得。立春正月中旬。宜接樱桃木。樨徘徊黄蔷薇正月下旬。宜接桃梅李杏半丈红腊梅梨枣栗柿杨柳紫薇。二月上旬。可接紫笑□橙匾橘已上种接。并于十二月间。沃以粪壤二次至春时。花果自然结实立秋后可接金林檎川海棠黄海棠寒球转身红祝家棠梨叶海棠南海棠以上接种法。并要接时将头与木身。皮对皮骨对骨用麻皮紧□上用箬叶□覆之如萌茁稍长。即撤去箬叶。无有不成也。
滕处士昌佑字胜华。攻书画。画花竹鸟兽体物像形。巧妙入格。所居州东北隅。竹树交荫。景像幽寂。有园圃池亭。□莳花□凡□培种植皆得其法。以药苖为蔬。药粉为馔。年八十五。书画未尝辍焉。厅壁悬一大粉板。题园中花草品格名目百余件。亦有远方怪草奇花。□欲资其画艺尔。园中有一柿树。夏中团坐十余人。敷张如□无暑气。云柿有七绝。颇宜种之。一有寿。二多阴。三无禽窠。四无虫□。五有嘉实。六本固。七霜叶红而堪翫。有一盆池。云初理大盆。致细土拌匀。入生□酒糟各少许。深二尺余。以水渍之。候春初掘取藕根□者和颠三节已上四五茎。埋入深泥。令近盆底纔及春分。叶生当年有花。夫藕有四美。根为菜花为翫。实为果。叶为杓。池沼亭槛之前为瑞草。萍苹藻荇不得与侔也。园中有慈竹藂生。根不离母。故名以慈也。有钓丝竹以其弱杪低而垂至地也。有丝竹。叶细而青茎瘦而紫。亦谓之墨竹有对青竹身黄色。有一□青节节相对。故谓之对青也。有苦竹。叶秾多阴。□高之时。粉香箨翠。有柱竹。扶□藂茂潇洒亭台。无出此数君也。俗以五月十三日种竹。多遭烈日晒干。园中竹以八月社前后。是月天色多阴。土润。竹以此月行根也。凡欲移竹。先掘坑令□大以水调细土作稀泥。即掘竹四面。凿断大根科。连根以绳锢定舁时勿令动着根须间土。舁入坑致泥浆中。令泥浆周匝□满。乃东西摇之复南北摇之令泥浆入至须间便以细土覆之。勿令土壅过竹本根也。若竹稍长者。芟去颠叶。□竹架之。恐风摇动即死。每窠相去二尺余。不须实斸只以一□踏之。则来年生□速也。宜于园东北软土上种之。竹性多西南行根不用频浇水。水多则肥死。园中有梨。名车毂。围一尺。摘时先以布囊盛之。落地即碎。有金桃色。深黄剖之至核。红翠如金。味美为桃之最。有林檎。色如玉。向阳处有朱点如缬颗有重四两者。其栽果法。以冬至后。立春前。斫美果直枝。须有鹤膝大如母指者。长可二尺札千芋魁中。掘泥令□。调泥■细切生□一升许搅于泥中。将芋块致泥中。以细土覆之。勿令坚实。即当年有花。来年始实。绝胜种核接果树法。凡欲接果。先得野树子酸□不美者。如臂已上。然后寻美果枝选来年有鹤膝向阳者枝长不过二尺。过则难治。至时剪下。便札于萝卜中欲不泄其气也。冬至后十日。立春前七日。其野树皮润萌芽未发时。将野树以锯截之。去地五七寸。中心劈破深二寸许。取美枝或一枝。或两枝。斜□□□勿伤其皮。插于野树罅中外与野树皮紧密相齐。用牛粪泥封之。与□箨包裹其接处以麻纫□定。上更以黄土泥塔头裹之。勿使雨水透入。野树或□生芽叶。即取去之若依此法。则当年有花必矣。
杨文公谈苑。记江南后主患清暑阁前草生。徐锴令以桂屑布□缝中。宿草尽死。吕氏春秋云。桂枝之下无杂木。□桂枝味辛螫故也。雷公炮炙论云。以桂为丁。以钉木中。其木即死。一丁至微。未必能螫大木。自其性相制耳。
元丰间。禁中有果名鸭□子者。四大树皆合抱。其三在翠芳亭之北岁收实至数斛而托地阴翳。无可临玩之所其一在太清楼之东。得地显旷可以就赏。而未尝着一实。裕陵尝指而嘉叹谓事有不能适人意者如此。明年此木遂花。而得实数斛。上大悦命宴太清以赏之。仍分颁侍从。又朝廷问罪西夏五路举兵秦凤路图上师行营憩形便之次。至关岭。有秦时□一株虽质干不枯而枝叶略无存者。既标图间裕陵披图。顾问左右。偶以御笔点其枝间。而叹其阅岁之久也。后郡奏秦朝□忽复一枝再荣。殿中有记当时奏图叹赏之语。私相耸异。谓天人笔泽所加。回枯起死。便同雨露之施。昔唐明皇晓起临苑中。时春候已深而林花未放。顾视左右曰。是须我一判断耳。亟命取羯鼓一曲未终。而桃杏尽开即弃杖而诧曰。是岂不以我为天公耶。由是观之。凡为人君者。其一言动固自与造化密契。虽于草木之微。偶加眷瞩。而荣谢从之。若响应声。沉于升黜贤否意所与夺。生杀贵贱之间哉。
马塍艺花如艺粟。□驰之技名天下。非时之品。真足以侔造化通仙灵。凡花之早放者。名曰堂花。其法以纸饰密室。凿地作坎。编竹置花其上。粪土以牛溲硫黄。尽培溉之法。然后笕沸汤于坎中。少俟汤气熏蒸则扇之以微风。盎然盛春融淑之。气。经宿则花放矣。若牡丹梅桃之类。无不然独桂花则反是□桂必凉而后放。法当置之石洞岩窦间。暑气不到处。鼓以凉风。养以清气。竟日乃开此虽揠而助长。然必适其寒温之性。而后能臻其妙耳。
