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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笈七签_3

  作者:宋  张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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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坤不合相违避,志士元知在天地。
  十月怀胎母子分,贤者何曾更运气。
  此先圣之象,莫令凡俗轻闻,恐不晓其真道之情,错毁微秘,前人暗销福寿,神仙考罚,折算夺纪,殃及九玄七祖,慎之。
  又歌曰:
  不须劳力别求仙,碧落云梯在眼前。
  曾效鼎湖延日月,岂嗟东海变桑田。
  三清未降苍梧印,五帝惊书火候篇。
  深属瑶台珠珮客,还丹莫妄与人传。
  (死惊开景八门休杜伤生)
  ◎真元妙道修丹历验抄──草衣洞真子凝述
  夫至道真旨,以凝性炼形,长生为上。所谓凝性者,心灵也。乃内观不动,湛然无为焉。虽云凝心一也,乃有二德。二德者,谓住心、空心。若凝住心,则身境与道同,形性俱超,此真得长生不死,高真妙道也;若凝空心,即性超而身沉,此得脱腔尸解之下法也。盖住心、无心,即真道自会,名虚无之身,实有之质矣。此得性遗形之妙,不得炼形之要,名为清虚善爽之鬼,故经云:“下仙者,即脱腔尸解之法”是也。凡此二说,成道之旨。若得性遗形,虽速成,然不契道旨,盖上士保生者,以为毙法而不修也。凝住心神,形气俱得,得者寿延万岁,名曰仙人。又炼身成炁万年,名曰真人;又万年炼气成神,名曰神人;又炼神三千年,名曰至人;又炼至人三千年成道人,而证高真之果。此道为上品之真尔,及三万六千年,至真方具。然初学凡人,习之者如毛,成之者如角。于是无上法母为太上道君说《元精经》,令救度好生保命之人。盖古有《龙虎经》,旨天地自然。野生还丹者,案上经说,一千八十年生真金矿,真金矿一千八十年生真丹砂,真丹砂一千八十年生真水银,真水银一千八十年成还丹,为得天地阴阳五行真气,都合四千三百二十年,元精结成,出名山幽静岩石之间,自成。成时,光照千里,上真仙官降下采之。凡学者难得之。又无上元精法,毋愍念修行之人,遂令以时代年,采虚无之气成真金,真金成丹砂,丹砂成水银,合三才为用,以法促捉四千三百二十年阴阳元气,就十二个月感应而生成,还丹备矣。服之,便
  登无上至道,白日升天。又古仙得道圣人,犹恐初学之士,一年之内,寒暑侵伤。又令将初地圣药成制凡药成灵药,生小紫河车、天生黄牙,为延驻还丹。服饵者定命长生,渐可登真,唯未有羽化之大功。此并依师口诀,及解真经之要妙不显者,今略而显之,以凡证圣,以外晓内,述易鉴难,集为图论,将俟好生君子比验。立十二图表,十二辰位,全圣功神明之道。《阴符经》云:“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此之谓也。乃各证注如后。
  ○三十辐共一毂图第一
  经曰:三十辐共一毂。河上公曰:古者之车,三十辐共一毂,毂中有孔,故辐共辏之,法一月之数也。盖以小制大,以寡御众。《阴符经》云:日月有数,大小有定是也。经曰:当其无,有车之用。《庄子》曰:无用之用矣!一辐者,凡车亦无用也。
  ○《日月要诀》三十七字法曰
  一爻、三爻、五爻、七爻、九爻、十一爻、十三爻、十五爻、十七爻、二十爻、二十三爻、二十五爻、二十七爻、三十爻,周而复始,四千三百二十年,元气生此。歌曰:“时代日月应替年,周而复始道自然,十月脱胎九转满,卯(卯者玉兔之位。火木为赤日,阳符用事)酉(酉者,金鸡之位。金水为黑月,阴符用事)二意(左旋右转)对相看。三万六千神炁足,正元在内(正元者,四千三百二十年元气也)共成丹,驱除邪毒因兹尽,服之便上大罗天。
  ○日火月火法曰
  今法及元君、阴君、古嵩子、碧通子等行符,开落三花在上弦,花即符也。古法:开落三花在下弦。法曰:“律吕者,阴阳之位也,阳为律,阴为吕。青霞子曰:一阳生为春夏,一阴生为秋冬,阴终坤,阳终乾。子丑寅为春,卯辰巳为夏,午未申为秋,酉戌亥为冬。
  凡此图者,日月火镜之妙也。若不悟此法象,即还丹远矣哉!
  从外,第一晕黄、地卦炁红,第二晕白,第三晕青,第四晕浅红,第五晕白,卦炁并心并红色。
  ○采真铅汞图第二
  ⅴⅲ二炉并浅红色大门并红下黄色铅青ⅶⅰ
  ⅵⅷ内红下红汞青有光中青丹红馀取宜ⅷ
  夫铅者,玄元之泉;泉者,水之源也。人但见泉水流出于石窟之中奔腾,莫知泉源,自何而至?亦如元气生有万物成熟,莫见元气从何而来也!故《道经》云:“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惟不可识,故强为之容,是无状之状焉。夫天轮左旋,五星与日月右转。火铅象日;珠汞象月。月行疾,一日一夜行十二度,日行迟,一日一夜行一度。月一月一周天,日一年一周天。凡日月一年十二合成岁,生化万物,要在十二卦,周而复始,九还气足,铅汞神具,而成金丹矣。故经云:日月有迟疾,药性有燥慢,此之是也。歌曰:
  迟为日,疾为月,何用多罗乱分别!真铅本是火宗精,真汞好飞含赤血。男精女血既相包,血生肉兮精产骨。全籍良媒与结婚,养成赤子方堪悦。
  经云:汞者,洪元之光,万物之宗也;汞宗者,赤龙也;赤龙者,即丹砂也。非凡丹砂,乃太玄流液,二千一百六十年元气所成,号曰虚无真丹也。
  ○六通图第三
  六者,六候,一月之法也;通者,通十二辰,知龙虎行藏,六合六律,六吕,产见十二周之要也。
  ○知阴阳六候升降诀
  三日兑,越于庚,微明;八日震,坤起戏于上弦,暂停;十五日乾,健见满于田,享十六日巽,损入于辛;二十三日,艮上离,丽于丙下弦;三十日坤,顺恂陷于坎革,革者隔也。夫此日魂月魄,若交精万化,在天生万象,在地生万物,在人生万神,在药生万灵矣。要假三花力,四子共相经。欲知黄老意,秘妙在中庭。此言俱说毕,学人醒不醒。
  ○阴阳交映图第四
  日月交,铅汞合,故经曰: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又曰:复归其明,此之谓也。
  ○古今大同小异配合
  崔君使天镇星呼辰星,会乾坤,立两弦,生育万物。三姓子与崔君法同。又元君亦有此法者,使此法当日,天地元气交,立道之本。本即丹田也。经曰:本立而道生。此是也。
  (外青中心黄色)
  诸仙君使荧惑星呼辰星两个,七十终三旬,元气始交,大同不离,辰星为元首。
  ○埏埴图第五
  埏者,和也;埴者,土也。经曰: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为,和土为内外之器。内者,鼎器也,非凡用之器鼎也。乃受神汞之鼎器也。故《阴符经》曰:“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此之谓也。鬼者,癸气也;无用者,乃不用之器焉。留精于鼎内成三魂,魂者龙,龙者;木精之神光也。按《元精经》云:大道君曰:太阳元精,是左正之灵,与道合并。服之身轻而长生。又曰:火能固物,坚存元气。服元精者,气质永固,神合元和,以通灵焉。元者,则真火之精也。
  ○炉郭图第六炉郭者,外埏埴也。如人之城邑,居君民也。故阴阳万神,凭炉郭感应而立圣功,而成还丹,三极之道备矣。
  鼎白炉红气,台青色,日月星纲取宜。
  夫北斗随天轮,一日一夜一周,行八方,鼎转八门,同游十二神,生化万灵,二精交感,四象相生,五行相克相反,万物生矣。龙虎还丹,万灵具矣。留随于鼎内七魄,魄者,虎也;
  虎者,金精金液之神也。故玄女谓太一帝君曰:金液金水,流注五脏,坚滑四肢,调养百神,润泽六腑,变易毛骨,延久生形,其力至神足矣。
  ○神室图第七
  ○大九转
  第一品紫晨室
  (黄色红缘)
  经曰:“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服上九转丹,居上三天;服中九转丹,居中三天;服下九转丹,居下三天。盖道气神感如然矣。
  ○中九转
  第二品紫霞室
  (红色黄缘并土字)
  夫室者,非凡室也,谓三清神室也。经云:三清者,太清、上清、玉清之宫室也。谓紫微宫、紫霞宫、紫晨宫。三宫者,三丹田也。上中下三品也。三品者,小还、中还、大还。三丹立三宫,宫中各三神,三三成九,宫生三九,为大九转之室。小九转之田,中九转之宫,乃神道所居。真人出入,居游之门户,睹视之窗牖也,皆有八卦大神营卫,扶持圣道,制恶兴善之境也。
  ○下九转
  第三品青真室
  (一曰紫微室)(青色内白)
  《内景经》曰:“琼室之中八素杂。”素者本也。八者,川也;室者,青真之室也。琼霞晨微,同体异名也。夫晓之者即修生,修生者,必成真人焉。又杂者,九天之炁,合集之景也。
  ◎周易七十二候图第八
  周者,三周也。三三生九周;九周者,九还也。要者,三周,日周、月周、年周。产七十二候、四时、八节、二十四气。二十四气者,旦暮一月二气,十二月法产足,即运育铅汞,成还丹之功也。
  ○七星朱书
  ○周易七十二候缠度诀
  ⅶⅱ鹖鸟不鸣,《未济卦》,斗宿五度。
  ⅴⅶ虎始交,水山《蹇卦》,斗宿五度。
  ⅶⅲ荔挺出,山雷《颐卦》,斗宿六度。
  ⅳⅷ蚯蚓结,《中孚卦》,斗宿五度。
  ⅰⅰ麋角解,山火《贲卦》,斗宿三度。
  ⅱⅲ水泉动,地雷《复卦》。
  ⅴⅲ雁北乡,水雷《屯卦》,牛宿三度。
  ⅱⅶ鹊始巢,地山《谦卦》,牛宿四度。
  ⅵⅷ野鸡始雊,火泽《睽卦》,女宿十一度半。
  ⅲⅳ鸡始乳,地风《升卦》,虚宿七度。
  ⅱⅷ鸷鸟厉疾,地泽《临卦》,虚宿三度二十五分半。
  ⅱⅷ水泽腹坚,地泽《临卦》。
  ⅲⅳ东风解冻,雷山《小过卦》,危宿六度。
  ⅶⅴ蛰虫始振,山水《蒙卦》,危宿四度。
  ⅳⅲ鱼上冰,风雷《益卦》,危宿八度。
  ⅳⅶ獭祭鱼,风山《渐卦》,室宿十二度。
  ⅱⅰ鸿雁来,地天《泰卦》,室宿五度。
  ⅴⅰ草木萌动,地天《泰》。
  ⅴⅰ桃始华,水天《需卦》,壁宿五度。
  ⅷⅵ仓庚鸣,泽雷《随卦》,壁宿五度。
  ⅵⅱ鹰化为鸠,火地《晋卦》,奎宿九度。
  ⅲⅴ乙鸟至,雷水《解卦》,奎宿八度半。
  ⅲⅰ雷乃发声,雷天《大壮卦》,娄宿二度。
  ⅲⅰ始电,雷天《大壮卦》。
  ⅲⅱ桐始华,雷地《豫卦》,娄宿十一度。
  ⅰⅴ田鼠化为鴽,天水《讼卦》,胃宿五度。
  ⅶⅰ虹始见,山风《蛊卦》,胃宿九度半。
  ⅰⅵ萍始生,泽火《革卦》,昂宿二度。
  ⅷⅰ鸣鸠拂其羽,泽天《夬卦》,昂宿九度。
  ⅷⅰ戴胜降于桑,泽天《夬卦》。
  ⅵⅶ蝼蝈鸣,火山《旅卦》,毕宿十一度。
  ⅱⅴ蚯蚓出,地水《师卦》,毕宿五度。
  ⅴⅱ王瓜生,水地《比卦》,觜宿一度。
  ⅳⅰ苦莱秀,风天《小畜卦》,参宿六度。
  ⅰⅰ靡草死,《乾卦》,参宿三度。
  ⅰⅰ小暑至,《乾卦》。
  ⅵⅰ螳螂生,火天《大有卦》,井宿八度。
  ⅳⅵ鵙始鸣,风火《家人卦》,井宿十度。
  ⅴⅳ反舌无声,水风《井卦》井宿二度。
  ⅷⅶ鹿角解,泽山《咸卦》,井宿一十度。
  ⅵⅳ蜩始鸣,火风《鼎卦》,鬼宿三度。
  ⅰⅳ半夏生,天风《姤卦》。
  ⅳⅳ温风至,《巽卦》。
  ⅲⅵ蟋蟀居壁,雷火《丰卦》,柳宿七度。
  ⅳⅴ鹰始挚,风水《涣卦》,柳宿七度。
  ⅰⅷ腐草化为萤,天泽《履卦》,星宿三度。
  ⅰⅶ土润溽暑,天山《遁卦》,星宿四度。
  ⅰⅶ大雨时行,天山《遁卦》。
  ⅲⅳ凉风至,雷风《常卦》,张宿十度。
  ⅴⅷ白露降,水泽《节卦》,张宿九度。
  ⅰⅵ寒蝉鸣,天火《同人卦》,翼宿八度。
  ⅶⅷ鹰乃祭鸟,山泽《损卦》,翼宿七度。
  ⅰⅱ天地始肃,天地《否卦》,翼宿四度。
  ⅳⅳ禾乃登,天地《否卦》。
  ⅳⅳ鸿雁来,《巽卦》,轸宿四度。
  ⅷⅱ乙鸟归,泽地《萃卦》,轸宿十度。
  ⅳⅰ群鸟养羞,风天《大畜卦》,轸宿十五度半。
  ⅶⅵ雷乃收声,山火《贲卦》,角宿五度。
  ⅴⅱ蛰虫坯户,风地《观卦》,角宿八度。
  ⅳⅱ水始涸,风地《观卦》。
  ⅲⅷ鸿雁来宾,雷泽《归妹卦》,亢宿九度。
  ⅰⅲ雀入大水化为蛤,天雷《无妄卦》,氐宿七度。
  ⅱⅵ菊有黄花,地火《明夷卦》,氐宿九度。
  ⅷⅴ豺乃祭兽,泽水《困卦》,房宿五度。
  ⅶⅱ草木黄落,山地《剥卦》,心宿五度。
  ⅶⅱ蛰虫咸俯,山地《剥卦》。
  ⅶⅶ水始冰,《艮卦》,尾宿二度。
  ⅴⅶ地始冻,水火《既济》卦,尾宿八度。
  ⅵⅲ野鸡入水,化为蜃,火雷《噬嗑卦》尾宿七度。
  ⅷⅳ虹藏不现,泽风《大过卦》,箕宿四度。
  ⅱⅱ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坤卦》箕宿六度。
  ⅱⅱ闭塞而成冬,《坤卦》。
  ○胞胎证混元图第九
  在胎成人证
  在药成神证
  (并金色)
  夫包者,爻也。爻者,五阴之下一阳,潜龙建子之初卦也。谓一生二,二者,丑也;一者,子也。子至丑,丑即临卦也;至寅,三阳成胎。胎者,泰也。阴阳二气并和气,三也。故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谓子丑寅,发生之气也。故胎者,泰也,在混沌为天地间,在人为精血气,在药为水火土。鼠化牛,牛化虎,此三象者,希夷微也。三者混沌,出《太一经》云尔。
  ○鸡子石英证含光图第十
  在人证精血成形在药证铅汞成丹
  鸡者,证金也。子者,证水也。金水者,铅汞也。《阴符》
  中男少女之道。石者,坚汞止止,《艮卦》也。谓残金衰木,含光之喻也。英者,暑也,清净一物,含五色玄英之令象也,故引凡而喻。此英出蜀岷山及中国华山,即白石英是也。映日而光生矣。
  ○瑾瑜证神宝图第十一
  瑾瑜者,五色玉,出西海密山,即生还丹之类也。以证本色之真铅矣。《山海经》云:瑾瑜之玉为良,黄帝是食是乡,乃轩辕服而仙也。又经曰:五色发作,说宝玉之符彩,《玉子灵符》曰:应赤如鸡冠,黄如蒸栗,白如凝脂,青如秦碧,黑如点漆。说此之玉德五气,以喻还丹五行金木水火土之象。故引为神宝之证。神宝,即铅汞也。
  ○还丹五行功论图第十二
  还者,还其本质;丹者,赤色之名;五者,五星、五帝、五脏、五性、五经、五味、五金、五气、五方、五色、五岳也;五行者,亨布也;功者,通晓之用论之如后。
  西方庚辛金,色白,五音商,卦兑,神白虎,令主秋,五金主银,五味主辛。气臭腥,象伤,星太白,岳华,五脏肺口,性主义。五经《书》,始数四,成数九,此白元精,服之补肺《腑》经曰:玉堂尚书府,制炼七魄,益言气,增性义,可通外五金,邪气并害气不能伤滞,能间德伏虎。金宿不能窥,谓金精神帝灵元之益也。
  东方甲乙木,色青,五音角,卦震,神青龙,令主春,五
  金主铅,五味主酸,气臭膻,象生,星岁,岳泰,五脏肝、胆,性主仁,五经《诗》,始数三,成数八,青元精,服之补目及内二肝胆也。经曰:肝为清泠宫,兰台府,胆为紫微宫,无极府,滋三魂,明目,令人远视,益性仁,木气不能淘,并害气不能击隔,得伏龙,木曜无能窥,盖因木精神帝灵元之益也。
  北方壬癸水,色黑,五音羽,卦坎,神玄武,令主冬,五金主铁,五味咸,气臭腐,象闭,星辰、岳常、五脏肾,外通耳,性主智,五经《易》,始数一,成数六,黑元精,服之补耳,益智神。经曰:肾为出,故宫太和府,固添髓血,滋洞听,令人性智聪润,炼肌,毛发绿,阴邪惧,水不能漂溺,通太阴而合隐,出不游户,月辉中无影,水曜不能见,盖恃水玉铅精紫微帝君灵元之益也。
  南方丙丁火,色赤,五音徵,卦离,神朱雀,令主夏,五金主铜,五味主苦,气臭焦,象盛,星荧惑,岳衡,五脏心,通目,性主礼,经亦《礼》,始数二,成数七,赤元精,服之补心神,益阳光,补固肌骨,化阴滞。经云:心为绛宫元阳府,内滋此府,外滋目威,令人性礼,真行不践迹,轻腾陵阳,是火不能烧,是阳毒不能热,身与太阳通元而合,现化日光,类中无影,火曜不能察,盖恃炎帝灵元之益也。
  中央戊己土,色黄,五音宫,卦坤,神后土,令四季,五金主黄金,味主甘,气臭香,象含,星镇,岳嵩,五脏脾,通鼻,性主信,五经主《乐》,始数五,成数十,黄元精,服之补中,黄宫太素府,脾神益志气,滋性信,炼五形,和九气,加圣惠,伏万凶,亲五老,地岳不能埋闭,土曜不能傍窥,盖恃五星帝威,得灵元之益也。
  夫还丹者,极一、冲二、和三、誉四、旋五、通六、达七、政八、灵九、极十,具无上之真道,岂不明明可睹其义乎?凡
  人有才貌不可学,若遇大丹即变见如意。故经云:无可无不可,皆可矣!按《参同契太易志图》言:一象,此图舍象众美,方得通灵。又古经及《元君诀》,并草衣子,碧通子《变化图》,皆炼丹之名,或号如意珠。天帝得之为绛宫珠,天龙得之为顶上珠,铸剑则伏万邪万凶,寿杖则煞活自由。以一粒磨凡铜铁镜,能别一切精魅魍魉古藏之物,昔黄帝宝镜亦是也。元君以一粒书符作法,尸解及召集五岳灵神立至,驱策自由。
  元阳子曰:乾动而还丹成,枯树得再荣,人服而长生,云游紫府。
  又古先真曰:土石,五金,悉化成宝。枯骨再返,朽肉重苏。
  又古嵩子曰:服之者,日月长而命益延,大海竭而神转壮。
  又真,白先生曰:服之,飞腾于太清之上,逍遥于造化之中,看海水为丘陵,睹凡生如聚沫,此非天地之功,实是还丹之力。
  又葛洪曰:余学道三十余年,览诸经诀数万余卷,上古以来高真上仙,无有不以还丹金液为大要也。
  又《元君金液诀》曰:服一橡斗子,立成黄金色身。故《黄庭经》云:五行参差同根节。
  又曰:三五合气本一。《八仙歌》曰:一物含五彩,永作仙人禄。
  又《三景诀》云:至药一气不足,与瓦砾无殊。何以言之?盖人五脏元神生命扶身。若五脏皆真,则脏腑气和,身命昌炼,质存精元,气全形固,肌肤神明凝现,灵性相并,永无沉荡之昧矣。若五气不和,则胜负相刑,性超而形堕,性既归空,身即沉朽。是以强弱奔散,阙足欺伤,不交冲和,终无久视之道。且如凡人身也,一脉乖,即众脉乱而患生,况五行灵元阙
  一者乎?夫四黄八石五金等,非不是天地之精,盖缘五气不全,孤阴寡阳,顽滞之物,不拒五行,皆无定性,故得不可为至药也,可以理病之小药,终无长水羽化之用。若要长生,须服五色铅汞、丹砂、黄芽之药,包含五色、五味、五行者,乃是内明始无而真有也。
  盖《道经》曰: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可既。
  又魏君曰:绵绵不断,谓之黄芽;变化无穷,名曰丹砂。
  又云:服之一生不死,造化汞了留根。
  又青霞子曰:汞是砂之精,牙是铅之脚,但了宗枝,用即不错。
  又古经曰:金丹留身,至道全神,万般别法,徒劳苦辛。然若不遇师传,不易措手。是故石药损命,悔奚及哉!学人君子,幸请审之!真证旨略,无缪述矣。
  卷七十三金丹部十一
  ◎古龙虎歌──阴君真人注
  四者混沌,五行之祖(一曰曾青为使,使为气,气为筋;二曰阴中阳,为日之魂,魂为日之精,精为阳,阳为父,父为胞衣;三曰从白液化为坚冰,冰是阴中阳,阳为骨,骨凭气而化白液,白液化为髓;四曰水银,为内之炁化为血,血化毛发,毛发凭皮肤为匡郭而成质。可知三个月成形,十个月生,余两个月沐浴,合一年终。质禀天成象,递用五行而轮转,得名天地至宝。如人受天地正气,亦为至人。我大道仙人药宝,不同在世有价之宝。只如世间所用金、银、珊瑚、玛瑙、真珠之类,并量其功价,以贵贱论之。唯我仙丹,象日月之光明彻,此时法天象地之宝,令人服之,可得长生,天地齐毕。皆是凭自然混沌之气,在天为雾露,在地为泉源,如在碧潭之中,即是自然之道也。学仙之士,勿令错用意,妄将变黄白药错服食。如道士得我自然之道,四气混沌至药,但服食一千日,则知神化路不远矣。如四气不足,即为神化无凭,亦象至人,日月不足,岂为至人?乃知至人合天地文理为圣,世人以时物文理为哲。哲者,自为圣人乎?乃自明其道,采世间机运动,以功成法焉。量其作事根性远近,时至尽化为灰烬。唯我三清宫神化药宝,
  即得保命长生,天地齐毕。其道不合传之,如传在得人,付之。缘道本无形,以五行气相侵为根。人本无志,而心为志。如心恶即言凶,言凶即行疏,行疏即道不成。所以三品之丹,付贤不付愚。愚者心暗于世,终日览仙方书诀而念之,不得其道性,性由心也。休粮、服气、导引、忘治、谷神魂魄,魄凝神定思一法,已上并是道之空门,宝非长生之理。九鼎之丹,用四时火气,张设文武,不绝火侯,而晚成大器,实贵难货,至人难识也)。
  铅为匡郭,周遭祐助。青瑶为使,能调风雨(曾青能为一切金丹使,使为气,气为筋,筋成大力焉。夫药不至者,由曾青之力为使。如人不食即无力,食象气,气象使,无食力,乃事不解矣。夫功皆从力而生成大壮矣,药无力,即无灵而安身)。白液金花,水生龙虎(龙虎本从虚无气中相承,龙虎正道感化,运得四时大地,成象之器。然龙虎自然生,犹四时薰蒸,各有所归。生于无始,启道本元者,得名龙虎。龙虎缘阴阳二性和合相吞伏之气所知,从虎气中生有象之质,自然修善去恶,即成之),三一升腾,必定规矩(三者,准上三丹田,各有归魂守一之法,论至药门中四气,筋骨血肉相承之法,不差毫厘,勿令其阴阳时侯差错。每月初发火,从一日数九九之法,此三一法,并是内三一之法,用十二个月火侯,管十二时,配十二位,行九宫,象八卦,合五行。黄帝于皇人处请问三一之门,因此流传口诀,受之如世世有仙士付之,亦勿令载于书,方诀止以口付之。若不依此三一规矩,纵解万般小法,能变黄白救世,财宝如积山,亦未免身死矣!终不是保命之法,学而知之者为善矣!)。赫然还丹,日月光顾。星辰透明,云中见路(其还丹成,赫然分明。亦如木中有火,火虽不露其色,如青中带赤气,服之一千日,化肉质,换骨通灵,安身定魂,反老成
  少,感天神助之通神明,不得辄妄泄露,却如未得道之日,可以成道矣。虽未满阴功之间,且得度世不死矣。可知大道无迹,不失其根本,人不失其父母之遗体。阴此一方外,其妄制伏水银黄白,不得为真道之门也)。诀中思深,会者有数。百岁之间,生死不住。仙士传之,递相保护。哀哉流言!更无别故(诀中至药,教人长生之门。至药与世宝别,仙人药宝,千炼万化。金丹再炼,令人服食,可得神灵,得长生之路,所以我惜时、贵命、轻财也。愚者即惟贵世之有财宝,救一朝一夕妻妾荣华,行尸走鬼轻命,而时至自灭亡,百岁之间,死者莫知其数。元君所以哀哉!世人流行药中,妙道已化,真人勿令妄运动,各令四人归业,守道安贫,共成宝命之药。亦名卯酉二八,二八成一斤之数。白液,白雪是也,白雪压冰是也。所以言将卯酉二八,合入二性,同于丹砂,勿令常人知之。以火候九九,午之位也。然三一中云,三日一候,三三如九数足,其紫带黑色者,元君赞之,惜于后世仙士所论歌诀,原明于师,勿令心二,可以长生备矣。可知天本无亲,以心为亲;天本无私,以心为私;天本无灾,由人与,非天与。人学不违于师,子莫逆于父母,即天道长久矣,即人师转备矣。所以论至事不二,至药无双,天人合道,明然可增其福,大不杂矣。若骨多即肉不胜骨,肉多即骨不胜肉,骨肉俱由筋可壮,其力犹增也。如无力,即如有袋不盛物,岂能立焉?无婴儿不恋母,婴儿失母,即如药无筋,为药由主力也,无力自无神化之功。如会者,一言见三枝枝条;不会者,即经历千书万诀,不免为愚人。好求仙求黄白,不寻读仙书,究其至宝者多,好黄白,未见一两,不觉身亡。贤者好其至药,虽未见药之玄门,且积善如然。神无爱利之心,守道安贫,天不可罚矣。善庆从人师,自感其至,且从羲轩之前后。累代求仙者,得之几人哉)。
  ○又歌曰:
  生成数极一百八,阴气相从自凝结。赫然紫色成还丹,服饵长生不可说。
  ○又歌曰:
  丹砂一味更无别,子母相生无休歇。人世不知费财宝,悟者为之大还诀。
  ○源真铭:
  有诀不彰,有序不述。得之感之,可传可说。
  ○药异名:
  一名土之父,二名水之母,三名号黄牙,四为七十二石晶。
  ○又歌曰:
  黄芽天生物,子母相汩没,子母不相抛,母向子中出。
  ○和合相假歌:
  玄之又玄在眼前,阴中有阳道自全。阴阳不离得和合,练之服之得神仙。
  ○又歌曰:
  一名准中成,二号大道名。采续不断,添之自灵。
  ○又药歌:
  在天为雾露,在地为泉源。数尽阴阳尽,得之终不言。
  ○又歌曰:
  甲子下火当旬候,辩得子母仍依旧。旬候数足自周旋,从此堪为两分首。
  ○又药歌:
  一名真源秋石,二名大道精魂。还丹采之合宜,离尘是真仙客。
  ○又歌曰:
  日月非我形,阴阳自成质,乾坤造化中,六合皆归一。
  ○又室歌:
  坛灶为宫,濛之又濛,一旬方一候,一沐又还濛。数足自灵圣,乾坤处处通。
  ◎金丹金碧潜通诀
  神室者,丹之枢纽,众石父母,砂汞别名,出阳入阴,流曜二方,列数三轴,法象水火。制犹王者,武以讨叛,文德怀柔,土德为王,提剑偃戈,以镇四方。坎离数一二,南北独为经,故冠七十二名之长。刚柔禀自然,金火当直事,水土相含受,雄雌并一体,用之有条理。变化既未济,终即复更始。初九为期度,阳和准早晚。周历合天心,阳爻毕于己。正阳发丙午,自丁终于亥。水火列一方,守界成寒暑。东西表仁义,五行变四时。如是阴阳之互用,顺三一而得其理。神室设位,变化乎其中。神室者,上下釜也;设位者,雌雄配合之密也。变化为砂汞,砂汞者,金土二用。二用无定位,张翼飞虚危,往还性不定,上下以为常。独居不改化,独处于中宫。包囊众石,为丹祖宗。有无相制,朱雀炎空,紫华耀日,砂汞没亡。诀不辄造,理不虚拟,约文申奥,叩索神明,演爻征卦,五行为讽。
  坎雄金精,离雌火光,金火自伐,水土相克,土王金乡,三物俱德。四海辐辏,以致太平,并由中宫土德黄帝之功也。金火者,真也。丹术著明,莫大乎金火。穷微以任化,阳动则阴消,混沌终一九,宝精更相持。药有三百八十四铢,铢据一斤为十六两也。金精一化,青龙受符。当斯之时,神室炼其精,火金相运推。雄阳翠玄水,雌阴赩黄金。阴阳混交接,精液包
  元气。万象凭虚生,感化各有类。众丹灵迹长,莫不由于是。
  元君始炼汞,神室含洞虚,玄白生金公,巍巍建始初。三五以相守,飞精以濡滋。玄女演其序,戊己贵天符,天符道渐剥,难以应玄图。故演作丹意,乾坤不复言。丹砂硫汞父,戊己黄金母。钟律还二六,斗枢建九三,赤童戏朱雀,变化为青龙。《坤》初变成《震》,三日月出庚,龙虎自相寻。《坤》再变成《兑》,八日月出丁,上弦金半斤。《坤》三变成《乾》,十五三阳备,圆照东方甲,金水温太阳,赤髓流为汞,汞者弄明珰。月盈自含亏,十六转将减。《乾》初缺成《巽》,平明月见辛。《乾》再损成《艮》,二十三下弦。下弦水半斤,月出于丙南。《乾》三变成《坤》,《坤》乙三十日,东北丧其朋,月没于乙地。《坤》乙月既晦,土木金将化。继《坤》生《震》龙,《乾》、《坤》括始终。如上三十日,《坤》生《震》、《兑》、《乾》,《乾》生《巽》、《艮》、《坤》,八卦列布曜,运移不失中。调火六十日,变化自为证。
  神室有所象,鸡子为形容。五岳峙潜洞,际会为枢辖。发火初温微,亦如爻动时。上戴黄金精,下负坤元形,中和流汞情,深合应三才。乾动运三光,坤静含阳气。神室用施行,金丹然后成。可不坚乎!炼化之器,包括飞凝,开合灵户。希夷之府窟,造化之泉源。阳气发坤,日晷南极,五星连珠,日月合璧。金砂依分,呼吸相应。华盖上临,三台下辅,统录之司,当密其固。火炼中宫土,金入水北方,土水金三物,变化六十日。自然之要,先存后亡。或火数多,分两违则,或水不定,同处别居。刚柔亢行,不相涉入。非火之咎,责谴于土。土镇中宫,笼罩四方。三光合度,以致太平。五脏内养,四肢调和。水涸灭影,含曜内明。金水相莹,润色沉耀。调火温水,发之俱化,道近可求。土水独相配,翡翠生景云,黄赤混其精,紫
  华敷太阳,水能生万物,圣人独知之。金德尚白,炼铅以求黄色焉。为生中宫,黄金不飞灼,土烟云起后。有无互相制,上有青龙居。两无宗一有,灵化妙难窥。炼银于铅,神物自生。银者金精,铅者北灵。水者道枢,阴阳之始,始故生银。铅化黄丹,寄立五金。为铅外黑,色禀北方,内有银精。披褐怀玉,外似狂夫。银为铅子,子隐铅中。汞者铅子,子藏母胞。素真眇漠,似有似无。灰池炎灼,铅沉银浮,洁白见宝,可造黄金。壳为金精,水环黄液。径寸以混三才。天地初分,混若鸡子。圆高中起,状似蓬壶。关闭微密,神运其中。炉灶取象,固塞周坚。委曲相制,以使无虞,自然之理,神化无方。磁石吸铁,间隔潜应。何况鸡子,配合而生!金土之德,常与汞俱。自《火记》不虚作,已下重解前文。丹术既着,不可更疑焉!故演此诀,以辅《火记》焉!庶使学者取象。下文云,文字郑重说与世人,岂不熟思?是其义也。
  ◎阴丹慎守诀
  叙曰:世上之人,率多嗜欲,伤生伐命,今古共同。然不自防,悔将无及。仙经曰:夫人临终而思迁善,病成而方求药,天纲已发,何可追之?故贤哲上士,惜未危之命,惧未来之祸,理未病之病,遂拂衣人寰,摄心归道。道者炁也,炁者身之主。主者精也,精者命之根,故爱根重炁,然后知几乎生矣。《黄庭经》曰:方寸之中谨盖藏,三神还精老复壮,养子玉树命如杖,急固子精以自偿。又曰:长生至慎房中急,何为死作令神泣?若当决海百渎倾,叶去树枯失青青。长生久视,未有不爱
  精保炁而能致之也。阴丹,百御之道,世莫得知。虽务于炁,而不绝欲者,亦未免殆哉!故曰:人常失道,非道失人;人常去生,非生去人。修养君子,深宜自省也。
  ◎大还心镜
  《寒山子至诀》云:但悟铅真,药必自神;但记汞正,药如自圣。修之合圣,天地同庆;得因师传,为道之经。所以古之圣人,不直言之,托之《周易》,寄之五行,合之符契,真仙之理,莫若大丹之神欤!大凡人间之大丹,疑误万端,有智者了解,用之一神,所以秘易成难,贵道不可轻也。昔三圣遗言,著之金简,名曰《参同契》,世皆写之,悟无一二。得其理者,未敢造,明其事者犹豫因循,疑来,倏忽而迈,荣华闪目,金玉萦心,财色介怀,百年空弃,长生之道,罕有留心,不知为色欲劳神,光阴侵岁,以此之故,递有多疑。或至人述以远近之丹,愚者便说秦皇汉武。秦皇即口是心非,贪情肆欲,汉武乃虽慕玄境,心在色情,何得而长生不死?何不言黄帝与上古人乎?黄帝传玄女还丹之术,言补金汞于丹田。后人不诀,真宗误入御女之道。岂太上仙女,必无对心说传色之心?愚者感之,仿于万古,其歌诀书在《金丹论》中者,得可明矣。
  余早年慕道,幸得传真,克奉仙师,亲承旨教。只论铅汞之妙,龙虎之真。去四黄之大非,损八石之参杂,要在铅汞。合天地之元纪,包日月之精华,上冠于乾,下顺于地,总七十二石,统天地精光,修炼成丹,服之延驻,何不信乎?且五谷既能救命,岂可不奉神丹?黄精犹服长生,勾吻服之必死,目
  击可见,真圣奉之。然神丹至宝,万人之中,得者皆宿契道合,久留心志,非一朝一旦可致耳!然还丹之灵,不救自刑之祸,圣人慈愍,不救宿业之殃。此亦在人心弘道旨,又不可信任狂,非惑之神术乎!今以《大丹心镜》者明心,彼心明,丹中至药不惑他物。物非其类,丹必不灵。心非道心,修成必祸,此深可戒而省己修性也。
  论大丹唯一阴一阳谓之道,即合天机也;一金一石谓之丹,亦合天地也。一金者,真铅中白虎是也;一石者,丹砂中水银是也。陶直真人云:若用世间水银化白烟。此真言也。神符白雪门马真人曰:汞与水银别,迷人用之拙。即知此言,从凡化圣,圣不离凡,因凡入圣,凡中有圣,圣中出凡;即知水银,本在丹砂中,出合铅,汞成至宝,色还本丹,丹更不能却归水银,即真汞矣。既至真汞,即从凡入圣,可以统领万灵,即马真人云“汞与水银别”也。自后之学者寡学,生疑至此矣。陶真人云:若言非世间水银。又云:砂产于金也,汞生于铅也,此非世间,何不审之妙旨矣!自古真人皆从凡入圣,与大丹同契,以至上升。而迷者多惑,如丹,唯一阴一阳龙虎二物。铅是水一之名,北方河车,金生于水,金数四,水数一,共为五也。汞是青龙,东方木,木生火,木数三,火数二,丹砂火之名,二与三共为五也。五土无定位,四季立名。水与金共五,木与火共五,故曰三五道还丹,道之玄也。还丹之妙,罕有玄解,知之者圣人乎!可为造化在乎心,变转自由耳。不知真诀,假如念诵真歌,不遇师受,终无成理。余忆昔年迷谬,徒历山川,一事不为,虚弃财货。忽然指悟,如醉醒焉。目前可致烟霄,足知大道不远。盖人秘易为难,恐愚者侮之容易,即天官减筭,神道夺寿。故《真人诫经》云:世皆延年,为人身命,渐被阴境侵之,以至阴死也,岂阳生之神术乎!夫不修
  行益生,损人侵物,何长生乎!虽遇至人,道不相契,固不传其非人乎!《科仪》云,希长生,还丹取。成大丹,不可不知炉鼎也。知炉鼎,又不可不知火候也。知火候,又不可不知心也。既知心,又虑多难与宿殃也。万一自知,又不可妄传授于人也。道不传即废,传非人即殃。故知万妙不得其心也。心为出世之宗,丹为延年之药,服之阳宫,即阴司落名,已后纵往,亦神解上仙,此真圣之言不惑矣!余悟古贤真旨,至《参同契》、《金碧经》、《古文龙虎传》,三圣遗文,众真歌诀,不离真妙之铅汞乎?恐后之有疑未决者,更序之于心镜,必欲明其大道,照曜真元,涤学者凝滞之旨,晓愚者惑诳之说,悟而见受,可披青云,可致朗月当明序而说之,知不惑众者矣。
  ◎太清神丹中经叙
  元君曰:元君者,上帝之师也。其人大神,能调和阴阳,驱役风雨,进退五星,斟酌寒暑,骖驾九龙,十二白虎,天下众仙隶之焉,人生死咸由之矣。犹言,本亦学道,服神丹之所致也,非自然尔,况小兆乎!勉力求生,勿得懈怠。上士得道,升为仙官;中士得道,栖集昆仑;下士得道,长生世间。贤者勤之,吾不虚言。
  元君曰:凡言圣人、神人、仙人,此三人者,皆是学而得道者也,非天生自然矣。但德有优劣,官有尊卑,故虽神、虽圣、虽仙,犹言人者,明其素是人也。天神之自然生者,则但言神不言神人。言神者,以光气为体,言人者,犹有骨肉也,但已得道,能隐翳变化不见闻耳。凡初得仙者,但言仙人;若
  得升天往来大神之处,则位为真人;若得补天曹官职,乃位为神人也。老子及太一问元君曰:凡服神丹而长生者,岂神灵候之乎?将自药之力也?元君曰:长生之事,功由于丹。丹之成,由于神。神不祐,则作丹不成也。故将合丹,必正身心,守善不履罪过,神明哀之,作丹必成。神丹入口,寿无已矣。
  卷七十四方药部一
  ◎太极真人青精乾石ㄒ饭上仙灵方──王君注解
  青精上仙灵方太极法,使二千二百岁中得传十人。无其人,秘之勿泄。一日有其人,听顿授之十人,过限不得复授。受之者,皆立盟约,誓启不宣漏,<贝危>有方之师,青帛三十尺,金钚两双,代歃血之信。传非其人,宣泄宝文,身考三官,死为下鬼,摙濛山之石,填积夜之河。凡受书,斋十日,授者亦然,然后乃得对传之。
  太极真人曰:夫受生炁于五谷者,结胎育物,必抱谷气之流精也,含真万化,亦陶五谷之玄润也。若子寄形于父母,将因所生而摄其生矣。不缘所生之始本,而顿废其所因者,未尝不枯竭于偏见,断年命以雕伤乎!当宜因其所由,顺其精源,凝涤柔和,微而散根,使荣卫易炼于日用,六府化谷于毫渐也。故因谷以断谷者,乃卫明之良术,缘本以去本者,乃摄生之妙迹耶!于是扇南烛之东晖,招始牙之朱灵,五液夷泯,关百通盈,神乐三宫,魂柔魄宁。复以晨漱华泉,夕饮灵精,鸣鼓玉池,呼吸玄清。华腴童于规方,胃满填乎空青。所以千算一启,寿随年荣,岁与药进,飞步仙庭也。服尽一剂者,命不复倾,五云生身,体神气清,亦能久食,百关流亭。亦能终岁不饥,
  还老反婴。遇食即食,不食即平。真上仙之妙方,断谷之奇灵矣!
