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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皇极典君德部

  作者:清  陈梦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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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德部汇考一
  上古
太昊伏羲氏
按史记补三皇本纪太昊伏羲氏有圣德仰则观象
于天俯则观法于地旁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
诸身远取诸物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
之情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
女娲氏
按史记补三皇本纪女娲氏有神圣之德代宓牺氏
立号曰女希氏
炎帝神农氏
按帝王世纪神农氏有圣德始教天下种谷故号神
农氏诸侯夙沙氏叛不用命箕文谏而杀之炎帝退
而修德夙沙之民自攻其君而归炎帝
按宋书符瑞志炎帝神农氏有圣德致大火之瑞嘉
禾生醴泉出
黄帝有熊氏
按史记五帝本纪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
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顺天地之纪幽明之占死生
之说存亡之难时播百谷草木淳化鸟兽虫蛾旁罗
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
财物有土德之瑞故号黄帝
按贾谊新书修政语黄帝职道义经天地纪人伦序
万物以信与仁为天下先然后济东海入江内取绿
图而济积石涉流沙登于昆仑于是还归中国以平
天下天下太平唯躬道而巳
帝颛顼高阳氏
按史记五帝本纪帝颛顼静渊以有谋疏通而知事
养材以任地载时以象天依鬼神以制义治气以教
化洁诚以祭祀北至于幽陵南至于交趾西至于流
沙东至于蟠木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
砥属
帝喾高辛氏
按史记五帝本纪高辛生而神灵自言其名普施利
物不于其身聪以知远明以察微顺天之义知民之
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财而节用
之抚教万民而利诲之历日月而迎送之明鬼神而
敬事之其色郁郁其德嶷嶷其动也时其服也士帝
喾溉执中而遍天下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服从
  陶唐氏
帝尧
按书经尧典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
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峻德以亲九族
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
时雍



此言尧推其德自身而家而国而天下所谓放
 勋者也
大禹谟曰若稽古大禹曰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
曰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臣政乃乂黎民敏德帝曰
俞允若兹嘉言罔攸伏野无遗贤万邦咸宁稽于众
舍己从人不虐无告不废困穷惟帝时克



帝谓尧也舜因嘉言无所伏遂称尧德以成其
 义
益曰都帝德广运乃圣乃神乃武乃文皇天眷命奄
有四海为天下君



益因舜言又美尧也


陈氏大猷曰广如天之
 无不覆运如天之健行不息圣神如天之造化不
 测武文如天之春生秋杀知天德则知帝德矣
按史记五帝本纪帝尧者放勋其仁如天其知如神
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富而不骄贵而不舒黄收纯衣
彤车乘白马能明驯德
按六韬帝尧王天下金银珠玉弗服也锦绣文绮弗
衣也奇怪异物弗视也玩好之器弗宝也淫佚之乐
弗听也宫垣屋室弗垩色也榱桷柱楹弗藻饰也茅
茨之盖弗剪齐也黻衣絓履不敝不更为也滋味重
累弗食也温饭暖羹不酸馁不易也不以私曲之故
留耕种之时削心约志从事于无为其自为奉也甚
薄其赋役也甚寡故万民富乐而无饥寒之色
按贾谊新书修政语帝尧曰吾存心于先古加意于
穷民痛万姓之罹罪忧众生之不遂也故一民或饥
曰此我饥之也一民或寒曰此我寒之也一民有罪
曰此我之也仁行而义立德博而化富故不赏而
民劝不罚而民治先恕而后行是以德音远也
按淮南子主术训尧之有天下也非贪万人之富而
安人主之位也以为百姓力征强凌弱众暴寡于是
尧乃身服节俭之行而明相爱之仁以和辑之是故
茅茨不剪采椽不斫大路不画越席不缘大羹不和
粢食不巡狩行教勤劳天下周流五岳岂其奉养
不足乐哉举天下而以为社稷非有利焉举天下而
而传之舜犹却行而脱蹝也
按路史帝尧聪明密微其言不贰其德不回好谋能
深和而不怒忧而畏祸快而愉年有十三佐垫封植
受封于陶明人察物昭义崇仁禁诈伪正法度不废
穷民不敖亡告苦死者而哀妇人底德靡懈百姓和
欣于是改国于唐钦明文思内行谨饬笃孝慈仁敬
使人知子弟之道仁恩被于苍生德化孚于四海故
亡胶漆之约于当世而道行年十有七践帝位曰陶
唐氏
  有虞氏
帝舜
按书经舜典曰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协于帝浚哲文
明温恭允塞元德升闻乃命以位



言舜深沈而有智文理而光明和粹而恭敬诚
 信而笃实有此四者幽潜之德上闻于尧尧乃命
 之以职位也
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宾于四门
四门穆穆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



陈氏雅言曰圣德及人而人化之圣德感天而
 天相之功用神速至诚不乱非圣人不能也
帝曰格汝舜询事考言乃言底可绩三载汝陟帝位
舜让于德弗嗣 大禹谟皋陶曰帝德罔愆临下以
简御众以宽罚弗及嗣赏延于世宥过无大刑故无
小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
之德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



吕氏曰自临下以简以下皆舜好生之德
帝曰咨禹惟时有苗弗率汝徂征禹乃会群后奉辞
伐罪三旬苗民逆命益赞于禹曰惟德动天无远弗
届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帝初于历山往于田日
号泣于旻天于父母负罪引慝祗载见瞽瞍夔夔齐
栗瞽亦允若至諴感神矧兹有苗禹拜昌言曰俞班
师振旅帝乃诞敷文德舞于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



言舜敬其子职之事以诚孝感格虽瞽瞍顽愚
 亦且信顺之


张氏曰舜之文德素敷至此又诞
 敷之圣人躬自厚之意
按孔子家语好生篇孔子曰舜之为君也其政好生
而恶杀其任授贤而替不肖德若天地而静虚化若
四时而变物是以四海承风畅于异类凤翔麟至鸟
兽驯德无他好生故也
按史记五帝本纪虞舜者名曰重华父瞽瞍盲舜母
死瞽瞍更娶妻而生象象傲瞽瞍爱后妻子常欲杀
舜舜避逃及有小过则受罪顺事父及后母与弟日
以笃谨匪有懈年二十以孝闻三十而帝尧问可用
者四岳咸荐虞舜曰可于是尧乃以二女妻舜以观
其内使九男与处以观其外舜居妫汭内行弥谨尧
二女不敢以贵骄事舜亲戚甚有妇道尧九男皆益
笃舜耕历山历山之人皆让畔渔雷泽泽上人皆让
居陶河滨河滨器皆不苦窳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
成邑三年成都舜得举用事二十年而尧使摄政摄
政八年而尧崩三年丧毕让丹朱天下归舜四海之
内咸戴帝舜之功于是禹乃兴九招之乐致异物凤
凰来翔天下明德皆自虞帝始
按贾谊新书修政语帝舜曰吾尽吾敬以事吾上故
见谓忠焉吾尽吾敬以接吾敌故见谓信焉吾尽吾
敬以使吾下故见谓爱焉是以见爱亲于天下之民
而见贵信于天下之君故吾取之以敬也吾得之以
敬也故欲明道而谕教唯以敬也故欲明道为忠必
服之
按大戴礼记五帝德篇宰我曰请问帝舜孔子曰蟜
牛之孙瞽瞍之子也曰重华好学孝友闻于四海陶
渔事亲宽裕温良敦敏而知时畏天而爱民恤远而
亲近承受大命依于倪皇睿明通知为天下王使禹
敷土主明山川以利于民使后稷播种务勤嘉谷以
作饮食羲和掌历敬授民时使益行火以辟山莱伯
夷主礼以节天下夔作乐以歌钥舞和以钟鼓皋陶
作士忠信疏通知民之情契作司徒教民孝友敬政
率经其言不惑其德不慝举贤而天下平
  夏后氏
帝禹
按书经大禹谟曰若稽古大禹文命敷于四海祗承
于帝



孔氏曰言其外布文德教命内则敬承尧舜
帝曰来禹洚水儆予成允成功惟汝贤克勤于邦克
俭于家不自满假惟汝贤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
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予懋乃德嘉乃丕绩
天之历数在汝躬汝终陟元后 禹贡祗台德先不
距朕行



禹之功已成惟敬德以先天下则天下自不能
 违越我之所行也
按战国策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
而甘之遂疏仪狄绝甘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

按史记夏本纪禹为人敏给克勤其德不违其仁可
亲其言可信声为律身为度称以出亹亹穆穆为纲
为纪薄衣食致孝于鬼神卑宫室致费于沟淢
按贾谊新书修政语大禹之治天下也诸侯万人而
禹一皆知其体故大禹岂能一见而知之也岂能一
闻而识之也诸侯朝会而禹亲服之故是以禹一皆
知其国也其士月朝而禹亲见之故是以禹一皆知
其体也然且大禹其犹大恐诸侯会则问于诸侯曰
诸侯以寡人为骄乎朔日士朝则问于士曰诸大夫
以寡人为汰乎其闻寡人之骄之汰邪而不以语寡
人者此教寡人之残道也灭天下之教也故寡人之
所怨于人者莫大于此也大禹曰民无食也则我弗
能使也功成而不利于民我弗能劝也故鬟河而导
之九牧凿江而导之九路澄五湖而定东海民劳矣
而弗苦者功成而利于民也禹尝昼不暇食夜不暇
寝矣方是时也忧务故也故禹与民士同务故不自
言其信而谕矣故治天下以信为之也
按说苑君道篇禹出见罪人下车问而泣之左右曰
夫罪人不顺道故使然焉君王何为痛之至于此也
禹曰尧舜之人皆以尧舜之心为心今寡人为君也
百姓各自以其心为心是以痛之也
按后汉书陈蕃传昔大禹巡狩苍梧见市杀人下车
而哭之曰万方有罪在予一人
帝少康
按左传哀公九年伍员曰昔少康有田一成有众一
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复禹之
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
  商
成汤
按书经仲虺之诰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德曰予
恐来世以台为口实仲虺乃作诰曰呜呼惟天生民
有欲无主乃乱惟天生聪明时乂有夏□德民坠涂
炭天乃锡王勇智表正万邦缵禹旧服兹率厥典奉
若天命



天锡汤以勇智之德勇足以有为智足以有谋
 使其表正万邦而继禹旧所服行也
惟王不迩声色不殖货利德懋懋官功懋懋赏用人
惟己改过不吝克宽克仁彰信兆民



不近声色不聚货利此本原之地非纯乎天德
 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不能也本原澄澈然后用
 人处己莫不各得其当而于临民之际能宽能仁
 谓之能者宽而不失于纵仁而不失于柔君德也
 君德昭著而孚信于天下矣
佑贤辅德显忠遂良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推亡固存
邦乃其昌德日新万邦惟怀志自满九族乃离王懋
昭大德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予
闻曰能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己若者亡好问则裕自
用则小



德日新则万邦虽广而无不怀志自满则九族
 虽亲而亦离
汤诰上天孚佑下民罪人黜伏天命弗僭贲若草木
兆民允殖俾予一人辑宁尔邦家兹朕未知获戾于
上下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凡我造邦无从匪彝
无即淫各守尔典以承天休尔有善朕弗敢蔽罪
当朕躬弗敢自赦惟简在上帝之心其尔万方有罪
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 伊训惟我商
王布昭圣武代虐以宽兆民允怀



汤之德威敷着于天下代桀之虐以吾之宽故
 天下之民怀而信之也
先王肇修人纪从谏弗咈先民时若居上克明为下
克忠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以至于有万邦兹惟
艰哉



居上克明言能尽临下之道为下克忠言能尽
 事上之心
太甲上惟嗣王不惠于阿衡伊尹作书曰先王顾諟
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祗社稷宗庙罔不祗肃天监
厥德用集大命抚绥万方



伊尹言汤常目在是天之明命以奉天地神祗
 社稷宗庙无不敬肃故天视其德用集大命抚安
 万邦
王惟庸罔念闻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显坐以待
旦旁求俊彦启迪后人



先王于昧爽之时洗濯澡雪大明其德坐以待
 旦而行之
太甲中伊尹拜手稽首曰修厥身允德协于下惟明
后先王子惠困穷民服厥命罔有不悦并其有邦厥
邻乃曰徯我后后来无罚



此言汤德所以协下者
微子之命乃祖成汤克齐圣广渊皇天眷佑诞受厥
命抚民以宽除其邪虐功加于时德垂后裔



齐则无不敬圣则无不通广言其大渊言其深
 也


吕氏曰齐圣广渊当于此识汤之全体汤克
 宽克仁代虐以宽则其开六百年基业正在于宽
按吕氏春秋异用篇汤见祝网者置四面其祝曰从
天坠者从地出者从四面来者皆离吾网汤曰嘻尽
之矣非桀其孰为此也汤收其三面置其一面更教
祝曰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高者高欲下者下吾取
其犯命者汉南之国闻之曰汤之德及禽兽矣四十
国归之
按淮南子修务训汤夙兴夜寐以致聪明轻赋薄敛
以宽民氓布德施惠以振困穷吊死问疾以养孤孀
百姓亲附政令流行
按帝王世纪汤自伐桀后大旱七年殷史卜曰当以
人祷汤曰吾所为请雨者民也若必以人祷吾请自
当遂斋戒剪发断爪以己为牲祷于桑林之社大雨
方数千里
按通鉴前编汤以身祷于桑林之野祝曰无以予一
人之不敏伤民之命以六事自责曰政不节与民失
职与宫室崇与女谒盛与苞苴行与谗夫昌与言未
已大雨方数千里
帝太甲
按书经太甲中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
嗣王归于亳王拜手稽首曰予小子不明于德自底
不类欲败度纵败礼以速戾于厥躬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逭既往背师保之训弗克于厥初尚赖
匡救之德图惟厥终



太甲昔之迷今之复昔之晦今之明如日月昏
 食一复其旧而光采炫耀万景俱新
中宗太戊
按书经无逸周公曰我闻曰昔在殷王中宗严恭寅
畏天命自度治民祗惧不敢荒宁肆中宗之享国七
十有五年
按通鉴前编太戊立伊陟为相亳有祥桑榖共生于
朝一暮大拱太戊惧问于伊陟伊陟曰臣闻妖不胜
德帝之政其有缺与帝其修德太戊从之大修先王
之德三日而祥桑枯死殷道复兴诸侯咸归之
高宗武丁
按书经无逸其在高宗时旧劳于外爰暨小人作其
即位乃或亮阴三年不言其惟不言言乃雍不敢荒
宁嘉靖殷邦至于小大无时或怨肆高宗之享国五
十有九年
帝祖甲
按书经无逸其在祖甲不义惟王旧为小人作其即
位爰知小人之依能保惠于庶民不敢侮鳏寡肆祖
甲之享国三十有三年
  周
武王
按书经泰誓上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百姓
有过在予一人 泰誓下予克受非予武惟朕文考
无罪受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无良



林氏曰圣人至诚畏惧之心充实于中则发于
 言自然如此非有一毫作伪于其间也
按礼记文王世子文王有疾武王不说冠带而养文
王一饭亦一饭文王再饭亦再饭旬有二日乃间
按尚书大传纣死武王皇皇若天下之未定召太公
间曰入殷奈何太公曰臣闻之爱人者兼其屋上之
乌不爱人者及其咠余何如武王曰不可召公曰臣
闻之有罪者杀无罪者活咸刘厥敌毋使有余烈何
如武王曰不可周公曰臣闻之各安其宅各田其田
毋故毋私惟仁之亲何如武王旷乎若天下之已定
遂入殷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发巨桥之粟散鹿
台之财归顷宫之女而民知方曰王之于仁人也死
者封其墓况于生者乎王之于贤人也亡者表其闾
况于在者乎王之于财也聚者散之况于复籍乎王
之于色也在者归其父母况于复征乎
按说苑指武篇武王举师与殷战于牧之野大败殷
人上堂见玉曰谁之玉也曰诸侯之玉即取而归之
于诸侯天下闻之曰武王廉于财矣入室见女曰谁
之女也曰诸侯之女也即取而归之于诸侯天下闻
之曰武王廉于色也
按册府元龟武王伐纣以除其害其德能成武功故
作大武之乐
  汉
高帝
按汉书高帝本纪元年冬十月沛公至霸上秦王子
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玺符节降枳道旁诸
将或言诛秦王沛公曰始怀王遣我固以能宽容且
人已服降杀之不祥乃以属吏遂西入咸阳封秦重
宝财物府库还军霸上十一月召诸县豪桀曰父老
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吾与诸侯约
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
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吏民皆安堵
如故凡我所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所以侵暴毋恐且
吾所以军霸上待诸侯至而定约束耳乃使人与秦
吏行至县乡邑告谕之秦民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
享军士沛公让不受曰仓粟多不欲费民民又益喜
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六年夏五月丙午诏曰人之
至亲莫亲于父子故父有天下传归于子子有天下
尊归于父此人道之极也前日天下大乱兵革并起
万民苦殃朕亲披坚执锐自帅士卒犯危难平暴乱
立诸侯偃兵息民天下大安此皆太公之教训也诸
王通侯将军群卿大夫已尊朕为皇帝而太公未有
号今上尊太公曰太上皇 初高祖不修文学而性
明达好谋能听自监门戍卒见之如旧初顺民心作
三章之约天下既定命萧何次律令韩信申军法张
苍定章程叔孙通制礼仪陆贾造新语又与功臣剖
符作誓丹书铁契金匮石室藏之宗庙虽日不暇给
规摹弘远矣
按西京杂记太上皇徙长安居深宫凄怆不乐高祖
窃因左右问其故以平生所好皆屠贩少年酤酒卖
饼斗鸡蹴踘以此为欢今皆无此故以不乐高祖乃
作新丰移诸故人实之太上皇乃悦
惠帝
按史记吕后本纪孝惠二年楚元王齐悼惠王皆来
朝十月孝惠与齐王燕饮太后前孝惠以齐王兄置
上坐如家人之礼太后怒乃令酌两□酌置前令齐
王起为寿齐王起孝惠王起取□欲俱为寿太后乃
恐自起泛孝惠□齐王怪之因不敢饮佯醉去明知
其酖
按汉书外戚传吕后使人召赵王来惠帝慈仁知太
后怒自迎赵王霸上入宫挟与起居饮食数月帝晨
出射赵王不能蚤起太后伺其独居使人持鸩饮之
迟帝还赵王死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熏耳饮
喑药伏居鞠域中名曰人彘居数月乃召惠帝视人
彘帝视而问知其戚夫人乃大哭因病岁余不能起
使人请太后曰此非人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复
治天下 按叔孙通传惠帝为东朝长乐宫及间往
数跸烦民作复道方筑武库南通奏事因请间曰陛
下何自筑复道高帝寝衣冠月出游高庙子孙奈何
乘宗庙道上行哉惠帝惧曰急坏之通曰人主无过
举今已作百姓皆知之矣愿陛下为原庙渭北衣冠
月出游之益广宗庙大孝之本上乃诏有司立原庙
惠帝常出游离宫通曰古者有春尝果方今樱桃熟
可献愿陛下出因取樱桃献宗庙上许之诸果献由
此兴
文帝
按史记文帝本纪孝文帝从代来即位二十三年宫
室苑囿狗马服御无所增益有不便辄弛以利民尝
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民十家之
产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上常衣绨衣
所幸慎夫人令衣不得曳地帏帐不得文绣以示敦
朴为天下先治霸陵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
饰不治坟欲为省毋烦民南越王尉佗自立为武帝
然上召责尉佗兄弟以德报之佗遂去帝称臣与匈
奴和亲匈奴背约入盗然令边备守不发兵深入恶
烦苦百姓吴王诈病不朝就赐几杖群臣如袁盎等
称说虽切常假借用之群臣如张武等受赂遗金钱
觉上乃发御府金钱赐之以愧其心弗下吏专务以
德化民是以海内殷富兴于礼义 按袁盎传文帝
即位盎为中郎将盎曰陛下有高世之行者三上曰
三者何事盎曰陛下居代时太后尝病三年陛下不
交睫不解衣汤药非陛下口所尝弗进夫曾参以布
衣犹难之今陛下亲以王者修之过曾参孝远矣夫
诸吕用事大臣专制然陛下从代乘六乘传驰不测
之渊虽贲育之勇不及陛下陛下至代邸西向让天
子位者再南面让天子位者三夫许由一让而陛下
五以天下让过许由四矣
按汉书文帝本纪元年三月诏曰方春和时草木群
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穷困之人
或阽于死亡而莫之省忧为民父母将何如其议所
以振贷之又曰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饱今岁首不
时使人存问长老又无布帛酒肉之赐将何以佐天
下子孙孝养其亲今闻吏禀当受鬻者或以陈粟岂
称养老之意哉具为令有司请令县道年八十已上
赐米人月一石肉二十斤酒五斗其九十已上又赐
帛人一匹絮三斤赐物及当禀鬻米者长吏阅视丞
若尉致不满九十啬夫令史致二千石遣都吏循行
不称者督之 按景帝本纪元年冬十月诏曰盖闻
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孝文皇帝临天下通关梁不
异远方除诽谤去肉刑赏赐长老收恤孤独以遂群
生减耆欲不受献罪人不帑不诛亡罪不私其利也
除宫刑出美人重绝人之世也此皆上世之所不及
而孝文皇帝亲行之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靡不
获福明象乎日月而庙乐不称朕甚惧焉其为孝文
皇帝庙为昭德之舞以明休德然后祖宗之功德施
于万世永永无穷 按刑法志孝文即位躬修元默
劝趣农桑减省租赋而将相皆旧功臣少文多质惩
恶亡秦之政论议务在宽厚耻言人之过失化行天
下告讦之俗易吏安其官民乐其业畜积岁增户口
息风流笃厚禁罔疏阔选张释之为廷尉罪疑者
予民是以刑罚大省至于断狱四百有刑错之风即
位十三年齐太仓令淳于公有罪当刑诏狱逮系长
安淳于公无男有五女当行会逮骂其女曰生子不
生男缓急非有益也其少女缇萦自伤悲泣乃随其
父至长安上书曰妾父为吏齐中皆称其廉平今坐
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虽后
欲改过自新其道亡繇也妾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
刑罪使得自新书奏天子天子怜悲其意遂下令曰
制诏御史盖闻有虞氏之时画衣冠异章服以为戮
而民弗犯何治之至也今法有肉刑三而奸不止其
咎安在非乃朕德之薄而教不明与吾甚自愧故夫
训道不纯而愚民陷焉诗曰恺弟君子民之父母今
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已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亡
繇至朕甚怜之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
其刑之痛而不德也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
刑有以易之及令罪人各以轻重不亡逃有年而免
具为令丞相张苍御史大夫冯敬奏言肉刑所以禁
奸所由来者久矣陛下下明诏怜万民之一有过被
刑者终身不息及罪人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于
盛德臣等所不及也臣谨议请定律 按东方朔传
武帝时天下侈靡趍末百姓多离农亩上从容问朔
吾欲化民岂有道乎朔对曰孝文皇帝贵为天子富
有四海身衣弋绨足履革舄以韦带□莞蒲为席兵
木无刃衣缊无文集上书囊以为殿帷以道德为丽
以仁义为准于是天下望风成俗昭然化之 按贾
捐之传捐之曰孝文皇帝闵中国未安偃武行文断
狱数百民赋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时有献千里马
者诏曰鸾旗在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
十里朕乘千里之马独先安之于是还马与道里费
而下诏曰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毋求来献当此之
时逸游之乐绝奇丽之路塞郑卫之倡微夫后宫盛
色则贤者隐处佞人用事则诤臣杜口而文帝不行
故谥为孝文庙称太宗
景帝
按汉书梁孝王传孝王二十五年来朝上未置太子
与孝王宴饮从容言曰千秋万岁后传于王王辞谢
虽知非至言然心内喜太后亦然二十九年孝王入
朝景帝使使持乘与驷迎梁王于阙下既朝上疏因
留以太后故入则侍帝同辇出则同车游猎上林中
梁之侍中郎谒者着引籍出入天子殿门与汉宦官
亡异 按刑法志后元三年下诏曰高年老长人所
尊敬也鳏寡不属逮者人所哀怜也其着令年八十
以上八岁以下及孕者未乳师朱儒当鞠系者颂系

师古曰颂读曰
容宽容之不桎梏

武帝
按桓谭新论武帝才质英妙有崇文广业之规故即
位而开发大志考合古今获前圣代事迹改正朔制
度招选俊杰奋扬威怒武艺四加所征者服兴起六
艺广进儒术至开辟以来汉家最为盛图故显为世
宗可谓卓尔绝世之主
昭帝
按汉书昭帝本纪赞昔周成以孺子继统而有管蔡
四国流言之变孝昭幼年即位亦有燕盖上官逆乱
之谋成王不疑周公孝昭委任霍光各因其时以成
名大矣哉承孝武奢侈余敝师旅之后海内虚耗户
口减半光知时务之要轻徭薄赋于民休息至始元
元凤之间匈奴和亲百姓充实举贤良文学问民所
疾苦议盐铁而罢榷酤尊号曰昭不亦宜乎 按霍
光传光受遗诏辅少主上官桀为九卿位在光右与
光争权燕王旦自以昭帝兄常怀怨望御史大夫桑
弘羊建造酒榷盐铁为国兴利伐其功欲为子弟得
官亦怨恨光于是盖主上官桀安及弘羊皆与燕王
旦通谋诈令人为燕王上书言光出都肄郎羽林道
上称太官先置又引苏武前使匈奴拘留二十年
不降还乃为典属国而大将军长史敞亡功为搜粟
都尉又擅调益莫府校尉光专权自恣疑有非常臣
且愿归符玺入宿卫察奸臣变候司光出沐日奏之
桀欲从中下其事桑弘羊当与诸大臣共执退光书
奏帝不肯下明旦光闻之止画室中不入上问大将
军安在左将军桀对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有
诏召大将军光入免冠顿首谢上曰将军冠朕知是
书诈也将军亡罪光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将军之
广明都郎属耳调校尉以来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
知之且将军为非不须校尉是时帝年十四尚书左
右皆惊而上书者果亡捕之甚急桀等惧白上小事
不足遂上不听后桀党与有谮光者上辄怒曰大将
军忠臣先帝所属以辅朕身敢有毁者坐之自是桀
等不敢复言
宣帝
按汉书宣帝本纪地节二年上始亲政事令群臣得
奏封事以知下情五日一听事自丞相以下各奉职
奏事以傅奏其言考试功能侍中尚书功劳当迁及
有异善厚加赏赐至于子孙终不改易枢机周密品
式备具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 三年诏曰鳏寡
孤独高年贫困之民朕所怜也前下诏假公田贷种
食其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二千石严教吏谨视遇
毋令失职 元康三年夏六月诏曰前年夏神爵集
雍今春五色鸟以万数飞过属县翱翔而舞欲集未
下其令三辅毋得以春夏擿巢探卵弹射飞鸟具为
令 按刑法志宣帝即位廷史路温舒上疏言秦有
十失其一尚存治狱之吏是也上深愍焉乃下诏曰
间者吏用法巧文寖深是朕之不德也夫决狱不当
使有罪兴邪不辜蒙戮父子悲恨朕甚伤之今遣廷
史与郡鞫狱任轻禄薄其为置廷平秩六百石员四
人其务平之以称朕意于是选于定国为廷尉求明
察宽恕黄霸等以为廷平季秋后请谳时上常幸宣
室斋居而决事狱刑号为平矣元康四年又下诏曰
朕念夫耆老之人发齿堕落血气既衰亦无暴逆之
心今或罹于文法执于囹圄不得终其年命朕甚怜
之自今以来诸年八十非诬告杀伤人它皆勿坐
按本纪赞孝宣之治信赏必罚综核名实政事文学
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间
鲜能及之亦足以知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也遭值匈
奴乖乱推亡固存信威北方单于慕义稽首称藩功
光祖宗业垂后嗣可谓中兴侔德殷宗周宣矣
元帝
按汉书元帝本纪赞元帝宽弘尽下出于恭俭号令
温雅有古之风烈 按刑法志元帝初立下诏曰夫
法令者所以抑暴扶弱欲其难犯而易避也今律令
烦多而不约自典文者不能分明而欲罗元元之不
逮斯岂刑中之意哉其议律令可蠲除轻减者条奏
惟在便安万姓而已
成帝
按汉书成帝本纪成帝为太子宽博谨慎初居桂宫
上尝急召太子出龙楼门不敢绝驰道西至直城门
得绝乃度还入作室门上迟之问其故以状对上大
悦乃着令令太子得绝驰道云 建始二年三月罢
六□技巧官秋减乘舆□马 按本纪赞成帝善修
容仪升车正立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临朝渊嘿尊
严若神可谓穆穆天子之容者矣博览古今容受直
辞公卿称职奏议可述遭世承平上下和睦 按刑
法志成帝河平中下诏曰甫刑云五刑之属三千大
辟之罚其属二百今大辟之刑千有余条律令烦多
百有余万言奇请它比日以益滋自明习者不知所
由欲以晓喻众庶不亦难乎于以罗元元之民夭绝
亡辜岂不哀哉其与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及明习
律令者议减死刑及可蠲除约省者令较然易知条
奏书不云乎惟刑之恤哉其审核之务准古法朕将
尽心览焉
哀帝
按汉书哀帝本纪绥和二年四月丙子即皇帝位六
月诏曰郑声淫而乱乐圣王所放其罢乐府掖庭宫
人年三十以下出嫁之官奴婢五十以上免为庶人
禁郡国无得献名兽察吏残贼酷虐者以时退有司
无得举赦前往事
  后汉
光武帝
按后汉书光武帝本纪更始元年光武进围邯郸拔
其城诛王郎收文书得吏人与郎交关谤毁者数千
章光武不省会诸将军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 建
武元年六月即皇帝位十七年冬十月甲申幸章陵
修园庙祠旧宅观田庐置酒作乐赏赐时宗室诸母
因酣悦相与语曰文叔少时谨信与人不款曲唯直
柔耳今乃能如此帝闻之大笑曰吾理天下亦欲以
柔道行之 中元元年夏京师醴泉涌出饮之者痼
疾皆愈惟眇蹇者不瘳又有赤草生于水崖郡国频
上甘露群臣奏言地祇灵应而朱草萌生孝宣帝每
有嘉瑞以改元神爵五凤甘露黄龙列为年纪盖以
感致神祇表章德信是以化致升平称为中兴今天
下清宁灵物仍降陛下情存损挹推而不居岂可使
祥符显庆没而无闻宜令太史撰集以传来世帝不
纳常自谦无德每郡国所上辄抑而不当故史官罕
得记焉 初帝在兵间久厌武事且知天下疲耗思
乐息肩自陇蜀平后非儆急未尝复言军旅皇太子
尝问攻战之事帝曰昔卫灵公问陈孔子不对此非
尔所及每旦视朝日侧乃罢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
理夜分乃寐皇太子见帝勤劳不怠承间谏曰陛下
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福愿颐爱精神优游
自宁帝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虽身济大业兢兢如
不及故能明慎政体总揽权纲量时度力举无过事
退功臣而进文吏戢弓矢而散马牛虽道未方古斯
亦止戈之武焉 按宋弘传弘为大司空尝燕见御
坐新屏风图画列女帝数顾视之弘正容言曰未见
好德如好色者帝即为彻之笑谓弘曰闻义则服可
乎对曰陛下进德臣不胜其喜 按严光传光与光
武少同游学及光武即位乃变名姓隐身不见帝思
其贤乃令以物色访之后齐国上言有一男子披羊
裘钓泽中帝疑其光乃备安车元纁遣使聘之三反
而后至舍于北军给□褥太官朝夕进膳车驾即日
幸其馆光卧不起帝即其卧所抚光腹曰咄咄子陵
不可相助为理邪光又眠不应良久乃张目熟视曰
昔唐尧着德巢父洗耳士故有志何至相迫乎帝叹
息而去复引光入论道旧故相对累日因共偃卧光
以足加帝腹上明日太史奏客星犯御座甚急帝笑
曰朕故人严子陵共卧耳 按董宣传光武征宣为
洛阳令时湖阳公主苍头白日杀人因匿主家吏不
能得及主出行而以奴骖乘宣于夏门亭候之乃驻
车叩马以刀画地大言数主之失叱奴下车因格杀
之主即还宫诉帝帝大怒召宣欲棰杀之宣叩头曰
愿乞一言而死帝曰欲何言宣曰陛下圣德中兴而
纵奴杀良人将何以理天下臣不须棰请得自杀即
以头击之流血被面帝令小黄门持之使宣叩头谢
主宣不从强使顿之宣两手据地终不肯俯主曰文
叔为白衣时藏亡匿死吏不敢至门今为天子威不
能行一令乎帝笑曰天子不与白衣同因敕强项令
出赐钱三十万由是搏击豪强莫不震栗 按马援
传援留西州隗嚣以援为绥德将军建武四年冬嚣
使援奉书洛阳援至引见于宣德殿世祖迎笑谓援
曰卿遨游二帝间今见卿使人大惭援顿首辞谢因
曰当今之世非独君择臣也臣亦择君矣臣与公孙
述同县少相善臣前至蜀述陛戟而进臣臣今远来
陛下何知非刺客奸人而简易若是帝复笑曰卿非
刺客顾说客耳援曰天下反复盗名字者不可胜数
今见陛下恢廓大度同符高祖乃知帝王之有真也
按东观汉记光武时马援谓隗嚣曰到朝廷凡数十
未尝有见明主如此也才能惊人其勇非人之敌开
心见诚与人语好丑无所隐讳图讲天下事极尽下
情兵事方略量敌较胜阔达多大节与高祖等经学
博览政事文辨前世无比嚣曰如卿言胜高祖耶曰
不如也高祖大度无可无不可今上好吏事动如节
度不饮酒嚣曰如卿言反复胜也
按袁山松后汉书前汉成哀以来天地纵横巨猾窃
命世祖以眇眇之祚起白水之滨扇之以仁风驱之
以大威霜雪被而丛棘枯纲维振而逆鳞埽群才毕
奏人思与能数年之间廓清四海虽为中兴与夫开
创者宁有异乎马生之言固以恢廓大度同符高祖
又资太宗之仁兼孝宣之明故能享有神器据万物
之上
按册府元龟光武以天下既定思念欲完功臣爵土
不令以吏职为过故皆以列侯就第帝虽制御功臣
而每能回容宥其小失远方贡珍甘必遍赐列侯而
大官无余有功辄增邑赏不任以吏职故皆保其福
禄终无诛谴者
明帝
按后汉书明帝本纪帝遵奉建武制度无敢违者后
宫之家不得封侯与政馆陶公主为子求郎不许而
赐钱千万谓群臣曰郎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苟非
其人则民受其殃是以难之故吏称其官民安其业
远近肃服户口滋殖 按章帝本纪章帝即位有司
奏言孝明皇帝圣德淳茂劬劳日昃身御浣衣食无
兼珍泽臻四表远人慕化僬侥儋耳款塞自至克伐
鬼方开道西域威灵广被无思不服以蒸庶为忧不
以天下为乐备三雍之教躬养老之礼作登歌正雅
乐博贯六艺不舍昼夜聪明渊塞着在图谶至德所
感通于神明功烈光于四海仁风行于千载而深执
谦谦自称不德无起寝庙埽地而祭除日祀之法省
送终之礼遂藏主于光烈皇后更衣别室天下闻之
莫不凄怆陛下至孝烝烝奉顺圣德臣愚以为更衣
在中门之外处所殊别宜尊庙曰显宗其四时禘祫
于光武之堂间祀悉还更衣共进武德之舞如孝文
皇帝祫祭高庙故事制曰可 按光武阴皇后纪显
宗即位尊后为太后永平七年崩合葬原陵明帝性
孝爱追慕无已十七年正月当谒原陵夜梦先帝太
后如平生欢既寤悲不能寐即案历明旦日吉遂率
百官及故客上陵其日降甘露于陵树帝令百官采
取以荐会毕帝从席前伏御□视太后镜奁中物感
动悲涕令易脂泽装具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按明
帝马皇后纪永平十五年帝按地图将封皇子悉半
诸国后见而言曰诸子食数县于制不已俭乎帝曰
我子岂宜与先帝子等乎岁给二十万足矣 按东
平王苍传永平十一年苍与诸王朝京师月余还国
帝临送归宫凄然怀思乃遣使手诏国中傅曰辞别
之后独坐不乐因就车归伏轼而吟瞻望永怀实劳
我心诵及采菽以增叹息日者问东平王处家何等
最乐王言为善最乐其言甚大副是要腹矣今送列
侯印十九枚诸王子年五岁已上能趋拜者皆令带

按册府元龟明帝善刑理法令分明日晏坐朝幽枉
必达内外无幸曲之私在上无矜大之色断狱得情
号居前代十二
十断其二
言少刑也
故后之言事者莫不先建
武永平之政
章帝
按后汉书章帝本纪帝少宽容好儒术显宗器重之
 元和二年诏曰令云人有产子者复勿筭三岁令
诸怀□者赐胎养谷人三斛复其夫勿算一岁着以
为令 三年春正月乙酉诏曰盖人君者视民如父
母有憯怛之忧有忠和之教匍匐之救其婴儿无父
母亲属及有子不能养食者禀给如律二月敕侍御
史司空曰方春所过无得有所伐杀车可以引避引
避之騑马可辍解辍解之诗云敦彼行苇牛羊勿践
履礼人君伐一草木不时谓之不孝俗知顺人莫知
顺天其明称朕意 按本纪赞魏文帝称明帝察察
章帝长者章帝素知人厌明帝苛切事从宽厚感陈
宠之义除惨狱之科深元元之爱着胎养之令奉承
明德太后尽心孝道割裂名都以崇建周亲平徭简
赋而人赖其庆又体之以忠恕文之以礼乐故乃蕃
辅克谐群后德让谓之长者不亦宜乎 按和帝本
纪和帝即位有司上奏孝章皇帝崇弘鸿业德化普
洽垂意黎民留念稼穑文加殊俗武畅方表戒惟人
面无思不服巍巍荡荡莫与比隆周颂曰于穆清庙
肃雍显相请上尊庙曰肃宗共进武德之舞制曰可
 按明帝马皇后纪显宗即位以后为贵人时后前
母姊女贾氏亦选入生肃宗帝以后无子命令养之
谓曰人未必当自生子但患爱养不至耳后于是尽
心抚育劳悴过于所生肃宗亦孝性惇笃恩性天至
母子慈爱始终无纤介之间 按陈敬王羡传建初
三年有司奏遣羡与巨鹿王恭乐成王党俱就国肃
宗性笃爱不忍与诸王乖离遂皆留京师明年按舆
地图令诸国户口皆等租入岁各八千万
和帝
按后汉书和帝本纪帝自窦宪诛后躬亲万机每有
灾异辄延问公卿极言得失前后符瑞八十一所自
称德薄皆抑而不宣旧南海献龙眼□支十里一置
五里一候奔腾阻险死者继路时临武长汝南唐羌
县接南海乃上书陈状帝下诏曰远国珍羞本以荐
奉宗庙苟有伤害岂爱民之本其敕大官勿复受献
由是遂省焉
按册府元龟和帝即位遵章帝故事兄弟皆留京师
恩宠笃密有司请遣诸王归藩不忍许
至安帝
初乃就国

元十五年有司以日食阴盛奏遣诸王侯就国诏曰
甲子之异责由一人诸王幼稚早离顾复弱冠相育
常有蓼莪凯风之哀选孺之恩知非国典且复须留
至冬从祠章陵
安帝
按后汉书安帝本纪元和二年二月戊戌遣中谒者
收葬京师客死无家属及棺椁朽败者皆为设祭其
有家属尢贫无以葬者赐钱人五千
质帝
按后汉书质帝本纪本初元年春正月丙申诏曰昔
尧命四子以钦天道洪范九畴休咎有象夫瑞以和
降异因逆感谨微应大前圣所重顷者州郡轻慢宪
防竞逞残暴造设科条陷入无罪或以喜怒驱逐长
吏恩阿所私罚枉仇隙至令守阙诉讼前后不绝送
故迎新人离其害怨气伤和以致灾眚书曰明德慎
罚方春东作育微敬始其敕有司罪非殊死且勿案
验以崇在宽二月庚辰诏曰九江广陵二郡数离寇
害残夷最甚生者失其资业死者委尸原野昔之为
政一物不得其所若己为之况我元元婴此困毒方
春戒节振济乏□掩胳埋胔之时其调比郡见谷出
禀穷弱收葬枯骸务加埋恤以称朕意
桓帝
按后汉书爰延传延性质□少言辞桓帝时为侍中
帝游上林苑从容问延曰朕何如主也对曰陛下为
汉中主帝曰何以言之对曰尚书令陈蕃任事则化
中常侍黄门豫政则乱是以知陛下可与为善可与
为非帝曰昔朱云廷折栏槛今侍中面称朕违敬闻
阙矣拜五官中郎将
昭烈帝
按三国志蜀先主传评先主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盖
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焉及其举国托孤于诸葛亮
而心神无贰诚君臣之至公古今之盛轨也
  魏
文帝
按魏志文帝本纪注魏书曰帝常嘉汉文帝之为君
宽仁元默务欲以德化民有贤圣之风时文学诸儒
或以为孝文虽贤其于聪明通达国体不如贾谊帝
由是着太宗论曰昔有苗不宾重华舞以干戚尉佗
称帝孝文抚以恩德吴王不朝锡之几杖以抚其意
而天下赖安乃弘三章之教恺悌之化欲使曩时累
息之民得阔步高谈无危惧之心若贾谊之才敏筹
画国政特贤臣之器管晏之资岂若孝文大人之量
哉三年之中以孙权不服复班太宗论于天下明示
不愿征伐也他日又从容言曰顾我亦有所不取于
汉文帝者三杀薄昭幸邓通慎夫人衣不曳地集上
书囊为帐帷以为汉文俭而无法舅后之家但当养
育以恩而不当假借以权既触罪法又不得不害矣
其欲秉持中道以为帝王仪表者如此
明帝
按魏志明帝本纪注魏书曰帝容止可观望之俨然
自在东宫不交朝臣不问政事唯潜思书籍而已即
位之后礼大臣料简功能真伪不得相贸务绝浮
华谮毁之端行师动众论决大事谋臣将相咸服帝
之大略性特强识虽左右小臣官薄性行名迹所履
及其父兄子弟一经耳目终不遗忘含垢藏疾容受
直言听受吏民士庶上书一月之中至数十百封虽
文辞鄙陋犹览省究竟意无厌倦 孙盛曰闻之长
老魏明帝天姿秀出口吃少言而沉毅好断初诸公
受遗辅导帝皆以力任处之政自己出而优礼大臣
开容善直虽犯颜极谏无所摧戮其君人之量如此
之伟也