洛阳牡丹之品。见于花谱。然未若陈州之盛且多也。园户植花如种忝粟。动以顷计。政和壬辰。园户牛氏家。忽开一枝。色如鹅雏而澹。其面一尺三四寸。高尺许柔葩重迭。约千百叶。其木姚黄也。而于葩英之端有金粉□晕缕之其心紫□。亦金粉缕之。牛氏乃以缕金黄名之。以籧篨作棚屋围幛。复张青□护之。于门首遣人约止游人。人输千钱。乃得入观旬日间。其家获数百千。郡守闻之。欲剪以进内。□园户皆言不可。曰此花之变易者。不可为常。他时复来索此品。何以应之。又欲移其根。亦以此为辞。乃巳明年花开。果如旧品矣。
闽广多异花。悉清芬郁烈而末利花为□花之冠。岭外人或云抹丽。谓能掩□花也。至暮则尤香。今闽人以陶盎种之。转海而来。浙中人家。以为嘉玩。然性不耐寒。极难爱护。经霜雪则多死。亦地主之异宜也。颜博文持约□官岭表。爱而赋诗云竹梢脱青锦。榕叶随黄云。岭头暑正烦。见此□绿君欲言桥不吐。藏意久未分最怜月初上。浓香梦中闻。萧然六曲屏。西施带微醺。丛深珊瑚帐。枝转翡翠裙。譬如追风骑。一抹万马群。铜瓶汲清泚。聊复为子勤。愿言少须臾。对此髯参军。观此诗。则花之清淑柔婉。风味不言可知矣
凡松叶皆双股。故世以为松□。独栝松每穗三须。而高丽所产。每穗乃五鬣焉。今所谓华山松是也。李贺有五粒小松歌。陆龟蒙诗云。松斋一夜怀贞白。霜外空闻五粒风。李义山诗。松暄翠粒新。刘梦得诗翠粒照晴露皆以粒言松也。酉阳杂俎云。五粒者当言鬣。自有一种名五粒。皮无鳞而结实多。新罗所种云。然则所谓粒者鬣也。
【 凡欲松偃□栽时当去松中大根。惟□四□须根。则无不偃□】
竹有雌雄雌者多言故种竹当种雌。自根生上至生稍一节发者为雌物无逃于阴阳。可不信哉。
梅之早花者皆嫩树。故得春最早。树老则得春渐迟。亦犹人之气血衰旺。老少之异也。此说前所未闻。
朝议大夫李冠卿说扬州所居堂前杏一株极大。花多而不实。适有一媒姥至。见如此笑谓家人曰。来春与嫁了此杏。冬深忽携酒。一尊来。云是婚家撞门酒。索处子裙一腰系杏上已而奠酒辞祝再三。家人莫不笑之。至明春。此杏结子无数。江淛间亦闻有嫁橘法。南方虽产橘然亦畏霜吴中洞庭霜最多即无所损。询彼人云。洞庭四面皆水。水气上腾。尤能辟霜所以洞庭橘最佳。岁收不耗。
朝奉郎刘国均。言侍其父吏部公罢官成都。行李中有水银一箧。偶过溪渡。箧塞遽脱。急求不获。即揽取渡□丛草塞之而渡。至都久之。偶欲汞用倾之不出而斤重如故。破箧视之。尽成黄金矣国初征泽潞时。军士于泽中鎌取马草。晚归鎌□透成金色
临安僧法坚。言有歙容。经于潜山中见一蛇。其腹胀甚蜿蜒草中。徐遇一草。便啮破。以腹就磨。顷之。胀消如故。蛇去。客念此草必消涨药也。取置箧中。夜宿旅邸。邻房有过客方呻吟□第间。客就询之。云为腹胀所苦。即取药就釜煎一杯汤饮之。顷之。不复闻声。意谓良已。至晓。但闻邻房滴水声。呼其人不复应。急起排户视之。则其血肉俱化为水。独遗骸卧□。客大骇。挈装而逃。逮明。主人视之。了不测其所以。及洁釜炊饭则釜通体成金矣。乃密瘗其尸。既久经赦。客至邸语其事。方传外人也。
菌不可妄食。建宁县山石间忽生一菌。大如车□。乡民异之。取以为馔。食者辄死。凡菌为羹。照人无影者不可食。食之杀人
菌每生于幽隐下湿之地。或蛇虺嘘气所成。食之皆能害人。人每轻不赀之身以尝试之嘉定乙亥杨和王坟上。感慈庵僧德明。游山得奇菌归作糜供□。毒发。僧行死者十余人。德明亟尝不洁。获免。有日本僧定心者。宁死不污。至肤理折裂而死。其度牒尚藏庵中年有久定保安治象等号。僧御有法势大和尚。威仪从仪少属少录等称。是岁其国度僧万人。定心姓平氏。日本国京东相州行香县上守乡光胜寺僧也咸淳壬申临安民家。因出郊得佳菌。作羹恣食。是夜邻人闻其家撞突有声。久乃寂然。疑有他故。遂率□排闼而入。则其夫妇一女。皆殒越呕血倚壁抱柱而死矣。案间尚余杯羹。以俟其子适以未还。幸免于毒。
回回国数千里地产一物。极毒全类人形。若人参之状。其国名之曰押不芦。生土中。深数丈。人或误触其毒气必死。取之法先于四□开大坎可容人。然后以皮条络之。皮条之系。则系于犬之足。既而用杖击逐犬。犬逸而根□起。犬感毒气随毙就埋土坎中。经岁然后取出。曝干。别用他药制之。每以少许磨酒饮人。则通身麻痹而死。虽加以刀斧。亦不知也。至三日后。别以少药投之则活。□古华佗能刳肠涤胃以治疾者。必用此药也。今闻御药院中亦储之。
宋景文笔记。谓蜀中有莲大如雀鷇。叶舒如钱。干亦有丝。其□盛开则向日朝指东。停午□南。夕则西指。随日所至。蜀人名曰朝日莲。按郑熊番禺杂记。海南有向日莲花。似木芙蓉。而极香其花东西向日。至暮而谢。一呼夜合。然则朝日莲不特蜀中有也
京师中太乙宫道士房有楮。结子如杨梅。徽宗车驾临观之。题拟梅轩。李似矩吴正仲皆有诗正仲诗云。阴阴绿叶不胜垂。着子全多欲压枝。□得君王□一顾。故应雨露亦饶滋。五月霏霏雨不开。若耶溪畔摘楞梅。朱丸忽向灵窗见。疑是云根越岭来虽将蜜渍借微酸小摘曾闻饤玉盘。争似江南风致在。瓶红初向绿。阴看越中杨梅最佳。土人谓之楞梅。又北人以梅汁渍楮实。益以蜜假作杨梅。故仲至后二篇皆及之。