  生白粳米一斛五斗,更舂治,折取一斛二斗,得稻名有青者,如豫章西山青米、吴越青龙稻米是也。青米理虚而受药气,故当用之,盛治,勿令鸡犬秽物临见之。
  南烛草木叶五斤,燥者用三斤(或都用三斤,亦可杂用茎及皮益佳,多取令淹潚一斛二斗米耳,不待斤两之制度也,以意消息之)。其树是木,而叶似草,故号南烛草木也,一名猴药,一名男续,一名后卓,一名惟那木,一名草木之王。生嵩高少室,抱犊鸡头山,名山皆有之,非但数处而已。江左吴越尤多,其土人名之曰猴叔或染叔,粗与其名相仿佛也。煮取汁极令清冷,以潚米米释炊之,洒护皆用此汁,当令饭正作绀青之色乃止。预作高格,暴令干。若不办杂得他药者,但作此亦可服。日二升,勿服血食。亦以填胃补髓,消灭三虫,为益小迟,但当不及众和者耳,亦神仙食也。《上元宝经》曰:“子食草木之王,气与神通;子食青烛之津,命不复殒。”此之谓也。合药之始,当先斋三日,乃得为之。尤禁房室秽漫,药不行也。此上真之方,不同他事,山林诸道士但按此而用耳。若不办诸杂物,及贫者又或无米,但单服此叶,或捣为散,或以蜜丸,服之皆得仙也。近易之草而俗人不知,知犹不用,可不哀哉!初欲服者,要当先作和者三二剂,剂尽无复和,乃单行耳!先宜填胃关故也。有资力者,自可常和,而服之得效尤速,百害灾病不复犯也。单以米合,犹为小迟,要自愈于胡麻、术、桂之单行也,服之使人童颜聪明,延年无病,又不令人有忧思之心矣。禁食血肉生之物,若啖脯不害也。若无和而单行者,当三蒸三曝,极令干,旦以清水渍二升或一升,再服之如食状,亦可水送餐。及以叶捣此饭为屑,以和白蜜,重捣万杵,丸如
  梧桐子大,日再服,服五十丸乃佳,有愈于干饭之益也。其日遇食亦食,无苦也;如不得食,平平耳。又常当漱玉池之华,以益六液。
  和用空青七两精鲜者,先细捣,重绢罗之。夫空青者,虚曜而益真,填胃而明眼,强筋而补液,增精而童颜,上仙品石也。若施之以房室,则气秽而神亡,害杀立验,可不慎哉!又用丹砂一斤精彻者,先细捣,绢筛之。夫丹砂者,朱明而阳焕,填骨而益血,强志而补脑,增气而理肺,使人百节通利,关枢调和,上仙品石也。忌血食履殗浊及房室,犯之者上气,生症积骨枯之病。
  又用伏苓二斤白好而不冰者,以水五升煮之三沸,焙干而细捣,重绢筛之。伏苓者,通神而致灵,和魂而炼魄,明目而益肌,厚肠而开心。又与南烛二炁相养,调荣理卫,亦可单以干饭和之尤良。禁食酸及猪犬肉,忌见血腥,犯之者药势不行,无益于身。单干ㄒ饭合茯苓捣筛,蜜丸如前,服之良。
  又用荆木杪软叶华阴干者五两,干叶益佳,细捣千下,重绢筛之。荆木叶华通神见鬼精,取荆之时,勿令鸡犬见也。
  凡合此药者,皆宜静密,勿以药名字以语不同志者,所将使人不得不示之耳,慎之!凡四物捣筛都毕,又合内臼中,重捣一万杵毕,乃以合溲青干饭中,善令调市,盛以布或绢囊,著甑中蒸之,微火半日许,令釜中水多少如干饭,斗数数反侧,囊四面令通热市,若釜中水竭而饭不市者,更以意增水微火也。毕,出囊饭著高格,日中曝之,取令极燥(以药溲干饭讫,又以清酒合溲饭令浥浥耳,然后内囊中。)当得大甑内囊饭毕,以盖密甑上,勿令气泄尘入。又曝饭,当善分解之,勿令相滞,令极干,历历可耳(亦可捣之为屑,丸以白蜜,梧桐子大,日服八十丸,日再服,使人长生延年)。又和用白蜜二斗,清酒
  一斛。
  右二物皆令精好,以蜜投酒中搅之,调和毕,以薄溲ㄒ饭于大器中,皆令通市浥浥尔。乃出,日中曝,令极干,干复内如前。凡一斛二斗,令作十过溲饭,或七八过溲之,取令浥浥调市,亦务欲薄溲使调,而数于日中暴也。用酒溲ㄒ饭,都毕。乃内囊中,复蒸如前。毕,出,干令燥,于此亦可捣而丸服,如梧桐子大,日再服八十丸。又和用一斗酒、一斗清水若井花水淋沃之,极令清彻。以南烛叶一斤或二斤,渍之或煮之一沸,出,令汁正作绀青色,小令浓也。又内白蜜五升或一斗,著青汁中,搅令匀,和毕,又以溲ㄒ饭,如前溲,令调市,日中干之,唯欲多溲干也,须尽清汁乃止。又辄复蒸毕,日中干之极燥,青精ㄒ饭之道都毕矣。
  若釜甑蒸之不相容者,亦可分蒸之也。合药当用月之上旬于寅卯日,别安釜灶也。若药历历者,但服五合,送以饮;若药相结谩不解者,乃捣密丸,计五物合为八十丸,平旦一服或再(药成,封著蜜器中,数出干暴之,若作丸,亦当顿作之也,服毕,听得食腑)。初服之始,不便绝谷也。当减谷,以二升半为限,一年后减为二升,三年后减为一升,四年后减为半升,减之以至都尽,至于五年,令人轻明大验。自此以后,亦能一日九食,亦能终岁不食(食面乃易为减)。服ㄒ饭,百害不能伤,疾病不能干。去诸思念,绝灭三尸,耳目聪明,行步轻腾。十年之后,青精之神,给以使之,令坐在立亡,能隐化遁变,招致风雨。一剂辄益算一千,长服不死。凶年无谷,或穷不能得米者,皆单服南烛,或和茯苓,或以蜜和南烛,或杂松柏叶,会用相参,非但须谷也,但当不得名之ㄒ饭耳。皆宜参以吐纳咽液,以和荣卫,常当如此。ㄒ饭须云牙之用,云牙不须ㄒ饭而行事也。若和用古秤者,日服二合半耳。服不患多,唯患不
  可供,故二合半以自节限耳。初服药,不便断谷也。此上仙之名方,去食之妙道矣。
  ◎太上巨胜腴煮五石英法(一名太帝君镇生五脏诀)
  南岳真人告曰:吾昔有入室弟子仙人赵成子者,初受吾《镇生五脏经》,乃按而为之。成子后欲还入太阴,求改貌化形,故自死亡于幽州上谷玄丘中石室之下。死后五六年,有山行者见白骨在室中,露骸冥室,又见腹中五脏自生,不烂如故,五色之华,莹然于内。彼山行人叹曰:昔闻五脏可养,以至不朽,白骨胸中生华者,今睹其人矣。此子将有道不修,中道被试不过乎?因手披之,见五脏中各有一白石子镇,生五色华,如容状在焉。彼人曰:使汝五脏所以不朽者,必以五石生华故也。子已失道,可以相与。因取而吞之去。复四五年,而成子之尸当生。彼人先服石子,以成子当生之旦,而五石皆从口中飞出,如蝉状,隐隐雷声,五色洞明,径还死尸之脏。因此成子改形而起,如一宿醉睡之间。其人心惧恍惚,因病日甚,乃至入山寻视死尸所在。到石室前,方见成子偃据洞啸,面有玉光,而问之曰:子何人哉?忽见有五老仙翁,披锦带符,手秉羽节,头建紫冠,言于成子曰:昔盗吞先生五脏宝石者,此人是也。言毕,彼人面上即生恶癞,噤而失言。比归达家,癞疮亦匝,一门大小,同时俱死,族亦遂灭矣。
  诀曰:太极金华真人以此经文,刻于太微帝君紫微宫玄朱玉殿,东壁牖上。其文曰:五石异方,津光合形,有终而死,有始而生。万类反本,千条归真。气适浮烟,血奔流精。哀哉
  !兆身飞真不成,何不竭以云草玄波,徊以卉体华英,会以七白灵蔬,和以白素飞龙?沐浴平旦,正心向东,凝精厉魂,上帝五公。再拜朝灵,镇固五方,长生天地,出入流通。各安其位,生华五脏。
  此文乃上清八会龙文大书,非世之学者可得悟了者也。太素真人显别书字,受而服之,求其释注于太极帝君焉!云草玄波者,黑巨胜腴也,一名玄清;卉体华英者,蜜也;五光七白灵蔬者,薤菜也;白素飞龙者,白石英也。法当种薤菜,使五月五日不掘拔者,唯就锄壅护治之耳。经涉五年中,乃取任药,名为五光七白灵蔬。取薤白精肥者十斤,黑巨胜腴一斛五斗,白蜜凝雪者五斗,高山玄岩绝泉石孔之精水二十六斛,白石英精白无有厉䴙者五枚,光好,于磨石上砺护,使正圆如雀卵之小,小者好莹,治令如珠状,勿令有砺石之余迹。先清斋一月或六十日,令斋日讫,于九月九日。先筑土起基高二尺,作灶屋,屋成,作好灶,口向西,屋亦开西户也。当得将大铁釜安灶上,于九月九日申酉时,向灶口跪,东向,内五石子于釜中。于是乃先投一枚于釜中,祝曰:
  青帝公石,三素元君。太一司命,玄母理魂。固骨镇肝,守养肝神。肝上生华,使肝永全。
  次又投一枚于釜中,祝曰:
  白帝公石,太一所憩。元父理精,玄母镇肺。守养肺神,使气不朽。肺上生华,十万亿岁。
  次又投一枚于釜中,祝曰:
  赤帝公石,帝君同音。玄母理神,桃康镇心。守养心神,无灰无沉。心上生华,华茂玉林。次投一枚于釜中,祝曰:
  黑帝公石,太一同筭。玄母元父,理液混变。守养肾神,使无坏乱。肾上生华,常得上愿。
  次又投一枚于釜中,祝曰:
  黄帝公石,老君同威。太一帝君,理魂镇脾。守养脾神,使无崩颓。脾上生华,白日上升。
  投石时,皆各闭气五息,然后乃投石。都毕,起向灶五再拜,又取薤白五斤,好积覆于五石之上。毕,内蜜灌薤上。毕,内腴一斛五斗灌蜜上。毕,乃格度腴入釜深浅高下处所也。然后稍入清水,使不满釜小许止,木盖游覆釜上。
  九月十日平旦发火,当取直理之木熇燥好薪,不用蠹虫及木皮不净薪也。微火煮之,才令陷劣沸而已,勿使涌溢大沸,大沸则五石消烂。当屡发视,谓其下火,当先视腴格处所,若煮水煎竭,辄当益水,使尽二十六斛水而止。又水尽之后,更加煎,令减先腴二寸格畴量,以意斟酌视之,都毕,成也。寒之于釜中,下火灰,密盖其釜上。
  五日,乃徐取五石。平旦向五方各拜,拜毕,跪以此腴杂以东流水,以次服之,余水及腴,取令送石子,入口下喉中耳闻之。再服时,亦如初投石于釜中时,一一按祝而服之也。毕,又五再拜,毕。若药煎既成,而视无复石者,非有他也,直五精伏散,隐灵化形,故自流逐于云腴之中,无所疑也。但当日服五合,以酒送之,神变反质,各自镇养五脏矣!自于五脏之内,更生成五石也。慎不可猛火,火猛,石精飞去,滓浊壤烂,云腴熬臭,殆不可服御。
  又云腴之味,香甘异美,强骨补精,镇生五脏,守炁凝液,长魂养魄,真上药也。以好器盛之,密盖其上,即日服二合为始,日以为常。若腴蜜煎强者,亦可先出,服石后加腴,更和腴煎取,令凝如割肪也。人亦有丸服之者,三十丸,大都丸不如腴服佳也。趣复任人所便,便则安于体,体便则无不佳。常能服此腴者,乃佳。
  若先腴尽,当更合如前,内白石英五两镇釜底,一两辄一枚,祝说如法,但不复砺石使员,而重服之耳。药成,出,此石沉东流水中不常熇竭之渊。若不欲更此合腴者,亦无损于前五石。
  此腴名玄女玉液,一名飞龙云腴,一名炼五石之华膏。服之十五年,内外洞彻,寿长天地,役使鬼神。三年之后,眼可夜视。
  真人云:此方愈于炼八石之饵,全胜于玄水云母之玉浆。既服此五石,石之喉径宝镇五脏中,辄有一石以守脏孔,脏孔之上,皆生五色华也。
  若其人或暂适太阴,权过三官者,肉既灰烂、血沉脉散者,而犹五脏自生,白骨如玉,七魄营侍,三魂守宅,三元权息,大神内闲,太一录神,司命秉节,五老扶华,帝君宝质,或三十年、二十年、或十年、三年,随意而出。当生之时。即更收血育肉,生津结液,复质本胎,成形濯质,乃胜于昔死之容也。真人炼身于太阴,易貌于三官者,此之谓也。太微天帝君咏曰:“太阴炼身形,胜服九转丹。华容端且严,面色合灵云。上登太极阙,受书为真人。”
  ◎太上肘后玉经方八篇──霞栖子卢道元
  昔巢居子奉事东海青童君,以节苦心,寂奉师礼,具暑雨祁寒,无懈无怠。仅二十年,乃口授玄法,手录圣方,曰:“若求跨鹤升九霄,未易致也。若优游乾坤之内,守颢然之气,容色不改,心目清朗,寿数百年,不归可得矣!”然神仙秘术,
  不可传失其人。长安年中,巢居子以寒栖子贤人也,使沐浴斋戒,乃授其事。至贞元八年,寒栖子以余不揆陋微,游放自适,所从来者,匪世俗之士,无声利之交。若天与之正性,谓不虚授,乃传之。余以隐栖子文华之士,昔登上科,忽遗驰鹜,息心道门。仅六七年,其玄法秘术,无不得之。而至理之要,曾似未遇。顾余有此遗礼,留爱久之而言。余知其志士也,心忘爵禄,遁时称《骚》、《雅》之什,有而若无,实而若虚者哉!必当羽化云飞,岂止龟鹤齐寿?宝历乙未岁,霞栖子卢道元敬持《太上八方》细蕴玄宝一轴,以授隐栖施君,敬之哉!戒之哉!
  ⅰ《乾》,《天父地母七精散方》第一;
  ⅱ《坤》,《风后四扇散方》第二;
  ⅶ《艮》,《王君河车方》第三;
  ⅳ《巽》,《龟台王母四童散方》第四;
  ⅵ《离》,《彭君麋角粉方》第五;
  ⅷ《兑》,《夏姬杏金丹方》第六;
  ⅴ《坎》,《南岳真人赤松子苟杞煎丸》第七;
  ⅲ《震》,《青精先生ㄒ米饭方》第八。
  ○ⅰ《乾》,《天父地母七精散方》第一
  竹宝三大两(九蒸九曝,主水气,日精)地肤子四大两(太阴之精,主肝,明目)黄精四大两(戊巳之精,主脾脏)蔓菁子三大两(九蒸,主邪鬼,明目)松脂三大两(炼令熟,主风狂痺湿)桃胶四大两(五木之精,主鬼忤)苣藤五大两(九曝,五谷之精)
  右方,昔黄帝服之上升,后欲传者,立坛焚香,启告。上帝,然可授之,立盟不泄,四十年一传之尔,若违誓传之,太上夺算,七代受考于水官,慎之。
  ○ⅱ《坤》,《风后四扇散方》第二
  五灵脂三大两(延年益命)仙灵皮三大两(强筋骨)松脂三大两(主风痫)泽泻三大两(强肾根)术二大两(益气力)乾姜二大两(益气)生干地黄五大两(补髓血)石菖蒲三大两(益心神)桂心三大两(补虚之不足)云母粉四大两(长肌肤,肥白)
  右方,风后传黄帝,黄帝传高丘子,高丘子传大茅君,大茅君传弟固。凡欲传授,誓不妄泄。若轻授非道之人,考延七祖。右药十物,各如法捣筛,仍捣三万杵,同炼过白蜜和捣一二万杵,酒服,日三十丸。
  ○ⅶ《艮》,《王君河车方》第三
  紫河车一具(《王母歌》:紫河车一,龙潜变易,却老还童,枯杨再益。下文注曰:紫河车者,首女是也,东流水洗断血一百遍,酒洗五十遍,阴干曝,和合),生干地黄八大两(补髓血)牛膝四大两(主腰膝)五味子三大两(主五脏)覆益子四大两(主阴不足)巴戟天二大两(欲多世事加一,女去之)诃黎勒皮三大两(主胸中气)鼓子花二两(腻筋骨)苦耽二大两(治诸毒药)泽泻三大两(补男女人虚)菊花三大两(去筋风)甘草、菖蒲三大两(益精神)乾漆三两(去肌肉五脏风,熬令黄)柏子仁三两(添精)茯苓三两(安神)云英三两(缩肠)黄精二两(补脾胃)苁蓉三两(助茎力,女人去之)金钗石斛二两(添筋)远志二大两(益心力,不忘)杏仁四大两(炒令焦,去尖皮,去恶血气)苣藤四大两(延年,驻形神)。
  右二十二味,共捣散,炼蜜丸,如梧桐子大,日以酒下三十丸,服三剂,颜如处子。昔王君传苏林子,当传,立盟歃血。不尔,违太上之科,延灾祖考。
  ○ⅳ《巽》,《龟台王母四童散方》第四
  丹砂七两朱砂三两胡麻四大两(九蒸九曝,煎令香)天门冬四两茯苓五两术三两干黄精五两桃仁四两(去皮尖)
  右八味,合筛捣三万杵,冬月散服,夏月丸之,服以蜜丸如梧桐子大。志服八年,颜如婴童之状,肌肤如凝脂。昔王母传大茅君,大茅君传弟哀,立盟契约,誓不慢泄,泄则太上科之,慎欤慎欤!
  ○ⅵ《离》,《彭君麋角粉方》第五
  麋角三两,具不限多少,解开,厚三分,长五寸许,去心并恶物。用米泔浸之,夏三日,冬十日一换泔,约一月已上,似欲软,即取出,入甑中蒸之,覆以桑白皮,候烂如蒸芋,曝干,粉之。每斤入伏火硫黄一两(麋食菖蒲,其精实入角也)。以酒调服三钱。
  右方,彭君服之,寿七百七十九岁,后入地肺山,去不知所在。今人云彭逝,谬耳。别自有传此方者,又有人于鹄鸣山石洞获此方,文法皆同,不可宣也。
  ○ⅷ《兑》,《夏姬杏金丹方》第六
  杏子六斗,水研之,取一石八斗,入铁釜中煮之。先以羊脂揩铁釜,令三斤脂尽,即下杏子汁,以糠火煮之四十九日,乃取构子煎,丸如大豆,日服一丸,三两为一剂。夏姬服三剂为少女,后白日上升。此方出于《羡门子上经》,立盟勿泄,传者殃及七代,慎之慎之!
  又杏金丹方
  取杏子三斗,去其中两仁者,作汤才三四沸,内杏子汤中,便须手摩令皮去,熟治之,置盆中折之,清其汁,度得七八斗,弃其滓。取一石釜置糠火上,以羊脂四斤摩釜中,令膏脂尽著,釜热,复摩之,令尽四斤脂。内汁釜中,熬以糠火并蚕砂火,火四五日药成,其色如金状。如小儿哺服如鸡子黄,日三服,
  百日父母不能识,令人颜色美好。
  ○ⅴ《坎》,《南岳真人赤松子枸杞煎丸》第七
  枸杞根三十斤,取皮别著,九蒸九曝,捣粉。取根骨煎之,添水可三石,后并煎之,可如稀饧。即入前粉和丸,如梧桐子大。服之一剂,寿加百年。北方赤松子以传李八伯,立盟不泄,如妄传,天殃将罚。
  ○ⅲ《震》,《青精先生ㄒ米饭方》第八
  白粱米一石,南烛汁浸,九蒸九曝干,可三斗已上。每日服一匙,饭下。一月后用半匙,两月日后可三分之一。尽一剂,则肠化为筋,风寒不能伤,须鬓如青丝,颜如冰玉。此方若人服之,役使六丁,天兵卫侍。秘之勿传,当获神仙,切慎妄传。
  ◎太一饵瑰葩云屑神仙上方(并引说)
  夫茂实者,翘春之明珠也;苣胜者,玄秋之沉灵也;丹枣者,盛阳之云芝也;茯苓者,绛晨之伏胎也。五华合烟,三气淘精,调安六气,养魂护神。能用得其方,位为天仙。老者复壮,反婴童颜,千害不伤,延寿万年。
  三春茂实一斛,名曰茂者,茂于阳精也,故为药首。若三春不得合药者,藏茂实于密器中,封泥之,须用乃开之。到来春不佳者不复用,败者勿取,注虫,茂也。此物难藏,当素精盛,燥器盛之。若茂实变成水者,当绞去滓,以茂水和药也。
  黑巨胜屑三斗,先熬令香,乃捣为屑。
  茯苓十斤,细捣,下筛为屑。白蜜五升。
  干枣一斗,大者剥皮去核,蒸过,捣令相和。调清美酒五
  斗。
  凡六物合搅令和,内一釜中,微火煎,令凝如糖,以可丸者乃出。著蜜器中,更分捣三千杵,丸如鸡子中黄大,日服三丸。夫捣药为屑,皆令极细,轻绢筛,又内釜中煎之,当数搅和之,以盖釜上。合药欲得别处,不欲得人多闻见。服此药者,六年白发还黑,面有童子之色,行步如飞,身生玉光,灾害不伤,驾云上升,位为真人。
  又说药逐年功效:服药一年,目明耳聪,强志而通神;二年,愈胜;三年,瘢鳷皆灭,四年,体休气充;五年,行步如飞;六年,白发还黑,面有童婴之色。此药补胎益气,充精开明,上仙方也。道士有单服此药而升度者,不可胜数。此不比于常方,而宜用合饵之。
  ◎灵飞散方传信录(云母法附)
  余与宪台察史博陵晦叔,有遗世保形超蹈山海之契,尝共话求学之士,探拟赊谬,耻营近实,虚务遐阔,未易凡鄙,便冀飞升,谓金丹坐延而仙籍立致。夫处心不置于道,练形未异于常,齿发不驻,颜色随谢,是气血内耗而容状外变,疾病未脱,嗜欲交煎,天生速死,不及常理,区区晨昏,多此类也。今所为异,必求良方。先验容齿,与俗流自别。知常限不迫,方可冀久视修仙,练神清虚,求饵芝玉。因约索精要,近拯形骸,有新闻阅,互相晓导。
  晦叔异日谓余曰:有客话裴都尉者,鹤发早垂,童颜近复,访其所饵,曰:《灵飞散》之功,共知此方在《千金》第二十
  八卷。
  晦叔又曰:闻勋曹员外郎范阳君彝,常与修气道客吴舍人丹讲求此方。丹曰:《千金》近略,率多不真定。此方本出《太清仙经》,可求正文,如法合饵。君彝私志,亦未卜所获。时寓累于故李中书泌之宅,暇日偶入小佛室,有释籍盈几,皆断烂罕全,杂委无次。轴阅将半,忽遇一轴,标首完整,文墨其华,题曰《太清真经》,发视,乃《灵飞散》方卷。君彝执读,欣契诚怀,即赍灵文骤告于丹。丹焚香顶奉,涤手持捧,谓君彝曰:此真官曲遗灵应,特延纪于仙书,足观后学。
  晦叔以余与君彝莫逆,分至传信,可凭约就咨访,便求传写。余驱乘诣门,问与闻叶,因得抄录,与晦叔同之。又方中味以云粉为主。
  是岁余授钟陵奏辟,而庐阜在封部之内,炉峰跳波,脉注群壑。居人方士皆引湍春云,水沐日曝,流霜莹雪,九珠旋螺,宛若天造,货于村市,资为衣食,常肆所积,日取无限。此方难要,唯兹一物,有是行也,实天借心谋,亦将旁利同志,不然,何契会如此?似先约话。
  余私贮灵感,不忘寝兴,行商洛数程,息豹藏邮。舍客有自内乡来者,曰:有邓掾融摄宰前邑,年逾从心之五而姿鬓不老,目童不昏,理剧接宾,与强仕等力。问其所得,曰:常获神方。余至邑征方,乃灵飞散所致。考其传授,乃药力验应。云:“昔岁见唐主簿,有道流口付说是灵仙上方,欲窥功用,可立变鬓发。”融有亲客,颜鬓已衰,将试灵验,因求合分。服三十日,客之容发顿易前状。融半剂之效,亦保数十年不改。恨其药力未成,便阙服饵,又远谪穷悴,资货多乖,今比凡流,犹有所异。复说:在长安日,传张裴二驸马,皆目变效,重符前闻。则此方神奇,验实相接,眼觌口问,积为明征。又孙处
  士道门上流,精穷方要,掇此编录,固非偶然。
  余与晦叔幸君彝之遇,果求而得之,约誓心服之,以邀效证,他日之异,续此编书。元和七年四月五日高阳齐推书心记实。
  ○灵飞散方(出《太清经》第一百五十三卷)
  凡欲致万神,求升仙,皆先洁斋清已,香水灌头,沐浴五体益善。百日之后,乃可致神明。欲求仙者,当从北岳西岳中岳真人灵飞散,得而服之,必得神仙矣。
  真人曰:凡欲求神仙不老,长生久视,白发更黑,齿落更生,面目悦泽,肌肉有光,从表睹里者,当服灵飞散。
  老君曰:此方术之要,神仙之道,必化之本。道士服之,神仙不难;术士服之,游于华山;凡夫服之,年去更还;老翁服之,返生童颜。
  老君曰:服此药者,可以不老。十日服之,三年不食。服之五年,可寿二千六百二十四岁。我非一人,皆得真道,保成神仙。
  云母一斤(炼成者)茯苓半斤(亦可一斤)柏子仁七两石钟乳七两菊花五两(亦可一十五两)术四两(一本人参七两)干地黄十二两(亦可十五两)桂心七两,续断七两
  以九物治下筛讫,以生天门冬十九斤捣糜,绞取汁,以丸此药,汁多可和之,汁少者溲之。著铜器中,悬著甑下蒸,黍一斛二斗,熟出药,曝干,更治捣之令细,筛。服一方寸七,旦服,无毒可多服饵。当食十日,身轻;二十日,耳目聪明;
  七十日,发白返黑,故齿皆去。若落去者而得更生。取药二七,七七以白蜜和之,捣二百下止,丸如梧桐子,可得八十一丸。曝令燥讫,视丸表里,相见如明月珠,或似莹火精珠,或赤或白,此仙人随身常所服药也。欲令头发时生者,日服此七丸,至发生,不白不落。若入深山不食,亦可作此丸,日七丸,不饥也。若头发不落未白,但可服散,可寿五六百年,不白耳。白者如前法,已白,服药,可至一百一十七年乃落耳。求道必仙,要至神仙,发齿更生,如三十时。求道服药,不头白。齿落者,老而服之,得仙之要。齿骨尸解,道之下者。凡作此《灵飞散》,服之三日力倍,五日血脉盛,七日身轻,十日面目悦泽、智虑聪明,十五日力作不知极,徐行及马,二十日力不复当,三十五日夜视有光。
  ○治云母法
  白盐一斤(和合)云母一斤(并捣之)
  右云母糜,勿筛,内重布囊中挼鋋之,水汰盐味尽,内绢囊中,悬令干,即成粉。一法以盐汤煮之,尽解如泥状,捣之为粉。
  又法:云母一斤,大盐一斤,渍之铜器中三四日,蒸之一日,于臼中捣之为粉。
  又法:用朴消水三升,煮治云母一斤,取成粉,燥舒之,向日光看无芒便好,有芒勿服,服之久后,病杀人,宜精治之。此本于卢司勋所得《正经上传》写记。经中云:捣云母糜,后入重布囊中,)挼鋋之,令须入皮囊中)挼鋋,大底不如取庐
  山水)碨舂捣者,最为轻细。自造恐功不至,忽有粗芒者损人,慎之!服药后,禁食鲤鱼,能断一切鱼为上,恐刀砧所相染害不轻。
  又禁食血,是生肉、生干脯之类,血羹是熟血,却非所忌禁。生葱、蒜,生韭、酽醋、桃、李、木瓜、酸物并等不宜食。又忌流水,若江行及溪涧无井处,但煎熟食之亦得。大麦损云母力,亦宜慎之。服此药能断薰血,兼静修心气,得效尤速。不得面受,故此批上。
  孙处士进《养生秘诀》云:臣遇此方已来,将逾三纪。顷者但美而悦之,疑而未敢措手。积年询访,屡有好事人曾饵得力,遂即服之,一如方说。但能业之不已,功不徒弃也。
  卷七十五方药部二
  ◎神仙炼服云母秘诀序
  《本草经玉石部》云:云母,味甘平,无毒。主身皮死肌,中寒热。如在车船上,除邪气,安五脏,益精明目,下炁坚肌,续绝补中,疗五劳七伤,虚损少炁,止利。久服,轻身延年,悦泽不老,耐寒暑,志高神仙。一名云珠,色多赤;一名云华,五色具;一名云英,色多青;一名云液,色多白;一名云沙,色青黄;一名磷石,色正白,生太山山谷、齐云山及琅琊北定山石间。二月采(泽泻为之使,畏鱼甲反流水。案《仙经》,云母乃有八种:向日视之,色黄白多青者为云英,色青黄多赤名云珠,如冰露乍黄乍白名云沙,黄白晶晶名云液,皎然纯白明彻者名磷石,色青白多黑名云母,此六种并好,服而各有时月。其白晶晶、色暗暗,纯黑若有黑文,斑斑如铁者名云胆,色杂黑而强肌者名地碌,此二种并不可服。炼之有法,唯宜精细,不尔入肠大害,人令虚劳,为丸散用之,并正尔捣筛,殊为末。出琅琊,在彭城东北,青州亦有,今江东唯有庐山者为胜。以沙土养之,岁月生长。今炼之用矾石,则柔烂如粉极细。畏百草上露,乃胜东流水,亦用五月茅屋水制之也)。
  《本草经》云:云母,上品药,味甘,无毒。生太白山谷、
  齐云山及琅琊北定山石间,二月采。泽泻为之使,有八种,各有名。向日视,乃别之。色黄白而多青者名云英,宜春服之,令人身轻,入水不寒,增寿四千年。
  色青黄煌煌而多赤者,名云珠,宜以夏服之,令人身轻,耐寒暑,增寿三千年。
  色如承云,乍白乍黄,名云沙,季夏服之,身轻生光,耐风寒,增寿二千年。
  色黄白晶晶,名云液,宜秋服之,坚筋骨,通经脉,增寿一千年。
  色青白多黑,名云母,宜以冬服之,身轻,入火不灼,增寿五千年。
  色皎然白而明彻者,名磷石,四时皆服,坚筋骨,通经脉,增寿五千年。
  色暗暗纯黑,若有黑文斑斑如铁者,名云胆,不可服,令人患淋发疮。
  色杂黑而厚强肌者,是铜铁间杂,名地碌,不可服,伐人命。
  又赤色厚重,名阳起石,是五云之根,别将入药用,不可服。凡五云之根,厚一寸,有一千八百年,重以土沙埋新盆,盖,着阴地,岁月既久,便自生长。
  又云母五名:第一精者名云光,第二名云英,第三名云珠,第四名云母,第五名磷石。
  ◎炼云母法(凡十方)
  炼之法,先薄擘去沙土,亦可先以东流水渍数日,乃槌破而擘之。讫,又以水淘沐百许过,极令清,乃随迟速用之。迟用者,当以五月久茅屋漏水,于白瓷器中渍之,百日漉出。若有水垢不洁,更以东流水浴之数过,漉令燥,其浮浊细者,亦别器盛之。八月中,以新布两人各持一端,亦可系竹竿头,于山野净草上拂取朝露绞汁,随复拂汁,足淹云母乃止,不必一朝取足。又以渍云母,六十日巳外,便可取用。著温暖处,勿令寒冻。欲为粉者,便漉取令燥作熟,皮囊盛,急系口,手挼捺之。从旦至中,碎靡靡出,以绢筛过,余滓更挼捺,取尽止。若犹不细,以指捻看,尚见炅炅星文者,更于大木盆中,以少水溲如泥,研之良久,以水淘沐,细绢滤漉取余滓,更研淘取尽,清澄之;亦可挼竟旦,以纱葛粗筛之,乃于白瓷燥盆中研之,绢漉如法,亦善;亦可先研,以粗绢澄,令燥,乃用皮囊挼,细绢筛之;亦可露水渍,百日出,令燥,捣,以绢囊于水中漉汁,澄干治之。凡如此,皆成粉,唯令极细如面,指捻无复光明,乃佳。若犹嫌不精,可以露水煮粉散沸,出,口悬燥,乃更臼捣,重绢筛之。速用者,取洮竟薄擘,绢囊盛,内汤中,出,浮寒水中又内汤,又浮水中,如此十过易水,令冷,候视软,出曝干,革囊,槌便成粉。
  又法:取矾石三斤,皮囊盛,没汤中,令消释,乃以云母渍汁中一宿,则软如纸。更水洮去沫,研挼,所宜,急成粉。矾石有微毒,特须洮去。
  又法:矾石四斤,以东流水四斗渍之,取汁,以黄瓷器盛。云母十斤,烧令赤,内汁中,又出更烧,使三过止。加盐如鸡子大,内汁中烧,投令汁尽乃止。水洮去沫,渍澄自碎成粉。若不甚细,更)挼筛之。用硝石亦佳。
  又法:云母十斤,葱白五斤,盐三升,水淹煮之。葱出,
  以水洮去盐味,研挼随意,则成粉,务其精至也。
  又法:捣麻母叶汁,以渍五云母,则糜如泥,研成粉。麻母生山谷,其树如梓样,纯白色,叶似樗而细,折之有白汁,山人蒸食之。
  又法:露水八升作汤,分半洮洗云母二十斤,如此再过。又取二升作汤,内芒硝十斤,以云母渍中,二十日出,绢囊盛,悬屋头,使见风日,令燥,以水渍漉,皮囊槌之,从旦至中,乃细绢筛,滓复槌,令得上好粉五升。
  又法:薄擘云母十斤、硝石二斤,绢囊盛,置铜器中,酒一升、水二升半,合炭上煮之沸,出囊,投寒水中,用酒复煮。如此十上十下,靡靡然,于水中槌汁出,清澄成粉。此出《玉清法》。
  又法:取成汰云母,以地榆灰汁渍一月,细滤,治碎令熟,又以沸汤濯之,去灰炁,十余过,凝干。取十斤煮,以桂五斤,细槌研,以水二升半煮之,令桂无味乃止。去滓取汁,以解云母如糜。此《崔文子法》。
  又法:苦酒渍云母,四十五日,出,治之水渍,搅去酸味,凝之,单绢袋盛,水中挼,令汁出,澄之。此《越师法》。
  又法:以茅屋水三升,铜器煮沸,同矾石三两,掏滓,内云母一斤,煎五六沸,出,干治,洮为粉。凡炼治五云,惟宜精熟,不尔伤藏致疾,或于肠中生长,不可复治,故方家殷勤备说(治之以火不如汤,多服不常,不如少服而长久也)。
  ◎众仙服云母法(二十六方)
  ○中山叔卿柏桂下玉匮素书云母方
  取云母五色具者一斤细擘之,以茅屋溜水,惹秋,百草上露以渍之百日,内革囊槌之,绢筛,着竹筒中,塞口悬甑下,白沙一石填其上,蒸之一日,炁达,去之;更内黍稻米一石,蒸一日,炁达,又去;更内稷稻米一石、蒸一日,炁达,去之。乃以白蜜一升和合于铜器中,汤上煎令可丸,丸如麻子。以星宿出时,一服三丸,日再。三十日加如梧子大三丸,常以鸡鸣服一九。三十日身轻目明,五十日腹中痒,七十日三虫去,八十日皮肤光,九十日入水不溺,面白、易骨,三百日走及奔马,一年为真人。又云:年七十已上,四百五十日已后,乃得仙(此是用一斤法,多合者益之。一云用二升)。
  ○尧师方回自服云母方
  取云母粉三斤、云滋五升,煎之且竭,内松脂三升洋,又内崖蜜三升合蒸之。从旦至暮下,寒暑自凝。如饵服,如弹丸,日三服,可饮水而食枣七枚。久服腾山越海,神仙长生,寒暑不侵也。
  ○又韩众服云母方
  云母粉一升,大麦屑二升,合煮令熟,去滓。服其汁,身光长生,亦能度世也。
  ○赤松子服云母方(凡二方)
  云母三斤,硝石一斤,以醇酝酒渍云母三日,细破,内生
  竹筒中;以硝石俱内。复以升半醇酝酒内中,火上煎干,搅勿住,须臾如膏。出置板上半日,当细成粉。平旦,以井华水服寸七,日一服,百日三尸下,正黑如泥,盛以筒,葬之于冢。次百日许惆怅不乐,过此乃佳。二百日还少如童子,药尽更合。
  又方:葱白蒸捣,绞取汁二升,桂屑、云粉各一斤,合内生竹筒中,安一石米下,蒸之成水,曝凝干,服之,还老如少童。云母、泽泻为之使。
  又方:云母一斤泽泻二两(末)天门冬八两(末)茯苓八两(末)。
  右四味和为散,每日清旦服方寸七,渐至三七日,酒下佳。九仙君曰:以白露水和,露粉服一方寸七,日三服,一百日光生,二百日三虫伏尸下,其恶血从鼻出。夫人禀性不同,受炁亦异,或虚或实,有热有寒。初服时皆有觉触,以意消息:如觉体中热,唇口干燥,即须加三两味冷药,和粉服之;若觉冷,即加热药,候炁宣通,脏腑调适,然可单服,服时乍少,常令不绝。初服粉,苣胜一升蒸,曝干,研碎,水淘取汁,以粳米和汁作粥,稀稠得所。如人腹内暖,用粉一七和服。缘粉腻。苣胜粥,得滑利,流向下。凡人皆上热下冷,然久可依方服之。
  《九仙经》云:云母者,千二百种之精,七十二气云之英,体精而光,不为水毁,不为火焦,天地相终,日月同耀。采云母,取山阳面者为佳也。
  ○炅先生服云母方(凡二方)
  薄削生竹筒,盛白盐半升,木盆盖,漆之,埋井傍湿地,深五尺,十余日为水;又内硝石一升,化为水;乃内云母粉二斤,复漆固口,埋之十日出,与白蜜分等,铁器中蒸之凝。如
  饵服或丸如梧子,日三服,身光耐寒暑。
  ○玉清服云母法
  取前方所捶成粉者一斤,麦门冬屑半斤,白蜜半斤,合和,内生竹筒,蜜盖之,蒸三斗粳米下,半日许出,当如饧状。常服弹丸大,日三服,长生不死,惟志服之。
  ○崔文子服云母方
  取前地榆灰所渍成粉者,用青竹筒各长尺五削去皮,盛之,令不满五寸,以缣掩口,悉住甑中,细沙壅之,竹口出沙上五寸,蒸之一日。可复悉取置新瓷瓶中,缣塞口,漆周密之,以春分日内井底,秋分日出之。先取白蜜一升,炼牛脂二升,蜡半斤于铜器中,微火煎,和合,乃内云母。又煎,可丸止。吞如梧子大三丸,日三服之,三年则不饥渴,耐寒暑,不畏风湿,五年白发却黑,形体轻强,长服神仙。
  ○越法师服云母方
  取前苦酒渍成粉者,以生竹汁微火煮之,三日三夜已。更以清水炼之,干,三十日后,以葱涕和如糜,于瓦器中蒸之半日已。出干之,和以白蜜,服如梧子大三丸,日三服,神仙度世。
  ○越女元明服云母方(凡九方)
  云母粉十斤,先取竹汁一斤内器中,肉桂半斤勿屑之,合盛蒸之五日五夜,当水尽为度。出,内铜器中,真丹二斤、白蜜三斤,搅令相得,复蒸一日,当如饧状。盛以竹筒,丸之如酸枣大。每日服一丸,一月服之还年,满一岁成童子。
  又法:捣葱白华,绞取汁二升,肉桂屑、云母各一斤,合内生竹筒中,蒸之一石米下,成水,曝凝干治。服一刀圭,日三服,二十日还年十岁,有童子色;四十日似婴儿,百日入火不热,入水不寒。
  又方:先以桂屑一升蒸成水,乃内蜜、云母于中,又蒸之成膏。服,美酒下之,一月觉效。
  又方:桂十斤,削取心,得三斤,捣筛,葱白花四十斤,熟捣,绞取汁,和桂屑,内生竹筒中,盖实,密口,悬蒸黍米五斗,熟即化为水。又内云母粉一斤,一日复为化水。日服一橡斗,日三服,二十日貌如童子。
  又方:葱涕和桂屑,渍之三日,绞去滓,以和云母粉,内于薄竹筒中,密固口,内醇苦酒中,二十日成水。服之一橡斗,日三服,寿数无极。
  又方:葱涕三升、桂屑二斤、云母屑五斤,合捣,和内生竹筒中,埋阴地,入土三尺,百二十日尽化为水。服一橡斗,日三服,服之长生。
  又方:葱涕五升、桂屑半斤,合和,铜器蒸之,又内云母一斤溲,埋地中与地平,密盖三日,尽为水。服一勺,日三服,长生不老。
  又方:云母粉一斤、白蜜三升,内铜器中,漆固口,埋北垣下,三十日出之,器中已化成浆水。饮之多少自在,服二十日身生光,三十日风湿不伤,百日成童子。
  又方:云母五色具者,细擘,于硝石汤煮沸,即投寒水中,
  如是九度止。乃以日干之,盛铁器中,烧之与火同色,即出,注白蜜中搅之,相得如糜,乃以绢绞去滓,取汁,寒凝如膏。先食,服如弹丸,日三服,神仙长生。
  ○老君饵云母方(凡六方)
  云母粉一斤、硝石白者一斤,捣筛,白蜜三升,都合,搅如粥,内生竹筒中,漆固口,埋北墙下,三十日出之,盛铜器中,稍稍似水若酒中。服二十日身生光,三十日露不著身,五十日入山辟虎狼、水火不能害,百日出窈入冥,纵横反覆,便成仙人。
  又方:云母粉一斤,虾蟆脂如弹丸,白硝石、寒水石各如弹丸,春内竹筒中,牢密封口,埋湿地,深四尺。九日出,以涂手,执火不热;如热,更埋七日乃成。可服之。服药一升,日再服,百病除,身面润泽,二百日与天通达。
  消玉石法:取美玉一斤,细末之,内云母水中,十日乃消,可服半斤。诸石屑内中皆消,不但是玉。此方秘妙,勿传。
  又方:云母粉二斤、硝石一斤,合捣如泥,内□中,漆固口,湿地埋深三尺,亦可悬井中,去水三尺,十日化为水。服一橡斗,日三服,稍加之,却老还少,身形光泽。
  又方:云母粉一斤,薄削生竹筒盛之,朴硝二两,置上。密封其口,内蚕屎中,七日化为水。出凝,蒸之,填以黄土,三夜或至四五日入消。更以黄帛三重密固,置阴花池中,七日又为水。出曝屋上三日,下内五六丈井,勿至底,十日成饵润泽,名云液。服一刀圭,日三服,洞视千里,百日长生。
  又方:云母粉、天门冬屑、茯苓屑各三斤,合治白蜜,丸如梧子大,服三七丸,稍增至三十丸。十日后,日再服,二十
  日后,日一服。欲服云母,先须作此法服,然后可单服饵。凡服云母,禁房室,履淹秽,及食五辛血腥之炁。
  ○仙人炼食云母方
  此方所以不依古方,是东海女子卖盐与蒙山隐居,遂求隐居得之。方云:凡服云母粉,须煮一碗粳米粥,稀稠得所。著一匙云母粉,熟搅和,服之。《仙经》云:此药多能,述之难尽。凡欲合药,先须祭灶。办以种种香华、五果、酒浆、酥蜜油等,大须洁净。药成之后,百无所忌。凡合药必须择神临日。案经,用成、除、收、开、建、满日,神必来临,药何不有神验?不得用执、破、闭之日,合药不好,服无验不效。又欲得春夏合佳,或初秋七月亦得,八月半已后不得,承冷,虽成不佳。又不用近火,亦不用汤渍,药大忌。其药欲得,瓷器盛服之佳。又云:欲玉碗鎚研药益人,渍云滋最佳。已前并神仙秘法,传者勿传非人,藏之金匮。臣法藏言:“臣少长寒微,早婴疾瘵,遂投山谷,寻访良医,因之服饵,绵历年载,云云。
  ○真人常服云母方
  捣葱白茎汁二升,桂心半斤,以葱汁和云母一斤、蜜半斤,总内生竹筒中,蒸一石米饭中,药成为丸,服三十丸,日再服之,获神仙云母上药为君。主治万病,略之如前。唯禁血、葫荽、生鲤、鱼脍,迎三送七,已后任食。
  凡服云母粉,老人服之三七日,骨髓填满,舌声清亮,丈夫弥健,是药之验也;少年服之,二七日有验。已前虽明服法,未明冷热。大便秘涩,和饮服之,如冷,大便滑,和酒服之,
  良。
  ○刘炼师服云母方
  采得云母,礼先以木槌侧打,令叶叶开,去沙石,讫。以布袋盛瓮中,取东流水浸之,每五日一易水。浸二十日已来,便漉出,于大木盆中淘洗,以净为度。然即却入布袋盛之,内釜中,依前法煮一二十日,候水减即添之,每五日一易釜中旧水。第一度易水即除却,第二度易水即须澄。取云母粉,却入袋中,煮,但候釜中云母捻如面即止。还入木盆中淘洗曝干,以木杵臼捣为粉。其捣时须纸帐中,勿令风尘入捣。了即依前法,入绢袋,摆入瓮盛。欲煮云母时,先须煮五茄、地榆,取浓汁,以大瓮盛之,用此水旋旋添入釜中,依前法煮之。如无消石亦得,校难烂。每斤五茄,即取二斤地榆,触类而长。凡择云母,须去黑硬及瑕翳者,但向日看光明透彻,青白者为上。
  ○化云母为水法(凡三方)
  取葱涕,如无涕,取葱熟研代之。挼取桂心捣为末,消石研之,以二味拌云母粉,埋向墙阴地,一月日并化为水。李夫人云:但取葱汁,和蜜,拌云母,化为水,尤胜硝石。云:硝石损骨。如上二法,皆应以青皮竹筒中盛之,密固其口也。
  又方:云母粉二斤、硝石一斤,合捣如泥,内□中,漆固口,埋地深三尺,二七日外,取,悬井中,七日化为水。
  又方:云母一斤,白蜜三斤,合和于铜器中,微火煮之令沸,以一器覆上,漆固之,埋北壁下,入地三尺,四十日化为水,名曰云母浆。服法:粳米饮下。
  ○李大夫化云母粉法
  取云母侧敲,重重劈开为叶,便入铜器中,煮十数沸,令暖炁彻。即以滋布缝作夹袋,以前件云母入袋中盛之。又于盆中泻暖水相和,熟挼,若得白汁,旋旋倾入别盆中。又用暖水和挼之,候得浓汁,即泻入别盆中。以云母汁尽为度。即取诸盆中,合入一盆,又重入夹布袋中重夹过,还依前法泻入通油盆中,以云母汁尽为度。又取前件云母,重入夹绢袋中过,依前法挼之,候云母汁尽为度。如此两遍,入夹绢袋中挼尽汁过,其粉始精细。都向夹绢袋盛之,悬于空处,沥水尽,即以瓷钵收之。
  ○道者炼云母法(白云明彻者为上)
  云母不得用铁器修,砂盆中煮炼为上。云母一斤,白矾石四两,以研碎,百沸汤化为浆。初但矾汁拌云母,袋盛,蒸七日后,更入矾汁,渍之,一月日并为粉,讫。以三重绢囊滤之,水飞,澄停为粉,讫。即以黄溪砂中蒸之七日,亦以矾浆拌之。
  成粉云母一斤,用白蜜二升炼蜜澄滤,讫。入竹筒,以漆固口,埋入地三尺,一月化为浆。如未成浆,浊在,更埋半月日时,寒即一月,成也。服法:每日空腹,以井花水二合,调云母浆一合服,饮少酒无妨,忌羊血。
  ○煮云母法(凡二方)
  云母五十斤,硝石半斤,取云母侧打,擘成叶讫,便入粗
  布袋中,于清水中摆洗,去秽令尽。然始入釜中,和硝石煮六七日,当烂成粉。
  又取五茄皮及葱涕煮云母,但得一复时,便烂成粉。其成粉云母即入绢袋中,选过尤妙。
  ○真人服水云母法(凡三方)
  葱茎取汁,桂一斤治下筛,云母一斤粉之,合盛竹筒中,蒸之一石米,顷减火使凝,令干。服方寸七,日三服,三十日颜如玉,服百日入水不溺,入火不烧。云母有五种色,今时人多不能别。法当向日看其色,详瞻视之,乃可用耳,正阴视之不见,其杂色并见。如多青者,名云英,春宜服之;五色并见。如多白者,名云液,宜秋服之;五色并见多黑者,名云母,宜冬服之;但有异色多者,名云沙,宜季月服之;其色晶晶纯白多者,名磷石,宜四时服之;色如黄而坚者,名云精,春秋冬夏常服饵之。
  五云母之法,或以桂、葱、玉和之为水;或于铁器中以玄水渍之为水;或以硝石合内竹筒中,埋之为水;或以蜜酪为水;或以秋露渍之百日,以韦囊盛之为粉;或以无心草汁合饵。服之一年则病愈;三年,老翁化为童子;五年,役使鬼神,入火不烧,入水不溺,枳棘不伤,与仙人相见。又他物埋之则腐,火之则焦,云母内火中,至时不然,埋之不腐,故能令人长生。
  又云:服之十年,云母炁常覆之,纯黑起者,不可服,令人淋、发疮。唯当以饵之,皆当以茅屋雨水,东流水,若露水渍之,百日沙汰去土石,乃可用耳。
  又方:捣葱茎绞取汁二升,桂一斤捣下筛,云母一斤粉之,三物都合,成竹筒中蒸之,炊一石米顷,一日化为水。出凝之,
  曝干治,服一方寸七,五十日作童子,百日入水不溺,履冰不寒。
  ○神仙服云母方
  取云母五色具者十斤,细擘去黑者,取精光明净者。八月露时,以露粉成,务令细熟,向日看无芒,乃可用也。取成粉二升,内生竹筒中,密塞其口,甑中蒸之,又以白沙覆上。蒸之一日一夜,去沙,更装一斛黍米,复蒸一日一夜。去黍米,覆装稻米,复蒸一日一夜,乃出云母,内铜器中,加云母一升合和之,浮于镬汤上,煎之半日,云母消尽,令可丸,丸如小豆大。以星宿出时服三丸,日三服,至十五日后体轻;鸡鸣时服三丸,复十五日后,增四丸,日三服,十五日后体轻,目明;五十日后肠化为筋;七十日三虫伏尸尽下;八十日身光润;九十日入水不溺,入火不烧;百日后皮肤更生;二百日更易筋骨毛发;三百日后行如飞龙,走过奔马;一岁仙道成矣。二十至四十,服三百日得仙;五十至七十,服之三百六十日得仙;八十已上,服之四百日得神仙矣。云母者,五石之精,天之精气,日月之光,神仙之药,非贤勿传。
  ○真人食云母方(凡四方)
  云母五斤、松脂十二斤、茯苓十斤、附子四十五枚、蜜蝎十斤,凡五物合捣三万杵,细末,曝干,作三斗淳苦酒,内中封令清,使得一斗五升。不津器盛著,众手搅令相和,埋著地中,满千日乃出,药自成无疑。药成时,其香三里闻之。服之一斤,身中三虫伏尸尽下,百病皆除;服之五斤,身中空虚,
  颜色甚好十五时;服之六斤,身飞行,手摩日月;服之七斤,无所不能,出没自在,在处随形入道,教化群生,密过人间,诸有厄难者,皆能救脱之。领立诸仙,兴显大法,随所教化。此药神秘,非贤勿传。
  又方:葱涕和桂屑渍三月,绞去滓,取水和粉,内竹筒中。筒须削却皮令薄,密内浮醯中为酿酒瓮,二十日成水。服之当神,不复衰老矣。
  又:云母粉一斗,大麦二升,合煮熟,去滓。服其汁,身即生光,长年不老。
  又方:桂一十斤,削取肉,以得三斤,捣筛。葱白四十斤熟捣,布绞取汁。桂屑内竹筒中,覆盖上,密封口,悬蒸五斗黍米下,熟为水。内云母粉一斤,一日复化为水。日服一盏,四十日,状貌如童子。
  ○云浆法(凡二方)
  云母粉一斤,硝石四两、朴硝二两、白蜜五升,右蜜煎令相得,和云母粉如煎饼面,以竹筒盛之,用盖盖之,以泥四边,勿令炁泄,埋地中一二尺许,一百五十日熟。服之,光泽肌肤,颜如童子。
  又方:云母粉一大斤,泽泻四两,蜜五升(煎去二升,取三升),朴硝四两,硝石四两,桂心三两,右件云母粉,等和如煎饼面,以竹筒盛之。其竹筒去青皮,漆,固济其口。待漆干,即埋于井北,去井三尺五寸,深七八尺,用手下土实之。埋一百五十日乃出。其色凝碧,洞彻清明,可服之,百病立愈,久即长生。
  赤松子见授云母神散方
  吾见上仙真人学道,游山下,戏大海之滨,见一丈夫沐浴,光白鲜明异常,而问之,云:吾服神散,而得身光白鲜,如是也。因见遗方,云:日取云母粉,清旦,以井华水服之方寸七,即身先光泽。
  ○蒸云母法
  法须东南作灶,釜上烧桑柴,蒸之九日九夜。凡煮云母一斗,用盐花二升和之。
  终南卫叔卿柏桂下玉匮中素书服云母粉方
  右以云粉一斤、白蜜一升,合于铜器中,重汤上煎令可丸,丸如麻子。以明星出时服三丸,鸡鸣服七丸,三十日身轻目明,五两腹坚,七两三虫下,八两皮肤光泽,九十日入水不濡、入火不灼,百日易骨,二百日走及奔马,一年飞行自在,便可升仙。
  ○云母长生断谷丸方
  云粉三斤、白蜜二升,铜器盛,汤上煎,以淡竹沥三升渐添令尽,用篦左右搅之,勿令停手,以竹沥尽为度。合时,须护净,勿令鸡犬妇人见。服时先吃一顿好饮食,任意食之,尽饱。明旦,空腹,即取药一丸如鸡子大,向生炁方服。渴任饮,食淡面饼、枸杞、蔓菁、苜蓿、龙葵等。服两剂,万病出,齿落勿怪,不经月必更生平复。凡欲食面时,皆著三两匙云粉,相和作食,不觉有别异。
  ○云浆法
  云母粉一斤,白蜜三斤,右和合铜器中,火上令沸。停冷,以内新瓷器中密封,以板覆上,乃埋北壁下,入地三尺,四十日化为水,名云浆。先斋戒三十日,以王相日平旦,取井花水一升、云浆一合,和饮之,日三服,身出光泽,临云不著,降玉女,感神仙。
  ◎服云母畏忌法
  芹菜、葫荽、猪肉、鳝鱼、大麻子、鲇鱼、诸陈臭等味,不畏触药,但恐损粉力。黄衣米醋亦不可吃,制粉力难行,糠醋稍通吃。若但拟求治病补益,延年增寿,亦不假须断荤茹血肉。若修仙道,须特慎之为佳。
  ◎韩藏法师疗病法
  疗人五劳七伤、,虚损发汗出,以粉粉身,手摩之,云粉入肉不见乃止。加食即汗出,并是虚也,数数粉摩之。欲除肌肤中风,能多涂身,令人骨腻。疗人疳湿癣疮,以粉和粳米粥,服之,差即止。疗人金疮,以少许内疮中,粉和粳米粥,两服当差,如差,永除痕迹。下部病五十年不差者,日服粉二度,二十服永差。十余日断五辛、葫荽、猪肉、生冷。
  疗时行疫毒、壮热头痛、心腹胀满及患黄,以粉三两和粥半碗,稀稠得所,冷暖如人体,日三度,服之立断。
  疗金石发动、头痛身体壮热,以粉一七,和冷水二合服之,日三度即止。疗患偏风、半身不遂、口㖞面捩、精神闷乱。每日以两七和饮服之,以差为度。兼以粉摩身,极佳也。
  疗七种风气冷热炁、心腹胀满、连胸彻背、痛无常处、胸中逆气,以粉一七和酒三合及粥等,日三服,以差为度,神验。
  疗骨蒸虚热,唇口干燥、四肢羸瘦、不能饮食,依前方服粉,不过三斤,悉皆除愈。
  疗十二种心痛飞尸,但依前服之,亦愈。
  疗白痢多年不差者,用三七粉和粳米粥服之,二七立效,忌血食。治带下不止,服诸药不差者,以粉内下部,兼依前法服,立愈,验。
  疗刺风如行针刺,如前服,并以粉摩身,特忌房室、五辛等。
  疗虫毒下血不止,及三虫痔漏,如前服,验。
  疗服中冷,食不消,将粉摩身,并以方寸七,好酒冷合和服,无不差。
  疗冷及痃癖、症瘕者,但准前,以清酒服之,不过三斤,永除。曾有人被蛇咬踝上,通身肿,苦痛甚,不得屈伸,即以针刺歇其毒炁,以粉和酒,服三两匕,兼将粉少许涂所咬处,少许时毒汁出,即当消歇。比见有人因醉乱,以刀刺著三处,皆深,腹漏,诸药不能救。遂将凝粉三七为两服,服之,凝血内散,经一食久,即下部血出并鲜血片,便无痛苦,涣如冰释,因知破血有验。
  卷七十六方药部三
  ◎灵宝还魂丹方(并序)
  夫人生禀于五行,拘于五常,则为五味之所贼,八风之所攻,爰自饮乳至于耄年,莫不因风而丧命。或多食而过饱,或失食而甚饥,或饮啜太多,或干渴乏水,或食咸苦,或啜酸辛,或畏热当风,或恶寒亲火,或庭前看月,或树下乘凉,或刺损肌肤,或扑伤肢体,或时餐燥药,或多啜冷浆,或久绝屏帏,或日多施泄。自此风趋百窍,毒聚一支,遂使手足不随,言词蹇涩。或痛贯骨体,或痺袭皮肤,或痒甚虫螟,或顽如铁石,或多痰唾,健忘好嗔,血脉不通,肉色干瘦,或久安床枕,起坐须臾,语涩面虚,虽活如死,或总无疾苦,辛暴而亡。男即气引于风,女即风随其血,未有不因风而丧命者也。世人不能治其风,但以药攻其内,安有风在五脏六腑之中,四肢百脉之间,而汤饮之类,曷能去乎?假令相疾,而医用药乖误,虽《难经》、《素问》三世十全,欲去沉绵,其可得也?