 君德部汇考二
  晋
武帝
按晋书武帝本纪泰始元年冬十二月戊辰下诏大
弘俭约出御府珠玉玩好之物颁赐王公以下各有
差乙亥诏省郡国御调禁乐府靡丽百戏之技及雕
文游畋之具 咸宁四年十一月辛巳太医司马程
据献雉头裘帝以奇技异服典礼所禁焚之于殿前
 太康七年十二月出后宫才人妓女以下二百七
十人归于家 帝宇量弘厚造次必于仁恕容纳谠
正未尝失色于人明达善谋能断大事故得抚宁万
国绥靖四方承魏氏奢侈刻弊之后百姓思古之遗
风乃厉以恭俭敦以寡欲有司尝奏御牛青丝纼断
诏以青麻代之临朝宽裕法度有恒高阳许允既为
文帝所杀允子奇为太常丞帝将有事于太庙朝议
以其受害之门不欲接近请出为长史帝乃追述允
夙望称奇之才擢为祠部郎时论称其夷旷 按本
纪赞武皇承基诞膺天命握图御宇敷教导民以佚
代劳以治易乱绝缣纶之贡去雕琢之饰制奢俗以
变俭约止浇风而反淳朴雅好直言留心采擢刘毅
裴楷以质直见容嵇绍许奇虽仇雠不弃仁以御物
宽而得众宏略大度有帝王之量焉于是民和俗静
家给人足聿修武用思启封疆决神算于深衷断雄
图于义表焉隆西代王浚南征师不延时獯人削迹
兵无血刃杨越为墟通上代之不通服前王之未服
祯祥显应风教肃清 按安平献王孚传孚字叔达
宣帝次弟武帝受禅封安平王泰始八年薨时年九
十三帝于太极东堂举哀三日诏曰王勋德超世尊
宠无二期颐在位朕之所倚庶永百龄谘仰训导奄
息殂陨哀慕感切其以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
一袭绯练百匹绢布各五百匹钱百万谷千斛以供
丧事诸所施行皆依汉东平献王苍故事帝再临丧
亲拜尽哀及葬又幸都亭望柩而拜哀动左右 按
乐平王延祚传王少有笃疾不任封爵太康初诏曰
弟祚早孤无识情所哀愍幼得笃疾日冀其差今遂
废痼无复后望意甚伤之其封为乐平王使有名号
以慰吾心 按王济传济性豪侈帝尝幸其宅供馔
甚丰悉贮琉璃器中蒸肫甚美帝问其故答曰以人
乳蒸之帝色甚不平食未毕而去 按裴秀传秀拜
尚书令时安远护军郝诩与故人书云与尚书令裴
秀相知望其为益有司奏免秀官诏曰不能使人之
不加诸我此古人所难交关人事诩之罪耳岂尚书
令能防乎其勿有所问司隶校尉李□复上言骑都
尉刘尚为尚书令裴秀占官稻田求禁止秀诏又以
秀干翼朝政有勋绩于王室不可以小疵掩大德使
推正尚罪而解秀禁止 按裴楷传楷为侍中帝尝
问曰朕应天顺时海内更始天下风声何得何失楷
对曰陛下受命四海承风所以未比德于尧舜者但
以贾充之徒尚在朝耳方宜引天下贤人与弘政道
不宜示人以私时任恺庾纯亦以充为言帝乃出充
为关中都督平吴之后帝修太平之化每延公卿与
论政道楷陈三五之风次第汉魏盛衰之迹帝称善
按册府元龟武帝母文明王皇后丧合葬崇阳陵将
迁祔帝手疏后德行命史官为哀敕初居文帝丧帝
虽从汉魏之制既葬除服而深衣素冠除席撤膳哀
敬如丧者有司奏改服进膳不许礼终而后复吉
怀帝
按晋书怀帝本纪帝在东宫恂恂谦损接引朝士讲
论书籍及即位始遵旧制临太极殿使尚书郎读时
令又于东堂听政至于宴会辄与群官论众务考经
籍黄门侍郎傅宣叹曰今日复见武帝之世矣
元帝
按晋书元帝本纪帝性简俭冲素容纳直言虚己待
物初镇江东颇以酒废事王导深以为言帝命酌引
觞覆之于此遂绝有司尝奏太极殿广室施绛帐帝
曰汉文集上书皂囊为帷遂令冬施青布夏施青练
帷帐将拜贵人有司请市萑钗帝以烦费不许所幸
郑夫人衣无文彩从母弟王廙为母立屋过制流涕
止之
明帝
按晋书明帝本纪帝为皇太子性至孝有文武才略
钦贤爱客雅好文辞当时名臣王导庾亮温峤桓彝
阮放等咸见亲待善抚将士于时东朝济济远近属
心王敦素以帝神武明略朝野之所钦信欲诬以不
孝而废焉大会百官而问温峤曰皇太子以何德称
声色俱厉必欲使有言峤对曰钩深致远盖非浅局
所量以礼观之可称为孝矣众皆以为信然敦谋遂
止 帝聪明有机断尤精物理于时兵凶岁饥死疫
过半虚敝既甚事极艰虞属王敦挟震主之盛将移
神器帝崎岖遵养以弱制强潜谋独断廓清大祲改
授荆湘等四州以分上流之势拨乱反正强本弱枝
虽享国日浅而规模弘远矣
按册府元龟明帝性至孝太宁二年二月葬元帝于
建平陵帝徒跣至陵所
成帝
按晋书成帝本纪帝少聪敏有成人之量南顿王宗
之诛也帝不之知及苏峻平问庾亮曰常日白头公
何在亮对以谋叛伏诛帝泣谓亮曰舅言人作贼便
杀之人言舅作贼复若何亮惧变色庾怿尝送酒于
江州刺史王允之允之与犬犬毙惧而表之帝怒曰
大舅已乱天下小舅复欲尔邪怿闻饮药而死然少
为舅氏所制不亲庶政及长颇留心万几务在简约
常欲与后园作射堂计用四十金以劳费乃止雄武
之度虽有愧于前王恭俭之德足追踪于前烈
康帝
按晋书康帝本纪咸康八年六月甲子即皇帝位秋
七月景辰葬成帝于兴平陵帝亲奉奠于西阶既发
引徒行至阊阖门升素舆至于陵所
按册府元龟建元元年四月有司奏成帝山陵已一
周请改素服御进膳如旧壬寅诏曰礼之隆杀因时
而寝兴诚无常矣至于君亲相准名教之重莫之改
也权制之作盖由近代虽曰适事实弊薄之始先王
崇之后世犹怠而况因循又从轻降义弗可矣
简文帝
按晋书简文帝本纪简文帝讳昱幼而岐嶷为元帝
所爱郭璞见而谓人曰兴晋祚者必此人也及长清
虚寡欲永昌元年元帝诏曰先公武王先考恭王君
临琅邪继世相承国嗣未立蒸尝靡主朕常悼心子
昱仁明有智度可以虔奉宗庙以慰罔极之恩其封
昱为琅邪王咸和元年所生郑夫人薨帝时年七岁
号慕泣血固请服重元帝哀而许之
孝武帝
按晋书孝武帝本纪帝幼称聪悟简文之崩也时年
十岁至晡不临左右进谏答曰哀至则哭何常之有
谢安尝叹以为精理不减先帝既威权己出雅有人
主之量
恭帝
按晋书恭帝本纪安帝既不惠帝每侍左右消息温
凉寝食之节以恭谨闻时人称焉
  宋
武帝
按宋书武帝本纪上清简寡欲严整有法度未尝视
珠玉舆马之饰后庭无纨绮丝竹之音宁州尝献虎
魄枕光色甚丽时将北征以虎魄治金创上大悦命
捣碎分付诸将财帛皆在外府内无私藏宋台既建
有司奏东西堂施局脚□银涂钉上不许使用直脚
□钉用铁诸主出适遣送不过二十万无锦绣金玉
内外奉禁莫不节俭性尤简易诸子旦问起居入合
脱公服止着裙帽如家人之礼孝武大明中坏上所
居阴室于其处起玉烛殿与群臣观之□头有土鄣
壁上葛灯笼麻绳拂侍中袁顗盛称上俭素之德孝
武不答独曰田舍公得此以为过矣故能光有天下
克成大业者焉 按檀韶传韶为江州刺史有罪免
官高祖受命以佐命功增八百户并前千五百户韶
嗜酒贪横所莅无绩上嘉其合门从义弟道济又有
大功故特见宠授
按南史徐湛之传湛之母会稽公主初武帝微时贫
陋过甚尝自新洲伐荻有纳布衣袄等皆是敬皇后
手自作武帝既贵以此衣付公主曰后世若有骄奢
不节者可以此衣示之
按册府元龟宋高祖少时家贫有大志不治廉隅事
继母以孝谨称及即大位春秋已高每旦入朝太后
未尝失时刻
文帝
按宋书文帝本纪元嘉四年五月京师疾疫甲午遣
使存问给医药死者若无家属赐以棺器 十年春
正月己未大赦天下孤老六疾不能自存者人赐谷
五斛 二十四年京师疫疠丙戌使都县及营署部
司普加履行给以医药 二十六年三月丁巳诏遣
使巡行百姓问所疾苦孤老鳏寡六疾不能自存者
人赐谷五斛 按本纪赞太祖幼年特秀顾无保傅
之严而天授和敏之姿自禀君臣之德及正位南面
历年长久纲维备举条禁明密罚有恒科爵无滥品
故能内清外晏四海谧如 按刘康祖传康祖虔之
子也袭封为长沙王以浮荡蒱酒为事前后屡被纠
劾太祖以勋臣子每原贷之 按张茂度传茂度为
益州刺史太祖讨荆州刺史谢晦诏益州遣军袭江
陵晦已平而军始至白帝茂度与晦素善议者疑其
出军迟留时茂度弟劭为湘州刺史起兵应大驾上
以劭诚节故不加罪被代还京师累迁太常以脚疾
出为义兴太守上从容谓茂度曰勿复以西蜀介怀
对曰臣若不遭陛下之明墓木拱矣 按谢灵运传
灵运为侍中自以名辈才能应参时政初被召便以
此自许既至文帝惟以文义见接每侍上宴谈赏而
已王昙首王华殷景仁等名位素不逾之并见任遇
灵运意不平多称疾不朝直出郭游经旬不归既无
表闻又不请急上不欲伤大臣讽旨令自解灵运乃
上表陈疾上赐假东归
明帝
按宋书明帝本纪帝少而和令风姿端雅早失所生
养于太后宫内大明世诸弟多被猜忌唯上见亲常
侍路太后医药及即大位四方反叛以宽仁待物诸
军师有父兄子弟同逆者并授以禁兵委任不易故
众为之用莫不尽力平定天下逆党多被全其有才
能者并见授用
  南齐
高帝
按南齐书高帝本纪建元元年六月乙亥诏曰宋末
频年戎寇兼灾疾雕损或枯骸不收毁榇莫掩宜速
宣下埋藏营恤若摽题犹存姓字可识可即运载致
还本乡有司奏遣外监典事四人周行离门外三十
五里为限其余班下州郡无棺器摽题者属所以台
钱供市 上少沈深有大量宽严清俭喜怒无色从
谏察谋以威重得众即位后身不御精细之物敕中
书舍人桓景真曰主衣中似有玉介导此制始自大
明末后泰始尤增其丽留此置主衣政是兴衣疾源
可即时打碎凡复有可异物皆宜随例也后宫器物
栏槛以铜为饰者皆改用铁内殿施黄纱帐宫人着
紫皮履华盖除金花瓜用铁回钉每曰使我治天下
十年当使黄金与土同价欲以身率天下移变风俗
上姓名骨体及期运历数并远应图谶数十百条历
代所未有臣下撰录上抑而不宣盛矣 按王元邈
传元邈字彦远泰始初为青州刺史太祖镇淮阴元
邈启明帝称太祖有异谋太祖不恨也升明中太祖
引为骠骑司马元邈甚惧太祖待之如初
武帝
按南齐书武帝本纪永明二年八月甲子诏曰窆枯
掩胳义重前诰恤老哀癃实惟令典朕求思民瘼弗
忘鉴寐声憓未敷物多乖所京师二县或有久坟毁
发可随宜掩埋遗骸未榇并加敛瘗疾病穷困不能
自存者详为条格并加沾赉 四年闰正月辛亥车
驾耕籍田诏孤老贫穷赐谷十石凡欲务农而粮种
阙乏者并加给贷务在优厚 五年正月辛卯诏曰
朕昧爽丕显思康民瘼虽年谷亟登而饥馑代有今
履端肇运阳和告始宜协时休覃兹黎庶诸孤老贫
病并赐粮饩遣使亲赋每存均普 十年正月戊午
诏赐孤老六疾人谷五斛 按本纪赞世祖南面嗣
业功参宝命虽为继体事实艰难御衮垂旒深存政
典文武授任不革旧章明罚厚恩皆由上出义兼长
远莫不肃然外表无尘内朝多豫机事平理职贡有
恒府藏内充民鲜劳役宫室苑囿未足以伤财安乐
延年众庶所同幸
明帝
按南齐书明帝本纪建武二年春正月己卯诏京师
二县有发毁坟□随宜修理 四年春正月壬寅诏
民产子者蠲其父母调役一年又赐米十斛 帝明
审有吏才持法无所借制御亲幸臣下肃清驱使寒
人不得用四幅伞大存俭约罢世祖所起新林苑以
地还百姓废文帝所起太子东田斥卖之永明中舆
辇舟乘悉剔取金银还主衣库太官进御食有裹蒸
帝曰我食此不尽可四片破之余充晚食而世祖掖
庭中宫殿服御一无所改
  梁
武帝
按梁书武帝本纪齐中兴元年十二月高祖封建安
郡公下令曰朱爵之捷逆徒送死者特许家人殡葬
若无亲属或有贫苦二县长尉即为埋掩建康城内
不达天命自取沦灭亦同此科 天监元年夏四月
景寅高祖即皇帝位诏曰宋氏以来并恣淫侈倾宫
之富遂盈数千推算五都愁穷四海并婴罗冤横拘
逼不一抚弦命管良家不被蠲织至绣房幽厄犹见
役敝国伤和莫斯为甚凡后宫乐府西解暴室诸如
此例一皆放遣若衰老不能自存官给禀食 六年
正月己卯诏曰夫有天下者义非为己凶荒疾疠兵
革水火有一于此责归元首今祝史请祷继诸不善
以朕身当之永使灾害不及万姓俾兹下民稍蒙宁
息不得为朕祈福以增其过特班远迩咸令遵奉
十一年春正月壬辰诏曰夫刑法悼耄罪不收孥礼
着明文史彰前事盖所以申其哀矜故罚有弗及近
代相因厥网弥峻髫年华发同坐入虽惩恶劝善
宜穷其制而老幼流离良亦可愍自今逋□之家及
罪应质作若年有老小可停将送四月戊午诏曰去
岁胊山大歼丑类宜为京观用旌武功但伐罪吊民
皇王盛轨掩胳埋胔仁者用心其下青州悉使收藏
 十二年二月景寅诏曰掩胳埋胔义重周经槥椟
有加事美汉策朕向隅载怀每勤造次收藏之命亟
下哀矜而县遥深遵奉未洽髐然路隅往往而有
言愍沉枯弥劳伤恻可明下远近各巡境界若委骸
不葬或蒢衣莫改即就收敛量给棺具庶夜哭之魂
斯慰沾霜之骨可归 十六年春正月辛未舆驾亲
祀南郊诏民有产子即依格优蠲孤老鳏寡不能自
存者咸加赈恤 十七年八月壬寅诏以兵驺奴婢
男年登六十女年登五十免为平民 普通二年春
正月辛巳舆驾亲祀南郊诏曰春司御气虔恭报祀
陶匏克诚苍璧礼备思随干覆布兹亭育凡民有单
老孤稚不能自存主者郡县咸加收养赡给衣食每
令周足以终其身又于京师置孤独园孤幼有归华
发不匮若终年命厚加料理尤穷之家勿收租赋
四年春正月辛卯舆驾亲祀南郊大赦天下应诸穷
疾咸加赈恤 大同七年十一月丙子诏停在所役
使女子 十年四月乙卯诏鳏寡孤独尤贫者赡恤
各有差 高祖生知淳孝年六岁献皇太后崩水浆
不入口三日哭泣哀苦有过成人内外亲党咸加敬
异及丁文皇帝忧时为齐随王谘议随府在荆镇仿
□奉闻便投劾星驰不复寝食倍道就路愤风惊浪
不暂停止高祖形容本壮及还至京都销毁骨立亲
表士友不复识焉望宅奉讳气绝久之每哭辄欧血
数升服内不复尝米惟资大麦日止二溢拜扫山陵
涕泪所洒松草变色及居帝位即于钟山造大爱敬
寺青溪边造智度寺又于台内立至敬等殿又立七
庙堂月中再过设净馔每至展拜恒涕泗滂哀动
左右帝勤于政务孜孜无怠每至冬月四更竟即敕
把烛看事执笔触寒手为皴裂纠奸擿伏洞尽物情
常哀矜涕泣然后可奏日止一食膳无鲜腴惟豆羹
粝食而已庶事繁拥日傥移中便嗽口以过身衣布
衣木绵皂帐一冠三载一被二年常克俭于身凡皆
此类五十外便断房室后宫职司贵妃以下六宫袆
褕三翟之外皆衣不曳地傍无锦绮不饮酒不听音
声非宗庙祭祀大会飨宴及诸法事未尝作乐性方
正虽居小殿暗室恒理衣冠小坐押盛夏暑月未
尝褰袒不正容止不与人相见虽觌内竖小臣亦如
遇大宾也历观古昔人君恭俭庄敬艺能博学罕或
有焉 按本纪赞齐季告终君临昏虐天弃神怒众
叛亲离高祖英武睿哲义起樊邓仗旗建号濡足救
焚总苍兕之师翼龙豹之阵云骧雷骇剪暴夷凶万
邦乐推三灵改卜于是御凤历握龙图辟四门弘招
贤之路纳十乱引谅直之规兴文学修郊祀治五礼
定六律四聪既达万机斯理治定功成远安迩肃加
以天祥地瑞无绝岁时征赋所及之乡文轨傍通之
地南超万里西拓五千其中财重宝千夫百族莫
不充牣王府蹶角阙庭三四十年斯为盛矣自魏晋
以降未或有焉 按范云传高祖纳齐东昏余妃颇
妨政事云尝以为言未之纳也后与王茂同入卧内
云又谏曰昔汉祖居山东贪财好色及入关定秦财
帛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范增以为其智大故也今明
公始定天下海内想望风声奈何袭昏乱之踪以女
德为累王茂因起拜曰范云言是公必以天下为念
无宜留惜高祖默然云便疏令以余氏赉茂高祖贤
其意而许之明日赐云茂钱各百万天监元年高祖
受禅柴燎于南郊云以侍中参乘礼毕高祖升辇谓
云曰朕之今日所谓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云对曰
亦愿陛下日慎一日高祖善之
简文帝
按梁书简文帝本纪太宗幼而敏睿识悟过人既长
器宇宽弘未尝见愠喜自年十一便能亲庶务历试
蕃政所在优称在穆贵嫔忧哀毁骨立昼夜号泣不
绝声所坐之席沾湿尽烂在襄阳拜表北伐遣长史
柳津司马董当门壮武将军杜怀宝振远将军曹义
宗等众军进讨□平南阳新野等郡魏南荆州李志
据安昌城降拓地千余里及居监抚多所弘宥文案
簿领纤毫不可欺
  陈
武帝
按陈书武帝本纪高祖智以绥物武以宁乱英谋独
运人皆莫及故能征伐四克静难夷凶至升大麓之
日居阿衡之任恒崇宽政爱育为本有须发调军储
皆出于事不可息加以俭素自率常膳不过数品私
飨曲宴皆瓦器蚌盘肴核庶修裁令充足而已不为
虚费初平侯景及立绍泰子女玉帛皆班将士其充
闱房者衣不重彩饰无金翠歌钟女乐不列于前及
乎践祚弥厉恭俭故隆功茂德光有天下焉 按本
纪赞高祖英略大度应变无方盖汉高魏武之亚矣
及西都荡覆诚贯天人王僧辩阙伊尹之才空结桐
宫之愤贞阳假秦兵之送不思穆嬴之泣高祖乃蹈
元机而抚末运乘势隙而拯横流王迹所基始自于
此何止戡黎升陑之捷而已焉故于慎徽时序之世
变声改物之辰兆庶归以讴炎帝去如释负方之
前代何其美乎
文帝
按陈书文帝本纪世祖起自艰难知百姓疾苦国家
资用务从俭约常所调敛事不获已者必咨嗟改色
若在诸身主者奏决妙识真伪下不容奸人知自励
矣一夜内刺闺取外事分判者前后相续每鸡人伺
漏传更签于殿中乃敕送者必投签于阶石之上令
枪然有声云吾虽眠亦令惊觉也始终梗概若此者
多焉 按本纪赞世祖自初发迹功庸显着宁乱静
寇首佐大业及国祸奄臻入承宝祚兢兢业业真若
驭朽加以崇尚儒术爱悦文义见善如不及用人如
由己恭俭以御身勤劳以济物自昔允文允武之君
东征西怨之后宾实之迹可为联类至于仗聪明用
鉴识斯则永平之政前史其论诸
宣帝
按陈书宣帝本纪太建五年夏四月癸亥诏北伐众
军所杀齐兵并令埋掩 七年夏四月监豫州陈桃
根上织成罗纹锦被裘各二诏于云龙门外焚之
十年夏四月诏曰惟尧葛衣鹿裘则天为大伯禹敝
衣菲食夫子曰无间然故俭德之恭约失者鲜朕君
临宇宙十变年钥旰日勿休乙夜忘寝跂予思治若
济巨川念兹在兹懔同驭朽非贪四海之富非念黄
屋之尊导仁寿以置群生宁劳役以奉诸己但承梁
季乱离斯瘼宫室禾黍有名亡处虽轮奂未睹颇事
经营去泰去甚犹为劳费加以戎车屡出千金日损
府帑未充民疲征赋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兴言静念
夕惕怀抱垂训立法良所多□斫雕为朴庶几可慕
雉头之服既焚弋绨之衣方袭损撤之制前自朕躬
草偃风行冀以变俗往者御府堂署所营造礼乐仪
服军器之外其余悉皆停息掖庭常供王侯妃主诸
有奉恤并各量减 十三年十二月己巳诏非军国
所须多所减损归于俭约 高宗在田之日有大度
干略及乎登庸实允天人之望梁室丧乱淮南地并
入齐高宗太建初志复旧境乃运神略授律出师至
于战胜攻取献捷相继遂获反侵地功实懋焉及周
灭齐乘胜略地还达江际矣
  北魏
道武帝
按魏书刑法志太祖幼遭艰难备尝险阻具知民之
情伪及在位躬行仁厚协和民庶既定中原患前代
刑网峻密乃约定科律大崇简易是时天下民久苦
兵乱畏法乐安帝知其若此乃镇之以渊默罚必从
轻兆庶欣戴
明元帝
按魏书明元帝本纪初帝母刘贵人赐死太祖告帝
曰昔汉武帝将立其子而杀其母不令妇人后与国
政使外家为乱汝当继统故吾远同汉武为长久之
计帝素纯孝哀泣不能自胜太祖怒之帝还宫哀不
自止日夜号泣太祖知而又召之帝欲入左右曰孝
子事父小杖则受大杖避之今陛下怒盛入或不测
帝于不义不如且出待怒解而进不晚也帝惧从
之乃游行逃于外天赐六年冬十月清河王绍作逆
太祖崩帝入诛绍 永兴三年二月戊戌诏曰衣食
足知荣辱夫人饥寒切己唯恐朝夕不济所急者温
饱而已何暇及于仁义之事乎王教之多违盖由于
此也非夫耕妇织内外相成何以家给人足矣其简
宫人非所当御及执作伎巧自余悉出以配鳏民
太武帝
按魏书太武帝本纪泰常八年十月即皇帝位于是
除禁锢释嫌怨开仓库赈穷乏河南流民相率内属
者甚众 太延元年春正月癸未出太祖太宗宫人
令得嫁 帝生不逮密太后及有所识言则悲恸哀
感傍人太宗闻而嘉叹暨太宗不豫衣不释带性清
俭率素服御饮膳取给而已不好珍丽食不二味所
幸昭仪贵人衣无兼彩群臣白帝更峻京邑城隍以
从周易设险之义又陈萧何壮丽之说帝曰古人有
言在德不在险屈丐蒸土筑城而朕灭之岂在城也
今天下未平方须民力土功之事朕所未为萧何之
对非雅言也每以财者军国之本无所轻费至赏赐
皆是死事勋绩之家亲戚爱宠未曾横有所及临敌
常与士卒同在矢石之间左右死伤者相继而帝神
色自若是以人思效命所向无前命将出师指授节
度从命者无不制胜违爽者率多败失性又知人拔
士于卒伍之中惟其才效所长不论本末兼甚严断
明于刑赏功者赏不遗贼罪者刑不避亲虽宠爱之
终不亏法常曰法者朕与天下共之何敢轻也故大
臣犯法无所宽假雅长听察瞬息之间下人无以措
其奸隐然果于诛戮后多悔之司徒崔浩既死之后
帝北伐时宣城公李孝伯疾笃传者以为卒也帝闻
而悼之谓左右曰李宣城可惜又曰朕向失言崔司
徒可惜李宣城可哀褒贬雅意皆此类也 按乐安
王范传范长子良世祖未有子尝曰兄弟之子犹子
也亲抚养之长而壮勇多智常参军国大计
文成帝
按魏书文成帝本纪帝少聪达世祖爱之常置左右
号世嫡皇孙年五岁世祖北巡帝从在后逢边帅桎
一奴欲加其罚帝谓之曰奴今遭我汝宜释之帅奉
命解缚世祖闻之曰此儿虽小欲以天子自处意奇
之既长风格异常每有大政常参决可否 和平四
年八月丙寅畋于河西诏曰朕顺时畋猎而从官杀
获过度既殚禽兽乖不合围之义其敕从官及典围
将校自今已后不听滥杀其畋获皮肉别自颁赉
按本纪赞世祖经略四方内颇虚耗既而国舋时艰
朝野楚楚高宗与时消息静以镇之养威布德怀缉
中外自非机悟深裕矜济为心何能若此
献文帝
按魏书献文帝本纪帝立为皇太子聪睿机悟幼有
济民神武之规仁孝纯至礼敬师友和平六年五月
即位六月乙丑诏曰夫赋敛烦则民财匮课调轻则
用不足是以十一而税颂声作矣先朝榷其轻重以
惠百姓朕承洪业上惟祖宗之休命夙兴待旦惟民
之恤欲令天下同于逸豫而徭赋不息将何以塞烦
去苛拯济黎元者哉令兵革不起蓄积有余诸有杂
调一以与民 皇兴二年十二月甲午诏曰顷张永
迷扰敢拒王威暴骨原隰残废不少死生冤痛朕甚
愍焉天下民一也可敕郡县永军残废之士听还江
南露骸草莽者收瘗之 四年三月丙戌诏曰朕思
百姓病苦民多非命明发不寐疚心疾首是以广集
良医远采名药欲以救护兆民可宣告天下民有病
者所在官司遣医就家诊视所须药物任医量给之
 按刑罚志显祖末年尤重刑罚言及常用恻凄每
于狱案必令覆鞫诸有囚系或积年不断群臣颇以
为言帝曰狱滞虽非治体不犹愈乎仓卒而滥也夫
人幽苦则思善故囹圄与福堂同居朕欲其改悔而
加以轻恕耳由是囚系虽淹滞而刑罚多得其所
孝文帝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帝襁褓岐嶷长而渊裕仁孝绰
然有君人之表显祖爱异之 延兴三年六月甲子
诏曰往年县召民秀二人问以守宰治状善恶具闻
将加赏罚而赏者未几罪者众多肆法伤生情所未
忍今特垂宽恕之恩申以解网之惠诸为民所列者
特原其罪尽可贷之九月己亥诏曰自今京师及天
下之囚罪未分判在狱致死无近亲者公给衣衾棺
椟埋葬之不得曝露 太和二年二月丁亥行幸代
之汤泉所过问民疾苦以宫人赐贫民无妻者 四
年九月戊子诏曰隆寒雪降诸在徽缠及转输在都
或有冻馁朕甚愍焉可遣侍臣诣廷尉狱及有囚之
所巡省察饥寒者给以衣食桎梏者代以轻□ 五
年二月辛卯免宫人年老者还其所亲四月甲寅诏
曰时雨不沾春苗萎悴诸有骸骨之处皆敕埋藏勿
令露见 九年八月庚申诏曰数州灾水饥馑荐臻
有卖鬻男女者天之所谴在予一人而百姓无辜横
罹艰毒朕用殷忧夕惕忘食与寝今自太和六年已
来买定冀幽相四州饥民良口者尽还所亲虽聘为
妻妾遇之非理情不乐者亦离之 十一年十一月
丁未诏罢尚方锦绣绫罗之工四民欲造任之无禁
其御府衣服金银珠玉绫罗锦绣太官杂器太仆乘
具内库弓矢出其大半班赉百官及京师士庶下至
工商皂隶逮于六镇戍士各有差 十三年九月丁
未出宫人以赐北镇人贫鳏无妻者 十八年十二
月己巳诏寿阳锺离马头之师所获男女之口皆放
南还 十九年八月甲辰幸西宫路见坏冢露棺驻
辇殣之 按刑罚志太和三年下诏曰治因政宽弊
由网密今侯职千数奸巧弄威重罪受赇不列细过
吹毛而举其一切罢之 帝幼有至性年四岁显祖
曾患痈帝亲自吮脓五岁受禅悲泣不能自胜显祖
问帝帝曰代亲之感内切于心显祖甚叹异之文明
太后以帝聪圣后或不利于冯氏将谋废帝乃于寒
月单衣闭室绝食三朝召咸阳王禧将立之元丕穆
泰李冲固谏乃止帝初不有憾唯深德丕等抚念诸
弟始终曾无纤介惇睦九族礼敬俱深虽于大臣持
法不纵然性宽慈每垂矜舍进食者曾以热羹伤帝
手又曾于食中得虫秽之物并笑而恕之宦者先有
谮帝于太后太后大怒杖帝数十帝默然而受不自
申明太后崩后亦不以介意听览政事莫不从善如
流哀矜百姓恒思所以济益天地五郊宗庙二分之
礼常必躬亲不以寒暑为倦尚书奏案多自寻省百
官大小无不留心务于周洽每言凡为人君患于不
均不能推诚御物苟能均诚吴越之人亦可亲如兄
弟常从容谓史官曰直书时事无讳国恶人君威福
自己史复不书将何所惧南北征巡有司奏请治道
帝曰粗修桥梁通舆马便止不须去草□令平也凡
所修造不得已而为之不为不急之事损民力也巡
幸淮南如在内地军事须伐民树者必留绢以酬其
直民稻粟无所伤践诸有禁忌禳厌之方非典籍所
载者一皆除罢爱奇好士情如饥渴待纳朝贤随才
轻重常寄以布素之意悠然元迈不以世务婴心少
善射至年十五便不复杀生射猎之事悉止性俭素
常服澣濯之衣鞍勒铁木而已帝之雅志皆此类也
 按南安王桢传桢出为相州刺史高祖饯桢于华
林都亭诏曰从祖南安既之藩任将旷违千里豫怀
惘恋然今者之集虽曰分岐实为曲宴并可赋诗申
意射者可以观德不能赋诗者可听射也当使武士
弯弓文人下笔高祖送桢于阶下流涕而别 按齐
郡王简传高祖尝与简俱朝文明太后于皇信堂简
居帝之右行家人礼高祖仁孝以诸父零落存者唯
简每见立以待之俟坐致敬问起居停简拜伏 按
北海王详传高祖南伐详行中领军留守后朝于行
宫高祖引见之详庆平沔北高祖曰朕以畿南未清
神麾暂动沔北数城并皆柔服此乃将士之效非朕
之功详对曰陛下德迈唐虞功微周汉自南之风于
是乎始 按咸阳王禧传高祖有事于方泽质明群
臣问起居高祖曰昨日方泽殊自大暑遇天云荫密
行人差得无敝禧对曰陛下德感天地故云物凝彩
虽复雨师洒扫风伯清尘岂过于此高祖曰伊洛南
北之中此乃天地氤氲阴阳风雨之所交会自然之
应非寡德所能致高祖笃于兄弟以禧次长礼遇优
隆然亦知其性贪每加切诫 按高闾传闾为中书
监冬至高祖文明太后大飨群官高祖亲舞于太后
前群臣皆舞高祖乃歌仍率群臣再拜上寿闾进曰
臣闻大夫行孝行合一家诸侯行孝声着一国天子
行孝德被四海今陛下圣性自天敦行孝道称觞上
寿灵应无差臣等不胜庆踊谨上千万岁寿高祖大
悦赐群臣帛人三十匹 按杨播传播弟椿字延寿
授中部曹文明太后崩高祖五日不食椿进谏曰陛
下至性孝过有虞居哀五朝水浆不御群下惶灼莫
知所言陛下荷祖宗之业临万国之重岂可同匹夫
之节以取僵仆且圣人之礼毁不灭性纵陛下欲自
贤于万代其若宗庙何高祖感其言乃一进粥 按
穆亮传高祖以亮为司空时文明太后崩已过期月
高祖毁瘠犹甚亮表曰王者居极至尊至重父天母
地怀柔百灵是以古先哲王制礼成务施政立治必
顺天而后动宣宪垂范必依典而后行用能四时不
忒阴阳和畅若有过举咎征必集故大舜至慕事在
纳麓之前孔子至圣丧无过瘠之纪尧书稽古之美
不录在服之痛礼备诸侯之丧而无天子之式虽有
上达之言未见居丧之典然则位重者为世以屈己
居圣者达命以忘情伏惟陛下至德参二仪惠泽覃
河海宣礼明刑动遵古式以至孝之痛服期年之丧
练事既阕号慕如始统皇极之尊同众庶之制废越
绋之大敬阕宗祀之旧轨诚由文明太皇太后圣略
超古惠训深至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比之前代戚为
过甚岂所谓顺帝之则约躬随众者也陛下既为天
地所子又为万民父母子过哀父则为之惨悴父过
戚子则为之忧伤近蒙接见咫尺旒冕圣容哀毁骇
感无止况神祗至灵而不久亏和气微致风旱者哉
书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今一人过哀黎元焉系群
官所以颠殒震惧率土所以危惶悚栗百姓何仰而
不忧嘉禾何由而播植愿陛下上陈金册遗训下称
亿兆之心时袭轻服数御常膳修崇郊祠垂惠咸泽
舆驾时动以释忧烦博采广谘以导性气息无益之
恋行利见之德则休征可致嘉应必臻礼教必宣孝
慈兼备普天蒙赖含生幸甚诏曰苟孝悌之至无所
不通今飘风亢旱时雨不降实由诚慕未浓幽显无
感也所言过哀之咎谅为未衷省启以增悲愧
宣武帝
按魏书宣武帝本纪景明三年二月戊寅诏曰自比
阳旱积时农民废殖寤言增愧在予良多申下州郡
有骸骨暴露者悉可埋瘗 正始三年五月丙寅诏
曰掩胳埋胔古之令典顺辰修令朝之恒式今时泽
未降春稼已旱或有孤老馁疾无人赡救因以致死
暴露沟堑者洛阳部尉依法棺埋 永平二年十一
月甲申诏禁屠杀含孕以为永制 延昌元年夏四
月丁丑帝以旱故减膳撤悬癸未诏曰肆州地震
裂死伤甚多言念毁没有酸怀抱亡者不可复追生
病之徒宜加疗救可遣太医折伤医并给所须之药
就治之 帝幼有大度喜怒不形于色雅性俭素初
高祖欲观诸子志尚乃大陈宝物任其所取京兆王
愉等皆竞取珍玩帝唯取骨如意而已高祖大奇之
庶人恂失德高祖谓彭城王勰曰吾固疑此儿有非
常志相今果然矣乃立为储贰临朝渊嘿端严若神
有人君之量 按北海王详传详常别住华林园之
西隅与都亭宫馆密迩相接亦通后门世宗每潜幸
其所肆饮终日其宠如此又详因其私庆启请世宗
世宗频幸南第御其后堂与高太妃相见呼为阿母
伏而上酒礼若家人临出高每拜送举觞祝言愿官
家千万岁寿岁岁一至妾母子舍也
孝明帝
按魏书孝明帝本纪熙平元年五月庚午诏放华林
野兽于山泽 二年九月丙寅诏曰察讼理冤实维
政首躬亲听览民信所由谅暗之中治纲未振狱犴
繁广嗟诉骤闻虽曰司存每多诬壅曾是寡德实深
矜慨自今月望当蹔出城闉亲纳滞枉主者可宣诸
近远咸使闻知 正光二年秋七月癸丑诏曰时泽
弗降禾稼形损在予之责夙宵震惧虽克躬撤降仍
无招感有司可修案旧典祗行六事圄犴淹枉随速
鞫决庶尹废职量加修厉鳏独困穷在所存恤役赋
烦民咸加蠲省贤良谠直以时升进贪残邪佞即就
屏黜男女怨旷务令会偶庶革止惩违有弭灾沴
前废帝
按册府元龟前废帝讳恭字修业广陵惠王羽之子
少端谨有志度事祖母嫡母以孝闻
出帝
按魏书出帝本纪太昌元年五月庚戌诏曰顷西土
年饥百姓流徙或身倚沟渠或命悬道路皆见弃草
土取厌乌鸢言念于此有警夜寐掩胳之礼诚所庶
几行墐之义冀亦可勉其诸有露尸令所在埋覆可
宣告天下
  北齐
文宣帝
按北齐书文宣帝本纪天保元年秋七月诏曰古人
鹿皮为衣书囊成帐有怀盛德风流可想其魏朝御
府所有珍奇杂彩常所不给人者徒为蓄积命宜悉
出送内后园以供七日宴赐 九年二月己丑诏燎
野限以仲冬不得他时行火损昆虫草木 按元文
遥传文遥为中书舍人后忽中旨幽执竟不知所由
如此积年文宣后忽自幸禁狱执手愧谢亲解所著
金带及御服赐之即日起为尚书祠部郎中
孝昭帝
按北齐书孝昭帝本纪孝昭帝幼而英特早有大成
之量魏元象元年封常山郡公及文襄执政遣中书
侍郎李同轨就霸府为诸弟师同轨病卒又命开府
长流参军刁柔代之性严褊不适诱训之宜中被遣
出帝送出合惨然敛容泪数行下左右莫不歔欷其
敬业重旧也如此 皇建元年八月乙酉诏官奴婢
年六十以上免为庶人 帝聪敏有识度深沉能断
不可窥测自居台省留心政术闲明簿领吏所不逮
及正位宸居弥所□励轻徭薄赋勤恤人隐内无私
宠外收人物虽后父位亦特进无别日昃临朝务知
人之善恶每访问左右冀获直言曾问舍人裴泽在
外议论得失泽率尔对曰陛下聪明至公自可远侔
古昔而有识之士咸言伤细帝王之度颇为未弘帝
笑曰诚如卿言朕初临万机虑不周悉故致尔耳此
事安可久行恐后又嫌疏陋泽因被宠遇其乐闻过
也如此性至孝太后不豫出居南宫帝行不正履容
色贬悴衣不解带殆将四旬殿去南宫五百余步鸡
鸣而去辰时方还来去徒行不乘舆辇太后所苦小
增便即寝伏合外食饮药物尽皆躬亲太后常心痛
不自堪忍帝立侍帷前以爪掏手心血流出袖友爱
诸弟无君臣之隔
武成帝
按北齐书武成帝本纪河清元年春正月诏普断屠
杀以顺春令
后主
按北史齐后主本纪天统四年十二月甲申诏细作
之务及所在百工悉罢之又诏掖庭晋阳中山宫人
等及邺下并州太官官口二处其年六十以上及有
痈患者仰所司简放 五年二月乙丑诏禁网捕鹰
鹞及畜养笼放之物 武平七年春正月壬辰诏去
秋已来水潦人饥不自立者所在付大寺及诸富户
济其性命
  北周
明帝
按周书明帝本纪魏恭帝三年九月甲子即皇帝位
十一月丁巳诏曰帝王之道以宽仁为大魏政诸有
轻犯未至重罪及诸村民一家有犯乃及数家而被
远配者并宜放还 二年二月癸未诏曰王者之宰
民也莫不同四海一远近为父母而子之一物失所
若纳于隍贼之境土本同大化往因时艰致阻东西
遂使疆场之间互相抄掠兴言及此良可哀伤自元
年以来有被掠入贼者悉可放免 按本纪赞世宗
宽仁远度睿哲博闻处代邸之尊实文昭之长豹姿
已变龙德犹潜而百辟倾心万方注意及乎迎宣黜
贺入纂大宗而礼貌功臣敦睦九率由恭俭崇尚
文儒亹亹焉其有君人之德者矣
武帝
按周书武帝本纪帝为大司空甚为世宗所亲爱朝
廷大事多共参议性沉深有远识非因顾问终不辄
言世宗每叹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保定元年二
月丙午省轝辇去百戏 二年冬十月戊戌诏曰树
之元首君临海内本乎宣明教化亭毒黔黎岂唯尊
贵其身侈富其位是以唐尧疏葛之衣粗粝之食尚
临汾阳而永叹登姑射而兴想况无圣人之德而嗜
欲过之何以克厌众心处于尊位朕甚恧焉今巨寇
未平军戎费广百姓空虚与谁为足凡是供朕衣服
饮食四时所须爰及宫内调度朕今手自减削纵不
得顿行古人之道岂曰全无庶几凡尔百司安得不
思省约勖朕不逮者哉 天和二年省后宫罗绮工
人五百余人 建德元年十二月庚寅幸会道院以
上善殿壮丽遂焚之 三年三月癸酉皇太后叱奴
氏崩帝居倚庐朝夕供一溢米群臣表请累旬乃止
诏皇太子赟总厘庶政五月庚申葬文宣皇后于永
固陵帝袒跣至陵所辛酉诏曰齐斩之情经籍彝训
近代沿革遂亡斯礼伏奉遗令既葬便除攀慕几筵
情实未忍三年之丧达于天子古今无易之道王者
之所常行但时有未谐不得全制军国务重庶自听
朝缞麻之节苫庐之礼率遵前典以申罔极百寮以
下宜依遗令公卿上表固请俯就权制过葬即吉帝
不许引古礼答之群臣乃止于是遂申三年之制五
服之内亦令依礼 六年春正月辛丑诏曰伪齐叛
涣窃有漳滨世纵淫风事穷雕饰或穿池运石为山
学海或层台累构概日凌云以暴乱之心极奢侈之
事有一于此未或弗亡朕菲食薄衣以弘风教追念
生民之费尚想力役之劳方当易兹弊俗率归节俭
其东山南园及三台可并毁撤瓦木诸物凡入用者
尽赐下民山园之田各还本主五月己丑诏曰朕钦
承丕绪寝兴寅畏恶衣菲食贵昭俭约上栋下宇土
阶茅屋犹恐居之者逸作之者劳讵可广厦高堂肆
其嗜欲往者家臣专任制度有违正殿别寝事穷壮
丽非直雕墙峻宇深戒前王而缔构弘敞有逾清庙
不轨不物何以示后兼东夏初平民未见德率先海
内宜自朕始其露寝会议崇信含光云合思齐诸殿
等农隙之时悉可毁撤雕斫之物并赐贫民缮造之
宜务从卑朴癸巳行幸云阳宫戊戌诏曰京师宫殿
已从撤毁并邺二所华侈过度诚复作之非我岂容
因而弗革诸堂殿壮丽并宜除荡甍宇杂物分赐穷
民三农之隙别渐营构止蔽风雨务在卑狭 帝沉
毅有智谋初以晋公护专权常自晦迹人莫测其深
浅及诛护之后始亲万机□己励精听览不怠用法
严整号令恳恻群下畏服莫不肃然身衣布袍寝布
被无金宝之饰诸宫殿华绮者皆撤毁之改为土阶
数尺不施栌栱其雕文刻镂锦绣纂组一皆禁断后
宫嫔御不过十余人劳谦接下自强不息以海内未
康锐情教习至于校兵阅武步行山谷履涉勤苦皆
人所不堪平齐之役见军士有跣行者帝亲脱靴以
赐之每宴会将士必自执杯劝酒或手付赐物至于
征伐之处躬在行阵性又果决能断大事故能得士
卒死力以弱制强 按本纪赞高祖缵业未亲万机
虑远谋深以蒙养正及英威电发朝政惟新内艰既
除外略方始乃苦心焦思克己励精劳役为士卒之
先居处同匹夫之俭修富民之政务强兵之术乘雠
人之有衅顺大道而推亡五年之间大勋斯集摅祖
宗之夙愤拯东夏之阽危盛矣哉其有成功者也
  隋
文帝
按隋书文帝本纪上性严重有威容外质木而内明
敏有大略初得政之始群情不附诸子幼弱内有六
王之谋外致三方之乱握强兵居重镇者皆周之旧
臣上推以赤心各展其用不逾期月克定二边未及
十年平一四海薄赋敛轻刑罚内修制度外抚戎夷
每旦听朝日昃忘倦居处眠玩务存节俭令行禁止
上下化之开皇仁寿之间丈夫不衣绫绮而无金玉
之饰常服率多布帛装带不过以铜铁骨角而已虽
啬于财至于赏赐有功亦无所爱□乘舆四出路逢
上表者则驻马亲自临问或潜遣行人采听风俗吏
治得失人间疾苦无不留心尝遇关中饥遣左右视
百姓所食有得豆屑杂糠而奏之者上流涕以示群
臣深自咎责为之撤膳不御酒肉者殆将一期及东
拜太山关中户口就食洛阳者道路相属上敕斥堠
不得辄有驱逼男女参厕于仗卫之间逢扶老幼
者辄引马避之慰勉而去至艰险之处见负担者遽
令左右扶助之其有将士战没必加优赏仍令使者
就加劳问自强不息朝夕孜孜人庶殷繁帑藏充实
虽未能臻于至治亦足称近代之良主 按食货志
文帝躬履俭约六宫咸服澣濯之衣乘舆供御有故
敝者随令补用皆不改作非享燕之事所食不过一
食而已有司尝进干姜以布袋贮之帝用为伤费大
加谴责后进香复以毡袋因笞所司以为后诫焉由
是内外率职府帑充实百官禄赐及赏功臣皆出于
丰厚焉 按河间王弘传弘字辟恶高祖从祖弟也
父元孙死齐为周所并弘始入关与高祖相得高祖
哀之为买田宅