 鸟兽
鹤衔书。虎识字。鹦鹉能言。猩猩□醉。莫谓二虫何知。□亦得气之始。灵犹介族之龙逸若空□之骥。庶窥多识之一班。用饱便便之腹笥集鸟兽
彭蠡小龙显异至多人人能道之熙宁中。王师南征。有军仗数十船。泛江而南。自离真州即有一小蛇登船。船师识之。曰。此彭蠡小龙也。当是来护军仗耳。典者以洁器荐之。蛇伏其中。船乘便风。日棹数百里。未尝有波涛之恐。不日至洞庭。蛇乃附一商人船回南康世传其封域止于洞庭。未尝踰洞庭而南也有司以状闻。诏封神为顺济王遣官林希言子中致诏子中至祠下焚香毕空中忽有一蛇坠祝肩上祝曰龙君至矣。其重一臂不能胜。徐下至几案间。首如龟。不类蛇首也。子中致诏意曰。使人至此斋三日然后致祭王受天子命不可以不斋戒。蛇径入银香奁中。蟠三日不动。祭之日。既酌酒。蛇乃自奁中引首吸之。俄出循案行。色如湿胭脂烂然有光。穿一剪绶花过。其尾尚赤。其前已变为黄矣。正如雌黄色。又过一花。复变为绿如嫩草色。少顷。行上屋梁。复乘纸旛□而下。轻若鸿毛倏忽入帐中。遂不见。明日子中还蛇在船后送之踰彭蠡而回此龙恒游舟楫间。与常蛇无辨但蛇行必蜿蜒而此乃直行。江人以此辨之。铁围山丛谈曰。小龙灵异。见诸传说甚悉。崇宁中。淮水暴涨。而汴口樯舟不能进。一日昧爽。小龙出运纲之舟尾。有柂工之妇不识也。谓是蜥蜴。拨置之。则又缘柁而上。妇怒举火柴击其首。随击霹雳大震一声汴口官私船七百只。皆自相撞击至碎。死数十百人。朝廷闻而不乐䴗命官为赈□焉。会发运使上计。而小龙复出。大漕窘惧。乃焚香祝之。愿与王偕上计入觐天子可乎。龙即作喜悦状。因举身入香奁中不动大漕遂携至都輂。先以示鲁公得奏闻。上遣使索入内。为具酒核以祝之。龙辄跃出□中。两爪据金杯饮几釂。于是天子异之。取大琉璃缶贮龙。为亲加封识焉。降付都门外汴水龙祠中。一夕。封识宛如故。视缶中则已变化去矣。上喜。加封四字仍大敞其祠宇。至大观末。鲁公□东南。舟行始抵汴口。而小龙又出迓鲁公。然小龙所隶。南北当江湖间。素不至两浙也。政和壬辰。鲁公在钱塘。居凤山之下私第。以正月七日。小龙忽出佛堂中。于是家人大小咸叹异。疑必有故。明日而召命至。复加六字王。及靖康之初。家破鲁公。贬岭外。余从行至江陵将遵陆。至鼎澧间。公畏暑。因改舟行。憩渚宫之沙头一仓官廨舍。纔弛担则小龙复出见。鲁公为之涕下且感念。龙神乃不忘恩旧如此。余戏公曰。固知小龙之必来尔。公愕询其故。余曰此亦出公之门也苟每每加意于是无世情者。则今日必来。使此龙一出世间有世情。当又不来是乌足辱人怀抱耶。公乃收泪而笑。
处士李璞居寿春。一日登楼。见淮滩雷雨中一龙腾拏而上。雨霁行滩上。得一蚌颇大。偶拾视之。其中有龙蟠之迹宛然。鳞鬣爪角悉具。雁宕山中有潭。深窅不测。石壁上镌螺龙郡三字不知何时书也。晴昼日。光下注髣□见一螺壳。大如数石瓮。龙出其中。与此政类。
横海清池县尉张泽居于郓州东城。夜自庄舍还。而月色昏暗。殆不辨迹。偶遇道傍木枝。烨然有光。因折以烛路至家插壁间。醉不复省矣。晨起取视。则枝间一龙蜕。大如新蝉之壳。头角爪尾皆具。中空而坚。扣之有声如玉石。且光莹夺目。遇暗则光烛于室。遂□之传。玩好事。沈中老云。绍圣间。其从兄为青州幕官。因修庭前葡萄架。亦得一蜕。形体皆如张者。独无光彩耳。神龙变化。故无巨细。但不知有光无光。又何谓也。
成都府园西楼。有大蟒居之。率尝□□。虞经臣作帅。宴客楼下。蟒忽遗溺。正中一武臣之肩。须臾。皮肉溃烂成疮得妙药冶之方愈。经臣为文遣吏祭之。即日毁楼。蟒亦不见。
太宗朝府州折御卿。贡马特异。格不甚高。而日行千里。口傍有碧纹如云霞因名曰碧云霞上征太原。往来乘之上下山岭如履平地。上则屈前足。下则屈后足。上下如坐安与不知登降高下之劳。圉人供刍粟或少倨。则嘶鸣奋跃。踶啮不已。此尤异他马也。上崩悲鸣不食骨立。人不忍视真宗遣从灵驾至永熙陵乃毙。诏与桃花犬同坎瘗。
义□者。九江戍校王成之铠骑也。成家世隶赤籍。开禧间。金大入淮甸成以卒从戎四方山。屡战有功。稍迁将候骑。方淮民习安。仓卒间贼至而逃。畜孽满野。成□地至花靥。见病□焉。疥而瘠。骨如堵墙。行逐水草。步且僵。乌鸢啄其上。流血赭髀。莫适为主。絷而得之。会罢兵归闰以豊秣。几半年。肤革仅完毛耏复生。日置之槽枥。慭慭然与群马不相顾时一出系庑下顾景嘶鸣。若自庆其有所遇成亦未始异之。牙治在城陬每旦与同列之隶帐下者。率夜漏未尽二刻。骑而往。屏息庭槐下。执挝候晨。雁鹜行立俟颐指。午退以为常。马或□薾不任。相通融为假借。一日有告马病。从成请□往。始命鞍踶鸣人立。左右骧拒不可制。易十数健卒。莫能孰何。乃以归之成成曰。安有是。呼常驭羸卒持鞚来。则帖耳驯服如平时。振迅通衢。罄控缓亟。无少忤者。