  余久居太白,抱疾数年,万药皆施,略不能效。后有一翁遗余此药,服都五粒,疾乃全除。稽颡叩天,求其药法,然肯传授,誓不轻泄。余故录于右,置诸灵室。后人得之者,宜敬之!无或轻慢,自贻殃咎。但依法修炼,何虑不神。
  夫灸药制烧药,烧药制煮药,煮药制生药,生药使煮药,煮药使烧药,烧药使灸药,递互相制,递互相使,君臣俱具,父子固全,遂得阴阳,各有其绪。阳药制阴,以引其阴;阴药制阳,而引其阳。此药虽不能致神仙,得之者,但服一豆许,则寿限之内,永无疾矣!如已患风疾及扑伤肢节,十年五年运动不得者,但依法服之,一粒便效,重者不过十粒。有人卒亡者,但心头未冷,取药一粒以醋调,一粒摩脐中一千余下,当从脐四面渐暖,待眼开后,热醋下一粒,入口即活。但是风疾,不拘年月深远,神验不可具载其功力。每丸如芥子大,日曝干,收之。凡疾人不问年月远近,先次以红雪或通中散茶下半丸,如或风涩甚者即一丸,良久,以热茶投之,令患疾人泻三两行,依法泼姜豆汤下一粒,当以他人热手更互摩之患处,良久热彻,即当觉肉内有物如火走至痛处,所苦当时已失矣!一二百日及一年内风疾下床不得者,服一粒后,当时可行步,一如不患人。至重者,每泻后,服药一粒后,歇三五日间,依前服红雪,先泻后服丹药。但每日服不过一二粒,平复如本。打扑损多年者,天阴即疼痛动不得者,尤验。只可一两粒。服此药多者,疾愈后,药力当伏脚心下,男左女右,但有所苦,发心念药,随意则至。此药神验,功效非智能测。其法:
  光明砂一两一分,阳起石、磁毛石、紫石英、自然铜、长理石、石亭脂、雄黄已上七味,各三大两。
  金薄二十四片,光明砂研如面,以荞麦灰汁煮三日,淘取秤;雄黄研如面,醋煮三日,淘取秤;石亭脂研如面,酒煮三日,淘取秤之。
  已上五味,各四大分,研如面,生用。
  远志巴戟天玄参乌蛇仙灵皮
  已上五味,各五大分。
  木香肉豆蔻鹿茸(如干柿者)肉桂
  已上四味,各六大分。
  延胡索木胡桐律
  已上三味,各三分。
  石硫黄雄黄朱砂自然铜
  已上四味,同一瓶子,入金薄覆籍,不固口,以火灸三日,火常去瓶子三寸,不得甚热。
  阳起石磁毛石紫石英长理石
  已上四味,同一瓶子内,以金薄覆灰,埋瓶子一半歇口,烧三日。第一日火去瓶子二寸,第二日火去瓶子一寸,第三日火近瓶子,至夜锻通赤,无火毒。
  又钟乳十两,以玉槌研七日,如面即住,用熟夹绢袋贮,系定头边,悬于锅中,煮以水二斗,煎取一斗,内取钟乳水三合,研生犀角一千下,将此水别收贮,候入皂荚仁时同研用。又将其余钟乳水煎远志等五味,仍加蔓菁子五大分,拍碎同煎,令水至七升,去滓,取此药水,又煎青木香等四味,至四升,去滓、又取药汁煎半夏(只以汤洗十度,拍破),当归(细捣),二味各一大两,煎至三升,去滓,澄净。
  又地黄汁一升、无灰酒一升、童子小便一升,此三味与药汁三升,都计六升,于净器中,文武火养成煎候至一升,即下诸般金石药,搅勿住手,待如稀粥,即去火,下雄黄等五味生药末,熟搅令极匀,即下皂荚仁(炒其子,打取仁,杵为末,秤取六大分),龙脑二分于盆内研如面,入药中。并所研犀角汁,同入于乳钵中,令壮士研三千下,候可丸,丸如芥子大,不得太大。此药功效,造化无殊。又此药就后,分为三大分,如品字,取一口,即一分也。
  又加炼了芒消一大两,名为破棺丹,芒消即上好蜀消,有
  锋芒者即得也。于铫子内火上炼令汁尽,取为末,入于药中。或有暴亡,不问疾状,但肢体未变者,可破棺打齿,热醋调下一粒,过得咽喉即活,十救八九。其丸如绿豆大,余砂并依歌诀。
  ◎还魂丹歌
  硫、雄、砂隔铜居上,磁、起、长棑紫作头。金上下三中各二(第一句说石药四味,依此次第入瓶子。第二句说四味,亦依前次第入瓶子。第三句说金薄上下各三片,中间两片隔石药),此烧铜炙满三休,(一瓶烧,一瓶炙,依药法,三日止),乳烹四五俱归一(乳即钟乳,烹即煎也,四五二十也,乃二斗水煎至一斗也,是归一斗也),取一仍须十一修(即此一斗钟乳水煎草药十一味,云十一修也),煎到三时还要出(即煎至三升也),地和童酉一时勾(地黄、酒、童子小便三物是也),去火石归安静室(是去火入石药)。待如肌肉五生稠(肌肉,和入体也。五生,即生牛黄五味用也),别盛三合钟间水,外边千下转犀牛(此即钟乳水磨犀也)。
  ◎修金碧丹砂变金粟子方(治一切风,延龄驻颜,治万病,兼化宝)
  先作泥球子,泥用黄丹、白土、瓦末、盐、醋溲。用蜡为
  胎,不得令有微果。阴干,傍边安孔,去蜡更烧过。即取好光明砂研捣为末,以纸卷灌入了。用一大蚯蚓和球子泥,捣泥令烂,却固济孔子,待干。更打一铁钚子,安于铁鼎子中,安置镕铅汁入鼎中,其上可二寸已来。即以糠火养,长令铅软为候。如此一百二十日加火,取出,更于地上以火锻过,候冷出之。其药如青紫螺子,拣取黑末不中用者,分药一半,以青竹筒贮,用牛乳蒸五遍,三度换乳,乳皮堪疗黔黯。取出,入地坑子中三宿,细研,以粟米饭为丸,丸如粟米大。年四十,日一丸;年五十,日二丸;年六十,日三丸。其力更别,不得多服。治一切风,延龄驻颜,治炁益颜色。余者细末于甘锅中,用好黄矾一两,以砂末上下布盖,固济头,干了,灰火中养四十九日,以大火锻,候冷开,皆成金粟子。取鼠尾一写,鍮三两,用半分真庚,先于甘锅内熔引鍮,乃下三四粒子粟,便化为真西方也。
  ◎修羽化河车法
  光明砂四两,拣取如皂荚子大者,爪州黄矾半两,已上取三年米醋拌,细匀如泥,将用一一裹其朱砂,待干;别取上色西方半两打作薄,剪作小片子,更裹砂子;然后取武都上色雄黄一两,曾青一两,细研,以左味煎,以胶调,将雄、青末,捏成小饼子,将裹前砂,待干;捣盐醋为胶泥,更裹一重;总了,直待干。用真铅为柜(铅则别有法)。更烧三遍出,寒之,乃捣筛如法。取铅银六两,打作合子,其合子须相度。处口拒,深下二寸四分,深广上一寸二分,即取真铅铺于合底,可二分,
  即排砂如莲子样,更以真铅盖,更铺砂,重重取尽了,即以真铅盖,却取满合,却先打银束子束定,六一泥固济,待干。取五斤盐,用消石炼过两度了,细捣筛。取铁鼎可容得前合稍宽者,实其盐,捣作陷合处,是为外柜。以盐镇持了盖,却铁筋贯定,固济待干,掘一地炉,深一尺六寸,阔一尺四寸,以马通火,糠火烧四十九日。开鼎,以铁筋拨盐柜看银合柜变为金色,即去火取出。如未,更烧七日取。待冷开合,剥下黄矾及雄、青,留著。取一粒细研,水银二两于铛中微火,取药半豆大糁上,便干,锻成宝,且惜莫用。
  别取光明砂十二两研碎,和前伏火砂同研,依前用米醋煎,溲成团。取前内柜细捣筛,筑为柜。即取前剥下者雄、青细研,铺底了,安砂团,更以盖子上了,便著柜,未填满,依前来固济。待干,入鼎,别泥炉,著草灰半斤,火养一百二十日,以大火锻,出炉取药,如前,当成上色西方也。此名第二转紫金河车。
  若要服食,出毒,入寒泉一月日,却以乳蒸,用楮汁丸,丸如粟米大,延龄,治万病,每日服只可一丸,若志心尽一两,寿年五甲子,神秘。不得偶然轻泄,传非道之人,受其殃考。
  ◎神室河车方
  别取光明砂一斤细研,以左味拌。取一瓷鼎子可贮得药者,将拌砂筑成柜,将伏了砂细研,醋调泥柜内。干了,著汞八两,以二两火入炉,养一百二十日成紫金。即将投名山,不宜用,告上玄,书名仙籍也。其神室收取,要用时,坐于灰中,著汞
  六两,用二两火养一复时,成真上色西方也。《参同契外丹》亦云:龙虎之诀,即金华黄芽之品秘。
  ◎九转炼铅法
  取铅十斤,汞一斤,以器,微火熔之,用铁匙掠取其黑皮,直令尽。每一遍倾在地上,复器中熔之。凡如此九遍讫,即下汞,即用猛火熬作青砂色,如不散,即糠醋洒之,即变为青砂矣。更于一铁器中盛醋,倾砂醋中讫,用铁匙研令熟。又醋烹,添取铅黄于瓦上令干。取黄牛粪汁,并小大麦面亦得,和所熬青砂,作团如鸡子大,或作饼,日曝干,一本云:阴干。于燎炉火上鞴袋吹取铅精,名铅丹,其性濡,更著器熬,令至熟,其色尽赤,又出,醋中研,令至熟澄,著瓦上使干,于器中熬令熟紫色。又别以一器,取好酒一升,下赤盐二两,和投器中,相得,即取紫色丹,一时写著酒中,待冷出之,此即名九还铅。丸为丹,名曰九转紫铅丹也。
  ◎金丹法
  硫黄一斤(通明者,细研如粉)山池石盐二两(亦细研如面)伏火北亭汁三两
  右三味药,并同相和令匀,便取铁合,用米醋研上好香墨,浓涂铁合内三遍,候干。便入此三味药于合内,以文火逼合令
  热,候药化为汁,出尽北亭阴炁,住火。候凝冷,便用硝石四两细研如粉,入于合足内,实按了,以粘纸封定合足。候干,方入于鼎内,用法泥固济。其法泥用雁门代赭如鸡冠色,左顾牡蛎、赤石脂等三味,各细捣如粉,入伏火北亭汁匀和,入臼内杵一千以来,方用。固济相合,并足周回,唯务紧密为妙。合鼎上用铁关关定,切在紧密。候阴干,便取铅三斤于铫子内,铅化作汁,用小铁杓子抄于合足四面,候匀遍。又更消熔,熔铅汁,渐渐灌于鼎内,直至鼎满合上二寸以来。便选成合日,夜半子时起火,初六两,日加一两,至六十日满足后。药鼎冷定,用小铁凿子凿去黑铅,开合取药,真如金色,便入于乳钵内,研细如粉。
  ◎伏火北亭法
  北亭砂三两(明白者),以黄蜡一分半(熔作汁,拌北亭令匀),作一团子,以纸裹,炒风化石灰一斗。用一磁罐,先将一半风化灰入于罐内实筑,内剜一坑子,放北亭于内,上又将一半风化灰盖,准前实筑。初用火三斤以来,渐渐加火至五、七斤,三复时足,乃起一弄十斤火锻,令通赤。火尽,候冷取出,用生绢袋子盛。又掘一地坑子,可受五、七升,满添水,候泣尽水,安一细磁碗于坑子内,上横一杖子,悬钓北亭袋子于碗上,更用一盆子合盖,周回用湿土壅盆子,勿透气。三复时并化为水,取此水,拌调前件二味药。
  ◎化庚粉法
  上好庚一十两,汞五十两,贮于一罐内,常用火暖,将庚烧令赤,投于汞内,柳篦搅,化尽为度。用盐花三斤,与金泥同研,唯细。便入一大铛内匀平,上用勘盆子盖铛,以泥固济,周回令密,慢火锻之,却令汞飞上,以汞尽为度。次用煎汤沃盐花,候盐味尽为度。其庚粉于盘内,日曝干后,细研入在药内;雄黄八两,如鸡冠色者,研如粉;雌黄八两,通明叶子者,研如粉;戎盐四两,研如粉;金粉十两。右五味药并细研如粉,别换鼎合。一依前法,用米醋浓研,香墨匀涂合内,还用文火逼合,令药作汁。一依前法,用硝石四两细研如粉,安在合足内,实按,以面粘纸封定合足,便固济合盖,入于鼎内,准前法泥固济合足,合上用铁关定后,阴干。一依前法,先取铅三斤,于铫子内熔作汁,以杓子抄在合足四面,相次更熔铅汁,渐渐灌满鼎内,至合子上二寸以来。一依前法,选成合日,夜半子时起火。火候准前,初起六两,日加一两,至六十日满足。候鼎合冷定,用铁凿凿去黑铅,取合,其药当作紫金色。每一分于乳钵内细研,可制汞一斤,立成紫磨黄金。此非人世所有,是神仙秘授,若于助道,须知足乎!
  ◎伏药成制汞为庚法
  汞一斤,药一分,于新铁铫子内,药置汞上,用茶碗子盖,固济。如法,安铫子于火上,专听里面滴滴声,即将铫子于水内淬底。如此十数度,其汞已伏。研砂如黑铅砂子,别入甘锅销毚,当为紫磨金。其于变化,不可具载。
  ◎四壁柜朱砂法
  《四壁柜朱砂》,其法能除风冷,漫暖骨体,悦泽颜色,久服无疾,延年益寿。
  针砂一斤,硫黄四两,朱砂三两,白矾四两,盐一两。
  右以浓醋一斗五升,煮针砂、硫黄二味,令干,以火锻之,待鬼焰出尽后,放冷,研。别入硫黄一两,又用醋一斗五升更煮。候干,依前锻之,鬼焰尽即止。放冷,以水淘取紫汁,去其针砂,澄紫汁极清,去其水,尽阴干。即入白矾、盐同研,内瓷瓶中,四面下火锻之,侯瓶内沸定即止。待冷,出之,细研,以醋拌为柜,先用药一半入铅桶中,筑实,即以金薄两重,朱砂入柜上,又以余柜盖之,筑实,以四两火养三七日,即换入铜桶中,密固济,用六两火养,三七日足,即用十斤火锻之,任火自销。寒炉出药,朱砂已伏。于润湿地薄摊,盆合一复时,出火毒了,细研,以枣肉和丸如麻子大。每日空腹,以温水下五丸。以铅作桶,可重二斤,以铜作桶,可重三斤(忌羊血)。
  卷七十七方药部四
  ◎大洞西华玉堂仙母金丹法
  右用凝白蜜三斗,真丹精明有白华者三斤,精云母屑二斤,凡三物搅令和合,著铜器中,盖器上,以器著大镬汤中,令浮铜器,桑木薪微火煎镬,令蜜及药皆干于铜器中,出器,凉之三日。又曝燥,捣为散。还内铜器中,又密盖器口,以器著灶上甑中,好桑薪蒸之三十日,当以白日竟日火蒸之,夜不火蒸也。日数足出丹,作高格爆燥之,又捣三万杵,细筛为散。又内铜器中,盖器上,如初时法,著大镬汤中,浮煮铜器三日三夜讫。都毕,名曰仙母金丹,一名西王母停年止白飞丹也。凉之三日,爆燥,更捣三万杵,筛细为散,以凝白蜜,丸如小豆大。平旦服二十丸,日常服之者,长生不死,而有少容如女子。若读《大洞真经》而服此丹者,万遍既毕,立乘云升天,不得复住止世间,观戏于风尘中也。其不诵《大洞经》者,而服此丹,便得长游于世上矣。服此丹无所禁食,食饮之宜任意耳。常在人间周旋,俗中人不觉也。所谓真仙混合,隐化八方矣。先斋三十九日,以七月七日日中时,合此丹也。
  ◎镇魂固魄飞腾七十四方灵丸
  云母四两雄黄四两真瑰四两硝石四两玄参四两槐子中仁四两龙骨五两猪零四两青丘霜四两虎杖花四两(阴干)鸡舌香二两青木香二两沉香二两薰陆香四两詹糖二两戎盐三两空青八两丹砂八两石兑黛四两白石英二两太阳婴童羽衣二两太阴精上素华二两桃华四两
  北结阴精流华一升二合(当以九月建日取之盛别器中),结炁凝精素华丹一升二合(当以十二月建日取之,盛别器中),神华阴精流珠一升二合,(当以冬节日取之盛别器中)。
  合二十七种(已见二十六种,后入白寒,成二十七种),上二十四种,法二十四神,三种应以三元之精炁,上应九晨,结魄凝魂,五色硫黄,化形变景,无有常方,故人服之,神镇气安。当以三月建日合药,五月壬日服丸。如合以次,从云母起,各别捣三千杵,匝桃华,合二十四种,合七万二千杵。毕,各置一半中,未得捣药,仍告斋三十日,讫。事令童女侍香,皆令少口,慎言、好性、善行、肉香、骨芳之人,置药于二十四)柈中,露著中庭三宿,勿令鸡犬、外人见之,不使闻哭泣之声。露毕,以次内药著釜中,第一内云母,次内雄黄,后内桃华,内二十四种都毕,皆当以次序相覆,令竟釜中,以北结阴精流华一升二合,次内结炁凝精素华丹一升二合,次内神华阴精流珠一升二合。毕以清稷枿一斗二升沃药,即以上釜盖之,令上下、四面、四边、内外密厚七分。故以云母在下,其炁冲上,桃华在上,其色冠下。故有次第也。
  当先作六一泥,泥土釜二枚。用东海左顾牡蛎、戎盐、赤石脂、黄丹、滑石、蚓蝼黄土六分皆等合治,捣细筛,和以百日米醋。和毕,捣令匀,以合成六一泥也。泥两土釜内外,渐渐薄泥,日曝令燥,燥则再上,内外令厚二寸半。都毕,仍作灶南向,安棨孤著灶中央,釜底令去地一尺二寸,米糠烧之九日九夕,令火去釜九寸;九日九夕进火,令近六寸;又九日九夕,令火至底三寸;合三九二十七日。毕。寒之三日,发开视药,起飞精,仰著上釜,神药成。若不起,更泥如初,又进火如先二十七日,寒之三日,无不成也。取三岁雄鸡羽扫取之,仰著上釜,神药则名飞丹紫笔华流精,有百变之色,玄光映焕七十四方,服之一铢,身生流光七十四色。左唾则三魂童子立见,右唾则七魄化生七形之童,衣飞罗羽裙,神舆玉辇,立到于前。盛之金柈,精凝釜底,则为玉胎琼液之膏,和以白蜜,更合于臼中,东向捣之,令七万杵。一铢为一丸,丸毕,密器封之,露著中庭三日三夕,毕。清朝服一丸,令三日服三丸,即能乘空步虚,出有入无。令至七日,合服七丸,即自能浮景霄霞,身生五色,五岳神官,五万人卫从身形。
  东向服九丸,则致青霞绿軿,青龙控辔,青阳玉童九十人,青腰玉女九十人,东岳仙官九千人,来迎兆身。
  南向服八丸,则致绛霞云軿,赤龙控辔,绛宫玉童八十人,太一赤圭玉女八十人、南岳仙官八千人,来迎兆身。
  西向服六丸,则致素霞玉舆;六龙控辔,耀灵玉童六十人,素灵玉女六十人,西岳仙官六千人,来迎兆身。
  北向服五丸,则致皂霞飞辇,玄龙控辔,太极玉童五十人、太玄玉女五十人、北岳仙官五千人,来迎兆身。
  向戊己之上服三丸,则致黄霞玉舆,十二飞龙控辔,中央黄机玉童十二人、黄素玉女十二人,中岳仙官,一千二百人,
  来迎兆身。服五丸,即致五岳仙官奉玉紥凤章,请兆之身,上诣九金阙之下,受署真仙之号,可谓灵丸之妙大哉乎!凡诸变化七十四种,金银宝玉,赤树绛实立生,水火,有妙于琅玕八景,四蕊绛生神丹之用,不能一二具处,特略其大化之微尔!
  凡欲游戏五岳,周流八极,不拘仙官之劳,意惮典局之类,未欲升天者,自可不须服五方之丸,但常服三丸、七丸之数,固魂镇魄,飞腾七十四方,遨游五岳,寿同三光,余可依五方之数耳!若服五方之丸,便为五岳之司,五岳之司,便有局任,不得适意也。
  ◎南岳真人郑披云传授五行七味丸方
  《上皇保命固精丹诀》,用药味配阴阳精气。五行之精,君臣相佐,固精保命,养气安神,调理五脏,补养六腑,虚败自充,衰朽复润,血脉壮盛,筋骨长坚,发白重黑,胎发却生。功效如神,录不可尽。丹药非道,无以延其寿,道非药,何以养其身?道药相扶,何虑不痊其沉痼?某自幼年好学经方,陟岭穿崖,登云渡谷,寻师访道,仅二十余年,暮齿五旬,衰劣尤甚。苦心既久,但渴至玄,遂到南岳灵岩山,得遇志士,授传某此术,盟誓丁宁,与某修合之门,服药之法,忌鸡犬秽恶腥膻荤血,莫非洁净,处精专心修制。某遂修合,依方服之,经三月已来,顿觉精神有异,五脏之内,调畅得安,气力之间,自然强壮。又服经半剂,其效不可名状,如年三十之人。服一剂,如十五童子。奇哉!灵药具方如后:
  硫黄二两(日之精)白龙骨二两(月之精)安息香半
  两(火之精)柏子仁二两(木之精)兔丝子二两(土之精)五味子二两(金之精)肉苁蓉二两(水之精)
  右件七味药,其香用胡桃人隔杵别捣,其余并捣,罗为末和合,以魁罡日,用枣肉为丸,如小豆粒大,每日空心无灰酒下三十丸,忌鸡猪鱼蒜。欲修合服药之时,须用丙寅、丙午日,或蜜日所合和以火,命人面东合之,忌孝子师僧,妇人鸡犬,皆不得见。服药日,王相方净洁房内。经半年后,若近房色,常泄谷炁,即精气永固不泄也。神效不可具。
  ◎九真中经四镇丸
  太一神仙生五脏,填六腑,养七窍,和九关,炼三魂,曜二童,保一身,长生万岁。《四镇丸方》:
  太一禹余粮四两(定六腑,填五脏)真当归一两(以和禹余粮,止关节百病)薰陆香一两(以和当归,薰五脏内)人参一两(补六腑津液,助禹余粮之势)鸡舌香一两(除胃中客热,止痰闷)
  凡五种,以禹余粮为主,四物从之。先内禹余粮,捣一百杵,次内四物,合和为散。
  丹砂四大两(摄魂魄,镇三神,理和气)甘草一两(以和丹砂,润肌肤,去白发)青木香一两(以助甘草,去三虫伏尸)干地黄一两(以和百髓,满脑血)詹糖香一两(补目瞳,薰下关)
  凡五种,以丹砂为主,四物从之。先内砂捣一百杵,次内四物为散。
  茯苓四大两(填七窍,补久虚,和灵关)白术一两(以和茯苓,润神气,明目瞳)干姜一两(以辅术势除热痰,开三关,去寒热)防风一两(补湿痺,除秽滓,止饥渴)云母粉一两(泽形体,面生光,补骨血)
  凡五种,以茯苓为主,四物从之。先内茯苓捣一百杵,次内四物成散。
  麦门冬四两(去心填神,精养灵液,固百骨)干枣膏一两(以助麦门冬,凝血脉,去心秽)附子一两
  (炮,益脑中气,填脏内冷,去痰)胡麻一两(熬,和喉舌液,填下关,泄泽三神)龙骨一两(润六液,养穷肠,乌发止白)
  凡四镇神丸,合二十种药,令精上者,其五物为一部,皆令成散。先取禹余粮部,捣三千杵,次入丹砂部,捣四千杵,次内茯苓部,捣五千杵,次内麦门冬部,捣六千杵,又内白蜜四升,捣七千杵,又内白蜡十二两,捣八千杵,更下炼蜜令可丸。若刚硬,更下蜜令柔,复捣三万杵,药成。丸如鸡子中黄许大,分为细丸而服之。以正月、九月、十一月上建日合之,满日起服之。百日中筹量服五丸,当先一日不食,后日平旦乃服,服毕,然后乃饮食如故。千日之后,二百日中服七丸;二千日之后,三百日中服二十丸;三千日之后,四百日中服三十丸,计为率。镇神守中,与天地相毕。此药万年不败。若常服此药,一切不同服杂药饵之辈。若欲合此药,先禁戒七日,永不得入房室,无令鸡犬小儿妇人见。修合之时,当烧香,设一神席于东面,为太一帝君、太一君、太一上元君坐位,心常存呼咒之。服药时,当亦心存之,以向月王。此所谓四大,以镇四神,除百病,令人不老,远视万里之外,白发却黑,齿落重生,面目悦泽,皮理生光。服之一年,宿疾皆除;二年,易息;三年,易气;四年,易脉;五年,易体;六年,易筋;七年,
  易骨;八年,易齿;九年,易形;十年,役使鬼神,威御虎狼,毒物不敢近。
  ◎黄帝四扇散方(大茅君以授中茅君)
  松脂泽泻干姜干地黄云母桂心术石上菖蒲
  右八味,精治,令等分,合捣四万杵,盛以密器,勿令女人、六畜诸污掩等见。旦以酒服三方寸七,亦可以水服,亦可蜜丸如大豆许,二十丸至三十丸。此黄帝受风后四扇神方,却老还少之道者也。我昔受于高丘先生,令以相传耳。
  ◎王母四童散方
  胡麻四大两(九蒸九曝,黑肥者,去皮,熬令黄香)天门冬四两(高地肥甘者,干之)白茯苓五两(白实者,亦当先煮,曝干)术三两(时月采肥大者)桃仁四两(当用好者,仍须大熟桃,解核取人,热汤浸去皮尖)干黄精五两(高地宿根者,干之)
  右六味,精治。先熬胡麻,后入诸药,捣三万杵,细罗为散。每日平旦以酒服三钱,暮再服,宜渐加之。亦可水服。如丸,即炼蜜和之,更捣万杵,丸如梧桐子大,自二十丸加至四十丸。
  ◎帝女玄霜掌上录
  一名帝女玄霜,二名琼浆,三名玉液,四名地母乳,五名甘露浆,六名九转阴丹,七名醍醐酥,自古神仙虽饵金丹,无不修此阴丹者。且如黑铅属水,其数一,一生二,二生三,三能生万物,岂不因阴阳乎?夫大丹者,是阴阳龙虎及至修炼了,号为正阳,如此即孤阳也。既孤阳,不可立身,须假阴丹而相负,以为梯航也,其数随阳,数用九也。若论津润五脏,灌注华盖,上添泥丸,下补精元,大药不得玄霜,服久而难见其功。大丹出于契中,阴元玄霜出自秘录,所以术士难知也。今具著修阴丹白雪玄霜法:
  取上好黑铅一生者二斤,汞半斤,先于铫子中拨泻,令细,绝灰,便将汞投在铅中熟搅,铅作埚子大小,临时用瓷瓶子一口表里通油者,便取上好醋五升贮在瓶内,即于稳便房内,明净处室向阳者,下手作,假阳极之时,当合道气也。便安瓶子于土坑内,其口与地平,将铅埚安瓶口上,更以纸三四重,纸上又安瓷碗盖之。若是阳极之时,七日一度,取出。其埚上如垂雪倒悬,见风良久自硬,扫取后,其瓶内醋损,即须换。如此重重,取至一斤霜。即于瓷碗内入甜浆水,用柳木槌杀研,渐渐入浆水,如面糊末,在碗四面安,在饭甑中蒸,蒸了又研,以清水淘澄,干;又用清水杀研末,在碗上土甑内,又蒸、研、淘。准此法,五度入饭甑四度,入土甑蒸之。其土甑蒸时,碗口上别用一口碗合之。如此九转足,即须用熟绢袋盛,以清水于银器中摆过。后一复时用,却去清水,以绵盖器口,日内晒
  干扫下,又用柳木槌研了。其色始如春雪,亦如面勃,其味甜澹甘美,捻在口中,冷如春冰。若有人修得者,以蜜丸如梧桐子大,日服五丸,至一岁,万病不侵,经夏不渴。但洗头,生油调涂顶,须臾至脚心自冷,神功难述。若引大还丹,返老为少,盖由津液行也。孙氏歌曰:
  玄白霜,玄白霜,龙虎君中立为长。万物不从阴所生,即问孤阳何处养?
  ◎萤火丸方
  刘子南者,汉冠军将军武威太守也。从道士尸公,受务成子萤火丸,辟病,除百鬼、虎狼、蚖蛇、师子、蜂虿诸毒,及五兵白刃、贼盗凶害。
  其方用雄黄、雌黄各二两,萤火、鬼箭、蒺藜各一两,铁锤柄烧令焦黑、锻炉中灰、羖羊角各一分,九物各如粉面,以鸡子黄并丹雄鸡冠血丸如杏仁大,作三角绛囊盛五丸,带左臂上,从军者系腰中,居家悬户上,辟盗贼诸毒。
  刘子南合而佩之,永平十二年行武威北,卒遇虏,大战败绩,士从奔溃,独为寇所围,矢下如雨,未至子南马数尺,矢辄堕地,终不能中伤。虏以为神人也,乃解围而去。子南以神方教其子及弟兄,为军者,皆未尝被伤,俱得其验,传世宝之。及汉末青牛道士封君达以传安定皇甫隆,隆授魏武帝,乃稍传于人间。一名冠军丸,亦名武威丸,今载在《千金翼》中所称也。
  ◎黄帝受黄轻四物仙方
  一曰鸿光,二曰千秋,三曰万岁,四曰慈墨实(合此四物,帝曰:“此四物形状若何?可得闻乎?”黄轻曰:“鸿光者,云母也;千秋者,卷柏也,生于名山之间;万岁者,泽泻也,慈墨者,苋实也,一云兔丝子”)。
  右件杵,罗为末,以白松脂和捣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日空心,温酒下三十丸,服七年,效可寿千岁。久服之,与天帝相守。帝恭拜之。
  ◎真人驻年藕华方
  右一物,七月七日采藕华七分,八月八日采藕根八分,九月九日采藕实九分,采合道毕矣,服方寸七。授南阳刘长生,长生居清渊泽中北界,长生且药七十余年,不壮不老,长服神仙。藕实一名水丹芝,一名加实,一名芡实,一名莲华,一名芙蓉,其叶名荷,其小根名芊,大根名藕,其初根名菱,与鸡头为阴阳。以八月上戊日取莲实,九月上戊日取鸡头实,十月上午日取藕,各等分,阴干百日治之。正月上寅日旦,井华水服一方寸七,日四五,后饭服之,百日止。主补中,益气力,养神,不饥,除百病,久服,轻身延年,不老,神仙。鸡头实,一名雁实,一名天门精,一名天禹,一名曜。味甘,治湿痺、
  腰、脊、膝病,补益气,强志,耳目聪明,久服,身轻,不饥,神仙也。
  ◎老君益寿散方
  天门冬五两(去心,焙)白术四两防风一两(去芦头)熟地黄二两细辛三分干姜一两(炮裂,锉)桔梗一两(去芦头)天雄半两(炮裂,去皮脐)桂心半两远志一两(去心)肉苁蓉一两(酒浸,去皱皮)泽泻一两石斛半两(去根锉)柏实半两云母粉半两石韦半两(去毛)杜仲半两(去粗皮锉)牛膝半两(去苗)白茯苓半两菖蒲半两五味子半两蛇床子半两甘菊花半两山茱萸半两附子一两半(炮裂,去皮脐)
  右件药捣,罗为散。平旦酒服三钱,冬月日三服,夏平旦一服,春、秋平旦日暮各一服。药后十日知效,二十日所苦觉灭,三十日气力盛,四十日诸病除,六十日身轻如飞,七十日面光泽,八十日神通,九十日精神非常,一百日已上,不复老也。若能断房,长生矣!
  ◎骊山老母绝谷麦饭术
  黑豆五斗大麻子一斗五升青州枣一斗
  右件黑豆净水淘过,蒸一遍,曝干,去皮,又蒸一遍,又曝令干。麻子以水浸去皮,共枣同入甑中,蒸熟取出,去枣核。
  三味一处烂捣,又再蒸一遍,团为拳大,又再蒸之。从初夜至夜半,令香熟,便去火,以物密盖之,经宿,曝干,捣罗为末,任性吃,以饱为度。遇渴得吃新汲水、麻子汤、柏汤。第一服七日,三百日不饥。第二服四日,约二千日不饥。若人依法服之,故得神仙。若是奇人服,即得长生。甚是殊妙,切不可乱传。若食,犯之损人。如要食,即以葵子为末,煎汤服之,其药即转下如金色,此药之灵验也。
  ◎文始先生绝谷方
  雄黄半两(细研)禹余粮一两麦门冬一两半(去心焙)白矾一两(烧灰)云母粉一两
  右件药捣,罗为末,炼蜜和,捣一千杵,丸如梧桐子大。欲服药,先作牛羊肉羹、稻米饭饱食,明旦服三十丸,以井华水下之,可一月不饥矣。
  ◎太清飞仙法
  方曰:当取松脂、茯苓各一十二斤。先次水渍茯苓一七日,朝朝换水,满日曝干;以醇酒二斗又渍茯苓七日,出,曝令干,月食一斤。欲不食,即取松脂炼去苦臭汁,以火温之,内茯苓中治合,和以白蜜,三物合服之,月各一斤。百日身轻,二百日寒热去,三百日风头眗目去,四百日五劳七伤去,五百日腹
  中寒癖饮癖炁去,六百日颜色驻,七百日面<黑干>去,八百日黑发生,九百日灸癜灭,千日两目明,二千日颜色易,三千日行无迹,四千日诸痕灭,五千日夜视光,六千日肌肉易,七千日皮脉藏,八千日精神强,九千日童子薄,万日形自康,二万日神明通,三万日白日无影,四万日坐在立亡。日服食,慎勿忘。但过万日,仍纵横,变名易姓升天耳!