 君德部汇考三
  唐一
高祖
按旧唐书高祖本纪高祖七岁袭唐国公及长倜傥
豁达任性真率宽仁容众无贵贱咸得其欢心
按唐书刑法志炀帝昏乱民不胜其毒唐兴高祖入
京师约法十二条惟杀人劫盗背军叛逆者死武德
四年高祖躬录囚徒以人因乱冒法者众盗非劫伤
其主及征人逃亡官吏枉法者皆原之
按册府元龟高祖即位见旧爱故人特执撝降有自
远至者皆为之加礼贵臣尝引升御榻辞意款昵言
必称名初军国多务奏请填委临朝处分剖决如流
每发其奸伏皆出人之意表然唯举大纲不存苛细
尝从容谓侍臣曰隋炀帝时遣左右觇察得失朝臣
战惧咸不自安君臣一体岂当如是 武德元年四
月庚申诏曰隋代离宫别馆游憩之所并废之 二
年二月诏曰释典微妙净业始于慈悲道教冲虚至
德去其残杀四时之禁无伐麛卵三驱之化不取前
禽盖欲敦崇仁惠蕃衍庶物立政经邦咸率兹道朕
祗膺灵命抚遂群生言念亭育无忘鉴寐殷帝去网
庶踵前修齐王舍牛实符本志自今以后每年正月
五月九月及每月丁斋日并不得行刑所在公私宜
断屠杀 三年四月诏曰有隋失驭丧乱弘多民物
雕残俗化逾侈耽嗜之族竞逐旨甘屠宰之家恣行
刳杀刍豢之畜靡供肴核之资胎夭之群莫遂蕃滋
之性伤财堕业职此之由敓穿窬因兹未息礼曰
君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
庶人无故不食珍非惟务在仁爱盖亦示之俭约方
域未宁尤须节制雕敝之后宜先蕃育岂得恣彼贪
暴残殄庶类之生苟循目前不为经久之虑导民之
理有未足乎其关内诸州宜断屠杀庶六畜滋多而
民庶殷赡详思厥衷更为条式六月诏曰自隋室不
纲政刑荒废戍役烦重师旅荐兴元元无辜堕于涂
炭转死沟壑暴骨中原宗党沦亡邑居散逸坟陇靡
托游魂无归朕受命君临为民父母率土之内情均
亭毒一物失宜寝兴轸虑念兹道殣义先吊恤虽复
久已颁下普遣葬埋犹恐吏不存心收葬未尽宜令
州县官司所在巡行掩胳埋胔必令周悉使邮亭之
次无复游魂窀穸之下各安所厝姬文惠化恩及枯
骸庶踵于前此为其类 高祖于宗亲弥见笃睦送
迎拜揖如家人之礼武德七年四月丙午宴王公亲
属于文明殿高祖见长平王太妃以尊属从家人礼
降阶再拜酒小阑徙坐翠华殿帝赋诗王公递上寿
赐帛各有差 八年七月群臣食于御前果有葡桃
侍中陈叔达执而不食帝问其故对曰臣母患口干
永不能治欲归以遗母帝曰卿有母可遗乎遂流涕
呜咽久之乃止赐物百段帝性至孝初葬元贞太后
时遇祁寒跣行二十余里足皆流血毁顿之极哀感
行路言及二亲未尝不流涕有得时珍及诸方异膳
必先荐享而己方食
太宗
按旧唐书高祖本纪武德七年八月癸亥传位于皇
太子尊帝为太上皇贞观八年三月甲戌高祖燕西
突厥使者于两仪殿顾谓长孙无忌曰当今远人率
服古未尝有无忌上千万岁寿高祖大悦以酒赐太
宗太宗又奉觞上寿流涕而言曰百姓获安远人咸
附皆奉遵圣旨岂臣之力于是太宗与文德皇后互
进御膳并上服御衣物一同家人常礼 按太宗本
纪贞观元年八月癸巳公卿奏曰依礼季夏之月可
以居台榭今隆暑未退秋霖方始宫中卑湿请营一
阁以居之帝曰朕有气病岂宜下湿若遂来请糜费
良多昔汉文帝将起露台而惜十家之产朕德不逮
于汉帝而所费过之岂谓为民父母之道也竟不许
二年九月丁未谓侍臣曰妇人幽闭深宫情实可愍
隋氏末年求采无已至于离宫别馆非幸御之所多
聚宫人皆竭人财力朕所不取且洒扫之余更何所
用今将出之任求伉俪非独以惜费亦人各得遂其
性于是遣尚书左丞戴胄给事中杜正伦等于掖庭
宫西门简出之 六年十二月辛未亲录囚徒归死
罪者二百九十人于家令明年秋末就刑其后应期
毕至诏悉原之
按唐书刑法志贞观二年太宗尝览明堂针灸图见
人之五藏皆近背针灸失所则其害致死叹曰夫棰
者五刑之轻死者人之所重安得犯至轻之刑而或
致死遂诏罪人无得鞭背 五年诏死刑虽令即决
皆三覆奏久之谓群臣曰死者不可复生昔王世充
杀郑颋而犹能悔近有府史取赇不多朕杀之是思
之不审也决囚虽三覆奏而顷刻之间何暇思虑自
今宜二日五覆奏决日尚食勿进酒肉教坊太常辍
教习诸州死罪三覆奏其日亦蔬食务合礼撤乐减
膳之意 令凡囚已刑无亲属者将作给棺瘗于京
城七里外圹有砖铭上揭以榜家人得取以葬 十
六年广州都督党仁弘尝率乡兵二千助高祖起封
长沙郡公仁弘交通豪酋纳金宝没降獠为奴婢又
擅赋夷人既还有舟七十或告其赃法当死帝哀其
老且有功因贷为庶人乃召五品以上谓曰赏罚所
以代天行法今朕宽仁弘死是自弄法以负天也人
臣有过请罪于君君有过宜请于天其令有司设□
席于南郊三日朕将请罪房元龄等曰宽仁弘不以
私而以功何罪之请百僚顿首三请乃止 太宗以
英武定天下然其天姿仁恕初即位有劝以威刑肃
天下者魏征以为不可因为上言王政本于仁恩所
以爱民厚俗之意太宗欣然纳之遂以宽仁治天下
而于刑法尢慎 按高祖窦皇后传太宗生有二龙
之符后于诸子中最笃爱后即位过庆善宫览观梗
欷顾侍臣曰朕生于此今母后永违育我之德不可
报因号恸左右皆流涕乃享后于正寝他日幸九成
宫梦后若平生既寤潸然不自胜明日诏有司大发
仓赈贫瘠以为后报焉 按同安公主传同安公主
高祖同母媦也下嫁隋州刺史王裕贞观时以属尊
进大长公主尝有疾太宗躬省视赐缣五百姆侍皆
有赉予 按□悼王元亨传元亨贞观二年授金州
刺史之藩太宗怜其幼思之数遣使为劳问赐金盏
以娱乐之
按大唐新语武德中以景命惟新宗室犹少至三从
弟侄皆封为王及太宗即位问群臣曰遍封宗子于
天下便乎封德彝对曰不便历观往古封王者当今
最多两汉以降唯封帝子及兄弟若宗室疏远者非
有大功并不得滥居名器所以别亲疏也太宗曰朕
为百姓理天下不欲劳百姓以养己之亲也于是疏
属悉降爵为公 武德九年十一月太宗始躬亲政
事诏曰有隋御宇政刻刑烦上怀猜阻下无和畅致
使朋友游好庆吊不通卿士联官请问斯绝自今已
后宜革前弊庶上下交泰品物咸通布告天下使知
朕意由是风俗一变浇漓顿革 契苾何力铁勒酋
长也太宗征辽以为前军总管军次白雀城被□中
腰疮重疾甚太宗亲为傅药 太宗尝止一树下曰
此嘉树宇文士及从而美之不容口太宗正色谓之
曰魏征尝劝我远佞人我不悟佞人为谁意欲疑汝
而未明也今乃果然士及叩头谢
按酉阳杂俎太宗尝观渔于西宫见鱼跃焉问其故
渔者曰此当乳也于是中网而止 贞观中忽有白
鹊构巢于寝殿前槐树上其巢合欢如腰鼓左右拜
舞称贺上曰我尝笑隋炀帝好祥瑞瑞在得贤此何
足贺乃命毁其巢鹊放于野外
按唐鉴太宗贞观二年畿内有蝗上入苑中掇数枚
祝之曰民以谷为命而汝食之宁食吾之肺肠举手
欲吞之左右谏曰恶物恐成疾上曰朕为民受灾何
疾之避遂吞之是岁蝗不为灾
按册府元龟太宗以武德九年八月甲子即位是月
癸酉诏曰爰始正家刑于四海王者内职取象天官
上备列位之序下供扫除之役肇自古昔具有节文
末代奢淫搜求无度朕嗣膺宝历抚育黔黎克己厉
精庶几至理顾省宫掖其数实多恐兹幽闭久离亲
族一时减省各从罢散归其戚属任从婚娶自是后
宫及掖庭前后所出三千余人又在内鹰狗貀等并
委五坊使量留余并解放九月遣殿中监卢宽将军
赵绰送突厥还蕃颉利献马三千匹羊万口帝不受
诏颉利所掠中国户口者令归之 贞观二年四月
诏曰隋运将尽群凶鼎沸干戈不息饥馑相仍流血
成川暴骸满野朕往因军旅周览川原每所临视用
伤心虑自祗膺宝命义切哀矜虽道谢姬文而情深
掩胳诸有骸骨暴露者宜令所在官司收敛瘗埋称
朕意焉八月帝以军国无事每日视膳于西宫 三
年正月戊午帝有事于太庙至太穆皇后神主悲恸
呜咽伏地不能兴侍卫者莫不歔欷先是帝在髫□
穆后于诸子之中独所钟爱自穆后寝疾朝夕侍侧
不解衣冠所进汤药必先尝之及丁穆皇后忧毁瘠
三年杖而能起 四年六月高祖不豫帝废朝视药
膳于大安宫如家人之礼辛卯有瘳百寮称庆诏曰
书不云乎一人有庆兆民赖之朕虔奉大安爱敬崇
极日严之养祗栗斯在近日圣躬违豫寝膳有亏忧
惧有怀不遑宁处博求医术备尽蠲疗祈告明灵具
陈垦笃上元降福遂蒙昭佑应于康愈万福咸宜庆
幸之隆实兼家国思班恺乐洽于卿士然而尚齿兴
孝德教所先飨饩是加义超常等诸州都督刺史及
文武官老人八十以上孝弟旌表门闾者并宜节级
赐物以申飨宴庶使万国之内同此欢心施于四海
皆知朕意九月诏曰突厥种落往逢灾厉病疫馑饥
殒丧者多暴骸中野前后相属幽魂靡托醊奠无所
永言矜悼有怀隐恻宜令所司于大业长城以南分
道巡行但有骸骨之所酒脯致祭速为埋瘗务令周
悉以称朕意焉十一月己丑户部奏窖苫须麻十万
綟帝曰麻为靸鞋得供国用自今窖苫宜以葛蔓为
之又将作大匠窦琎修营雒阳宫帝务存节俭琎乃
于宫凿池起山崇饰雕丽虚费功力帝闻之大怒遽
令毁之琎乃坐是免 五年二月诏曰甲兵之设事
不获已义在止戈期于去杀季叶驰竞恃力肆威锋
刃之下恣情剪馘血流漂杵方称快意尸若乱麻自
以为武露骸封土多崇京观徒见安忍之心未弘掩
胳之礼静言念此悯叹良深但是诸州有京观处无
问新旧宜悉□削加土为坟掩蔽枯朽勿令暴露仍
以酒脯致祭奠焉七月甲辰遣广州都督府司马长
孙师往收瘗隋日战亡骸骨毁高丽所立京观八月
遣使于高丽收隋战亡骸骨设祭而葬之 六月秘
书少监虞世南上圣德论手诏答曰卿所论太高但
朕甚寡薄恐有识者窥卿为后人所笑卿引古昔无
为而治朕未敢拟伦比之近代乍逾之耳卿睹朕之
始未见朕之终宜付秘书若朕能慎终如初则可为
也如违此道不用后代笑卿焉 十年三月诸王归
藩帝流涕而谓之曰友于之情凡人所重朕于兄弟
情岂不欲同游处展亲爱邪但以天下事重方成分
别不能不悲耳儿子尚或可求兄弟更不可得也遂
呜咽不能止 十三年正月帝朝于献陵至小次降
舆号哭入阙门西面再拜恸绝不能兴礼毕改服入
于寝躬亲执馔阅高祖及先后服御之物匍匐□前
悲恸左右侍御者莫不歔欷 十四年五月丁酉帝
追感高祖先后同忌此月不御酒肉 十五年三月
如襄城宫登子逻□见暍者僵于路驻命左右取药
饮之乃苏 十六年二月壬寅帝谓侍臣曰朕顷因
览刘聪传聪将为刘后起仪殿廷尉陈元达谏聪
大怒命斩之刘后手疏启请甚切聪怒解而甚愧之
人之读书欲广闻见行之难也朕于蓝田市木将别
为一殿取制两仪仍构重阁其木已具远想聪事斯
作遂止 十二月令左监门中郎将齐士员将兵卫
献陵帝召士员至望见而降殿自悲咽不已谓从官
曰顷属岁阴道暮情深罔极所备新衣珍馔欲以正
旦奉荐园陵朕若亲行便劳扈从三元告始家有吉
凶庆慰之礼咸重兹日朕不欲劳人乃自抑止因命
江夏王道宗代行所献之物帝并跪授道宗 十七
年二月辛巳朔帝谓侍臣曰前代皇王莫不疏弟爱
子惟汉明帝曾赐诸王不令子多于弟良史书之垂
美后叶我罔极之恩情锺诸弟于是内外诸王同有
班赐七月癸巳司空房元龄给事中许敬宗著作佐
郎敬播上所撰高祖并当朝实录各二十卷帝遣谏
议大夫褚遂良读之于前始读至帝初生祥瑞遂感
动流涕曰朕于今日富有四海追思膝下不可复依
因悲不息命令收卷 十八年二月幸壶口村落逼
侧问其受田丁三十亩遂夜分而寝忧其不给诏雍
州录尢少田者给复移之宽乡四月辛亥幸九成宫
己未行次显仁宫太宗手诏皇太子曰吾昨见獐鹿
怀孕者多纵有空身其子甚小母□而子存者未之
有也吾与汝虽复不射无仁心之人得便终无放理
昆虫无知须推己以及也推己之孝于父母以及此
类则天下有识者怀之推己之恶死以及虫豸含生
之者何有不赖所以明日不行 十九年五月征辽
次辽泽下诏曰日者隋师渡辽时非天赞从军士卒
骸骨相望遍于原野良可哀叹掩胳之义抑惟先典
其令并收瘗之十月班师诏初攻辽东城其中抗拒
王师应没为奴婢一万四千口并遣先集幽州将分
赏战士帝念其父母妻子一朝分散情甚哀之因命
有司平准其直以布及钱赎为编户焉其众欢叫之
声三日不息及至幽州夷俘并列于城东拜道称谢
舞跃擗地宛转尘埃从行者愍之为洒泪初帝之渡
辽也莫离支遣加尸城七百人戍盖牟城李绩尽掳
之其人并隋军请自效帝谓之曰非不欲尔之力尔
家在加尸尔为吾战彼将为戮矣破一家之妻子求
一人之力用吾不忍也戊戌帝悉令禀食而放还咸
曰高丽小人不知所以报天子德也 二十年十二
月癸未帝谓司徒长孙无忌等曰今日吾之生日俗
云生日可嘉乐于吾之情翻成感思君临天下富有
四海而追求侍养永不可得仲由怀负米之恨则吾
情也因泣下数行群臣并皆掩泪 二十一年六月
诏曰隋末丧乱边疆多被抄掠今铁勒并归朝化如
闻中国之人先在蕃内者流涕南望企踵思归朕
闻之惕然深用恻隐宜遣使住燕然等州知见在没
落人数与都督相计将物往赎远给程粮送还桑梓
其室韦乌罗护靺羯等三部被延□抄失家口者亦
令为其赎取 太宗始自襁褓瞻视举措有异于常
尢为高祖穆太后之所钟爱每将随从不离左右践
祚之始水旱为灾粟价腾起突厥侵抄州县骚然帝
布德寰中申威遐外旬月之间九区宁谧至于进贤
任能励精为政求士若不及从谏如转圜榜征儒学
兴复制度礼乐毕备风教兴行下无滞才上无□政
商旅野次无复盗贼外户不闭囹圄常空制御王妃
公主之家及大姓豪猾之伍敛手屏迹无复侵犯亦
古昔未之有也尝谓侍臣曰今天下无事四裔宾服
唯须守此成功以养百姓又指殿而言曰安百姓者
如造此舍经始斯毕安可改移若易一榱增一瓦人
足竞践良工挥墨摇其梁栋所坏益多亦犹百姓既
安因而抚养若慕奇功变法制不常其德必致劳扰
又尝狩于骊山帝登山顶见围断绝顾谓从官曰此
山险绝马路不通攀缘危涧人亦劳止若依军令阙
围有罪朕为万姓主不可登高就下察人之过乃回
马避之又尝谓侍臣曰传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朕
今每事由己诚能自节岂独百姓不欲而必顺其情
但四夷不欲亦能从其意耳又尝征辽将发定州诏
以宫女十人从司徒长孙无忌表请陛下躬自度辽
天下兵符及神玺悉从宫女减少将委官人天下观
之以为陛下轻神器帝曰度辽者十余万人皆离家
室朕将十人犹□太多夫自厚其身必劳百姓十人
以主玺符足可不任官人朕心已在言前无烦公重
请右卫将军陈万福违法取驿麸数石不欲加罪赐
麸以愧其心帝威容甚肃百僚进见皆失其措帝知
其若此每见人奏事必假借颜色使得尽言尝谓公
卿曰朕见炀帝多忌朝臣不语非以待下者也朕欲
上和下睦君臣一体遂语百僚日午事隙各归第所
有情好任其往来虚怀博纳不欲见人之短又谓群
臣曰朕比许上封事者欲知国家臧否政教得失而
无识人因此兼言公等过朕皆弃而不览想不以
怀疑 太宗尝辟人从两骑幸故未央宫遇一卫士
佩刀不去车驾至惶惧待罪太宗谓之曰仗司之失
非汝之罪今若付法当死者便数人我不忍因赦之
而去
高宗
按旧唐书高宗本纪高宗以贞观五年封晋王幼而
岐嶷端审宽仁孝友初受孝经于著作郎萧德言太
宗问曰此书中何言为对曰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
君终于立身君子之事上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将顺
其美匡救其失太宗大悦曰行此足以事父兄为臣
子矣及文德皇后崩晋王时年九岁哀慕感动左右
太宗屡加慰抚十八年太宗将伐高丽命太子留镇
定州及驾发有期悲啼累日因请飞驿递表起居并
递敕垂报许之飞表奏事自此始也及军旋太子从
至并州太宗患痈太子亲吮之扶辇步从数日
按大唐新语崔善为明天文历筭晓达时务为尚书
左丞令史恶其明察乃为谤书曰崔子曲如钩随时
待封侯高宗谓之曰浇薄之后人多丑政昔北齐奸
吏歌斛律明月高纬暗主遂灭其家朕虽不明幸免
斯事乃构流言者罪之
按册府元龟高宗为晋王始年九岁居长孙皇后丧
哀慕不能自胜太宗尝加慰抚由是特深宠异贞观
十六年立为皇太子二十三年从幸翠微宫太宗苦
痢增剧太子侍疾旬日之间发有变白者太宗泣曰
吾闻古之孝者不过文王汝今数日不食昼夜不离
吾侧口尝汤药盛年鬓则变白汝之孝敬过文王矣
吾虽殒没亦无所恨及太宗灵驾将引帝号叫自投
于地扳辒车哽恸摧裂大军悲哭不能自胜 永徽
二年四月己丑以将忌日令有司进素食太常停教
终于五月自三年丧毕朔望未御正殿百僚上表请
乞九月辛卯始御太极殿自此每五日一度太极殿
视事十一月辛酉亲祀南郊黄门侍郎宇文节奏言
依议明日朝群臣陈乐悬请奏九部乐帝曰被甲而
舞者情不忍观所司更不宜设言毕惨怆久之初太
宗在藩乐工为秦王破阵乐舞以歌用兵之妙贞观
初以为武舞每燕享奏乐必陈之至是停于殿廷所
作而所司依前习之 三年正月丙子亲祠太庙及
布币裸献至太宗神座俯伏感恸悲不自胜侍卫者
皆歔欷莫能仰视 六年春正月壬申朔亲谒昭陵
文武百僚及宗室子孙并陪位帝降辇易服行哭就
位再拜擗踊礼毕又改服奉谒寝宫其崇圣宫妃嫔
太长公主以下及越赵二国太妃等先于神位左右
侍列如平生帝入寝哭踊绝于地进至东阶西面再
拜号恸久之乃进太牢之馔加珍馐具品引太尉长
孙无忌司空李绩越王福曹王明左屯卫大将军程
知节并入执爵进俎帝至神座前拜哭奠馔阅先帝
先后衣服拜辞讫行哭出寝北门乃御小辇还行宫
十一月戊子诏曰少府监非军国所需宗庙之用并
不须饰以珠玉诸州尝贡珠宝者并宜停进其市肆
间不得更为雕镂及货鬻珠宝金银等物 显庆元
年正月甲午诏曰为国之道必崇简惠正家之义允
归俭约故知兴替之本得失之基爰自六宫刑于四
海既而西都之后累叶骄奢东汉之君相继淫侈魏
庭晋室采择无厌水运仓积选纳逾广节文既废怨
旷滋深糜费极多流弊忘反朕以寡薄嗣奉瑶图临
驭八纮亭育万类向隅之念每切于忧兢纳隍之心
实劳于夙夜率由成训仰遵先旨即位之初备加宽
贷年老宫人已令放出椒掖之内人数犹多久离亲
之欢长供扫除之役永年幽闭良深矜悯又去年
霖雨颇伤苗稼在于州县非无乏少资给后庭有妨
国用宜申兹大造更量放出宫人可令宫司料简具
录名帐所司依状散下归其戚属若无近亲任求配
偶所在官府存心安置勿使轻薄之徒辄行欺诱空
有窃资之弊更无偕老之托务加存恤令遂所怀
龙朔元年十月狩于陆浑县较猎于韭山帝身射禽
兽获鹿及雉兔数十令代宫厨应烹之羊尽放令长
生焉 二年六月癸亥诏曰比每诞育王子公主诸
亲庆贺多进锦绣纂组金银雕镂虚有糜费深乖节
俭自今以后即宜并停 咸亨四年正月诏咸亨初
百姓遗弃男女有收养及驱使者听量酬衣食之直
放还本家闰五月禁作捕鱼营圈取兽
中宗
按册府元龟中宗为皇太子大足元年从则天幸京
师时属凝寒亲捧天后足步从一里余天后大悦下
制褒美宣付史官 神龙元年正月即位麟台监张
易之等先以潜图逆乱伏诛诏有与易之往复书疏
并焚之用安反侧百僚莫不称庆 二年五月有司
以则天皇后服满三十六日请帝及百僚并从权制
改服惨服帝不许竟服衰麻唯公卿以下听服惨服
帝自居谅暗令所司唯进仓米薄粥豆卢钦望以帝
素有气疾上表乞少进美膳加以姜桂制不许 景
龙二年十二月幸汉故未央宫旧基引从臣赐宴有
群鹿经于御前羽林骑士获之以献帝皆命放之
睿宗
按旧唐书睿宗本纪睿宗高宗第八子中宗母弟谦
恭孝友仪凤三年封豫王嗣圣元年则天临朝废中
宗为庐陵王立豫王为皇帝仍临朝称制及革命改
国号为周降帝为皇嗣徙居东宫具仪一比皇太子
圣历元年中宗自房陵还帝数称疾不朝请让位于
中宗则天遂立中宗为皇太子封帝为相王
按册府元龟睿宗唐隆元年六月制宫人比来取在
京百姓女子入宫者令放出
元宗
按旧唐书元宗本纪先天二年八月壬辰制曰凡有
刑人国家常法掩胳埋胔王者用心自今已后辄有
屠割刑人骨肉者依法科残害之罪
按唐书刑法志元宗初即位励精政事常自选太守
县令告戒以言而良吏布州县民获安乐二十年间
号称治平衣食富足人罕犯法是岁刑部所断天下
死罪五十八人往时大理狱相传乌鹊不栖至是有
鹊巢其庭树群臣称贺以为几至刑措 按让皇帝
宪传宪始王永平文明元年武后以睿宗为皇帝故
宪立为皇太子睿宗降为皇嗣更册为皇孙与诸王
皆出阁开府置官属元宗进宪太尉历泽岐泾三州
刺史初帝五子列第东都积善坊号五王子宅及赐
第上都隆庆坊亦号五王宅元宗为太子尝制大衾
长枕将与诸王共之睿宗知喜甚及先天后尽以隆
庆旧邸为兴庆宫而赐宪及薛王第于胜业坊申岐
二王居安兴坊环列宫侧天子于宫西南置楼其西
署曰花萼相辉之楼南曰勤政务本之楼帝时时登
之闻诸王作乐必亟召外楼与同榻坐或就幸第赋
诗燕嬉赐金帛侑欢诸王日朝侧门既归即具乐纵
饮为乐如是岁月不绝所至辄中使劳赐相踵世谓
天子友悌古无有者帝于敦睦盖天性然虽谗邪乱
其间而卒无以摇时有鹡鸰千数集麟德殿廷翔栖
浃日左清道率府长史魏光乘作颂以为天子友悌
之祥帝喜亦为作颂宪尤谨畏未尝干政而与人交
帝亦信重尝以书赐宪等曰魏文帝诗西山一何高
高高殊无极上有两仙童不饮亦不食赐我一丸药
光耀有五色服之四五日身体生羽翼朕每言服药
而求羽翼宁如兄弟天生之羽翼乎陈思王之才足
以经国绝其朝谒卒使忧死魏祚未终司马氏夺之
岂神丸效耶虞舜至圣舍象傲以亲九族九族既睦
平章百姓今数千载天下归善焉此朕废寝忘食所
慕叹也顷因余暇选仙录得神方云饵之必寿今持
此药愿与兄弟共之偕至长龄永永无极也后申王
等相继薨唯宪在帝亲待愈益厚每生日必幸其第
为寿往往留宿居常无日不赐遗尚食总监及四方
所献酒酪异馔皆分饷之宪尝请岁尽录赐目付史
官必数百纸后有疾护医将膳骑相望也僧崇一者
疗之少损帝喜甚赐绯袍银鱼已而疾寖剧薨帝失
声号恸左右皆泣下帝以宪实推天下有高世之行
非大号不称乃追谥让皇帝遣尚书左丞相裴耀卿
太常卿韦绦持节奉册其子琎表陈宪宿素退让不
敢当大号制不许 按惠文太子范传范爱儒士无
贵贱尽礼与阎朝隐刘廷琦张谔郑繇等善常饮酒
赋诗相娱乐驸马都尉裴虚己善谶纬坐私与范游
徙岭南延琦贬雅州司户谔为山茌丞然帝与范无
少间也谓左右曰兄弟情天至于我岂有异哉趋竞
者强相附我终不以为纤介 按惠宣太子业传业
始王赵开元初进太子少保即拜太保帝爱之常被
疾帝自祝禬既愈幸其第置酒赋诗为初生欢帝常
不豫业妃弟内直郎韦宾与殿中监皇甫恂妄言休
咎事宾坐死恂贬锦州刺史妃恐降服待罪亦不敢
入谒帝闻遽召之业伏殿下请罪帝趋就执其手曰
吾所猜于兄弟者天地共咎之遂复燕欢仍谕妃复
位俄进司徒 按韩休传帝常猎苑中或大张乐稍
过差必视左右曰韩休知否已而疏辄至尝引鉴默
不乐左右曰自韩休入朝陛下无一日欢何自戚戚
不逐去之帝曰吾虽瘠天下肥矣且萧嵩每启事必
顺旨我退而思天下不安寝韩休敷陈治道多讦直
我退而思天下寝必安吾用休社稷计耳 按哥舒
翰传安禄山反帝拜翰太子先锋兵马元帅翰为人
少恩军行未尝恤士饥寒帝令中人袁思艺劳师士
皆诉衣服穿空帝即斥御服余者制袍十万以赐其

按本事诗开元中颁赐边军纩衣制于宫中有兵士
于短袍中得诗曰沙场征戍客寒苦若为眠战袍经
手作知落阿谁边蓄意多添线含情更着绵今生已
过也重结后身缘兵士以诗白于帅帅进之元宗命
以诗遍示六宫曰有作者勿隐吾不罪汝有一宫人
自言万死元宗深悯之遂以嫁得诗人仍谓之曰我
与汝结今身缘边人皆感泣
按明皇十七事元宗西幸车驾自延英门出杨国忠
请由左藏库而去从之望见千余人持火炬以候上
驻跸曰何用此为国忠对曰请焚库积无为盗守上
敛容曰盗至若不得此当敛于民不如与之无重困
吾赤子也命撤火炬而后行闻者皆感激流涕迭相
谓曰吾君爱民如此福未艾也虽太王去豳何以过
此乎 元宗始入斜谷也早烟霞甚晦知顿使韦倜
于野中得新熟酒一壶跪献于马首者数四上不为
之举倜惧乃注以他器引满于前上曰卿以我为疑
耶始吾御宇之初尝饮大醉损一人吾悼之因以为
戒迨今四十余年未尝甘酒指力士及近侍曰此辈
皆知之非绐卿也从臣闻之无不感悦上孜孜儆戒
也如是富有天下五十载岂由斯道乎
按册府元龟元宗生而聪明睿哲及长宽仁孝友识
度弘远英武果断不拘小节 先天元年十二月诏
曰犬以守御鸡以司晨有用于人不同常畜好生之
德遍宜令及自今并不得屠杀 二年八月戊午敕
曰礼曰宁俭书戒无逸约费啬财为国之本至于赐
酺合宴正欲与人同观广为聚敛故非取乐之意况
自徇于奢是不戒也心劳于伪是不经也殷监于此
良用怃然自今以后凡两京及天下所作山车旱船
结彩楼阁宝车等无用之物并宜禁断 开元二年
七月乙未内出珠玉锦绣于殿庭焚之敕曰朕闻珠
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故汉文云雕文刻镂伤农事
锦绣纂组害女工农事伤则饥之本女工害则寒之
源又贾生有言曰夫人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岁不制
衣则寒饥寒切体慈母不能保其子君焉得以有其
民哉朕以眇躬托于王公之上曷尝不日旰忘食未
明求衣使反朴还淳家给人足而仓廪未实饥馑相
仍水旱或僭糟糠不厌静思厥故皆朕之咎故有酒
浆藿肉玉食锦衣互相夸尚浸成风俗夫令之所施
惟行不惟反人之化上从实不从言是以古先哲王
以身率下如风之靡何俗不易此事近有处分当以
施行朕若躬服珠玉日玩锦绣而欲公卿节俭黎庶
敦朴是扬汤止沸涉海无濡不可得也是知文质之
风自上而始朕欲捐金弃玉塞本澄源所以服御金
银器物今付有司令铸为铤仍贮掌以供军国珠玉
之货无益于时并宜焚于殿前用绝浮竞至诚所感
期于动天况凡百官有违朕命其宫掖之内后妃以
下咸服澣濯之衣永除珠翠之饰当使金土同价风
俗大行日用不知克臻至道布告遐迩如朕意焉戊
戌诏天下更不得采取珠玉刻镂器玩造作锦绣珠
绳织成帖绦二色绫绮罗作龙凤禽兽等异文字及
坚锦文者决一百受雇工匠降一等科之两京及
诸州旧有官织锦坊宜停 开元二年十月诏曰乞
力徐等天迷神怒背义忘恩悯其下人制在凶帅积
骸暴露润草涂原言念于兹岂忘恻隐其吐蕃战死
人等宜令所在州县速与瘗埋俾有申于吊拯庶无
隔于中外 三年二月北庭都护郭虔瓘破吐蕃及
突厥默啜以其俘来献帝谓俘囚曰尔等背恩作逆
罪不容诛念尔等无知特宜释放 五年七月陇右
节度郭知运大破吐蕃献俘于阙下帝悉免而抚之
分配诸州为编户亲语之曰吐蕃俘囚等是尔蕃部
于我国家送款降婚分之疆界我不尔诈尔无我虞
近年尔忽从凶猾不守诚信犯我群牧侵我州军既
藉防闲故有经略临阵所掳准例应诛我情在好生
今为尔屈法并舍尔等性命作诸州编户即宜听有
司处分十一月丙辰诏曰自古见其生不食其肉资
其力必报其功马牛驴皆能任重致远济人使用先
有处分不令宰杀如闻比来尚未全断群牧之内此
弊尤多自今以后非祠祭所须更不得进献牛马驴
肉其王公已下及天下诸州诸军宴设及监牧皆不
得辄有杀害仍令州县及监牧使诸军长官切加禁
断兼委御史随事纠弹十二月己丑敕令在遏密又
逼忌辰起今日后至来年正月上旬并进蔬食所司
准式此限内仍令都城禁屠杀 十二年正月戊寅
敕曰朕闻舞者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岂徒夸诩时
代眩曜耳目而已也自立云韶内府百有余年都不
出于九重今欲陈于万姓冀与群公同乐岂独娱于
一身且珠翠绮罗孰非珍玩常念百金之费每惜十
家之产是以所服之服俱非绮罗所冠之冠亦非珠
翠若弋绨之制大帛之衣德虽谢于古人俭不忘于
曩哲庶群公观此当体朕之不奢 十二年四月陇
右节度使王君破吐蕃来献捷帝谓吐蕃俘囚等
曰凡属俘囚法当处死我好生恶杀覆育万方今舍
汝性命以申含养十月将封泰山诏曰自古明王仁
及万物今助天孳育方欲告成其缘祭祀及在路供
顿牺牲饩牵礼不可阙除此之外天下诸州并令断
屠及渔猎采捕驾回至京师依常式 十七年十一
月谒乔陵帝望陵涕泣哀感左右升奉先县为赤县
以所管万三百户供奉陵寝 二十一年正月制曰
献岁之吉迎气方始教顺天时无违月令所由长吏
可举旧章诸有藏伏孕育之物蠢动生植之类慎无
杀伐致令夭伤 天宝元年正月改元诏曰禁伤麛
卵以遂生成自今后每年春天下宜禁弋猎采捕
五载正月诏曰永言亭育仁慈为本况乎春令义□
发生其天下弋猎采捕宜明举旧章严加禁断宣布
中外令知朕意 六载正月诏曰今属阳和布气蠢
物怀生在于含养必期遂生如闻荥阳仆射陂陈留
郡蓬池等采捕极多伤害甚广因循既久深谓不然
自今以后特宜禁断各委所由长官严加捉搦辄有
违犯者白身决六十仍罚重役官人具名录奏当别
处分其仆射陂仍改为广仁陂蓬池改为福源池庶
弘大道之仁以广中孚之化又诏曰祭祀之典牺牲
所备将有达于虔诚盖不资于广杀况牛之为畜人
实有赖既功施播种亦力被车舆自此余牲尤可矜
悯况前圣有作难为尽废明神克享亦在深仁自今
以后每大祭祀应用骍犊宜令所司量减其数仍永
为常式 十四载正月诏曰阳和布气庶类滋长助
天育物须顺发生宜令诸府郡至春末已后无得弋
猎采捕严加禁断必资杜绝
肃宗
按旧唐书肃宗本纪至德二载春正月庚戌朔上通
表入蜀贺上皇上皇在蜀每得上表疏讯其使者知
上涕恋晨省乃下诏曰至和育物大孝安亲古之哲
王必由斯道朕往在春宫尝事先后问安靡阙视膳
无违及同气天伦联华棣萼居常共被食必分甘今
皇帝奉而行之未尝失坠每有衔命而来戒途将发
必肃恭拜跪涕泗涟洏左右侍臣罔不感动间者抱
戴赤雀白狼之瑞接武荐臻此皆皇帝圣敬之符孝
友之感也故能诞敷德教横于四海信可以光宅寰
宇永绥黎元者哉十二月丙午上皇至自蜀上至望
贤宫奉迎上皇御宫南楼上望楼辟易下马趋进楼
前再拜蹈舞称庆上皇下楼上匍匐捧上皇足涕泗
呜咽不能自胜遂扶侍上皇御殿亲自进食自御马
以进上皇上马又躬揽辔而行止之后退上皇曰吾
享国长久吾不知贵见吾子为天子吾知贵矣上乘
马前导自开远门至丹凤门旗帜烛天彩栩夹道士
庶舞忭路侧皆曰不图今日再见二圣百寮班于含
元殿上皇御殿左相苗晋卿率百辟称贺人人无不
感咽礼毕上皇诣长乐殿谒九庙神主即日幸兴庆
宫上请归东宫上皇遣高力士再三慰譬而止 三
载正月乙酉敕因乱所失库物先差使收检如闻下
吏因便扰人其搜检使一切并停务令安辑
按册府元龟肃宗始五岁聪明秀异及长英睿有谋
略仁爱孝友得之天性有检制规矩临事立断应若
雷霆 至德二年十二月诏宫女及狗豽鸡鹰鹞之
数宜即停减屋宇车舆衣服器用并宜准式珠玉宝
钿平脱金泥织成刺绣之类一切禁断 三年正月
诏曰国有五典幽闭为重刑有六宫明章内理所以
教之阴礼诏之御服至于衡紞纮綖之美织绵纩
之事任适于用则有司存焉顷年已来仍遭寇盗违
其情性则谪见天象恣其供亿则糜费国储非以达
冤烦振系滞之义也宜于内人三千人各任其嫁其
年老及疾患如无近亲收养散配诸寺安置待有去
处一任东西仍各与一房资财以充粮用并委府县
官勾当勿使侵凌以成朕无为之化也 干元元平
十一月元宗幸华清宫还帝至灞上迎候下马趋进
百余步再拜舞蹈前抱元宗足元宗抚帝背帝又控
辔行数十步有命乃止 二年正月戊寅帝耕籍田
先至于先农之坛因阅耒耜有雕刻文饰者谓左右
曰田器农人执之在于朴素岂贵文饰乎乃命撤之
下诏曰古之圣王临御天下莫不务农敦本宝俭为
先盖用勤身率下也属东耕启候爰是籍田将欲劝
彼蒸人所以执兹耒耜如闻有司所造农器妄加雕
饰殊非典章况绀辕缥轭固前王有制崇奢尚靡谅
为国所疵静言思之良用叹息岂朕法尧舜重茅茨
之意邪其所造雕饰者宜停仍令有司依农用常式
即别改造庶万方黎献知朕意焉三月壬寅诏曰朕
闻古者皇王乘时致理莫不上稽天象下顺人心所
以革弊移风推诚布化也朕自纂膺鸿业再复寰区
何尝不勤己励精兢兢业业一物失所爰轸纳隍之
忧四方未宁深怀驭朽之惧顷虽沿革之令随事每
下而弛张之要未得其宜遂使人瘼尚繁寇虞犹梗
有乖政本谅在朕躬用怀酌损之仪庶□维新之典
自今已后常膳及服御等物悉从节减周身之外一
切并停武德中尚作等坊除造赏物赐蕃客将士器
物及军戎祠祭所要余并停 上元元年七月殿中
监李辅国矫诏自兴庆宫移太上皇于大内帝更选
择后宫及上皇素所爱幸并妓乐百余人令于西宫
备洒扫又有诏令万安咸宜二长主侍养上皇至于
服御馔食穷以珍奇视膳问安加于常日异方进献
先到西宫国之大事咨之可否然帝从此怏怏成病
常涕泣不乐每西宫朝见呜咽不能自胜侍臣感动
天下称孝由此常欲诛辅国会疾甚竟不行 二年
八月壬申内宴宰臣已下内出妓乐不过数人甚俭
司徒兼中书令郭子仪等上表曰臣闻古先哲王莫
不崇俭以阜时戒奢以敦本勤以树善利在化淳伏
惟干元大圣光天文武孝感皇帝陛下缵成盛业备
历诸难功存造化泽被甿俗至于服用之饰声乐之
娱宜有所增加以彰圣德今月十六日臣等伏蒙天
恩幸沾内宴切见后庭妓乐其数非多衣制俭薄颇
为逼下顾无丽绮之玩是行质素之风恭惟睿慈允
臻于道昔汉文帝念中人之产晋武焚外国之裘皆
抑止于有余匪谦让于当分以今比古无德而称况
圣作物睹着自格言上行下效存于理体陛下以农
桑未乂军务犹虞思惩富教之繇率先俭约之化康
宁之福莫尚于此臣等备位宰臣职当毗赞恐圣烈
无纪臣下未知请编之史策宣下中外诏曰俭德之
恭约失者鲜格言为重理道在兹朕志复淳源用济
海内振其元化镜以至清非谓艰难之时自崇朴素
之本无声之乐庶闻于四方曳地之衣将比于前古
且率人而自我亦揉木而销金为君之难事当乎增
损肱股之义务在乎弼违期于启沃之勤不在延君
之誉为人上者此道惟常岂可付以史官宣于中外
载循来表殊匪朕怀翼日太子宾客韩择木入奏因
奉贺节俭妓乐衣无绮绣之饰食无珍羞之具上因
出衣袖以示之曰朕此衣已三度浣矣
代宗
按旧唐书代宗本纪元宗诸孙百余上为嫡皇孙宇
量弘深宽而能断喜惧不形于色仁孝温恭动必由
礼幼而好学尤专礼易元宗钟爱之 大历四年秋
七月癸未诏至理之代先德后刑上欢然以临下下
欣然而奉上祸乱不作法令可施去圣久远薄于教
化简书填委狱颂烦兴苛吏舞文冤人致辟思欲刷
耻改行厥路无由岂天地父母慈爱之意也朕主三
灵之重托群后之上夕惕若厉不敢荒宁内访卿士
外咨方岳日不暇给八年于兹而大道淳风郁而不
振四郊多垒连岁备边师旅在外役费尢广赋役转
输疾耗吾人困竭无聊穷斯滥矣下庶暗昧不见刑
网戎士在军未习法令犯禁抵罪其徒实繁狴犴之
间未详事实吏议不决动淹时月伤沮和气屡彰咎
征此皆朕之不明教之未至上失其道而绳下以刑
敢不罪己以答灾眚人者君之支体害之则君有所
伤刑者教之辅助失之则人无所措虑有冤滥惨然
忧伤用明慎罚之典俾弘在宥之泽其天下见禁囚
死罪降从流流已下释放左降流人移隶等委司奏
听进旨如闻州县官比来率意恣行粗杖不依格令
致使殒毙深可哀伤频有处分仍闻乖越自今已后
非灼然□害不得辄加非理所司严加纠察以闻十
一月辛未禁畿内弋猎 九年三月丙午禁畿内采
捕渔猎目正月至五月晦永为常式
按册府元龟代宗天纵圣德仁孝友悌至性过人聪
明神武温恭简敬动必由礼及即位取则二仪推诚
万方含弘光大宽而能断圣德在人而不有神功格
天而不言可谓中兴之主 宝应元年六月戊午敕
尚食等厨三分量减一分所司不得辄有奏请至秋
熟后任依常式十二月戊辰诏曰凡在生灵合登仁
寿自逢艰阻多致伤残或寇盗为灾毙于锋镝或岁
时不稔道殣相望枯骨转尸多未埋瘗朕为人父母
良深悯恻将何以示掩胳之礼昭葬骨之仁永念前
修岂忘古训其京畿内外应有旧骸骨宜令京兆府
即勾当收拾埋瘗仍令中使与所繇计会致祭(
按宝应系
 肃宗年号代宗于是年四月即位故云)