自是惟成乘则受之。他人则复弗受虽日浴于河。群马皆裼而骑。相望后先□之驭者。终莫敢窃晲其膺鬣。稍前即噬囓之。军中咸指为驽悍。摈弗齿嘉定庚午。峒寇李元砺。盗弄潢池兵。庚符下统府调兵三千人以往成与行。崎岖山泽。坦若方□。至吉之月余寇来犯龙泉栅成出搏□四五合。几败之矣。或以□出其腋及鞬而坠死焉。官军亟鸣钲。□屹立不去。踯躅徘徊。悲鸣尸侧。贼将顾曰。良马也。取之。元砺有弟。悍狠恃势。每出掠率强取十二三适见之。色动曰。我欲之。将不敢逆。遂试之。蹴踘进退。折旋良惬。即不胜喜。贮以上□。□豆粟濯泉翦馽用金玉为铠。华鞯沃续极其鲜明。群渠皆酾酒来贺。辎重卒。有为贼掠取者知之曰。□他日未尝若是。彼立□田也而亦畏贼邪窃怪之。于是日游其□于峒□山□(匚□夹)□间。上下峻□。无不如意。恨得之晚。思一快意驰骋。而地多阻。且不可得。后旬浃。复犯永新栅。官军闻有寇至。鹿角出迎击。鼓声始殷。果乘□以来□识我军旗帜。亟驰。贼觉有异。大呼挽勒不止则怒。以铁架击之。胯尽伤□不复顾。□阵以入。军士识之者曰。此王校之□也。是异服者必其魁相与逐之。执以下讯而得其实则缚以□于军曰。得元砺之弟矣噪而进。贼军大骇。军士踊跃争奋。遂败之急露羽书以出奇获丑闻槛送江右道。朝廷方患其跳梁日徯。吉语。闻而嘉之第赏有差。□耻其功之出于马也。没□之事。□之义遂不闻于时。居二日。□归病伤。不秣而死稗官氏曰孔子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今视□之事信然。夫不苟受以为正。报施以为仁。巽以用其权。而决以致其功。又卒不失其义以死。非德其孰能称之耶。彼仰秣而恋豆。历跨下而不知耻。因人而成事者。虽有奔尘绝居之技。才不胜德。□之驽骀。何足算乎。余意君子之将有取也。而居是乡。详其事。故私掇取着于篇。
唐兴元有知马者曰李幼清暇日常取适于马肆。有致骨马于肆者。结缫交落其头。二力士以木挺□其颐。三四□执挝而从之。马气色如将噬。有不可驭之状。幼清迫而察之。讯于主者且曰马恶无不具也将货焉。惟其所酬耳幼清以三万易之。马主惭其多。既而聚观者数百□。诘幼清幼清曰。此马气色骏异体骨德度。了非凡马。是必主者不知。俾杂驽□槽栈陷败。粪秽狼籍。刷涤不时。刍秣不适。蹄啮蹂奋。蹇跂唐突。志性郁塞终不得伸。久无所赖。发而狂躁。则无不为也。既晡。观者少间乃别市一新络头幼清自持。徐而语之曰尔才性不为人知。吾为汝易是□结秽杂之物。马弭耳引首。幼清自负其知乃汤沐剪刷。别其槽栈异其刍秣。数日而神气小变逾月而大变。志性如君子。步骤如俊乂。嘶如龙颜如凤。乃天下之骏乘也。
毕再遇兖州骁将也。开禧用兵。屡立战功金人认其旗帜即避之。屡迁至镇江都统制扬州承宣使骁卫上将军后以老病致仕。始居于霅。有战马号黑大虫。骏驵异常独主翁能驭之再遇既死。其家以铁□羁之阑中。适遇岳祠迎神。闻金鼓声。意为赴敌。于是长嘶奋迅。断□而出。其家虑伤人命。健卒十余。挽之而归。乃好言戒之云。将军已死。汝莫生事累我家。马耸耳以听汪然出涕。喑哑长鸣数声而毙。
熊居山中虽行数千里。悉有潜伏之所。必在石□枯木中。山民谓之熊馆惟虎出百里外。则迷不知路。
世传补助奇僻之品。有所谓山獭者。云以少许磨酒饮之。立验然本草医方皆所不载。止见桂海虞衡志。云出宣州溪峒。峒人云。獭性淫毒。山中有此物。凡牝兽悉避去。獭无偶抱木而枯峒獠尤贵重之能解箭毒中箭者。研其骨少许傅之。立消。其土人号之曰插翘。一枚值黄金数两。抱木枯死者。土人自稀得之。杀死者功少劣。私货出界者罪至死。方春时。猺女数十歌啸山谷。以寻药挑菜为事。獭一闻妇人气。辄跃升其身。粘骨而入。牢不可脱。因扼杀而藏之。土人□之之法。令妇人摩手极热。取置掌心。以气呵之。即趯然而动。然其地亦不常有。或累数岁得其一则其人可立致富矣。
范忠宣宰襄邑。有二鸟类鹳。灰羽赤喙。数游囿中。□见其异。以计罗得。畜而驯之。爱食□虺。纔入口中即为水半年一县□虺几尽。竟不知其名也。有广南贾者过见之。曰。此□鸡。毒鸟也。后其一死。居无何。忠宣阅广南异物志。曰□鸡鸩鸟之□名。始大骇。即命杀而焚瘗之。
至和中。彭乘赴任邕。至金城驿。方具食。闻如以手搭腰鼓声。问邮卒曰何处作乐。曰。非也。乃鸩鸟禁蛇。
鬼车。俗称九头鸟。陆长源辨疑志。又名渠逸鸟。世传此鸟昔有十首为犬噬其一。至今血滴人家为灾咎。故闻之者必叱犬灭灯。以速其过。泽国风雨之夕。往往闻之。六一翁有诗。曲尽其悲哀之声。然鲜有睹其形者。淳熙间李寿翁守长沙。尝募人捕得之。身圆如箕。十脰环簇。其九有头其一独无。而鲜血点滴。如世所传。每脰各生两翅。当飞时。十八翼霍霍竞进。不相为用至有争□折伤者。景定间。周汉国公主下降。赐第嘉会门之左。飞楼复道。近接禁篽。主尝得疾。一日正昼。忽有九头鸟踞主第捣衣石上。其状类野□。而大如箕哀鸣啾啾。略不畏惮命弓射之。不中而去。是夕主薨。