  ◎太白星官洗眼方
  嘉州刺史张评士,中年已来,夫妇俱患瞽疾,求方术之士不能致,退居列墅,杜门自责,唯捣醮星辰,以祈所祐。岁久,家业渐虚,精诚不退。元和七年壬辰八月十七日,有书生诣门请谒。家人曰:主公夫妇抱疾,不接宾客久矣。书生曰:吾虽是书生,亦医术人,闻使君有疾,故此来尔。家人入白,评士欣然曰:久疾不接宾客,客既有方药,愿垂相惠。书生曰:但一见使君,自有良药。评士闻之,扶疾相见。谓使君曰:此疾不假药饵,明日请丁夫十人,锹钎之属,为开一井,眼当自然立愈。评士如其言而备焉,书生即选胜地,自晨穿一井,至夕见水。令评士斋洁焚香,志心,取水洗之。评士眼疾顿胜轻,即时明净,平复如初,即其数年之疾,一旦豁然。夫妇感而谢之,厚遗金帛,书生辞曰:焉用金帛为?吾非世间人,太白星官也。以子抱疾数年,不忘于道,精心捣醮,上感星辰,五帝星君,使我降授此术,以祛子重疾,答子修奉之心。金帛之遗,非吾所要也。因留此法,今传教世人,以救疾苦,用增阴德。其法曰:
  子午之年,五月酉戌日,十一月卯辰日;丑未之年,六月戌亥日,十二月辰己日;寅申之年,七月亥子日,正月已午日;卯酉之年,八月子丑日,二月午未日;辰戌之年,三月寅丑日,九月未申日;已亥之年,十月申酉日,四月寅卯日,取其方位,年月日时,即为福地,浚井及泉,必有良效。评士再拜受之,言讫书生升天而去,此乃精诚通感之应也。
  ◎张少真炼九转铅精法
  青铅二斤(屎多者曰杯铅,泽精者曰唐,并不堪用,唯伊阳及波斯计紫者为上)
  右置一仰月铁釜,量大小著铅,用猛火炒之,候洋讫,彻底匀搅之,须臾,自成青砂,但匀搅不停,变尽即止。欲便成铅黄花者,即将青砂猛火,不歇搅之,久之,即成铅黄花。乃取青砂于盆中,少少益苦酒,渐添研之。苦酒即用糠醋,不全用酽者,澄滤细好讫,于火上爆干,须臾,微微火逼之,取为汁,流浆入左味团之,磁粉入左味也。不得此法,团鼓之不成铅。曝干,即入铸道铁锅内,上下用双皮袋,猛火鼓之,其青砂须臾即变为铅,从铸道流出,下著一铁器盛取,以尽为度。其色明白,名铅孙,八返九转成紫色。凡一斤铅九转,耗折十五两,得一两,强名曰金公丹,一曰紫河车,一日金狗子,一曰九转铅精,可用之矣(别有经,在《上清灵书》中及《龙虎正箓》中)。
  ◎茯苓嵒方
  茯苓三大斤(去黑皮剉如酸枣大)甘草二小两剉)
  右以水六大升,先下甘草,煮取三升,漉出,去滓,澄弃浊者。又入白蜜三大升,牛乳九大升,和茯苓煎尽。及热出,挼令散,择去赤膜。又更熟挼,令如面,阴令干。日三四服之,初服二方寸七,稍稍加之任性。大忌松菜、米酢春秋合,不须着乳,临时着乳下。
  卷七十八方药部五
  ◎三品颐神保命神丹方叙
  若夫胤者,五行之秀气,二仪之纯精。津液流,形体分,三品之别,刚柔为用,功标百炼之奇。故能匿锐燕图,白霓翘而贯日,潜芒丰匣,紫霭发而冲星。在物之灵,莫斯为最。虽表名于兑域,实取效于离方。是以上古圣人,历尝诸味,甘而无毒,可以养神。遂变柔成刚,从粗入妙,或作规而写圆璧,或为矩而象方诸。鉴同明月之辉,藏于《习坎》之地。金水相合,自表生成之数,玄台吸引,用召太阳之精。因其自然而生,故即体之名为胤。麦合姿于酉德,为酒热而且宣,枣成气于震宫,为药温而又润。以斯相和,合而服之。再饵晨晡,一无所忌。可以坚实骨髓,羸体变而成刚,可以悦泽肌肤,衰容反而为少。至于男女之道,房室之间,姬媵数百,取御之仪。俄顷,亦具辟鬼除邪,蠲疴去疾。风劳虚悸之辈,孪躄疽癞之徒,饵一剂而便瘳,匝三周而并愈。复本质于平素,如旧姿而有佳。倚《震》柱而不惊,当离牖而宁惧?若能依八节,顺四时,采百物之初生,合众药而为长。或干或湿,为散为丸。适寒暑以调和,随道引而消息。一服之后,万事都捐,心若死灰,形同槁木。滓秽日去,清虚日来,通幽洞冥,驱神役鬼。纯浆不觉
  其浊,绝粮不觉其饥。肠渐化而为筋,髓渐化而为骨。体生羽翼,身若虚空。驾鹤乘龙,将烟霞而迥惊,长生久视,与穹壤而相侔。斯则天仙之上品也。若也,不救物表,取足人间。初服之日,闭情无逸。一二三年,微用节宣。八九十岁,方始任使。耳目唯有聪察,神彩弥加精明。颜与日而俱新,智将年而共远,力则拔山扛鼎,倒曳九牛,诵则一日万言,五行俱下。蠲途靡乏,任意所为。偃仰六合之中,高视数百年外。虽未能观东海以成桑田,诣西母而摘桃实,抑亦优游自在,其地仙之亚欤?语曰:上药养命,中药养性,下药去病。总三者以为言,唯此可以备矣!岂与夫种石齐偶,功效相侔?肤体才未充,虚发彻已通,中外可得同年而语哉!但代人迷于摄养,自致危脆,苟徇目前,不图久远。以为寿有定极,非关药饵。所资自然者,饮鸩羽,宁得斯须?吞乌喙,行为丘死。既能促之使短,岂不能延之使长?信彼而不信此,斯为惑也,不亦愚乎!且食铁之兽,得其粗犷,犹能猛健,有异毛族。况人为之,取其精粹,取其轻清,而无殊特之姿,不获延长之寿,未之有也。余以胤丹之妙,功用无比,故申述旧方,更为新题,庶有识君子知此,评之不虚也。其有余小功能,并合和节度,随时附出,并论之于后。大唐开耀二年,岁次壬午正月乙未朔十五日己酉,苏游撰。
  ◎上品颐神保命篇第一
  ○论胤功能第一
  论曰:凡铁胤丹,体性沉缓,若欲纯服,获验多迟,盖由
  脏腑先虚故也。若本充实,宁有是乎?粗药服之,其效必速,何也?如兔丝子之得清酒,若鸢尾之佐黄苁,故以草药先导之,冀相宣发也。又草性速发而易歇,铁性迟效而长久,是以服药之人,暂饵便获验者,此皆药力,非关铁功也。铁性沉缓,服者初未即效,谓言药无功,中道而绝,此盖同于弃井,劳而无益者焉!故三品方中,皆兼草木,以相宣佐耳。是以《本经》云:上中药,并堪久服,今制三品,兼而用之。若姬后之获太公,济巨川而须舟楫者矣!铁丹虽与金丹同类,而长服者终无发动之期,所以不言解疗之法,喻如俗间食器盛铁为之,未尝闻有患铁之人。以此而论,用堪久服。至如硫黄、云母、乳石之徒,有为汤酒服之,或作丸散饵者,而服之者既众,发之者犹多,莫不寝膳乖常,背穿脑裂。夏则重裘热酒,未解其战;冬则处泉寒食,宁释其温?少服犹敝于斯,多饵翻令寿夭,事皆目击,今古共知,以此而论,讵堪久服!若欲方之铁胤,岂可同日而语哉!故本方云,铁主坚肌奈痛,明目镇心,实髓充肤,安魂定魄,热风虚损,惊悸癫痫,如斯等疾,悉皆除愈。能久服者,令人体气壮勇,一人当百,志意刚决,心力无敌。每一见闻,终身不忘,延年长寿,绝粒休粮,鬓发常黑,已白更变。又有五劳、七伤、八风、十二痺,莫不能愈。服满千日,行及奔马。又按《本草经》云:铁味辛、甘平而无毒。熟铁,铁精稍温,久服微热,生铁,铁浆微冷。冷热虽殊,俱至明目镇心,安魂定魄,实五脏,坚肌肤,除心烦,去黑子,疗热风,皮肤中气风,癫痫惊悸恍惚,恶疮瘑疽疥痒,胸膈中气塞,不能化食,诸下部恶病,阴脱肚,蛲虫五痔,皆悉主之。《别录》云:铁屑烧之,投酒中饮。主贼风,风疰。又云:以铁团烧赤,投盐醋中,青布裹之,熨腋下多时,除胡臭及汗气。又铁浆及锻家磨铁汁,澄清饮之,令妇人断产。又以刚铁合半夏
  汤,能疗气噎反胃等疾。又《仙方古录》有铁丹,既非常药,人怯不能服。又以铁化为水饮之,镇心强记,除风去热。又有服铁末法,终不逮此。又按《古今经方》,唯金玉不可辄服,令人心肠焦烂,有毒故也。唯银铁二种,乃堪久服,无毒故也。常有人服胤,具一年之中少觉异常,二年中间气力益健,三年之后十倍加常,自兹已往,渐更健壮,口鼻之中气息冲逸,遍饵诸药,皆不能过。至于房帷特苦强盛,行坐之间,茎不委歇。若去此弊,可依别方(即余所造《开性闭情》者,今具《上品篇》中)。又近代有增损此方,加诸胡药,云益心力,不强阳道。余观其方,多用胡椒、毕拨、苏蜜、干姜、荜、澄茄等总十余味,和胤丹服。寻其药性,热而且补,又兼下气,宁有不强阳道乎?应是矫俗之人,故述斯诈,以惑凡庶矣。嗟乎!莫不由贵远贱近之所致也。余制《开性闭情方》,药既中华,不俟边城,频经试验,今故出之,拟昭学道之贤,不传矫俗之子。凡此功效,实珍奇异,合和等法,列之如左。
  ○造胤丹法第二
  凡欲合铁胤神丹者,必先辩诸铁性,择其善者乃为之。古方多以雅州百丈,建州东瞿为上,陵州都卢为次,并州五生为下,又牜羊牱及广郴二州所出,并不烦灌炼,即堪打,用此即自然刚也。又嘉陵荣资四州所出,功力与广郴相似,而灌刚之时,要须百丈者相参,乃堪服用。又蕲州及忠渝等州所出,并力薄不堪用。而硖州所出,与当阳连接,故亦其次矣。遍常用并不如荆州当阳者最佳。自古以来,楚金等一其性劲快,服者必俊快,江汉英灵,山水之应也。铁者感山水气以成其形,而服之者必当俊健。又说者云:辽左军中有刀千口,用斩贼并甲
  俱断,诸刀相刻皆不逮之,或问其故,云:是当阳铁造,众并可奇异,咸共惜之。以此而论,其俊如是,今之合炼,用此为佳。又灌刚之时,必须栎栗等炭,余皆不堪用。调停火色,唯须善别生熟,失宜即不任用。其方曰:刚铁一百斤(取自然成刚铁上,次取捣刚,五灌已上者佳)。
  右取前件铁打作镜,中央开孔容指许,状似璧形,面径五寸已上,一尺已下,厚三分许,两面刮削令极平净。亦有打作方铗,长七寸,阔四寸厚三分,上微开孔,尽此百斤作镜毕。
  ○次作神水法
  调和腑脏盐一升(煎作亦得)玄台引铁磁石十两(毛亦得)清净花水一升半(并大作两)
  右以花泉和盐,搅令消,次内引铁末。毕(若用尽更作,准此数为之)。以此神水噀镜两面令湿,穿于长铁著上,片片相去三分许。先埋瓮于地中为架,架上重重安之,以凡盆合瓮口(其瓮欲得贮物者良,若无,可用新者为佳)。毕,盆上覆土,可厚一尺许,每日盐水洒上,令湿,满一百五十日发之,其面有胤如铁衣之状。以刚刀刮取,作紫赤色。于铁钵内以玉槌和清酒研之,唯须极细。毕,更添酒,泛取浮者,倾置别器中,澄取淀曝干,更和酒研,泛澄,如上法,再三为之。毕,即堪服用。所有粗者更研令细,准前泛取,以尽为度。其埋瓮处,勿使妇人、小儿、鸡犬、污物犯之(若先患冷气症癖并欲肥者,于前神水加钟乳末十分,欲加增阳道者,加阳起石末十分,并须令极细,自非年七十以上者,不加。阳起石出太山黑白二色者,余并不堪用)。又法:清水一斗(九月二日者佳)。玄台引铁一斤(毛亦得),和噀镜面,令浓。自外如前。又一
  法:瓮底穿作一小孔,瓮下掘地作一小沟,内常使有水流,不得露风日,如是百日即成。有胤多前,若急须之,五十日亦得(余谓此于山间,则可为之)。又云:明日欲埋瓮,今夜须宿斋净心。当埋之时,勿令妇人、小儿、鸡犬、疾病人见之,又以成、满、除日为之,复得福德建王盛洁等地埋之,最佳。
  ○开性闭情方第三
  论曰:余以至道幽玄,求之者寡,纵有好生君子,而鲜能终卒者,莫不由染习尚存,情欲仍在。致使南宫朱火,炼质靡期,北府黑编,刊名何日?病斯等事,披览经方,自制《开性闭情》,绝诸淫思,频经试用,心若死灰。则于入道之贤,神安志定,摄生之士,髓实命延。因是众疾自疗,群妖佥迹,恒饵不绝,仙路可升。故为之方,岂不务也。
  胤丹三十二分萱草根二十四分(日干)女贞实二十四分龙葵子二十四分(切,日干)青木香二十四分苦参十八分(切,日干)白瓜子十分(甘者)干蒲桃二十八分(陇西者)菰首二十分(八九月采)寄生实十八分(诸木并得)杜苦根十二分(切,日干)莲子三十二分(去皮心,干)
  右十二味,合治如法。净室中,清洁童子捣筛之。诸子有脂润者共处捣如膏,令细,乃和散更捣,令极细调。若春月合者,以樱桃实汁和丸,非此时者,以大麻子汁煎为稀面糊以丸之,如梧桐子大。一服二十丸,日二服,以酒若蜜汤姜饮等下之。忌五辛、血味、陈臭之物。
  ○其二
  胤丹十二分薤白一握(干之)槐子三合(渍之七日)萱草根八分(切炒)菰首三分(八月采)甘草六分(灸)韭子五合(炒令黄)薏苡人六分
  右八味,合治如法。于净室中,令童子捣筛,和以白蜜,丸如梧桐子大。以枣汤服二十五丸,日再服,渐加至六十丸,为恒,忌猪肉、蒜、鱼、面血羹、五辛、陈臭物。
  ○四主保神守中安魂定魄可以去俗长服神仙方(以建王日为始)
  胤丹一百二十分茯神八十一分人参三十六分赤箭十分(去心)麦门冬二十四分牛膝三十二分
  右六味,以枣膏若白蜜和丸,如梧桐子大。若酒服十二丸,日二服,加至二十四丸止。四时常服,满千日,则肠化为筋,色如童子,发白更黑,齿落再生,力敌十人。经三千日,行五百里,走及奔马,能役使鬼神。满七千日,形体骨髓皆易,更受新者,五岳朝拜,青腰玉女,皆来侍卫。满万日,白日升天,上谒太上玉宸君,拜为仙公,寿与天地相毕。忌大醋、陈臭物及遇死丧孝家,合药时,勿使小儿、妇人、鸡犬残疾不足人见之。
  ○五主留年还白坚实骨髓通神延命长服方(以六丁日为始)
  胤丹一百二十分茯苓三十二分蓍目实八十一分牛膝七十二分桂心二十四分天门冬三十二分
  右六味,以枣膏若白蜜和丸,梧桐子大。若饮酒,酒服十二丸,日二服,加至二十四丸止,四时不绝。若宿有风病者,加防风三十二分;有气者,加橘皮二十八分;心腹满胀者,加
  枳壳二十四分;灸。皮肤枯干者,加柏子仁三十二分;无心力,加远志二十四分(去心);梦泄精者,加白龙骨二十四分;若精涩者,加桑寄生二十四分;有冷者,加干姜二十八分;有热者,加干地黄二十八分(生作之)服经一月,皮肤内风并尽;满百日,筋脉中风并尽;满一年,体中风并尽;满二年,髓中风并尽;服千日,五脏六腑中风并尽;满三千日,形体皆易,疮瘢总灭,白发并变,齿落更生,颜如十五六童子,日日聪慧,渐渐自污俗间,神鬼皆悉见之,能役使六丁玉女,身轻如风,日夜见物,力能负重,经涉山川,妖邪恶魅,不敢近之,诸山林神,皆来谒见。深宜秘之,忌如前法。
  ○六主镇精神补髓肉坚如铁气力壮勇一人当百长服方(以王日为始)
  胤丹一百二十分干地黄八十一分兔丝子七十二分(蒸)
  茯苓二十四分炼黄用徐长卿三十二分巴戟天七十二分
  右六味,蜜和,丸如梧桐子大。若饮酒,酒服二十四丸,日再服,日加二丸,至三十二丸为恒。服百日,雄气大至,语声寥亮,行步如风。经得一年,万病消除,筋髓充实,力敌百人,帷房之间,夕能御百,亦不疲倦,面皮光悦,色如华英,通幽洞冥,监照一切,制伏鬼神,莫不从心,疫气流行,身终不染。服经十年,轻举云霄,纵赏三清,遨游五岳,往来圆峤,出入方诸,仙圣同居,永辞生死。有效不得语,大泄药功能,仙家大忌。故古人服药,要入名山大薮,良有以也。慎之!
  ○七主开心益智
  胤粉一百二十分菖蒲八十一分远志三十二分人参四十九分
  龟甲二十四分(炙)署预二十四分龙骨一十二分
  右七味,蜜和,丸如梧桐子大。酒服二十四丸,日三服,别加二丸,满三十二丸,为恒。服得百日,心神开悟;二百日,耳目聪明;三百日,问一知十;满三年,夜视有光,日诵万言,一览无忘,长生久视,状若神明。忌羊血饧陈臭物。
  ○八主无草药和丹服者单饵防万病方(以甲子日为始)
  胤丹三百六十分
  右件以枣膏倍之,和为丸,研令相入,丸和麻子大。一服七丸,酒服,或井花水皆任意服,旦朝日晚两时服之,渐加至二十丸为恒。服经百日,腰肾实;三百日,五脏皆实;满千日,骨髓坚强,夕御百女,终无所卷,若生男女,聪慧如神,颜色光华,若童子;满三千日,日行三百里,力举千斤,身重三百六十斤,树径尺者,拗拉折之。能万日,必证神仙。虽然,要不如和上品药三五种味,服之佳,其验速耳!
  ◎九延命澄神论
  论曰:凡上品药养命安神,将服之人,须持上法。若能真心奉道,苦节求仙,如是修行,神仙可冀。若不求仙出俗,取乐人间,自服之后,一年断欲。要令药力成就,骨髓坚充。因此百病消除,真气来入。身神既具,藏腑端严。表里清澄,魂魄雄盛。内与道合,外以辟邪。所有功能,一如经说。若未能顿绝,耽淫世华,百日以来,微用宣泄,此之意况,以理可知。如不能慎,徒服无益,斯可谓扬汤止沸,不如离薪也。故说云
  :鸡雏养蚕,续不供口,此之谓也。至于坐卧居处,极须清净。衣物众具,并宜香洁。鞋履杂物,不用借人。恐杂气相乱,正气不居;则魂魄散越,多诸梦想,则神识不澄;神识不澄,则志诚不定;志诚不定,则情怀燥扰;情怀燥扰,则有始无终;有始无终,则于服饵养生,有能终卒者,鲜矣。若居处清净,衣香严洁,药物精新,怀形一定,服饵不辍,志存长年,不杂交游,唯知内视,依方禁戒,受气宝精。如是十年,则诸仙毕至,青腰丞冀,咸侍卫之。六甲直符,任其驰使,十二守士,应答俱臻,八使天官,随怀即感。若能阶此,已证神仙,何拘于长者焉!其荤辛血属,仙家大忌,乃至凶秽之处,亦勿履之。若正疗病,暂时所不论耳。三品服饵丸散,任情随时取宜,亦无恒,唯消息节度,触类引之。上品养生,道尽于此也。
  ◎中品和形养性篇第二
  ○十主头面诸疾可以和形长服留颜还白方(以立春日为始)
  胤丹三十六分槐子十九分夜千十二分牛膝二十四分防风十二分
  右五味,蜜丸如梧桐子大。一服二十丸,日二服,别加二丸,以三十丸为恒。服得百日,缘身头面所有诸疾悉皆除愈。服得周年,白发总变,色如童子,身轻目明。能满千日,见诸鬼神,夜视有光。忌诸肉陈臭物。
  ○十一主心腹诸疾可以和形长服驻年还白方(以立春日为始)
  胤丹三十六分蜚廉十二分人参十一分白术十二分茯苓二十分
  右五味,蜜丸如梧桐子大。一服二十丸,日二服,别加二丸,至三十丸为恒。服得百日,缘身心腹所有诸疾悉皆除愈。服得周年,白发更黑,颜如十五女子,日可四五顿食,定心神。能满千日,役使山精。忌桃李、大醋、陈臭等物。
  ○十二主四肢诸疾可以和形长服反颜还白方(以夏至月为始)
  胤丹三十二分山茱萸十八分牛膝十二分石龙芮十二分杜仲十二分
  右五味,蜜丸如梧桐子大。一服二十丸,日二服,别加二丸,至三十丸为恒。服得百日,缘身四肢所有诸疾皆悉除愈。服得一年,腰脚轻利,阳道不衰,白发更黑,耳目聪明。能满千日,尸虫并死,四大舒缓,调和关节,去诸头寒,多生男女。忌恶鱼肉、陈臭物。
  ○十三主胸诸疾可以和形长服更还白方(以立秋日为始)
  胤丹三十六分白芷六分防风十二分细辛六分牛膝二十分甘草十八分(炙)
  右六味,蜜丸如梧桐子大。一服二十丸,日再服,别加二丸,至三十丸为常。服得百日,缘身胸背所有诸疾皆悉除愈。服得一年,耳聪目明,口气香洁,肉色肥泽,眼目头面轻利,风邪并除,九窍通爽,五藏安和,去诸烦满。忌生菜、陈臭、菘菜等物。
  ○十四主人福薄少媚令人爱念好容色延年方(以立春日为
  始)
  胤丹七十二分麦门冬三十二分万岁二十四分牛膝二十四分蓍实二十四分独摇草二十四分
  右六味,蜜丸如梧桐子大。一服二十丸,日二服,服加二丸,至三十二丸为恒。服得百日,皮肤光悦。二百日,面如十五六童子。三百日,媚好具足,见者皆爱,神彩纵逸,不可名之,有所好求,莫不依允。忌五辛、鱼肉、陈臭、生菜等物。
  ○十五主利关节四肢九窍通百脉令人能食轻身长生方(以建日为始)
  胤丹八十四分天门冬四十二分苦参二十四分白术二十四分青木香十二分兔丝子十二分桂心二十四分甘草十二分茯苓二十四分牛膝二十四分
  右十味,蜜丸如梧桐子大。一服十五丸,日再服,服加二丸,至二十四丸止。欲得阴大而坚,加巴戟天二十四分。肉苁蓉二十四分,欲得小便滑利者,加泽泻二十一分。多风者,加防风三十分。多头风,加芎灊二十四分,山茱萸二十四分,薯预二十分。若内伤绝者,加鹿角胶二十八分,灸续断二十分。热者,加干地黄二十四分。忌桃李、蒜菜、陈臭、鲤鱼、醋等物。
  ○十六主安神强记方
  胤丹八十一分防风三十四分远志二十四分天门冬二十一分菖蒲二十四分(寸九节者)人参十二分茯苓二十四分通草十二分
  右八味,蜜丸如梧桐子大。服二十丸,日再服,加二丸,至二十八丸止。服得三百日,旧日之事,皆总记之;六百日,
  平生习学者,悉记俨然;九百日,诵万言终身不忘,志气虚豁,声音柔和,所有热风,皆悉除愈,身神具,腑脏安;服九年,聪慧若神,颜色充美;终身不惙,及获神仙。忌羊肉饧、鲤鱼、大醋、陈臭、五辛等物。
  ○十七主心虚恐怖惊忪不定方(以平定日合之)
  胤丹八十一分茯苓四十九分卷柏三十一分龙齿十二分(研)人参十二分
  右五味,蜜丸如梧桐子大。一服十二丸,日再服,日加二丸,至二十四丸止。服得百日,恐怖即定;服二百日,迅雷不惊,临危不惧,神安志定,延命无穷,肌肉充华,颜如童子;终身不绝,效验若神。忌大醋、猪肉、陈臭等物。
  ○十八主辟邪鬼魅山精魍魉等方(以五月五日腊日合之)
  胤丹四十九分苏合香三十分青木香二十四分安息香二十四分麝香十二分生犀角二十四分羚羊角十二分白木香二十四分
  右八味,以枣膏丸,如小豆大。一服七丸,日再服,不过七日,邪鬼病皆瘥。亦可七丸合为一丸,烧于香火上,薰病人隐处,若鼻孔中吸噎,日夕各一度薰香,即差。若山行野宿,烧之,则群妖敛迹,不能近。若欲召真神,烧之,则仙官并至,玉女卫形。若能久服,满百日,衣汗皆香。千日,所卧床枕,吐气言语,香气远闻,非说可尽。一云:迎风而立,香闻三十里,久久百邪不干,群妖速殄。万日道成,白日升仙,役使鬼神,拯济无极,长生久视,与天地齐备。忌五辛、生鱼肉、生菜、桃李及陈臭等物。
  ○十九主荒年绝谷不饥去俗方(以成满日为始)
  胤丹一百二十分白术三十六分天花葚三十分天门冬九十一分(去心)真苏合二十四分茯苓三十九分松柏十二分炼蜡四十九分青木香二十四分干地黄三十六分大豆黄四十九分松根白皮二十二分
  右十二味为散,好炼酥三斤,入鼎为丸,如弹子大。日服五丸,久久不饥渴,饮冷水及醇酒为佳,身轻目明,力作不倦,可以入山往险,亦无所殆,久久服者,神仙也。其辟邪魅,毒虫、蛇虺,皆不敢近。亦甚省睡,至梦相见如晨事,识与神通,久久谙知幽冥间事,当密之。忌血味、生菜、鲤鱼、大饭、陈臭,若绝谷者,则都不食余物。
  ○二十养性宜食论
  论曰:凡中品药性为宗,至于服饵,皆须导引相助,能兼上法尤益。其性房帷之间,月惟一泄。年五十已上,四十日一交,此于药饵,过无妨损,但为药力未成,骨髓须实,所以制之。是三年一发,可御百女。然铁有鉴形之明,鬼神惧触其锋,精魅丑彰其质,所以妖邪魍魉,终身免之。然三年始服一剂,剂即百斤,计有千余日也。此非药力将成,精灵自卫,其功效一如方述。四时消息,临时制宜,所论服日,皆依下注。当服之时,须食牛羊獐鹿雉兔鸡鸭鹅酒面之属,以助药势。大说如是,自外依常。中间亦有禀受,盛衰不同,强弱不等,或一年药力乃盛,或数年始效,此并受性不同,气侯有异,未可怪也。(此谓单服,如兼草药,则一依其方,所陈功效深浅)。若修行上道,不顾妻孥,可行上品闭情真法。此则强身益智,永绝骄淫,朱室紫房,何能远矣!子自服胤丹来,向欲周岁,中间获验,非笔能申,惟恨过之,失期晚也。今故具述,广宣流布,
  有道君子,知我志焉。
  ◎下品疗疾蠲疴篇第三
  ○二十一主心风虚弱健忘心家诸病方(以上戊巳日合)
  胤丹三十二分茯苓二十四分远志十二分人参十二分
  右四味,蜜丸如梧桐子大。一服十二丸,日再服,加二丸,至二十四丸止。服尽更合,病差仍停。忌大醋、陈臭等物。
  ○二十二主脾风虚不能食脾家诸病方(以庚子日合)
  胤丹三十六分白术二十四分甘草十二分豆蔻十三分(去皮)
  右四味,蜜丸如梧桐子大。一服十五丸,日再服,加至二十丸为恒。忌桃李、蒜菜、生冷、难消之物。
  ○二十三主肺风虚兼嗽或气上肺家诸疾方(以壬癸日合)
  胤丹三十六分天门冬二十四分五味子十四分紫苏子五合
  右四味,蜜丸如梧桐子大。一服十五丸,日再服,渐加至二十一丸为恒。忌鲤鱼、生臭、大酢、咸等物。
  ○二十四主肾风虚腰痛肾家诸疾方(以定日合之)
  胤丹三十六分杜仲二十四分牛膝二十四分鹿角胶十八分(灸)
  右四味,蜜丸如梧桐子大。一服二十丸,日再服,渐加至三十丸为恒。忌生菜、生鱼。
  ○二十五主肝风虚目暗肝家诸病方(以丙子日合之)
  胤丹三十六分车前子二十四分槐子十八分决明子十
  八分
  右四味,蜜丸,一服十丸,渐加至三十丸为恒。忌五辛热毒物。
  ○二十六主五劳七伤八风十二痹乏气少力弱房方(以四时常服)
  胤丹八十一分肉苁蓉三十九分白胶二十四分(灸)防风二十四分蛇床仁十二分兔丝子十八分署预十二分茯苓十二分五味子十八分杜仲十八分桂心十二分牛膝二十四分
  右十二味蜜丸,一服二十五丸,日再服,渐加至三十丸为恒。忌大醋、生菜、陈臭等物。
  ○二十七主房帷间衰弱方
  胤丹八十一分巴戟天皮二十四分兔丝子二十四分蛇床仁二十四分
  右四味,雀卵和丸,一服二十丸,用鸡子和亦得,渐加至三十丸。忌如前法。
  ○二十八主宿食不消心腹冷痛胀满虚鸣不能食方
  胤丹十八分当归十二分干姜二十分白术十二分姜黄十分(灸)甘草十分厚朴十分(灸)吴茱萸十分
  右八味蜜丸,一服二十丸,日再服,渐加至三十丸为恒。忌同前法。
  ○二十九主心腹积症瘦腹大方
  胤丹十二分鳖甲十分(灸)蝉甲十分(灸)牛膝十分大黄十分附子八分(炮)防葵八分桑耳十分(金色者)
  右八味,蜜丸,一服十丸,日二服,久疾根者即差。忌如前法。
  ○三十主五尸九注骨蒸传尸复连灭门方
  胤丹二十四分獭肝二具(灸)安息香十分苏合香十分
  鬼督邮十一分白术十分青木香八分
  右七味,丸散任意,每服七丸,日再服,散即服一钱七。忌如前法。
  ○三十一主疥癞痈疽手足挛(辟足)鼻柱断坏者方
  胤丹一百二十八分天门冬八十分蛇脯三十六分茯苓三十六分真木兰皮三十分苦参八十一分栀子仁十四分白术二十八分苍耳子二十分干地黄二十四分牛膝二十四分枳壳二十分
  右十二味蜜丸,一服三十六丸,日二服,服之百日已外,周年以来,所患无不愈者。如极重,不过千日。一差之后,色胜于未病前。忌法同前。
  ○三十二主消渴中昼夜饮水乃至一石不能食方
  胤丹四十分苦参三十二分知母二十八分栝蒌三十二分
  黄连三十八分麦门冬二十四分(去心)
  右六味,生地黄汁及竹沥和丸,如梧桐子大。众手为丸,曝干,以荆根汁服三十丸,日再服,加至四十丸。忌如前法。
  ○三十三主痢下黄赤水若鲜血无时度方
  胤丹十二分茯苓十八分黄连二十四分黄苓二十四分黄蘖十八分龙骨十二分犀角十二分
  右七味筛,饮服方寸七,日再,渐加至三七为度。忌如前法。
  ○三十四主冷痢下浓血下部疼痛小腹胀满方
  胤丹十二分干姜二十四分吴茱萸二十四分黄连二十分厚朴二十分(灸)豆蔻二十分(去皮)白术十二分赤
  石脂十八分
  右八味下筛,饮服方寸七,日再服,渐加至二七,疾愈当止。忌如前法。
  ○三十五主小儿惊痫壮热发作有时方
  胤丹二十八分龙齿十二分牛黄十三分茯苓六分人参八分蚺蛇胆八分麦门冬八分甘草六分(灸)
  右八味下筛,以牛乳和五钱七服之,日再,尽此一剂,但惊痫除差,亦终身不染时气,永定心力,开聪明,强记不忘,亦不患温气无辜等疾。忌如前法。
  ○三十六主目暗眼中三十六疾方(以开日合之)
  胤丹八十一分荠子四十九分车前子七十二分决明子三十二分槐子二十二分
  右五味捣末,以麦门冬汁煎溲为丸。每食后服二十丸,日再服。尽更合,能满千日,夜视有光,久久能跳赴深谷,身轻目明,心神清朗。忌五辛、酒肉、陈臭等物。
  ○三十七主耳聋耳中三十六疾方(以开日合之)
  胤丹八十一分磁石三十八分菖蒲十八分通草十八分玄参十八分
  右五味,以葱涕溲为丸。一服二十八丸,日再服。满千日,则闻百步中人语声事。周万日则神与物通,有所警诫皆闻语。忌如前法。
  ○三十八主鼻塞鼻中三十六疾方(以开日合之)
  胤丹八十一分通草三十二分细辛二十八分干姜三十八分(炮)
  蒲黄十二分
  右五味,以生地黄汁煎溲为丸。一服二十八丸,日再服。满千日,闻百步内香。周万日,人闻药物则知善恶。
  ○三十九主口舌青黑口内三十六疾方
  胤丹八十一分黄莲七十二分升麻三十二分檀恒二十八分
  天门冬二十八分(去心)
  右五味,以砂糖和丸。一服二十八丸,日再服。满千日,唇如朱丹,面色赤白,肌肉润悦,滑腻异常,与人谈论,见者欢喜,功能不可具言。忌如前法。
  ○四十主身体粗皮肤甲错多诸瘢疥身中三十六疾方
  胤丹八十一分千秋七十二分干地黄七十二分人参三十分
  麦门冬七十二分(去心)
  右五味,以酥蜜和为丸。一服三十二丸,日再服。满千日,则体生光白,行步纵阔,举止生清,多有逸能。周万日,则颜如十五女子,无问人鬼,见者欣爱。所为善事,莫不从心。
  ○四十一主心虚悸战栗多汗心中三十六疾方(以定日合之)
  胤丹八十二分人参七十二分茯苓三十二分高良姜八十分赤石脂二十八分
  右五味,以麦门冬汁煎和为丸。一服三十二丸,日再服。满百日,所患皆愈。周千日,则问一知十,闻雷声亦不惊悚,神安志定。万日备通,触目之事,见则自悟。若多以菖蒲代高良姜,可以常服。
  ○四十二主阴疝气等方
  胤丹四十分蒺藜子十二分桃仁四十分狸阴一具(去毛,灸)海藻二十四分(马毛者,沉之)
  右五味,蜜丸如梧桐子大。酒服二十丸,日再服,讫任意。忌殗秽,百日外无忌。
  ○四十三主少小脱肛或因虚冷者主之方
  胤丹三十分卷柏十二分肉苁蓉十分兔丝子十分
  右四味,蜜丸如梧桐子大。酒服二十丸,再服,无忌。又兼胤丹传肛上,三五度差。
  ○四十四主虚劳五痔方
  胤丹三十分兔丝子十二分覆盆子十二分五味子十二分牛膝二十分干地黄二十分当归十二分桂心十二分
  右八味蜜丸,酒服,满百日即差。服既,更合之。忌行房、生菜、陈臭物。
  ○四十五蠲疴禁忌论
  论曰:下品疗病,暂服纵延时日,不过数剂。一差已后,能久服之,非惟疗病,神仙亦可冀也。胤丹之体,特忌猪肉酒醉,变吐无所不至,于余食并无妨废。前知三品所论者,为兼草药,所以须然。大凡论饵之法,伤慎犹好,既不损药势,得益弥速。其陈秽之物,凡人亦不宜多食,惟令昏浊精神,乱忤真气。真气既乱,邪气反入,由是百病竞生,死亡无日,而况求延年乎?而况求神仙乎?摄生之士,可不勖哉!此之教识,略举纲目,服饵之法,触类而长。凡正服药,病未全疗,必不得近房,一犯损十日药,再犯百日,三犯毕剂力绝,乃更生余病,何论于旧疾乎?有病君子,深须达之。子自服饵以来,今将二十余载,其间禁忌节度,乃至犯诫违方,善恶备经,今具述,服饵之士宜知之。得者慎重而勿秘,阴德济人,其功大矣。
  胤丹二十八分人参十分石斛六分兔丝子六分苟杞子六分牛膝六分茯苓六分桂心四分达志六分署预六分肉苁蓉六分蛇床子四分
  右十二味,依常法服。
  胤丹四分人参二两茯苓二两远志二两署预二两五味子二两杜仲二两甘草二两兔丝子二两牛膝二两
  续断二两当归二两枣膏八两麦门冬二两(去心)巴戟天二两肉苁蓉三两
  右十六味,准上,日再服,服二十丸,渐加三十丸为恒。
  ◎古铁胤粉方
  夫金玉之药,停置积久,终无自坏,以其自然生。因其自生,故名为胤。凡断割万病,非胤不克,理药化金,非铁不成。劲利坚健,既刚既快。或光辉烛地,或销熔变化,邪精惧其鉴形,鬼神畏其刚利。夫人但贵玉石药,不知铁胤强筋骨,益气力,使心健人勇,身体轻利,疗五劳七伤,补腰脚不足,尤疗虚损,反白变黑,延年益寿,补精填髓,起阴发阳,增长业命,无三五妇,则不可辄服。功效极多,难可具记。其法取精刚蒸铁,打作片如笏形,两面磨砻使净,作三四十枚,以水净拭,即侧著瓮中,放箦上盖头,泥之,置阴润处。百日开取,尽生胤也。以竹篦刮取,其丹色赤黄。于瓮钵中玉磓研筛三遍,以酒浸三日,少浑,即转泻别器中,轻细飞过者,随酒取,淀著下者弃之。其随酒者又澄一日,更倾者酒,取下胤淀,日曝干,枣肉为丸,如梧桐子大。初服十五丸,日再服,渐加至三十丸,用所澄酒服益佳,百无所忌。
  ◎后代名医造铁胤粉
  右取蒸刚铁一百斤,任意大小打作叶,厚三分许,两面刮削,平净如镜,长短方圆任意作。讫,取白盐一合,磁石毛一两,磁石亦得,水一合半,和盐搅令消,内磁石末,更若多,亦准此为数。以此盐水潠,即侧著瓮中,令盖口。其瓮先盛酱者佳,新者不堪。盖讫,埋瓮于北阴地下,使不见日,盖瓮土可一尺许,每日以盐水洒之,一如前法。
  卷七十九符图部一
  ◎五岳真形图序──东方朔
  《五岳真形》者,山水之象也。盘曲回转,陵阜形势,高下参差,长短卷舒。波流似于旧笔,锋芒畅乎岭崿。云林玄黄,有书字之状。是以天真道君下观规矩,拟纵趣向,因如字之韵,而随形而名山焉。子有《东岳真形》,令人神安命延,存身长久,入山履川,百芝自聚;子有《南岳真形》,五瘟不加,辟除火光,谋恶我者,反还自伤;子有《中岳真形》,所向唯利,致财巨亿,愿愿克合,不劳身力;子有《西岳真形》,消辟五兵,入阵刀刃不伤,山川名神,尊奉伺迎;子有《北岳真形》,入水却灾,百毒灭伏,役使蛟龙,长享福禄;子尽有《五岳真形》,横天纵地,弥纶四方,见我欢悦,人神攸同。黄帝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擒之,诸侯咸宗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是为黄帝。天下有不顺者,从而征之,破山通道,未尝宁居。东至于海,登太山及岱宗;西至崆峒,登鸡头;南至于江,登熊湘;北遂獯鬻,登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迁徙往来,无有常处。察四岳,并有佐命之山,而南岳独孤峙无辅,乃章词三天太上道君,命霍山、潜山为储君。奏可,帝乃自造山,躬写形像,连五图之后。又命拜青城为丈人署,庐山
  为使者形,皆以次相续,此道始于黄帝耳。
  东岳太山君,领群神五千九百人,主治死生,百鬼之主帅也,血食庙祀所宗者也。世俗所奉鬼祠邪精之神而死者,皆归泰山受罪考焉。诸得佩《五岳真形》,入经山林及太山,诸山百川神皆出境迎拜子也。泰山君服青袍,戴苍碧七称之冠,佩通阳太平之印,乘青龙,从群官来迎子。
  南岳衡山君,领仙七万七百人,诸入南岳所部山,山神皆出迎。南岳君服朱光之袍,九丹日精之冠,佩夜光天真之印,乘赤龙,从群官来迎子。
  中岳嵩高君,领仙官玉女三万人,道士入其中岳所部,名灵皆来迎拜。中岳君服黄素之袍,戴黄玉太乙之冠,佩神宗阳和之印,乘黄龙,从群官而来迎子。中岳五土之主,子善敬之。太上常用三天真人有德望者以居之。
  西岳华山君,领仙官玉女四千一百人,道士入其所部之山川,神并来迎。华山君服白素之袍,戴太初九流之冠,佩开天通真之印,乘白龙而来迎子。
  北岳恒山君,领仙人玉女七千人,道士入其所部之山川,神皆来迎。北岳君服玄流之袍,戴太真冥灵之冠,佩长津悟真之印,乘黑龙,而来迎子。
  青城丈人,黄帝所命也,主地仙人,是五岳之上司,以总群官也。丈人领仙官万人。道士入山者,见丈人服朱光之袍,戴盖天之冠,佩三庭之印,乘科车,从众灵而来迎子。
  庐山使者,黄帝所命,秩比御史,主总仙官之位,盖五岳之监司。道士入其山者,使者服朱绯之袍,戴平华之冠,佩三天真形之印,而来迎子,亦乘科车。
  霍山南岳储君,黄帝所命,衡岳之副主也,领灵官三万人。上调和气,下拯黎民,阅校众仙,制命水神,是峻险之府,而
  诸灵之所顺也。道士入其境,储君服青锦之袍,戴启明之冠,佩道君之玉策而来迎子,或乘科车,或驾龙虎。
  潜山储君,黄帝所命,为衡岳储贰,时参政事,今职似辅佐者也。道士入其山者,潜山君服紫光绣衣,戴参灵之冠,佩朱宫之印,乘赤龙之车而来迎子。
  诸佐命山君,并辅弼岳君,预于位政。道士入其山,佐命服朱袍,戴仙华之冠,佩太上真形之章而来迎子,所乘无常。
  东方朔言:古书《五岳真形》首目者,乃是神农,前世太上八会群方飞天之书,法始于鸟迹之先代也。自不得仙人译注显出,终不可知也。凡道士欲佩图,进取山象及书古文卷毕,以此题外面。
  ◎五岳真形神仙图记《神仙图》曰:一切感到,妙应备周。或天或人,或山或水,或飞或沉,或文或质,皆是真精之信,有字总号为符。符验证感,皆由善功。功无妄应,其路莫因。因悟立功,其符必现。现而未得,兼者由功。行未充,方应修戒,积精存神,常想真形,受符佩服。妙气入身,智慧通达。达士通人,勤密遵崇。消灾厌恶,精则有征。征则神降,所愿必谐。是以三五,传用至今。但后人善少,得之偏颇。或时遇值,旨诀不明。明之者希,希故为贵。贵不可妄得,得不可妄行。臣择君而奏,君卜臣而传。传奏非人,两受灾害。下未达者,上行之宜。奏未通者,下修之宜。潜密则各保元吉,诸和则俱享利贞。君臣父子,男女师朋,更相晓喻,疑则勿行。了然无惑,正信同心,上下
  和睦,必通神明。玉帛钟鼓,礼乐外形。三牲百味,嗜欲之事。日损之教,止杀之科,明者惊悟,不复曲言。今录古迹记时,不因风移俗易,三牲可停。观妙之徒,勿拘文以翳理。缘本取悟,必守源以究流,源一生二,二为父母,不可忘常,当存念。
  《老君中经》曰:东王父者,清阳之气也,万神之先。治东方,下在蓬莱山,姓无为,字君解。人亦有之在头顶,精气为日,在左目中,名伏戏,字偃昌。西王母者,太阴之气也。姓自然,字君思。下治昆仑之金城,九重云气五色,万丈之巅。上直北斗华盖紫房北辰之下。人亦有之在右目中,姓太阴,名玄光,字偃玉。人须得王父母两目中护之,乃能行步,视瞻聪明,别知好丑,下流诸神。如母念子,子亦念母,精明相得,万世常存。人之两乳,万神精气,阴阳之凑液,左乳下有日,右乳下有月,王父母之宅,上治目中,游戏头上,止于乳下,宿于绛宫,此阴阳之气。人欲长生神仙,务和阴阳之气。气中有神,神验有符。符次于神,神为符本。本是谁乎?太一父母也。太一祖宗,源本之主,父为东帝,母为西君。应感赴救,随念而来。来无所从而来,去无所至而去。众生大感,都应有方。寓昆莱,并立宫殿大会,集乎大岳,位居五岳之端。符信之始,始于此方。元气周回,北斗分下,天地交泰,父母转居。人能得者,混合玄黄,驱使六甲,正定五行。常以岁暮,三元之朝,诸王之辰,拜讯父母。练符建德,上乘玄元,制化一切,赏罚分明。始气荡涤,正之以符。常起王初,受符施行。应当拜者,皆回向日晷。
  《五岳真形》、《神仙图记》,并出太玄真人。汉初,有司马季主师事太玄仙女(太玄仙女,号西灵子都,居委羽石室大有宫中,有诸妙法,《五岳》备焉。)咨受《五岳》,以奏孝文帝。帝不能勤行,又教贾谊。谊未练习,粗谙本源。文帝
  受厘,坐于宣室。未央殿前正室也,祠还至福祚曰厘。因问鬼神事,谊具道之。帝曰:“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虽有此言,犹斥远谊。谊既失志,法遂不行。后孝武好道,少君荐之,王母感降图文,宣明不能专修,俄复散逸。季主同学,道士季守及西门君惠,图谶兼精,知刘季当为天子,光武中兴,诣上此科,帝务未遑,信用疏略。建武七年(此年日蚀,积两为灾,阴阳变怪,四方多垒,寇逆纵横。及至八年,上自西征。颖川盗贼、河东叛逆,京师验动,求福神明。方士道术,颇被信用)。乃征道士郭宪,代张堪为光禄勋,从驾南郊,委以祭事,遍醮五岳,行戒立功,后不能从,兹法又绝。至桓帝时,仲甫卖算辽刀城市上,以供酒脯,为百姓祈福。外人斋礼,即皆设之,远近歌恩,昏朝所忌。李公嘉遁,左生微行。葛孝先为孙权修之,多诸效验。李方回为晋武修之,亦有休征。世尘难荡,善始少终。元帝过江,鲍太玄频奏,王丞相雅重之。鲍为广州长史,南海太守,化行丹天,传授葛洪。洪传滕叔,叔传乐玄真,条流稍广,约在至诚,修行唯密也。
  ◎王母授汉武帝真形图
  西王母既降汉宫,武帝见王母巾器中有一卷书,盛以紫锦之囊。帝问:此书是仙灵方也。不审其目可得瞻盼否?王母出以示之,曰:此《五岳真形图》也。昨青城诸仙就吾请求,今当过以付之,乃三天太上所出。文秘禁重,岂汝秽质所宜佩乎?今且与汝《灵光生经》,可以通神劝志也。帝叩头,请求不已,王母曰:上皇清虚元年,三天太上道君下观六合,瞻海河
  之长短,察丘山之高卑,名立天柱,安于地理。植五岳而拟诸镇辅,贵昆陵以舍灵仙,尊蓬丘以馆真人,安水神乎极阴之源,栖大帝乎扶桑之墟。于是方丈之阜,为理命之室,沧浪海岛,养九老之堂,祖瀛玄炎,长元流生,凤麟聚窟,各为洲名。并在沧流大海玄津之中。水则碧黑俱流,波则震荡群精。诸仙玉女,聚乎沧溟,其名难测,其实分明。乃因山源之规矩,睹河岳之盘曲,陵回阜转,山高陇长,周旋逶迤,形似书字。是故因象制名,定实之号,画形秘于玄台,而出为灵真之信。诸仙佩之,皆如传章,道士执之,经行山川,百神群灵,尊奉亲迎。汝虽不正,然数诣山泽,扣求之志,不忘于道,欣子有心,今以相与。当深奉慎,如事君父,泄失凡人,必致祸考也。
  夫人语帝曰:阿母今以琼笈妙韫,发紫台之文,赐汝八会之书,《五岳真形》,可谓至珍且贵,上帝之玄观矣。子自非受命合神,弗见此文矣。今虽得其真形,睹其妙理,而无《五帝六甲左右灵飞之符》、《太阴六丁通真遂灵玉女之录》、《太阳六戊招神天光策精之书》、《左一混洞东蒙之文》、《右庚素昭摄杀之律》、《壬癸六遁隐地八术》、《丙丁入火九赤斑符》、《六辛入金致黄水月华之法》、《六已石精金光藏影化形子午卯酉八禀十决六灵威仪》、《丑辰未戍地直曲素诀辞长生紫书三五顺行》、《寅已申亥紫度炎光内现中方》。凡关此十二事者,当何以召山灵、朝地神、摄万精、驱百鬼、来虎豹、役蛟龙乎?子所谓适知其一,未见其他。
  帝下席叩头,曰:彻,下土浊民,不诚清真,今日闻道,是生命遇会。圣母今当赐与真形,修以度世。夫人方今告彻,应须六甲六丁六戊致灵之术。既蒙启发,弘益无量,唯愿告诲,济臣饥渴。使已枯之本,蒙灵阳之润。焦火之草,幸甘雨之溉。不敢多陈,帝启陈不已。
  王母又告夫人曰:适《真形》宝文,灵官所贵。此子守求不已,誓以必得,故亏科禁,将以与之。然五帝六甲通真招神,此术眇邈,必须精洁至诚,逮非流浊所宜施行。吾今既赐彻以《真形》,夫人当爱之矣。吾当亿与夫人共登玄陇羽野及曜真之山视童子,王子就吾所请《太上隐书》。吾以三九秘言,不可传泄于中仙。夫人时亦有言见守,助子童之至矣。吾既难违来意,不独执惜。至于今日之事,有以相似。后来朱陵食灵瓜味甚好,忆此久而已七千岁矣。夫人既已告彻篇目十二事,毕,当匠而成之,何缘令主人稽首谢某乙流血邪?