德宗
按旧唐书德宗本纪大历十四年五月即位闰五月
丙子诏诸州府新罗渤海岁贡鹰鹞皆停癸未停梨
园使及伶官之冗食者三百人留者皆隶太常丙戌
诏禁天下不得贡珍禽异兽银器勿以金饰秋七月
癸酉诏减宫中服御常贡者千数 兴元元年四月
辛丑朔时将士未给春衣上犹夹服汉中早熟左右
请御暑服上曰将士未易冬服独御春衫可乎俄而
贡物继至先给军士始御之 贞元二年四月辛巳
陕州观察使李泌奏卢氏山冶出瑟瑟请禁以充贡
奉上曰瑟瑟不产中土有则与民共之任人采取
按唐书李泌传代宗将葬帝号送承天门而辒车行
不中道问其故有司曰陛下本命在午故避之帝泣
曰安有枉灵驾以谋身利命直午而行
按杜阳杂编德宗皇帝英明果断无以比德每进用
公卿大臣莫不出自宸衷若闻一善可录未尝不称
奖之百官对□如稍称旨无不抬眉耸听朝退即辄
书其姓名于座侧或有奖用多所称职故卿大夫已
下谓上圣英睿每与宰臣从容询访时政往往呼其
行第其尚贤进善皆此类也
按唐国史补元载之败其女资敬寺尼真一纳于掖
庭德宗即位召至别殿告其父死真一自投于地左
右皆叱之上曰焉有闻亲之丧责其哭踊遂令扶出
闻者殒涕
按因话录德宗初嗣位深尚礼法谅暗中召韩王食
马齿羹不设盐酪皇姨有寡居者持节入宫妆饰稍
过上见之极不悦异日如礼乃加敬焉
按册府元龟德宗以大历十四年五月即位以文单
国累献驯象凡四十有二皆豢于禁中有善舞者以
备元会庭实至是悉令放于荆山之阳及鹰隼豹豽
斗鸡猎犬皆放之又出宫人数百人闰五月辛巳诏
曰邕府岁贡奴婢使其离父母之乡绝骨肉之恋非
仁也罢之六月己亥敕曰乘舆服御量加减省务敦
质素天下进献事缘郊祀陵庙所须依前勿阙余并
撙节归于省约奇器异服锦绣珠玉等并不得辄有
进献七月庚午诏王者不宝远物所宝惟贤故尧设
茅茨禹卑宫室光武舍去宝剑顺帝封还大珠朕仰
止前王思齐朴素邕州所奏金坑诚为润国害人放
利非朕素怀方以不贪为宝惟德其物岂兹难得之
货生其可欲之心耶其金坑任人开采官不得占
贞元中尝谓宰臣曰先师有云居上不宽吾何以观
而今已后朕务行宽大之令百寮有才能而行有不
周者当弃瑕录用无求备于一人
顺宗
按旧唐书顺宗本纪顺宗德宗长子贞元二十一年
正月癸巳即位三月庚午出宫女三百人于安国寺
又出掖庭教坊女乐六百人于九仙门召其亲族归
之 按本纪论顺宗为太子性宽仁有断礼重师傅
必先致拜从幸奉天贼泚逼迫常身先禁旅乘城拒
战督励将士无不奋激德宗在位岁久稍不假权宰
相左右幸臣如裴延龄李齐运韦渠牟等因间用事
刻下取功而排陷陆贽张滂辈人不敢言太子从容
论争故卒不任延龄渠牟为相尝侍宴鱼藻宫张水
嬉彩舰雕靡宫人引舟为棹歌丝竹间发德宗欢甚
太子引诗人好乐无荒为对每于敷奏未尝以颜色
假借宦官居储位二十年天下阴受其赐
按册府元龟顺宗贞元二十一年二月即位甲子诏
曰清净者理国之本恭俭者修己之端朕临御万邦
方弘此道苟可济物予何爱焉宫掖之中宜先省约
其后宫细人子弟音声人等并宜放归亲族

 君德部汇考四
  唐二
宪宗
按旧唐书宪宗本纪宪宗受内禅即皇帝位升平公
主进女口十五人上曰太上皇不受献朕何敢违其
还郭氏荆南献龟二诏曰朕以寡昧纂承丕业永思
理本所宝惟贤至如嘉禾神芝奇禽异兽盖王化之
卢美也所以光武形于诏令春秋不书祥瑞朕诚薄
德思及前人自今已后所有祥瑞但令准式申报有
司不得上闻其奇禽异兽亦宜停进 元和元年春
正月癸未诏以太上皇旧恙愆和亲侍药膳起今月
十六日已后权不听政 八年六月辛丑出宫人二
百车任从所适以水灾故也
按唐书刑法志宪宗英果明断自即位数诛方镇欲
治僭乱一以法度然于用刑喜宽仁 按李绛传元
和六年以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尝盛夏对延英帝
汗浃衣绛欲趋出帝曰朕宫中所对惟宦官女子欲
与卿讲天下事乃其乐也教坊使称密诏阅良家子
及别宅妇人内禁中京师嚣然绛上疏帝曰朕以丹
王等无侍者比命访闾里以赀致之彼不喻朕意故
至哗扰乃悉归所取
按杜阳杂编宪宗皇帝宽仁大度不妄喜怒及便殿
与宰臣言政事莫不严肃容貌是以进善黜恶俗泰
刑清而天下风化矣或延英入阁未尝不以生民哀
乐为意或四方进歌舞妓乐上皆不纳则谓左右曰
六宫之内嫔御已多一旬之中资费盈万岂可剥肤
捶髓强娱耳目焉其俭德忧人皆此类也
按册府元龟元和元年正月福建道送到吐番生口
七十人诏给递乘放归其国 二年春正月庚寅朝
享于太庙初次诸室帝皆尽诚敬至德宗顺宗宗室
悲涕呜咽若不自胜侍臣及举册官皆相顾感泣
五年十一月丙午帝谓宰臣曰朕以禁中旧殿岁久
危坏昨令有司经度资费多少意欲渐葺构之所冀
成功不毁但缘国用未赡物力犹诎是以每务简俭
情在不劳至于车服饮食亦深畏奢侈以是思之不
知竟可营造否权德舆对曰陛下以至德爱人情存
节用此实为理之本仲尼谓大禹卑宫室菲饮食恶
衣服以为无间然汉文帝欲起露台召匠计之直百
金帝曰中人十家之产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
以台为遂止是以文帝之代四海庶富民俗礼让一
岁断狱纔百人几致刑措前史以为美谈后王用为
师表且简则不劳人俭则不废财人安财足天下自
化上好奢侈则下亦变风人务纵欲争夺自起今陛
下至诚恭俭有过昔王卑躬爱人动务至理实天下
苍生幸甚 十年九月诏泽潞及凤翔天藏军每进
鸡子既伤物性又劳人力宜停进十二月诏出宫人
七十三人分置京城寺观有家者归 元和末光禄
卿杨元卿奏曰淮西平甚有宝货及犀带臣知之往
取必得帝曰朕本讨贼为人除害今贼平人安则我
求得矣宝货犀带非所求也后勿言此
按帝鉴图说宪宗四年南方旱饥命左司郎中郑敬
等为江淮两浙荆湖襄鄂等道宣慰使赈恤之将行
上戒之曰朕宫中用帛一匹皆籍其数惟赒救百姓
则不计费卿辈宜识此意勿效潘孟阳饮酒游山而

穆宗
按册府元龟穆宗宽仁大度天资博厚喜愠不形于
外元和末帝在东宫时侍读谏议大夫韦绶奏帝学
书至依字辄去其傍人字臣问之故答曰君父每以
此字可天下之奏臣子岂合书之宪宗深嘉叹焉
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御丹凤楼大赦诏掖
庭籍没罪人妻女等宜并放归亲族八月帝御丹凤
楼大赦诏诸军先擒吐蕃配在诸处者并放国归愿
住者亦听九月江南西道奏配到吐蕃一百六人准
赦条流七十四人愿归本县余并请住诏给衣递乘
发遣其诸道愿归者准此处分 长庆元年正月庚
子享太庙至顺宗宪宗二室歔欷流涕侍臣从官皆
感动七月十六日大赦制李师道吴元济自绝于天
并从诛灭念其祖父尝事先朝坟墓所在并不得令
人擅有毁废 二年十二月丁亥朔诏五坊鹰隼及
备打猎狐兔等悉放之
敬宗
按册府元龟敬宗以长庆四年正月即位二月诏先
在掖庭宫人家口并配内阃年深宫人等并放出外
任其所适又诏老人及残疾不堪使役并有父母羸
老疾病者并委所司选择放出 宝历元年正月赦
先擒获吐蕃生口配流诸处者委本道资给放还边
土仍不得更受投降人并擒捉人生口四月泾原节
度使杨元卿奏当管平凉镇守得投降吐蕃刘师奴
诏委元卿准近赦送还本国 二年二月凤翔节度
使进到落蕃回鹘四人敕旨令付鸿胪寺待有还蕃
使即放归国
文宗
按旧唐书文宗本纪太和二年五月庚子敕应诸道
进奉内库四节及降诞进奉金花银器并纂组文绫
缬杂物并折充铤银及绫绢其中有赐与所须待五
年后续有进止帝性恭俭恶侈靡庶人务敦本故有
是诏 三年九月辛巳敕两军诸司内官不得着纱
縠绫罗等衣服帝性俭素不喜华侈驸马韦处仁戴
夹罗巾帝谓之曰比慕卿门地清素以之选尚如此
巾服从他诸戚为之唯卿非所宜也十一月甲申禁
止奇贡四方不得以新样织成非常之物为献机杼
纤丽若花丝布撩绫之类并宜禁断敕到一月机杼
一切焚弃 四年夏四月壬戌诏曰俭以足用令出
惟行着在前经斯为理本朕自临四海愍元元之久
困日昃忘食宵兴疚怀虽绝文绣之饰尚愧茅茨之
俭亦谕卿士形于诏条如闻积习流弊余风未革车
服第室相高以华靡之制资用货宝固启于贪冒之
源有司不禁侈俗滋扇盖朕教导之未敷使兆庶昧
于耻尚也其何以足用行令臻于致理欤永念惭叹
迨兹申敕自今内外班列职位之士各务素朴弘兹
国风有僭差尤甚者御史纠上主者宣示中外知朕
意焉文宗承长庆宝历奢靡之风锐意惩革躬行俭
素以率厉之 开成四年春正月丁卯夜于咸泰殿
观灯作乐三宫太后及诸公主毕会上性节俭延安
公主衣裙宽大即时斥归驸马窦澣待罪诏曰公主
入参衣服逾制从夫之义过有所归窦澣宜夺两月
俸钱 按本纪论帝恭俭儒雅出于自然承父兄奢
弊之余当阍寺挠权之际而能以治易乱化危为安
太和之初可谓明矣初帝在藩时喜读贞观政要每
见太宗孜孜政道有意于兹洎即位之后宪宗郭后
居兴庆宫曰太皇太后敬宗母宝历太后及上肖太
后时呼三宫太后帝性仁孝三宫问安其情如一尝
内园进樱桃所司启曰别赐三宫太后帝曰太后宫
送物焉得为赐遽取笔改赐为奉宗正寺以祭器朽
败请易之及有司呈进命陈于别殿具冠带而阅之
容色凄然
按因话录文宗将有事南郊祀前本司进相扑人上
曰我方清斋岂合观此事左右曰旧例皆有已在门
外祗候上曰此应是要赏物可向外扑了即与赏物
令去 文宗赐翰林学士章服续有待诏欲先赐本
司者以名上上曰赐君子小人不同日且待别日
文宗欲以韦宣州温为翰林学士韦以先父遗命恳
辞上后谓次对官曰韦温朕每欲用之皆辞诉又安
用韦温声色俱厉户部崔侍郎蠡进曰韦温禀其父
遗命耳上曰温父不令其子在翰林是乱命也岂谓
之理乎崔曰凡人子能遵理命已是至孝况能禀乱
命而不改者此则尢可嘉之陛下不可怪也上曰然
乃止 文宗时有正塔僧履险若平换塔杪一柱倾
都奔走皆以为神上闻之曰此塔固由人工所成当
时匠者岂亦有神沙门后果以妖妄伏法
按册府元龟文宗以宝历三年即位十二月诏在内
宫女三千许嫁 太和元年四月出宫女一百人中
人押送权于两街等观安置 二年四月壬辰敕皇
太子料宜权停敬宗以晋王位居中嗣时方二岁已
命有司供献尽同储副至是权罢之壬寅命毁放鸭
亭子先是敬宗尝于升阳殿东增置亭沼多聚水禽
谓之放鸭亭子是日命毁之戊申幸教坊回仰望仙
门侧有看楼十间帝以不复游御命毁之五月辛丑
诏度支每年旨额年支配进蚺蛇胆四两桂州一两
贺州二两泉州一两宜于数内量停三两余一两每
年转次送纳帝因对侍讲学士许康佐语及取蚺蛇
胆知生割其腹而后得之帝为恻然因命停减 三
年四月出宫人一百人任从所适 四年四月诏曰
春夏之交稼穑方茂永念东作其勤如伤况时属阳
和命禁麛卵所以保滋怀生仁遂物性如闻京畿之
内及关辅近地或有豪家如务弋猎放纵鹰犬颇伤
田苗宜令长吏切加禁察有敢违令者捕系以闻
八年二月诏曰比者沧寇干纪稽请数年诸道兴师
并献戎捷时方讨叛难议释缧免死戎边已有恩贷
今沧州一道久被朝章念其怀土之心必有向隅之
叹俾之遂性用洽亲恩其诸道所送沧州将健配流
及边镇营田役使者并委本官如有已赴军职及自
有生业不愿去者亦任便住又诏曰苏州大水饥歉
之后编户男女多为诸道富家并虚契质钱父母得
钱数百米数而已今江南虽丰稔而雕残未复委
淮南浙江东西等道如苏湖等州百姓愿赎男女者
官为详理不得计衣食及虚契征索如父母已殁任
亲收赎如父母无资而自安于富家不厌为贱者亦
听 开成元年三月诏曰比闻两河之间频年旱灾
贫人得富家数百钱数粟即以男女为之仆妾委
所在长吏察访听其父母骨肉以所得婚购之勿得
以虚契为理 二年二月甲子出内音声人四十八
人放归家三月壬辰诏韶阳御辰生气方盛思全物
类以顺天时内外五坊凡有笼养鹰鹞及鸡鸭鸟雀
狐兔等悉宜放之起今月一日至五月十三日禁京
城及畿内采捕禽兽罗网水虫以遂生成永为定制
委台府及本司切加禁止 三年六月辛亥遣中人
监宫人四百八十人送两街寺观安置令其亲族识
认还之壬子又出宫人刘奴等七十五人还其亲族
七月新罗王金佑征遣其所遗淄青节度使奴婢帝
矜以远人诏令却归本国
武宗
按册府元龟武宗会昌六年二月制新攻党项事不
获已其妇人并幼小未任持兵杖者交兵日不得滥
有杀伤
宣宗
按旧唐书宣宗本纪帝器识深远久历艰难备知人
间疾苦自宝历已来中人擅权事多假借京师豪右
大扰穷民洎大中临驭一之日权豪敛迹二之日奸
臣畏法三之日阍寺詟气由是刑政不滥贤能效用
百揆四岳穆若清风十余年间颂声载路上宫中衣
澣濯之衣常膳不过数器非母后侑膳辄不举乐岁
或小饥忧形于色虽左右近习未尝见怠惰之容与
群臣言俨然煦接如待宾僚或有所陈闻虚襟听纳
旧时人主所行黄门先以龙脑郁金籍地上悉命去
之宫人有疾医视之既瘳即袖金赐之诫曰勿令敕
使知谓予私于侍者其恭俭好善如此
按唐书安平公主传安平公主下嫁刘异宣宗即位
宰相以异为平卢节度使帝曰朕惟一妹欲时见之
乃止后随异居外岁时辄乘驿入朝
按杜阳杂编宣宗皇帝英明俭德器识高远比在藩
邸常为诸王典式及即位衣澣濯之衣馔不兼味凡
与朝士从容未尝一日不论儒学而颇注意于贡举
常于殿柱上题乡贡进士字或大臣出镇即赋诗赐
之凡欲对公卿百寮必先严整容止更衣盥手然后
方出语及庶政则终日忘倦奏章有不欲左右见者
率皆焚爇 宣宗仁孝之道出于天性郑太后厌代
蔬素悲咽同士人之礼公卿奉慰者无不动容以至
酸鼻
按西朝宝训大中初京师尝淫雨涉月将害粢盛分
命祷告百无一应宣宗一日在内殿顾左右执炉降
阶践泥焚香仰视若自责者久之御眼沾湿感动左
右旋踵而急雨至翌日而凝阴开比秋而大有年
按幽闲鼓吹宣宗视远郡谢上表左右曰不足烦圣
虑也上曰远郡无非时章奏只有此谢上表安知其
不有情恳乎吾不敢忽也
按册府元龟宣宗春秋既盛在藩邸时备知民间庶
事延英对宰臣无不议及百姓
按东观奏记宣宗性至孝奉郑太后供养不居别宫
只于大明宫朝夕侍奉 上因读元和实录见故江
西观察使韦丹政事卓异问宰臣孰为丹后宰臣周
墀奏臣近在江西观察使见丹行事余风遗爱至今
在人其子宙见任河阳观察判官上曰速与好官持
宪者闻之奏为侍御史 韦澳为京兆尹豪右敛手
国舅郑光庄不纳租澳絷其主者期以五日不足必
抵法太后为言之上延英问澳澳具奏本末上曰今
日纳租足放否曰尚在限内来日即不得矣澳既出
半廷上连召之曰国舅庄租今日纳足放主者否澳
曰必放上入告太后曰韦澳不可犯且与送钱纳却
顷刻而放 万寿公主上爱女钟爱独异将下嫁命
择郎婿郑颢相门子首科及第声名籍甚婚卢氏宰
臣白敏中奏选上颢衔之上未尝言大中五年敏中
免相为邠宁都统行有日奏上曰顷者陛下爱女下
嫁贵臣郎婿郑颢赴婚楚州会有日行次郑州臣堂
帖追回上副圣念颢不乐国家衔臣入骨臣且在中
书颢无如臣何一去玉阶必媒□臣短死无种矣上
曰朕知此事久卿何言之晚也因命左右便殿中取
一柽木小函子来扃□甚固谓敏中曰此尽郑郎说
卿文字便以赐卿若听颢言不任卿如此矣敏中归
启盖感上聪察宏恕常置函子于佛前焚香感谢大
中十二年敏中任荆南节度使假日与前进士陈锴
销忧阁静话感上恩泣语此事尽以示锴 上临御
天下得人君法每宰臣延英奏事唤上阶后左右前
后无一人至纔处分坐宸威不可仰视奏事下三四
刻龙颜忽怡然谓宰臣曰可以闲话矣自是询闾里
间事话宫中燕乐无所不至一刻已来宸威复整肃
是将还宫也必有戒励之言每谓宰臣曰长忧卿负
朕挠法后度不得相见度量如此赵国公令狐绹每
谓人曰十年持政柄每延英奏对虽严冬盛寒亦汗
流浃背 上至孝动遵元和故事以宪宗曾幸青龙
寺命复道开便门至青龙佛宫永日升眺追感元和
胜迹怅望久之 上敦睦九族于诸侯王尤尽友爱
即位后于十六宅起雍和殿每月三两幸与诸侯王
击鞠合乐锡赉有差
按楮记室宣宗大中二年万寿公主适起居郎郑颢
旧例以银装车帝令依外命妇以铜装车仍诏公主
执妇礼皆如臣庶之法戒以毋得轻夫预时事
按通鉴宣宗明察沉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重惜官
赏恭谨节俭惠爱民物故大中之政迄于唐末人思
之谓之小太宗
懿宗
按旧唐书懿宗本纪咸通十年六月戊戌制曰动天
地者莫若精诚致和平者莫若修政朕顾惟庸昧托
于王公之上于兹十一年矣祗荷丕构寅畏小心慕
唐尧之钦若昊天遵周王之昭事上帝念兹夙夜靡
替虔恭同驭朽之忧勤思纳隍之轸虑内戒奢靡外
罢畋游匪敢期于雍熙所自得于清净正望寰区无
事稼穑有年然而烛理不明涉道唯浅气多堙郁诚
未感通旱暵是虞虫螟为害蛮蜑未宾于遐裔寇盗
复□于中原尚驾戎车益调兵食俾黎元之重困每
宵旰而忘安今盛夏骄阳时雨久旷忧勤兆庶旦夕
焦劳内修香火以虔祈外罄牲玉以精祷仰俟元贶
必致甘滋而油云未兴秋稼阙望因兹愆亢轸于诚
怀矧复暴政烦刑强官酷吏侵渔□耗害孤茕致
有冤抑之人构灾沴之气主守长吏无忘奉公伐叛
兴师盖非获已除奸讨逆必使当辜苟或及平人
自然风雨愆候凡行营将帅切在审详昭示恻悯之
心敬听勤恤之旨应京城天下诸州府见禁囚徒除
十恶忤逆官典犯赃故意杀人合造毒药放火持杖
开劫坟墓及关连徐州逆党外并宜量罪轻重速令
决遣无久系留雷雨不时田畴方瘁诚宜愍物以示
好生其京城未降雨间宜令坊市权断屠宰昨陕虢
中使回方知蝗旱有损处诸道长吏分忧共理宜各
推公共思济物内有饥歉切在慰安哀此蒸人毋俾
艰食徐方寇孽未殄师旅有征凡合诛锄审分淑慝
无令胁从横死元恶偷生宜申告伐之文使知逆顺
之理于戏每思禹汤之罪己其庶成康之措刑孰谓
德信未孚教化犹梗咨尔多士俾予一人既引过在
躬亦渐几于理布告中外称朕意焉
僖宗
按旧唐书僖宗本纪僖宗懿宗第五子咸通十四年
七月制曰普王俨改名儇孝敬温恭宽和博厚日新
令德天假英姿言皆中规动必由礼俾崇邦本允协
人心宜立为皇太子权勾当军国政事
昭宗
按唐书杨复恭传复恭定策立昭宗加金吾上将军
帝尝曰朕不德尔援立我矣当减省侈长示天下我
见故事尚衣上御服日一袭太常新曲日一解今可
禁止复恭顿首称善帝遂问游幸费对曰闻懿宗以
来每行幸无虑用钱十万金帛五车十部乐工五百
犊车红网朱网画香车百乘诸卫士三千凡曲江温
汤若畋猎曰大行从宫中苑中曰小行从帝乃诏类
减半
按册府元龟昭宗攻书好文尤重儒术神气雄俊有
会昌之遗风以先朝威武不振国命寖微而尊礼大
臣详延道术意在恢张旧业号令天下即位之始中
外称之
哀宗
按册府元龟哀帝天佑二年四月诏应有暴露骸骨
委所在长吏指挥以上供钱收拾埋瘗
  后梁
太祖
按册府元龟梁太祖开平二年六月诏曰敦尚俭素
抑有前闻斥去浮华期臻至理如闻近日贡奉竞务
奢淫或奇巧荡心或雕镌溢目徒殚资用有费工庸
此后应诸道进献不得以金宝装饰戈甲剑戟至于
鞍勒不用涂金及雕刻龙凤如有此色所司不得引

  后唐
庄宗
按册府元龟后唐庄宗采录善言听纳容物为晋王
时躬亲庶务每与宾寮参议以恤物为心视民如伤
孜孜不倦尝有疑狱法司以状具闻帝犹虑狱吏榜
笞诬枉覆讯曰非狱吏榜笞乎非势门排陷乎黠囚
或诬谰帝以具狱按格令条其罪以示之囚既俯首
伏罪帝愍然谓之曰非吾杀尔尔当自杀每出于路
遇饥寒无告者必驻马临问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其
山林群盗邑里酋豪皆革心从化各务生产屏出贪
吏杜塞幸门登任循良振拔沉滞不逾期月民俗丕
变市无强贾路不拾遗闾里之间无复犬吠之警流
佣毕复颂声闻于道路三农稔熟上下翕然 庄宗
初嗣晋王居丧过制毁瘠不自胜将吏不得谒见监
军使张承业排闼至庐所言曰大孝在不坠家业不
同匹夫之孝且君父厌世嗣主未立窃虑凶猾不逞
之徒有怀觊望又汴寇压境利我凶哀苟或摇动则
倍张贼势讹言不息惧有变生请依顾命墨缞听政
然后经略南征保家安亲此为大孝勿拘常制以败
远图于是听断大事乃平定赵魏虽万事之殷在邺
城每一岁之内驰驾归宁太后者数四士民服其仁
孝 同光元年四月制曰夫掩胳着在前经敬神垂
于右典告布诸道州县所在应有暴露骸骨并勒逐
处埋瘗 二年正月甲寅帝在雒京太常奏定皇太
后到阙仪皇帝合于银台门内奉迎敕顷以未平国
耻须运戎机十年亲统于骁雄千里久违于定省宁
辞栉沐常切晨昏今已剪荡元凶宅居中土仰禀庭
闱之训获宁宇宙之心恨不得躬诣汾川攀迎法驾
况皇太后远涉山阻将及近畿朕何以端坐阙庭为
拘常礼虽云旧制未□斯怀朕今亲至怀州奉迎丙
辰中书奏缘自二十三日后在散斋之内不合远出
敕旨到河阳奉迎庚申幸河阳奉迎皇太后悲泣久
之太后不豫帝朝夕尝药视膳后妃衣不解带请祷
山川竟不效帝居丧哀毁殆至灭性皇族伏苫谏譬
五日方食三月诏曰自兵屯郊境事迫机宜互有侵
渔交相掳掠既变良而为贱实威□以势临人或衔
冤朕宁无虑可各下诸处应有百姓妇女俘掳他处
为婢妾者愿归即并不得占留一任骨肉识认其丈
夫曾被刺面者仰勘所在村保如委不是食粮人数
便勒本州府各与凭据放还营生
明宗
按五代史唐明宗本纪赞明宗为人纯质宽仁爱人
自初即位减罢宫人伶官废内藏库四方所上物悉
归之有司广寿殿火灾有司理之请加丹雘喟然叹
曰天以火戒我岂宜增以侈邪岁尝旱已而雪暴出
庭中诏武德司宫中无得扫雪曰此天所以赐我也
数问宰相冯道等民间疾苦闻道等言谷帛贱民无
疾疫则欣然曰吾何以堪之当与公等作好事以报
上天吏有犯赃辄置之死曰此民之□也以诏书褒
廉吏孙岳等以风示天下其爱人恤物盖亦有意于
治矣其即位时春秋已高不迩声色不乐游畋在位
十年于五代之君最为长世兵革粗息年屡丰登生
民实赖以休息
按册府元龟明宗以同光四年四月即位甲寅诏曰
夫人不能自理立之君以理之岂可殚天下之租赋
为宫中之玩好后宫内职量留一百人其余任归骨
肉内官守阍掌扇量留三十人教坊音声量留一百
人鹰犬之事以备搜狩量留二十人御厨膳夫量留
五十人其余任从所适内诸司事有名无事者并从
停废 明宗即位以庄宗时六宫内人数千洎萧墙
之变率多流散及帝自关东赴难居至德宫称制宣
徽使处按簿引进酒千余人时宫使选数百人皆少
年端丽者进御帝曰何事须此宫使奏曰宫中内职
各有典掌故事不可阙帝因诏老宫人谓曰入宫几
时对曰曾事干符帝谙悉故事帝曰宫闱典故非耆
艾者曷记所进少年定非前辈因戏谓老宫人曰非
惟尔识事故且与予颜状同耳是日敕少年宫人并
令还其家无家可归者任从所适西川所送者亦令
罢归宫中所识但其旧宫人而已五月辛酉华州节
度使史敬镕奏准宣放西川宫人各归骨肉 二年
四月右谏议大夫梁文矩奏上年平蜀以来军人将
到西川人口甚多骨肉阻隔恐伤和气请许收认帝
仁慈素深因文矩之奏河南北旧因兵火离隔者再
令条理并从识认 三年闰八月敕曰古之治民者
劝赏而畏刑恤民而不倦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
将赏为之加膳此以知其赏劝世将刑为之不举此
以知其刑惩世唯赏以春夏刑以秋冬见圣哲之用
心合天地而行事今朕以切于禁暴乐在劝能其或
秋后有功不可待冰泮而行赏春时有罪不可俟霜
降而加刑渐向太平方行古道况赏不典则立功
者转多刑不滥施则犯法者渐少其在京或遇行极
法日宜不举乐朕减常膳诸州使遇行极法日示禁
声乐 天成四年四月壬寅武德使上言重修嘉庆
殿请丹漆金碧以莹之帝曰此殿为火所废不可不
修但务宏壮何烦华侈八月癸卯考功员外郎郭正
封奏中兴平定之初自数十年离乱编民或为兵士
之所掠没为奴婢者既无特敕厘革无复从良遂令
骨肉流离有伤王化敕旨晓谕天下诸军所掠生口
有主识认并勒放归 长兴三年五月癸未敕春夏
之交长育是务眷彼含灵之类方资亭育之功先有
条流解放鹰隼自此凡罗网弋猎之具比至冬初并
宜止绝如有违犯仰随处官吏便科违诏之罪起今
后每年至二月初便依此敕晓示中外盖循旧制重
布新规宣谕万邦永为常式 四年秋七月乙未帝
于广寿殿对回鹘使进白鹘一联敕礼宾使解□放
之山林八月帝受尊号毕制曰诸道凡无主丘墓自
兵革以来经发掘者宜令观察使刺史差人量事掩

按搜采异闻录五代之际时君以杀为嬉视人命如
草芥唐明宗颇有仁心独能斟酌援救天成三年京
师巡检军使浑公儿口奏有百姓二人以竹竿习战
斗之事帝即传宣令付石敬塘处置敬塘杀之次日
枢密使安重诲敷奏方知悉是幼童为戏下诏自咎
以为失刑减常膳十日以谢幽冤罚敬塘俸一月浑
公儿削官杖脊配流登州小儿骨肉赐绢五十匹粟
麦各百石便令如法埋葬仍戒诸道州府凡有极刑
并须仔细裁遣
闵帝
按册府元龟闵帝即位初御中兴殿群臣列位冯道
升阶进酒帝曰朕于此物无爱除宾友之会不近樽
斝况在沉痛之中安事饮啖命撤之
末帝
按册府元龟末帝清泰元年九月庚戌诏曰朱弘昭
冯道孟汉琼康义诚王思同乐彦稠等朕志切行仁
情唯念旧虽颠覆自贻其伊戚而愍伤犹轸于予怀
宜降特恩许其归葬其亲属骨肉及元随职员并放
逐便所在不得恐动 二年五月庚戌诏不得贡奉
宝装龙凤雕镂刺作组织之物
  后晋
高祖
按册府元龟晋高祖性沉寡言笑读兵法重李牧
周亚夫之所行事初为太原尹未尝有丝竹滋味而
辄自燕乐每公退必召幕客论民间稼穑及刑政得
失 天福元年十一月即位赦曰恩推掩胳义显烛
幽允谐远迩之心冀□阴阳之序应自举义以来或
有因事抵法之人及九月十四日后杀戮贼寇所在
暴露骸骨未有骨肉收认无主者委逐处长吏指挥
埋瘗 二年四月丁亥制当罪即决式明常典既往
可悯宜示深仁自清泰中臣寮内有从珂诛戮者并
许收瘗五月己卯敕太社内先收掌唐朝罪人首级
等王业肇兴德音屡降念兹既往属我维新宜弘掩
胳之仁以广烛幽之德其太社内应收掌唐朝罪人
首级并许骨肉或亲旧寮属收葬其丧仪注聊备饰
终不得过制仍付所司 二年四月诏自今臣寮贡
奉不得务其淫巧衣甲器械不得饰以金银咸委遵
行勿得逾越仍付所司八月诏兵兴以来边疆多事
或因掳掠或偶滞留岁序迁移家乡迢递宜令收赎
俾遂归还应自梁朝后唐以来前后奉使及北京沿
边管界掳掠往向北人口宜令官给钱物差使赍持
任彼一一收赎放归本家是月大理正韩保裔上言
其略云伏请天下狴牢特颁恻悯抱沉□者宜加药
饵无骨肉者勿使饥寒庶裨解网之仁用补泣辜之
德者敕方枉狴牢又萦疾疹在典刑之自别顾医药
以何妨实可施行足彰仁悯宜下刑部大理寺御史
台及三京诸道州府或有系囚染患者并令逐处医
博士及军医看候于公廨钱内量支药价或事轻者
仍许人看候所有罪犯合据杖责仍候痊损日科决
十一月湖南马希范进金漆柏木银装起突龙凤茶
□椅子踏□子红罗金银锦绣褥红丝网子又进金
银玳瑁白檀香器皿银结条假□花树龙凤鸾画鼓
等物又进含膏桃源洞白茅百灵藤渠江南岳紫盖
峰白云洞清花等茶又进蝉翼锺乳头香石亭脂木
瓜丸一万颗药橄榄子帝览之谓侍臣曰奇巧荡心
斯何用耳药茗可进而丸可食乎但地僻海曲习以
成风来远之道遽止为难宜令所司与收闻者服其
俭德 三年正月诏命供奉官张殷祚往魏博管内
收藏暴露骸骨八月敕魏府城下自去岁屯军已来
管界坟墓多经斸掘虽已曾差使勾当收掩今更遣
太仆卿邢德昭祭奠其科例宜令度支给付十月戊
戌诏曰仁及枯骨泽漏重泉眷哲后之芳踪乃有国
之令典魏府管内军兵已来坟墓所毁无主者委逐
处官吏指挥随事修整祭奠仍仰官中给支 四年
七月甲子敕符彦饶张继祚娄英尹晖等皆受国恩
悉亏臣节孽非天作戚实自贻寻正典刑屡迁岁月
宜示烛幽之道用推掩胳之仁宜令近亲任便收葬
 六年四月丙申诏显义指挥使刘康部下兵百人
放还淮海即安州所俘也
少帝
按册府元龟少帝开运三年二月诏自冬徂春稍
雨雪掩胳埋胔必契阴灵将召纯和宜藏暴露宜令
所在长吏依此掩藏仍付所司
  后汉
高祖
按册府元龟汉高祖干佑元年诏曰卑宫菲食前代
之令猷革绨衣哲后之明德至于损上益下惜力
爱人冀息烦苛渐期富庶所有乘舆服御后宫费用
太官常膳一切减损在京及内诸司并天下州府除
应奉军期急切外其余不急之务非礼营造并皆停
罢免致劳役
  后周
太祖
按册府元龟周太祖性聪明凡军志政经深穷肯綮
人皆服其敏无以过之 广顺元年正月敕含幽育
明哲后法之而致理掩胳埋胔贤主着之为令猷今
宝祚惟新璇玑在御踵姬周之至德体虞舜之深仁
属三灵改卜之秋当五兵销偃之际或坟茔无主幽
穸毁发于敓或战阵亡身遗骸暴露于原野旅魂
无托言念堪叹应天下州府管界内有坟墓被开发
者无人为主本界官吏量与掩闭勿令漏露或战场
郊野有暴露骸骨亦仰收拾埋瘗以闻又制曰朕早
在藩镇常戒奢华今御寰区尤思节俭况国家多事
帑藏甚虚将受忧劳所宜省约应乘舆服御之物不
得过为华饰宫门器用并从朴素太官常膳一切减
损诸道所有进奉此助军国支费其珍巧纤华及奇
禽异兽鹰犬之类不许辄有贡献诸无用之物不急
之务并宜停罢二月内出宝玉器数十有茶笼酒器
及金银结镂宝装□几饮食之具碎之于殿庭有一
玉杯累掷之不坏枢密使王峻上请太祖笑而赐之
太祖谓侍臣曰凡为帝王安用此为近闻汉隐与嬖
宠嬉戏珍华宝玩不离于侧覆车未远宜以为鉴仍
戒左右今后凡有珍华悦目之物不得入宫四月沿
淮州镇上言淮南饥民过来籴物从前通商未敢止
绝诏曰淮南虽是殊邦未通中国近闻歉食深所轸
怀天灾流行分野代有苟或闭籴是岂爱人彼之生
灵与此何异宜申恻隐用济糇粮宜令沿淮州县渡
口镇铺不得止淮南籴易是时淮甸累年灾旱流民
度淮就食者万计不令止籴
世宗
按五代史周世宗本纪赞世宗延儒学文章之士考
制度修通礼定正乐议刑统其制作之法皆可施于
后世为人明达英果议论伟然尝夜读书见唐元稹
均田图慨然叹曰此致治之本也王者之政自此始
乃诏颁其图法使吏民先习知之期以一岁大均天
下之田其规为志意岂小哉其伐南唐问宰相李谷
以计策后克淮南出谷疏使学士陶谷为赞而盛以
锦囊常置之坐侧其英武之材可谓雄杰及其虚心
听纳用人不疑岂非所谓贤主哉其北取三关兵不
血刃而史家犹讥其轻社稷之重而侥幸一胜于仓
卒殊不知其料强弱较彼我而乘述律之殆得不可
失之机此非明于决胜者孰能至哉诚非史氏之所
及也
按册府元龟世宗幼而英悟以严重自处与宾客言
必低声柔气商确古今及即位与侍臣论及赏罚之
道帝曰但依王道行之朕固不因怒加罪因喜赏人
也 世宗初镇郓州太祖亲征慕容彦超六月兖州
平帝遣使奉表请车驾由郓濮路还京庶得一睹天
颜太祖从之及太祖过澶渊帝迎谒于马前悲咽流
涕 显德元年三月亲征河东四月放太原投来义
军百姓余人归本所 帝亲征河东迎故淑妃丧还
太祖一后三妃及嵩陵就掩皆议陪祔帝以妃丧在
贼境未及迁窆乃诏有司于嵩陵之侧预营一冢以
虚之俟贼平即议襄事至是帝幸晋郊果成素志盖
孝感之所致也 三年四月敕诸道所禁罪人无家
人供奉者每日逐人给官米三升 四年正月降下
寿州赦曰自用兵以来被掳却骨肉者不计远近□
许本家识认官中给物收赎所在不得藏占四月放
怀恩军士归属是军当秦凤之役为王师所俘帝舍
之给以衣廪赐号怀恩军至是轸其怀土之意故放
之 五年六月壬申宣徽院进呈御食物料之数帝
因批出曰朕之常膳所用物料今后减半余人所食
即须仍旧
  辽
太祖
按辽史太祖本纪太祖五年五月皇弟剌葛迭剌寅
底石安端谋反安端妻粘睦姑知之以告得实上不
忍加诛乃与诸弟登山刑牲告天地为誓而赦其罪
出剌葛为迭剌部夷离菫封粘睦姑为晋国夫人
六年秋七月丙午亲征朮不姑降之命弟剌葛分兵
攻平州冬十月戊寅剌葛破平州还复与迭剌寅底
石安端等反壬辰还次北阿鲁山闻诸弟以兵阻道
引军南趍十七泺是日燔柴翼日次七渡河诸弟各
遣人谢罪上犹矜怜许以自新 神册四年九月征
乌古部道闻皇太后不豫一日驰六百里还侍太后
病间复还军中 按刑法志太祖初年庶事草创犯
罪者量轻重决之岁癸酉下诏曰朕自北征以来四
方狱讼积滞颇多今休战息民群臣其副朕意详决
之无或冤枉乃命北府宰相萧敌鲁等分道疏决有
辽钦恤之意昉见于此 神册六年上谓侍臣曰凡
国家庶务巨细各殊若宪度不明则何以为治群下
亦何由知禁乃诏大臣定律令仍置锺院以达民冤
太宗
按辽史太宗本纪天显十年冬十一月丙午幸弘福
寺见观音画像乃大圣皇帝应天皇后及人皇王所
施顾左右曰昔与父母兄弟聚观于此岁时未几今
我独来悲叹不已乃自制文题于壁以及追感之意
读者悲之 会同五年六月丁丑闻皇太后不豫上
驰入侍汤药必亲尝仍告太祖庙幸菩萨堂饭僧五
万人七月乃愈 按本纪赞太宗甫定多方远近向
化建国号备典章至于厘庶政阅名实录囚徒教耕
织配鳏寡求直言之士得郎君海思即擢宣徽嘉唐
张敬达忠于其君卒以礼葬辄游豫而纳三□之请
悯士卒而下休养之令亲征晋国重贵面缚斯可谓
威德兼弘英略间见者矣入汴之后无几微之骄有
三失之训传称郑伯之善处胜书进秦誓之能悔过
太宗盖兼有之
世宗
按辽史世宗本纪帝内宽外严乐施予人望归之
按本纪赞世宗孝友宽慈有君人之度
穆宗
按辽史穆宗本纪应历七年十二月丁巳诏大臣曰
有罪者法当刑朕或肆怒滥及无辜卿等切谏无或
面从 十九年正月乙巳诏太尉化哥曰朕醉中处
事有乖无得曲从酒解可覆奏
圣宗
按辽史圣宗本纪赞圣宗践阼四十九年理冤滞举
才行察贪残抑奢僭录死事之子孙赈诸部之贫乏
责迎合不忠之罪却高丽女乐之归辽之诸帝在位
长久令名无穷其唯圣宗乎 按刑法志圣宗年
嗣位睿智皇后称制留心听断尝劝帝宜宽法律帝
壮益习国事锐意于治当时更定法令凡十数事多
合人心其用刑又能详慎旧法死囚尸市三日至是
一宿即听收瘗统和中南京及易平二州以狱空闻
至开泰五年诸道皆狱空有刑措之风
兴宗
按辽史兴宗本纪赞兴宗即位边鄙不耸政治内修
亲策进士大修条制下至士庶得陈便宜求治之志
切矣 按刑法志重熙二年上谕曰犯罪而悔过自
新者亦有可用之人一黥其面终身为辱朕甚悯焉
后犯终身徒者止刺颈五年有群牧人窃易官印以
马与人者法当死帝曰一马杀二人不亦甚乎减死
论又有兄弟犯强盗当死以弟从兄且俱无子特原
其弟
道宗
按辽史道宗本纪赞道宗初即位求直言访治道劝
农兴学救灾恤患粲然可观 按刑法志清宁四年
诏左夷离毕曰比诏外路死刑听所在官司即决然
恐未能悉其情或有枉者自今虽已款伏仍令附近
官司覆问无冤然后决之有冤者即具以闻咸雍元
年诏狱囚无家者给以粮