鼓山有老僧。曾登灵源洞见一禽自海上至。身大如牛。翼广二丈余。下村□间。低飞掠食。俄攫二大羖羊。复望海而去。识者云是虎鹰。能捉捕虎豹
绍兴二十六年淮宋之地将秋收。粟稼如云。而蝗虫大起翻飞蔽天。所过田亩顷刻而尽。未几有水鸟名曰鹙。形如野鹜。而高且大。脰有长嗉。可贮数斗物千百为群。更相呼应。其啄蝗盈其嗉不食而吐之。既吐复啄连城数十邑皆若是才旬日。蝗靡孑遗。岁以大熟。徐泗上其事于金廷下制封鹙为护国大将军
万安军南并海石崖中有道士。年八九十岁。自言本交趾人。渡海船坏于此崖。因庵焉养一鸡大如倒挂。目置枕中。啼即梦觉。又畜玉狮。小于虾蟆风度清□。以线系几案间。道士唤则跳踯登凡唇危坐。分残颗而食之。又有龟。状如钱置合中。时揭其□。使出戏衣袖间。予谒之。出此三物从予乞诗余熟视曰。公小人国中引道者。吾诗俚。讵能摹写高韵。
邕宜以西南丹诸蛮。皆居穷崖绝谷间。有兽名曰埜婆黄发椎髻。跣足裸形。俨然一媪也。上下山谷如飞猱。自腰以下。有皮累垂□膝。若犊鼻。力敌数壮夫。喜盗人子女。然性多疑畏骂已盗必复至失子家窥伺之。其家知为所窃。则集邻里大骂不绝口。往往不胜骂者之□。则挟以还之。其群皆雌无匹偶每遇男子。必负去求合。尝为健夫设计挤之大壑中。展转哮吼胫绝不可起。集□刺杀之。至死。以手护腰间不置。剖之。得印方寸。莹若苍王。字类符篆不可识。非镌非镂。□自然之文然亦竟莫知其所□何用也。
河州有禽名骨托。状类雕高三尺许。常以名自呼能食铁石。郡守每置酒。□出以示坐客。或疑铁石至坚。非可食之物。乃取三寸白石。系以丝绳掷其前。即啄而吞之良久牵出视石已软烂如泥矣。
夔峡间有子母鹊。比常鹊差大。雌雄未尝相离。虞者必双得之闭雌于笼中。纵雄出食。食饱辄归。纵雌亦然。若双纵。则径去不复返矣。
高庙驻跸建康。有大赤鹦鹉自江北来集行在承尘上。口呼万岁。宦者以手承之。鼓翅而下。足系小金牌。有宣和二字。因以索架置之。略不惊怪。比上膳时行在草草无乐。鹦鹉大呼卜尚乐起方响久之。曰。卜娘子不敬万岁□道君时掌乐宫人以方响引乐者。故犹以旧格相呼。高庙为罢膳泣下。后此鸟持至临安。忽死高宗亲为文祭之云。金距绛裳。何意朱紫豕轩骇散。□罗□死。不远长江来自汴水。匪饥则附。曰忠自矢谢迹云端。投身禁里每呼旧人。以励近侍禽言若斯。鸟官谁似。云胡委羽归魂鹑尾。借号有乌。来朝无雉。渐肯为仪历仍辉纪。尚飨宸翰洒洒。一时大手。当为阁笔。
高宗宫中养鹦鹉数百。高宗一日问之曰。颇思乡否。鹦鹉曰。思乡遂遣中使送归陇山。后数年。有使臣过陇山鹦鹉问曰。上皇安否使臣曰。上皇崩矣。鹦鹉闻之。皆悲鸣不已。使臣赋诗曰陇口山深草木黄行人到此断肝肠耳边不忍听鹦鹉。犹在枝头说上皇。
蔡丞相持正谪新州侍儿从焉。□琵琶。遂名之素养一鹦鹉甚慧。丞相欲召琵琶。即一扣响板。鹦鹉传呼。琵琶逝后一日误扣响板。鹦鹉犹传言。丞相大恸。感疾不起。尝为诗云。鹦鹉言犹在。琵琶事已非。伤心瘴江水。同渡不同归。
宋时有秦吉了能人言。倭裔欲以钱十万货之。主人告吉了曰。贫故货汝。吉了云。我汉禽不愿入蛮裔。因不食死。又□山宋亡时。有白鹇在笼。见帝入水。遂踯躅哀鸣竟与笼同坠水中。
竹鸡之性。遇其俦必□。取之者。扫落叶为城。置媒其中。而隐身于后操网焉。激媒使之鸣。闻者随声必至。闭目飞入城。直前欲□。而网已起。无脱者。□目既闭。则不复见人。鹧鸪性好洁猎人于茂林间。净挥扫地。稍散□于上。禽往来行游。且步且啄。则以□竿取之。麂行草莽中。畏人见其迹。但循一径无问远近也。村民结绳为缳置其所行处麂足一絓。则倒悬于枝上。乃生获之闽中好食蜂子。人不能识其穴往来。以长纸带粘于肉。蜂见之。必衔入穴。乃蹑寻得之。熏取其子。虫鸟之智。自谓周身矣。如人之不仁何。
□鶒能□木。故水宿而物莫能害。鸩能巫步禁蛇啄木遇□穴以嘴画字成符印。虫自出。鹊有隐巢木。故鸷莫能见。燕衔泥避成已□。故巢不倾鹳有长水石故能于巢中养鱼而水不涸燕恶艾。雀欲夺其巢。即衔艾置巢中。燕辄避去。
淮南谚曰鸡寒上树。鸭寒下水。□之皆不然。有一媪曰。鸡寒上距。鸭寒下嘴耳上距。谓缩一足下嘴。谓藏其咮于翼间
广□牛氏家堂燕方育雏而雌为□所毙雄啁哳久之。翻然而逝少选。引一雌偕来共哺其子。明日有雏坠地。至晚群雏毕死。取视之。满吭皆卷耳实。□为雌所毒也。嗟乎禽鸟嫉其前雏一至于此。