  夫人曰:环不苟惜,向不持来耳。此是太虚群文,真人赤童所出。传之既自有男女之别耳,又且宣得道者。恐彻下才,未应用此耳!
  王母色不平,乃曰:天禁漏泄,犯违明科,传必其人,授必知真者,夫人何向下才而说灵飞之篇目乎?妄说则泄,说而不传,是为衒天道,此禁乃重于传耶!别敕三官司,直推夫人之轻泄也。吾《五岳真形文》,乃太上天皇所出。其文宝妙,而为天仙之信,岂复下授于刘彻也!直以彻孜孜之心,数请川岳,勤修斋戒,以求仙之应,志在度世,不遭明师,故吾等有下眄之耳。至于教仙之术,不复限惜而传。夫人但有致灵之方,能独执之乎?吾今所以授彻《真形文》者,非谓其必能得道,欲使其精神有验,求仙之不惑,可以诱进向化之徒。又欲令悠悠者,知天地间有此灵真之事,足以却不信之狂夫耳!吾意在此也。子性气淫暴,眼时不红,何能得成真仙,浮空参差乎?勤而行之,适可庶于不死乎!明科云:非长生难也,闻道难;非闻道难也,行之难;非行之难也,终之难。良匠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也。必何足隐之耶?
  夫人曰:谨受命矣!但环蒙倒景君,无常先生,二君传灵
  文,约以四千年一传,女授女,男授男,太上科禁,以表于昭生之符矣。环以来并贤大女郎,抱简凡六十八女子,固不可授男也。顷见浮广山青真小童受《六甲灵飞》于太微中元君,凡十二事,与环所授者同。青真是环入火弟子,所受《六甲》,未闻别受于人,彼,男官也。今正敕取之,将以授彻也。先所以告其篇目者,亦是愍其有心,将欲坚其专气,令且广求,他日与之,亦欲与男,授男承科而行,使勤而方获,令知天真之珍贵耳!非徒苟执,衒泄天道矣。愿不罪焉!阿母《真形》之贵,愍于勤志,亦以授之,可谓大不宜矣!
  王母笑曰:亦可恕乎!夫人即命侍女纪离容但到浮广山,敕青真小童出。若《左右六甲灵飞》致神之方十二事,当以授刘彻也。须臾,侍女还,捧八色玉笈凤文之韫,以出《六甲之文》,曰:弟子柯昌言,向奉使绛河,摄南真七源君,检校群龙猛兽事毕,过门授教,承阿母相邀,诣刘彻家。不意天灵至尊,下降于浊臭。不审起居,此来何如?侍女纪离容至,云:尊欲得金书秘字,《六甲灵飞左右策精》之文十二事,欲授刘彻,封一通付信。且彻虽有心,实非仙才,讵宜以此传泄于行尸乎?昌近在帝处,见有上言之者甚众,云:山鬼哭于(艹聚)林,孤魂号于绝域,兴师而族有功,妄兵劳而纵白骨,淫酷自恣,罪已彰于太上,怨已见于天气,嚣言玄闻,必不得度世也。值尊见敕,不敢有违耳。王母笑曰:言此子者诚多然,帝亦不必推也。夫好道慕仙者,精神志念,斋戒思愆,辄除过一百。克己反善,奉敬真神,存真守一,行此一月,辄除过一千。彻念道累年,齐亦勤矣。累祷名山,愿求度脱,校计功过,殆已相掩。但自今已去。勤修志诚,奉上元夫人之言,不宜复奢淫暴虐,使万兆劳残,急魂穷鬼破掘之诉,流血之尸忘功赏之辞耳!夫人乃下席起立,手执八色玉笈凤文之韫,仰天向帝而咒
  曰:
  天九浩洞,太上耀灵,神照玄微,清虚朗明。清虚者妙,守气者生,至念道臻,寂感真神。役神形辱,安精年荣。授彻《灵飞》,及此《六丁》,《左右招神》,《天光荣精》。可以步虚,可以隐形,长生久视,还白留青。我传有四万之寿,彻传在四十之龄,违犯泄漏,祸必族倾,反是天真,必沉幽冥,示其福祸,敢告刘彻。师主是青真小童,太上中黄道君之司直,元始十天王入室弟子也,姓囗名陵阳,字庇华,形有婴孩之貌,仙宫以青真小童为号。其为器也,玉朗洞照,圣同万变,玄镜幽览,才为真俊。游于浮广,推此始运,馆于玄圃,治仙职分。子在师君,尔从所愿。不存所授,命必倾沦。言毕,夫人一一手指所愿用节文,以示帝焉。
  凡十二事都毕,又告帝曰:夫五帝者,五方之真精,六甲者,六位之通灵。佩而尊之,可致长生。此书上帝封于玄景之台,子其宝秘焉。
  王母曰:此三天太上之所撰,藏于紫陵之台,隐以灵坛之房,封以华琳之函,韫以兰简之帛,约之以紫罗之索,印之以太帝之玺,受之者,四十年传一人,如无其人,八十年可顿受二人。得道者四百年一传,得仙者四千年一传,得真者四万年一传,得升太上者四十万年一传。传非其人,谓之泄天道;得人不传,是为蔽天宝;非限妄传,是谓轻天老;受而不敬,是谓慢天藻。泄蔽轻慢四者,取死之刀斧,延祸之车乘也。泄者,身死于道路,受土形而骸裂;蔽者,盲聋于来世,命雕枉而卒殁;轻则祸终于父母,诣玄都而受罚;慢则曝终而堕恶,生弃疾于后世。皆道之科禁,故以相戒,不可不慎也。
  王母因授以《王岳真形图》,帝拜受之。
  ◎五岳真形图法(并序)
  弟子葛洪曰:夫至道无形,机妙难论,神仙之事,诚非小丑所宜缘寻。然世人不睹其门,皆谓之无。既见真验,复肯以语人。是以清浊乖体,香臭绝伦。若道士得秘圣之书,皆当吐于一人口者,则灵真之文,将坠于独见,何缘得存流于百代乎?洪谓传授当必得其人,岂可都蔽邪?自江东都无有此书,若郑君复秘而不出,则斯文永翳也。昔曾以此白郑君曰:道书人皆有之,始《三皇天文大字》,及灵书至妙,修勤求慕时,忽闻见《五岳真形》在之首,吴越之人,无有得传,将斯文之不出,文贵而不授乎?不审先生有此书与不傥,令鱼目之珠,映于九阳之光;洿丘丸石,暂眄南和之肆。若遂仰瞻天真,则洪心坚愈深。郑君曰:此书吾似有之,传授禁重,不可妄泄,传非其人,罪咎必至。凡道士辈虽心希清正,而行多不备。不备则有虑祸诣,急令致祸之书而为刀锯乎?是以先流得之者,又不敢轻以授人,便自都绝,正如此耳。卿极有心,必能通玄畅昧,是故相告,且勿宣之。吾先此书受于青牛先生,自吾受《图》以来,未传一人。依仙科,当传一人,乃得绝身弃迹耳。世上波波,不可复停,行当以此文与卿。后复是一年许,七月闲夜见呼,告曰:吾方当去,可具素写《图》。洪乃斋戒祭受,公施用节度,皆出于郑君也。
  郑君说:青牛先生,仙人封君达,本陇西人也。初服黄连五十余年,入鸟鼠山中,服炼水银百余年,还乡里,年如三十者。常乘青牛,故号青牛道士。行闻有疾殆死者,识与不识,
  便以腰间竹管中药与服之,或为下针,应手皆愈。世多得其验效,都不以姓字语人,人通识乘青牛为名耳。人间复二百余年,入玄丘山中,不知所在。青牛先生言:人家有《五岳真形》,一岳各遣五神来卫护图书。所居山川近者,山泽神又常遣侍官防身,凶逆欲见伤害,皆反受其殃,辟除五兵五瘟,可带履锋刃。又司人之奸秽,言人之不正。不正者祸身,奸秽者祸门,是以宜深忌慎。人有带此文及执持以履山林者,其山地源灵主皆出境拜迎。尊贵图信,鬼神犹执卑降之礼,何况几凡人而可慢堕哉!
  郑君言:在家一岁辄一祭《图》,令人居家富昌,宦身升隆,行来诣合,凶祸远逆,求欲得愿,长生延年。若山林独处,可亏祭也。所以然者,山林幽寂,栖心无邪,又非酒灸所出,唯当恭而已矣。家居混杂,有妇女、鸡犬、尘秽生于部界,堕慢出自言语,或污浊神炁,产乳堂宇。是故斋祭灵图,为谢灾属。以月建斋三日,又须夜半之时,出庭中,或密室中,西向,勿令人见。祭用白米粿脯二十五斤,清酒一斛,以十杯酒者一案上,无案,新布巾上亦可。燔两炉香,大例祭,余酒以别□盛座左,随杯奠粿花脯,余脯著盘盛座右。取可食菜覆祭上,令花脯在菜下,有果尤良,安施既毕,主人立而不拜,因以朱书章纸著案上,《图》著案后。席上若别有所道,当令声载出口,祭食,须讫也。祭毕,即于祭所室中烧章文,烟尽,取灰,以杂水汤中,令举家各取少多,喷澡面目手足,令人目明无患,辟兵,却鬼,去尸,安神。若家富财丰,而歇尽珍宝,欲置腆于神明,益善也。亦如祠山川,务厚耳。古人祭多用大牢或少牢,饭粿之物,殆崇厚者也。其传授,祭用粿花脯五斤,酒二斗。凡祭胙唯得与同志人,若大祭馔多,得分一家饮食之耳。食胙者,除灾辟祸,禳诸恶气。《祭五岳文》,以好纸朱书之。
  ◎请五岳储佐等君(郑君所出)
  年月岁在某日,子男生州郡县乡里(某甲),年若干岁,谨依道明科告斋,请五岳君、霍、潜储君、青城丈人、庐山使者、诸佐命八山神君:
  东岳泰山君,罗浮括苍佐命。
  南岳衡山君,黄帝所命霍山、潜山储君。
  中岳嵩高山君,少室武当佐命。
  西岳华山君,地肺女几佐命。
  北岳恒山君,河逢抱犊佐命。
  太岳众官君,千山百川诸墟陵真仙,地主源泽丘阜大神、有泰清三天玄录飞精称下土者,皆登游降于某郡县乡里村中斋盛处,某昔以某年月日受先师真像如千年,按《九都千明之科》,九炁丈人昭生之符,五岳君共遣二十五神,千山百源,皆遣侍官,营卫图书,防捍某身。某身生长浊世,动多违离。才非通真,识浅术薄。未得远避风尘,游适林岫。抱持灵图,汙染秽气,文禁深重,惧以抵触。谨告虔斋祠,诚照至心。当令某长生久视,所向无前。凶害藏匿,金石为开。精光神炁,常在身中。愿欲如意,昌盛隆丰。谋议者反死,毁谤者反伤。令此二十五神、千灵侍官,长守某身,拥护灵文。日月代序,当复以闻。某居在郡县乡里中,因九光使者,威明大夫谨请祭文。如此细书,如道家章状。其所书山神郡县乡村,上叙年月姓字,当如常法。自从后应所道,斟酌出入随意耳。此是岁祭仪。若祭酒祭者,兼建道家之治位。郑君云:神飨下是太上道君致神
  符,仙人秘鲁女生所出,以付封先生者。
  昔黄帝游观六合,后造神灵,见东、中、西、北四岳并有佐命之山,唯衡山峙立无辅。乃与昌宇、力牧、方明等章词,三天太上使霍山、潜山为南岳储君,拜青城山为丈人,署庐山为使者,令总衡岳,以鼎镇举德真而为主。储君者,衡山之副君也。吴越人或谓霍山为岳,其实非正也。
  ◎授图祭文
  某以胎生肉人,白骨子孙。耽酒嚣恶,流浊世务。运遇有幸,得奉大化。涤荡秽俗,许以更始。修心慎违,希企灵真。夙夜驰竞,不敢宁舍。昔以某年月日岁在某处,受先师甲乙《真形》,按《九都干明之科》,许得传授。谨按道法,当付良密。今有同志道士,某郡县乡里男生某甲,年如干岁,小心勤翼,必能宣启灵化,敷正神炁。即以今年月誓书,授其真图,委缯告盟,禁以不泄。天亲同心,常相爱护,不得弃元崇末,要荣希利。其五八大约,祸福所期,量己审人,任之处焉。谨斋祭以符,唯即一列上。
  ◎受图祭文
  某胎生肉人,枯骨子孙。生长浊世,染乱罪考。宿行积咎,祸高丘陵。天启其衷,得闻圣化。心开改迹,好生乐道。仰慕
  灵感,思求真应。庶蒙清荡,以延性命。常舍秽率善,愿为种民。钻求遐年,当须天启。登山履川,亦赖灵助。注心道门,不敢携贰。并仰贡方,物自辅信。诚以今即日,受《五岳真形》,藏戢一已,与之终始。五八有期,永无中泄。传授相亲,爱护同炁。蠲齐荣辱,天科所祐。不敢慢惰,抵犯禁纲。遵受法诀,付之于心。谨清斋告祭,以为其始,唯即一列上,三天章奏太上。除某三尸,登书生录。刻题玉札,缄之绛府。五方灵岳,各遣五神。千百山川,时差侍官。营守图,永防护。某身使长生永存,寿延亿千。
  ◎晋鲍靓施用法
  靓按《黄帝九龠玉匮内真玄文》,此书是三天太上撰次所出。曾闻之于先达也,言西王母紫兰宫室,通画此象,在诸宫墉玉女仙人服衣,皆以此形画之。昔遣中黄太一,以此图下授名山隐逸有仙录者,结约五八之年而传也。自无运命之遇,莫见其篇目矣。如鲁女生山中,受之皆此也。仙人玄道士佩此类文,入山林川泽,所经诸灵神,皆出郊境奉迎焉。然五岳各有所部,东方之山则属东岳,其西岳、南岳、北岳亦同。唯平地、江河、淮水及中央之山陵,皆统之中岳之部也。诸入山采八石、石象、石脑、流丹珠、飞节、黄子,石髓、桂英、芝草诸神药,自无《五岳》佩之,此仙物终不可得也。欲佩之法,以青为缯,或用白为缯,或盛以紫囊,或带之头上,或带之心前,或肘后。山无大小,皆有灵神。神来见形,自称某山某甲来迎拜也。是太上真人以为竹使策文,五岳卫此图书,如今世人二监司之章
  节状,所以丘山之神而来拜谒也。受付之法,限之四十年一传,歃血委誓而约。人有此文在家者,五岳君各遣五神来奉卫图文,所居山川源泽诸灵各遣侍人营护子耳。他人憎嫉,谋议口舌、凶逆贼害、及官系子者,五岳所卫二十五神,及山川侍官,即白所居之部岳君,岳君即使鬼物反害彼人自中也。奉之者,不可不净身清神,若行邪乱慢,不尊所受,忽贱灵信,轻侮宗末者,祸至灭家,不可不慎。入山无其《真形》,则众精坏人;采药不得《真形》,则群灵蔽之;为道士不得《真形》,则魂炁不定,三尸乱干;术士不得此文,皆不成。但就有此文以佩身,乃是弥纶众神,横行天地。在家则神人奉卫,入山则群灵奉迎,采药服芝草则真仙营护,结疫沙害则妖灾自灭尔。乃虚往实来,真验祸福,将有道者,其秘而尊焉!汉元封元年西王母授孝武皇帝。
  卷八十符图部二
  ◎洞玄灵宝三部八景二十四住图
  大运告期,赤明开光,三景朗焕,五劫始分。元始天尊与十方大圣、至真尊神、无极太上大道君、飞天神人、玄和玉女、无鞅之众,同坐南浮洞阳上馆柏陵舍中,清淡空泊,素语自然。灵音十合,妙唱开真,诸天欢乐,日月停轮。星宿默度,九天徊关。河海静波,山岳吞烟。龙麟踊跃,人神欢焉。是时,太上元极道君稽首作礼,上白天尊:今日侍坐,太漠开昏。无极世界,一切见明。法音遐振,泽被十方。过泰因缘,劫劫化生,转轮圣位,任居总真。方当玄御,部判六天。考劫理运,料度种民。推算长夜,检实三官。役劳任重,欢戚难言。敢附灵风,回向披心。前与元始天王俱于长桑碧林园中,闻天尊并告大圣尊神云:洞玄天文灵宝玉奥,有三部八景神二十四图,上应二十四真,中部二十四炁,下镇二十四生。灵章璀璨,妙绝空洞。睹之者,九天书名,金简记录,生死得仙,来运当促,三五伤丧。万兆短命,流泄八难。风刀痛体,五苦备婴。沦于长夜,不睹三光。无知受封,任运死生。抚之生化,痛感人神。今大慈道行,惠泽普隆。伏愿天尊,有以哀矜。冀发玄科,教所未闻。使未见者见,未成者成。福流一切,亿劫恩而蒙训授,辄
  当承神鼓风,因流阳波,清荡三界,肃检众魔,部正六天,馘斩群邪,安国育民,使阴阳宁,明化既兴,道畅太虚矣。
  于是天尊仰而含笑,有青黄赤三色之气从口中而出,光明彻照,十方内外,无幽无隐,一切晓明。金书紫字,玉文丹章,文彩焕烂,在三炁之中。三部八景神二十四真,各从千乘万骑,在空玄之上,辅卫灵文。诸天日月,流洒华光。众津交灌,飞香八缠。万圣称庆,一时礼真。天尊告曰:今生一切欢乐,难譬倾心露蕴,情无遗隐。当依玄科,七宝镇灵,黄金为坛,授子神真之道。道尊法重,四万劫一行,下世度人,秘则真降,泄则祸臻。今已相告,明识之焉。太上道君欣喜惶惧,唯此向而立,叉手听命。天尊登命九光太真、十方飞天、侍经玉郎,披九光玉蕴,出金书紫字玉文丹章,《三部八景二十四图》,盛以白玉立空之案,九色之巾,云精空结,飞文锦盖,悬覆经上。诸天大圣、无极天尊、飞天神王、三天真人,同时监盟,烧香散花,诵咏灵章,旋行宫城,绕经三周,一依旧典,俯仰之格,自然威仪,付度道君。法事粗毕,三景复位,众真退席。是明赤明天中,是男是女,莫不范德,归心信向,皆得度世。
  上皇元年九月二日,后圣李君出游西河,历观八方。值元始天王乘八景玉舆,驾九色玄龙,三素飞云,导从群仙,手把华幡,师子白鹤,啸歌邕邕,浮空而来,同会西河之上,李君稽首请问天王:昔蒙训授天书玉字《二十四图》,虽得其文,未究妙章。虽有图赞,而无其像,修之庵蔼,妙理难详。今遇天尊,喜庆难言,愿垂成就,极其道真。于是天王口吐《洞玄内观玉符》,以授于君。使清斋千日,五香薰体,东向服符。子形神备见,自当洞达,诸疑顿了。李君稽首,奉承教旨,具依天仪,长斋千日,东向服符,三部八景神并见,口吐金书玉字,《二十四图》,空中而明,文彩光鲜,洞彻无穷,罗缕自
  然,是时,即命主图上仙而画图焉。金书紫字玉文丹章,于此成音。自南极上元、九光太真王夫人、东西二华、南北真公、五岳神仙、清灵真人所受真文并是,后圣所画图像,而各系之焉。
  《真人沐浴东井图》上部第一真气颂
  天河灌东井,石景水母精。圆光拂灵曜,玄晖莹高明。元始披重夜,天人逐月生。沐浴兰池上,龙负长庚瓶。金童洒香华,玉女流五星,冠带濯玉津,练度五仙形。体香万神降,乘景登高清。
  《神仙五岳真形图》上部第二真气颂
  妙哉元始道,五灵敷真文。上开龙汉劫,焕烂三景分。十部飞天书,安镇五帝神。灵岳承玄宫,郁勃吐宝云。上有不死炁,殖牙练五仙。玉芝玄中奥,体洁自生薰。精思高灵降,交游上帝君。
  《通灵决精八史图》上部第三真气颂
  三景吐灵华,晃朗八门开。中有智慧神,被服飞天衣。八史通灵气,玉符洞精微。宝云映玉字,巨兽振天威。焕烂八会宫,纷纷灵人飞。思精招真气,五符生光辉。八景策玉舆,上登入紫微。
  《神仙六甲通灵图》上部第四真气颂
  灵宫飞天女,六真宴常阳。抱日负明月,仰摄三晨光。通灵究幽微,洞观朗十方,招致自然厨,五芝六府昌。变化练万神,分形改正容。乘虚步玄都,高奔入空洞。时降金霄人,解衿三素房。携契策飞盖,逍遥升玉京。
  《神仙九宫紫房图》上部第五真气颂
  紫房映高清,宫室互相扶。香烟绕日月,飞天翳太虚。至真大圣众,萧条咏羽书。开度诸天劫,尘沙始一周。九气固灵
  运,长保天地居。精思安能远,紫宫生我躯。
  《元始太清图》上部第六真气颂
  太清无边际,青气郁紫微。灵风迅七宝,琳树何萋萋。紫凤鸣长条,龙麟交横驰,太上观十方,诸天整法衣。旋行绕宫城,三周长夜开。若能思灵气,自得乘景飞。
  《神仙真道混成图》上部第七真气颂
  荡荡元始初,混沌气未分。三色无中化,回合霭庆云。幽冥生真景,焕落敷灵文。豁朗长夜府,植立天地根。自然妙真气,淳淳气常存。运通九天界,开度诸天门。
  《神仙西升宝箓图》上部第八真气颂
  乘运迅灵气,驾景升西宫。之造玉那国,万乘来相从。神魔稽首伏,天王并归降。分金范正法,世恭道德王。故施正真气,别号度一方。是时有道世,称曰福德堂。
  《灵宝神仙图》曰:《上部八真神图》,以洞天元始之气,化生自然八景上真在人身中,致上元生气。精心内思,八真见形,千乘万骑,运致景云,载人上升。
  ◎玉符
  第一景聪明神,名觉元子,字道都,色白。一景《玉符》,上元洞天炁部一景神(符并朱书)。
  第二景发神,名玄父华,字道衡,色玄。《二景玉符》上元洞天炁部二景神。
  第三景皮肤神,名通众仲,字道连,色黄。《三景玉符》上元洞天炁部三景神。
  第四景目神,名灵监生,字道童,五色。《四景玉符》上元洞天炁部四景神。
  第五景项髓神,名灵谟盖,字道周,色白。《五景玉符》上元洞天炁部五景神。
  第六景膂神,名益历辅,字道柱,白玉色。《六景玉符》上元洞天炁部六景神。
  第七景鼻神,名仲龙玉,字道微,青黄白三色。《七景玉符》上元洞天炁部七景神。
  第八景舌神,名始梁峙,字道岐,色赤。《八景玉符》上元洞天炁部八景神。
  《神仙图》曰:《八景神真玉符》,上元洞天自然之气,以部上部八景,镇在人身上元宫中。服之八年,八景见形,为已通达幽微之事,洞观自然,坐在立亡。降致天仙,千乘万骑,云舆羽盖,白日登晨。
  《神仙通微灵化图》中部第一真气颂
  大道妙无像,运气凝高真。结空自然生,灵化表三神。朝引五星精,中噏日中津,夕食黄月华,寝卧练五仙。变景随空
  化,倏欻立自然。
  《神仙蹑灵九天图》中部第二真气颂
  萧萧九天气,清澄自高玄。庆云翳重虚,金阙承紫烟。中有太极宫,道君罗大千。青林弥众梵,十方并飞天。南陵福德堂,四座皆须宾。散华庆我愿,逍遥无波津。
  《神仙九变图》中部第三真气颂
  妙化因空感,专思通至灵。上食九天气,导引五云精。三日练万神,一日九变形。脱身游九域,游戏三界庭。乘景望太素,灵风扇绿軿。飞烟绕十绝,黄幡召万灵。诸天降羽仪,郁郁入上清。
  《神仙常存图》中部第四真气颂
  默念招幽真,专静神自归。漏尽外应消,正气自夷微。积感妙真降,六府生光辉。玄会空相和,万物应向回。八景浮云盖,焕落迅羽仪。载我大梵外,逍遥乘空飞。
  《神仙守一养身图》中部第五真气颂
  导引九天气,摩手熨身形。遏断邪魔迳,莹饰练光明。凤翔通真气,龙超制万灵。辰旦众真会,养身觉神生。恬惔还守一,静思正气停。神备景自飞,高升入上清。
  《神仙守神舍景图》中部第六真气颂
  泥丸置魄营,中元抱一宫。丹田三灵府,混合生神王。二关统九天,呼吸日月光。五星奥玄滋,流演六胃充。静思万气归,神安形亦芳。三部八景真,携我入太空。长居天地劫,无始永无终。
  《神仙寂嘿养精守志图》中部第七真气颂
  清朝餐五星,专思守泥九。正中咽日光,默念绛府薰。黄昏导月精,奥灌丹田君。三真生一景,变化形自分。一见万神归,摄气景高奔。上登日月宫,出入观八门。龙汉无终劫,妙
  哉《灵宝文》!
  《芝英玉女图》中部第八真气颂
  飘飘散灵气,芝英随风回。诸天洒香华,日月灌灵晖。玉女擎金盘,粲粲乘空飞。仰思真颜降,咽芝五神开。导引光明彻,万劫体不衰。
  《灵宝神仙图》曰:《中部八景神图》,以元始灵宝洞玄之气,化生自然,中部八景在人身中中元宫,致中元生气。精思八年,八真见形,千乘万骑,运致神仙羽盖,飞行太空。
  中真一景喉神,名百流放,字道通,九色。《洞玄中元一景》,真符部一景神。
  中真二景肺神,名素灵生,字道平,色白。《洞玄中元二景》,真符部二景神。
  中真三景心神,名焕阳昌,字道明,色赤。《洞玄中元三景》,真符部三景神。
  中真四景肝神,名开君童,字道青,色青。《洞玄中元四景》,真符部四景神。
  中真五景胆神,名龙德拘,字道放,色青黄绿。《洞玄中元五景》,真符部五景神。
  中真六景左肾神,名春元真,字道卿,五色衣。《洞玄中元六景》,真符部六景神。
  中真七景右肾神,名象他元,字道主,白黑色。《洞玄
  中元七景》,真符部七景神。
  中真八景脾神,名宝无全,字道骞,正黄色。《洞玄中元八景》,真符部八景神。
  《神仙图》曰:《灵宝洞玄中元八景真符》,以部中部八景神真,镇在人身中元宫中。服之八年,中元八景见形,为已通灵达神,洞观八方,神芝玉浆,五气云牙,身中光明,神仙乘骑,飞行太空。
  《神仙六阴玉女图》下部第一真气颂
  灵飞秀太微,玉女翠朱琼。窈窕飞空出,飘飘乘空生。玄妙自然气,六阴安常形,遐念希良会,仰眄降六丁。携景金房内,嬿婉娉精神。玄感自相求,岂期形与名。变化因款发,应向神自灵。
  《神仙九元导仙图》下部第二真气颂
  玉清辉玄都,十圣回紫微。神仙披云出,纷纷流羽衣。香华随风散,十天乘空飞。丹霄映轻盖,日月灌灵晖。仰思妙真降,神感因心归。
  《神仙导引图》下部第三真气颂
  郁郁五云芝,玄晖吐玉光。凝津洞灵府,徘徊日月宫。五色理高真,流津灌十方。吸吸不觉疲,飞天并金容。导引餐灵气,玄哺六胃充。精思易致感,安坐睹空洞。
  《神仙洞中皇宝图》下部第四真气颂
  澄气理太玄,萧萧群真居。下治诸名山,洞房清且虚。五色焕日月,列号众仙厨。上统紫微宫,总录天宝书。中有守一士,精思待洞开。五老监魔试,心端情自灰。身度水火宫,名入九天庐。苦哉有衿人,遂得乘景舆。
  《神仙变化隐侧图》下部第五真气颂
  变化空无中,五行兆身形。洞思自然气,金木水火精。土为隐侧府,六戊合景庭。玉女变衣裳,老壮应响生。细入毫牦里,大包山岳灵。种殖通神草,身与八史并。万化随所欲,逍遥可娱情。
  《神仙采芝开山图》下部第六真气颂
  灵岳郁嵯峨,翠阜凌景霄。五芝秀玄岭,仙草茂霜条。上有采芝人,被服乘羽飚。灵洞万劫开,一焕诸天交。得妙安觉淹,尘沙如一朝。
  《神仙明镜图》下部第七真气颂
  妙铁生威光,流焕照八冥。洞彻方圆内,通真别鬼精。自然观重阴,照耀诸天形。伏魔致神仙,变化入紫庭。
  《神仙无极太一图》下部第八真气颂
  焕烂帝一真,身生龙凤文。威光动九天,焰照天囿圆。上御诸天气,总为万仙君。巍巍至道宗,落落大范门。
  《灵宝神仙图》曰:《下部八真神图》,以元始灵宝,洞玄之气,化生自然。下部八景在人身中元宫中,致下元生气。精思八年,下元八真使千乘万骑,运致神仙,羽盖载人,俱升七宝林中。
  下真一景胃神,名同未育,字道展,黄色。《洞神下元一景》,灵符部一景神。
  下真二景穷肠神,名兆腾康,字道还,黄赤色。《洞神下元二景》,灵符部二景神。
  下真三景大小肠神,名逢送留,字道厨,赤黄色。《洞神下元三景》,灵符部三景神。
  下真四景胴中神,名受厚勃,字道虚,九色。《洞神下元四景》,灵符部四景神。
  下真五景胸膈神,名广映宅,字道仲,白色。《洞神下元五景》,灵符部五景神。
  下真六景两胁神,名辟假马超,字道成,赤白色。《洞神下元六景》,灵符部六景神。
  下真七景左阳神,名扶流起,字道圭,青黄白色。《洞神下元七景》,灵符部七景神。
  下真八景右阴神,名包表明,字道生,青黄白色。《洞神下元八景》,灵符部八景神。
  《神仙图》曰:《灵宝洞神下元八景灵符》,以部下部八景神真,镇在人身下元宫中。服之八年,下元八景见形,为人养精补气,炼髓凝真,身生光泽,八景云舆,载人飞行。
  《玉清七宝神仙图》总三八部真气颂
  萧萧三清上,凝真大罗天。琼林翠玄台,日月焕灵轩。飞天梵绿气,驾景乘紫烟。郁郁披云出,纷纷灵宝仙。逍遥七宝林,五色焕金银。振响众真会,灵歌庆万神。精思三八景,超步登霄门。
  ◎五称符二十四真图
  案《五称符上经》云:
  子欲求道法,先沐浴臭秽,当得《东井图》。
  子欲定五帝,役山精,当得《五岳图》。
  子欲通神灵,洗先诀八精,当得《八史真形图》。
  子欲通吾行厨,当得《六甲通灵图》。
  子欲存吾身,致天神,当得《九宫紫房图》。
  子欲奉道法,当得《太清图》。
  子欲奉顺道,当得《混成图》。
  子欲通道机,当得《西升宝箓图》。
  子欲通变化,当得《灵化图》。
  子欲蹑大道,当得《九天图》。
  子欲脱身形,当得《九变图》。
  子欲隐存身守神,当得《常存图》。
  子欲定身心,守身神宝,当得《含景图》。
  子欲恬淡守一以存身,当得《养身图》。
  子欲寂默养其志,当得《精诚守志图》。
  子欲清静洁白致芝英,当得《芝英玉女图》。
  子欲娉六丁,当得《六阴玉女图》。
  子欲致仙箓,当得《九元导仙图》。
  子欲食道气,当得《导引图》。
  子欲治道术,当得《洞中皇宝图》。
  子欲为变化,当得《隐侧图》。
  子欲临炉定九丹金液,当得《太一图》。
  子欲登五岳求神仙芝药,当得《采芝开山图》。
  子欲保神形,别邪精魔魅,当得《明镜图》。
  凡二十四真图,天之灵宝也。子能得之,必得长生,萧萧高仙,飞步太清也。
  ◎元览人鸟山形图
  太上曰:无数诸天,各有人鸟之山,有人之象,有鸟之形。峰岩峻极,不可胜言。玄台宝殿,尊神所居。林涧鸟狩,木石香花,芝草众药,不死之液,又难具陈。陈之无益于学,学者自应精寻。得一知万,了然究知。教须题名,是故标文。妙气结字,圣匠写之,以传上学,不泄中人。妙气之字,即是山容,其表异相,其庶殊姿,皆是妙气,化为成焉。玄达之思,闭目见之,周览既毕,行久有征。妙气既降,肉身能飞,久炼得妙,肉去妙充。其翔似鸟,出游三界之外;其神真人,入宴三清之中。总号人鸟。学者游山,缘山至道,永保常存。自非至精,勿妄叩也。
  人鸟山形图
  太上曰:人鸟山之形质,是天地人之生根,元气之所因,妙化之所用。圣真求其域,仙灵仰其神。敬而事之,存而念之,受而带之,精而行之,和而密之。无致懈怠,三气调均,生身赤子,为道种民。在世行化,入山研方,出处自在,魔不敢当。
  于是朝致五岳,使役八溟,从三天之君,佩日月之精。知之不死,习之永生,谛之合智,究之同神。其山之上,元始天王所居;其山之下,众圣真仙所处。其山之气,生五色之水,名反魂流液,成脂名震檀之香。西王母初学道,诣元始天王。三千年道成德就,应还昆仑之山。临去,辞元始天王,共刻铭人鸟山上,虚空之中,制作文字,字方一丈,悬在无中,以接后学,于今存焉。九老仙都君,九炁丈人图画山形,佩之于肘。天帝写空中之书,以附人鸟之体。百年一出,以传真人。道士有此山形及书文备者,便得仙度世,游宴昆仑。能读此书万遍,修行不负文言,天帝君即遣使云车羽盖来迎。不须服御丹液,无劳导引屈伸,精之不休,自获升天矣。
  太上曰:凡能清斋三月,别于静室修行,仙人当降,自以文字语人。受之密遵,速得成真。道士佩之,役使万神。正月有甲子,二月有壬申,三月有戊子,一年之中,唯取三日,祭醮山形于金镜之上。相传口诀之事,慎勿妄泄书文。若年中无此三日,或有而邂逅,趣得甲子一年三醮也。醮时皆斋,清严禁断,明月之夜,露出中庭,不须坛纂,不可他知。密自洒扫,净席南向,兆敷别席,向北施礼。先以明镜九寸面者置座中央,紫纹复伞以罩座上,紫锦囊巾覆籍山图,正安镜中。清酒三碗置图之前,香脯枣果圆施镜外。酌酒半碗漱口,捻香即位,闭目叩齿三通,存思依常。鸣鼓发炉亦如常法。又三捻香,临目见太上大道、十方天尊、元始真王、人鸟山元气生神、大帝君,云驾罗列,布满空中,同来向座。良久,仍密称名位臣妾姓名,奉请太上大道、十方天尊、元始真王、人鸟山元气生神、大帝君一切诸灵官,今日吉时,良散荐芬芳,表献至诚,仰希垂降。臣妄某等稽首礼拜(仍礼三拜伏地,闭目存神降座,良久乃起)。又三招酒,长跪称位臣妾姓名,上启:
  太上大道君、十方天尊、元始真王、人鸟山元气生神、大帝君一切神明,臣妾叨恩,得见今日,奉对尊神,喜惧交集。唯愿大慈开度,当使臣妾学道得道,求仙得仙,神通自在,永保长存。小丑贱臣妾,不敢多陈,不胜踊跃屏营,谨稽首礼拜(三拜毕,三招酒,招毕,又启如此)。三招三启都毕,三捻香,启起倚送神,称位臣妾姓名上启:太上大道、十方天尊、元始真王、人鸟山元气生神、太帝君一切灵官,缘恩上请,纡回云仪,神驾已整,还升三清,臣妾恋慕,俯仰屏营,唯愿大慈,流布洪恩。臣妾得道,谒见王宫。后宜有请,仰希重降。臣妾某稽首礼拜。讫,起复炉。某复炉毕,东一碗酒,泻浸四周毕,依次敛之也。同志者还房进胙,不得妄与非法之人。夫妻接待,皆同此法。不同,不得交会。此禁至重,明各慎之!清斋千日,丹书山形于薄纸上,方三寸至五寸,玉池之泉,向王吞服。一服长生不死,二服神仙飞行,三服升登尊位,与道合同。清斋起图,佩之三年,晨夕诵文,吉日修事,慎终如始。一千日限足,游行山泽,威制五岳,三河四海,八溟九地,一切神灵,奉迎拜谒。功德流布,五年七年,不过九年,超登三清矣!