 君德部汇考五
  宋
太祖
按宋史太祖本纪帝性孝友节俭质任自然不事矫
饰一日朝罢坐便殿不乐者久之左右请其故曰尔
谓为天子容易耶早作乘快误决一事故不乐耳汴
京新宫成御正殿坐令洞开诸门谓左右曰此如我
心少有邪曲人皆见之吴越钱俶来朝自宰相以下
咸请留俶而取其地帝不听遣俶归国及辞取群臣
留俶章疏数十轴封识遗俶戒以涂中密观俶届途
启视皆留己不遣之章也俶自是感惧江南平遂乞
纳土南汉刘鋹在其国好置鸩以毒臣下既归朝从
幸讲武池帝酌卮酒赐鋹鋹疑有毒捧杯泣曰臣罪
在不赦陛下既待臣以不死愿为大梁布衣观太平
之盛未敢饮此酒帝笑而谓之曰朕推赤心于人腹
中宁肯尔耶即取鋹酒自饮别酌以赐鋹王彦升擅
杀韩通虽预佐命终身不与节钺王全斌入蜀贪恣
杀降虽有大功即加贬绌宫中苇帘缘用青布常服
之衣澣濯至再魏国长公主襦饰翠羽戒勿复用又
教之曰汝生长富贵当念惜福见孟宝装溺器桩
而碎之曰汝以七宝饰此当以何器贮食所为如是
不亡何待尝谓宰相曰五代诸侯跋扈有枉法杀人
者朝廷置而不问人命至重姑息藩镇当若是耶自
今诸州决大辟录案闻奏付刑部覆视之遂着为令
受命杜太后传位太宗太宗尝病亟帝往视之亲为
灼艾太宗觉痛帝亦取艾自炎 按刑法志帝注意
刑辟哀矜无辜尝叹曰尧舜之时四凶之罪止于投
窜先王用刑盖不获已何近代宪网之密耶故自开
宝以来犯大辟非情理深害者多得贷死
按遵尧录太祖登宝位日有司捕得契丹二人帝曰
汝等皆何人耶曰契丹遣来探事耳帝曰汝探国事
不过甲兵粮草百官数目而已若朕腹中事汝可探
乎特赦而遣之二人叩头感泣而去 太祖建隆初
边郡民有出塞外盗马至者官给其直帝曰安边示
信其若此耶亟命止之还所盗马自是戎人畏服不
敢犯塞 建隆元年太祖遣户部郎中沈伦使吴越
归奏扬泗饥民多死郡中军储尚有百余万斛可发
以贷民至秋复收新粟有司沮论曰今以军储赈饥
民若岁荐饥无所收取孰任其咎帝即命发廪贷民
 赵普秉政时江南后主以银五万两遗普普白太
祖太祖曰此不可不受但以书答谢少赂其来使可
也普叩头辞避帝曰大国之体不可自为削弱当使
之勿测既而后主遣其弟从善入贡常赐外密赍白
金如遗普之数江南君臣始大震骇服帝之伟度
魏国长公主尝衣贴绣铺翠襦入宫中太祖见之谓
主曰汝当以此与我自今勿复为此饰主笑曰此所
用翠羽几何帝曰不然主家服此宫闱戚里相视亦
竞为之京城翠羽价高小民逐利展转贩易伤生浸
广实汝之由主惭谢后因侍坐与孝章皇后间言曰
官家作天子日久岂不能用黄金妆肩舆乘以出入
帝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悉以黄金饰之力亦可办
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古语云以一人治天下不以
天下奉一人苟以自奉养为意使天下之人何仰哉
按闻见前录太祖北征之夕次陈桥驿罗彦环等献
中央服立上为天子请登马南归才出驿门上勒马
不前谓诸将校曰我有号令能禀之乎诸将皆伏地
听命上曰尔辈自贪爵赏逼我为君今入京师不得
辄恣劫掠依吾令即当有重赏不然则连群拨队有
斧钺之诛诸将皆再禀命戎马遂行既入国门兵至
如宾秋毫不犯先是京城居人闻上至皆大恐将谓
循五代之弊纵士卒剽掠既见上号令兵士即时解
甲归营市井不动略无搔扰众皆大喜又闻上驿前
诫约之事满城父老皆相贺曰五代天子皆以兵威
强制天下未有德信黎庶者今上践阼未终日而有
爱民之心吾辈老矣何幸见真天子之御世乎
干德开宝间天下将大定惟河东未遵王化而疆土
实广国用丰羡上愈节俭宫人不及二百犹以为多
晋王已下因侍宴禁中从容言服用太草草上正色
曰尔不记居甲马营中时耶上虽贵为万乘其不忘
布衣时事皆如此 开宝末议迁都于洛晋王言京
师屯兵百万全藉汴渠漕运东南之物赡养之若迁
都于洛恐水运艰阻阙于军储上省表不报命留中
而已异日晋王宴见从容又言迁都非便上曰迁洛
未已久当迁雍晋王叩其旨上曰吾将西迁者无它
欲据山河之胜而去冗兵循周汉之故事以安天下
也晋王又言在德不在险上不答晋王出上谓侍臣
曰晋王之言固善姑从之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
 上享天下十七年左右内臣有五十余员止令掌
宫掖中事未尝令预政事或有不得已而差出外方
止令干一事不得妄采听他事奏陈天下以为幸开
宝末差内臣祷名山大川俄有黄门于洞穴采得怪
石有类羊形以为异而献之上曰此是坟墓中物何
用献为命碎其石仍杖其黄门逐之不受内臣所媚
皆如此 太祖猎近郊所御马失帝跃以下且曰吾
能服天下矣一马独不驯耶即以佩刀刺之既而悔
曰吾为天子数出游猎马失又杀之其过矣自此终
身不复猎 太祖朝晋邸内臣奏请木场大木一章
造器用帝怒批其奏曰破大为小何若斩汝之头也
其木至今在半枯朽不动
按国老谈苑太祖尝暑月纳凉于后苑召翰林学士
窦仪草诏处分边事仪至苑门见太祖岸帻跣足而
坐仪即退立合门使督趣仪曰官家方取便未敢进
合门使怒而奏之太祖自视微笑遽索御衣而后召
入未及宣诏意仪奏曰陛下新即大位四方瞻望宜
以礼示天下臣即不才不足动圣顾臣恐贤杰之徒
闻而解体太祖敛容谢之自后对近臣未尝不冠带
也 太祖一日袒裼幸翰林院时学士卢多逊独直
上行与语引入寝殿因指所御青缣帐紫绫褥谓多
逊曰汝在外意朕丰侈耶朕用此犹常愧之
按三朝圣政录太祖曰大凡居职不可不勤朕每见
殿前兵卒扫一片地汲一瓶水必记姓名
按后山谈丛或劝太祖诛降王久则变生太祖笑曰
守千里之国战十万之师而为我擒孤身远客能为
变乎
按涑水记闻太祖皇帝潜龙时虽屡以善兵着奇功
而天性不好杀故受命之后其取江南也戒曹秦王
潘郑王曰江南本无罪但以朕欲大一统容他不得
卿等至彼慎勿杀人曹潘兵临城久之不下乃草奏
曰兵久无功不杀无以立威太祖览之赫然还批其
奏曰朕宁不得江南不可辄杀人也逮诏批到而城
已破契勘城破乃批奏状之日也 太祖皇帝即位
后车驾初出过大溪桥飞矢中黄伞禁卫惊骇帝披
其胸笑曰教射教射既还内左右密启捕贼帝不听
久之亦无事 建隆间竹木务监官患所积财植长
短不齐乞剪截俾齐整太祖批其状曰汝手足指宁
无长短乎何不截之使齐长者任其自长短者任其
自短
按随手杂录太祖皇帝初入宫见宫嫔抱一小儿问
之曰世宗子也时范质与赵普潘美等侍侧太祖顾
问普等普等曰去之潘美与一帅在后不语太祖召
问之美不敢答太祖曰即人之位杀人之子朕不忍
为也美曰臣与陛下北面事世宗劝陛下杀之即负
世宗劝陛下不杀则陛下必致疑太祖曰与汝为侄
世宗子不可为尔子也美遂持归其后太祖亦不问
美亦不复言后终刺史名惟吉潘夙之祖也 太祖
无事时常召潘美辈禁中议政或与之纵饮至令宫
女解衣无复君臣之礼一日召美入而太祖适带不
乐久之不语美皇恐趋拜殿下请罪太祖曰非尔也
上来语尔前朝民间积欠甚多早来三司乞因赦蠲
放适问二府二府请督索朕谓三司主国财乃要蠲
放二府主德政却要督索近臣如此天下何缘太平
朕所以不乐美赞曰陛下用心如此何缘不太平遂
解颜如常时
按东轩笔录太祖圣性至仁虽用兵亦戒杀戮亲征
太原道经潞州麻衣和尚院躬祷于佛前曰此行上
以吊伐为意誓不杀一人开宝中遣将平金陵亲召
曹彬潘美戒之曰城陷之日慎无杀戮设若困斗则
李煜一门不可加害故彬于江南得王师吊伐之体
由圣训丁宁也
太宗
按宋史太宗本纪赞帝沈谋英断慨然有削平天下
之志既即大位陈洪进钱俶相继纳土未几取太原
伐契丹继有交州西夏之役干戈不息天灾方行俘
馘日至而民不知兵水旱螟蝗殆遍天下而民不思
乱其故何也帝以慈俭为宝服澣濯之衣毁奇巧之
器却女乐之献悟畋游之非绝远物抑符瑞闵农事
考治功讲学以求多闻不罪狂悖以劝谏士哀矜恻
怛勤以自励日晏忘食至于欲自焚以答天谴欲尽
除天下之赋以纾民力卒有五兵不试禾稼荐登之
政是以青齐耆耋之叟愿率子弟治道请登禅者接
踵而至帝之功德炳焕史牒号称贤君
按国老谈苑太宗尝冬月命彻兽炭左右或启曰今
日苦寒上曰天下民困是寒者众矣朕何独温愉哉
 太宗一日写书笔滞思欲涤砚中宿墨顾左右咸
不在因自俯铜池涤之既毕左右方至上徐顾曰尔
辈何处来 太宗志遵俭谨每居内服澣濯之衣或
有穿者则命纫补以进
按三朝圣政录许王为中丞弹奏太宗敕之许王奏
臣为天子儿今犯罪被中丞推鞫上曰朝廷之制孰
敢违之朕有过臣下当亦纠摘汝为开封府君岂可
不举卒罚之云 太宗一日谓宰辅曰朕何如唐太
宗众人皆曰陛下尧舜也何太宗可比丞相文正公
李昉独无言徐诵曰乐天诗云怨女三千放出宫死
囚八百来归狱太宗曰朕不如也
按东轩笔录曹翰以罪谪为汝州副使凡数年一日
有内侍使京西朝辞日太宗密谕之曰卿至汝州当
一访曹翰观其良苦然慎勿泄我意也内侍如旨往
见因序其迁谪之久翰泣曰罪犯深重感圣恩不杀
死无以报敢诉苦耶但以口众食贫不能度日幸内
侍哀怜欲以故衣质十千以继饭粥可乎内侍曰太
尉有所须敢不应命何烦质也翰固不可于是封裹
一复以授内侍收复以十千答之洎回奏翰语及言
质衣事太宗命取其复开视之乃一大幅画障题曰
下江南图太宗恻然念其功即日有旨诏赴阙稍复
金吾将军盖江南之役翰为先锋也
真宗
按宋史真宗本纪帝进封寿王加检校太傅开封尹
至道元年八月立为皇太子仍判府事故事殿庐幄
次在宰相上宫僚称臣皆推让勿受见宾客李至李
沆必先拜迎送降阶及门开封政务填委帝留心狱
讼裁决轻重靡不称惬故京狱屡空太宗屡诏嘉美
至道三年即皇帝位咸平二年九月戊子召宗室宴
射后苑甲午奉安太宗圣容于启圣院新殿帝拜而
恸左右皆掩泣
按王文正笔录祥符中予初为学士一日真宗承明
再坐召对亦方燕服对回至院忽中使传宣抚谕曰
适忘袍带卿无怪否予惶愧降阶将谢中使复称有
旨曰上以是为愧勿俾称谢及具奏来他日亦不可
面叙优礼近侍不亦至乎
按西朝宝训真宗在朱邸时造一假山甚工置酒邀
侍读宫僚姚垣观之曰此用民力聚血山耳帝即删
去以其壁写儒行
按丁晋公谈录真宗朝因宴有一亲事官失却金楪
子一片左右奏云且与决责上云不可且令寻访又
奏云只与决小杖上云自有一百日限若百日内寻
得只小杖亦不可行也帝王尚守法如此为臣子诚
合如何 真宗朝尝有兵士作过于法合死特贷命
于横门决脊杖二十改配其军士声高叫唤乞剑不
伏决杖从人把捉不得遂奏取进止传宣云须决杖
二十后别取进止处斩寻决讫取旨真宗云此只是
怕见吃杖后如此既已决了便送配所更莫与问其
宽恤如此
按谈苑真宗禁销金自东封归杜倢者昭宪太后
之侄女也迎驾服之上怒送太和宫出家由此人莫
敢犯
按遵尧录真宗谓宰相曰臣寮中有被谤言达朕听
者谘之于众似得其实然为臣为子鲜有无过之人
但能改过知非即为善也况朝廷不以一眚废人终
身之用乎
仁宗
按宋史仁宗本纪帝天性仁孝宽裕喜愠不形于色
 按本纪赞仁宗恭俭仁恕出于天性一遇水旱或
密祷禁庭或跣立殿下有司请以玉清旧地为御苑
帝曰吾奉先帝苑囿犹以为广何以是为燕私常服
澣濯帷衾裯多用缯絁宫中夜饥思膳烧羊戒勿
宣索恐膳夫自此戕贼物命以备不时之须大辟疑
者皆令上谳岁常活千余吏部选人一坐失入死罪
皆终身不迁每谕辅臣曰朕未尝詈人以死况敢滥
用辟乎至于夏人犯边御之出境契丹渝盟增以岁
币在位四十二年之间吏治若偷惰而任事蔑残刻
之人刑法似纵弛而决狱多平允之士国未尝无弊
幸而不足以累治世之体朝未尝无小人而不足以
胜善类之气君臣上下恻怛之心忠厚之政有以培
壅宋三百余年之基传曰为人君止于仁帝诚无愧
焉 按公主传卫国大长公主病目帝挟医诊视自
后妃以下皆至第候问帝亲其目左右皆感泣帝
亦悲恸曰先帝伯仲之籍十有四人今独存大主柰
何婴斯疾复顾问子孙所欲主曰岂可以母病邀赏
耶赉白金三千两辞不受帝因谓从臣曰大主之疾
倘可移于朕亦所不避也
按墨客挥犀包拯自御史直谏院危言正议倾动朝
野仁庙常温颜优纳近侍以为难帝曰忠鲠之言固
苦口而逆耳盖有所益也设或无益亦无所害又何
必拒而责之大圣之度慈厚如此
按归田录仁宗圣性恭俭至和二年春不豫两府大
臣日至寝阁问圣体见上器服简质用素漆唾壶盂
子素瓷盏进药御榻上衾褥皆黄絁色已故暗宫人
遽取新衾覆其上亦黄絁也然外人无知者惟两府
侍疾因见之尔
按遵尧录仁宗爱民恤物出于圣性其于断狱必求
以生 至和初京师大疫帝出犀二株付太医合药
以疗民解之则其一通天犀也内侍李舜举驰奏曰
此犀之美者请以为御所服带帝曰朕以为带曷若
以疗民疾乎命立碎之 知无为军茹孝标尝献芝
草二百五十本帝曰朕每以丰年为瑞贤臣为宝至
于草木虫鱼之异岂足尚哉孝标特放罪仍戒天下
自今毋得以此闻 天圣七年契丹大饥流民过界
河监司以闻帝谓辅臣曰彼虽境外之民皆朕赤子
也盍多方赈救之乃诏契丹流民所过人给米二升
分送唐邓襄汝四州以闲田处之 仁宗尝观国史
见章圣东封西祀及修玉清昭应景灵土木之役极
天下之巧过为奢侈谓辅臣曰此虽为太平盛事然
亦过度当时执政大臣及修造者不得不任其责宰
相吕夷简曰府库一空至今不充实者职此之由帝
曰如此之事朕当戒之 庆历三年宰相吕夷简有
疾帝忧之使内侍劳问不绝闻其未愈叹曰古人云
髭可疗疾信必有之因剪髭以赐夷简曰以此为药
庶几有瘳又使疏可以大用者数人久之犹不能朝
许乘马至殿门命内侍取杌子舆以前夷简不敢当
帝命二府即其家议政事 天圣初仁宗荐享景灵
宫太庙及祀圆丘大礼使王曾言皇帝衮冕执圭酌
献庙则七室每室奏乐章圆丘之乐则六变陟降者
再恐难立俟请节之帝不可曰三年一飨朕不敢惮
劳也 吏有过失或枉杀人者终身不忘其名他日
有司论赦拟官辄曰此人曾非法杀朕赤子忍复使
从殿政乎
按闻见前录本朝自祖宗以俭德垂世仁宗生长太
平尤节俭京城南愍贤寺温成张妃坟院也寺中有
温成宫中故物素朱漆□黄绢缘席黄隔织褥帝御
飞白书温成影帐牌纔二尺朱漆金字而已以温成
宠冠六宫服用止此故帝寝疾大臣入问见所御皆
黄绸乌乎恭俭之德不在此乎
又按闻见前录仁宗好用道引术理发有宫人能之
号曰梳头夫人一日帝退朝命夫人理发嫔御列侍
帝袖中有章疏左右争取之帝不能止有从旁读者
盖台臣乞放宫女章也众闻之默然独梳头夫人叹
息曰今京师富人尚求妾媵岂有天子嫔御外臣敢
以为言官家亟逐言者则清净矣帝不语既御膳幸
后苑命内侍按宫人籍上自出若干人行台臣之言
也梳头夫人以入宫久首出之帝亦不问或谓参知
政事吴奎曰上比汉文帝奎对以此则曰过文帝远
矣 仁宗朝程文简公判大名府时府兵有肉生于
背蜿蜒若龙伏者文简收禁之以其事闻仁宗谓宰
辅曰此何罪令释之后其兵以病死呜呼肉龙生于
兵之背妖也帝释之德足以胜妖矣兵辄死宜哉
伯温尝得老僧海妙者言仁宗朝因赴内道场夜闻
乐声出云霄间帝忽来临观久之顾左右曰众僧各
赐紫罗一匹僧致谢帝曰来日出东华门以罗置怀
中勿令人见恐台谏有文字论列 仁宗一日幸张
贵妃阁见定州红磁器帝坚问曰安得此物妃以王
拱辰所献为对帝怒曰尝戒汝勿通臣僚馈送不听
何也因以所持拄斧碎之妃愧谢久之乃已妃又尝
侍上元宴于端门服所谓灯笼锦者上亦怪问妃曰
文彦博以陛下眷妾故有此献上终不乐后潞公入
为宰相台官唐介言其过及灯笼锦事介虽以对上
失礼远责潞公寻亦出判许州盖上两罢之也或云
灯笼锦者潞公夫人遗张贵妃公不知也 仁宗朝
王安石为知制诰一日赏花钓鱼宴内侍各以金楪
盛钓饵药置几上安石食之尽明日帝谓宰辅曰王
安石诈人也使误食钓饵一粒则止矣食之尽不情
也帝不乐之 仁宗时一日天大雷震帝衣冠焚香
再拜退坐静思所以致变者不可得偶后苑作匠进
一七宝枕屏遽取碎之帝敬天之威如此 本朝祖
宗以来进士过省赴殿试尚有被黜者远方寒士殿
试下贫不能归多至失所有赴河而死者仁宗闻之
恻然自此殿试不黜落虽杂犯亦收之末名为定制
 仁宗至和间不豫昏不知人者三日既愈自言梦
荆棘中周章失路有神人被金甲自天而下谓帝曰
天以陛下有仁心锡一纪之寿帝曰吾何当归神人
曰请以臣之车辂相送帝登车问神人何人曰臣所
谓葛将军者帝寤令检案道藏果有葛将军主天门
事因增其位号于大醮仪中立庙京师帝自此御朝
即拱默不言大臣奏事可即肯首不即摇首而时和
岁丰百姓安乐天下无事盖帝知为治之要任宰辅
用台谏畏天爱民守祖宗法度时宰辅曰富□韩琦
文彦博台谏曰唐介包拯司马光范镇吕诲云
按闻见后录燕恭肃王仁皇帝叔父也颇自尊大数
取金钱于有司曰预讨吾俸可也积数百万有以闻
诏除之御史沈邈言其不可帝惨然曰御史误矣太
宗之子八人惟王一人在耳朕当以天下为养数百
万钱不足计也 仁皇帝庆历中亲除王素欧阳修
蔡襄余靖为谏官风采天下王公言王德用进女口
事帝初诘以宫禁事何从知公不屈帝笑曰朕真宗
之子卿王旦之子有世旧岂他人比德用实进女口
已服事朕左右何如公曰臣之忧正恐在陛下左右
耳帝即命宫臣赐德用所进女口钱各三百千押出
内东门讫奏帝泣下公曰陛下既不弃臣言亦何遽
也帝曰朕若见其人留恋不肯去恐亦不能出矣少
时宫官奏宫女已出内东门帝动容而起 仁皇帝
庆历间京师夏旱谏官王公素乞亲行祷雨帝曰太
史言月二日当雨一日欲出祷公言非太史是日不
雨帝问故公曰陛下幸其当雨以祷不诚也不诚不
可动天故知不雨帝曰明日祷雨醴泉观公曰醴泉
之近犹外朝也岂惮暑不远出耶帝每意动则耳赤
耳已尽赤厉声曰当西太乙宫公曰乞传旨帝曰车
驾出郊不预告卿不知典故公曰国初以虞非常今
久太平豫告百姓但瞻望清光者众耳无虞也谏官
故不扈从明日特召王公以从日色甚炽埃雾涨天
帝玉色不怡至琼林苑回望西太乙宫上有云气如
香烟以起少时雷电雨甚至帝却逍遥辇御平辇彻
盖还宫又明日召公对帝喜曰朕自卿得雨幸甚又
曰昨即殿庭雨立百拜焚生龙脑香十七近至中夜
举体乃温公曰陛下事天当恭畏然阴气足以致疾
亦当慎帝曰念不雨欲自以身为牺牲何慎也 李
处度藏仁皇帝飞白四民安乐四字旁题化成殿醉
书赐贵妃呜呼虽酒酣嫔御在列尚不忘四民也
谏官韩绛面奏仁皇帝曰刘献可遣其子以书抵臣
多斥中外大臣过失不敢不闻帝曰朕不欲留人过
失于心中卿持归焚之 韩绛又言天子之柄不可
下移事当间出睿断仁皇帝曰朕不惮自有处分深
恐未中于理有司奏行则其害已加于人故每欲先
尽大臣之虑而行之
按渑水燕谈录庆历中郎官吕觉勘公事回登对自
陈衣绯已久乞改章服仁宗曰待别差遣与卿换章
服不欲因鞫狱与人恩泽虑刻薄之徒望风希进加
人深罪耳 仁宗朝南剑州上言石碑等银矿可发
上谓三司使曰但不害民则为国利或于民有害岂
可行也嘉佑中苏辙举贤良对策极言阙失其略云
闻之道路陛下中官贵姬至以百数歌舞饮酒欢乐
失节坐朝不闻咨谟便殿无所顾问考官以上无此
事辙妄言欲黜之仁宗曰朕设制举本待敢言之士
小官如此直言特与科名
按东轩笔录仁宗尝春日步苑中屡回顾皆莫测圣
意及还宫中顾嫔御曰渴甚可速进熟水嫔御进水
且曰大家何不外面取水而致久渴耶仁宗曰吾屡
顾不见镣子苟问之即有抵罪者故忍渴而归左右
稽颡动容呼万岁者久之圣性仁恕如此
按湘山野录天圣七年曹侍中利用因侄汭聚无赖
不轨狱既具有司欲尽劾交结利用者时憸人幸其
便阴以文武四十余人讽之俾深治仁宗察之即出
手诏其文武臣僚内有先曾与曹利用交结往还曾
被荐举及尝亲之人并不得节外根问其中虽有
涉汭之事者恐或诖误亦不得深行锻炼其仁恤至
此是年圣筭方二十 皇佑中杨待制安国迩英阁
讲周易至节卦有慎言语节饮食之句杨以语朴仁
宗反问贾魏公曰慎何言语节何饮食魏公从容进
其说曰在君子言之则出口之言皆慎入口之食皆
节在王者言之则命令为言语燕乐为饮食君天下
者当慎命令节燕乐上大喜后讲论语当经者乃东
北一明经臣讲至自行束修以上之文忽进数谈殆
近乎曰至于圣师诲人尚得少物况余人乎侍筵
群公惊愧汗浃明日传宣经筵臣僚各赐十缣诸公
皆耻之方议共纳时宋莒公庠留身奏臣闻某人经
筵进鄙猥之说自当深谴反以蒙赐诚谓非宜然余
臣皆已行之命拜赐可也若臣弟祈以臣在政府于
义非便今谨独纳上笑曰若卿弟独纳不独妨诸臣
亦贻某人之羞但传朕意受之
按曲洧旧闻予在太学时见人言仁宗时蜀中一举
子献诗于成都府某人忘其姓名云把断剑门烧栈
阁成都别是一乾坤知府械其人付狱表上其事仁
宗曰此乃老秀才急于仕宦而为之不足治也可授
以司户参军不厘事务处于远小郡其人到任不一
年惭恧而死
按却扫编仁宗一日语辅臣曰闻富□在青州以赈
济流民为名聚众十余万人且为变如何众未及对
时王文安公尧臣为参知政事越次进曰陛下何以
知之仁宗曰姑言何以处无问所从得也公固请不
已仁宗曰有内臣出使回言之公曰富□本以忠义
闻天下岂应有此但内臣敢诬大臣而罔主听如是
不治则乱之道也仁宗寤立黜宦者
按后山谈丛仁宗初即位燕恭肃王以亲尊自居上
时遣使传诏王坐不拜使还以闻上曰燕王朕叔父
毋妄言久而王闻之稍自屈奉藩臣礼
按挥麈前录李和文遗事云仁宗尝服美玉带侍臣
皆注目上还宫问内侍曰侍臣目带不已何耶对曰
未尝见此奇异者上曰当以遗外国左右皆曰此天
下至宝赐外国可惜上曰中国以人安为宝此何足
惜臣下皆呼万岁
按燕翼贻谋录天圣九年十二月癸丑诏流内铨选
人父母年八十以上权听注近官此教人以孝且厚
风俗也康定元年六月壬子诏臣僚之官罢任所过
山险去处差军士防送无过送迎人之半此闵其道
路羁旅恐不得其所也仁宗施恩于臣下者如此可
谓仁矣先是咸平六年真宗诏命官迁谪岭南亡没
者并许归葬官给缗钱如亲属年幼差牙校部送至
其家盖其人虽犯罪而其死则可悯威以惩其罪恩
以恤其死施于死者犹尔况生者乎施于有罪者犹
尔况无罪者乎仁宗可谓能弘家法矣 景佑三年
五月诏中外臣僚许以家书附递明告中外下进奏
院依应施行盖臣子远宦孰无坟墓宗族乡党之念
其能专人驰书必达官贵人而后可此制一颁则小
官下位受赐者多今所在士大夫私书多入递者循
旧制也 至和元年二月乙未因大雨雪诏天下长
吏详酌公私房钱与放三日非遇大雨雪不许蠲放
仍每岁不得过三次是时天下承平百余年矣仁宗
皇帝凝神穆清而念虑及于细微真圣主也
按续问奇类林后山谈丛宋仁宗每私宴阁中分献
熟食是岁秋初蛤蜊初至都或以献仁宗问曰安得
已有此其价几何对曰每枚千钱一献凡二十八枚
上不乐曰每常戒尔辈勿为侈靡今下一箸辄费二
十八千吾不堪也遂不食
按归田诗话宋仁宗在位四十二年民安俗阜天下
称治葬昭陵有题诗道傍者曰农桑不扰岁常登边
将无功吏不能四十二年如梦过春风吹泪洒昭陵
惜其人姓名不传
按性理会通程子曰仁宗一日思生荔枝有司言已
供尽近侍曰有鬻者请买之上曰不可今买来岁必
增上供之数流祸百姓无穷
英宗
按宋史英宗本纪帝自居睦亲宅孝德着闻濮安懿
王薨以所服玩物分诸子帝所得悉以与王府旧人
既葬而辞去者宗室有假金带而以铜带归主吏以
告帝曰真吾带也受之命殿侍鬻犀带直钱三十万
亡之帝亦不问初辞皇子请潭王宫教授周孟阳作
奏孟阳有所劝戒即谢而拜之奏十余不允始就召
戒舍人曰谨守吾舍上有适嗣吾归矣既为皇子慎
静恭默无所猷为而天下阴知其有圣德即位每命
近臣必以官而不以名大臣从容以为言帝曰朕虽
宫中命小臣亦未尝以名也一日语神宗曰国家旧
制士大夫之子有尚帝女皆升行以避舅姑之尊义
甚无谓朕尝思此寤寐不平岂可以富贵之故屈人
伦长幼之序也可诏有司革之会疾不果神宗述其
事焉 帝天性笃孝好读书不为燕嬉慢服御俭
素如儒者每以朝服见教授曰师也敢弗为礼时英
王宫教吴克进宗室六箴仁宗付宗正帝书之屏风
以自戒
按东坡文集英宗皇帝郊祀习仪尚书省赐百官酒
食郎官王易知醉饱呕吐御史前劾失仪已赐赦韩
丞相琦以闻帝曰已放罪琦奏故事失仪不以赦原
帝曰失仪薄罚也然使士大夫以酒食得过难施面
目矣卒赦之帝爱惜臣子欲曲全其名节者如此士
当何以为报臣轼闻之于欧阳文忠公修云
按闻见前录英宗内无嫔御王广渊以濮邸旧僚进
待制贫不能办仪物韩魏公为言帝曰无名以赐不
可后数日有旨令广渊书无逸篇于御屏赐白金百
两吾本朝祖宗以节俭为家法如此
神宗
按石林诗话神宗皇帝天性俭约奉慈寿宫尤尽孝
道慈圣太后尝以乘舆服物未备因同天节作珠子
鞍辔为寿神宗一御于禁中后藏去不复用一日与
两宫幸后苑赏花慈寿辇至神宗即降步亲扶慈圣
出辇屡却不从闻者太息慈圣上仙李奉世时为侍
郎进挽诗有珠□昔御思犹在玉辇亲扶事已非盖
记此二事神宗览之泣下
按石林燕语神宗天性至孝事慈圣光献太后尤谨
升遐之夕王禹玉为相入慰执手号恸因引手至敛
所发视御容左右皆感绝将敛复召侍臣观入梓宫
物亲举一玉弦曰此太后常所御也又恸几欲仆禹
玉为挽辞云谁知老臣泪曾及见珠襦又云朱弦湘
水急玉□汉陵深皆纪实也
按清波杂志元丰六年冬祀中书舍人朱服导驾既
进辇忘设扆褥遽取未至上觉之乃指顾问他事少
选得至乃登辇以故官吏无被罪者又一日群臣方
奏事垂拱殿见御衣有虫自襟沿至御巾上既拂之
至地视之乃行虫其虫善入人耳上亟曰此飞虫也
盖虑沿及□侍者圣德宽大如此
按可谈元丰间先公为右史神考遣使治楚州新河
面戒之曰东南不惯兴大役卿且为朕忧惜兵民大
哉王言简而有体
按谈苑神宗初享之际雪寒特甚上秉圭露腕侍祠
诸臣襄手执笏见上恭虔皆恐惕宣袖
按甲申杂记曾彦和旼云神宗尝手诏云求于所不
产取于所非时不可也余赞曰德音之谓欤 陈刑
部缜云荆公作相时尝欲作当十钱神宗曰刑狱自
此滋张矣遂已时政记载之
哲宗
按宋史哲宗本纪元丰八年二月神宗寝疾宰相王
珪乞早建储又奏请皇太后权同听政神宗首肯甲
午朔皇太后垂帘于福宁殿谕珪等曰皇子性庄重
从学□悟自皇帝服药手写佛书为帝祈福因出以
示珪等所书字极端谨珪等称贺遂奉制立为皇太

按甲申杂记吴卿孙犯大戮法当族上止令贬湖
浙间又俾诸子随其父所在方按上议法上屡涕下
仁圣之度真类祖宗
按道山清话周穜言垂帘时一日执政因理会事太
皇太后命一黄门于内中取案上文字来黄门仓卒
取至□触上头坠地时上未着巾也但见新头
撮数小角儿黄门者震惧几不能立旁有黄门取
头以进上凝然端坐亦不怒亦不问既退押班具其
事取旨上曰只是错太后命押班只是就本班量行