维州山中多孔雀雌者尾短无金翠。雄者尾大而绿光翠夺日然自爱其尾。欲栖息。必先择致尾之地。南人捕者。先施网□。须俟甚雨尾沾而重。不能高翔初为所擒。则雀欲展其翅。恐伤其尾。至死尚爱护之。土人有活取其尾者持刃于丛篁幽□处。藏蔽其身伺其过。则急断其尾。不急断□首一顾即金彩无复光翠故生者为贵也为妇人首饰及扇拂之类或生擒获者。饷馈如京洛间鹅雁。以充口腹。其味亦如之。解百毒。人食其肉。饮药无验其首与血解大毒蛇与孔雀偶得其卵者使□伏即成。其名曰都护。初年生绿毛。三年生小尾。生小火眼。五年生大火眼。大尾乃□始春而生。三四月后复雕。与花□相荣衰。每至晴明轩翥其尾。自□顾视之。谓之朝尾。须以一间房。前开□牖。面向明力东西照映。向里横一木架。令栖息其性爱向明。饲之以米□豆麦。勿令阙水。与养□无异。每至秋夏。于田野中拾螽斯蟋蟀活虫喂饲之。凡欲喂饲引于厅事上。令惯见宾客。又盛夏或患眼痛。可以鹅翎筒子。灌少生油以新汲水洗之如眼不开则擘口餤以小鱼□不尔饿损及切蒻少许餤之贵其凉冷如食有余则愈切不可与咸酸物食食则减精神昏暗毛色驯养颇久见妇女童□彩衣绶带必逐而啄之或芳时媚景闻丝竹歌吹之声必舒张翅尾□睐而舞若有意焉
五台山有鸟名寒号虫四足有肉翅不能飞。其粪即五灵脂。当盛暑时文彩绚烂乃自鸣曰。凤凰不如我。比至深冬严寒之际。毛羽脱落索然如鷇雏。遂自鸣曰得过且过。嗟夫世之人中无所守者率不甘湛涪乡里必振技自豪。求尺寸各诧九族侪类则便志满意得出肆入扬以为天下无复我加矣及乎稍遇贬抑遽若丧家之狗垂首贴耳摇尾乞怜。惟恐人不我恤视寒号虫何若哉是可哀已。
北方有皂鵰作巢。所在有司必令人穷巢探卵较其多寡如一巢而三卵者置卒守护日觇视之及其成鷇一乃狗耳取以饲养进之于朝。其状与狗无异但耳尾多毛羽数根而已田猎之际鵰则戾天。狗则走陆所逐同至名曰鹰背狗
养鹰鹯者其类相语。谓之口□木□。口□木音以麦反三馆书有口□木□三卷皆养鹰鹯法度。及其医疗之术。
□□江湖多白鸟天地亦青蝇人多指白鸟为鹭。非也。说者谓是蚊蚋。梁元帝金楼子云齐威公卧干□寝。白鸟营饥而求饱公开翠纱之厨而进焉。有知礼者不食而退有知足者。隽永而退有不知足者。长嘘短吸而食及其饱也。腹为之溃。□戒□食也。
南唐书中金楼子。有李后主手题曰。梁元帝谓王仲宣昔在荆州著书数十篇荆州坏尽焚其书今在者一篇知名之士咸重之。见虎一毛不知其班后西魏破江陵。帝亦尽焚其书曰文武之道。尽今夜矣。何荆州焚书一语。前后一辙也诗以吊之曰。牙签万辅裹红绡。王粲书同付火烧。不是祖龙□面目遗篇那得到今朝。卷皆薛涛笺所钞。惟今朝字误作金朝徽庙恶之以笔抹去后书竟如谶入金也
处士□□□居王屋山尝于斋中见一大蜂。□□□于蛛网蛛往逼蜂反为所螫坠地。俄顷。蛛鼓腹欲裂。乃徐徐行入草。啮芋梗微破以疮就啮处磨之良久渐消轻捷如故
关中无螃□元丰中秦州人家收得一干蟹。土人怖其形状。以为怪物每人家有病疟者借去挂门户上。往往遂差。不但人不识鬼亦不识也
蝗飞或坠陂浸中辄化为虾。有渔人置网湖侧。蝗坠压网至没渔人□有喜色明日举网。得虾数斗
狗最畏寒凡卧必以尾掩其鼻。方能熟睡或欲其夜警则翦其尾鼻寒无所蔽则终夕警吠

 搜遗
披沙拣金。岂无遗珍。临流网鱼客有逸鳞耳目有限见闻日新。穷搜罗网之外。以慰求备之心集搜遗。
颜之推曰。人足所履。不过数寸。然而咫尺之途。必颠蹶于崖岸。拱抱之梁。必□溺于川原者何哉。为其傍无余地也。君子之行已也。抑亦如之。至诚之言。人未必信。至洁之言。物或致疑。皆由言行声名无余地也。或问吕居仁天下归仁如何。居仁作韵语答之曰。面前径路无令窄。窄时无过客。无过客时径益着眼前满地生荆棘。黄山谷云面前径路。常须令□路径窄。则无着□□。况能使人行也以上三言相符。彼立已于峻及离人而立于独者可以警矣。
献可以追尊濮园事击欧公。如曰。首开邪议。妄引经证。以枉道悦人□□□利负先帝者。凡十四章。具载奏议中司马文正作序乃首□□公谏臣论。以为诚言文正之意。以献可能尽欧公所书□在之□。使欧公得以无怨欤。抑亦欧公但能言之□可实能行之邪。不然。献可排欧公为邪。反以欧公之论。序献可之奏又以为诚言。可乎。欧公晚着濮议一书。专与
献可□。独归过□可可为甚矣。
代时有姓吕□侍郎者三人。皆名族俱有后。仕本朝为相。吕琦晋天福中为兵部侍郎。曾孙文惠端相太宗。吕梦□后唐长兴中为兵部侍郎。孙文穆蒙正相太宗。曾孙文靖彝简相仁宗。衣冠最盛。吕咸休周显德中为户部侍郎。七世孙正愍大防相哲宗异哉
太祖以归德军创业。升宋州为归德府后为应天府。太宗以晋王即位升并州为太原府。真宗以寿王建储。升寿州为寿春府。又尝为襄王。升襄州为襄阳府。仁宗以升王建储。升建业为江宁府。□□为庆国公。以庆州为庆阳府。英宗以齐州防御使入继。以齐州为兴德军。又尝为宜州刺史。巨鹿郡公。岳州防御使以宜州为庆远军。邢州为信德府安国军。岳州为岳阳军神宗自颖王升储。以汝阴为顺昌府。又尝为安州观察使光国公。以安州为德安府。光州为光山军。哲宗自延安郡王升储升延州为延安府。又尝为东平军节度使均国公。以鄣州为东平府。均州为武当军。徽宗自端王入继。升端州为肇庆府。又尝为宁国公。平江镇江军节度使以宁州为兴宁军。平江镇江并升为府。钦宗自定王建储升定州为中山府高宗以康王中兴。升康州为德庆府。孝宗以建王建储。升建安为建宁府。并升隆兴宁国常德崇庆诸府。皆以其潜藩分建之地也。