  卷八十一庚申部一
  ◎上清元始谱录太真玉诀(凡二门又名解形遁变流景玉光三恶门)
  ○三尸三恶门
  第一门名色欲门,一名上尸道,一名天徒界。
  第二门名爱欲门,一名中尸道,一名人徒界。
  第三门名贪欲门,一名下尸道,一名地徒界。
  此三恶之门,一名三尸之道,一名三徒之界。常居人身中,塞人三关之口,断人三命之根,遏人学仙之路,抑人飞腾之魂。为学之本,而不落尸于三道之上,去欲于三界之门,真何由降?道何由成?夫学上法,宜遣诸欲,灭落尸根,道自然成。克得飞腾,上升三清。
  ○三尸五道门
  第一门名色累苦心门,一曰太山地狱苦道。
  第二门名爱累苦神门,一曰风刀苦道。
  第三门名贪累苦形门;一曰騑山负石苦道。
  第四门名华竞苦精门,一曰作江河苦道。
  第五门名身累苦魂门,一名吞火食炭镬汤苦道。
  此五苦五道之门,常居于人身,系人命根,遏人招真之路,
  断人修仙之门。为学之本,而不解形于五道之上,灭迹于五苦之下,众累不断,沉沦罪门,何由得脱?腾身遁变,流景玉光也!夫欲上学,当先断诸累,绝灭苦道,真自然降,神仙自然成。克得变形,游宴诸天。
  落上尸之道,当青书《上玄灭欲斩尸变景流光玉符》著头上,当于色欲之门,北向衔刀,请一杯清水,面临水上,师于弟子后,叩齿九通,咒曰:上尸青欲,自号彭倨,变化九种,鸟头蛇躯。混沌无心,或沉或浮。贪欲滋美,华色自居。走作魂魄,司人过咎。断人命根,气散神游。放浪三宫,小虫无劬。真人甲乙,佩箓带符。色欲已断,死路已除。元始有命,请斩尸头。三台监形速出无留。灭根绝种,勿使遗余。甲乙练真,三宫清虚。五帝监映,太一定书。北元沐浴,冠带行畴。飞度天界,流景玉舆。遁变上清,乘空遨游。毕,取所衔刀,师以绕弟子头结九过,下所卷玉符,埋于色欲门下,以杯水灌上。行此之道,上尸即灭,色欲自除,身过天徒之界,形魂无复苦恼之患。太真上道,慎勿轻传。
  以次进中门,而落中尸。落中尸当黄书《中元灭欲斩尸变景流光玉符》著心前,于爱欲中门,向王捉刀向腹,请一杯清水著前,师于后,叩齿十二通,咒曰:
  中尸彭质,号曰中黄。爱欲自居,依腹逃藏。沉浮变化,形无常方。执人魂魄,走作三宫。赤子驰竞,使人发狂。欲性丧神,罪由小虫。真人甲乙,上帝已征。身佩玉符,丹文金章。列名元图,三欲已忘。元始符命,斩灭尸形。断根绝种,勿得飞扬。甲乙受练,五符休粮。真仙安镇,藏内生光。五帝监映,太一列行。中元沐浴,冠带衣裳。解形遁变,流景玉光。飞升上清,食息太空。长保自然,天地无穷。
  毕,以次进下门而落下尸。落下尸当白书《下元灭欲斩尸
  变景流光玉符》著两脚上,于下贪欲门,向南横刀于两足上,请一杯清水著足下,师于后,叩齿三通而咒曰:
  下尸彭矫,贪欲自荣。白色混沌,体无常形。依人两足,絺动人情。言白得失,走作魂灵。三宫扰乱,赤子不宁。贪欲小虫,贾备幽冥。真人甲乙,三炼已清。欲门断塞,不受邪精。元始急令,三台临庭。速出无隐,及汝弟兄。九种子孙,一时斩形。五帝度真,太一记名。下元沐浴,冠带羽青。玄度三界,上饮元精。解形遁变,流景上清。飞玄步虚,三界齐明。毕。三界既度,便度五苦之道。
  《解形遁变飞度五道之法》,当作新衣一通,巾履并新,于第一色累苦心门上,黑书《解形遁变灭度地狱流景玉符》置两足下,北向平立,师叩齿五通,咒曰:
  解形遁变,落尸五难。三欲已清,神津内灌。脱故炼新,体香气兰。玉符灭迹,地无拘挛。飞度天界,超凌云端。魔王保真,气合自然。七祖同升,飞步天门。五帝监映,万神咸关。毕,脱中解结,埋符于两足下,脱履而去。
  次进爱欲苦神门,于爱欲苦神门上,白书《解形遁变灭度风刀流景玉符》置两足下,西向平立,师叩齿九通,咒曰:
  云行飞步,遁变玉光。解形脱迹,散发翱翔。人界无拘,乘虚空行。天魔已保,五道开通。越度风刀,形升上宫。毕,埋符两足下,去之勿顾。
  ◎论庚申存童子去玄灵诀(凡五法)
  《颖阳经》曰:童子者,心神也,众神之主。玄灵惑人耳
  目鼻口身意。玄灵者,三尸六甲神,同游内外。其神咸有色象,触物皆欲,令人重车马玄黄,声利饮食,多有求欲,不知止足,行妨身辱也。先锻炼其心,使欲者不欲,令不欲者欲。观欲如道,志道如欲。大底苦于色味。其色味者,情欲之府,丧乱之原。不得求言,亦勿求有。至道人云:欲者不欲,不欲者欲(或云,至人惜言,以制欲物。心因有而生欲,有者欲之主,言者,道之筌,道契则言忘,欲无则事息)。此语无不如在,至人乃消息之。消一百刻,息一百刻。息减消加,稽古之道也(刻遍也,每遍为一欲)。肇启一门,就万欲中窥离(去声)一门。知至至之,知终终之。动用消息,必嗅其迹(注云:嗅为委气,练心根无为。有欲情广施,至敬无私念。故文曰:敬胜欲者昌,欲胜敬者亡)。审自詶难,专气致柔。每寻一刻,皆以谦道而寻之。觉昏沉睡生,寻理不出,乃凝然内省。大丈夫恳责其心,节慕圣贤,兴谕洗零(历迳切),故经云:少则得,多则惑(注云:少谓退,方寸之源,本来无事,则可应万物而不乱也)。天道恶盈,神道托灵。知心惟微,达理至静。积习有常,自成广大,贞一会道之谓也。常思往者、来者、今者之事(注曰:往谓已过之事,来谓未然之事,今谓即日消息之事,了然自知)。动无二过。常于欲者,擘不欲之,欲于心尤苦。当如割截肌肤、叩物悬解,乃可超生死之门,浴澄净之境。研之不止,声参太极,大无不包,细无不入,以息情欲,节滋味,清五脏,通神明,至真久寿之要道。
  ○制六欲神法
  舌者,荣辱之机,祸害之阃(乱之所生者,必言语以为阶,故君子慎言语,节饮食也)。六神各主其欲,断欲断识,于理咸宜用平,若并平之,则弱尘生矣。是以对境,先从欲制(六神谓六欲门,耳、目、鼻、口、身、意,泄乱神机之路也。意从内发,寄在于物,物从外入,经自何门?应接之时,心尽知见,常起悲敬,性本不生,此应物之义。文子曰:万物之总,皆阅一孔;百事之根,皆出一门)。当豫断之,肇启一门,消之于未形,息之于未乱,令心壮于欲。用壮处谦,壮乃全也。《黄庭》曰:“负甲持符、开七门备,”豫之谓也。夫性者本乎心,情者本乎性,情动则性乱,性乱则心荒,心荒则移神伐性,亡无日矣。故对物识交之际,于中不有情欲(欲至识动,物之常情。若对心真无形,欲何用?能止而顺,动不穷也)。启妙一门,复其生源。本无流动,神用澹泊。喘息安徐,令魂魄和通,意虑精密(养之以忘,欲之以生)。若物应心摇,动乱而惑我,我乃息机深敬,介如石焉,不可转也。久当委顺遗形,言忘理析。言忘理析,故积其弱以为强,舍其美而自康矣。如觉物去情余,进退未决(谓不欲之欲也)。宜息心谦下,洁诚责己,超然离欲,气静安神。候心见欲如朽木虚空,是欲者不欲也(道之相应,必有所因。信乃心师,安为动主,动识生于无地,无地自是宜安)。正寻理之时,万绪躁心,乘念飞越,昏机内应,真兴不彰。为尔心神,传习成妄,浊气薰灼,世业坚深。正用诀邪,邪神恋欲(谓玄灵也)。交战于内,而致斯也。若不誓心惕虑,反伪还真,乃随欲居心,是滋泄慢(以一柔之性驭六刚之情。情与物亲,性与道合。坚正自理,去邪勿疑之也)。又言:念玄灵,欲我懈怠。当建志弘愿,苦节安贞。如谋必成,如战必克。仁而能武,正以杀情。大丈夫天地同心,清宁无事。常自激励,若对严君。肃然一门,谦以养德。烦结
  都尽,欲境不生,是不欲者欲也(欲不生,则神不死也)。斯乃静胜,欲消诸难,将解恒退,藏于密焉(夫能解难,释险以处安也。险必处安,宜其对境悟心,为难于易,视无前欲,往有功也。“功成身退天之道。”得鱼忘筌之道也)。《黄庭》曰:“经历六腑藏卯酉,转阳之阴藏于九,常能行之不知老。”其此之谓乎!凡心者,公平之司,非亲于欲,而疏于道。玄灵,习之然矣。欲心躁滑,道性深微。不自执为,任其浮动,情之所变,物莫能全,人有心识,不觉变动,得非潜慎玄灵之运哉!宜加恳倒也。至人哀其迷方,示其生理,见于不见,知于不知,感通神明,是谓道用。言之者甚众,行之者罕及,实志之不至耳!且亡丧犹影响,履真岂独远哉!其三尸者,托阴气以为灵,感私欲而致用,邪蕴脏腑,变生乱习,世相组织,流落贪昏,非天机清明至叹沉浊者,不能易其心矣!观我生无,无能彰有。色为空影,欲是影宾。欲生则三尸生,欲灭则三尸灭。古人云:欲者不欲,不欲者欲。反覆自明之谓也。去尸成道之速者,先外制声色名利,内平喜怒爱恶,退心自察,彻底真无(真为实,无余欲)。动静能知,身世不碍。宛其见情类,殉物而死。圣人兴悲,于物兼济。为心者,以此苦心零于情,卓然虚静,尸乃无处潜留,则遁迹而逝。常思正道,朗然不寐,尸亦无再宅于心仍心。私言曰:所欲者玄灵之欲,不欲者玄灵不欲也。严心王而使之零(以身喻国,心则王也,王侯能守之,万物将自化三尸其如子何?)。故君子存而不忘亡,理而不忘乱。身安而国家可保也,神定而性命可全也。若荒怠不敬,冒于寝寐,贪于饮食,尸乃千变万化,随欲而归,令人世患日深,多愚早亡(《道书》曰:勿与争曲直,当减人寿算也,争尚如此,其况大者!沦于世务,非达者之莫弃)。玄灵飞去,心神凝定,则五方秀气入于灵台,滋于童子。经曰:“惚兮恍兮,
  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惟恍惟惚,而童子生焉。《黄庭经》曰:“窥离(去声)。天地有童子。”(窥犹欺也,因欺其心,敬于天地之间,不欲一物,则神气不丧也)。夫天地者,阴阳列位也。童子者,人神至精也。非精无以崇其圣,非荡无以长其愚。是故圣人修之以真,行之以勤。若能克己励志,不出三年,道成矣!乃心中有白气,拂拂然生光明,久习弥广。
  ○六甲存童子去玄灵法
  又有甲子日辰,其人年月命算日减,被玄灵伐命。至夜半,起坐端策,私诵玄灵名彭倨、彭质彭矫七遍,无令耳闻也。依守清净法,动用消息之宜,继书不睡,六甲庚申日守之亦耳。《黄庭》曰:昼夜不寐乃成真。此之谓也。
  《颖阳书》下篇略例:(容成公曰:凡算,先扣上古变日,六甲积日辰,变见天地甲子诸神,泬心清静而应之,以十二律扣之。声同于律者,先存童子,童子可以听之。若存童子,先去三尸,可以合道)。
  ○治脾肾舌术
  甲子旬(玄灵多游黄庭幽关灵根之内,令人好色、极欲、意乱、精施、贪滋味、妄言笑)。右旬内日辰及年月日,命算日结,舌正言,闭目思神,依经肇启一门,欲者不欲,不欲者欲(他旬仿此)。即于灵根,却味保气,静意全真(脾藏主意。
  意者,气之帅也,意宁即脾泰)。其旬正五方秀气,应律于心,而玄灵自化矣。其道闭精尤急,宜啄齿咽液,令灵根坚固(灵根,舌本也。其下有华池,通肾,池不欲枯竭,津液同源,肾舌相固耳)。若人依法守之,心乃清零(去呼)。其神日生。故经云:“藏养灵根不复枯,闭塞命门如玉都。”(藏谓无言,养谓咽液。肾宫主寿,故曰命门。玉者,津液之状,都犹聚也)。容成公曰:凡人两肾,有日月命门,左男戴日,右女戴月,虚无相生,寒暑相成,男女相形。中有二神,皆衣青,子能见之可长生。昼敬玄光,夜履真迹,久视道也。
  ○治鼻口喉咙术
  甲戌旬(玄灵多游神庐天阙气管之内,令爱香憎臭,入鼻触心也)。右旬,依肇启一门于神庐,用平香臭,治中毛,专气寡言,养精饮液,消气管,口吐浊,鼻引清,绵绵若存。如此,玄灵不复入人脑,则上元清静矣。故经曰:神庐之中当修治,玄膺气管受精符,急固子精以自持。人生而静,天之性也。天假其生,地成其形。天地造化,有为物性。清者能久,浊者多咎。则知本乎天真,可谓至人。亲于地利,曷足为贵?形有三关之号,鼻与天通,用之不穷,余可知也。
  ○治肺心耳术
  甲申旬(玄灵多游玉堂灵台神牖之内,令人贪欲乱神,忧惊伤魄,叛道离德,轻燥烦劳也)。右旬,依肇启一门于灵台,不妄是非,不妄察听,除色去味,吐纳宽舒,斯乃乾坤合气之所,谓玉堂灵台也。必在内视无形,反听无声,则其神各守司
  舍。故经曰:六腑五脏神体精,皆在心内运天经,昼夜存之自长生。闭守三关,勿令邪气得入,玄灵无所施其巧(上关,口也;中关,手也;下关,足也。关者,闭固之异名,邪谓心摇,物感也)。洗五脏,有节度。修六腑,令洁清(能调三关,则为洗五脏、修六腑矣。五脏者,心、肝、脾、肺、肾也;六腑者,大、小肠、胃、胆、膀胱、三焦也。脏为阴,府为阳,迭相生也)。不求道而道自至,不求有而有自来。不出三年,坐见万里之外,豫观成败,辩天下笔数,如响之应声也。
  ○治两眉间脑舌中神术
  甲午旬(玄灵多游明堂、泥丸、灵根、赤宅之内,令人妄视昏寐,重味轻言也)。右旬,依肇启一门于三丹田,收视养心,精诚自保,屏其寝梦,节其言语饮食。静于关,润于舌。二府相得,命门自开(润,谓饮其华池,二府,肾、舌也。精液相得,元气开通,阳净阴凝,幽关洞见矣)。明堂者,正室也。真一常游其间。一气含三,周流变化,未始有极(天地之气,禀于真一。真一之气,从道而生也)。故经曰:“明堂四达法海员,真人子丹当我前。”固守一门于三灵,不求道令道自见(三灵者,三丹田也。眉间入三寸为上丹田,心为绛宫中丹田,脐下三寸为下丹田。守为精神不散,合三以为一也)。所思则存,不思则亡。攻之不止,通天合道,天人玉女六甲诸神,自于左右,而与人言,玄灵灭矣。
  ○治肝目身中阳气术
  甲辰旬(玄灵多游兰台,寸田阳气之内,令人喜怒忘魂,
  沉迷思寝,恐惧懈怠,鄙矜夸也)。右旬,依肇启一门于身中,莫敢懈怠,端心默念,含垢黜聪。令魂魄太平,志气不慑。息喜怒哀戚,节五味色音(前此者,皆乱正气也)。修炼心关,童子清净,则玄灵不能为祟也。左目为日,王父治其中;右目为月,王母治其中。人能守之,与天地相保,日月齐明,外本三阳,自去,内阳三神自生(外本者,玄灵也;内阳者,三关神也)。故经曰:魂欲还天,魄欲入渊,还魂返魄道自然。此之谓也(真性自然,非所造作,退藏于密,不系有无,则还魂返魄之道也)。
  ○治两手足术
  甲寅旬(玄灵多游四关之内,令人手欲妄持,足欲妄行也)。右旬,依肇启一门于四关,握固,思手不妄持,足不妄行,严策其心,动用清静,玄灵不复得安,便飞去。故经云:口为天关精神机,足为地关生命扉,手为人关把盛衰。关门杜龠阖两扉,丹田之中精气微(两扉谓双肾门,连于下关也。龠动则扉开,精流则命竭。善闭藏者,真气会于丹田,化为赤子矣)。
  ◎三尸中经(一名去尸驻色得不死之道)
  《太上三尸中经》曰:人之生也,皆寄形于父母胞胎,饱味于五谷精气,是以人之腹中各有三尸九虫为人大害。常以庚申之日上告天帝,以记人之造罪,分毫录奏。欲绝人生籍,减人禄命,令人速死。死后魂升于天,魄入于地,唯三尸游走,
  名之曰鬼。四时八节企其祭祀,祭祀既不精,即为祸患,万病竞作,伐人性命。上尸名彭倨,在人头中,伐人上分,令人眼暗、发落、口臭、面皱齿落。中尸名彭质,在人腹中,伐人五脏。少气多忘,令人好作恶事,啖食物命,或作梦寐倒乱。下尸名彭矫,在人足中,令人下关搔扰,五情勇动,淫邪不能自禁。此尸形状似小儿,或似马形,皆有毛长二寸,在人身中。人既死矣,遂出作鬼,如人生时形象,衣服长短无异。此三尸九虫,种类群多。蛔虫长四寸五寸或八寸,此虫贯心人死。白虫长一寸相生甚多,长者五寸,躁人五脏,多即杀人,兼令人贪食烦满。肺虫令人多咳嗽。胃虫令人吐呕不喜。肺虫令人多涕唾。赤虫令人肠鸣虚胀。蜣虫令人动止劳剧,则生恶疮颠痴,瘫疖疽瘘,癣疥痫癞,种种动作。人身中不必尽有,亦有少者,其中有十等就中,妇人最多也。其虫凶恶,好污人新衣,极患学道,欲调去之即可矣。凡至庚申日,兼夜不卧守之若晓,体疲少伏床数觉,莫令睡熟,此尸即不得上告天帝。
  又《太上律科》云:庚申日,北帝开诸罪门,通诸鬼神诉讼,群魔并集,以司天下,兆人及诸异类善恶之业,随其功过多少,赏劳谪过,毫分不遗。
  经曰:三守庚申,即三尸振恐;七守庚申,三尸长绝。乃精神安定,体室长存,五神恬静,不复搔扰,不迷不惑,不乱不淫,瞋怒平息,真灵卫佐,与天地相毕。每夜临卧之时,叩齿三七,以左手抚心上,呼三尸名,使不敢为害耳。
  ◎去三尸符法(符并朱书)
  太上曰:三尸九虫能为万病,病人夜梦战斗,皆此虫也。可以用桃板为符,书三道埋于门纮下,即止矣。每以庚申日书带之,庚子日吞之,三尸自去矣(常以六庚日书姓名,安《元命录》中,三尸不敢为患也)。
  此符消九虫,当以六庚日,常以白薄纸竹纸书,服之。每庚皆如之,唯庚申书之,不限多少。从庚申日早朝服一枚,次庚午日吞一枚,值六庚勿失,虫皆不贯五脏,人身无病也。敕符咒曰:
  日出东方,赫赫堂堂。某服神符,符卫四方。神符入腹,换胃荡肠。百病除愈,骨体康强。千鬼万邪,无有敢当。知符为神,知道为真。吾服此符,九虫离身。摄录万毒,上升真人。急急如律令!
  卷八十二庚申部二
  ◎三尸篇
  《洞章》曰:太上三气,化为神符,号曰《三元无量洞章》,制命六甲,运使五行,率离还合,却死来生,消除三鬼,涤荡五神。五神一曰五尸,三鬼一曰三虫。虫尸互名,参神乱鬼。三尸,上尸、中尸、下尸也;五尸,青尸、赤尸、黄尸、白尸、黑尸。神祝曰:三尸、五尸,俱入黄泉。吾升清天保长生,乐史世世居天王。
  ◎神仙守庚申法
  常以庚申日,彻夕不眠,下尸交对,斩死不还,复庚申日,彻夕不眠,中尸交对,斩死不还;复庚申日,彻夕不眠,上尸交对,斩死不还。三尸皆尽,司命削去死籍,著长生录上,与天人游(或六月八月庚申弥佳,宜竟日尽夕守之。二守庚申,三尸伏没。七守庚申,三尸长灭)。
  ◎庚申夜祝尸虫法
  常以庚申夜中平坐,叩齿七下,击额呼彭倨;次叩齿七下,抚心呼彭质;又叩齿七下,扪腰呼彭矫。先两手心书太上祝曰:
  吾受《太上灵符》、《五岳神符》,左手持印,右手持戟,日月入怀,浊气出,清气入。三尸彭倨出,彭质出,彭矫出。急急如律令!
  ◎用甲子日除三尸法
  常以甲子日夜半时,披发东向坐,呼腹中伏尸名字。第一之名盖东,第二之名彭侯,第三之名虾蟆。一呼其名,以右手抚心三过,尸当应人,便不复去言人过也。又云:男用左手、女用右手抚心,留伏尸,即尸不离人,上言其过。人但能劝行气闭气者,身中神亦自安尔,久之消尸。
  ◎六甲除三尸法
  法曰:清心扫除中庭,正向北用一案,三杯罗列案上,以井华水著中。甲子日夜半时,披发置后,三拜跪称,臣自某州郡县乡里曾孙某甲,奉请北极三台君、斗中真人,请以三杯水。
  除去三尸,令某修道得神仙。因饮三杯水,先从东起,饮时祝曰:
  日月君水,除我头尸。次饮中央,祝曰:真人水,除我腹中尸。次饮西杯,祝曰:日月君水,除我足尸。毕,称臣三拜,左回还床卧,当应梦见人辞谢去者止。不尔未去,未去者,后甲子日,当又如此,勿忘。
  ◎除三尸法
  常以鸡鸣时,漱取醴泉,咽之,三而止。徐徐定气,勿与人言语。
  ◎祝去伏尸方
  以正月五日,七月七日,取商陆根细切,以玄水渍之三日,阴干,可治为末。服方寸七,玄水服下,日三服。百日,伏尸尽下,出如人状,醮埋之,祝曰:
  伏尸当属地,我当属天。无复相召,即去随故道,无还顾常。先食,服之,禁一切血肉、辛菜物。
  ◎厌尸虫法
  真人曰:江南多白芷草,掘取根,细捣末,以沐浴用之。此香乃三尸所憎者。
  又方
  三月三日取桃叶,一云桃根,捣取汁七升,以大醋一升同煎,令得五六分,先食,顿服之。隔宿无食,即尸虫俱下。
  ◎上仙去三尸法
  丹砂一斤(细研飞过),淳大酢(三升),纯漆(二升)。
  右合和令相得,于微火煎之,令干稠。可丸之如麻子大。日再服,从三丸渐加至二十一丸。经四十日,百病自愈,三尸自出;服之百日,肌肤坚固;千日,令人长生不死,与天地相保。不能俱言,后当自知。
  ◎下三尸方
  贯众五分(主伏虫)白藜芦十二分(主长虫,欲得雄者)蜀漆三分(主白虫)芜荑五分(主肉虫)石蚕五分(主蜣虫)厚朴三分(主肺虫)狼牙子四分(主胃虫)雷丸六分(主赤虫)僵蚕四分(主膈虫)
  右九味物,熬令黄,合捣筛之,炼蜜丸如梧桐子大。以粉浆服五丸,日三服之。渐加至十丸。十二日症聚下,六十日百病愈。服之,先从小起,若女人,如斋戒恭谨者,亦可服之。
  ◎仙人下三虫伏尸方
  茯苓十斤,商陆根削去上皮,但取下白者五斤,清酒,麦曲各五斤,并炊酿之,酒置盆中封之,二十日药成。挤之,但淳。大豆熬之作末如饴状,合丸如大弹丸。日服三丸,十日以去,稍益如鸡子黄。上尸者百日,中尸六十日,下尸四十日,当烂出。上尸如手,中尸如足,下尸如鸡子。上尸黑,中尸青,下尸白。此三尸与人俱生,常欲令人死。至晦朔日,上天白人罪过。每至其日,当拘制七魄,及守庚申夕,于是三尸不能得动矣。是庚申夕,人梦与他诤斗者,是魂与尸魄鬼斗。夫魂常欲令人身安,故静。魄常欲令人恍惚,盖欲人早死,故欲攻夺,此之谓也。
  凡道士医师,但按方治身,而不知伏尸所在。上尸好宝货千亿,中尸好五味,下尸好色,若不下之,但自欺耳。去之,即不复饥,心神静念,可得延生。真人贵其道,道士尊其药,贤者乐其法,愚俗笑其事。所以言人死为尸骸者,乃是三虫之号位也。当服当陆散者,乃自除去三尸,不必酒酿而服之也。槐子亦善。能服气者,不用此术。又真气是青牙五方之精,道士服之,二十一日,三虫走出矣。
  ◎神仙去三尸法
  真人去三尸延年反白之方,宜服浮水玄云之髓。此自然能
  生,千岁一变,百岁一化。先变后化,药之精英也,故可服之而得长生也。丹光之母者,松脂也。浮水之髓者,茯苓也。能伏鬼神,却死更生。松脂流入地中,千年变为茯苓,茯苓千年化为琥珀,琥珀千年变为丹光。丹光之色,赫然照人。丹光千年变为蜚节芝,蜚节芝千年变为浮水之髓,浮水之髓千年变为夜光,夜光千年变为金精,金精千年化为流星,流星千年化为石胆,石胆千年化为金刚,金刚千年化为木威喜。夫金入火不耗,入水益生。夫松脂变化,盖无常形,故能沉沦无方,上升太清。此飞仙之法,勿传其非人。方曰:当取茯苓、松脂各十二斤,以水渍松脂七日,朝阳去水,以淳酒二斗与茯苓合渍之,日暴令干,月食一斤。欲不食用,练松脂去苦臭,以火温之,内茯苓中治合。和以白蜜,三物合服之,月各一斤。百日身轻,二百日寒热去,三百日风头眴目去,四百日五劳七伤去,五百日腹中寒癖饮症气去,六百日颜色住,七百日面<黑干>除,八百日黑发生,九百日灸瘢灭千日两目明,二千日颜色易,三千日行无迹,四千日诸痕灭,五千日夜视有光,六千日肌肉易,七千日皮脉藏,八千日精神强,九千日童子薄,万日形自康,二万日神明通,三万日白日彰,四万日太一迎,五万日坐在立亡。日三食,慎勿忘。但过万日,仍自纵横,变名易姓,升天游岳,皆可耳。
  ◎神仙去三虫杀伏尸方(凡二方)
  章陆根,味酸,有毒,主胸中邪气,涂臃肿,杀精物,炼五脏,散水气,根如人形者神。生故墟田间,三月八月采。章
  陆一名夜呼,一名荡根,一名当陆,一名苋陆,一名长根,一名商陆草,一名神陆,一名白华,一名逐邪,一名天草,一名逐阴之精,此神草也。去三虫,杀伏尸,去面飐黑,益智不忘,男女五劳七伤、妇人乳产余病、带下结赤白皆愈。
  右用曲十斤,米三斗,加天门冬成末一斗,酿酒渍章陆六日。便斋服五日,食减,二十日谷绝肠肥,容气充茂,诸虫皆去,耳目聪明,瘢痕皆灭。以月宿与鬼日加丁时,取商陆服如枣,日三。道士常种此药草于静室之园,使人道神,令人不老长生,去三虫,治百病,毒不能伤矣。
  ○又方
  取当陆根四十斤,削去粗皮细切之。以水八斗于东向灶煎之,令减半。去滓更煎之,令可丸。服如梧桐子大。丸蜜作之,勿令人见。又一方:章陆根三十斤,正月、二月、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采取,过此不中用。取章陆根净洗粗切,长二寸许。勿令中风也,绢囊尽盛,悬屋北六十日,阴燥为末,以方寸七水服,旦先食。服十日见鬼,六十日使鬼,取金银宝物,作屋舍,随意所欲,八十日见千里,百日身飞行,登风履云,肠化为筋,久服成仙矣。
  ◎除去三尸九虫法(并药术)
  先生曰:夫三尸之鬼,变化无方,或见厉鬼,或假人形。虽千袄万怪,即黠而不神,不悟人言语,不能鉴其情。欲修法
  事,慎无发扬,心或默语,鬼闻人声。既闻人声,即为祸害,厌暴祟戾,其忧百端。审察灾源,急宜详解,逆为人之备,无令寝淫。故诀称:用建日修法,破日服符,及造药术,欲为消去,即其尸鬼亦常忌此日也。兼虑人用月晦庚日开执之日,故于此日能迷沦人意,俾耽眠睡,造作梦寐,颠倒非常。或缘人性之所畏恶,辄变此物,恐怖多端。或于眠中,唤人名字。或假吏卒,收录执缚。或托人父母兄弟,责詈于已。或梦妻子,困病死丧,使人慞惶,悲哀哭泣。或梦冢墓,狼籍尸骸。或若乘危,为其迫塞。或若犬来咋啮,或见牛马奔冲,往来号吠,仓卒抵踏。或鸟豕之形千状,或虫蛇之物万端。或颠倒其巾冠,或讦扬人过恶,比皆其所为也。可先期一二日间,收心敛意,以道自处,庶几行法而去之耳!《仙经》云:凡服仙药,先去三尸。其方如左:
  附子(七枚炮)芜荑(二两炒)干漆(二两炒令烟)
  右三物筛捣为散,常以空腹酒服一匕,日再服。七日而上尸去,九日中尸去,十二日下尸去。后当痢于盆中,即见三尸虫状。以绵裹之,葬东流水中,微哭之,咒曰:“汝死属地,我得升天。”别道而归,更勿反顾之。经三日后,或自于日中大哭,烦恼恍惚。勿自讶之,后当爽朗为道人耳。
  ◎刘根真人下三尸法(此方与前方稍类,但别出耳)
  真人曰:欲求长生,先去三尸。三尸去,则志意定,志意定则嗜欲除。乃以神方五篇见授。云:伏尸常以月望晦朔日上
  天,白人罪过,故司命夺人算,使人不寿。欲去之法用此方。蜀狗脊,七枚。干枣(二两)。芜荑(二两)。
  右药并皆依法事,持杵罗为散,以清水服一合,日再服。七日上尸去,九日中尸去,十二日下尸去。其形似人,以绵帛裹之,埋于东流水,咒曰:
  子死属地,我当升天。易道而归,勿复回顾。三日之中当恍惚,后乃佳耳。
  ◎神仙古方传授所来(二首)
  朱璜者,广阳人也。少病毒瘕,就睢山下事道士阮丘。丘怜之,言:卿除腹中三尸,真人之业可度教也。璜曰:病愈当为君作客,三十年不敢自违。丘因与璜七物药,日服九丸,百日病下如肝脾者数升乃愈。后数十日肥健,心意日更开朗。乃与《老君黄庭经》令读之,告曰:日三过,通之能思其意,当度世。丘遂与璜俱入浮阳山玉女祠,且八十年,复归故处,白发尽黑,须更长三尺余。过家食止,数年复去,至武帝末犹存焉。
  沈文泰者,九嶷人也。得红线神丹,去土符还年益命之道,服之有效。往昆仑,留安息二十余年。以传李文渊,曰:土符不去,服药行道无益也。文渊遂受秘要,后亦升仙。今以竹根汁煮丹及黄白去三尸法,出此二人矣。
  ◎游稚川记
  僧契虚姓李,其父开元中为御史。契虚幼好浮屠氏,年二十,髡发衣褐,居长安中佛舍。及明皇幸蜀,羯胡陷两京,契虚乃入太白山,食柏叶绝粒。遇道士乔君,清瘦高古,发鬓皎白,谓契虚曰:师神骨孤秀,后当寓游仙都。契虚谦谢之。乔君曰:异日师于商山,备食物于逆旅,有桻子必犒而馈焉。或有问师所求,但言愿游稚川,当有桻子导师去矣。及禄山破,上皇还京,天下息兵。契虚即于商山旅舍备食膳,遇桻子而馈焉。近数月,馈桻子数百人,食毕辄去,无问者。契虚怠,为乔君见欺,将归长安。忽遇一桻子,年甚少,问契虚所诣。答曰:愿游稚川,积有年矣!桻子惊曰:稚川,仙府也,安得至乎?契虚曰:幼而好道,曾遇至人,劝游稚川,但不知其路耳!桻子曰:与我偕行,可以到也。于是与之俱至蓝田上,理行,俱登玉山,涉危险,逾岩巘,十八余里至洞穴,水自洞侧而出。桻子与契虚运石填水,三日而水绝。俱至洞中,昏晦不可辨。遥见一门在十数里外,望门而去。既出洞外,风日恬炅,山水清丽。凡行百余里,登一高山,攒峰回拨,石径危峻。契虚眩惑,不敢前去。桻子曰:仙都近矣,无自退也。挈其手而登,既至山顶,缅然平坦,下视山峰川源,杳不可辩。又行百余里,入一洞中。又数十里,及出洞,见积水无穷,中有危径,才横尺余,长亘百里。桻子引之,蹑石而去,颇加悚栗,不敢顾视。即至一山,下有巨木,烟景繁茂,高数十寻。桻子遂登而长啸,久之风生林杪。俄有巨索自山顶悬竹橐而下,桻子与契虚入竹
  橐中,闭目危坐,势如腾飞,举巨絙引之,即及山顶,城邑宫阙,玑玉交映,在云物之外。桻子指而语曰:“此稚川也。”与契虚俱诣其所,仙童百辈罗列。有一大仙谓桻子曰:此僧为何而来?桻子曰:此僧愿游稚川久矣,故挈而至。一殿中,见冠冕大仙貌甚伟,据玉几而坐,侍卫环列,呵禁极严。桻子命契虚拜谒,且曰:此稚川真君也。既拜,召升阶,问曰:尔绝三彭之仇乎?契虚不能对。真君曰:此未知道,不可留此。即命桻子引登翠华亭,见亘空丹槛云矗,内一人袒而寐,发长数十尺,凝腻黯黑洞莹人心目。又命契虚拜曰:此杨外郎,因隋室奔乱,入山得道。非其瞬目,乃彻视之。彻视者,寓目人世耳。拜请,忽寤而开目,光若日月之朗焉。又见一人卧石壁之下,桻子曰:此乙友君,名润,亦得道人也。既而桻子承真君之教,引契虚归人间,凡所涉历,皆是来时所经之路。契虚问桻子曰:真君问三彭之事,我所未了何?答曰:三彭者,三尸之姓也。常居人身中,伺人之过,欲令人死。每以庚申日,条列人罪目,奏于上天。学仙之士,不去三尸,无由得道,徒苦无益也。既及平地,在泰川矣,亦不知桻子所之。
  契虚自此居太白山,未尝言稚川之事。贞元中,徙居华山。荥阳郑绅,吴兴沈聿自京出关,值契厘见契虚绝粒,不置庖爨。郑异其不食,访其所遇,因话其事。郑甚奇之,自关东却回,诣其舍,契虚已遁去,不知所之,郑君述《稚川记》耳。
  ◎梦三尸说
  《道书》曰言:人身中有三尸虫,居三丹田,好惑人性,
  欲得早亡,每至庚申日,上谗于帝,请降灾祸于人,故人多夭枉祸厄。修炼者,用术及药以去之,则年长不死。有广羊人,宋彦华,家于濮上,好儒文及术伎,因于道者处受术及药百计,求去三尸。忽一夕梦三人,古冠服而立堂閤之内。彦华问曰:君何人乎?答曰:吾即是君身中三彭也。欲辞子,故来相告耳。彦华梦中责之曰:吾受生于天,天赋有命,命有短长,必自悉矣。闻君好居吾身中,谗贼幻惑恼乱吾神,使邪夭祸厄,则喜而去,吾何负于君辈哉!今吾师道术以杀汝,汝不速去,必遭楚苦。三尸曰:子能听我言,将以辨吾非罪,而以辞子,可欤。彦华曰:何也?答曰:吾之族,阴阳之精也。上系太虚,自无入有。凡人有生质,则上帝乃颁吾兄弟赋于人中,主其魂魄,护其性而保其中也。盖人中及壮,则百绪之为,贪财食,溺邪淫,矫诈欺诬,奸狡佞妄,外示正直,内趋僻违,不孝友,不慈惠,抑民掠财,逞形恃势,潜窥阴计,自丰其家,喜利忌贤,轻贫叶富,昼夜役使,兄弟甚劳苦哉!吾之疲倦,且录其尤以害之得速死,冀吾有暇耳。不如是,何得适哉!今子若好道,不必去吾兄弟。子但修中正,抛荣去味,远世弃欲,息役沉光,涤清三宫,凝定九府,日月内烛,星斗高临。则吾兄弟优游清闲,虽千万岁,与子周旋,宾护外物,吾无劳役,又何敢怠?况谗贼乎!今子且爱荣好奢,恋世情命,矫谋财色,既而返逐于我,我今去矣。若上彭去,则子言语倒错,耳窒目暗,容貌滋味无复畅也;中彭去,则子规谋失算,治官乖政,荣业壮图、文词术艺无复适也;下彭去,则子风月荡绝,弛骋艰难,坐立无复强也。子孙废灭,去魂飘沉,如此则子返为行尸,非人也。夫人之处世,赖我兄弟以为精识思虑。子不修中正,保元气,而诬我以罪,岂非戾乎!言讫,揖彦华将去。彦华梦中牵其袂而留之,曰:自古皆有死,民无财不活,今吾不能保其真矣。
  子且为我留居,共子谋财,不复反覆矣。三彭倏然跃入其鼻,恍而惊乃寤。自后但以积财为业,不复更言道术。
  溟洪先生曰:吾闻大道虚无,无一物可辩。自无入有,盖赋形也。人禀中正,不可自邪也。中正则天地合,其神岂小虫能害乎?三彭诚有灵者,岂能制天地乎?亦信人自不端,阴役其内,则更有小于三彭者,固能致祸矣!是其说可深信欤!宋氏多金,能转货,尝余财。所慕道艺,今尽掷矣。与予话梦,故书以传之,笑其惑也如此。
  卷八十三庚申部三
  ◎中山玉柜经服气消三虫诀
  昔大黄帝君(太古无名,云大黄帝君者,则黄帝有熊)。会群臣于崆峒山,问道于广成子,曰:夫人养生全真,游观于天庭间,止息于洞房中,得与众圣齐群,驻童颜而不败者,则何法最宝?
  广成子曰:夫人以元气为本,本化为精,精变为形。形虽好生,欲能竭之。故欲不可纵,纵之则生亏,制之则生盈。盈者,精满气盛,百神备足。夫有死必有生,有生必形亏。亏盈盛衰,物之常理(日中则移,月满则亏。乐极悲来,物盛则衰。有生死是天地人之常数也。圣人智通万物,以法坚身,在养育之门,无犯形本,则合于化元之道者也)。夫人体内有百关九节(百关者,号百禄之神,为九节之用;九节者,一掌、二腕、三臂、四膊、五肩项、六腰、七腿璟、八胫踝、九脑,是谓九节也)。合为形质,洞房、玉户紫宫、泥丸、丹田以处泊(古人作楮薄,今论神气栖息,故宜处泊。洞房等皆天庭三田神,正泊处也)。百神守卫,六灵潜护(百神者,百节之神,守固营魂,保护五脏神。五神清,则百节灵,五神伤,则百节勣,清即少,伤则老。经云:贪欲嗜味,伤神促寿。金玉满堂,莫
  之能守。六灵者,眼耳鼻舌身意,亦谓之六识。常随心动,动念则识,便从之。是故制之则宁,用之则成,察之则悟,任之则冥。又有三魂伏于身,七魄藏于府。故云:肝藏魂,肺藏魄,脾藏志,心藏神,肾藏精,此皆百神六灵之主也。宜防浊乱,轻躁动作,违之不守,自致败伤而已)。保其玄关,守其要路(道以真一为玄关,以专精为要路)。既食百谷,则邪魔生,三虫聚(虫有三名,伐人三命,亦号三尸。一名青姑,号上尸,伐人眼,空人泥丸。眼暗面皱,口臭齿落,鼻塞耳聋,发秃眉薄,皆青姑之作也。一本作青石。二名白姑,号中尸,伐人腹,空人脏腑。心旋意乱,肺胀胃弱,气共伤胃,失饥过度,皮癣肉焦,皆白姑之作也。一本作白石。三名血尸,号下尸,伐人肾,空人精髓。腰痛脊急,腿痹臀顽,腕疼胫瘦,阴萎精竭血干骨枯,皆血尸之作也。一本作血姑。此三尸毒流,噬嗑胎魂,欲人之心,务其速死,是谓邪魔生也。人死则尸化为鬼,游观幽冥,非乐天庭之乐也。常于人心识之间,使人常行恶事,好色欲,增喜怒,重腥秽,轻良善,惑乱意识,令陷昏危,无于一日之中,念念之间,不可绝想。常以甲寅庚申日,上曰天曹,下讼地府,告人罪状,述人过恶,十方剌史受其词,九泉主者容其对,于是上帝或听,人则被罚,轻者在世迍邅,求为不遂,重者奄归,大夜分改身形,成殃而出。今俗传死吹直符,雄雌殃注,破在杀心,此之是。都由人不能绝百谷,断五味,诚嗜欲,禁贪妄,而自致其伤殒。《内景玉书》云:“百谷之实土地精,五味外美邪魔腥,臭乱神明胎气零,三魂恍恍魄麋倾。”要知成败,彼之三虫由斯五谷也)。贯穿五脏,环凿六腑,使丹田不华实,津液不流注,血脉不通行,精髓不凝住,胎魂不守宫,阴魄不闭户,令人耽五味,长贪欲,形老神衰,皮皱发落。若不却粒绝味,禁嗜戒色,则尸虫全而生,身必死。若灭
  三虫,弥尸鬼,安魂魄,养精髓,固形神,保天地者,非气术而不可倚矣(擒制情欲,弥灭虫尸,使形神不枯朽,须服神气,还元返本,过此皆不可倚也)。且我大仙以气术为先,元气是本。是以太和为宗,冲元是本。及吾归之于妙,寂之于玄,化之于无,用之于自然,自然轻举,升于玄玄,出入无间,其道栝焉。与道通灵,当有何患(音还《内景》云:“勿令七祖受殃患。”但不许以道传于非人,即七祖受其殃也。今言当有何患,是亦依道奉行,保无殃咎也)?夫上仙以元气为宗,中仙以丹术为本,下仙以药术为首,量此三者,夫何以久!皆以勤劳神,饵金服石,动费货泉,失于归寂,盖不得自然之理,乖于真道矣。昔大隗翁曰:生吾有身,忧吾动劳,念吾饥渴,触情纵欲,过患斯起,遂亏于玄化之道也(此广成子述初古大仙要道所得之秘旨也)。
  于是太黄帝君谨心神,观想元气,(用启玄理,先静丹元,观想自然,融于归寂也)。乃感太一真君持《玄元内景气诀妙经》一篇授之帝君。帝君尔后降中岳,复会群仙,宣是妙经,因名《中山玉柜服神气经》(此碧岩受行是经,于师奉传,然得分明,知其的实,以为诰)。夫太一真君者,是北极太和元气之神,神通变化,自北极紫微宫经过,于天地间,滋育万物,在天则五象明焉,在地则草木生焉,居人则神识灵焉,在鉴则五行察焉,在北则四运变焉。听之不闻,视之不见,搏之不得,无形无状,而与万物作状,故谓之玄,谓之象。所感无不应,所真无不证,所专无不用,所精无不动。是知道以真正为玄关,专精为要路。倚于此者,无所不通也(碧岩受之,相次显示,使其将来不滞迷惑)。
  经曰:夫欲服气,服元气为本,以归寂为玄妙。若不得此门,及不知玄关要路,则终不能成就功德也(经之要言,故不
  妄语)。夫求仙道,绝粒为宗;绝粒之门,服气为本;服气之理,斋戒为先。当持斋戒,然拣好日,晏静一室,安置床荐(其斋以心清意净,无诸躁动止,可二七日)。若不先斋,则不得神气内助;若不存想,则神气不得内补。夫欲修行,要当别置一室,好土香泥,泥饰明密高敞,床褥厚暖,衾枕新洁,不得使杂人秽污,辄到其中。其中地须深锄深二尺,筛去滓砾,除诸秽物,更添好土,筑捣平实,更罗细土,拍踏令紧。既得平稳,勤须洒扫,务其清净。室中唯安书机经柜,每一度焚香,念玄元无上天尊,又念太一真君(又可呼三一,三元五脏六灵,一身之神,冥心叩齿,静默思之也)。太一真君有五诫,诚心依之,克获神应。一者,不得与女人语笑同处,致尸鬼惑乱精神。二者,勿食一切荤腻、五辛、留滞、冷滑之物,若食之,令三尸浊触五神。三者,勿入一切秽恶处所,夫吊死、问病、至人为杀戮、决罚、惊魂,大怒、大怖,精神飞散,就中死尸,道人大忌(海之至大,尚不宿尸,人之至灵,尸之至秽也)。或误冲见,当以桃皮竹叶汤浴。讫,入室平卧,存想心家火遍身焚烧,身都炯然,使之如尽。然后闭气,咽新气,驱逐腹内秽气,使攻下泄,务令出尽,当自如故。四者,勿与一切众人争于是非、忿诤斗竞、及抱小儿,减人算寿,损志伤神。五者,勿得欺罔一切事,阴神不助,常慎言语、节度、行止,勿对北旋溺,犯太一紫微,殃罚非细。若有违此五戒,于二七日间,眠梦之内,自有惊觉,觉悟于人,务人修善,其事秘密,勿泄于人(所言《内景气诀妙经》一篇,良有是也。夫景是内秘之事,唯自己心内知之,固不可漏泄他人也)。
  ◎说三尸
  真人云:上尸名彭倨,好宝物;中尸名彭质,好五味;下尸名彭矫,好色欲。三尸之为物,常居人脾。至修法之夜,即宜右覆卧,则脾不得动;脾不得动,则三尸不得作恐耳。亦乃一助也。是夕,心中祝言曰:
  三尸九虫,我已知你所能也。若眠中闻唤误应者,即当起正坐,叩齿十二通,心中祝曰:吾知汝是三尸九虫耳。但知行正意役使,梦中勿与相应对也。常先预思忆敕戒之,亦无能变化矣。
  ◎说三尸所居法
  上尸彭倨,居人头上,在泥丸宫中,一名上丹田宫,却入眉后三寸,自有宫殿楼阁。
  中尸彭质,居人心后,却入三寸三分,居其间,名曰中泥丸,一名中丹田,自有宫殿楼阁。
  下尸彭矫,居人下丹田,亦名下泥丸,在人小腹去脐下三寸,却入腹三寸七分,自有宫殿楼阁。
  ◎候三尸法
  若忽梦起屋舍篱障者,是腹中尸虫共相依止。若梦与女人交通者,其尸虫会也,重者皆成病。若服丹砂有功者,当梦大火烧其屋宇。服诸药有应者,当梦父母丧亡,妻子被杀,或是姊妹兄弟之属或女人,或冢墓破坏失去棺椁,及被五刑死者,此是尸虫皆将消灭候也。
  ◎赵先生口诀祝尸虫法(凡三法)
  赵先生口诀曰:欲祭三尸九虫法,常以月建之日夜半之时,密出中庭,正立东向,平体正气,叩齿三十通,讫,举头小仰,即复下头小俯,因咽液二十过,又向前仰两手二七过,前后仰,缓手为之,窃祝曰:
  南昌君五人,官将百二十人,为某甲除三虫伏尸,将某周游天下,过度灾厄。讫,徐徐左回还卧。行之三年,尸虫消灭。若月中有重建者,亦重为之。修此法,欲斋戒独住,不欲杂错人众,务令寂静,勿使知之,及六畜鸟兽并不闻声。为此法易行,无恍惚之患。
  ◎又法
  先生曰:欲除尸虫之法,春月择甲乙夜,视岁星所在,朝
  之再拜,正心,窃祝曰:
  愿东方明星君,扶我魂,接我魄,使我寿如松柏,生年万岁,生不落愿。为甲除身中三尸九虫,尽走消灭。常择洁静,频行之,为善。此仁德乐生,君木也,木克土,所以土尸去,妙诀秘之。
  ◎又法
  先生口诀去三尸九虫法:常以月晦日,日出昕昕时,东向日所出处,禹步三祝曰:
  诺睾(睾者,唤声,如言号耳)。月中有虫兔虾麻,日中有虫三足乌,水中有虫蛇与鱼,土中有虫蛾蝼蛄,腹中有虫蚘白从。凡三祝,止之,秘而勿传。
  ◎东方氏制三尸法
  常以庚申日存头中,有太上老君、泥丸真人二人并共坐上,著远游冠,服玄袍,坐于冥光帐中,下视、口、目、耳、鼻,清涤神气,谓之上一,拘面部之魂;次存心中,有太一太帝、绛宫真人二人并共坐,上著九阳冠,服丹南逸景之袍,坐于朱陵帐中,下视四体清波,肝肺胆肾,皆令净洁如五色玉,谓之中一,拘四肢之部精;次存脐内,有太黄老君、黄庭真人二人并共坐,上著十灵之冠,服黄罗之袍,坐于黄锦帐中,下视脾腹之下孔窍,令分明如白素,谓之下一,拘制骸魄。于是,三尸无从得动矣。
  ◎紫微宫降太上去三尸法
  夫人身并有三尸九虫。人之生也,皆寄形于父母胞胎,五谷精气,是以人腹中尽有尸虫,为人之大害。常以庚申日夜,上告天帝,记人罪过,绝人生籍,欲令速死,魂升于苍天,魄入于黄泉,唯有虫尸独在地上游走,曰鬼。或四时八节,三牲祭祀不精,辄与人作祸害,心痛疰忤,伐人性命。上尸彭倨,在人头中,伐人眼目,令人好作恶,啖食众生,或口臭齿落。中尸彭质,在人腹中,伐人五藏,少气多忘,令人好作恶,啖食众生,或作恶梦,惊恐不安。下尸彭矫,在人足,令人下关搔扰,五情踊动,不能自禁。若尸为神则害子,是故复疰不绝。
  又云:上尸彭倨名青服,中尸彭质名白服,下尸彭矫名赤口。此三尸状如小儿,或似马形状,皆有须发,毛长三四寸。人既死,遂出作鬼耳,如人生时形象,衣服长短,亲人见之,谓是亡人还家,实非亡人灵也。身中三尸九虫,种类群多。夫学道修长生者,若不先灭三尸九虫,徒烦服药断谷,求长生不死,不可得也。后人谓先圣经方虚谬,乃未究害之所由也。此上圣之至训,真人之秘言,宜可勖哉!制之法,每至庚申日,夕不眠以守之,令不得诉天帝。罪满五百条,其人必死。三守庚申,三尸振伏。七守庚申,三尸长绝,太玄镬汤,煮而死矣。尔乃精神安定,五脏恬和,不复搔扰。
  ◎太虚真人消三尸法
  真人曰:常以春甲寅日、夏丙午日、秋庚申日、冬壬子日瞑卧时,先捣朱砂、雄黄、雌黄三物,等分细捣,以绵裹之,使如枣大,临卧时塞两耳中,此消三尸炼七魄之道也。明日日中时,以东流水沐浴毕,更整饰床席,易著衣物,浣故者,更履屐,先除澡之。都毕,又扫洒于寝床下,通令所住一室净洁,平安,枕卧向上,闭气握固良久,微咒曰:
  天道有常,改易故新。上帝吉日,沐浴为真。三气消尸,朱黄安魂。宝炼七魄,与我相亲。此道是消炼尸秽之上法,改真易形之要诀也。四时唯各取一日为之。
  ◎思念道诫去三尸法
  老君遗诫,教子防躯,外如空城,里如丹朱。外常不足,内实有余,保道五脏,勿得发舒。行正念道,常覆子躯,思道念道,坐致行厨。思道念道,常以道俱,内怀金宝,外常如无。保神爱气,万邪不拘,长生在己,三尸自去。百病九虫,皆自消除,身过千灾,仙人邻居。
  ◎五行紫文除尸虫法(凡三法)
  《五行紫文》曰:常用朔望之日日中时,临目西向,存两目中出青气,心中出赤气,脐中出黄气,于是三气相绕,合为一,以冠身,尽见外,洞彻如光之状。良久,乃叩齿四十通,毕而咽液。此谓炼形之道,除尸虫之法,久行之佳也。
  ◎又法
  常以七月十六日去手爪甲,烧作灰服之,即自灭。消九虫,下三尸。
  ◎又法
  凡寅日去手爪甲,午日去足爪甲,名之斩三尸。
  ◎存心中赤气去三尸法
  经曰:常念心中出赤气,上行通喉咙,以意闭之于泥丸,为之不止,三尸自去,长生久视,司命刻名,著不死之紫箓也。
  卷八十四尸解部一
  ◎太极真人石精金光藏景录形经说
  上宰总真西城王君,昔受之于紫阳公。施行道成后,以付弟子茅盈,以传南岳夫人,使授学道者当为真人。
  ◎释石精金光藏景录形法
  夫石者,铁之质;精者,石之津;金者,剑之干;光者,刃之神。藏玄飚乱,景录四宝之形。挥割百魔,映彩五星,观焕七元,激烈火兵者矣。轩辕有桥山之葬,所以剑舄在焉;玉子有渤海之冢,剑鸣空椁;王乔有京陵之墓,而剑飞冲霄。斯实真验九玄,精应太虚,神方之灵,致威剑之妙化也。诸以剑尸解者,以剑代身,五百年之后,此剑皆自然还其处也。幽响无间,恍惚难寻,不可得言矣!不可得书矣!为之者,见之者,唯当应之于心耳。
  轩辕自采首山铜以铸鼎,虎豹百禽为之视火参炉。鼎成而轩辕疾崩,葬桥山。五百年后山崩,空室无尸,唯宝剑赤舄在
  焉,一旦又失所在也。
  一说云:黄帝丹成,乘龙上天,群臣攀慕,葬剑舄于桥山。后五百年山崩,空室唯剑,又失所在。玉子者,帝喾也,曾诣钟山,获《九化十变经》,以隐遁日月,游行星辰,后一旦疾崩,营冢在渤海山。夏中衰时,有发玉子墓者,室中无所有,唯见一剑在北寝上,自作龙鸣虎嗥,人遂无敢近者,后亦失所在也。既发墓时,亦当在五百年之间也。王子乔墓在京陵,战国时,复有发其墓者,唯见一剑在室,人适欲取视,而剑忽然飞入天中也。案神剑代身,五百年后剑自归其处,当是灵人使故,有崩发者,令剑得出,而上飞冲天乎!