按老学庵笔记禁中有哲宗皇帝宸翰四大字曰罚
弗及嗣更无他语此必绍圣元符间有欲害元佑党
人子孙者故帝书此言祖宗盛德如此故老言大臣
尝从容请幸金明池哲庙曰祖宗幸西池必宴射朕
不能射不敢出又木工杨琪作龙舟极奇丽或请登
之哲庙又曰祖宗未尝登龙舟但临水殿略观足矣
后勉一幸金明所谓龙舟非独不登亦终不观也
徽宗
按挥麈前录明清家有徐东湖所记太上皇帝圣语
其略曰大宗正行司将至行在南班宗子所居当作
屋百间上曰修营舍宇固非今所急然事有不得已
者故春秋于此事得其时制则不书不书者圣人之
所许也近时营造之制一下百姓辄受弊盖缘州县
便行科配矣又尝语宰臣等曰为法不可过有轻重
惟是可以必行则人不敢犯太重则决不能行太轻
则不足禁奸朕尝语徐俯异时宫中有所禁初令之
曰必行军法而犯者不止朕深推其理但以常法处
之后更无犯者乃知立法贵在中制所以决可行也
按挥麈后录政和四年戊寅御笔取会到入内内侍
省所辖苑东门药库见置库在皇城内北隅拱宸门
东所藏鸩鸟蛇头葫蔓藤钩吻草毒汗之类品数尚
多皆属川广所贡典掌官吏三十余人契勘元无支
遣显属虚设盖自五季乱离纪纲颓靡多用此物以
剿不臣者沿袭至本朝自艺祖以来好生之德洽于
人心若干宪纲莫不明置典刑诛殛市朝何尝用此
自今可悉罢贡额并行停进仍废此库放散官吏比
附安排应毒药并盛贮器皿并交付军器所仰于新
城门外旷阔迥野处焚弃其灰烬于官地埋瘗分明
封堠摽识无使人畜近犯疾速措置施行仰见佑陵
仁厚之心德及豚鱼敬录于编以昭无极 靖康元
年正月戊辰金人犯浚州徽考微服出通津门御小
舟将次雍丘命宦者邓善询召县令至津亭计事善
询以他事召之令前驱至近岸善询从稠人中跃出
呼令下马厉声斥之令曰某出宰畿邑宜示威望安
有临民而行者乎善询曰太上皇帝幸亳社聊此驻
跸令大惊舍车疾趋舟前山呼拜伏自劾其罪徽宗
笑曰中官与卿戏耳遂召入舟中是夕阻浅船不得
进徽宗患之夜出堤上御骏骡名鹁鸽青望雎阳而
奔闻鸡啼滨河有小市民皆酣寝独一老姥家张灯
竹扉半掩上排户而入妪问上姓氏曰姓赵居东京
已致仕举长子自代卫士皆笑上徐顾卫士亦笑妪
进酒上起受妪酒复传爵与卫士妪延上至卧内拥
炉又劳薪与上释袜烘趾久之上语卫士令记妪
家地名及龙舟还京妪没乃以白金赐其诸孙
按玉照新志宣和元年十一月乙未知温州苏起奏
臣昨谨将耕籍诏书刻石被以云鹤安奉厅事仍行
下四县依此施行比风雨调顺禾稼盛茂既已收获
枯荄又复生穗每亩得谷一石至七八斗乞令诸路
州县效此施行裕陵览奏不乐云起谄佞一至于此
何以儆在位其华饰手诏岂不是相侮可送吏部
高宗
按宋史刑法志高宗性仁柔其于用法每从宽厚罪
有过贷而未尝过杀知常州周杞檀杀人帝曰朕日
亲听断岂不能任情诛僇顾非理耳即命削杞籍大
理率以儒臣用法平允者为之狱官入对即以惨酷
为戒台臣士曹有所平反辄与之转官每临轩虑囚
未尝有送下者曰吾恐有司观望锻炼以为重轻也
吏部员外郎刘大中奉使江南回迁左司谏帝寻以
为秘书少监谓宰臣朱胜非曰大中奉使颇多兴狱
今使为谏官恐四方观望耳其用心忠厚如此后诏
用刑惨酷责降之人勿堂除及亲民止与远小监当
差遣当建绍间天下盗起往往攻城屠邑至兴师以
讨之然得贷亦众同知枢密院事李回尝奏强盗之
数帝曰皆吾赤子也岂可一一诛之诛其渠魁三两
人足矣至待贪吏则极严应受赃者不许堂除及亲
民犯枉法自盗者籍其名中书罪至徒即不叙至死
者籍其赀诸文臣寄禄官并带左右字赃罪人则去
之是年申严真决赃吏法令三省取具祖宗故事有
以旧法弃市事上者帝曰何至尔耶但断遣之足矣
贪吏害民杂用刑威有不得已然岂忍置缙绅于死
地耶
按挥麈余话高宗应天中兴之初大臣有荐泸州草
泽彭知一者有康济之略隐居凤翔府得旨令守臣
钱盖等津发至行在所既入朝乃以所烧金及药术
为献诏云朕不忍烧假物以误后仰三省发遣赴元
来去处日下施行仍将烧金合用什物于街市捶毁
 建炎己酉以叶梦得少缊为左丞纔十四日而为
言者所攻而罢其自记奏对圣语备列于后一日进
呈知婺州苏迟奏乞减年额上供罗圣训问祖宗额
几何臣等对皇佑编一万匹问今数几何臣等指苏
迟奏言平罗婺罗花罗三等共五万八千七百九十
七匹圣训惊曰苦哉民何以堪臣等奏建炎敕书诸
崇宁以后增添上供过数非祖宗旧制自合尽罢今
迟奏乞减一半圣训曰与尽依皇佑法臣等奏今用
度比祖宗时不同恐减太多用度不足即不免再抛
买或致失信欲且与减二万匹并八千有零数臣等
奏陛下至诚恤民可谓周尽圣训复云如此好事利
益于民一日且做得一件一年亦有三百六十件臣
等退御笔即从中出曰访闻婺州上供罗旧数不过
一万匹崇宁以后积渐增添几至五倍近岁无本钱
皆出科配久为民病深可矜恤今后可每年与减二
万八千匹并零数者为永法仍令本州及转运司每
年那融应副本钱足备臣等即施行 车驾初至临
安府霖雨不止一日臣等奏事毕因言州治屋宇不
多六宫居必隘窄且东南春夏之交多雨蒸润非京
师比圣训曰亦不觉窄但卑湿尔然自过江百官六
军皆失所朕何敢独求安至今寝处尚在堂外当□
将士官局各得所居迁从之人稍有所归朕方敢迁
入寝臣等皆言圣心如此人情孰不感动 车驾始
至临安府手诏郎官以上悉皆许荐人材盖特恩也
一日进呈侍从官等奏状圣训谕臣等曰今次所荐
人材不比已前须当择其可取者便擢用之乃命并
召赴都堂审察翌日复命臣等曰郎官等所荐士不
若便令登对朕当亲自延见之早朝退遍阅诸处章
奏未尝闲今后进膳罢令后殿引见及晚朝前皆可
引三班庶得款曲臣等奏但恐上劳圣躬若陛下不
倦接见疏远搜访贤能天下幸甚于是再批旨行下
一日初进对圣训首言陈东欧阳彻可赠一官并与
子或弟一人恩泽始罪东等出于仓猝终是以言责
人朕甚悔之今方降诏使士庶皆得言事当使中外
皆知此意臣等即奉诏言甚善圣训复曰马伸前此
责去亦非罪可召还或曰闻伸已死圣训曰不问其
死但朝廷召之以示不以前责为罪之意乃问伸是
何官责臣等皆曰自卫尉少卿圣训曰可复召为卫
尉少卿臣等奉诏而退东等于是皆赠官及与子或
弟恩泽一人并诏所居优恤其家
进呈湖州民王永从进钱五十万缗佐国用臣等言
户部财用稍集亦不至甚阙圣训曰如此即安用徒
有取民之名却之或曰已纳其五万缗矣今却之则
前后异同圣训曰既不阙用可并前已纳还之仍诏
今后富民不许陈献臣等皆言圣虑及此东南之民
闻风当益感悦
按挥麈前录明清侧闻绍兴初刘大中以监察御史
宣谕诸路回宰臣以其称职拟除殿中侍御史太上
皇帝云且令除秘书少监宰臣启其所以上皇曰大
中所至多兴狱尚有未决者一除言路外方观望恐
累及无辜德寿之号称哉后因阅会要恭睹宏休恐
中秘之书臣下莫得而悉窥今载其略绍兴三年四
月十六日知藤州侯彭老言本州卖盐宽剩钱一万
贯文省买到金一百六十余两银一千八百两投进
诏纵有宽剩自合归之有司非守臣所当进纳或恐
乱有刻剥取媚朝廷侯彭老可除降一官放罢以惩
妄作所进物退还绍兴十三年四月一日宰执进呈
前广南东路转运判官范正国言本路上供及州郡
经费全仰盐息应办比因全行客钞遂或阙乏欲自
今本路州郡凡属屯驻兵马去处许依客人买钞请
盐各就本州出卖所得息钱专充军费上曰法必有
弊然后改未见其弊遽先改非徒无益必致为害凡
法皆然不独盐也又建炎元年十月十二日宰执诣
御舟御榻前奏事讫上曰昨日有内侍自京师赍到
内府真珠等物一二囊朕投之汴水矣黄潜善曰可
惜有之不必弃无之不必求上曰太古之世擿玉毁
珠小盗不起朕甚慕之庶几求所以息盗尔四年三
月七日宰执进呈宣抚处置使奏大食国进奉珠玉
宝贝等物已至熙州上曰大观宣和间茶马司川茶
不以博马唯市珠玉故马政废阙武备不修遂致危
弱之甚今若复捐数十万缗贸易无用珠玉曷若爱
惜其财以养战士不若以礼赠而谢遣之乃降旨宣
司并不得受令量度支赐以答远人之意绍兴元年
三月二十二日荆湖南路马步军副总管孔彦舟言
于潭州州城莲池内收得玉一片堪篆刻御宝乞差
人宣取诏御宝已足备兼自艰难以来革靡之物一
无所用令彦舟不须投进此与夫却千里马还于阗
玉适相符合诚帝王之盛德也
按挥麈后录高宗尝语吕颐浩云朕在宫中每天下
奏案至莫不熟阅再三求其生路有至夜分卿可以
此意戒刑寺官凡于治狱切当留心勿草草颐浩再
拜赞即以上旨喻之
按清波杂志高宗践祚之初躬行俭德风动四方一
日语宰执曰朕性不喜与妇人久处早晚食只饭
炊饼煎肉而已食罢多在殿旁小阁垂帘独坐设一
白木桌置笔砚并无长物又尝诏有司毁弃螺填椅
桌等物谓螺填淫巧之物不可留仍举向自相州渡
大河荒野中寒甚烧柴借半破瓷盂温汤饭茅檐
下与汪伯彦同食今不敢忘绍兴间复纡奎画以记
损斋损之又损终始如一宜乎去华崇实还淳返朴
开中兴而济斯民也 绍兴二年修建康府行宫以
图进呈被旨可只如州治修盖一殿之费虽未为过
而廊庑亦当相称则土木之侈伤财害民何所不至
象箸之渐不可不戒由是制度简俭不雕不斫得夏
禹卑宫室之意
孝宗
按宋史孝宗本纪高宗内降御札皇太子可即皇帝
位朕称太上皇帝退处德寿宫皇后称太上皇后遣
中使召帝入禁中面谕之帝推逊不受即趋侧殿门
欲还东宫高宗勉谕再三乃止于是高宗出御紫宸
殿辅臣奏事毕高宗还宫百官移班殿门外拜诏毕
复入班殿庭顷之内侍掖帝至御榻前侧立不坐内
侍扶掖至七八乃略就坐宰相率百僚称贺帝遽兴
辅臣升殿固请帝愀然曰君父之命出于独断然此
大位惧不克当班退太上皇帝即驾之德寿宫帝服
袍履步出祥曦殿冒雨掖辇以行及宫门弗止上皇
谢再三且令左右扶掖以还顾曰吾付托得人吾无
憾矣左右皆呼万岁 按刑法志孝宗究心庶狱每
岁临轩虑囚率先数日令有司进款案披阅然后决
遣法司更定律令必亲为订正之丞相赵雄上淳熙
条法事类帝读至收骡马舟船契书税曰恐后世有
筭及舟车之讥户令户绝之家许给其家三千贯及
二万贯者取旨帝曰其家不幸而绝及二万贯乃取
之是有心利其财也又捕亡律公人不获盗者罚金
帝曰罚金而不加罪是使之受财纵盗也又监司知
州无额上供者赏帝曰上供既无额是白取于民也
可赏以诱之乎并令削去之其明审如此且于用刑
未尝以私废法镇江都统戚方以刻剥被罪宰臣陈
俊卿言内臣有主之者帝曰朕亦闻之乃以内侍陈
瑜李宗回等付大理狱究其赂状狱成决配之干道
三年下诏曰狱重事也用法一倾则民无所措手足
比年以来治狱之吏巧持多端随意轻重之朕甚患
焉其自今革玩习之弊明审克之公使奸不容情罚
必当罪用迪于刑之中勉之哉毋忽三年诏曰狱重
事也稽者有律当者有比疑者有谳比年顾以狱情
白于执政探取上意以轻为重甚亡谓也自今其祗
乃心敬于刑惟当为贵毋习前非不如吾诏吾将大
置于罚罔攸赦
按贵耳集王尚之为郎日轮对一札乞减宫嫔之冗
寿皇问卿是外臣如何知朕宫事臣备员内府丞见
每月宫中请给历历具道大小请给细数寿皇大喜
即日除浙漕郄不及作侍从曾作太府卿 寿皇在
御秀邸凡有差除未尝直降指挥于差敕内必首称
面奉德寿皇帝圣旨除某人至今秀邸差札可考
按行营杂录初隆佑太后升遐朝廷欲建山陵大臣
谓诸帝陵寝今在伊洛不日复中原即归祔矣宜以
攒宫为名遂卜吉于会稽民间冢墓附近者往往他
徙高宗思陵兴役之际孝宗密敕无辄坏民墓其爱
物之心一至于此文王泽及枯骨未足多也
齐东野语孝宗圣孝出于天性居高宗丧百日后尚
食进素□毁瘠特甚吴夫人者潜邸旧人也屡以过
损为言上坚不从一日密谕尚食内侍云官家食素
多时甚觉清瘦汝辈可自作商量于是密令苑中以
鸡汁等杂之素馔中以进上食之觉异询所以然内
侍恐甚以实告上大怒即欲见之施行皇太后闻之
急过宫力解之乃出吴夫人于外内侍等罢职有差
 上一日与宰执言伯圭不甚教子各使之治生何
以为清白之传且其下尚有三弟若皆作郡则近地
州郡皆自家占了何以用人莫若以高爵厚禄使之
就闲可也赵丞相赞曰凡好事古所难者尽出陛下
之意臣等略无万一补助后秀邸诸子弟悉归班焉
 辛丑六月临安士人以不预补试群诣台谏宅陈
词台谏畏其势以好语谕之是夜集吏部侍郎郑丙
之门诟骂无礼或疑京尹王宣子怒丙激使然也郑
遂徙家避之次日入奏待罪乞去上已密知其故遂
批出郑丙无罪可待令临安府将为首作闹人重作
行遣既而宣子颇回护之上怒云设使郑丙容私自
当讼之朝廷安可无礼如此若不得为首人王佐亦
当坐罪且令宰执谕宣子越一日奏勘到作闹士人
府学生丁如植为首其次许斗权罗鼒御批并编管
邻州如植仍杖八十科断 淳熙九年明堂大礼以
曾觌为卤簿使李彦□顿递使习仪之际曾以李为
参预漫尔逊之居前李以五使有序毅然不敢当者
久之在列悉以顾忌皆有所不敢决择太常寺礼直
官某人者忽进曰参政宰执也观瞻所系开府之逊
良是径揖李以前时曾方有盛眷翌日入诉其事上
然默久之曰朕几误矣即日批出李彦□改充卤簿
使伯圭充顿递使礼直官某人特转一官其改过不
吝盖如此云 淳熙中张说颇用事为都承旨一日
奏欲置酒延众侍从上许之且曰当致酒肴为汝助
说拜谢退而约客客至期毕集独兵部侍郎陈良佑
不至说殊不平已而中使以上樽珍膳至说为表谢
因附奏臣尝奉旨而后敢集客陈良佑独不至是违
圣意也既奏上忽顾小黄门言张说会未散否对曰
彼既取旨召客当必卜夜乃命再赐说大喜复附奏
臣再三速良佑迄不肯来夜漏将止忽报中批陈良
佑除谏议大夫坐客方尽欢闻之怃然而罢其用人
也又如此
理宗
按宋史理宗本纪帝性端重寡言洁修好学每朝参
待漏或多笑语帝独俨然出入殿庭矩度有常见者
敛容
宁宗
按四朝闻见录宁皇命二小黄门常背二小屏前导
随其所至即面之屏书戒曰少饮酒怕吐少食生冷
怕痛折二字为屏以示之故每饮不过三爵宫中动
欲呵卫黄衣至不避自以补革浣细衣为便左右
至以语激上则应曰毋作聪明乱旧章盖学士永嘉
陈傅良尝导上以此故终身不妄

 君德部汇考六
  金
太祖
按金史太祖本纪赞太祖英谟睿略豁达大度知人
善任人乐为用初定东京即除去辽法减省租税辽
主播越宋纳岁币以幽蓟武朔等州与宋而置南京
于平州宋人终不能守燕代卒之辽主见获宋主被
执虽功成于天会间而规摹运为实自此始金有天
下百十有九年太祖数年之间筭无遗策兵无留行
底定大业传之子孙
太宗
按金史太宗本纪天会七年三月壬寅诏军兴以来
良人被略为驱者听其父母夫妻子赎之 八年正
月庚申诏曰避役之民以微直鬻身权贵之家者悉
出还本贯五月戊申诏曰河北河东签军其家属流
寓河南被俘掠为奴婢者官为赎之俾复其业 按
本纪赞天辅草创未遑礼乐之事太宗议礼制度治
历明时缵以武功述以文事经国规摹至是始定在
位十三年宫室苑无所增益末听大臣计传位熙
宗使太祖世嗣不失正绪
世宗
按金史世宗本纪大定元年十一月诏中都都转运
使左渊曰凡宫殿张设毋得增置无役一夫以扰百
姓但谨围禁严出入而已 八年正月辛未谓秘书
监移剌子敬等曰昔唐虞之时未有华饰汉孝文务
为纯俭朕于宫室惟恐过度其或兴修即损宫人岁
费以充之今亦不复营建矣如宴饮之事近惟太子
生日及岁元尝饮酒往者亦止上元中秋饮之亦未
尝至醉 二十一年二月乙巳以元妃李氏之丧致
祭兴德宫过市肆不闻乐声谓宰臣曰岂以妃故禁
之耶细民日作而食若禁之是废其生计也其勿禁
朕前将诣兴德宫有司请由蓟门朕恐妨市民生业
特从他道顾见街衢门肆或有毁撤障以帘箔何必
尔也自今勿复毁撤 按宗宪传移剌高山奴前为
宁州刺史以贪污免世宗以功臣子孙宗族中无显
仕者以为秘书少监是时母丧未除有司奏其事宗
宪曰高山奴傲狠贪墨不可致之左右世宗曰朕以
其父祖有功尔既为人如此岂可玷职位哉追还制
命因顾右丞苏保衡参政石琚曰此朕之过举不可
不改卿等当尽心以辅朕也 按完颜京传京判大
宗正事封寿王大定二年正月戊辰朔日食伐鼓用
币上不视朝减膳彻乐诏京代拜行礼世宗惩创海
陵疏忌宗室加礼京兄弟情若同生谓京等曰朕每
见天象变异辄思政事之阙寤寐自责不遑凡事必
审思而后行犹惧独见未能尽善每令群臣集议庶
几无过举也 按杨伯雄传大定中伯雄为礼部尚
书上谓伯雄曰龙逢比干皆以忠谏而死使遇明君
岂有是哉伯雄对曰魏征愿为良臣正谓遇明君耳
因顾谓宰相曰书曰汝无面从退有后言朕与卿等
共治天下有事可否即当面陈卿等致位卿相正行
道扬名之时偷安自便侥幸一时如后世何群臣皆
称万岁 按高衎传世宗孜孜求谏群臣承顺旨意
无所匡正上曰朕初即位庶政多未谙悉实赖将相
大臣同心辅佐百姓且上书言事或有所补夫听断
狱讼簿书期会何人不能如唐虞之圣犹曰稽于众
舍己从人正隆专任独见不谋臣下以取败乱卿等
其体朕意使衎传诏台省百司曰凡上书言事或为
有司沮遏许进表以闻 按高汝砺传上问宰执以
修完京城楼橹事汝砺奏所用皆大木顾今难得方
令计置上曰朕宫中别殿有可用者即用之汝砺对
以不宜毁上曰所居之外毁亦何害不愈于劳民远
致乎
  元
太祖
按元史太祖本纪帝深沉有大略用兵如神故能灭
国四十遂平西夏其奇勋伟迹甚众惜乎当时史官
不备或多失于纪载云
太宗
按元史太宗本纪帝有宽弘之量忠恕之心量时度
力举无过事华夏富庶旅不赍粮时称治平
宪宗
按元史宪宗本纪帝刚明雄毅沉断而寡言不乐燕
饮不好侈靡虽后妃不许之过制初太宗朝群臣擅
权政出多门至是凡有诏旨帝必亲起草更易数四
然后行之御群臣甚严尝谕旨曰尔辈若得朕奖谕
之言即志气骄逸志气骄逸而灾祸有不随至者乎
尔辈其戒之
世祖
按元史世祖本纪世祖仁明英睿事太后至孝尢善
抚下 至元七年平滦路昌黎县民生子中夜有光
诏加鞠养或以为非宜帝曰何幸生 好人毋生妒
心也 八年十二月宣徽院请以阑遗漏籍等户淘
金帝曰姑止毋重劳吾民也 十六年五月癸酉兀
里养合带言赋北京西京车牛俱至可运军粮帝曰
民之艰苦尔等不问但知役民使今年尽取之来岁
禾稼何由得种其止之 按马绍传绍参知政事桑
哥集诸路总管三十人导之入见欲以趣办财赋之
多寡为殿最帝曰财赋办集非民力困竭必不能然
朕之府库岂少此哉绍退至省追录圣训付太史书

仁宗
按元史仁宗本纪至大四年三月即皇帝位夏四月
丁未以太子少保张驴为浙江平章戒之曰以汝先
朝旧人故命汝往民为邦本无民何以为国汝其上
体朕心下爱斯民丁卯帝御便殿李孟进曰陛下御
极物价顿减方知圣人神化之速敢以为贺帝蹙然
曰卿等能尽力赞襄使兆民乂安庶几天心克享至
于秋成尚未敢必今朕践祚曾未逾月宁有物价顿
减之理朕托卿甚重兹言非所赖也孟愧谢 皇庆
二年十二月京师以久旱民多疾疫帝曰此皆朕之
罪也赤子何罪明日大雪 延佑六年春正月丁巳
帝御嘉禧殿谓扎鲁忽赤买闾曰扎鲁忽赤人命所
系其详阅狱辞事无大小必谋诸同僚疑不能决者
与省台臣集议以闻又顾谓侍臣曰卿等以朕居帝
位为安耶朕惟太祖创业艰难世祖混一疆宇兢业
守成恒惧不能当天心绳祖武使万方百姓乐得其
所朕念虑在兹卿等固不知也 十二月癸酉是夜
风雪甚寒帝谓侍臣曰朕与卿等居暖室宗戚昆弟
远戍边陲曷胜其苦岁赐钱帛可不遍及耶敕上都
大都冬夏设食于路以食饥者 仁宗天性慈孝聪
明恭俭通达儒术尝曰修身治国儒道为切又曰儒
者可尚以能维持三纲五常之道也平居服御盾素
淡然无欲不事游畋不喜征伐不崇货利事皇太后
终身不违颜色待宗戚勋旧始终以礼大臣亲老时
加恩赉大官进膳必分赐贵近有司奏大辟每惨恻
移时其孜孜为治一遵世祖之成宪云 按李邦宁
传仁宗为皇太子丞相三宝奴等用事畏仁宗英明
邦宁揣知其意言于武宗曰陛下富于春秋皇子渐
长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闻有子而立弟者武宗不
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往东宫言之邦宁惭惧而退仁
宗即位左右咸请诛之仁宗曰帝王历数自有天命
其言何足介怀加邦宁开府仪同三司为集贤院大
学士以疾卒
英宗
按元史英宗本纪延佑三年十二月立为皇太子谓
中书省臣曰至尊委我以天下事日夜寅畏惟恐弗
堪卿等亦当洗心涤虑恪勤乃职勿有隳坏以贻君
父忧七年春正月戊戌仁宗不豫帝忧形于色夜则
焚香泣曰至尊以仁慈御天下庶绩顺成四海清晏
今天降大厉不如罚殛我身使至尊永为民主辛丑
仁宗崩帝哀毁过礼素服寝于地日歠一粥三月十
一日即皇帝位夏四月戊寅有献七宝带者因近臣
以进帝曰朕登大位不闻卿等荐贤而为人进带是
以利诱朕也其还之 八月戊午铁木迭儿以赵世
延尝劾其奸诬以不敬下狱请杀之并究台省诸臣
不允帝幸凉亭从容谓近侍曰顷铁木迭儿必欲置
赵世延于死地朕素闻其忠良故每奏不纳左右咸
称万岁 冬十月戊午车驾至自上都诏太常院臣
曰朕将以四时躬祀太室宜与群臣集议其礼此追
远报本之道毋以朕劳于对越而有所损其悉遵典
礼 十一月丙子朔帝御斋宫丁丑恭谢太庙至仁
宗太室即流涕左右感动 英宗性刚明尝以地震
减膳彻乐避正殿有近臣称觞以贺问何为贺朕方
修德不暇汝为大臣不能匡辅反为谄耶斥出之拜
住进曰地震乃臣等失职宜求贤以代曰毋多逊此
朕之过也尝戒群臣曰卿等居高位食厚禄当勉力
图报苟或贫乏朕不惜赐汝若为不法则必刑无赦
八思吉思下狱谓左右曰法者祖宗所制非朕所得
私八思吉思虽事朕日久今其有罪当论如法尝御
鹿顶殿谓拜住曰朕以幼冲嗣承大业锦衣玉食何
求不得惟我祖宗栉风沐雨戡定万方曾有此乐邪
卿元勋之裔当体朕至怀毋忝尔祖拜住顿首对曰
创业惟艰守成不易陛下睿思及此亿兆之福也又
谓大臣曰中书选人署事未旬日御史台即改除之
台除者中书亦然今山林之下遗逸良多卿等不能
尽心求访惟以亲戚故旧更相引用邪其明断如此
泰定帝
按元史赵师鲁传泰定中拜监察御史元夕令出禁
中命有司张灯山为乐师鲁上言燕安怠惰肇荒淫
之基奇巧珍玩发奢侈之端观灯事虽微而纵耳目
之欲则上累日月之明疏闻遽命罢之赐师鲁酒一
上尊且命御史大夫传旨以嘉忠直
顺帝
按辍耕录至元六年二月二十五日上御玉德殿命
史臣榻前草诏黜谪太师伯颜诏文有云其各领所
部诏书到日悉还本卫上曰自蚤至暮皆一日也可
改日字作时字时伯颜以飞放为名挟持皇太子在
柳林意将犯分诏既成遣中书平章只理瓦歹赍至
彼处开读奉皇太子归国而各枝军马即时散去盖
一字之中利害系焉亶聪明作元后于此有以见之
矣 文定王沙剌班今上之师也为学士时尝在左
右一日体少倦遂于便殿之侧偃卧因而就寐上因
以籍坐方褥国语所谓朵儿别真者亲扶其首而枕
之后尝患疖额上上于金钵中取佛手膏躬与贴之
上之隆师重道可谓至矣尽矣王字敬臣号山斋畏
吾人 国朝日进御膳例用五羊而上自即位以来
日减一羊以岁计之为数多矣 太府少监呵鲁奏
取黄金三两为御刺花用上曰不可因请易以银
而镀金者上曰亦不可金银首饰也今民间所用何
物对曰用铜上曰可右事杨太史所言太史居官时
日侍上故知其详
  明
太祖
按明昭代典则太祖以天纵之资起自田里遂成大
业当是时元政陵夷豪杰并起大者窃据称尊小者
连数城邑皆恣为残虐糜敝生民天下大乱极矣上
在民间悯然伤之已而为众所推戴拒之益来乃不
得已起义兵即条法令明约束务以安缉为事故所
至抚定民咸安堵十余年间荡涤群雄戡定祸乱平
一天下虽曰天命人归要亦神武不杀之所致也即
位之初稽古考文制礼作乐修明典章兴举废坠定
郊祀建学校尊孔子崇儒术育贤才注洪范叙九畴
罢黜异论表章经籍正百神之号严祭祀之典察天
文推历数定封建谨法律慎赏罚抚四裔海外远方
皆遣子入学南极炎侥北逾冰壤东西际日月之所
出没罔不率服昧爽临朝日晏忘虚心清问从善
如流神谋睿断昭见万里退朝之暇即延接儒臣讲
论经典取古帝王嘉言善行书置殿庑出入省观斥
侈靡绝游幸却异味罢膳乐泊然无所好敦行俭朴
以身为天下先凡诏诰命令词皆自制淳厚简古洞
达物情戒谕臣下动引经史谆切恳至听者感动训
敕子孙臣庶具有成书昭法万世谨宫壸之政严宦
寺之防杜外戚之谒而家法尢正纪纲法度彰彰明
备至于礼先代罢献俘尊高年申孝弟励农桑蠲逋
负宥死刑焚狱具旌廉能黜贪酷摧奸暴佑良善宽
仁爱人专务德化是以身致太平三十余年民安其
业吏称其职海内殷富诸福之物莫不毕至功德文
章巍然焕然过古远矣传称唐虞禅夏后殷周继然
成汤革夏乃资亳众武王伐商爰赖西师至于汉高
虽起徒步尚藉亭长挟纵徒集所附上不阶寸土一
民呼吸响应以有天下方册所载未之有也
按明宝训甲辰八月平章常遇春兵至赣州熊天瑞
固守不下太祖令平章彭时中以兵会遇春等共击
之又命中书右司郎中汪广洋往参谋遇春军事谕
广洋曰汝至赣如城未下可与遇春等言熊天瑞困
处孤城犹笼禽阱兽岂能逃逸但恐破城之日杀伤
过多要当以保全生民为心一则可为国家用一则
可为未附者劝且如汉邓禹不妄诛杀得享高爵子
孙昌盛此可为法向者鄱阳湖之战陈友谅既败生
降其兵至今为我用纵有逃归者亦我之民我前克
湖广禁军士毋入城故能全一郡之民苟得郡无民
何益广洋至赣见遇春等传太祖命时天瑞拒守益
坚遇春乃浚濠立栅以困之 丙午五月壬午太祖
还自濠州谕中书省臣曰吾昨往濠州所经州县见
百姓稀少田野荒芜由兵兴以来人民死亡或流徙
他郡不得以归乡里骨肉离散生业荡尽此辈宁不
怨嗟怨嗟之起皆足以伤和气尔中书其命有司遍
加体访俾各安乡土仍复旧业以遂生息庶几斯民
不致失所十二月己巳典营缮者以宫室图进太祖
太祖见其雕琢奇丽者即去之谓中书省臣曰宫室
但取其完固而已何必过为雕斫昔尧之时茅茨土
阶采椽不斫可为极陋矣然千古之上称盛德者必
以尧为首后世竞为奢侈极宫室苑囿之娱穷舆马
珠玉之玩欲心一纵卒不可遏乱由是起矣夫上崇
节俭则下无奢靡吾尝谓珠玉非宝节俭是宝有所
缔构一以朴素何必极雕巧以殚天下之力也 吴
元年四月辛亥仁祖忌日太祖诣庙祭毕退御便殿
泣下不止起居注詹同侍侧再三慰之太祖曰往者
吾父以是月六日亡兄以九日亡母以二十二日□
一月之间三丧相继人生值此其何以堪终天之痛
念之罔极愈呜咽不胜左右皆不能仰视 四月丁
卯仁祖后忌日太祖诣庙祭毕退御便殿谓侍臣朱
升曰昔吾母终时吾年甫十七侍母病昼夜不离侧
吾次兄经营家事母遣呼与偕来嘱曰我今病度不
起尔兄弟善相扶持以立家业言讫而终今大业垂
成母不及见言犹在耳痛不能堪也因悲咽泣下群
臣莫不感恻 六月甲戌太祖谓宪臣曰任官不当
则庶事不理用刑不当则无辜受害譬之薅草莱者
施镈不谨必伤良苗绳奸慝者论法不当必伤善类
故刑不可不慎也夫置人于棰楚之下屈抑顿挫何
事不伏何求不得古人用刑盖不得已悬法象魏使
人知而不敢犯夫水火能焚溺人狎之则必伤远之
则无害水火能生人亦能毙人刑本以生人非求杀
人也苟不求其情而轻用之受枉者多矣故钦恤二
字用刑之本也 洪武元年正月乙亥追尊四代考
妣祭讫太祖顾谓李善长曰朕荷先世积累之勤庆
及于躬抚临亿兆今遵行令典尊崇先代斋肃一心
对越神灵所谓焄蒿凄怆若或见之善长对曰陛下
诚孝感通达于幽显太祖曰奉先思孝祭神如在诚
敬无间神灵其依苟或有间非奉先思孝之道也
二月壬子定宗庙时享之礼既而太常又进宗庙月
朔荐新礼太祖览毕谓群臣曰宗庙之祀所以隆孝
思也然祭之于后不若养之于先朕今不及矣尝闻
为人子者愿为人兄其意谓为兄侍膝下之日早于
养之日也朕于子为人弟亲存而幼不能以养及长
而富有天下则亲殁矣虽欲以天下养其可得乎因
悲叹久之命以月朔荐新仪物着之常典俾子孙世
承之 八月有司奏造乘舆服御诸物应用金者命
皆以铜代之有司言费小不足靳太祖曰朕富有四
海岂吝于此然所谓俭约者非身先之何以率下小
用不节大费必至开奢泰之原启华靡之渐未必不
由于小而至大也 十月庚辰太祖朝罢召宿卫武
臣谕之曰朕与尔等起布衣历战阵十五六年乃得
成功朕今为天子卿等亦任显荣居富贵非偶然也
当四方豪杰并起互相攻夺朕提孤军应敌危亦甚
矣然每出师必戒将士毋妄杀毋焚民居此心简在
上帝故有今日卿等亦思曩时在民间视元之将帅
轻裘肥马气焰赫然何敢望之然彼之君臣不思祖
宗创业之难骄淫奢侈但顾一身逸乐不恤生民疾
苦一旦天更其运今历数在朕朕何敢骄怠常恐政
事废缺日慎一日自非犒赏将士宴百官享劳外使
未尝设宴为乐尔等亦须勤身守法勿忘贫贱之时
勿为骄奢淫佚之事则身常荣而家常裕矣卿等勉
之毋忘朕言 十二月己巳太祖退朝还宫皇太子
诸王侍太祖指宫中隙地谓之曰此非不可起亭馆
台榭为游观之所今但令内使种蔬诚不忍伤民之
财劳民之力耳昔商纣崇饰宫室不恤人民天下怨
之身亡国灭汉文帝欲作露台而惜百金之费当时
民安国富夫奢俭不同治乱悬判尔等当记吾言常
存儆戒 二年四月乙亥太祖因侍臣言及医者吮
痈事曰朕尝思人子于其亲一体而分者也思念之
笃精诚之至必相感通朕思遭兵乱母后之坟为兵
所发朕收遗骸失一指骨于坟近地遍求不可得忽
得一骨然未敢必其是闻世有以指血验之者遂啮
指滴血其上果透入其中及以他骨验之则血不入
乃知亲之气血相感如是与他人自不同也故古人
有母搤臂噬指而子即心痛理有之矣今人父子兄
弟一遇利害或悖戾不相顾者独何心哉 三年正
月甲午太祖持黄金一锭示近臣曰此表笺袱盘龙
金也令宫人洗涤销镕得之又出杂纻丝小片缝成
如毯者曰此制衣裳所遗用缉为被犹胜弃遗也
二月壬戌太祖行后苑见巢鹊卵翼之劳喟然叹曰
禽鸟劬劳若是况人母子之恩乎乃令群臣有亲老
者许归养时故元镇抚陈兴被俘来京恩待甚厚兴
言有母在嵩州年八十余欲求归养即赐白金衣帽
遣之兴辞太祖顾谓侍臣曰孝弟之性天下皆同陈
兴虽武夫闻朕言即怆然思归朕始不知其有母若
知之肯令其违远耶人寿不过百岁今其母年已八
十余万一不相见兴有无穷之痛兴归母子相见其
乐宜何如侍臣曰陛下以孝治天下推测人情无微
不烛非惟一家之老者得所天下之惸独鳏寡皆蒙
其惠矣太祖曰人情莫不爱其亲必使之得尽其孝
一孝而众人皆趋于孝此风化之本也故圣王之于
天下必本人情而为治 五月丁巳凤翔府宝鸡县
进瑞麦一茎五穗者一本三穗者一本二穗者十有
余本太祖谓廷臣曰向者凤翔饥馑朕悯其民故特
遣人赈恤曾未数月遽以瑞麦来献借使凤翔民未
粒食虽有瑞麦何益苟其民皆得所养虽无瑞麦何
伤朕尝观自古以来天下无金革斗争之事时和岁
丰家给人足父慈子孝夫义妻德兄爱弟敬风俗淳
美此足为瑞若此麦之异特一物之瑞耳非天下之
瑞也 七月丙辰太祖阅内藏慨然谓臣下曰此皆
民力所供蓄积为天下之用吾何敢私苟奢侈妄费
取一己之娱殚耳目之乐是以天下之积为一己之
私也今天下已平国家无事封赏之外正宜俭约以
省浮费 十月丙辰朔朝退雨二内使着干靴行雨
中太祖召责之曰靴虽微皆出民力民之为此非旦
夕可成汝何不爱惜而暴殄如此命左右杖之因谓
侍臣曰尝闻元世祖初年见侍臣有着花靴者责之
曰汝将完好之皮为此岂不废物劳人此意诚佳大
抵为人尝历艰难则自然节俭若习见富贵未有不
侈靡者也因敕百官自今入朝遇雨雪皆许服雨衣
 八月丁丑礼部尚书陶凯等言进膳举乐太祖曰
古之帝王功业隆盛治洽生民上下之间熙然太和
虽日举乐未为过也今天下虽定人民未苏北征将
士尚在暴露之中此朕宵旰忧勤之不暇岂可忘将
士之劳而自为佚乐也哉俟大兵凯还士卒无战伐
之劳人民罢转输之苦然后以乐侑膳未晚也 闰
三月壬午太祖阅翰林所撰武臣诰文有佐朕武功
遂宁天下之语即改作辅朕戒行克奋忠勇因诏词
臣谕之曰卿此言太过尧舜犹病博施大禹不自满
假朕何敢为侈大之言乎自今措词务在平实毋事
夸张 十月甲戌甘露降于钟山群臣称贺太祖曰
休咎之征虽各以类应朕德凉薄乌足以致斯翰林
应奉雎稼对曰圣人之德上及太清下及太宁中及
万灵则膏露降陛下恭敬天地辑和人民故嘉祥显
着起居注魏观曰帝王恩及于物顺于人而甘露降
陛下宽租赋减徭役而百姓欢豫神应之至以此故
也翰林侍读学士危索曰王者敬养耆老则甘露降
而松柏受之今甘露降于松柏乃陛下尊贤养老之
所致也宜告于宗庙颁示史馆以永万亿年无疆之
休太祖曰卿等援引载籍言非无征然朕心存警惕
惟恐不至乌敢当此一或忘鉴戒而生骄逸安知嘉
祥不为灾异之兆乎告诸宗庙颁之史馆非所以垂
示于天下后世也群臣皆顿首谢 十一月庚申时
将士居京卫闲暇有以酣饮费赀者太祖闻召而谕
之曰勤俭为治身之本奢侈乃丧家之源近闻尔等
□嗜于酒一醉之费不知其几以有限之资供无厌
之费岁月滋久岂得不乏且男不知耕女不知织而
饮食衣服必欲奢靡夫习奢不已入俭良难非保家
之道自今宜量入为出裁省妄费宁使有余毋令不
足 五年六月癸卯句容县民献嘉瓜二同蔕而生
太祖御武楼中书省臣率百官以进礼部尚书陶凯
奏曰陛下临御同蒂之瓜产于句容句容陛下祖乡
也实为祯祥盖由圣德和同国家协庆故只瓜联蒂
之瑞独见于此以彰陛下保民爱物之仁非偶然者
太祖曰草木之瑞如嘉禾并莲合欢连理两岐之麦
同蒂之瓜皆是也卿等以此归德于朕朕否德不敢
当之纵使朕有德天必不以一物之祯祥示之苟有
过必垂象以谴告使我克谨其身以保其民不至于
祸殃且草木之祥生于其土亦惟其土之人应之于
朕何与若尽天地间时和岁丰乃王者之祯故遂为
赞并赐其民钱而遣之 十二月庚子内使奏增饲
虎肉太祖曰养牛以供耕作养马以资骑乘养虎欲
以何用而费肉以饲之命以虎送光禄他禽兽悉纵
之 七年五月甲子礼部尚书牛谅上所考定进膳
礼奏言古礼凡大祀斋之日宰犊牛以为膳以助精
神太祖曰太牢非常用致斋三日而供三犊所费太
侈夫俭可以制欲淡可以颐性若无节制惟事奢侈
徒增伤物之心何益事神之道谅曰周礼是古人所
定非过侈也太祖曰周官之法不行于后世多矣惟
自奉者乃欲法古其可哉 八年三月丙寅命皇太
子及诸王往凤阳祭皇陵太祖恻然曰吾祖宗去世
既远吾父母又相继早□每念劬劳鞠育之恩惟有
感痛而已今日虽尊为天子富有四海欲致敬尽孝
为一日之奉不可得矣哀慕之情昊天罔极今凤阳
陵寝所在特命尔等躬诣致祭以代朕行孔子曰事
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尔等敬之因悲咽不自胜太
子诸王皆感泣 九月辛酉诏改大内宫殿太祖谓
廷臣曰唐虞之时宫室朴素后世穷极侈丽习尚华
靡去古远矣朕今所作但求安固不事华丽凡雕饰
奇巧一切不用惟朴素坚壮可传永久使吾后世子
孙守以为法至于台榭苑囿之作劳民费财以供游
观之乐朕决不为之其饬所司如朕之志 十一月
甲戌甘露降于南郊群臣咸称贺献歌诗以颂德太
祖曰人之常情好祥恶妖然天道幽微莫测若恃祥
而不戒祥未必吉睹妖而能惩妖未必皆凶盖闻灾
而惧或者蒙休见瑞而喜或以致咎何则凡人惧则
戒心常生喜则侈心易纵朕德不逮惟图修省之不
暇岂敢以此为己所致哉 九年五月丙寅命中书
省臣作亲王宫得饰朱红大青绿余居室止饰丹碧
中书省臣言亲王居室饰大青绿亦无过度者太祖
曰惟俭养性惟侈荡心居上能俭可以导俗居上而
侈必至厉民独不见茅茨卑宫尧禹以崇圣德阿房
西苑秦隋以失人心诸子方及冠年去朕左右岂可
使靡丽荡其心 五月壬午太祖谓侍臣曰淡泊可
以养心俭素可以养德纵欲毁度奢侈移性故技巧
哇淫游幸畋猎皆役心损德之具所以高台深池庸
主攸□卑宫陋室圣主攸兴朕观元世祖在位躬行
俭朴遂成一统之业至庚申帝骄淫奢侈饫粱肉于
犬豕致怨怒于神人故逸豫未终败亡随至此近代
之事可为明鉴朕常以此训诸子使知所警戒则可
长保国家矣太祖以大内宫殿新成制度不侈甚喜
因谓侍臣曰人主嗜好所系甚重躬行节俭足以养
性崇尚侈靡必至丧德朕常念昔居淮右频年饥馑
艰于衣食鲜能如意今富有四海何求不遂何欲不
得然检制其心惟恐骄盈不可复制夙夜兢惕弗遑
底宁故凡有兴作必量度再三不获已而后为之为
之未尝过度宫壸之间皇后亦能俭以率下躬服浣
濯之衣皆非故为矫饰实恐暴殄天物剥伤民财不
敢不谨侍臣对曰奢侈者常情同欲节俭者富贵所
难陛下安行节俭无所勉强诚宜为万世子孙之法
太祖曰节俭二字非徒治天下者当守治家者亦宜
守之尔等岁禄有限而日用无穷一或过度何从办
集侵牟剥削皆原于此须体朕怀共崇节俭庶几无
悔 十六年七月庚戌太祖谓侍臣曰自古王者之
兴未有不由于勤俭其败□未有不由于奢侈前代
得失可为明鉴后世□庸之主纵欲败度不知警戒
卒濒于危亡此深可慨叹大抵处心清净则无欲无
欲则无奢纵之患欲心一生则骄奢淫佚无所不至
不旋踵而败亡随之矣朕每思念至此未尝不惕然
于心故必身先节俭以训于下侍臣顿首曰陛下戒
慎如此使后世守而不替长久之福也 八月辛巳
孝慈皇后小祥先是礼部臣奏令天下诸司致祭太
祖曰此固礼也但仪物百费皆出于民道里往来亦
甚劳烦且皇后在时尝问朕曰天下之民安乎朕曰
尔问甚善然事不在尔后曰陛下为天下父妾忝为
天下母天下之民皆子女也其安与否岂可不知今
言犹在耳而欲以小祥费天下民财甚非后心其止
之 十八年四月乙未五色云再见礼部请率百官
表贺太祖谕之曰天下康宁人无灾害祥瑞之应固
和气所召昔舜有卿云之歌在当时有元凯岳牧之
贤相与共治雍熙之治朕德不逮治化未臻岂可遽
以是受贺前代帝王喜言祥瑞臣下从而和之往往
不知省惧以至灾异之来不复能弥盖夸侈之心生
则戒惧之志怠故鲜克终可以为戒 二十一年五
月乙酉五色云见翰林学士刘三吾进曰云物之祥
征乎治世舜之时形于诗歌宋之时以为贤人之符
此实圣德所致国家之美庆也太祖曰古人有言天
降灾祥在德诚使吾德靡悔灾亦可弥苟爽其德虽
祥无福要之国家之庆不专于此也 二十八年七
月戊戌河南汝宁府确山县野蚕成茧群臣贺表太
祖曰人君以天下为家使野蚕成茧足以衣被天下
之人朕当受贺一邑之内偶然有之何用贺为 二
十九年正月乙丑太祖罢朝从容问左右民间事礼
部尚书门克新对曰圣泽广深天下之民各安生业
幸蒙至治太祖曰虽尧舜在上不能保天下无穷民
若谓民皆安业朕恐未然何得遽言至治克新对曰
圣德谦虚不自满假则天下之民受福无穷矣 三
十一年四月己丑享太庙毕太祖步出庙门徘徊顾
立指桐梓谓太常臣曰往年种此今不觉成林凤阳
陵树当亦似此因感怆泣下又曰昔太庙始成迁主
就室礼毕朕退而休息梦朕皇考呼曰西南有警觉
即视朝果得边报祖考神明照临在上无时不存尔
等掌祭祀宜加敬慎旦暮中使供洒扫奉神主恐有
不虔当以时省视务宜斋洁以安神灵
按大政纪洪武六年正月辛酉上谕儒臣詹同曰朕
尝思声色乃伐性之斧斤易以溺人一有溺焉则祸
败随之故其为害甚于鸩毒朕观前代人君以此败
□者不少盖为君居天下之尊享四海之福靡曼之
声窈窕之色何求而不得苟不知远之则小人乘间
纳其淫邪不为迷惑者有几况创业垂统之君为子
孙之承式尤不可以不谨同对曰不迩声色昔成汤
所以能垂裕后昆陛下此言端本澄源诚万世子孙
之法也
按春明梦余录洪武中诏言顷因戡乱以军律用刑
殊乖平允自今务从中典重刑须秋后无非时决伤
天和 祖训云以后子孙做皇帝时止守律与大诰
并不许用黥刺腓鼻阉割之刑盖嗣君宫内生长人
情善恶未能周知恐一时所施不当误伤善良臣下
敢有奏用此刑者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将犯人凌迟
全家处死 上读老子书至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
之恻然感怀命焚锦衣卫非法狱具悉以所系囚送
部台审理 谕刑部尚书周祯曰刑以辅治唐虞所
不免观舜命皋陶之辞始曰明刑终期于无刑皋陶
告舜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当时君臣莫不以
恤刑为重而民亦自不犯所以能致雍熙之治朕尝
观此深有所契卿当体之 命中书省详定律令谕
曰律有连坐之条其侵损伤人者众吾以为罚弗及
嗣忠厚之至也自今民有犯者毋连坐 工部尚书
王肃坐法当笞上曰六卿之职不宜以细故加辱命
以俸折赎着为令 上谕刑部凡论囚当原情毋刻
深盖人命至重常存平恕之心犹恐失之况深文乎
昨民有子犯法父行贿求免者有司欲并论朕以父
子至亲子论死而父救之情也故但论其子而赦父
自今凡论狱必详谳覆奏而后论毋重伤人 赣州
民有止宿逃囚初不知其囚刑部逮问坐之罪上曰
刑者圣人设防于天下耳深文重法仁者不为故凡
断狱贵得其情缘情而论罪则刑当而民服彼不知
其为囚舍宿者人情之常也何为罪之如汝议行路
之人将无止宿矣遂命释之 十五年正月谕刑官
曰方春万物发生而无知之民乃有犯法至死者虽
有决不待时之律然于朕心有所不忍其犯大辟者
减死论 谕都督府曰前遣囚往充辽东驿卒今天
气尚寒恐道途冻馁此辈本宥之以全其生若不免
死是徒宥耳且令就济宁暂住待春暖遣行 二十
三年通政司茹玮引奏潮州府学生陈质言其父戍
大宁已死今有司取其补伍自念从幼至今荷蒙国
恩教育愿赐卒业以图上报上谓兵部尚书沈溍曰
国家得一卒易得一材难此生既有志于学可削其
兵籍遣归进学 天策卫卒吴英父得罪系狱英诣
阙陈情愿没入为官奴赎父罪上谕英曰汝之情固
有可矜但汝平时何不劝谏汝父使不犯法今罪不
可贷然念汝爱父之至特曲法宥之 尝行郊坛皇
太子从指道傍荆楚曰古用此为扑刑取能去风虽
伤不害盖德念至于此 皇陵初建时量度界限将
筑周垣所司奏民间坟墓在傍者当外徙圣谕曰此
坟墓皆吾家旧邻里不必外徙至今在陵域者春秋
祭扫听民出入不禁其仁于枯骨如此
按椒宫旧事上与后宫语必以六穑组紃为先宫中
垣壁屏障皆绘耕织之象
按枝山前闻高皇帝以天纵之圣功德广大金匮之
策不可胜纪草莽臣何敢僭以入私编然剽闻一
二不敢隐默自敬天事神至于礼乐末节罔不究心
以乐生不娶颛洁特创神乐观居之俾从黄冠之列
赡给优厚所辖钱粮例不刷卷曰要他事神明底人
不要与他计较常膳之外复益予肉人若干曰无使
饥寒乱性诸武舞执干盾之属后易褚甲以绘兵其
上防微之意又因以见焉
惠宗
按春明梦余录明太祖尝以律授皇太孙太孙曰律
中某条尚觉严而不恕请稍改之可乎曰试率尔意
改来看因更定五条明日呈稿帝喜曰甚善因跪而
请曰明刑所以弼教凡与五伦相涉者皆宜屈法以
伸恩今律中所定期于尽法而不必于原情窃所未
安曰凡所未安者汝悉改之遂遍考礼经参之历朝
刑法志改定七十三条帝览竟大喜曰吾当乱世刑
不得不重汝当平世刑不得不轻所谓刑罚世轻世
重也如后用刑皆宜遵此常州陈理以子□父送太
孙处分太孙从容详审竟脱之理父原抱病经年误
服一药而毙继母素憎其子因力证成之无以自解
太孙条其情而谳之帝未之信也拘邻里婢仆及原
医讯之乃知父向患火证庸医误认为寒药中潜投
附子主人不知故服之而暴卒耳帝惊曰有是哉刑
不可不慎也太孙不独仁而且明朕无忧矣 逻者
获强盗七人命送太孙审太孙一见即疑首盗非真
及讯之果系主人之子偶出庄上而佃客皆盗也是
夜正谋劫商舟遂强之同行归欲首明而先被获帝
覆审尽得其情释之问太孙曰尔何以知其非盗对
曰周礼听狱色听为先尚书亦称惟貌有稽炆见其
人双眸□□视听端详定非盗也帝因叹曰决疑者
不可不读书 建文帝即位谕刑官曰大明律皇祖
所亲定大意虽准唐律亦遍考历朝刑法志参酌而
成朕先年受命细阅今律校前代律往往加重盖刑
乱国用重典非百世通行之法也朕当时改定七十
三条皇祖已命施行然罪可疑情可矜者何止此也
律设大法礼近人情齐民以刑不若以礼其传谕天
下有司务崇礼教赦疑狱嘉与万方共享和平之福
按东朝记皇帝嗣位之初即下明诏行宽政赦有罪
蠲逋租去事之妨民者明年以纪元赐高年米肉絮
帛民鬻子者为之赎免田之租税几分遣使者问海
内所患苦者当廉平吏罪至死者多令活之于是刑
部都察院论囚视往岁减三分之二人重犯法 上
幸太学视祀孔子拜跪盥献咸用享庙礼搢绅聚观
皆思自奋以进庸于世 十二月癸卯朔乘舆临视
殿坛戒饬百官涤牲省器是月戊寅上御奉天殿群
公卿咸受誓戒宿于斋宫明日己卯出舍皇邸尚食
进素膳及期行事自元旦至于祭天地开朗日月辉
华方当出郊龙旗徐行万骑不惊山川草木皆有喜
色六军百姓欣跃聚观 上于干清坤宁南北二宫
间为退朝燕处之殿置古书祖训于其中沉玩深思
名之曰省躬方孝孺奉谕撰铭
成祖
按名山藏典谟记永乐元年十一月上谓侍臣曰朕
每当法司奏囚未尝不反复思究之毫有可生便从
宽减盖往在军中未尝轻戮一人况今为天下主南
阳县言县民逃徙赋役靡出乞下令捕归上曰民谁
乐去其乡哉河南连岁水旱蝗螟守令鲜抚字之夫
其田庐生业已废弃捕归益之困耳 十二月敕三
法司曰每盛寒暑朕必命恤囚比闻死狱者往往蔽
不奏夫杀一微物尚有阴祸人命至重可怠肆乎自
今不谨则朕不贷 四年三月上曰宣府万全兴和
皆临边卫未冬先寒将士备御昼夜不解甲朕尝历
其处劳苦特甚大小官军其人赐钞五锭 十二月
辛卯上闻京师民多病叹曰内府药材甚广咫尺不
能有济何况于外命太医院掣施方剂复命礼部申
明药局之令 七年二月壬午上巡北京车驾发京
师戊子驻跸凤阳谒祭皇陵上负土益陵从官皆负
遂遣祭于祖陵赐凤阳土民户钞遣官祭灵壁战没
将士遂遣祭于东昌□城夹河白沟真定坝上诸战
处 十二年二月陇川饥赈之按问长吏之不言者
上退坐右顺门里衣袖垢敝纳复出侍臣有赞圣德
者上叹曰朕日十易衣未尝无之但念自惜福昔皇
妣躬缉故衣皇考见而喜曰勤俭如此可法子孙朕
常不敢忘
按明昭代典则上文武全材宽严兼济规模阔大条
理精密知人善任谗间不行用兵应变机智如神临
事闲暇决战先登大将小校尽识能否随材指挥各
称任使拊循士卒同其甘苦擒王缚将推心不疑郡
县灾伤蠲租赈谷军机奏报中夜起览总揽权纲爱
重名爵容受直言屏却祥瑞贲饰礼文经略侥塞训
迪子孙一书万言敦睦宗庶保全功臣收交南罢海
运通西域降北寇表章圣经谢绝封禅置内阁儒臣
削藩王兵柄海外诸国受命为王者三十余国长算
远虑徙都北平实贻孙奕子久大之基也
按春明梦余录元年大理寺卿薛岩等奏各布政司
上所部具狱凡死罪百余人请分遣御史临决上从
之顾谓都御史陈瑛等曰人命至重既绝不可复续
夫治狱得情尤难鞭扑棰楚之下罪人成于锻炼者
往往有之今百余人之中岂能必其皆无冤枉尔分
遣御史宜具书慎刑之意授之使论决之际详探其
情非其情者即与辨释必揆之以理理不可生然后
刑之则彼虽死无所恨矣 二年四月谕法司曰天
气向热狱囚淹久必病病无所仰给必死轻罪而死
与枉杀何异今命五府六部六科协助尔等尽数日
疏决凡死罪狱成者俟秋处决轻罪即决遣有连引
待辨未能决者皆令出狱听候御奉天门录囚多所
矜宥囚已出午门尚虑有枉抑者复召锦衣卫指挥
陈逵鸿胪寺少卿郁旃等谓曰囚皆久困于狱而乍
至朕前久困则虽枉而不求辨初至朕前则畏威而
不敢言有此二者则刑罚岂能皆当尔等更以朕言
从容审之果其有辞即来白 八年新进士王彦自
陈臣家与奸恶外亲有连今闻朝廷已下本贯籍没
臣家臣虽中进士实罪人应就系上谕三法司曰学
至于中进士亦成材矣成材勿弃其有罪能自陈可
矜并其家宥之 法司奏冒支官粮者上怒命戮之
刑科覆奏上曰此朕一时之怒过矣其依律自今犯
死罪皆伍覆奏着为令
仁宗
按明昭代典则仁宗先后守两京听政从仁厚爱百
姓天下咸归心既即位尽行其志约己裕民恒如不
及明乎知人任用不贰廷臣才行高下了然缓急器
使靡不曲当寸长可用咸所不弃苟犯名义虽小必
黜未尝以爱恶移是非甲乙迁喜怒严谨边备不勤
远略边将陛辞每戒曰民力罢矣慎毋贪功寇至塞
驱之而已毋为首祸违命获功吾所不赏赏功懋德
宁过于厚屡敕法司崇宽厚戒深刻然极恶赃吏每
戒法司曰赃吏务励民裕己国家恤民必自去赃吏
始重学校严荐举每谕所司用人必求实才授官必
责实效乐闻直言多见褒答间有咈逆无几悔悟太
祖晓识天象长益探究日官讳避辄见穷诘作台禁
中时自观察苟有灾氛深自省咎
按大政纪上嗣位每曰为人君止于仁故弘施霈泽
罢科买己逋负询民隐急农事褒旧劳举坠典增文
武官俸加军士食米赐文臣诰敕予归省者赐赉有
制禁告诽谤申严自宫之禁及加人宫刑屡饬法司
崇宽厚戒深刻惟日以恤人为务在位仅十月而德
政加多故遗诏初下兵民如丧慈父庙号曰仁天下
之公言云 洪熙元年四月时有至自南京者上问
道路所遇民何似对曰淮安徐州及山东境内民多
乏食而有司征税粮方急遂问少师蹇义所对亦然
上命大学士杨士奇草诏蠲恤士奇言不可不令户
部工部与闻上曰姑徐之救民之穷当如救焚拯溺
不可迟疑有司虑国用不足必持不决之意卿等姑
勿言命中官具楮笔令士奇等就西角门书诏上览
毕既命用玺已遣使赍行上顾士奇曰汝今可语户
部工部朕悉免之矣左右或言地方千余里其间未
必尽无收宜有分别庶不滥恩上曰恤民宁过厚为
天下主可与民寸寸计较耶
按春明梦余录大理寺论囚上恻然曰人命至重帝
王以爱人为德卿等职理刑辅德宜赞朕志毋俾含
冤地下伤天地之和命府部通政司六科同法司于
奉天门会审已特召大学士士奇荣幼孜等至榻前
论比年法司之滥拟大逆不道往往出罗织也先帝
为切戒故事死刑五覆奏而法司一不以措意今审
决重囚卿三人同往虑期克必中阁学士同审录始
于此 元年诏朕恭承大统为天下生民之主惟我
皇祖皇考爱民之仁祇率不怠旦夕思念人命甚重
哀矜庶狱惓惓在怀夫刑以禁暴止邪导民于善岂
专务诛杀哉故律令之制善善长而恶恶短罚之轻
重咸适厥中顾执法之吏不能持平有虚饰其情专
致死罪而比附谬妄尤甚枉人朕甚悯之夫五刑之
条莫甚大辟大辟之施身首异处斯已极矣自今有
犯罪律该凌迟者依律科决其余死罪止于斩绞法
司并不许牵合傅会昧情以致冤滥若朕一时过于
嫉恶律外用籍没凌迟之刑法司再三执奏三奏不
允至于五奏五奏不允同三公及大臣执奏必允乃
已永为定制文武诸司自今亦不许恣肆暴酷于法
外用鞭背等刑以伤人命尤不许用宫刑绝人嗣续
有自宫者以不孝论且人之为非固有父子不相为
谋者肆虞舜为君罚弗及嗣文王之世罪人不孥自
今惟犯谋反大逆者依律连坐其余有犯止坐本身
毋得一概处以连坐之法古之盛世恒采民言用资
戒警今凶险之徒往往遮拾诬为诽谤法吏刻深锻
炼成狱刑之失中民则无措今后但有告诽谤者一
切勿治尔中外文武群臣宜端乃志悉乃心畏天爱
人务崇宽恕庶有以佐朕父母斯民之治或有违者
必罚不贷敷告天下咸使闻知
宣宗
按名山藏典谟记宣德元年四月青州饥有司议赈
户部请复核上曰核而后赈将求之沟壑其令从便
宜行事 二年七月谕三法司曰虐暑朕与卿等深
居突处犹畏烦蒸矧系囚哉若敲毒熏□疾病死者
亏伤和气不累阴德耶有应罚役应遣者速简勘以
闻是月也上三阅狱遣轻系 五年二月庚辰罢遣
工匠老幼残疾者罢采木军夫遣归农敕曰朕孜孜
图治食念人饥衣念人寒今春气已和民瘼未舒惧
非所以膺天承祖宗特颁宽恤之令尽朕审思所至
者水旱蝗蝻地速视其以豁赋闻蠲免三年以前
刍薪之税招饥徙民复业免役一年所毋责偿倒死
官马驴骡及亏欠孳生马匹者停止采买颜料生漆
诸物为营造监采监买吏召还之上供物非土产毋
征征所产土除他役起科官田一斗以上者减十之
二四斗至石以上者减十之三户有二人役工匠者
一人归四人者二人归一人者听合于他户一岁二
岁相更役年老残疾悉放免之赃污士之极丑理官
上罪必核毋辱人终身以清明节奉皇太后上陵上
櫜鞬导骑步掖过河桥
按大政纪洪熙元年六月皇太子即皇帝位八月工
部奏内府工用纻丝纱罗计九千匹请下苏杭等府
织造上曰供用之物虽不可缺然当念民力令百姓
艰难可减半造又谕尚书吴中等曰昔魏征告唐太
宗每以恤民为言卿等其体此意十一月工部尚书
吴中言制造御用朱红戗金龙凤器用物料不足请
买于民间上曰汉文服御帷帐无文绣史称其恭俭
爱民朕方慕之以俭约率下所造服食器用当从朴
素不须华靡
按春明梦余录宣德四年吏部奏第二甲进士王懋
应授从七品官其兄尝为御史以误决死囚抵罪懋
乃极刑家属当罢不录上曰士勤苦学问始登一第
弃之可惜朕记皇祖时一进士以极刑家当罢念其
成材之难特命吏部录用此故事也其以懋为州判
官 八年敕三法司言朕体上帝好生之心惟刑是
恤今尔等覆详天下重狱而犯者远在千万里外需
奏当即决亦何能无冤抑者乎人命至重死不复生
其遣廉能官分诣所在同三司巡按御史及府州县
官公同详审若情犯深重无冤者听从处决如情可
矜疑及审异不服者具奏遣官审录自此始 又谕
古孟夏断薄刑出轻系仲夏挺重囚益其食所以顺
时令而重民命也我祖宗时遇隆寒盛暑命法司审
囚系卿等皆先代旧臣亲所闻见今向暑宜量情罪
区别 又谕朕夜来观周书立政篇有云式敬尔繇
狱以长我王国此深有意味盖能敬慎用刑不致枉
滥则仁恩浃洽足以培固国本福祚灵长
英宗
按名山藏典谟记天顺元年十一月上曰山东连年
伤民甚艰难虽已遣赈朕尚念之吏部其就于本
布政司推选廉能官一员专行抚恤吏部举右布政
王宇遂以命之命左佥都御史王俭赈贫于徐州陛
辞上曰徐南北要冲民艰朕恻然设心赈济毋恤庾
仓 二年九月上谓李贤曰朕朝罢膳后阅章奏易
决者下有司可议者送先生参详当乃出左右乃曰
陛下自劳非养生道又曰内阁可无送朕荷天下之
重五更二鼓起斋洁拜天毕省奏章既剖决谒奉先
出视朝不爽于时度退朝召问大臣商略机务于文
华复省奏章省讫还宫至申又如之暇则听内政暮
乃休母后所旦朝有命则间一日隆冬盛暑则五日
左右亦曰陛下自劳非养生道贤对曰陛下孝敬精
勤古贤君何以加此愿持母衰上曰朕之行此亦有
何劳便于安逸怠荒至矣 五年六月命花木鸟兽
梨板及追马清匠刷卷采薪之役悉停罢盖所罢皆
民最苦而采薪之役岁省可三十余万 十一月上
曰朕五鼓拜天虽足疾不废拜毕阅章奏亦拜于八
庙出则视朝退朝母后毕复视政既罢进膳饮食未
尝拣择衣服亦随宜虽衣布天子也
按春明梦余录天顺三年谕人命至重死者不可复
生自天顺三年为始每至霜降后但有应决重囚三
法司奏请会多官从实审录庶不冤枉永为定例
按孤树褎谈英宗尝论景泰不与大臣接言贤曰自
古明君未尝一日不与大臣商确治道所以天下常
安先儒谓对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
于君德方有益又言朕自复位以来未尝一日忘在
南城时每以此戒左右贤曰安乐不忘患难古昔圣
贤之君存心正如此又以戒左右最善又善饮食随
分曾不拣择衣服亦随宜虽着布衣人不以为非天
子也贤曰如此节俭天下自然富庶前代如汉文帝
唐太宗宋仁宗皆节俭是以当时海内富庶非其余
可及
宪宗
按名山藏典谟记成化二年十月监察御史以反贼
刘通疏属并傅录财产解奏上曰族诛非圣世法其
亟发宁家财产还之 二十年正月乙巳英宗睿皇
帝忌晨上祭奉先殿遣祭于裕陵退朝顾左右曰先
皇奄弃天下忽二十年今晨行礼追念罔极感伤于
怀潸然泪下不能自已
按窥天外乘孝宗敬皇帝亲万机任贤臣天下熙熙
庶乎无德可名无机可运者欤
按郊外农谈凤翔之麟游有虎臣者慷慨有气节成
化末贡入太学适闻万岁山架棕棚以备登眺臣上
疏极谏宪庙奇之祭酒费誾不知也惧其贾祸会六
堂鸣鼓声罪以锒铛锁之俄官校至宣臣至左顺门
中官传旨劳之曰尔言是也棕棚拆卸矣命吏部予
七品官誾闻而大惭臣知云南鹗嘉县事卒于官
孝宗
按名山藏典谟记成化二十三年十一月辛巳宪宗
丧百日矣先是上服丧二十七日礼官请易服如制
入朝上素服如故群臣服吉者皆趋出至是百日又
如之进士潘府请行三年丧下辅臣详议礼部侍郎
倪岳定仪注三年不鸣钟鼓不受朝贺朔望宫中素
服举奠繇是上孝德感动中外 弘治二年五月路
沁二卫所屯田被水不及三岁例不免粮上曰民
饥方赈岂可复征特免之 五年五月致仕太子少
保礼部尚书邹干疏言浙江水旱相仍民穷而盗请
行蠲恤上曰干老致仕尚忧公其持羊酒彩币即家
劳勉之 十七年二月巡抚北直隶都御史缙以淮
扬庐凤四府并徐州灾伤请折收今岁免粮十五万
五千石备赈三年后补还上曰既重民饥以流亡
其即如奏不用补也兵部尚书刘大夏等言江北南
诸府灾甚陕西往岁困用兵江浙诸省亦多事乞命
抚按蠲减租役专务生养上曰中外灾伤民困朕甚
悯焉卿言深切时弊有当行者明白议拟以闻户部
议覆吏部尚书马文升奏乞减光禄寺厨料十之二
上曰岁荒民贫朕实痛心各衙门支用物料其务节
约毋滥费
按孤树褎谈孝宗忧劳思治益明习机务眷念民瘼
欲尽革诸烦苛弊□召刘文靖公屏左右人罕得闻
大惧窃从平隙中观但闻上数数称善上仁慈敬慎
尢欲守成法公等亦见太子未壮上体清□恐一旦
祸起不可测务却谋远顾省机密发天下隐受其福
至上语及宫中事毅然欲创抑尽刷洗近侍权复高
皇帝旧亦未敢轻动也
世宗
按名山藏典谟记嘉靖七年十一月上曰寒风猛疾
山中尤甚朕闻行殿护大行皇后梓宫者犹自赍粮
梓宫重人命尤重也官军朝夕霜霰无衣褐何以支
持朕念若裂己肤尚书承勋其与番班少苏之户部
便给发人粮马料工部人给胖袄□鞋一事毕还以
闻 八年八月上曰比闻问刑之官往往深刻取名
或意向上司或偏徇己见甚者锻炼贿与嘱古者一
夫冤而三年亢一妇愤而六月霜况多乎哉都察院
其令抚按督同三司等官行历所属审谳重囚有坐
抑者且矜疑以奏其有被访察论戍及累误非律正
与非人命赃私者皆奏处以请徒杖以下情轻有词
即时赦之若有玩慢参实降黜兵部马人驰示焉
十年八月观获豳风亭召诸臣入侍既打场上取□
传观之曰圣祖有训衣帛思织食粟思农粒粒辛苦
今日不特纸上见之而已 十三年七月南京太庙
甲子闻上曰择日斋沐而庙慰礼也人子赴父母
变何待正衣冠其即以丁卯诣告天遂庙慰
按续问奇类林礼部尚书张潮当嘉靖初南郊创造
圜丘都御史汪鋐请概迁禁垣外冢墓上不忍尽迁
限一里内而止潮亟上疏曰此正陛下不忍人之心
发于至诚周文王行野见无主枯骨命瘗之曰有天
下者天下主吾其主矣卒敛葬之天下闻之曰西伯
泽及枯骨况人乎今陛下事本敬天犹念及此即文
王泽及枯骨之仁也惟坛去外垣南远一里之内坟
冢不下千万余区倘瞻对无妨悉容仍旧其恩尤溥
疏下执政者诘谓秽圜丘匪宜潮曰在圜丘似
然天无不覆即远迁何逃诘者语塞得旨罢迁
穆宗
按大政纪穆宗天资纯粹宽仁大度改元以来黜不
经之祀罢无用之作蠲非艺之征绝无名之献除烦
节冗恤困疏冤奖遗逸汰憸邪供膳减省掖庭严肃
近侍有犯尽法无贷言官触怒终蒙释遣举大阅之
礼以讨军实以正戎章是以穷庐大漠之长贡市不
绝啸峒凭林之孽传车自诣虽言者数请修御便殿
召对故事皆未之许然端凝厚重不杀自威优崇辅
弼群力毕收守祖宗之法无纷更约束之烦先储贰
之教为长久治安之计盖清净化民庶几汉帝宽仁
驭下比迹宋宗虽享国六年而贻谋弘远矣
按续问奇类林穆宗尝食驴肠而甘左右请诏光禄
曰若然则光禄当日杀一驴以备宣索吾不忍也仁
哉圣心
神宗
按明通纪神宗皇帝以幼年继天立极享国长久国
家宁谥疆圉无恙圣心元默思道恭己无为即古不
下堂而天下治何以逾此