苏子容闻人语故事。必令人检出处。司马温公闻新事。即便钞录。且记所言之□□当时谚曰。古事莫语子容。今事勿告君实
宣和间申禁东坡文字甚严。有士人窃□坡集出城。为门者所获。执送有司。见集后一诗云文星落处天地泣此老已□吾道穷才力漫超生仲达功名犹忌死姚崇人间便觉无清气海内何曾识古风平日万篇谁爱憎。六丁收拾上瑶宫。京尹义其人。乃阴纵之
王荆公在金陵有僧清晓于钟山道上见有童子数人。持幡幢羽□之属僧问之。曰往迎王相公。幡上书云。中含法性。外习尘氛。到寺未久。闻荆公薨。
或问李伯纪后来当国蔡京如不死如张邦昌正典刑否。晦庵曰。靖康名流。多是京晚年牢笼出来的人才。伯纪亦所不免如李泰发是极硬底人。亦为京所罗致。他可知已。
政间凡危□乱字。皆禁不得用。
人问尹和靖。靖康中孰可以为将。曰。种师道。又问孰可以为相良久曰。也只教他做。
桧一日在某寺中庆圣节。一树上贴一榜子云。秦相公是细作是时陈应之到庙堂问和亲之故。秦云。某意无他。但人志有一六十岁老亲在远。须要取来相聚因顾左右取国书看。桧掩其前后。中间有云。不求而得。可谓大恩□指河南也。
□师川微时尝游庐山。遇一宦者郑谌。与之诗曰。平生不□刘蕡策。色色门中皆有人。后徐入枢府。郑时适用事。似有力焉
二苏文未出学者争传诵徐禧之文。禧师川之父。黄鲁直之妹□也。永乐之败。禧死难。
岳太尉本是韩魏公家佃客。每见韩家子弟必拜。
□清言有一乡人卖文字。遇虎。其人无走处。耳曾闻人言虎识字。遂铺开文字与虎看虎遂去。
□康京城不守。王时雍尽搜取妇女与金人。时号雍为金人外公
南渡后福建赋税犹易办。浙中全是横敛。丁钱有至三千五百者。人由此多去计会中使。作宫中名字以免税。辛幼安云。曾见粪船亦插德寿宫旗字。
王介甫欲行保伍法。以去天下坐食之兵。独此法不曾行得。
晦庵云。有一等人能谈仁义之道。做事处□乖。此与鬼念大悲□一般。更无奈他何。
胡文定少时性最急。尝怒一兵士。至亲殴之。兵辄抗拒。无可如何。遂回入书室。作小册。尽写经传中文有□字者以观玩。从此遂不复卞急。
文潞公尝曰。人但以彦博长年为庆。独不知问世既久。内外亲戚皆□。一时交游雕丧殆尽。所接皆邈然少年无可论旧事者
董敦逸。吉水永丰村落人。哲宗时为吏部侍郎招乡人之寓太学者以训童稚。童稚业不精进。董责之自言幼入上庠。甘虀盐者凡几年。今汝若此。何以有成耶。其乡人答曰。公言过矣。侍郎乃董十郎儿贤郎乃董侍郎儿。□董起白屋。父行第十
仁宗庆历初。急于用贤。当时有声望者。王兵部素。欧阳校理修。余校理靖。鱼工部周询四人并命作谏官。朝野相庆。时惟鱼望不及三人。蔡君谟时为校勘。为诗庆之曰。御笔亲除三谏官。士林相贺复相欢。鱼闻之乃曰。予不与士论。何颜复当谏列遂乞辞职朝廷从之。乃过台御史。即除蔡代知谏院。是时谏院号称得人。鱼在台亦称职。旋拜中丞而卒。
字端懿□端愿问卜人李易简曰。富贵吾不忧。但问寿几何。易简曰。二君大长公主之子。生而富贵穷奢极欲。又求长寿。当如贫者何。造物如此无乃太不均乎遂不与□。当世丞相有答伯庸诗云。孔子之文满天下。孔子之道满天下。得其文者公卿徒。得其道者为饿夫
□州诸邑。各有所出。谓之八子巴西纱子。魏城扇子罗江犬子。神泉榛子。彰明附子。龙安杏子盐泉丝子。石泉猴子巴西纱一疋重二两妇人制为夏服。甚轻妙。魏城以一茧造一扇。谓之绵扇轻而可爱。
绍圣初。陆农师曾子固俱以曾预修神宗实录被谪中书舍人林希子中草词云。谓尔同为□讪则于今其□不存。谓尔有所建明则未尝争论而去。人以为得实。
□丰中。光禄卿危拱辰为进士时遇五台山僧号称知人。拱辰以前程问之。僧以手帕裹一大钱赠之曰。谨守终有所见拱辰秘而识之。其后登第死于江南饶州铸钱监。
真宗朝。签书枢密院马公知节。武人方直真诚。真宗东封。下至从臣皆斋戒。至岳下。抚问执政曰。卿等在路素食不易。时宰相臣僚有私食驴肉者马乃对曰。亦有打驴子吃的。及还都设宴开封府。先命巡吏屏出贫民于城外上御楼见人物之盛喜顾宰臣曰今都城士女繁富皆卿等辅佐之力马乃奏曰□者总赶在城外。左右皆失色。真宗以为。诚而亲之。事多类此。马公一日从驾游幸群臣皆赋诗。马素不习文。真宗强之。奉诏诗成。乃奏曰臣不□书。乞宣陈尧叟与臣书。真宗如其□时陈为首相。议者惜之。
徽□在藩邸。杨震给事左右。最为周慎。尝有双鹤降于中庭。左右皆贺。震急逐去。云是鹳。非鹤也又一日芝生寝阁。左右复称庆。震急刈除曰是菌非芝。由此信任弥笃。
葑草尚能拦浪。藕丝不解□连。此一联。东坡在黄时戏书也又云湖上秋风聚萤苑。门前春浪散花洲。王文甫所居。在黄之车湖即武子故居。宅枕大江。即散花洲也东坡屡过其家。戏书此。