  ◎尸解叙
  夫尸解之道,如为小妙,既令希者情阻,闻者不及,以一死镇其路,亦无所复论。唯彭铿游山,凤纲市朝,四皓假首以素,八公变形万化,亦吾所不愿矣!自有方诸刻名,应得尸解之仙者,或禀受使然,或志行替败,或学寻浅狭,或情向颓住。此自希尚所及,正以分得之。非向所论诸君衍门子辈。既饱上药,而故为尸解者也。吾昔受先师尸解上方委化之道,虽不得获用,常所依依。今向尘埃四会,交兵激合,三官驱除,疾贤害道,言神仙者致疴,寻淫利者富贵,志道求生者,亦何为波波于风火之中,束带以入乎牢市者哉!今密出尸解之方,可各以传示弟子应得为真人者,用之潜遁,足以远凶恶;施之而逝,可以尽子孙之近恋;隐之而游,可以登名山也。若夫道数兼备,方术斯明,役使百鬼,招召众灵,坐在立亡,分气散形。虽处
  三军而飚锋不能兵,虽行凶危而灾疠弗能干,虽入市朝而百害不能生者,可无复施尸化之迁耳。夫此之解者,率多是不汲汲于龙轮乐,安栖于山林者矣!
  ◎又叙
  《真诰》曰:吞琅玕之华而营丘墓者,衍门子、高丘子、洪崖先生是也。衍门子墓在渔阳潞县,高丘子墓在河中闻喜县,洪崖先生墓在武威姑臧县,此三郡并云上古死人之空冢也。而不知高丘子尸解入六景山后,服金液之水,又受琅玕华丹于中山,复托死乃入玄洲,受书为中岳真人。衍门子今在蒙山大洞黄金之庭,受书为中元仙卿。洪崖先生今为青城真人也。漱龙胎而决死,饮琼浆而叩棺者,王西城及赵伯玄、刘子先是也。服金丹而告终者,臧延甫、张子房、墨翟子是也。挹九转而尸臭,服刀圭而虫流者,司马季主,宁仲君、燕昭王、王子晋是也。夫尸解托死者,正欲断以死生之情,示民有终始之限耳!岂肯腐骸太阴,以肉饷蝼蚁者哉。直欲遏违世之夫,塞兆民之源望也。
  ◎造剑尸解法
  真人用宝剑以尸解者,蝉化之上品也。当自斋戒百日,乃使锻人,用七月有庚申日,八月有辛酉日,作精利剑。使长三
  尺九寸,广一寸四分,厚三分半,以杪九寸为左右刃处,其柄任长短,取适也,头可安录环也,唯使长三尺九寸耳。
  录钚者,镂刻剑钚也。钚左右面刻之作刃字,面有九刃字也。钚背上刻作己字,作九已字也。深刻之,字刻皆从刀背而下,顺刃也,顺钚而刻之也。
  诸刻处,欲得以金银厕填之,益分明佳也。剑身中有刻象在后,钚中央复有坚起如小半钚者,名之曰伏基。内钚刻左面为日字,刻右面为月字。先又圆刻日月之外为郭也。所谓伏日月之光。基五百年还,出以挥五岳,入以藏无间,下以制九阴,上以承玄冥,卫足以逐邪魔,威足以鉴七精,仰以映录五气,俯以代身化形矣。欲知剑之左右内外,以剑正指南,使剑背在上,使剑刃在下也。于是乃以东面为右,西面为左,东为内面,西为外面,所谓回巅黄赤,纵到五行,步斗含阴,斩电割风者也。斗谓七星,阴谓六丁之神也。剑杪九寸,有两刃处,并刻两刃中,脊上内外面各作三丁字,从两刃头始作丁字,分以三寸为一丁字,字顺向剑杪。
  此剑恒置所卧床上枕栉被褥之间,使常不离身,以自卫也。既足以逐辟邪魔,又可以照映五形尔。乃神药题之,即得遁景潜冥矣。此剑尺度长短,广狭厚薄,刻镂文字,乃太极四真人灵剑之模范也。或谓曰分景,或曰挥神刀,但当论铤质有利钝耳。上人皆陶昆吾之石,冶西流之金,铸而作之,准其成范也。此之上质,非世人所得。但取精铁,按而作之,亦足以流景逸真,隐灵化形。药既陈矣,将不待西吾之质,乃成其妙也。凡铁亦皆可用也,所存在于范质而已。夫虎狼恶兽,闻麟唱而窜穴,百鸟群游,听凤鸣而绝响。麟角岂锐于虎狼之爪牙哉?凤声岂猛于雕鹗之玃乎?所贵在于灵音神气,道妙发焕,德为群物之轨,真为至空之柄,足以镇万精之眩惑,威千凶之用矣。
  奚必须昆吾之金、割玉之铤耶?王子乔剑乃凡下之铁耳,黄帝今所带剑,是桥山中尸解剑也。若是者,复非西昆之流金也。
  ◎尸解次弟事迹法度
  若欲且遁潜名山,栖身高岫,或欲随时观化,逍遥林泽;或欲断儿子之情,令始终道毕,外割亲悲,内遏希尚,不愿真官隐浪自足者,当修剑尸解之道,以曲晨飞精,书剑左右面,先逆自托疾,然后当抱剑而卧。又以津和飞精作丸如大豆,于是吞之。又津和作一丸如小豆,以口含,缘拭之于剑钚,密呼剑名字,祝曰:“良非子干,今以曲晨飞精相哺,以汝代身,使形无泄露,我当潜隐,汝暂入墓,五百年后,来寻我路。今请别矣,慎勿相误,上登太极,言功八素。”祝毕,因闭目咽气九十息,毕,开目忽见太一以天马来迎于寝卧之前,于是上马,顾见所抱剑已变成我之死尸在彼中也。临时当易著太一迎服,留故衣巾以覆剑也。乃乘马蹑虚,任意所适。或可改名易姓,还反故乡,无所忌难矣。剑成死尸,与真不异,又有臭气,又乃生虫。既剑入棺,即复剑形,不复为尸形也。天马者,吉光腾黄之兽也。太极真人命太一使者赍马执控,并迎以宝衣,恍惚而来,不知所以然也。马去之时,虽众医侍疾,子孙满侧,而我易服束剑,流景变迹,徒相卫比肩对目,而不觉我之云为也。所谓化遁三辰,巅徊日精,呼吸万变,非复故形者也。宝衣,无缝衣也。剑字,子干,名良非。若未用剑之时,眠卧常祝呼剑名字曰:“良非子干,神金挥灵。使役百精,令我长生。万邪不害,天地相倾。”当密祝于剑钚之中。上马时,以藏景
  录形灵丸二枚著剑青囊中,结空囊口,著被中,良久,已复变成向者囊中剑也。二三年间,乃忽然自失之耳。此曲晨飞精,一名七阳日精之华,盖琅玕之并例矣。此丹复能流遁散形,分景藏毫,四海不能容其体,粟米固能缠其外者也。隐回七度,昏蔽三光,实其妙矣!其用他药得尸解,非是用灵丸之化者,皆不得返故乡。返故乡则为三官执之也。有死而更生者,有头断已死,乃从一旁出者,有死毕未殓而失尸骸者,有人形犹存而无复骨者,有衣在而形去者,有发脱而失形者。白日去谓之上尸解,夜半去谓之下尸解,向晓暮之际而去者谓之地下主者。此皆迹兆不灭,为人所疑,虽获隐遁,令世志未厌,又不得返旋故乡,游栖靡定,深所恨,恨意在于此。此自是《太清尸解之法》,那得比太极之化遁乎?高卑绝轨,良有由也。
  ◎太极真人诫
  太极真人诫:夫传受此,虽年多者,所谓道初起耳。上古之世平,当全其限;中古世衰,渐可半之;下古世乱,三分之一乃可传授。不但此法而已,长生大道亦然。若必是其人,亦复不限。下古,谓金马之世也。事在《太极真人诫》中。
  ◎尸解神杖法
  《赤书玉诀》云:当取灵山阳向之竹,令长七尺,有节,
  作神杖,使上下通直,甘竹乃佳。书《黑帝符》,著下第二节中。《白帝符》,第三节中。次《黄帝符》,第四节中。次《赤帝符》,第五节中。次《青帝符》,第六节中。空上一节,以通天;空下一节,以立地。蜡封上节,穿中印以《元始之章》。又蜡封下节,穿中而印以《五帝之章》。绛文作韬,长短大小足容杖,卧息坐起,常以自随。行来可脱杖衣,隐以出入,每当别著净处。以杖指天,天神设礼;以杖指地,地祗伺迎;以杖指东北,万鬼束形。乘杖行来,及所施用,当叩齿三十六通,思五帝直符吏各一人,衣随方色,有五色之光流焕杖上,五帝玉女各一人合共卫杖左右,微祝曰:
  太阳之山,元始上精。开天张地,甘竹通灵。直符守吏,部御神兵。五色流焕,朱火金铃。辅翼上真,出入幽冥。召天天恭,摄地地迎。指鬼鬼灭,妖魔束形。灵符神杖,威制百方。与我俱灭,与我俱生。万劫之后,以代我形。影为吾解,神升上清。承符告命,靡不敬听。”毕,引五方炁各五咽,合二十五咽止。行此道九年,精谨不慢,神真见形,杖则载人空行。若欲尸解,杖则代形。倏欻之间,已成真人。朝拜以本命八节日,当烧香左右,朝拜此杖,则神灵感降,道则成矣。
  ◎水解(凡三人)
  ○辛玄子
  辛玄子,字延期,陇西定谷人。好道行,度秦川长梁溺死。西王母酆都北帝愍之,敕三官摄取骸还魄,复得成人,度命南宫。今正差领东海,侯补禁元中郎将,为吴越鬼神之司。
  ○段季正
  《道迹灵仙记》云:代郡段季正,隐士也。晚从司马季主学道,渡秦川,溺水而死,盖水解也。今在委羽山中。
  ○王进贤
  王进贤者,琅玕王衍之女也。遭石勒略,共侍女名六出赴黄河,自誓不受辱,即投河中。时遇嵩山女仙韩西华出游,见而愍焉,抚接二人,救而度之,外示沉没,内实密济矣。西华即将入嵩高山,授以道要,今在华阳易迁宫中矣。六出本姓田,渔阳人,浚仪令田讽孙也。年可二十二三,体貌端正,善有志节,故能与进贤同赴于河。又田讽曾有阴德行善,福及六出,故亦得仙也。
  卷八十五尸解部二
  ◎太极真人飞仙宝剑上经叙
  夫尸解者,尸形之化也。本真之炼蜕也,躯质遁变也,五属之隐适也。虽是仙品之下第,而其禀受所承未必轻也。或未欲升天,而高栖名山;或崇明世教,令生死道绝。欲断子孙之近恋,盖神仙为难矣!或欲长观世化,惮仙官之劬劳也。妙道一备,高下任适,固不可用,明死生以制其定格也。所谓隐回三光,白日陆沉者也。
  又云:以录形灵丸涂火炭,则他人见形而烧死,谓之火解。以一丸和水而饮之,抱木而卧,则他人见已伤死于空室中,谓之兵解。凡百纵任,即不得还故邑也。当变姓名,易容貌尔。昔有人作此法,入林虑山,积三年而复还家也。夫修下尸解者,皆不得反望故乡。此谓上解之道,名配紫简三官,不得复窥其间隙,岂妄以死加之也?
  ◎戎胡授舜十转紫金丹叙
  《集灵经》云:昔舜移平阳而欲出都于蒲坂,路逢北戎之胡,以柱形而触舜。舜曰:异人哉!而左右执胡而咨之。舜曰:是老胡矣!命释之。左右舍胡令去。胡曰:余以柱故而得见于汝君,不柱而不见于余者何?逐不肯去。左右以状闻,舜曰:致之左右。不肯进,谓左右曰:天子鄙我也以命,命所继于汝君也。然余非汝君不自致,致由于汝君。君之至,致余,余自致哉!遂卧为本土之歌,左右以状而告于君。君曰:致而不来者,慢于余致也。就人之国,慢人之本者,谅有以也。遂命驾回之于胡所,仍卧不起。舜就而请之曰:客抗于主,主无于主之礼,请客据客礼,朕就主事焉!胡曰:礼也,何如而遣?余之生也。余不知礼而生,余之长也。不约而长,生而不知礼,而天生之,长而不知礼,而天长之。生长,天之道也。礼者,忠信薄也。今为天子,不知所生,而孜孜于礼说,恶能达生而体也!舜闻而吒曰:胡岂圣人欤!朕当受教。遂礼之。胡乃授舜《十转紫金丹方》,遂南巡于九疑,尸解而不返。
  ◎太一守尸
  夫解化之道,其有万途。或隐遁林泉,或周游异域,或亲逢圣匠,或会遇真灵,或授箓而记他生,或交带而传仙诀,或坐死空谷,或立化幽岩,或髻发但存,或衣结不解。乃至水火荡炼,经千载而复生;兵杖伤残,断四肢而犹活。一足不化,五脏生华,若赵成子之类,皆名著紫府,籍在丹台,是得三官太一守尸而不泯也。太一守尸而号务犹收,字归会昌,一名解萌,一名寄频,盖专主性命也。
  ◎景霄真人
  高圣帝君告景霄真人曰:欲刻名《玄纪回天九霄》解形之法,当以五月五日上合之时,沐浴清斋,正中入室,烧香,北向九拜,朝礼玉天。毕,北向叩齿十二通。思斋室之内,中有丹云焕烂于一室之内,存五老仙伯在丹云之中,披飞青之帔,冠通天玉冠,手执青文之录。思领仙玉郎,着云锦之袍,冠七宝玉冠,手执白银之简。思见二真,为我记名于白简之上,结录于青文之编,以我简录付监真使者,定录左仙,上刺九天帝王,七圣凡下简录定名,五老仙伯领仙玉郎化入我身绛宫之中,便祝曰:
  朱明南丹,庆合上阳。天元交会,六愿内昌。九圣七真,齐灵琼堂。上剌玄简,结录西宫,刻书正音,明达四通。丹云回霄,来降我房。飞羽仪卫,翼翼光光。左策朱凤,右挺游龙。六辔同举,超登华堂。五老携契,四极齐双。长保玄晖,日月同光。毕,又七拜礼七圣,咽七气止。行此七年,则玄纪得道之名于上宫,九霄回映升入无形。
  ◎太玄阴生符
  《灵宝太玄阴生之符》,夏禹文,命受之于钟山真人,其祭醮服佩,皆有法在本经。
  ◎太极真人遗带散
  真人曰:凡尸解者,皆寄一物而后去。或刀或剑,或竹或杖,及水火兵刃之解。既得脱去,即不得回恋故乡,及父母妻子之爱也。惟此散化即当解之,涂于衣带之上,紧结而系之,闭息作法而去,颇易于他尔。方药如后:
  水金、一大分,丹砂、二大分,水汞、三大分,庚铅四大分,黄土、五大分。
  右共细研之,取九阴神水调匀,涂衣带上,紧结之,当自脱去,但见其尸卧于床箦尔。
  ◎轩辕黄帝
  黄帝者,号曰轩辕,能劾百神朝而使之。弱而能言,圣而预知,知物之纪,自以为云师,有龙形。自择亡日,与群臣辞。至于卒还葬桥山,山崩,柩空无尸,唯剑舄在焉。仙书云:黄帝采首山之铜,铸鼎荆山下。鼎成,有龙垂胡髯下迎,帝乃升天。群臣百僚悉持龙髯,从帝而升,攀帝弓及龙髯,拔而弓坠,群臣不得从,仰望帝而悲号。故世以其处为鼎湖,名其弓乌号焉。
  赞曰:
  神圣渊玄,邈哉帝皇。暂莅万物,冠名百王。化周六合,
  数通无方。假葬桥山,超升昊苍。
  ◎宁封(火解)
  宁封者,黄帝时人也。世传为黄帝陶正。有人过之,为其掌火,能出五色烟,久则以教封子。封子积火自烧,而随烟气上下。视其灰烬,犹有其骨,时人共葬于宁北山中,故谓之宁封。赞曰:
  奇矣封子,妙禀自然。铄质洪炉,畅气五烟。遗骨寒烬,寄坟宁山。人睹其迹,恶识其玄。
  ◎玉子
  玉子者,姓章名震,南郡人也。少学众经。周幽王征之不出,乃叹曰:人生世间,去生转远,去死转近矣。而但贪富贵,不知养性,命尽气绝则死。位为王侯,金玉如山,何益?形为灰土乎?独有神仙度世可以无穷尔!乃师桑子,具受众术,乃别造一家之法,著道书百有余篇。其术以务魁为主,而精于五行之意,演其微妙,以养性治病,消灾散祸。能起飘风,发屋折木,作雷雨云雾。能以草芥瓦石为六畜、龙虎,立便成行。分形为数百千人。能涉江海,含水喷之,皆成珠玉,遂亦不变也。或时闭气不息,举之不起,推之不动,屈之不曲,申之不直,百日、数十日乃复起。与弟子行,各丸泥为马与之。皆令
  闭目,须臾皆成大马,乘之一日行千里。又能吐气五色,起数百丈,飞鸟过,指之即坠。临渊投符,召鱼鳖,即皆上岸。又能使诸弟子举眼即见千里上物,亦能久矣。其务魁时,以器盛水著两魁之间,吹而嘘之,上直有赤光辉辉,起一二丈。以此水治百病,病在内者饮之,在外者澡之,皆便立愈。后入崆峒山合丹。服之佯死,尸解而去。
  ◎王子乔
  王子乔者,周灵王太子晋也。好吹笙,作凤鸣。游伊洛之间,道人浮丘公接以上嵩高山。三十余年后,求之于山上,见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于缑氏山头。至时,果乘白鹤驻山头,望之不得到,举手谢时人,数日而去。亦立祠于缑氏山下及嵩高首焉。
  赞曰:
  妙哉王子!神游气爽。笙歌伊洛,拟音凤响。浮丘感应,接手俱上。挥策青崖,假翰独往。
  ◎清平吉
  清平吉,沛国人也,汉高皇帝时卫平也。至光武时容色不老,后尸解去。百余年复还乡里,数日间又尸解而去。
  ◎司马季主
  司马季主者,楚人也。卜于长安市。文帝时,贾谊宋忠为中大夫,曰:吾闻圣人不在朝廷,或游邅肆,试往观之焉。见季主闲坐,弟子侍而论阴阳之纪。二人曰:望先生之状,听先生之辞,世未尝见也。尊官高位,贤者所处,何举之卑?何行之污?季主笑曰:观大夫类有道术,何言之陋?今蛮夷不服,四时不和,徒趑趄而言,相引以势,相延以利,贤者乃何羞尔!夫内无饥寒之累,外无劫夺之忧,处上而人敬,居下而无害,君子之道也。卜之为业,所谓上德不德也。凤凰不与燕雀同群,公等琐琐,何足知长者乎!二人忽尔自失,后相谓曰:道高者安,势高者危,卜而不审,不见夺糈,为人主计而不审,身无所处。宋忠抵罪,贾谊感鹏,梁孝王坠马,吐血而死。季主入委羽山大有宫中,师西灵子都,受《石精金光藏景化形之道》,临去之际,留枕席以代形,粗似如其真身不异也。家人乃葬之于蜀升盘山之南,诸葛亮为其碑赞云:玄漠大寂,混合阴阳。天地交泮,万类滋彰。先生理著,分别柔刚。鬼神以观,六度显明。季主得道后,常读《玉经》,服明丹之华,挹扶晨之辉,颜如少女,须三尺,黑如墨。有子二人,男名法育,女名济华,乃俱在委羽山,并读《三十九章》。
  ◎鲍叔阳
  鲍叔阳者,广宁人也。少好养生,服桂屑。后与司马季主俱在委羽山,师西灵子都太玄仙女,得尸解之道。
  ◎徐弯
  徐弯者,吴郡海盐人也。少有道术,能收束邪精。钱塘杜氏女患邪,弯为作术召魅,即见丈夫著白夹葛单衣入门。弯一叱之即成白龟。一旦为群从兄弟数人登石崎山斫春柴,日暮弯不返。明旦寻觅,见弯在山上,腋挟镰,倚树而不动。或向前抱,唯有空壳。
  ◎董仲君
  董仲君者,临淮人也。少行气炼形,年百余岁不老。常见诬系狱,佯死,臭烂生虫。狱家举出,而后复生,尸解而去。
  ◎龙述
  龙述,不知何许人也。于金山得神芝,实如梧桐,治而服之,日二刀圭。服二年得仙,尸解而去。
  ◎王方平
  王远者,字方平,东海人也。举孝廉,除郎中,稍加至中散大夫。博学五经,兼明天文图谶河洛之要,逆知天下盛衰之期,九州吉凶,如握已成。汉孝桓帝闻之,连征不出。使郡国逼载以诣京师,低头闭口,不肯答诏,乃题宫门扇四百余字,皆记方来。帝恶之,使人削之,外字适去,内字复见,墨皆彻入材里。方平无复子孙,乡里人累世传事之。同郡故太尉公陈耽为方平架道室,旦夕朝拜之,但乞福愿,不从学道也。方平在耽家三十余年,耽家无疾病死丧,奴婢皆安然,六畜繁息,田蚕万倍,仕宦高迁。后语耽云:吾期运当去,不得复停,明日日中当发。至时,方平死。耽知其化去,不敢下著地,但悲啼叹息曰:先生舍我去,我将何怙?具棺器烧香,就床著衣。至三日三夜,忽然失其所在,衣带不解,如蛇蜕也。方平去后百余日,耽薨。或谓耽得方平之道他去,或谓方平知耽将终,故委耽去也。方平东入括苍山,过吴,住胥门蔡经家。
  ◎栾巴(兵解)
  栾巴者,蜀郡人也。好道,不修俗事。太守诣与相见,屈为功曹,待以师友之礼。尝谓巴曰:闻功曹有神术,可使见否?巴曰:唯唯。即平坐却入壁中去,冉冉如云气状,须臾失巴。而闻壁外作虎声,而虎走还功曹宅,乃巴尔。后入朝为尚书,正旦大会,而巴后至,而颇有酒态,酒至又不饮,即西南噀之。有司奏巴大不恭,诏以问巴。巴顿首曰:臣乡里以臣能治鬼护人,为臣立生庙。今旦耆老皆令臣饮,不得即委之,是以颇有酒态。适来又观臣本郡大火,故噀酒为雨以灭之。诏原复坐,即令驿书问成都。果信云,正旦日,雨自东北来,而有酒气。后为事而诛,即兵解也。
  ◎女真赵素台
  赵素台者,汉幽州刺史赵熙之女也。熙少有善行,济穷困,救王惠等族诛,有阴德数十事。熙得身诣朱陵,儿子得遁化游洞天,素台在易迁宫中,已四百年,不肯移去,自谓天下无复乐于此处也。数微服游行,盻山泽以自足也。
  ◎女真程伟妻
  汉期门郎程伟妻者,能神通变化。伟当从出而无衣,甚愁之。妻即为致两缣,无故至前。伟好作黄白,连时不成。妻乃出其囊中,以少药投其所以煎,水银须臾成银。欲从求方,终不可得,云伟骨未应得之。逼不得已,妻尸解而去。
  ◎刘忄画
  刘忄画者,不知何许人也,长大多须,垂手下膝。久住武当山,去襄阳五百里,旦发夕至。不见有所修为,颇以药术救治百姓,能劳而不倦。用药多自采,识草石,乃穷于药性。雍州剌史刘道产忌其臂长,于襄阳录送文帝。每旦槛车载往蒋山采药,暮还廷尉。忄画后以两短卷书与狱吏,吏不敢取。忄画焚之。一夜失忄画,关钥如故。门吏行夜,得忄画,送还廷尉。忄画语狱吏云:官寻杀我,殡后勿钉棺也。既被杀,后数日,文帝疑其言,使开棺,不见尸,有竹杖云。
  ◎张玄宾
  张玄宾者,定襄人也,曾举茂才。始师西河苏公,受服术,行洞房白元之事。后遇樊子明于少室山,授以遁变隐景之道。昔在天柱山,今来华阳内,为理禁伯主诸水雨官。玄宾善谈空无,无者,大有之宅,小有所以生焉。积小有以养小无,见大有以本大无。有有亦无无焉,无无亦有有焉。所以我目都不见物,物亦不见。无寄有以成无,寄无以得无。于是无则无宅也。太空亦宅,无矣。我未生时,天下皆无无也。其所论端据如此,桐柏诸灵仙亦不能折之。自云:昔于蓬莱遇宋晨生论无,粗得其意也。
  ◎王嘉(兵解)
  王嘉字子年,陇西安阳人也。久在于东阳谷口,携弟子登崖冗处,御六气,守三一,冬夏不改其服,颜色日少。苻坚累征不就。坚寻大举南征,以弟融为大将军,遣人问嘉。嘉曰:金坚火强。仍乘使者马,正衣冠,徐徐东行,数百步而策马驰反,脱衣服,弃冠履而归,下马踞床而不言。坚又不解,更遣人问:世祚如何?嘉曰:未央。坚欣然,以为吉征。明年岁在癸未,坚大败于寿春,遂亡秦国,是殃在未年也。以秦居西为金,晋都南为火,火能铄金也。嘉寻移嵩高山,姚苌定长安,问嘉:朕应九五不?嘉曰:略得之。苌大怒曰:得当云得,何略之有?遂斩之及二弟子。苌先使人陇右,逢嘉将两弟子,计已千余里,正是诛嘉日也。嘉使书与苌,苌令发嘉及二弟子棺,并无尸,各有竹杖一枝。苌寻亡。
  ◎阴君传鲍靓尸解法
  鲍靓,字太玄,陈留人也。少有密鉴,洞于幽元,沉心冥思,人莫知之。按《洞天记》云:靓及妹并是先身七世祖李湛、张滤者,俱杜陵北乡人,同在渭桥为客舍,积行阴德,好道希生,故福逮于靓等,使易世变炼,改氏更生,合为天伦,根胄虽异,德阴者同。靓学明经术纬候,师左元放受《中部法》及《三皇五岳》,劾召之要,行之神验,得能役使鬼神,封山制魔。晋大兴元年,靓暂往江东,于蒋山北道见一人,年可十六七许,好颜色。俱行数里,此人徐徐动足,靓奔马才及已渐远。因问曰:相观行步,似有道者。此人曰:吾仙人阴长生,太上使到赤城。君有心,故得见我尔。靓即下马,拜问寒温,未及有所陈。阴君曰:此地复十年,当交兵流血。计至苏峻乱,足十年。君慕道久矣,吾相当得度世尔。仙法,老得仙者,尸解为上。上尸解用刀,下尸解用竹木,皆以神丹染笔,书《太上太玄阴生符》于刀刃左右,须臾便灭所书者面目,死于床上矣。其真身遁去,勿复还家,家人谓刀是其人也。用竹木如刀之法。阴君乃传靓此道。又与靓论晋室修短之期,皆美一为十,广十为百。以表元帝,托云推步所知,不言见阴君所说,是阴君戒其然矣。
  ◎折象
  折象,字伯式,广汉人也。少好黄老之业,后师东平先生虞叔雅,亦得道者也。笃尚养生,玄默无言。家世丰财,以为多藏厚亡无益,散千金以赈贫苦。或谏之,象曰:昔窦子文有言:“我之施物,乃逃祸,非避时也”。知者咸服焉。自刻亡日,尸解如蛇蜕而去。
  ◎吴猛
  吴猛,字世云,豫章人也。性至孝,小儿时在父母膝下,殊无忄乔慢色。夜寝在父母边,未曾离也。夏月多蚊虻,不摇扇。有同寝人见猛在,不患蚊虻,问其故。猛云:恐蚊虻去我及父母尔。得道后,登庐山,与三弟子越三石梁,至一处,高堂多珍玩,不可识。弟子乃窃取一物,欲以示世人。还见向经梁化小如指,须臾昼昏。猛知弟子有过失,使送还,方得度。后太尉庾亮迎猛至武昌,便归,自言算讫。未至家五十里亡,殡后疑化,弟子开棺无尸。
  ◎左慈
  左慈,字元放,庐江人也。少明五经,兼通星纬。见汉祚之将尽,天下向乱,乃叹曰:值此衰运,官高者危,财多者死,当世荣华不足贪矣!乃学道术,尤明六甲,能役使鬼神,坐致行厨。精思于天柱山中,得石室内《九丹金液经》,能变化万端,不可胜纪。曹公闻,召取关一室中,使人守视,断谷,日与二升水,幹年乃出之颜色如故。曹公乃欲窥杀之,慈知之,乃求乞骸骨。曹公曰:何忽尔?慈曰:知君欲杀,故乞去尔。曹公曰:固无此意,君欲高尚其志,亦当不久相留。乃为设饮。慈曰:今将分旷,愿乞分杯饮酒。公曰:善。是时天寒,温酒酒尚冷。慈解剑以搅酒,须臾剑都尽,如人磨墨之状。初,曹公问慈求分杯饮酒,谓慈将使公先饮,以余酒与慈。拔簪以画杯酒,酒即中断,其间相去一寸许,慈即饮其半送与公,公不喜,未即为饮。慈乞饮尽之,以杯掷屋栋,杯便悬著栋动摇,似飞鸟之俯仰,若欲落而复不落,举坐莫不属目。杯良久乃堕地。诸人乃视杯,已失慈所在,寻还问所常住处。曹公欲杀之,知慈足以免死,乃敕外收慈。慈走入群羊中,而奄忽失之。后有人见慈住处,乃往白公。公又遣人收之,得慈。慈非不能隐,故令世人知其神尔!于是受执入狱,狱吏欲拷诘,户中有一慈,户外有一慈,不知当拷何者?曹公闻而恶,使将军引出市杀之。须臾有七慈,相似如一。官收得六慈,失一慈。有顷,六慈皆失。于是奏上,乃令闭四市门而索之。或不识慈,问慈何如人?曰:一目眇,著葛巾青单衣。见有此人便收之。正尔视之,一市数万人,皆眇一目,葛巾青单衣,无非慈者,竟不知所收。曹公令捕得,逐人便斩。后数日见慈,便斩,头断,以白曹公。公大喜,言果左慈头也,就而视之,一束苑尔,还视其尸,亦失所在。人有从荆州来,见慈在荆州矣。
  ◎王延
  王延,字子玄,扶风始平人也。九岁从师西魏,大统三年丁已入道,依贞懿先生陈君宝炽,时年十八。居于楼观,与真人李顺兴特相友善。又师华山真人焦旷,共止石室中,餐松饮泉,绝粒幽处。后周武帝钦其高道,遣使访之。焦君谓曰:世道陵夷,伫师拯援,可应诏出,以弘大法,吾自此逝矣。延来至都下,久之,请还西岳,居云台观。周武诏修所居观宇,以山高无土,运取为劳。延默告玄真,愿有灵贶。忽于观侧岩间涌土,取之不竭。又山上无油,延置一瓮,为贮灯油之器,一夕自满,累岁燃灯,用之不减。既居山顶,杜绝人寰,每有人来,宾客将至,即有二青鸟先来报之。其鸟如乌,常飞左右。延每登仙掌莲峰,摄衣前行,如履平地,常有猛兽驯卫所止。其《三洞玄奥真经玉书》,皆焦君所留,俾后传于世。周武以沙门邪滥,大革其讹,玄教之中,亦令澄汰。而素重于延,仰其道德,又召至京,探其道要。乃诏云台观,精选道士八人,与延共弘玄旨。又敕置通道观,令延校三洞经图,缄藏于观内。延作《珠囊》七卷,凡经传疏论八千三十卷,奏贮于通道观藏。由是玄教光兴,朝廷以大象纪号。至隋文禅位,置玄都观,以延为观主。又以开皇为号。六年丙午,诏以宝车迎延于大兴殿,帝洁斋请益,受智慧大戒。于时丹凤来仪,飞止坛殿。诏以延为道门威仪之制,自延始也。苏威、杨素皆北面执弟子之礼。仁寿四年,告门人曰:吾欲归止西岳,但恐帝未悉耳。是年九月,委化于玄都观,体柔香洁,俨然如生。白鹤群飞,彩雾徊
  合,异香之气,闻于远近。炀帝初即宝位,闻之尤加叹异,赐物百段,钱二十万,设三千人斋,送还西岳,所至之处,奇香异云,连属不散,入圹之日,但空棺而已,得解化之妙焉。
  ◎王叟
  王叟寓居冀氏县四十余年,不知其所来,状貌七十余矣。常以针割理疾,无不效者。乡里传其所用针砭,异于常医。有患邪疾者,以刃开其喉,取一物如蝘蜒,头足并具,独少尾而已。叟曰:此物形状足,则人必死矣,幸去之速也。疾即愈。有背转急痛如束缚者,以刃割其背数寸,去两腋下筋各截尺余,其疾遂巳。或问针割者,皆不言觉有割之痛,而疾立除矣。如此得效者,历年不可胜纪。忽谓人曰:余明年夏初将有所适,不可复住矣。及期无疾而卒,邻里之间,但闻香气累月。及瘗葬之时,棺轻若无物,皆以为尸解仙矣。
  卷八十六尸解部三
  ◎洞生太帝君镇生五脏诀
  太极金华真人以此经文刻于太微帝君紫微宫玄珠玉殿东壁牖上。其文曰:五石异方,津光合形。有终而死,有始而生。万类反本,千条归真,气适浮烟,血奔流精,哀哉!兆身,非真不成!何不竭以云草玄波,徊以卉醴华英,会以七白灵蔬,和以白素飞龙?沐浴平旦,正心向东。凝精厉魂,上帝五公。再拜朝灵,镇固五方。长生天地,出入流通。各安其位,生华五脏。
  此文乃上清八会交龙大书,非世之学者可得悟了者也。太素真人显别书字,受而服之,求其释注于太极帝君焉。云草玄波者,黑巨胜腴,一名玄清;卉醴华英者,蜜也。五光七白灵蔬者,薤菜也,白素飞龙者,石英也。法当种薤菜,使五月五日不掘拔,唯就锄壅护治之耳。经涉五年中,乃取佳,药名为五光七白灵蔬。择取薤白精肥者十斤,黑巨胜腴一斛五斗,白蜜凝雪者五斗,高玄岩绝泉石孔之精水三十六斛,白石英精白无有厉緌者五枚,光好,于磨石上砺护,使正圆,如雀卵之小,小者好莹,治令如珠状,勿令有砺石之余迹,先清斋一百六十日,令斋日讫于九月九日。先筑土起基高二尺,作灶屋,屋成,
  作好灶,以灶口向西,屋亦用西户,当得新大铁釜安灶上,是九月九日申酉时,向灶口跪,东向,内五石子于釜中。于是乃先投一枚于釜中,祝曰:
  青帝公石,三素元君,太一司命,玄母理魂,固骨镇肝,守养肝神,肝上生华,使肝永全。
  次又投一枚于釜中,祝曰:
  白帝公石,太一所憩,元父理精,玄母镇肺。守养肺神,使无朽废,肺上生华,千万亿岁。
  次又投一枚于釜中,祝曰:
  赤帝公石,帝君同音,玄母理神,桃康镇心,守养心神,无灰无沉,心上生华,华茂玉林。
  次又投一枚于釜中,祝曰:
  黑帝公石,太一同算,玄母元父,理液混变。守养肾神,使无坏乱,肾上生华,常得上愿。
  次又投一枚于釜中,祝曰:
  黄帝公石,老君同威,太一帝君,理魂镇脾。守养脾神,使无崩颓,脾上生华,白日上升。
  投石时,各闭气五息,然后乃投石。都毕,起向灶五再拜。又取薤白五斤好者,覆于五石之上。毕,内蜜灌薤上。毕,内腴一斛五斗灌蜜上。毕,乃格度腴入釜深浅高下处所也。然后稍入清水,使不满釜少许止,木盖游覆釜上。
  九月十日平旦发火,当以直理之木熇燥好薪,不用蠹虫及木皮之不净。薪火煮之,才令槛劣沸而已,勿使涌溢大沸。当屡发视其下火,当先视腴格处所。若煮水煎竭,辄当益水,所尽三十六斛水而止。又水尽之后,更加煎,令减先腴二寸格畴量,以意斟酌视之。都毕,成也。寒之于釜中,去下火灰,密盖其釜上。
  五日,乃徐取五石。平旦向五方各拜。拜毕,跪以此腴杂以东流水,以次服之。余水及腴,取令送石子入口下喉中,耳闻之时,亦如初投石于釜中时,一一按祝而服之也。毕,又五拜,再毕。若药煎既成,而视无复石者,非有他也,直由五精伏散化形,故自流逐于云腴之中,无所疑也。但当日服五合,以酒饮送。神变反质,各自镇养五脏之内,更生成五石也。慎不可猛火,火猛石精飞去,滓浊坏烂,云腴熬臭,不可服御。
  又云腴之味,香甘异美,强骨补精,镇生五脏,守元凝液,长魂魄,真上药也。以好器盛之,密盖其上。即日服二合为始,日以为常。若腴蜜煎强者,亦可先出,服石后,加腴更和腴煎取,令凝如割肪也。人亦有丸服之者,日三十丸,大都丸不如腴服佳也。趣后,任人所便,则安于体,体便则无不佳。常能服此腴者,石乃住。
  若先腴尽,当更合如前。用白石英五两镇釜底,二两辄一投,祝说如法,但不复砺石圆,而重服之耳。药成,出此石,沉东流水中,不常熇竭之渊。若不欲更合此腴者,亦无损于前五石。
  此腴名玄水玉液,一名飞龙云腴,一名炼五石之华膏。服之十五年,内外洞彻,长生天地,役使鬼神。三年之后,眼可夜视。
  真人云:此方愈于炼八石之饵,全胜于玄水云母之玉浆。既服此五石,五石入喉,径宝镇五脏。一脏中辄有一石,以守脏孔,脏孔之上,皆生五色华也。
  ◎太阴炼形
  《真诰》曰:若人之死暂适太阴,权过三官者,肉既灰烂,血沉脉散,而犹五脏自生,白骨如玉,七魄荣卫,三魂守宅,三元护息,大神内闭。或三十年二十年,随意所出。当生之时,即便收血育肉,生津成液,质本胎成,易形濯貌,乃胜于未死之容也。真人炼形于太阴,易貌于三官者,此之谓也。太微天帝咏曰:太阴炼身形,胜服九转丹。形容端且严,面色合灵云。而能登太极,金阙为真人。又云:赵成子死后五六年,樵人入华山中见之。盖得炼形于太阴之道矣。
  ◎水火荡炼尸形
  《本行经》云:北方洞阴朔单郁绝五灵玄老君者,本姓浩,字敷明,盖玄黄之胤,太清之胄。先于元福弃贤世界始青天中。年至十二,性好幽寂,心玩山水,远于家中,或去十日,时复一还。时天下大荒,人民饿死,一国殆尽。敷明于地镜山下遇一顷巨胜,身自采取,饷惠穷乏,日得数过,救度垂死数千余口。随取随生,三年不讫。他人往觅,即莫知其处。是时辛苦,形体蠙顇,不暇营身,救于百姓,遂致疲顿,死于山下。九天书其功德,金格记其玉名,度其魂神于朱陵之宫。帝遣金翅大鸟,常敷两翼,以覆其尸,七百年中,形体不灰。至水劫改运,
  洪灾滔天,水捧其尸,漂于无涯,水过之后,敷明尸落贝胄耶渠初默天郁单之国,北垄玄丘。四十年中,又经山火,火行燌烧尸形。尸于火中受炼而起,化生成人,五色之云,覆盖其上。火尚猛盛,敷明嗽唾,成洪雨大水,以灭火势。敷明虽已得道,轗轲备经水火艰辛,亦为理尽。至开明元年,于北垄玄丘改姓黑节,讳灵会。元始乃锡灵会洞阴朔单郁绝五灵玄老君号。
  ◎阴阳六甲炼形质法
  正一真人曰:炼质者何?其状有三。夫修长生之道,皆须明晓生气,接续衰厄。每甲子六十日为一甲,人间有六十甲,为阴甲;天上有六十甲,为阳甲。每十日一甲尽,半夜天上降阳甲十日,续阴甲。阴阳不孤,生气相续,即人无病。若十日一甲尽,半夜阳甲不降,即人病生,为邪所入。《六壬经》曰:甲己之日半夜生甲子,六十日皆尽,周而复始,六十年为一大期旬。修行正一,朝请生气,无邪所乱。至六十年即更延请六十年,至一百二十年稍异于前。缘真气积实,气与神合,所为克获。从一百二十年更延至三甲子一百八十年,直至五六三百年,阴阳三万六千,神气集不散,得为尸解。昼死而暮生,肉身周行五岳、七十四方,一一受事讫,即得白日腾翥,飞行无待,皆正一之道。或有效修正一,功满成就,洗涤玄祖,黑簿除名,露影阳炼,虽功成道著,先未知道之时,积罪殃结,毁破肌肤,损伤骨脉。成就之后得蝉蜕,留皮换骨,隐迹岩穴,养骨髓,滋皮肉,千日方朝,五岳受事,与前等同功也。或有积褵幽结,代不流善,百邪必集。饮啖贪淫,损伤五脏,暮方
  晓知。劝修正人,虽成就名入仙民之籍,然质殒尸重,道期将至,质不能佳,即太阴君降体中,五脏六腑三百六十阴神侍卫,暗消肌肉,露骨留五脏,百神守卫。或经一年、二年,或十年,随先福深浅,方降太医博士,再肥骨肉,徐徐如旧,反生再起,体如玉人。或世事岩穴,隐养形质,经千日方游太阴水帝,受事讫,得为水府掾吏,居四海名山,为封柱官。积功成就,迁效五岳官吏,即渐徐见真仙之道(王真人曰:“此三状炼法,并在下卷,更不繁述尔。”)。
  ◎修九真中道
  《上清九真中经内诀》云:夫人修身中九真之道,身未升登,翳景示俗,暂入太阴,身经三官,三官不得摄也。则九真召魂,太一守骸,三元护气,太上摄魂。骨肉不朽,五脏不陨。能死能生,能阴能阳。出虚入无,天地俱生。是道士精静营形,感致九真之气应也。三元飞精以盈虚,太一抱尸而反质,微乎,深哉!九真名字多,此不具录之,略钞出在道例第九《名数品》中。又常存九真神,常所居育,乃在此房,紫明之北。观生续精,防守玄谷。出入命室,遨游洞阙。时入中宫,上通太无。太一守魂,寝息幽庭。
  ◎化形濯景
  《真诰》第七云:受学化形,浊景易气,十二年气摄神魂,十五年神束藏魄,三十年棺中骨还附神气,四十年平复如生人,还游人间,五十年位补仙官,六十年得居广寒之台,百年得入昆瀛之宫。
  ◎地下主者
  《太微金简玉字经》云:尸解地下主者,按《四极真科》一百四十年乃得补真官,于是始得飞华盖,驾群龙,登太极,游九宫也。
  夫至忠至孝之人,既终皆受书为地下主者。一百四十年乃得受下仙之教,授以大道。从此渐进,得补仙官。又一百四十年,听一试进也。至孝者,能感激于鬼神,使百鸟山兽驯其坟埏也。至忠者,能公抱直心,精贯白日,或剖藏杀身,以激其君者也。比干今在戎山,李善今在少室,有此得变炼者甚多,略举二人为标耳。
  夫有上圣之德,既终皆受三官书,为地下主者。一千年乃转补三官之五帝,或为东西南北明公,以治鬼神。复一千四百年乃得游行太清,为九宫之中仙也。
  夫有萧邈之才,有绝众之望,养其浩然,不营荣贵者,既终受三官书,为善爽之鬼。四百年乃得为地下主者。从此以进,以三百年为一阶。
  夫有至廉至贞之才者,既终受书为三官清爽之鬼,二百八十年乃得为地下主者。从此以渐,进补仙官,以二百八十年为一阶也。
  先世有功在三官,流远后嗣。或易世炼化,改氏更生者,此七世阴德,根叶相及也。既终当遗脚一骨,以归三官,余骨随身而迁也。男留左骨,女留右骨,皆受书为地下主者。二百八十年乃得进受地仙之道矣。临终之日,视其形如生人,尸不强直,足指不青,手皮不皱者,谓之先有德行,自然得尸解者也。
  右此五条,皆积行获仙,不学而得,但阶级之难,造道用年岁耳。要自得度名方诸,不复承受于三官之号令矣。
  诸有英雄之才,弥罗四海,诛暴整乱,拓平九州,建号帝王,臣妾四海者,既终受书为三官四辅,或为五帝上相,或为四明公宾友,以助治百鬼,综理死生。此等自奉属于三官,永无进仙之冀。坐杀伐,积恶,害生尤多故也。秦始皇今为北帝上相,刘季今为南明公宾友。有其人甚多,略示于标的耳。齐桓公今为三官都禁郎,主死生之简录。晋文公今为水官司命。其楚严公、赵简子之徒数百人,今犹息于三官之府,未见任也。此等名位,自是三官之宾耳,无豫真仙家事矣。
  ◎宁先生
  《十真记》曰:宁先生者,古之神仙,在黄帝之前,常游四海之外。昆丘之下,有兰沙之地,去中都万里。其沙随步随没,不知浅深,非得道之士,莫能涉之。沙如细尘,风吹成雾,泛泛而起。有石蓝之花,轻而坚劲,一枝千花,千年一开,随风靡靡,名曰青蓝花,灼烁可玩。又有鱼鳖龙蛇,飞于尘雾中。先生因玩蓝花,常游其地。又食飞鱼而死,卧沙百余年,蹶然
  而起,形容复故。乃作《游海诗》曰:青蓝灼灼千载舒,百龄暂死食飞鱼。
  ◎灵寿光
  《神仙传》第十云:灵寿光者,扶风人也。年七十余,乃得未英丸方,合而服之,年如二十许。建安元年,巳年二百二十岁,后死于江陵胡罔家。殡埋百余日,人见之在小黄,寄书与罔,罔得书,掘视之,棺中空无所有,钉亦不脱,唯故履存焉。
  ◎赵成子
  南岳夫人告曰:吾昔有入室弟子仙人赵成子者,初受吾《镇生五脏上经》,乃案为之。成子后欲还入太阴,求改貌化形,故自死亡于幽州上谷玄丘中石室之下。死后五六年,有山行者见白骨在室中,露骸冥室。又见腹中五脏自生,不烂如故,五色之华,莹然于内。彼山行人叹曰:昔闻五脏可养,以至不朽,白骨中生花者,睹其人矣。此子将有道不修行乎?将中道被试不过乎?因手披之,见五脏中各有一白石子镇,生五色华,如容状在焉。彼人曰:“使汝五脏所以不朽,必以五石生华故也。子已失道,可以相与。因取而吞之,去。复四五年,而成子之尸当生,彼人先服石子,以成子当生之旦,而五石皆从口中飞
  出,如蝉状,隐隐雷声,五色洞明,径还死尸之藏。因此成子改形而起,如一宿醉睡之间。其人心惧忽,因病日甚,乃至入山寻视死尸所在。到石室前,方见成子偃据洞啸,面有玉光,而问之曰:子何人哉?忽见有五老仙公,披锦带符。手秉羽节,头建紫冠,言于成子曰:昔盗吞先生五脏宝石者,此人是也。言毕,彼人面上即生恶癞,噤而失言。比归达家,癞疮已匝,一门大小,同时俱死,族亦遂灭矣。
  ◎许玉斧
  《真诰》第十,许长史第三男,名岁,字道翔,小名玉斧。幼有珪璋标挺,清秀莹洁,糠粃尘务。居雷平山下,修业精勤。常愿早游洞室,不欲久停人世,遂诣北洞。以梁太和五年,于茅山旧宅,年三十而告终。即居方隅山洞方源馆中,常去来四平方台,后为上清仙公。
  ◎张鲁
  《真诰》云:张镇南在北洞北石坛上,烧香礼拜,因伏而不起,遂乃夜解。明旦视形如生。此坛今犹存历然也。
  ◎许道育(女真)
  许黄民女道育,宋孝建元年甲午岁于埭山亡,世谓之许大娘。卧尸石上,尸坏不殡,常有香气也。亦出《道学传》第二卷。
  ◎范豺
  范豺,字子恭,巴西阆中人也。宋元嘉中,有名香数十斛,细捣煮以作汤,朝用汤自浴,正中汤尽,不复闻声。侍者入,看见豺还著故时布衣,披帽坐而无复气。江夏王令殡殓,而不下棺盖,四日尸不臭,送还,葬于新亭。豺亡时年四十九,肤貌颜色犹如初。刘凝之为豺作传,书置道书部,不传于世。
  ◎乔顺
  乔顺,字仲产,扶风茂陵人也。少好黄老,隐山修道。年七十不肯娶妻,绝交接之道,心不染可欲之地。一旦归家,自言死日,其时果死。世人以为知命,既葬之。后有见顺于敦煌者,前世传之,皆以为升仙。故《诀录》曰:仲产知道,遁化
  神仙,七十不娶,毕命幽山。
  卷八十七 诸真要略部
  ◎太清神仙众经要略──武当山隐士南阳翟炜撰
  抱朴子初受业于从祖玄,其览悟超至,包纶身神,以为奇伟所达也。精旷之流,佥亦归属,乃分居浙阳之山。既而患门人学者有征众之惑,复追玄于宜都,问曰:夫晷以度征,人以貌兆。若巫咸之《星经》,度无遗算,季咸之神占,貌无失揣。列子之三顾,而季咸陋其术;滔天之襄陵,而巫咸空其籍。谓圣人天道,不可得而测之欤?谓二咸之虚诡而妄经术欤?天道圣人,故以远矣!今之即事,人有求度于洪者众矣。始进之貌,俛视谨,精沉肃弥,笃若志至而不可加者。及服道暂年,学宗未淹,而毁随已兴,沮徒愆结,蕞尔隐居,二三之众,貌非一子之类,然而不可得而详。又何况子长驱世利,驰竞生荣,阴机密巧,广群术众,以感其君,而可辨哉!此洪所乱也。乱所实洪,圣人其无病诸乎?