 君德部总论
易经
  干卦
彖曰大哉干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
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



始即元也终谓贞也不终则□始不贞则□以
 为元也此言圣人大明干道之终始则见卦之六
 位各以时成而乘此六阳以行天道是乃圣人之
 元亨也
干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
国咸宁



天为万物之祖王为万邦之宗干道首出庶物
 而万汇亨君道尊临天位而四海从王者体天之
 道则万国咸宁也


圣人在上高出于物犹干道
 之变化也万国各得其所而咸宁犹万物之各正
 性命而保合大和也此言圣人之利贞也盖尝统
 而论之元者物之始生亨者物之畅茂利则向于
 实也贞则实之成也实之既成则其根脱落可
 复种而生矣此四德之所以循环而□端也然而
 四者之间生气流行初无间断此元之所以包四
 德而统天也其以圣人而言则孔子之意盖以此
 卦为圣人得天位行天道而致太平之占也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干道覆育之象至大非圣人莫能体欲人皆可
 取法也故取其行健而已至健固足以见天道也
 君子以自强不息法天行之健也
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
也贞者事之干也



平庵项氏曰在事之初为元善之众盛而嘉众
 得其宜为义义所成立为事一理而四名也 临
 川吴氏曰夫子于此释元亨利贞四字而分为四
 德后人因以配春夏秋冬仁义礼智皆推广而言
 之也
君子体仁足以长人



体法于干之仁乃为君长之道足以长人也体
 仁体元也


进斋徐氏曰体者以身法之也仁乃
 天地生物之心君子能体之以身则念念皆仁而
 有博施济众之功故足以长人如克长克君之类
 是也 广平游氏曰仁为众善之首故足以长人
 犹万物发育乎春而震为长子也
嘉会足以合礼



得会通之嘉乃合于礼也不合礼则非理岂得
 为嘉非理安有亨乎
利物足以和义



和于义乃能利物岂有不得其宜而能利物者
 乎
贞固足以干事



以仁为体则□一物不在所爱之中故足以长
 人嘉其所会则□不合礼使物各得其所利则义
 □不和贞固者知正之所在而固守之所谓知而
 弗去者也故足以为事之干
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干元亨利贞



行此四德乃合于干也
九二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龙德而正
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
伐德博而化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以龙德而处正中者也在卦之正中为得正中
 之义庸信庸谨造次必于是也既处无过之地则
 唯在闲邪邪既闲则诚存矣善世而不伐不有其
 善也德博而化正己而物正也皆大人之事君之
 德也
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



正位乎上位当天德


天德即天位也盖唯有
 是德乃宜居是位故以名之
干元用九乃见天则



用九之道天之则也天之法则谓天道也
干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干始能以美利
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干乎刚健中正纯粹
精也六爻发挥旁通情也时乘六龙以御天也云行
雨施天下平也



言圣人时乘六龙以御天则如天之云行雨施
 而天下平也


云峰胡氏曰彖言元亨利贞属之
 干而文言以属之君子干之德固在君子躬行中
 也彖传言云行雨施属之干而文言以属之圣人
 干之功固在圣人发用内也
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潜之为言也隐而
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



德之成其事可见者行也德成而后可施于用
 初方潜隐未见其行未成未成未着也是以君子
 弗用也


成德成己之德也初九固成德但其行
 未可见尔
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易曰
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圣人在下虽已显而未得位则进德修业而已
 学聚问辨进德也宽居行仁修业也君德已着利
 见大人而进以行之耳进居其位者舜禹也进行
 其道者伊傅也


盖由四者以成大人之德再言
 君德以深明九二之为大人也
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
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
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



大人与天地日月四时鬼神合者合乎道也鬼
 神者造化之迹也圣人先于天而天同之后于天
 而能顺天者合于道而已合于道则人与鬼神岂
 能违也
礼记
  孔子闲居
子夏曰三王之德参于天地敢问何如斯可谓参于
天地矣孔子曰奉三无私以劳天下子夏曰敢问何
谓三无私孔子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
奉斯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其在诗曰帝命
不违至于汤齐汤降不迟圣敬日齐昭假迟迟上帝
是祗帝命式于九违是汤之德也



石林叶氏曰所谓参者德合于天地明合于日
 月故曰奉三无私以劳天下
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
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清明在躬
气志如神耆欲将至有开必先天降时雨山川出云
其在诗曰嵩高维岳峻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
维申及甫为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此文武之
德也


清明在躬气志如神谓圣人也耆欲将至谓其
 王天下之期将至也神有以开之必先为之生贤
 智之辅佐若天将降时雨山川为之先出云矣
三代之王也必先其令闻诗云明明天子令闻不已
三代之德也弛其文德协此四国大王之德也
册府元龟
  帝德
自古王者受命以有德而后昌也书称皇天无亲惟
德是辅易曰日新之谓盛德若夫创业之后天下乐
推守文之主人心欣戴何哉盖圣人以顺动则悦随
暨声教则咸服者也昔三皇无为而化五帝垂拱而
治巍巍荡荡无得而称颙颙卬卬恭己而化三代而
下百王以还虽教成之迹不同而君民之德可举莫
不合天地之大齐日月之明表正万邦辉映千古是
知贵为万乘富有四海在乎以百姓心为心万邦利
为利无私之道不宰为功加之虽休勿休日慎一日
者得以垂无疆之美也
性理大全
  君德
程子曰为宗社生灵长久之计惟是辅养上德而辅
养之道非徒涉书史览古今而已要使跬步不离正
人乃可以涵养熏陶成就圣德
河东侯氏曰君德天德也有此盛德故能上顺天理
下达人情无一事之缪无一物之戾如天之高如洲
之深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悦
其声名之洋溢也无远无近无内无外极天地之所
覆载日月之所照临霜露之所坠凡有血气者无不
尊亲故曰配天圣人之事尽于是矣
华阳范氏曰书曰自成汤至于帝乙成王畏相其称
中宗曰严恭寅畏大王王季曰克自抑畏诗曰维此
文王小心翼翼夫为人君动必有所畏此盛德也不
然以一人肆于民上其何所不至哉
豫章罗氏曰仁义者人主之术也一于仁天下爱之
而不知畏一于义天下畏之而不知爱三代之主仁
义兼隆所以享国至于长久自汉以来或得其偏如
汉文帝过于仁宣帝过于义夫仁可过也义不可过