秦少游南迁。舟过南康宫亭庙下。见湖月光彩特异。因忆。昔在云老惜竹轩。所见景色。与此不殊其夜梦美人自称维摩散花天女以维摩像求赞。少游爱其画谓非吴道子不能作。天女戏赠诗曰。不知水宿分风浦。何异秋眠惜竹轩。闻道诗词妙天下。庐山对眼可无言。少游赞曰。竺仪华梦。瘴面囚首。口虽不言。十分似九。应笑荫覆大千作狮子吼。不如博取似陶家手。既寤。因自书之。其真迹落雷州天宁寺
齐州城西张意谏议园亭。有金线泉。石甃方池。广袤丈余。泉乱发其下。东注城濠中。澄澈见底。池心南北。有金线一道。隐起水面以油滴一隅。则线纹远去。或以纹乱之。则线辄不见。水止如故。天阴亦不见。齐为东方名郡。而张氏济南盛族园池乃郡之胜游。泉之出百年矣。士大夫过济南至泉上者不可胜数。而无能究其所以然。亦无一人题咏者。独苏子瞻有诗曰。枪旗携到齐西境。更试城南金线奇。然亦不能辨泉之所以有金线也。曾南丰亦有金线泉诗曰。玉甃常浮颢气鲜金丝不定路南泉。云依美藻争成缕。月照寒漪巧上弦。已绕渚花红灼灼。更萦沙竹翠娟娟。无风到底尘埃尽。界破冰绡一片天。又范讽自给事中谪官。数年方归。游张氏园亭。饮泉上有金线珍珠之日。水木环合。乃历下之胜景。园亭主人。乃张□丞聪也尝邀范晏饮于亭范题一绝于壁云园林再到身犹健。官职全抛梦乍醒。惟有南山与君眼。相逢不改旧时青
英州雷震一山梓树尽枯。而生龙脑。京师龙脑。为之顿贱。时熙宁元年七月也。王禹玉言于司马文正公。使人就市买之。信然。一两直钱千四百。味苦而香酷烈。又言潭州益阳雷震山裂。出米可数十万斛。炊之成饭。而腥不可食有□其米至京师者。禹玉以相贻。其状信米也。而色黑如炭。又言荆襄之间天雨白□如马尾。长者尺余。弥漫山谷。亦有□至京师者管辂所谓天雨毛。贤人□者也。
山谷守当涂日。郭功父尝寓焉。一日遇山谷论文山谷传少游千秋岁词。叹其句意之□。欲和之。而海字难□。功父连举数海字。若孔北海之类。山谷颇厌而未有以郄之。次日又过山谷问焉。山谷答曰。昨晚偶得一海字□功父问其所以山谷云羞杀人也爷娘海。自是功父不复论文于山谷矣。□山谷用俚语以□之也。
闽贾郁。性峭直不容人吏文过。为仙游令。及受代。有一吏酣醉。郁怒曰。吾当再典此邑。以惩此□。吏扬言公欲再作县令犹造铁船渡海也郁闻之不言。后复典旧邑。时醉吏为库吏。盗官钱数万下狱。具状郁批榜之尾曰。窃铜镪以润家。非因鼓铸造铁船而渡海不假炉锤。因□杖徒之。未几移治邰清召为御史中丞
宋太祖改元干德窦仪辩其为□蜀年号。太祖叹其博综及见宋朝类苑。江南保大中。浚秦淮得石志。按其刻。有大宋干德四年凡六字。他皆磨灭不可识。令诸儒参验乃辅公佑反江东时年号也。此不惟年号同。并国号亦同矣
宋太宗谋伐燕。赵□一代宗臣。极论争抗。至曰。此际官家何须□意。不须□意四字。浸入士大夫之心腹。幼而闻。壮而行。而宋之社稷断送金元之手矣。然中令疏云。所得者少。只于得少之中。犹难入手。所失者多。更于失多之外别有关心。自是奏疏名语
世传王荆公与程明道论新法。其子元泽囚首跣足。携妇人冠以出。大声曰。枭韩琦富弼之首于市。法乃得行。其气象失措。是一纨□无赖子弟。熙宁中。神宗再召荆公。□问公来否。元泽乃言大人亦不敢不来。然未有一居处□言居处何难。元泽曰。不然。大人之意。乃欲与司马十二丈卜邻。以其修身齐家。事事可为子孙法也。其雅驯谨厚又如此。何一人迥别乃尔。又尝闻荆公每独处。论量天下人才。首屈指于元泽曰。大哥是一个。其次即吕吉甫。章子厚。蔡元度兄弟以下十余人皆至卿相。而元泽则早□。荆公虽偏。不至溺爱不明。至此岂毁誉成败皆未足以尽人耶。
靖康金退之后吴敏孙敏等秉政。有十不管之谣云不管太原□管太学。不管防秋。□管春秋不管炮石。□管安石。不管肃王□管舒王。不管燕山。□管聂山。不子管界。□管举人免解。不管河东。□管陈东。不管二太子□管立太子。腐儒之误国。又岂下于妖人贼子乎。
建炎时谣曰仕涂快捷方式无过贼。上将奇谋是受招。又曰。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司马温公独乐园之读书堂。文史万余卷。晨夕翻阅。虽累数十年皆新。若手未触者。尝谓其子公休曰。贾□藏货贝儒家惟此耳。然当知□惜。吾每岁以上伏及重阳间。视天气晴明日即设几案于当日所侧群书其土。以曝其脑所以年月虽深。终不损动。至于启卷必先视比案洁净。藉以茵褥然后端坐看之或欲行看即承以方版未尝敢空手捧之。非惟平污渍及亦虑触动其脑。每至看竟一版即侧右手大指面观其沿。随覆以次指面捻而挟过故得不至揉熟其纸。每见汝□多以指爪撮起甚非吾意今浮屠老氏□每尊敬其书。岂以吾儒反不如乎。当宜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