朱子曰修德之实在乎去人欲存天理人欲不必声
色货利之娱宫室观游之侈也但存诸心者少失其
正便是人欲必也存祗惧之心以畏天扩宽弘之度
以尽下不敢自是而欲人必己同不循偏见而谓众
无足取不甘受人而外敬正士不狃于近利而昧
于远猷出入起居发号施令念兹在兹不敢忘怠而
又择端人正士刚明忠直能直言极谏者朝夕与居
左右不使近习便利捷给之人得以窥伺间隙承迎
指意污染气习惑乱聪明务使此心虚明广大平正
中和表里洞然无一毫私意之累然后为德之修而
上可以格天下可以感人凡所欲为无不如志
西山真氏曰先圣赞易于干曰君子以自强不息谓
其体天之刚健也于坤曰君子以厚德载物谓其法
地之博厚也不体乎干无以宰万物不法乎坤无以
容万物泛观古昔凡过于刚者为亢为暴为强明自
任偏于柔者为暗为懦为优柔不断虽其失不同而
害治一也
真德秀大学衍义
  修己之敬
尧典曰钦明文思又曰允恭克让
舜典曰温恭允塞
禹贡曰祗台德先不距朕行
诗商颂曰汤降不迟圣敬曰跻
大雅曰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
 臣按尧舜禹汤文武皆天纵之圣而诗书之叙其
 德必以敬为首称盖敬者一心之主宰万善之本
 原学者之所以学圣人之所以圣未有外乎此者
 圣人之敬纯亦不已即天也君子之敬自强不息
 由人而天也圣人之敬安而行之然成汤之日跻
 文王之缉熙虽非用力亦若未尝不用其力者盖
 日跻者进进不已之意缉熙者续续无穷之功此
 汤文之所以圣益圣也人主而欲师帝王其可不
 用力于此乎
曲礼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
 臣按曲礼一篇为礼记之首而毋不敬一言为曲
 礼之首盖敬者礼之纲领也曰毋不敬者谓身心
 内外不可使有一毫之不敬也其容貌必端严而
 若思其言辞必安定而不遽以此临民民其有不
 安者乎此章凡四言而修身治国之道略备其必
 圣贤之遗言与
表记君子庄敬日强安肆日偷
 臣按程颐之说以为常人之情纔简束则日就规
 矩纔放肆则日就旷荡学者犹尔况于人君处宫
 阃之邃极富贵之奉傥非以庄敬自持凛然肃然
 如对神明如临师保其不流于放荡者几希强与
 偷主心志而言庄敬则志立而日强安肆则志惰
 而日偷强则毅然以进德修业自任视天下之善
 无不可为者虽天行之健亦思企及一或偷焉则
 视荫苟安惟知燕嬉娱乐而已赵武晋卿尔一有
 偷心事功遂以不竞况人君乎臣因推衍其说以
 为溺心安肆者之戒
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
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
百姓尧舜其犹病诸
 臣按孔子答子路之问其言虽甚约其理则极至
 而无余盖自尧舜以来世相传授惟此一敬臣既
 列之于前矣至若禹之征苗曰昏迷不恭侮慢自
 贤启之伐有扈曰威侮五行怠弃三正武王之数
 纣曰狎侮五常荒怠弗敬谓己有天命谓敬不足
 行夫尧舜禹汤文武天下之大圣也苗扈商辛天
 下之大恶也而其所以为大圣大恶之分者敬与
 弗敬而已君子之为君子其能外是乎子路未知
 而复问故孔子再以安人安百姓者言之盖修己
 非求于安百姓而百姓自安理之必然无可疑者
 然此修身极至之验也故虽尧舜犹病其难曾谓
 子路而易之乎异时子思作中庸亦曰君子笃恭
 而天下平程颐推明之曰上下一于恭敬则天地
 自位万物自育气无不和而四灵毕至聪明睿知
 皆由此出惟圣明之主深体而力行之则天下幸
 甚
 以上论修己之敬臣按自汉以来世之诸儒未有
 深知敬之为义者惟程颐有曰主一之谓敬无适
 之谓一又曰整齐严肃则心自一而朱熹又为之
 箴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视潜心以居对越上帝足
 容必重手容必恭择地而蹈折旋蚁封出门如宾
 承事如祭战战兢兢罔敢或易守口如瓶防意如
 城洞洞属属罔敢或轻不东以西不南以北当事
 而存靡它其适不贰以二不参其三惟心惟一万
 变是监从事于斯是曰持敬动静弗违表里交正
 须臾有间私欲万端不火而热不冰而寒毫厘有
 差天壤易处三纲既沦九亦斁乌乎小子念哉
 敬哉墨卿司戒敢告灵台敬之为义至是无复余
 蕴有志于圣学者宜熟复之
  规警箴诫之助
大学曰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践阼篇武王践阼三日受丹书于太公惕若戒惧而
为成书于席之四端为铭曰安乐必戒无行可悔一
反一侧亦不可不志殷监不远视尔所代
 臣按安乐则易怠怠则必有悔故孟子曰生于忧
 患而死于安乐当寝而安逸欲易作一反一侧敬
 不可忘淫戏自绝视彼殷商铭席四端为心之防
鉴铭曰见尔前虑尔后
 臣按鉴虽甚明见面而不见背犹吾一心有所明
 亦有所蔽患常伏于照察所不及过常生于意虑
 所不周故虽圣人懔乎隐忧
盘铭曰与其溺于人也宁溺于渊溺于渊犹可游溺
于人不可救也
 臣按盥沐之盘朝夕自洁因而为铭与汤一辙溺
 人溺渊因水生戒盖溺于渊者犹可浮游而出憸
 夫壬人所以陷溺其君者千智百态使吾沉迷于
 旨酒厚味颠倒于艳色淫声方恬安而莫觉倏祸
 败之遄兴斯其为患讵止于溺渊而已乎
楹铭曰毋曰胡残其祸将然毋曰胡害其祸将大毋
曰胡伤其祸将长
 臣按斯铭凡三反复盖人情每忽于窈微而祸乱
 常生于隐伏铭之于楹朝夕见之以敬以戒保于
 未危
杖铭曰恶乎危于忿疐恶乎失道于嗜欲恶乎相忘
于富贵
 臣按大易所谓惩忿窒欲逞忿者有危身之忧纵
 欲者有失道之辱杖之为物于以自扶操之则安
 全有赖舍之则颠踣可虞富贵奢淫易忘兢畏于
 杖为铭是或此义
牖铭曰随天之时以地之财敬祀皇天敬以先时
 臣按天实生时地实生财而君用之敢昧自来祀
 以报本亦必先时匪物是贵敬以将之齐明盛服
 对越上帝于牖为铭朝夕是戒
剑铭曰带人以为服动必行德行德则兴倍德则崩
 臣按剑之为服以示威武然德实威本威乃德辅
 惟德是行无思不服一于用威祇取颠覆独
 夫所宝者剑终以自燔千古之鉴
矛铭曰造矛造矛少间弗忍终身之羞余一人所闻
以戒后世子孙
 臣按兵者凶器圣人所重苟非拯民其忍轻用一
 矛之造谨之戒之况于兵端一启伏尸百万流血
 千里戕生灵之命奸天地之和者皆斯须不忍实
 为之宁王以此戒其子孙万世人主可违斯言
礼运三公在朝三老在学王前巫而后史筮瞽侑
皆在左右王中心无为也以守至正
 臣按古之所以众建忠贤森列左右者皆以正人
 君之心也在朝则有三公焉所谓道之教训傅之
 德义保其身体者也在庙则有三老焉所谓宪德
 乞言者也巫掌祀以鬼神之事告王史掌书以三
 皇五帝之事告王掌卜筮者以吉凶谏王瞽蒙之
 叟以歌诗谏王一人之身而左右前后挟而维之
 以引以翼有孝有德虽欲斯须自放得乎故王中
 心他无所为惟守至正而已后世人主所亲者□
 御近习所悦者淫声美色狐媚蛊惑者千态万貌
 虽欲无邪其思得乎此君德之所以不如古也
玉藻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征角左宫羽趋以采齐行
以肆夏周还中规折还中矩进则揖之退则扬之然
后玉锵鸣也君子在车则闻鸾和之声行则鸣佩玉
是以非辟之心无自入也
 臣按古之君子于所以养其心者无不至也佩玉
 中宫征之音步趋有诗乐之节行必中规矩在车
 则闻銮和进退俯仰之间出入动静之际莫不节
 之以礼和之以乐故于是时防邪僻而导中正其
 为功也易后世一切无之而所以荧惑斫丧者则
 不可胜数故于是时防邪僻而导中正其为力也
 难夫惟知其难而益勉持敬之功庶乎非僻无自
 而入不然非臣之所敢知也
国语卫武公年数九十有五矣犹箴儆于国曰自卿
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为我耄而舍我必恭恪于
朝朝夕以交戒我闻一二之言必诵志而纳之以训
道我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
训之谏居寝有□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
师工之诵史不失书蒙不失诵以训御之于是乎作
懿戒以自儆己及其没也谓之睿圣武公
 臣按卫武公之所以约敕其身者可谓至矣自卿
 以下无一人不使任箴规之职自在舆以下无一
 处不欲闻箴规之言犹且作抑诗使人诵之不离
 其侧如是而意不诚心不正者未之有也惟能如
 此故生有令名死有美谥后之人主尚其法诸
孔子观于鲁庙有欹器焉孔子曰吾闻古之欹器者
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顾谓弟子挹水而注之中而
正满而覆虚而欹孔子喟然叹曰吁恶有满而不覆
者哉子路曰敢问持满有道乎孔子曰聪明圣知守
 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力抚世守之以怯富
 有四海守之以谦此所谓挹而损之之道也
 臣按欹器古之遗法自三皇五帝有之所谓宥坐
 之器也天下之理至于中而止故列圣相传以中
 为大法而制器亦象焉虚而欹不及也满而覆过
 也过与不及均为非中惟中则正矣斯器日陈于
 前是亦几杖有铭之意也孔子因之以陈持满之
 戒使人知挹损之道富哉言乎
孔子观周入后稷之庙右阶之前有金人焉三缄其
口而铭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无多言无多
事多言多败多事多害安乐必诫无所行悔勿谓何
伤其祸将长勿谓何害其祸将大勿谓不闻神将伺
人焰焰勿灭炎炎若何涓涓不壅终为江河绵绵不
绝或成网罗毫末不折将寻斧柯诚能慎之福之根
也曰是何伤祸之门也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
遇其敌盗憎主人民怨其上君子知天下之不可上
也故下之知众人之不可先也故后之江海虽左长
于百川以其卑也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戒之哉戒之
哉孔子既读斯文也顾谓弟子曰小子志之此言实
而中情而信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行
身如此岂口过患哉
 臣按斯文大略与武王诸铭相出入必古之遗言
 也孔子因是而发临深履薄之言人主诚能诵之
 于口志之于心而书之宥坐以自警亦进德之一
 助云
唐穆宗问开元治道最盛何致而然宰相崔植对曰
元宗即位得姚崇宋璟此二人蚤夜孜孜纳君为道
璟尝手写尚书无逸为图以献劝帝出入观省以自
戒其后朽暗乃代以山水图稍怠于勤左右不复箴
规奸臣日用事以至于败今愿陛下以为元龟则天
下幸甚
 臣按无逸一书万世之蓍龟也宋璟手写为图以
 献可谓有志于正君者矣今经筵所在每设此图
 庶几开元故事然必玩而绎之如姬公之在前宋
 璟之在后惕然自省不敢暇逸然后此图能为进
 德之助不然则视山水之绘其与几何惟圣明其
 深念之
  操存省察之功
诗思齐之三章雍雍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
亦保
 臣按此诗言文王之在宫中则雍雍然而和在宗
 庙则肃肃然而敬从容中道如此然持守之功未
 尝斯须废也故其所处虽非显明之地常若天地
 神明之在其上也父母师保之在其前也虽未尝
 有厌倦之心而严于自保常恐燕安怠惰之私萌
 于中邪僻嫚易之气设于体也斯其所以为纯亦
 不已与
抑之五章曰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颜不遐有愆相在
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
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臣按此卫武公自警之诗也人之常情祗敬于群
 居者易兢畏于独处者难况人君之尊临朝廷之
 上接对士大夫俨如朋友则和柔颜色防远过失
 虽庸君犹或知勉至于宫庭屋漏之中无法家拂
 士之在侧有近习□御之旁环而能凛然自持不
 愧屋漏者虽明主犹或难之故武公自谓毋曰此
 非显明之地而莫予见也当知鬼神之妙无物不
 体其至于是有不可得而度者况可有厌斁之意
 乎子思作中庸推明其说曰夫微之显诚之不可
 揜也呜呼武公其圣贤之徒与
中庸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
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不所闻莫见乎隐莫显
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臣按朱熹之说道者日用事物当然之理皆性之
 德而具于心无物不有无时不然所以不可须臾
 离也若其可离则为外物而非道矣是以君子之
 心常存敬畏虽不见闻亦不敢忽所以存天理之
 本然而不使离于须臾之顷也隐暗处也微细事
 也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幽暗之中
 细微之事迹虽未形而几则巳动人虽不知而己
 独知之则是天下之事无有着见明显而过于此
 者是以君子既常戒惧而于此尢不敢忽焉所以
 遏人欲于将萌而不使滋长于隐微之中以至离
 道之远也臣观自昔诸儒之释此章者皆以戒谨
 恐惧与慎独云者通为一事至熹乃析而二之盖
 以为不睹不闻者我之所不睹不闻也独者人之
 所不睹不闻也其义不容不二又以见平常之时
 要切之处无所不用其谨则天理存而人欲泯是
 乃所谓致中和之功也圣明之主熟玩而深体之
 则天地位万物育其源实自此出可不勉哉
诗曰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
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见乎诗曰相
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
 臣按此亦前章慎独之意故引诗以明虽潜深隐
 伏之地而其昭著章灼有不可揜者故君子内省
 不疚而无愧于心盖人心至灵毫发之微少有自
 欺必有不能慊于中者此所谓疚也此所谓恶也
 惟夫处幽如显视独如众反之于己无所疚恶焉
 此君子之所以大过人而人之所不能及也又引
 诗谓处室之时当无愧于屋漏故君子静而常敬
 嘿而常信不待动作语言而后见也存养之功至
 此非盛德其孰能之乎
乐记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
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
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
而威致乐以治心者也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
严威中心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
斯须不庄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
 臣按古之君子以礼乐为治身心之本故斯须不
 可去之致者极其至之谓也乐之音和平中正故
 致此以治心则易直子谅油然而生自不能已生
 则乐善端之萌自然悦豫也乐则安乐之然后安
 也安则久安之然后能久也久则天浑然天成无
 所作为也天则神变化无方不可度思也天虽何
 言人自信之以其不忒也神虽不怒人自畏之以
 其不测也生乐久安犹孟子所谓善信美大也至
 于天且神则大而化之矣礼以恭俭退逊为本而
 有节文度数之详故致此以治身则自然庄敬庄
 敬则自然严威夫礼乐一也然以礼治身至于严
 威而止不若乐之治心能至于天且神何也盖天
 者自然之谓治身而至于严威则亦自然矣其效
 未尝不同也但乐之于人能变化其气质消融其
 查滓故礼以顺之于外而乐以和之于中此表里
 交养之功而养于中者实为之主故圣门之教立
 之以礼而成则以乐记礼者推明其效亦若是其
 至也于是又言身心无主则邪慝易乘中心斯须
 而不和乐则鄙诈入之外貌斯须而不庄敬则嫚
 易入之善恶之相为消长如水火然此盛则彼衰
 也鄙诈易嫚皆非本有而谓之心者和乐不存则
 鄙诈入而为之主庄敬不立则易嫚入而为之主
 夫既为主于内非心而何犹污泥非水也挠而浊
 之是亦水矣此礼乐之所以不可斯须去身也
君子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惰嫚
邪僻之气不设于身体使耳目鼻口心知百体皆由
顺正以行其义
 臣按君子之所以自养者无它内外交致其功而
 已故奸声乱色不留聪明者所以养其外也淫乐
 慝礼不接心术者所以养其内也外无声色之诱
 则内亦正矣内无淫慝之惑则外亦正矣惰嫚之
 气自内出者也邪僻之气自外入者也二者不得
 设于身体如是则外而耳目鼻口四肢百体内而
 心知皆由顺正以行其义自养之功毕矣斯谊也
 夫人之所当知而于人主为尤切惟圣明留意焉
 则颜子四勿之功可以庶几也
孟子曰牛山之木尝美矣以其郊于大国也斧斤伐
之可以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非无
萌蘗之生焉牛羊又从而牧之是以若彼濯濯也人
见其濯濯也以为未尝有材焉此岂山之性也哉虽
存乎人者岂无仁义之心哉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
犹斧斤之于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为美乎是其日
夜之所息平旦之气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则
其旦昼之所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复则其夜气不
足以存夜气不足以存则其违禽兽不远矣人见其
禽兽也以为未尝有才焉是岂人之情也哉故曰苟
得其养无物不长苟失其养无物不消孔子曰操则
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与
 臣按孟子之言以旦昼为主而朱熹推衍其义谓
 当无时而不用力则旦也昼也夜也皆兢业自持
 之时其功益精密矣臣不尝为夜气之箴有曰
 盍观夫冬之为气乎木归其根蛰坯其封凝然寂
 然不见兆朕而造化发育之妙实胚胎乎其中盖
 阖者辟之基贞者元之本而艮所以为物之始终
 夫一昼一夜三百六旬之积故冬为四时之夜而
 夜乃一日之冬天壤之间群物俱□窈乎如未判
 之鸿蒙维人之身向晦宴息亦当以造物而为宗
 必斋其心必肃其躬不敢弛然自放于□第之上
 使慢易非僻得以贼吾之衷虽终日干干靡容一
 息之间断而□冥易忽之际尤当致戒谨之功盖
 安其身所以为朝听昼访之地而夜气深厚则仁
 义之心亦浩乎其不穷本既立矣而又致察于事
 物周旋之顷敬义夹持静动交养则人欲无隙之
 可入天理皦乎其昭融臣谓物欲之害夜为最甚
 故其说以夜为本若异于孟子朱熹者然亦未尝
 不互相发也愚者一得惟圣明择焉
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
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
知求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臣按仁者心之德也而孟子直以为人心者盖有
 此心即有此仁心而不仁则非人矣孔门之言仁
 多矣皆指其用功处而言此则径举全体使人知
 心即仁仁即心而不可以二视之也义者人所当
 行之路跬步而不由乎此则陷于邪僻之径矣世
 之人乃有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者正
 犹病风丧心之人猖狂妄行而不知反也岂不可
 哀也哉鸡犬至轻也放则知求之人心至重也放
 而不知求借至轻而喻至重所以使人知警也然
 则人心之放何也欲汨之则放利诱之则放心既
 放则其行必差故孟子始以人心人路并言而终
 独谆谆于放心之知求能求放心则中有主而行
 不失矣故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自
 天子以至庶人其道皆然而人君以一心而受众
 攻尤易以放然则其可以不知求乎求之匪它以
 敬自持而一念不敢肆而已心本非外纵之则放
 求之则存犹反复手也心存则仁存仁存则动无
 非理即所谓由义路也圣学之要孰先乎此
孟子曰无或乎王之不智也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
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吾见亦罕矣吾
退而寒之者至矣吾如有萌焉何哉今夫奕之为数
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弈秋通国之善弈者
也使弈秋诲二人奕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
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
射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
然也
 臣按孟子之告齐王也可谓至矣盖人主之心养
 之以理义则明蔽之以物欲则昏犹草木然燠之
 以阳则生寒之以阴则悴正人贤士进见之时常
 少理义溉灌之益其能几何退而以邪说进者至
 矣犹燠之日寡而寒之日多虽有萌芽旋复摧折
 其如之何哉又以弈比之弈虽小技非专心致志
 则不能精学者有工拙由一与不一而已故程颐
 为讲官尝言于上曰人主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
 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则可以涵养气质熏
 陶德性呜呼人主欲以理义养其心必如颐之言
 而后可
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
者寡矣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
 臣按养心谓涵育其心也存谓不失其本心也多
 欲则戕伐其心矣乌乎养以欲戕伐则丧失其心
 矣乌乎存昔汉武帝谓群臣曰吾欲云云汲黯曰
 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
 夫尧舜无欲者也武帝好声色好征伐好刑名好
 财利好神仙多欲者也多欲则邪念纷纭本心流
 荡而欲效尧舜而施仁义得乎周敦颐曰圣可学
 乎曰可有要乎曰一为要一者无欲也无欲则静
 虚动直静虚则明明则通动直则公公则溥明通
 公溥庶矣乎然则有志于学圣人者必由寡欲充
 之以至于无欲而后可若夫多欲而不知所以克
 之方将与汉武同科而欲远冀尧舜非臣之所敢
 知也惟圣主致思焉
  谨言行
易大传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
之况其迩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
之况其迩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
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言行君子
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
 臣按孔子因中孚鸣鹤之爻而发明感应之理谓
 人君虽处宫庭而其言不可以不谨盖鹤鸣子和
 由气之相感上倡下应亦理之自然故言之善否
 出于一室之间而人之从违见于千里之外一言
 之出则为号令而百姓被之一行之着则为仪表
 而四方见之身之有言行犹户有枢弩有机启闭
 张弛由此而出言行之发荣辱随之其取喻也明
 矣犹惧人之易忽也则又曰言行君子之所以动
 天地也盖天地之大不可测识然一言一行之善
 感格之效捷于影响其可不谨乎或谓居室出言
 人谁闻之千里之外何由应之吁骊姬夜半之泣
 书之国语飞燕愤恚之辞笔之班书明皇妃子比
 翼连理之誓见之诗歌皆深宫无人私语密约无
 不暴白于天下后世者此所以为微之显诚之不
 可揜与为人主者其深戒之
抑之五章曰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
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六章曰无易由言
无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
 臣按此卫武公自警之诗曰尔者皆自斥之辞话
 言之谨威仪之敬皆人主修身之至要柔者欲其
 顺而非巧言以为柔也嘉者欲其善而非令色以
 为嘉也白圭至宝苟有玷缺尚可磨而平之斯言
 之出一有玷缺则不可复为矣言之不可不谨也
 如是故又曰无易由言欲其不轻易也无曰苟矣
 欲其不苟且也言出于口谁能持吾之舌者既形
 之言则不可追之于往此武公所以严于自饬也
 南容三复白圭孔子称之又尝告其门人曰驷不
 及舌呜呼可不戒与
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臣按言欲其谨于出故曰讷行欲其勇于为故曰
 敏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臣按行先于言则其言有实未行先言则其言难
 践故圣人戒之
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臣按言欲其不浮于行而行欲其有余于言此虽
 戒学者之辞然自人君言之则汉之文帝退然渊
 默而宽仁恭俭之德为三代以后贤主之最行胜
 其言也武帝雄辨骏发见于制诏者昭然可观然
 以多欲之故卒不能施仁义是言浮于行也后之
 人主宜知所法戒云
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
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
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
 臣按忠信合而言之即诚也笃敬者诚于敬也盖
 地无远近同此一理未有诚敬而人不心服者也
 未有不诚不敬而能使人心服者也故言之与行
 必诚必敬无一念之舍无一息之违立则见其参
 列于前在车则见其依倚于衡涵养操存之熟心
 与理一故其形见如此若是将何往而不行子张
 欲行之天下而孔子教以反之一身是虽为学者
 言然人君之道亦不外乎此古昔帝王能使四夷
 咸宾者其诚敬有以感之也圣人之言上下俱通
 大抵若此岂独学者所宜书绅佩服之哉
玉藻天子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
 臣按古道建官皆所以约饬人君之身使之心正
 意诚而无言动之失也故一动则左史书之一言
 则右史书之事为春秋言为尚书其来尚矣今郎
 舍人之设乃其遗制又许直前论奏以正救于未
 形之先制虽不尽古而意犹古也必择其人以举
 厥职使于人主言动无不得书则庶乎其有儆矣
表记子曰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虑其
所终而行必稽其所敝则民慎于言而慎于行
 臣按道人以言者谓以言辞命令开导而诱掖之
 也然言可以导人之善而不能禁人之不善其必
 以行乎盖天下之理有诸己而后可责诸人无诸
 己而后可以非诸人己无不善之行虽不禁人人
 自从之己有不善之行虽欲禁人人必违之故空
 言不可以禁人惟实行乃足以禁人也夫言出于
 口至易也然不虑其所终则一言之过贻患将不
 胜救行出于身亦至易也然不稽其所敝则一行
 之差流祸或至于无穷不善者固不足言善矣而
 宪之不深稽之不远未有不反而为不善者也老
 庄非善言乎其终为浮虚之害夷齐非善行乎其
 弊有隘不恭之失况尊居人上言行所关安危自
 出故必谨之审之而不敢苟则民亦从其化而不
 苟于言行矣虑终稽敝之言尤人主所宜知故录
 焉
汉董仲舒告武帝曰言出于己不可塞也行发于身
不可掩也言行治之大者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故
尽小者大慎微者着
 臣按为善之道未有不自细微始其不善亦未有
 不自细微积故舜禹君臣一则曰几二则曰几后
 世人主或昧乎此事以滔天之祸或滥觞于片言
 累世之患或推轮于跬步可不戒哉
  正威仪
成王命召公毕公相康王曰思夫人自乱于威仪尔
无以钊冒贡于非几
 臣按吕祖谦曰斯言也盖成王平日至亲至切之
 学至是始发其秘也周公精微之传成王得之将
 终乃以示群臣孔子精微之传曾子得之将终乃
 以示孟敬子皆近在于威仪容貌颜色辞气之间
 然则周孔岂惟同道其用功之次第品目亦莫不
 同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是以有动作威仪之则
 盖莫非天命也躁轻纵缓自逾其则特人自乱之
 耳天秩何尝乱哉曰思夫人自乱其威仪溯其语
 意之深长可见其观之远也威仪失则岂惟形于
 事见于行然后当戒一俯一仰毫厘之间即非天
 命已有进于非之几矣曰尔无以钊冒贡于非几
 味其告语之严密可见其精微之察也用力于圣
 学者其可不从事斯语乎臣谓威仪者内心之表
 也内心正则威仪之形于外者亦正此善之几也
 内心不正则威仪之形于外者亦不正此恶之几
 也非之几犹言恶之几也祖谦以为告语之严密
 岂不然哉
抑之首章曰抑抑威仪惟德之隅二章曰敬慎威仪
维民之则五章曰敬尔威仪无不柔嘉八章曰淑慎
尔止不愆于仪不僭不贼鲜不为则九章曰温温恭
人惟德之基
 臣按此卫武公自警之诗也十有二章之中言及
 威仪者凡五六抑抑云者密而又密也观威仪之
 严密则可知其德之严密犹见隅角之方正可知
 其宫庭之方正也有诸中必形于外其可揜者哉
 民视仪而动听倡而应者也上能敬慎其威仪则
 可以为民之法矣上能淑慎其容止不愆于仪形
 无僭差无暴乱则民鲜不以为法矣温者和易之
 意筑室者以基为固修身者以敬为先故此温温
 恭谨之人有立德之基也首章曰德之隅此章曰
 德之基熟味其辞武公作圣之功于是焉在其可
 忽哉
卫侯在楚北宫文子见令尹围之威仪言于卫侯曰
令尹其将不免诗云敬慎威仪维民之则尹令无威
仪民无则焉民所不则以在民上不可以终公曰善
哉何谓威仪对曰有威而可畏谓之威有仪而可象
谓之仪君有君之威仪其臣畏而爱之则而象之故
能有其国家令闻长世臣有臣之威仪其下畏而爱
之则而象之故能守其官职保宜家顺是以下皆
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卫诗曰威仪棣棣言君臣
上下父子兄弟内外大小皆有威仪也周诗曰朋友
攸摄摄以威仪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训以威仪也故
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爱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
可观作事可法德行可象声气可乐动作有文言语
有章以临其下谓之有威仪也
 臣按自古之论威仪未有若北宫文子之备者有
 威而可畏之谓威威非徒事严猛而已正衣冠尊
 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夫是之谓威仪非徒事容
 饬而已动容周旋莫不中礼夫是之谓仪然君有
 君之威仪臣有臣之威仪梁襄王君也望之而不
 似君非君之威仪也令尹围臣也见之而似君非
 臣之威仪也当是时令尹围专楚国之政有篡夺
 之心焉故形诸威仪必有僭逼于上者故北宫文
 子知其不终也未几以篡得国果不能终当春秋
 之世圣学之传未泯名卿大夫率以威仪观人晋
 侯受玉惰内史过曰不敬则礼不行礼不行则上
 下昏何以长世而晋侯果失国成子受脤于社不
 敬刘康公曰成子惰弃其命矣而成子果卒于行
 盖威仪者德之表也德有敬嫚形诸外者亦然故
 君子因其外以觇其中见其容止而知其祸福也
 自在位有威以下凡十言所谓动容周旋中礼者
 非盛德积于中安能有此为人君者其亦勉诸
刘康公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是以有动作礼义威
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
 臣按人之动作威仪非可以强为也天地有自然
 之中而人得之以生故动作有动作之则礼义有
 礼义之则威仪有威仪之则皆天命一也而不可
 违者也能循其则者顺天地之命者也故曰养之
 以福不能循其则者逆天地之命者也故曰败以
 取祸然所谓能与不能者岂有他哉亦曰敬与不
 敬而已矣
曾子曰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
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豆之事则有
司存
 臣按此曾子垂没之言也道无精粗之间然君子
 必以躬行为本故所贵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者
 持敬之有素也此曾子生平积学之效故于此以
 告孟敬子焉三者修身之要为政之本君子之所
 当贵若豆礼文之事则有司存此教人省躬务
 本之意也
玉藻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声容静头容直
气容肃立容德
汉成帝即位丞相匡衡上书曰圣主之自为动容周
旋奉天承亲临朝享臣物有节文以章人伦盖钦翼
祗栗事天之容也温恭敬逊承亲之礼也正躬严恪
临众之仪也嘉惠和说飨下之颜也举错动作物遵
其仪故形为仁义动为法则诸侯正月朝觐天子天
子惟道德昭穆穆以示之又观以礼乐飨醴乃归故
万国莫不获赐祉福蒙化而成俗今正月初幸露寝
临朝贺置酒以飨万方传曰君子谨始愿陛下留意
动静之节使群下得望盛德休光以立基桢天下幸
甚上敬纳其言
 臣按匡衡之所以告成帝者善矣帝亦临朝渊默
 尊严若神史氏称其有穆穆天子之容然湛于酒
 色不知主敬以立其本则所谓威仪者亦徒矫饰
 于外而已非所谓动容周旋中礼盛德之至也然
 衡之言实天下之名言也故录焉

 君德部艺文
  盛德日新赋
以修乃无已
尧舜何远为韵
 唐王棨
皇德弥盛宸心未休虽昭昭而光启犹日日以勤修
常怀姑务之情渐弘帝道转见增光之美益阐王猷
岂非潜契无为思齐不宰诚荡荡之可及故汲汲而
罔怠所以宅八极家四海实宪文之道长信鉴武之
功倍惕如御朽化行克协于明哉忧若纳隍令出必
资乎慎乃是故将致丕洽克勤诞敷亭育旁覃于九
有英明上合于三无每俨形容建前王之标表未尝
晷刻废哲后之规模怀德兮如斯好生兮何已承昌
运兮咸称鼎盛在圣躬兮宁惟玉比旋立后图亟更
前轨盖垂法于列辟非取规于君子由是祚既超汉
仁惟纂尧式孚已及于千品克懋匪由乎一朝振三
代之风咸知允□绍百王之业是谓光昭自可国肥
讵徒身润焦思无□于夏禹膻行远符于虞舜遂使
卿云瑞露皆感之以呈祥凿齿雕题具怀之而纳赆
况乎混文轨倒干戈惟馨之义斯在既饱之人若何
播以乐章八音而尽善尽美导乎邦政万物而无偏
无颇大矣哉垂拱端居风行草偃全臻教化之要渐
积邦家之本臣知合天地而日新又新岂致君之云

  惟皇诫德赋


     谢偃
 臣闻理忘乱安忘危逸忘劳得忘失此四者莫不
 皆然是以夏桀以瑶台琼室为丽而不悟鸣条南
 巢之祸殷辛以象箸玉杯为华而不知牧野白旗
 之败当其盛也谓四海为己力及其衰也乃匹夫
 之不制故当其信也谓天下为一心及其疑焉则
 顾盻皆为雠敌是知必有其德则诚结遐方化行
 荒裔苟失其度则变生骨肉衅起腹心矣是以为
 人主者不可忘初处殿堂者则思前王之所以失
 朝万国者则思今己之所以贵巡府库者则思今
 日之所以得视功臣则思其为己之始见名将则
 思其用力之初苟弗忘旧则人无易心则何患乎
 天下之乱故朝行之则为尧舜暮失之则为桀纣
 岂异人哉其词曰
周坟籍以遐观总宇宙而一窥结绳往而莫纪书契
来而可知惟皇王之迭代信步骤之恒规莫不虑失
者常得怀安者必危是以战战栗栗日慎一日守约
守俭去奢去逸外无荒禽内无荒色唯贤是授惟人
斯恤则四王不足五六帝不足七若夫恃圣骄力狠
戾倔强忠良是弃谄斯奖构崇台以象天穿深池
以绝壤厚赋重敛积宝藏镪无罪加刑有功不赏则
夏桀可二殷辛易两在危所恃居安勿忘功臣无逐
故人无放放故者亡逐功者丧四海岌岌九土漫漫
覆之甚易存之实难是以一人有悦万国同欢一人
失所兆庶俱残喜则严寒为热怒则盛夏成寒一动
而八方乱一言而天下安举君过者为忠述主美者
为苟承颜以顺旨必蔽视而掩听动虽非而谓神
言纵失而称圣故曲者乱直邪者丑正改法服以就
奇变雅音而入郑虽往古之轨躅亦当今之龟镜崔
嵬鸾殿赫奕凤门包四海而称主冠天下而独尊既
兄日而姊月亦父干而母坤视则金翠溢目听则丝
竹盈耳信赏罚之在躬实荣辱之由己谓羲皇而易
匹言尧舜之可拟骄志自此而生侈心因兹而起常
惧颠而惧覆必思足而思止勿戒潜龙之初当怀布
衣之始在位称宝居器曰神钟鼓庭设玉帛阶陈得
必有兆失必有因一替一立或周或秦既承前代当
思后人唯德可久道无常亲
  圣德合天地赋
以圣德昭彰
合于天地为韵
宋田锡
圣德昭宣巍乎焕然广大而下蟠于地高明而上极
于天地道以卑我则小心而翼翼天心以健我则终
日以干干洪范曰思作睿睿作圣常心逸于万务每
躬亲于庶政文明取象圜穹垂昭□之文恭默无为
方舆顺发生之令阅史官之图箓披夫子之文章尧
舜禅让谓之帝羲轩拱揖谓之皇汉文或尚杂霸道
夏禹则首隆王纲虽殊途而光被实同德而昭彰宜
乎恩普黎元泽均品汇鹿鸣食野以斯乐鱼性悦泉
而自遂亦犹高无不覆三辰垂象于昊天广无不包
万物流形于厚地天之道福谦也所以用人于朝地
之道害盈也所以用德胜妖礼或称乎穆穆诗或咏
乎昭昭睿圣崇高固难窥于户牖谟猷静谧亦下采
于刍荛美哉仁比春融量能海纳信一德以允若与
二仪之□合濡之惠泽若吐自于山川扇以皇风比
来从于阊阖故得保兴隆于帝图常覆育于中区故
天不爱其道而祥风入律地不爱其宝而器车在涂
所以封泰山以告成既尽善也禅梁父而报本不亦
宜乎今我后功掩百王恩敷万国齐夷夏于大信纳
生灵于寿域故风雨咸若阴阳不忒大哉荡荡巍巍
与乾坤而合德
  圣人无名赋        王禹偁
圣人执大象体干元虽有教以及下故无名于自尊
仰之弥高虽配乃神之号为而不有奚矜惟睿之言
原夫先天之谓道体道之谓圣所以居域中之大所
以为天下之正惟淡惟默固抱璞以含章不识不知
岂命氏而考姓所谓上德不德无为不为其作也万
物斯睹其用也百姓弗知难审之于耳目徒象之于
希夷亦犹微妙者神焉盖强而名矣苍黄者天也但
据远视之徒观其妙有群生躬临大宝宁钻燧以启
祚岂巢居而建号聪明尽黜罔求浚哲之褒绩用弗
彰但守虚无之道得非丧天下于华胥得寰中于道
枢□身牛首兮非吾之耦云官鸟纪莫我为徒孰跻
王而黜霸孰追尧而禅虞其或稽之以帝箓皇图则
视之若无求之以温恭允塞则名之莫得其何必位
栗陆氏以居尊据轩辕氏而启国者哉所谓莫之与
京无得而称探至颐以为用曷常名而足征尼父复
生欲宪章而何取子长虽在思纪列以无能今我后
尚黄老以君临阐清净而化下仰徽号于睿圣扇元
风于华夏有以见圣无名兮神无功信大人之造也
  陈论三德札子       司马光
臣伏蒙圣恩不以臣无似擢臣为谏官臣自幼学先
王之道意欲有益于当时是以虽在外方为他官犹
愿竭其愚心陈国家之所急况今立陛下之左右以
言事为职陛下仁圣聪明求谏不倦群臣虽有狂狷
愚妄触犯忌讳陛下皆含容宽贷未尝加罪诚微臣
千载难逢之际苟不以此时倾输胸腹之所有以副
陛下延纳之意则不可以自比于人死有余罪矣臣
窃惟人君之大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者非妪煦
姑息之谓也兴教化修政治养百姓利万物此人君
之仁也明者非烦苛伺察之谓也知道义识安危别
贤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强亢暴戾之谓
也惟道所在断之不疑奸不能惑不能移此人君
之武也故仁而不明犹良田而不能耕也明而不武
犹视苗之秽而不能耘也武而不仁犹知获而不知
种也三者兼备则国治强阙一焉则衰阙二焉则危
三者无一焉则亡自生民以来未之或改也臣不胜
区区触死忘生窃见陛下天性慈惠慎微接下子育
元元泛爱群生虽先圣王之仁殆无以过然自践祚
以来垂四十年夙夜孜孜以求至治而朝廷纪纲犹
有亏缺闾里穷民犹有怨叹意者群臣不肖不能宣
扬圣化将陛下之于三德万分之一亦有所未尽欤
臣闻春秋传曰赏庆刑威曰君臣幸得修起居注日
侍黼扆之侧伏见陛下推心御物端拱渊嘿群臣各
以其意有所敷奏陛下不复询访利害考察得失一
皆可之诚使陛下左右前后股肱耳目之臣皆忠实
正人则如此至善矣或出于不意有一奸邪在焉则
岂不为之寒心哉夫善恶是非相与混淆若待之如
一无所别白或知其善而不能赏知其恶而不能罚
则为善者日怠为恶者日劝虽有尧舜禹汤文武之
君稷契伊吕周召之臣以之求治犹凿冰而取火适
楚而北行也伏惟陛下少垂圣思以天授之至仁廓
日月之融光奋干纲之威断善无微而不录恶无细
而不诛则唐虞三代之隆何远之有臣愚浅所见不
敢不陈
  论人主之刚明        李纲
人君不患乎太刚而常患乎柔而不断太刚者不能
无过举然不失为贤君柔而不断则遂有昏乱之渐
盖刚者多明柔者常暗明暗者贤君庸主之所以分
也汉宣帝励精为治信赏必罚总核名实不能无过
举然卒为贤君者刚故也至元帝则优柔不断孝宣
之业衰焉唐宣宗精于听断以察为明无复仁恩之
意不能无过举然卒为贤君者刚故也若文宗则仁
柔少断以致甘露之祸观元帝宽弘尽下出于恭俭
号令温雅有古风焉然有一萧望之卒信谗使自杀
至委用弘恭石显则胶固而不移此孝宣之业所以
衰而汉之纪纲遂至不振岂非以其柔而暗故与观
文宗恭俭儒雅出于天性慨然慕太宗之治太和政
事号为清明然任一宋申锡卒为阉官所诬而斥之
至委用李训郑注则一意而不疑此甘露之事所以
祸及忠良不胜其□而帝亦饮恨而没岂非以其柔
而暗故欤夫人君取象于天则以刚为德也取象于
日则以明为德也体刚明之德而刚不至于暴明不
至于察虽古圣帝明王何以加此至于刚明而不能
无过举犹为中材之君若夫刚挠而为柔明易而为
暗则失其所以为君之德矣虽欲建功立事追踪古
人恶可得哉
  乞进德札子朱熹
臣窃闻周武王之言曰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
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而孟子又曰尧
舜性之汤武反之盖尝因此二说而深思之天地之
大无不生育固为万物之父母矣人于其间又独得
其气之正而能保其性之全故为万物之灵若元后
者则于人类之中又独得其正气之盛而能保其全
性之尢者是以能极天下之聪明而出乎人类之上
以覆冒而子畜之是则所谓作民父母者也然以自
古圣贤观之惟帝尧大舜生而知之安而行之为能
履此位当此责而无愧若成汤武王则其聪明之质
固已不能如尧舜之全矣惟其能学而知能利而行
能择善而固执能克己而复礼是以有以复其德性
聪明之全体而卒亦造夫尧舜之域以为亿兆之父
母盖其生质虽若不及而其反之之至则未尝不同
孔子所谓及其成功一也正此之谓也恭惟皇帝陛
下聪明之质性之于天固非常情所能窥度然而生
长深宫春秋方富臣恐稼穑艰难容有未尽知人之
情伪容有未尽察国家宪度容有未尽习至于学道
修身立志揆事之本制世御俗发号施令之要亦容
有未能无待于讲而后明者故窃以为陛下诚能于
此深留圣意日用之间语默动静必求放心以为之
本而于玩经观史亲近儒学已用力处益用力焉数
召大臣切劘治道俾陈今日要急之务略如仁祖开
天章阁故事至于君臣进对亦赐温颜反复询访以
求政事之得失民情之休戚而又因以察其人材之
邪正短长庶于天下之事各得其理经历详尽浃洽
贯通聪明日开志气日强德声日闻治效日着四海
之内瞻仰畏爱如亲父母则是反之之至而尧舜汤
武之盛不过如此不宜妄自菲薄因循苟且而不复
以古之贤圣自期也臣本迂儒加以老病自知无用
分甘穷寂今者徒以趣召之峻冒昧而来耳目筋骸
皆难勉强然而未敢遽以告归为请者诚眷遇之厚
犹欲少忍须臾以俟陛下圣志之立圣学之成决知
异日奸言邪说不能侵乱果如前所期者然后乞身
以去则为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而臣主俱荣矣
顾以此事在臣但能言之而其用力则在陛下万一
暮景迫人不容宿留则抱此耿耿私恨无穷伏望圣
慈怜臣此志察臣此言策厉身心勉进德业使臣得
早遂其所愿则虽夕死瞑目无憾矣冒渎宸听臣无
任悃款激切之至取进止
  敬一箴


      明世宗
 夫敬者有其心而不忽之谓也元后敬则不失天
 下诸侯敬则不失其国卿大夫敬则不失其家士
 庶人敬则不失其身禹曰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
 臣五子之歌有曰予临兆民如朽索之驭六马为
 人上者奈何不敬其推广敬之一言可谓明矣一
 者纯乎理而无杂之谓也伊尹曰德惟一动罔不
 吉德二三动罔不凶其推广一之一言可谓明矣
 盖位为元后承天付托受天明命作万方之君一
 言一动一政一令实理乱安危之所系若此心忽
 而不敬则此德岂能纯而不杂哉故必兢惕畏慎
 于郊禋之时俨神明之鉴享发政临民端庄戒谨
 唯恐拂于人情于独处之时思我之咎何如改之
 不吝思我之德何如勉而不懈凡诸事至物来究
 夫至理唯敬是持唯一是协所以尽为天子之职
 庶不厥祖厥亲由是九族亲之黎民怀之仁泽
 覃及于四海矣朕以冲人缵承丕绪自谅德维寡
 昧勉而行之欲尽持敬之功以驯致乎一德其先
 务又在虚心寡欲驱除邪逸信任耆德为之匡辅
 敷求善人布列庶位斯可行纯王之道以坐致太
 平雍熙之至治也朕因读书而有得焉乃述此以
 自勖云
人有此心万理咸治体而行之唯德是据敬焉一焉
所当先务匪一弗纯匪敬弗聚元后奉天长此万夫
发政施仁期保鸿图敬怠纯驳应验顿殊征诸天人
如鼓应桴朕荷天眷为民之主德或不类以为大惧
唯敬惟一执之甚固畏天勤民不遑宁处曰敬维何
怠荒必除郊则恭诚庙严孝趋肃于明庭慎于闲居
省躬察咎儆戒无虞曰一维何纯乎天理弗参以三
弗贰以二行顾其言终如其始清虚无欲日新不
圣贤法言备见诸经我其究之择善必精左右辅弼
贵于忠贞我其任之鉴别必明斯之谓一斯之谓敬
君德既修万邦则正天亲民怀允延厥庆光前垂后
绵衍蕃盛咨尔诸侯卿与大夫以至士庶一遵斯谟
主敬协一罔敢或渝以保禄位以完其躯古有盘铭
目接心警汤敬日跻一德受命朕为是箴拳拳希圣
庶几汤孙底于嘉靖
  培养君德疏         章懋
 成化三年十一月时内庭张灯下词臣赋诗翰林
 章懋谓庄昶黄仲昭曰国家无事海宇治安内庭
 然灯朝士踏歌传之往史已非盛事此苏长公所
 以有疏而深惜其君之不用也今天子仁圣孝养
 两宫将以备耳目之娱极天下之养则斯举固足
 以为乐然大孝养志吾辈合谏于是三人同上培
 养君德疏曰
成化三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内阁遣郎中韩定持小
揭帖到东阁及史馆分与太常卿兼侍读学士吴节
等令各赋诗臣等各受一帖内开花果烟火等项面
帖诗赞题目仍令依旧格拟进及观旧格俱是玩好
之物鄙之词甚非所以养圣心崇圣德也陛下即
位之初下温诏赦田租绝贡献停不急之务与民息
肩大开言路天下欣然承望太平及观去年以来如
遣人造楮国家旧制一闻大臣之言而遂寝节令宴
乐每岁常例一因大臣之疏而遂罢向因灾异敕谕
群臣同加修省凡此数事皆臣目击未尝不颂陛下
从善如流改过不吝决知陛下之不乐于此今日之
举或两宫在上陛下欲极孝养奉其欢心然大孝养
志不徒玩好母后恭俭慈仁德着天下岂在烟火之
乐哉况两广弗靖四川未宁江西湖广大旱数千里
民不聊生此正宵旰焦劳不遑暇食两宫母后同忧
之日又知陛下不暇为此至于翰林以论思代言为
职虽供奉文字然鄙俚不经之词岂宜进于君上若
不敢法圣贤而曲引苏轼宋郊为比自取侮慢罪复
何辞又尝伏读宣宗翰林箴曰启沃之言惟义与仁
尧舜之道邹孟以陈若今烟火之举恐非尧舜之道
烟火之诗恐非仁义之言臣等知陛下之心即祖宗
之心故不敢以是妄陈于陛下之前且知其不可犹
顺而为之是不忠也知不可为而不以实闻是不直
也不忠不直臣罪大矣古之帝王盘盂有戒几杖有
铭目不视非礼之色耳不听非礼之声兢兢业业惟
怀永图虽在纷靡丽华之中幽独得肆之地而所以
戒谨恐惧操存省察以致其精一之功者无所不用
其极诚以人主一心攻之者众一惑于耳则凡侈靡
之声皆乘间而入矣一惑于目则凡侈靡之色皆抵
隙而入矣人心愈危则道心愈微矣天理人欲不容
并立若曰上元之乐乃微事耳烟火之举乃细故耳
此不足为圣明之累是殆不然书曰不矜细行终累
大德又曰不役耳目百度惟贞若于此一事厌常喜
新之念兴则他日甚于此者将无所不至不可以微
事细故而不之谨也且漆器之作何损于德而舜则
止之旨酒之甘何害于事而禹则绝之露台之费不
足为奢而汉文则已之彼圣贤之君何汲汲于是哉
正以欲不可纵渐不可长故耳臣等伏愿陛下宽斧
钺之诛采刍荛之语将此烟火等事一概禁止不使
接于耳目而移此视听为文王之视民如伤大舜之
闻善若决江河省此冗费以活流离困苦之民赏征
伐劳役之士则干戈可息灾旱可消百姓可以庶富
四夷可以宾服亿万年享太平无疆之休
  帝王功德疏        何乔新
帝王创业垂统或以首天下之德或以安天下之功
德之盛者其祚远功之大者其业隆五帝非无功也
以德名三王非无德也以功着汉高帝唐太宗宋太
祖其德视五帝三王固有愧矣而其除暴救民之功
亦天下之攸赖也其垂光锡祚舄奕繁衍夫岂偶然
哉请详陈之圣神文武尧之所以奄有四海也哲明
恭塞舜之所以历数在躬也然庶绩为之咸熙黎民
为之于变非尧之功乎帝载以之而熙有苗以之而
格非舜之功乎地平天成大禹所以为万邦之君也
载□秉钺成汤所以有九有之师也然克勤克俭而
培四百年之隆基非禹之德而何克宽克仁而肇六
百年之景命非汤之德而何既伐于崇作邑于丰人
知为文王之功也而不知其受有殷命者实本于徽
柔懿恭之德焉我武惟扬侵于之疆人知为武王之
功也而不知其奄甸万姓者实本于聪明齐圣之德
焉高帝沃亡秦之虐焰开炎汉之丕基班彪谓其所
以兴者有五焉一曰帝尧之苗裔二曰体貌多奇异
三曰神武有征应四曰宽明而仁恕五曰知人善任
使然宽明仁恕其创业之本欤故仗义而西则子婴
降声罪而东则项氏踣启运远追乎商周享年独永
于唐宋盖以此也太宗举晋阳之精兵除亡隋之乱
政自谓成功过于古人者有五事焉见人之善若己
有之一也取人所长弃其所短二也贤者则敬之不
肖者则怜之三也正直比肩于朝未尝黜责一人四
也中华边裔爱之如一五也然好贤从谏其致治之
本欤故举兵东征而世充就俘仗钺西讨而仁杲就
戮九域悉底于平康四裔咸仰其盛德盖以此也太
祖承五季陵夷之极弊启一统久大之洪图史臣曾
巩谓其有汉祖所不及者十事焉观其作则垂宪后
常可行汉祖则粗定海内而已其不及一也定着常
刑一本宽大汉祖虽约法三章而惨夷未除其不及
二也保全功臣始终一意汉祖则疑间诸将诛灭其
家其不及三也削大弱强藩臣遵职汉祖则封国过
制反者更起其不及四也征伐必克所向无前而汉
祖数战辄北其不及五也文武自出群臣莫及而汉
祖必资三杰之助其不及六也南海先下不待于久
攻而汉祖不能制赵佗之倔强其不及七也契丹自
附无假于征战而汉祖莫能制冒顿之侵陵其不及
八也后宫二百愿归者听而汉祖混于□席其不及
九也明于大计以属天下而汉祖择嗣不审其不及
十也传十有七世之宝祚绵三百余年之丕基岂无
自而然哉至若我太祖高皇帝当元季之讫箓奋一
剑之龙兴奠安区夏史臣宋濂谓功业之着规模之
远其本有六焉挺生南服而致一统华裔之盛其功
高万古一也奋起布衣而取天下群雄之手其得国
之正二也文臣武将仰受成算其独禀全智三也钦
畏天地森若神明之有临惠鲜小民惟恐一夫之失
所其敬天勤民四也后妃不预一发之政阍寺惟给
扫除之役其家法之严五也兵戎大权悉归朝廷有
事则命将以统兵暨旋则释兵而归第其兵政有统
六也是以数载而成帝业一举而致太平日月之出
没均被恩光山薮之幽遐咸蒙覆帱自生民以来功
德兼隆未有盛于我圣祖者也虽罄南山之竹秃管
城之颖岂足以铺张对天之宏休扬厉无前之伟绩

  奏请节用疏         光懋
户科都给事中臣光懋题为国储甚诎财用有限伏
乞躬从节俭以光圣德事臣等于本月日接出该司
礼监传奉圣旨内库银两缺乏光禄寺银暂取十万
两来用钦此此时该寺之臣捧奉明旨搜括该寺素
所蓄积者将如数以进矣臣等待罪该科始闻之以
为天下之财供朝廷之用输之外府者将以给军国
之需藏之内府者将以供乘舆之用岂至有不足以
取给于光禄寺哉臣等又思之光禄上以供膳羞祭
祀下以备宴赏廪饩有余而或蓄之不足而又取之
似于国计不为大妨臣等复何言哉然臣等视此窃
有隐虑焉谨始者恒有不克终之念防微者将以为
杜渐之基恭俭自人主之盛节糜费为侈心之萌芽
作法于凉独恐末流之奢也而况始其事于奢乎陛
下英年睿智嗣位之初务遵理道设行俭约亲摛宸
翰为十二事首谨天戒而以樽节用终焉中外臣工
仰窥圣心之纯圣德之厚所以保民生寿国脉者端
有启于是也何也节与不节君德修否之验府库盈
虚之由生民休戚之本国家治忽之原咸于此乎观
之而所系岂浅鲜哉夫财用供于有司所以为人主
用也而成周式法则掌于太宰凡其用度取予一付
于九式之成法故虽一尺之帛一束之刍一匪颁之
微一燕好之私而举不得过差焉是以侈心有所惮
而不生欲心有所节而不纵非徒以惜民财裕国用
亦以养人主恭俭之德而成令望耳陛下之心如水
未淆如鉴未尘一垂意于节省则凡所谓谨天戒任
贤能收放心纳忠言等十一事均于此乎俱举之矣
陛下诚以此时太仓充足乎赋有常供而用无定数
一岁犹不足支一岁之用大司农支持经营仅能额
办年例万一突有必不容已之需将何以取给乎又
以光禄系内府之财既有盈余不妨御用耶然在库
之银积年皇上节俭寸积丝累止有此数后来大婚
诸礼一皆取办于斯今日之蓄正所以为先事之备
非无用之藏也一旦取进十万所余宁几耶所余无
几而后不节缩并其无几者不余矣恐将有取之外
府银库者渐不可长也矧今淮阳大水民不聊生两
浙海潮坏民田亩正陛下宵衣旰食之时不宜费取
众以多亏正用伏愿收回成命禁勿即取自今凡百
用度赏使更加樽节不耗其财于无益之事不费其
财于无用之地不施其财于无功之人则帝王克俭
之德复见于今日矣具本谨题

 君德部杂录
易经大畜彖曰大畜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



卦之才德而言也干体刚健艮体笃实人之才刚健
笃实则所畜能大充实而有辉光畜之不已则其德
日新也
象曰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



天为至大而在山之中所畜至大之象君子观
象以大其蕴畜
晋象曰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


君子观明
出地上而益明盛之象而以自昭其明德去蔽致知
昭明德于己也明明德于天下昭明德于外也明明
德在己故云自昭
书经商书太甲上慎乃俭德惟怀永图


伊尹言当
谨其俭约之德惟怀永久之谋以约失之者鲜矣
太甲下德惟治否德乱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
罔不亡
咸有一德非天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德非商求于
下民惟民归于一德德惟一动罔不吉德二三动罔
不凶惟吉凶不僣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
周书洪范六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
旅獒德盛不狎侮狎侮君子罔以尽人心狎侮小人
罔以尽其力
蔡仲之命皇天无亲惟德是辅
君陈黍稷非馨明德惟馨
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
诗经大雅下武王配于京世德作求永言配命成王
之孚
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
假乐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
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率由群匹
周颂烈文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不显维德百辟其
刑之
左传子产曰夫令名德之舆也德国家之基也有基
无坏毋亦是务乎有德则乐乐则能久诗云乐只君
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上帝临汝无贰尔心有令
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则令名载而行之是以远至迩

易川灵图黄气抱日辅臣纳忠德至于天日抱戴
至德之萌五星若贯珠
诗含神雾德化充塞照润八冥则鸾臻也
春秋孔演图王者德政海内富昌则镇星入阙
春秋潜潭巴君德应阳君臣得道□度则日含王字
含王字者日中有王字也王者德象日光所照无不
及也
君德应阳则醴泉出
孝经内事君有德天下欣心大丰盛
陆贾新语至德篇夫欲建国强威辟地服远者必得
之于民欲立功兴誉垂名流光显荣华者必取之于
身故据万乘之国持百姓之命苞山泽之饶主士众
之力而功不在于身名不显于世者乃统理之非也
天地之性万物之类儴道者众归之恃刑者民畏之
归之则附其侧畏之则去其域故设刑者不厌轻为
德者不厌重行罚者不患薄布赏者不患厚所以亲
近而致疏远也
白虎通王者承统理调和阴阳阴阳和万物序休气
充塞故符瑞并臻皆应德而至德至天则斗极明日
月光甘露降德至地则嘉禾生蓂荚起秬鬯出太平
感德至文表则景星见五纬顺轨德至草木则朱草
生木连理德至鸟兽则凤凰翔鸾鸟舞麒麟臻白虎
到狐九尾白雉降白鹿见白乌下德至山陵则景云
出芝实茂陵出异丹阜出萐莆山出器车泽出神鼎
德至渊泉则黄龙见醴泉通河出龙图浴出龟书江
出大贝海出明珠德至八方则祥风至
罗隐两同书夫万姓所赖在乎一人一人所安资乎
万姓则万姓为天下之足一人为天下之首也夫以
水动萍移风行草偃处唐虞之代则比屋可封居桀
纣之朝则比屋可戮夫天下者岂贤于彼而愚于此
易于上而难于下哉盖人君有所损益也然则益莫
大于主俭损莫大于君奢奢俭之间损益之本也
汲古丛语干之九二非君位也而曰君德九五君位
也不曰君位而曰位乎天德舜之元德君德也受尧
之禅则位乎天德矣故饭糗茹草若将终身而德未
尝俭于位也贵为天子若固有之而位未尝俭于德
也故曰有天下而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