  玄曰:巫咸之准玄度,季咸之辨血机,并得之于数分,亦圣习之一途,未可以侮而欺也。夫人精神之蒸生,非气无以兆其形;气之结形,非性无以成其体。故形长而烦性滋深,年茂而浊欲愈甚也。是以圣人之垂道,清净以洁精神,除烦以混元一。故能囊括玄和,照明无障。而习洁有诣否,除烦有深浅,
  致使神裕有远近,叡能有彼此。陵阳所以善啜霞于朝阳,而不能袭冯夷于涛驾者也。夫学穷尽于数分者,未必通于心明;通于心明者,未必陶于气表;陶于气表者,未必至于虚寂之真表也。而责巫氏之暗洪灾,季占之迷灵貌,谓圣人之乱,处物不其固矣!夫天地以元气而著成,圣人以性炼而陶真。元气有浑烦,浑烦在剖判之前。剖判然后有象列,象列然后有晷度,晷度在数见之内,洪灾生于浑烦之运,故洪灾不可以数见审也。性炼有苞玄,苞玄在蒸生之外,蒸生然后有形色,形色然后有血机,血机在观揣之内,灵貌生于苞玄之运,故灵貌不可以观揣得也。是以至人不责鉴于备途,知其神分之有巨细,学炼之有高卑也。
  昔者,吾尝学于陶先生,与邯郸太子王休长、延闾子甘元淑、弘农张伯英、青牛子封君达、河南卜文先、陈留成仲式等,俱受《五气端玄经》。数子并以学达升玄,而吾以滞昧浊质,弗通味旨,然所志略犹可得而言。
  夫人禀生之有真伪,神分之有巨细,皆五气之所流也。是以至人莫不精乎五气之学,以鉴神分之源;师导者莫不明乎五气之本,以弘真玄之教;王者莫不通乎五气之性,以阐天地之和。贯于五气之用,大矣哉!
  夫五气者,阴阳之中五常之气也。夫人生天地之间,其形骸五脏之气,一象天地五行四时之赋也。天以五行为五常,人以五行为五脏。
  天以木府仁,其温为春,以主生生之常,温精上结为岁星,以照开笃之表;人以木为肝,其识为慈,以为温恭喜悦之脏,其脏精上形为口,以任启泄之司,象天之有春德,以生其吐舒发叙之意也。
  天以火府礼,其炎为夏,以主茂盛之常,明灵上临为日,
  以宣曜明之道。炎精上结为荧惑之星,以表察司之禁;人以火为心,其识为哲,以为鉴达之脏,其脏精上形为目,以任光视之司,象天之有夏有日,以生其明胜长大之意也。
  天以土府信,其厚为地,主王季夏,统维四方,以主产施安给之常,厚精上给为镇星,以照公靖之表;人以土为脾,其识为公正之脏,其脏精上形为舌,以任审味弘当之司,象天之有土德,以生其受宜辩重之意。
  天以金府义,其凉为秋,以主威裁万物之常,凉精上结为太白之星,以照断肃杀之表;人以金为肺,其识为气威之脏,其脏精上形为鼻,以任猛决臭馨之司,象天之有秋德,以生其威亮敷简之意。
  天以水府智,其寒为冬,以主保实澄严之常,义灵上临为月,以宣晦皇赞玄之道,寒精上结为辰星,以表法慎之禁;人以水为肾,其识为领,以为禽兽沉惊之脏,其脏精上形为耳,以主听采闻鉴之司,象天之有冬有月,以生其谦承纳之意。
  人之有五脏,温凉寒燠,犹天之有四时也,人之有耳目,犹天之有日月也。人之有精神,犹天之有太帝也。精神居乎心脾之中,肺肝之间,犹太帝处四守之内也。精神以胆为御坐,犹太帝之居紫微宫也;以心为御庭,犹太帝以太微为御庭也;以脾为内室,犹太帝以轩辕为内舍也;以肝为咸池,以肺为天河,以肾为司阙,犹太帝之有四守也。紫微执计而先左,故精神据胆而守肝,是以人生莫不以温恭慈喜为先治也。精神以气为乘舆,以行为五识,犹太帝以运为术,行以周乎天也。
  夫气之在人,亮清而为严。气激浊而为咶,声摇延而为音。咶放舒而为呼,音平辩而为言,呼怒鼓而为詈。言深为语,语深为谈,谈深为论,论深为议,议深为骂,骂深为詈,詈深为谤,谤深为诽,诽深为讟。
  气整冲至,精神笃之,为志;气循准常,精神守之,为性;气会机指,精神适之,为情;气密隐模,精神运之,为意;气合里遇,精神澄之,为怀;气因事结,精神系之,为忧;气美偶触,精神降之,为勇;气耸驰御,精神崇之,为愿;气仁垂注,精神钟之,为念。念深为矜,矜深为愍,愍深为慈,慈深为悲,悲深为啼,啼深为号,皆肝府之气起也。
  夫肝者,精神首运之路也。故婴儿之生,坠藉而先啼,肝气激也。未知偶识于人,寤寐怡然而独笑,肝气浮也。未知有摇于人,抠支躁然而独摇,肝气烦也。多恐惊而无当捍之威,善直一而无繁顽之欲,皆精神未及周御于肺、脾、心、肾、四脏之气也。
  夫魂魄者,精神所首,左枕为魂,精神所体,右据为魄。故肝藏魂,魂动为恐;肺藏魄,魄动为惧。魂震为惊,魄震为怖。故婴儿之所以多恐惊者,精神之所在肝也。及其长有怯勇者,胆虚为怯,胆实为勇。胆附乎肝,生而怯;胆附乎肺,生而勇。刚捍而生,胆附乎肺;柔泽而生,胆附乎肝。人怯,积习御捍,变而成勇者,胆气渐而增也。人怯,醉酒恚乱,奋而成勇者,胆气胀而满也。醉而喜怒,悲呼交错,不至其常者,五脏之气浮而乱也。
  精神御气于肝,气清而为温恭慈仁深念之远。其体恭而安,其视治而正。气浮而为喜适感会之悦,气烦而为戏欢笑剧之极,气激而为啼号哀泣之至。由是有乐极则悲,悲极则乐,亦复为忧恐怵惕愧惭之时,皆肝府之气激动之中,因事周环惧忧之所生也。
  精神御气于脾,气清而为公正弘畅吟咏闲远之思。其貌则和而舒,其视则平而亮。气浮而为轻委,于物不虑之误,气烦而为宽慢,骄纵豪诞忽忘之失,气激而为矜扰怨恚嫌恨忿怼距
  塞之违。
  精神御气于心,气清而为鉴达周物之敏,其容是有决速之精。气浮而为虚华、矜妄、轻谈、龃龉、诋诃是非之论,气烦而为耽爱、美著、奢华、矜诞、克好胜人之傲。其视则高而眇,其与人对则以貌忽人,有萧然无偶之状。举动不自胜守,气激而为脱轻飚躁之烈。
  精神御气于肺,气清而为貌威色尊不可狎之颜。气浮而为轻冶貌列高深失准,有不常之色,气烦而为凌侮莫顾之畜,气激而为勃怒振勇惊急之害。
  精神御气于肾,气清而为谦俭约谨之节。气浮而为妄欲讳匿悔恼之弊,气烦而为贪吝嗜欲聚敛无厌之鄙,气激而为冲忌阴邪谋逆之毒。
  夫人之生气,未尝不烦。烦者,气积之大恒也。遇静则清气有生,遇动则浮气益起,遇发则烦气益盛,遇触则激气益迅。气有流谢,故气烦则怠,怠必弊,弊而多过者触,触而激,激必竭,竭则衰,衰则精神散矣!散则绝,绝则形体朽矣!竭遇骄极,风厉入之,则暴卒而僵。衰极气尽,则老毙而终。此人生之所以死也。
  温恭慈喜之变,变而为谄,柔而为曲,恭而为媚。其俯仰之谨色,色则虚而俯措,俯措则婉而卑,其容貌有不安之候。公正之变,变而自专无惮,翘陆肆固之骄,其措则好讦人之行,以为已正之验也。貌威之变,变而为侮,忽凌诞之慢,自嫉矜害,其道掩善,其目则嵎而冗,其色则颜而懔,其与言则不称,忧人之徵也。鉴达之变,变而为巧佞机诡谗毁之奸,其言则易而若真,其宣则浮而振亮,其目睛候,膝则摇易而窃速,有不治守之动,其操则不能久居重定也。谦俭之变,变而为密毒阴违之武,亦为残虐替逆之奸。其视则下而郁,其直则巧而
  严,其意则旷而戾,其与居则有愤噫遽奋之效也。是五变之俗,皆化利之所由也。是以圣人之和天地达民,有五气之变,故不以意利而化之也。
  夫上好逸豫,爱民有由恭阿顺之巧。厚之以利,则民竞谄柔色顺之媚以求之。故邪伪化惑之俗兴,而木行笃直之气失矣!失积则咎气有余缩之差。世犯岁星之忌,殃灾则有温毒之疫,民负司命之禁,殃则有项痛、烦殒、夺寿促命之死。咎气流注蒸产,而相生为谄谀遗衅之烬。
  上好宽委,爱民有径执偏专之守。厚之以利,则民竞肆固矜夸之见以求之。故狠轶忿戾化乱之俗兴,而土行公利之气失矣。失积则地有舒泄、秽结、乱积、风雷反震动之故,世犯镇星之忌,灾则有悸气蒸毒之疫,民负司危之禁。咎气流注蒸产,而相生为骄逸恣惰遗衅之烬。
  上好烦品,爱民有降若风迈之貌。厚之以利,则民竞魁岸豪杰争第妄进之奸以求之。故相凌践蔑忽祸化流亡之俗兴,而金行信质之气失矣。失积则时有雪霜愆节之侵,世犯太白之忌,灾则有气痛之疫,民负司契之禁,殃则有疠竭气断及兵凶、震杀、夺寿促命之死。咎气流注蒸产,而相生为侮慢,相仇遗衅之烬。
  上好慧敏,爱民有文辨彩艳之巧。厚之以利,则民竞机饰浮诡流尚之伪以求之。故佞为俺听化暗之俗兴,而火行哲明之气失矣。失积则日有病无光,勃蚀之促,世犯荧惑之忌,灾则有暑毒之疫,民负司顺之禁,殃则有鬼魅、忤痛、心闷、殒绝、慌恼及狂逆、妄图不道之觊,夺寿促命之死。咎气流注蒸产,而相生为奢华佞害、窥觎遗衅之烬。
  上好严厉,爱民有敢断克决之巧。厚之以利,则民竞怀毒逞其害烈之能以求之。故空患阴图祸背化逆之俗兴,而水行义
  守之气失矣。失积则月有魇亏魄伤,迟速不常之度,世犯辰星之忌,灾则有阴毒之疫,民负司录之禁,殃则有残痼、滞瘠、暴僵及盗贼、狱戮夺寿迫促残命之死。咎气流注蒸产,而相生为凶淫禁虐遗衅之烬。化失五常之气,世运五常之灾,民沈五促之烬,皆荣辱争夺耻怨仇侮嫉自之所生也。
  夫民之生性莫非气烦,气烦则嗜欲生焉。原夫嗜欲之本,势不逾乎口实五味,体充衣暖,男女偶适之间而已矣。五德之后,无故以珍食华服,重嫔嫱之选,利害炫耀,长而茂之,为无厌之盛也。于是乎利害生荣辱,荣辱生喜怒,喜怒生是非,是非生赏罚。赏罚者,化末之季秽者也;听讼者,天下之祸,弊者也。赏罚、听讼,非所以断嗜欲之茂也。古先之为者,盖自尊其势而为之者也。
  夫嗜欲之茂,好利而恶害,喜荣而忿辱。夫其常性为五烬之源,岂有厌乎极巳哉!故其向荣也,靡知足其喜;故其触辱也,莫知已其忿。当其所争也,奋剑振锐,冒严陷凶,不违矢刃之屠,不顾性命之没,父子兄弟不暇相格。故胡可以介介乎。是非绳墨而欲以裁之哉?胡可以未来乎,赏罚之准令而能以遏之哉?乱民五清之气,成民五烬之殃,皆由王者使五烬之士,治五烬之民,不自知已有五烬之固。其知拯民有五烬之难乎?秖相激戾而生其衅怨,此不达之咎也。故虽昧旦不忘,徒苦心而无成;星言夙驾,徒劳役而无济。夫道德之运世也,不眩民以烦利,则民无所驰其奸求;不促民以烦辱,则民无所忿其耻怨。奸求、耻怨弗行,则嗜欲自简,嗜欲自简则民俗定一,民俗定一,则太平淳朴,雍和淑豫之深至矣。太平之民,不自知在太平之世,所以雍和淑豫然也。恶识夫荣辱争夺、耻怨仇侮,嫉自之措哉!
  若夫昆虚之南,而西北东北诸域之俗不传,此东南赤县
  之名教遗策而其民弗知,有甲兵攻伐之乱,而其世弗知,有相暴杀逆之祸,精保性常,而大仙大贤慈净之神出焉。由兹言之,何琐琐乎庸尔准令,故事之有乎!夫烬士之执政也,势傍典刑,隆崇矜据,明其权柄,识其寒暑,欲以擅秉而惩违忤,富贵而制苍生,弗觉夫鄙哉!流末参差,人情转易,已滑其在始立意之顽,而成其固弊仇众溃逆之败也。积代相习,岂悟之哉!是以烬士不可以任之者也。为其将则祸大矣!任之道学,清净之众,则道学丧矣!任之王者,朝廷之列,则王者亡矣!睹其血机,观其举候,岂离乎五变之气乎?圣人之粗教耳!易可以审,何乱之有哉?惜乎而固,奚其甚哉!是以至人之所以潜栖山谷者,岂好为遁世之名乎?盖不欲以五烬之俗,滑其五清之气也!五烬之俗,莫不以声势相倾而乱其清气者也。触其契色,逆其声音,欲无忿憾溃中之气者,难矣!事有蹇违,以己求人,欲无卑侧媚悦之巧者,希矣!遇有势居,人求于己,欲无骄凌豪御之张者,鲜矣!此三者,皆五烬殃气,有生之常也。与之糅俗,望无乱清气,其可得乎?是以道士不可得与其杂处而狎之者也。
  《九灵上宝经》云:夫五情者,阴阳五府之神气形于人者也。故学仙者,必隐靖山林,洁修五清,欲清净而精至,以会真玄神应。是以温恭慈悦之气,藏于肝,木府之所赋也,司命所守也。其治肝洁,常以正月十日斋,治少阳,令人肝气生;至二月八日,定少阳,应春风;至三月六日,治阳明,定春风;至于四月四日,于甘泉东流水之北岸,东面向朝阳之地,晨早沐浴兰汤,使身意清净,香火向日,礼祈无上正真大道太真太宝内内及左太禁上师之神、上宫左诸司,顿首稽首三百数,然后靖跪,以手捧心,至诚定息,静念木府之真灵,珣无他思。其禁不得有求于世利,妄为不柔之温,妄为不诚之恭,妄为不
  实之慈,妄为不衷之悦。其修洁摄息有定,则肝气真而无虚,春温不睦之眚,不能得侵其实气。体节休和,干力强利,首无暴痛之疾。司命之神奉之,青龙护之,青气绕之,青液调之,东岳之精随之,山谷之神卫之。若独处林岭,则百兽依仁,有自驯之验;狼虎归慈,有息猛之征。其修洁有积,则青帝之芝及黑玉之芝,见于所行止之前,得而服之升仙,三千岁而息羸。其洁深大至著,极于木府,则神弟视昆仑之东,少阳之域,慈净之仙。其神变能为洪海之溢,涸能为天地之倒,易能为琼宫玉宇,满乎天地之见。木府,少阳之神性也。
  哲明敏见之气,藏于心,火府之所赋也。司慎之所守也。其治心洁,则常以四月四日斋,定阳明,受夏气;至五月一日应阳调气;至于六月二十七日,常以日中沐浴兰汤,使身意清净,香火南面向日,礼祈无上正真大道太真太宝内内及太阳太觉之神、上宫都司,顿首稽首三百数,然后靖跪捧心,至诚定息,静念火府之真灵,阒无他思。其禁不得有规于世利,妄为不道之哲,妄为不顺之明,妄为不真之敏,妄为不正之见。其修洁摄息有定,则心气真而无烦,夏暑不睦之眚,不能得侵其实气,其意明澄朗慧,用道微妙,鉴彻真性,目无昧睡之疾。司慎之神奉之,赤龙护之,赤气绕之,赤液调之,南岳之精随之,山谷之神卫之,则鸿鹤鸾凤之鸟应而归之。其修洁有积,则赤帝之芝及青玉之芝见于所行止之前,得而服之升仙,九千岁而息羸。其法深大至著,极于火府,则神弟视昆仑之南太阳之域,太觉之仙其神变能为项佩日曜,能为光照四海,而震摇诸域,能为飞腾,所诣无碍之至。火府,太阳之神性也。
  公正弘重之气藏于脾,土府之所赋也。尸蜃之所守也。其治脾洁,则常以六月二十七日斋,定太阳,受秋气;至于七月二十七日夫时沐浴兰汤,使身意清净,香火向日,礼祈无上
  正真大道太真太宝内内及上宫太均之神、宫内诸司,顿首稽首三百数,然后靖跪捧心,至诚定息,静念土府之真灵,珣无他思。其禁不得交扰于世事,妄为求名不体之公,妄为矫图不淳之正,妄为纵堕昏忘之弘,妄为专固不泰之重。其修洁摄息有定,则脾气真而无怠,衷豫安静,而无愦荡塞闷、体沉不收、肿疽之病,季暑不睦之眚,不能侵其实气。志意益冲,而无厌免之痾,舌味药物,而无不进之滋。蜃尸之神奉之,黄龙护之,黄气绕之,黄液调之,中岳之精随之,四方群臣卫之,万鬼归之,其修洁有积,则黄帝之芝及赤玉之芝见于所行止之前,得而服之升仙,二万岁而息羸。其洁深大至著,极于土府,则神弟视昆仑之顶,太和之仙。其神贵常寂,不贵变动之见。土府,大均之神性也。”
  尊严威仪之气藏于肺,金府之所赋也。司契之所守也。其治肺洁,常以七月二十七日斋,治人利气;至八月三日,定少阴,令人受生气;至九月二十七日,治厥阴,令人受刚气。常以日晡沐浴兰汤,使身意清净,香火向日,礼祈无上正真大道太真太宝内内及右太禁收土之神,宫右诸司,顿首稽首三百数,然后靖跪捧心,至诚定息,静念金府之真灵,珣无他思。其禁不得有御于世趣,妄为骄逸抗戾之尊,妄为怀害之严,妄为侮忽之威,妄为淫饰之仪。其修洁摄息有定,则肺气真而无倦,秋冷不睦之眚,不能得侵其实气,则喘引和亮,胸中无竭寒断气之毒。司契之神奉之,白龙护之,白气绕之,白液调之,西岳之精随之,山泽之神卫之,津梁之精侍之,虎狼依之,为之驱用。修洁有积,则白帝之芝及黄玉之芝见所行止之前,得而服之升仙,七千岁而息羸。其洁深大至著,极于金府,则神弟视昆仑之西少成之域,成道之仙。其神变能为偃月之照,能为行水而足不濡,行地若水而地不坚,能为身上身下漂出水火之
  变。金府,少阴成道之神性也(城阳郄孟节疏注:尊严威仪之义曰:“不狎亵黩为尊,色正俨然为严,神肃澄忄谷为威,举动徐详为仪)。
  谦俭妙密之气藏于肾,水府之所赋也。司录之所守也。其治肾洁,则常以十月十八日斋,治厥阴,受冬气;至十一月十五日,治太阴,定五脏气;至十二月十三日,通太阳,受肾气;至于正月十日,皆以夜半沐浴兰汤,使身意清净,北面向阴,香火礼祈无上正真大道太真太宝内内及沆澄(当作瀣字)。太阴之神、宫后诸司,顿首稽首三百数,然后靖跪捧心,至诚定息,静念水府之真灵,珣无他思。其禁不得有驰于世务,妄为倾邪之谦,妄为失其常守及贪欲无厌之俭,妄为倾毒阴匿谓人不觉之妙,妄为潜谋奸私之密。其修洁摄息有定,则肾气真而无损,冬寒不睦之眚,不能得侵其实炁。则行步劲速,进退坚强,腰窍玉房及膀胱股胫无疼滞之疾。其修洁有积,则司录之神奉之,黑龙护之,黑气绕之,黑液调之,北岳之精随之,太阴之神卫之,灵葵归之,其居水滨则蛟龙鱼鳖依之。其修洁有积,则黑帝之芝及白玉之芝见所行止之前,得而服之升仙,一万岁而息羸。其洁深大至著,极于水府,则神弟视昆仑之北玄都之域。太豫玉膏之仙。其神变能为晦天之变;能为他方远膳之馈;能以大为小,以小为大,以有为无,以无为有之变。水府,沆瀣之神性也。
  凡学道不能精立至洁于所行,则五府之神未嘉祐之,而以服气及进服药物、药精,饵术丹石之小法,多为所败矣。设小有效,不逾五百年之力耳!其术多退溺而无成也。夫殖至洁之气于五府,其精不泯,及蒸人道,莫不于九元之清而生之者也。莫不常为仙为神为圣矣。
  其斋法,沐浴清净,所以常于正月十日、二月八日、三月
  六日、四月四日、五月一日、六月十七日、七月二十七日、八月三日、九月二十日、十月十八日、十一月十五日、十二月十三日者,以道气数之,此日皆天帝游东井之日也。是以行道輙当于此日,更起新意,为沐浴清净之始,倍加谨敬之笃也。
  其服气法,摄五情之息,渐能有定,然后常以二月三日、九日、十八日、二十七日,若甲寅、乙巳、丁巳、甲子、丁卯王相成满日,于山林隐靖之处,近东流水醴泉向阳之地,地气阳而调也。沐浴兰汤,以丹书玉房为田字,方一寸。玉房在脐下三寸。精念玉房,令气致于丹田。去鼻中毛,正偃卧,两足相去五寸,两臂去身各五寸,合目握固,如婴儿之拳,是用蒲蒻为枕,高可三寸,若胸中有病,可高五寸,若病在脐下,可去枕。既服气,不复得食生菜及生果硬物。服气时,食日减一口,十日后可不食。二三日腹中或涓涓若饥,选好肥干枣上术煎,微得食之,一日一夜不过此。不念食者,勿有进啖。其饮水,一日一夜可五升而已。其太一醪醴,亦可一日一夜五升,勿绝。口中常含枣核者,令人受气且生津液故也。如此则胸中上下气胀,肠胃致令得空虚,空虚则和气通焉。五神宗而助之,则升仙矣。《孔子家语》云:“食气者,神明而寿;食谷者,智慧而夭;不食者,不死而神;杂食者,百疾妖邪之所钟焉。”是以食愈少者,心愈开而延年益寿;食愈多者,心愈塞而年愈夺也。翟炜《释周传论》云:“悠悠九天,茫茫万寓,气之所蒸,产之所烦。品物丛生,迭相大小,扰扰营营,为利害所缠。”有生之为乎!其犹尘粉之一毫,暂浮于污池之内;有国之所域,其犹芥石之一片,孤寓于大衍之中。是以庄周称四海之于天下,犹垒空之在大泽;有国之于四海,犹弟米之在大仓。其中一世之是非,芥石之利害焉,足以经于旷然之念哉!是以至人之所以轻天下,细万物也。岂措心于矫亢之观乎?直以世
  利无以干其胸怀,荣华无以亵其顾盼,将在子靖气洁精,其贵存真而已矣!
  卷八十八 仙籍旨诀部
  ◎道生旨──谷神子裴铏述
  钟陵郡之西山,有洪崖坛焉。坛侧有栖真子杨君,知余有道,诣予请述道生之宗旨。余曰:子不听《西升经》云:人徒知天地万物,而不知生之所由。又曰:吾与天地分一气而治,自守根本,非效众人。是知修道之士,若不知生之所由,道之根本,则茫茫然罔测道之来矣!欲求长生,先修所生之本。子能晓耶?杨生曰:未悟。予告曰:欲晓则速具誓戒。
  杨君再拜具词曰:某才器琐微,行能幽晦。将荤血为滋味,以艳容为欢娱。罪根既深,神彩益浊。岂三魂之宁谧?被五贼之战争。以恍惚而畅怀,极其喜乐,俄悼亡而感物,过甚悲伤。振荡命门,坏堕元气。虚羸渐逼,岂异尸居?枯槁欲来,何难骨立?盐梅销铄,寒暑煎熬。既非金石之身,须示风霜之鬓。大患拟作,微躯岂安?实为聋瞽之徒,岂觉幽玄之理?步步就死,兀兀不知。人间或有道高河上,术入壶中。霓服羽衣,一游而缩其地脉,珠幢玉节,一举而登其天门。变瓦砾于金丹,改容仪于玉液。造化由己,修行在心。鱼纵涸而重波,骨虽枯而再肉。伏以小子蝼蚁之命,纤芥之躯,昏浊无知,败亡有日。忽神凿其窍,天启其心,善达玄关,志求道要。慕真仙而汲汲,
  如饥渴中肠;陋浮世之悠悠,若烟埃满眼。欲冀希夷之质,长含橐龠之间。摆去尘机,冥搜真朴。推无形于恍惚,见有物而萌芽。至此时则万象空摇,寸诚不挠,敢匍匐恳请,誓戒深词。存归太上之清坛,靖想虚皇之宝座。仙童握节,侍女焚香。既得事之证明,岂将心而犹豫?疑误冰泮,端倪釭流。荷重德而便顶丘山,感深恩而已铭肝膈。若非人妄泄,得士不传,则触景罪殃,动足受祸。指陈白日,契约丹诚,无任惊魂泣血之至。
  予即告之曰:子既诚恳如是,予当语子生生所由。
  人之根本者,男精女血既凝,有道自然而生,为水一点,今膀胱之水,是其余也。水中有气,郁郁然未有所著。欻然感天地纯阳真精之华,入于气而相依凭,气遂养之,是谓之神。神之甚微,虽得水气养之浇溉,惧气强而见迫。若水之浇溉,物之甲拆,又不可以浸之,浸之则其甲即死矣。仍于水中,纯阳真精之华生为二肾也。二者,以应阴阳之数,遂隔水擎捧其神与气,乃得炁与肾神之灵,是谓气为母,神为子。道干既育,万物成体。子母既长,不可同处。须放其子之造化,成其窟宅,然母亦安矣。神又须物引而离其母,乃借水之两点气,如肾之数。神以阳光守而凝之,然又虑水之盛,兼五行不足,无以成物,而假土来克其水。虑土克其水尽,又假木来克其土。虑木克其土尽,又假金来克其木,虑金克其木尽。又假火来克其金。火若克其金尽,即内以水救之。是谓转相生,转相制成物,是谓人之眼。眼者,与天地合体,五行足矣。所以眼当中黑,水也;次黄,土也;次青,木也;次白,金也;次赤,火也;其事明也。五色既成,阳神乃寄光于其上,是谓神光焉。眼之位属肝者,缘光明如日,日出东方,肝在东方而属木,故肝藏得而管之。《黄庭经》云:肝神龙烟字含明。注云:日出东方,故曰含明。神者,纯阳也,势长飞动,如天之日月而转动也。
  其眼渐上升,须照烛其外,为神之枢机。而神则合居其内,而主其中。神专盻其眼,渐渐不觉已离其母。若眼者,只要引神而离其母,后居外与神相应,不可附其眼,则依前不成造化矣。
  其气母虽离其子,终须养其子成长安稳,若中途而废,则彼此不能安矣。即须假木来生火,是为心焉,使心而盛其神。心之内空方寸,乃受神而居,其神曰灵也。故谓心为灵台。神是阳也,心为火焉,故神得而居其内。盖水流湿,火就燥之义。道书曰:心为神之都是也。所以心灵于诸脏者,缘神之故,非心独能灵焉!若无神之在内,则与诸脏何异?但缘心属阳之故,势多飞动,因兹便乃不得停尔!目但确然而定其神,则心亦不动矣。盖须修道习熟,不然者,大难不摇动其心耳。其次肝、肺、脾、六腑、五体、九窍、毛发之类,皆神得而造化焉!盖取眼之规则耳,即眼为五脏之苗也。如此三九二百七十日,则应阳之数极,人之体备具矣。
  然神自离其母后,更不复到本来凝结之处。盖人渐被五味沉之而不清泠,神虽同用,炁虽同行,终不解却相养、却相成,但相反尔!今以子母相离本者,盖缘未有窟宅,诸体尚阙,所以事须相离而各造化。及其彼此安稳,更不相吊省,岂有子母得为顺序哉!今言心为气马,但意到则气到。今人或偶使气到诸处,则不解到根本从来相合处耳。修道之士,不可不留意焉。脾去肾近者,若眼中黑,与赤远矣,足可明之。其神虽都于心,亦寄位于精中,养其体,润其性,保其骨髓,使其坚强,人之寿考,神亦得久安于人体中矣!凡人临危险而毛发寒竖者,是神恐伤其窟宅尔。若人之暴横而死者,元气犹强而未弱,还元返本不得,或为匿鬼而凭陵于人。盖元神不病,器用不销耗使其然也。则《春秋》云:匹夫匹妇,强死魂魄,凭依于人是焉。于强死中,其神或渐耗未尽,却被炁盛将去为人,则分明记得
  前生事也。则鲍靓记井,羊祜识环之类,大约记得前生事者也。童子暴横而死,精气未散使其然尔。所言精者,积津气而成,若动摇而出,则神不安,为滑而决泄,减耗神之用也。精之既竭,神亦耗尽,微微然渐与初来相类。然心气既壮,水气又盛,人体坚强,五味薄铄,则气与神不相当。既而无恋,求住不得,欻然而去归空,却成旧时真精之英华,附之于天,所言泄性不灭是也。则《礼记》云:骨肉化为土,魂气归于天。元神如主,千神如臣,元神既去,千神无主,国之空耳。所以谓心为帝王。水气既无阳气管摄,亦便散也。二物既去,则人体倾去,谓死即无所知也。
  举世人皆为好道修道,不知道是何物而修耶?凡人好酒,必知是曲米所作,凡人好色,必知是西施洛甫,凡人好财,必知是金玉宝货耳。且押韵从东字起首,至于“法”字数万,皆著切脚,人尽能辨认之,唯至“道”一字,则懵然不会。或云虚无自然,修心行善,竟不能知其旨也。既不知之,则向何门而修哉?殊不知:道,水也,在人身曰气也。所以云道生一,盖水藏也。一阴一阳谓之道,盖水火也。一阳既去,一阴亦散,是不成道也,人须死矣。夫天地生于道,盖浮世界耳。是谓道去则人死,水干则鱼终。所以阴气为母者,是内阴之根本,非外阴邪之气也。所说阳神者,是纯阳之精英,是元神也,非五脏诸体之神也。元神能生其三魂七魄及诸体之神尔!
  《黄庭经》云:肾神玄冥字育婴。注曰:肾精为子,故曰育婴。二肾之中,男为精门,女为子宫。精门既开,肾气亦泄,不独内阳而散,内阴亦竭。所以肾为阴之都,心为阳之都。凡生化先从阴而入阳,是万物从湿而生也。盖精亦从肾中而出,其子亦从肾中而成,是不离肾脏耳。大约心之元神,俱借其体而共治之,三魂亦助成尔。但专为害者,乃七魄三尸,句外阴
  邪之气而贼身,往往神气多不敌,则人死矣。人死,则三尸七魄畅焉!夫元神,君也,尸魄之类,亦臣耳。若狡蠹之臣,乱其国而迫其君也。若修养其气,壮其神,则七魄三尸终不能胜,寿自长生耳。夫不疾暴死者,盖脉偶然蹶涩,不到一脏,其脏既弱,遂为五行递相克,至于火尽阳脉绝,则神去人自死矣。盖脉蹶涩不行而阻之,亦中有伤败使其然也。昔扁鹊治虢太子病云,所谓尸蹶也。以阳脉下坠,阴脉上争,会闭气而不达,上有绝阳之脉,下有破阴之经,绝阳之气,色气管于脉,故形浊如死状。夫阳入支兰脏,蹶者生;阴入支兰脏,蹶者死。此数事者,皆五脏之中,时时暴作者也。良工取之,拙者疑殆。信有之矣!
  于戏!目营万象,心虚异端,神被牵驱,身无管摄,则室家无主,国邑倾颓,固其宜矣!主人不修舍宇而外经营,则舍宇日有危坏矣!夫人若知神之所主,子母运行,则修身了达之门可见矣!若无所主,但任呼吸喉中,主通理脏腑,消化谷气而已。终不能还阴返阳,填补血脑。又众人之呼吸,与真人之呼吸殊矣!《南华真经》云:众人之息以喉,真人之息以踵。注云:从根本中来。又云:其息深深。此其义也,岂容易哉!若但信其自呼吸,未有得道哉!夫一呼一吸不得神宰,则不全其呼吸耳。真人曰:“若神能御气,则鼻不失息。”斯言至矣!又能咽其津,以意送之至气海中,则直灌其灵根矣!
  吁!今之人不会神与体彼此是非邪?人能算尽万物,而不能算其神与体,何感而相成?但记三岁之后事,而三岁已前昧无所知也。若到算归其尽处,即自见神与体元气配合之根由,则了然无二物。知神与真气同体假名,则一存一想,归其真矣!此所谓深根固蒂。
  夫复气者,复于本生之处,如《周易复卦》袴云:一阳
  生五阴之下。若还丹之义,非伏与服也,其义明矣!天为受气之始,气是有形之根。气不得形,无因而立;形不得气,无因而成。二物相资,乃能混合。圣人知外用之无益,所以还元返本,握固胎息,洞明于内,调理于中,取合元和之大朴,不死之福庭。夫神和则可以照彻于五脏,气和则可以使用于四胑。道经云:三月内视,注一心,守一神,则神光化生,缠绵五脏。凡人劳神役役,无一息驻于形中,而希长生,不亦远乎!若能胎息道成,精气有主,则使男子茎中无壅精,妇人脐下不结婴。万化之用,莫先乎气。至人之用,莫妙乎神。虚无之中,有物谓之神;窈冥之中,有精谓之气。吁!其神与气,来既恍惚,去无联兆。其来也则难,其去也甚易,是以圣人悲痛而惜之。于戏!世人何容易而驱其气也。不知形者,不可与言气;不知炁者,不可与言神。知神者,则资道矣。
  《易》曰:精炁为物,游魂为变。变易不节,人不长生。所以王母有金珰玉佩之道,轩辕行内视返本之术,不可不信之。
  吁!万物有终,而天地长久。人民有死,真人长生,乃俱阴阳交感之气矣。人能守其阴阳,阴阳亦能守人矣。天地不死,而人自死,化腐于其间哉!夫崩墙毁堞,土能填之;老木衰果,以枝接之;破车漏船,木能补之;折鼎穿釜,铁能固之;人遇衰老,返神活之;皆上仙成败之言,不可不知也。夫阳丹可以上升,阴丹可以轻举。阳丹即大还之丹,阴丹即是内修返本之理。黄帝问道于广成子,广成子曰:无劳尔形,无摇尔精,少思寡欲,可得长生。夫道之最要,以精为根,以炁为蒂。经云:躭养灵柯不复枯。夫含真之道,御养之术,诀之在口,不传之于笺翰也。伹能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泯灭万虑,久久习熟,用晦而明,必得道矣。
  ◎养生辨疑诀──栖真子施肩吾述
  一炁无方,与时消息。万物生死,共气盛衰,处自然之间,而皆不知所以然而然。其所禀习,在覆载之下,有形者先须知其本,知其本则末无不通;修道者先须正其源,正其源则流无不应。若弃其本而外求,背其源以邪究,虽尽百家,学穷诸子,徒广虚论之功,终无摄养之效。得者观之,实为自悟耳!今历观世间,好道之流,不可胜数。虽知恬淡以自守,全不知恬淡之中有妙用矣。虽知虚无以为理,全不知虚无之中而无不为矣。若不知虚无恬淡妙用之理,徒委志于寂默之间,妄作于形神之外,是谓无益之用,非摄生之鸿渐也。且神由形住,形以神留,神苟外迁,形亦难保。抑又服饵草木金石以固其形,而不知草木金石之性,不究四时顺逆之仪,久而服之,反伤和气,远不出中年之内,疾害俱生。使夫轻薄之流,皆谓系风捕影,不可得也。翻以学者为不肖,以真隐为诡道,不亦伤哉!或人以此事而讥余曰:“吾闻学道可致长生,吾自童年至于暮齿,见学道之人,已千数矣。服气绝粒者,驱役考召者,清净无欲者,修仙炼行者,如斯之流,未有闻其不死者也。身殁幽壤之下,徒以尸解为名。推此而论之,盖得者犹灵骨耳!非可学而得之。”余闻斯论,不觉心愍然于内,神恍惚于外,沉吟之间,乃太息而应之曰:观子向来所说,实亦鄙之甚矣!迷之尤矣!今世人学凡间之事,犹有成与不成,岂况妙本玄深,昏昏默默,胡可造次而得之?且大道无亲,感之即应,苟云灵骨,无乃疏乎!然夫服气绝粒者,道家之所尚,人苟得之,皆有不
  食轻举之效。便自言肠胃无滓,立致云霓,形体获轻,坐希鸾鹤。采饵者复以毛女为凭,呼吸者又引灵龟作证,曾不知真炁暗减,胎精内枯,犹执滞理于松筠,守迷端于翰墨,良可嗟矣!宁不怪乎?至于驱役考召之流,盖是道中之法事,研讨至精,穷其真诰,诚为身外之虚名,妄矣!且元和之气,非时长而有之,未有此形,天地之间,已有之矣。经曰:先天地而生。即元气矣。此身有者,父母交合,施其元气。元气者,真精矣。何以明之?精留于身则身生,精施于人则生人,移此精气,结彼元气,彼既成于形,此则受损耳。《内景经》云:长生至慎房中急。此在乎妙用之道,元气结之为精矣。身中之精,元气之本。能使气一溯精,移之上元、下元之中,又采新气,旬日还为精矣。如彼釜熟其物,则出之,更添新者,回还无穷,天地不足为久寿矣!上元充满,百节自实,老者反丁,丁者反婴。斯得上元下元,我能经络运度,宽猛是则。审修我宫,神仙必得,不修我宫,死之必克。人在气如鱼在水,沉浮东西,莫不由己。修炼经时,百节尽畅,炅若阳春,久乃自知。若有不通及疾病之处,注意中元,发火以焚之,乃自通,通则愈矣。心为绛宫,绛宫者赤色,犹火也。存心炎火,亘乎一身,非特为气道流通,抑亦销其邪也。凡欲行气之前,但焚之一度。经曰:广成子积火焚五毒。五毒,五味矣。五谷五味不焚之,必能壅遏气道。焚之或久,令人烦热。存之馋通,即须行气。行气之法,但泯思虑,任神庐微微,元气自然遍体。夫炁者,百节毛孔,皆自有之,能以意行之,是贤臣化百姓矣。何以明炁之在身?但以一丈之竹通其节,以扃一头,口向中吹之,气忽然达于筒中,自有元气相撑而出。人身中亦犹此筒,思虑既绝,元气遍身。遍身之后,兀然而定。其取定之术,具载《下元篇》中,审而行之,万不失一矣。
  ◎下元歌
  契真之道飘遥易,动不动中如有寄。那知有无可超忽,去住玄机此其义。
  此篇调下元之诀。契真之要,甚不难,人自强难。飘遥,犹闲暇矣。能闲暇其身,澄心绝想,三元俱通,仙则近矣。动不动者,玄珠矣。谓存下元之中,作一珠可弹丸许大,焰焰然如动又不动。动中寄者,注意于下丹田之中,有炁海,使炁细细于海,绕珠四合,炁入足,动中寄有其珍珠矣。中元注下元之珠,元炁乃定,定则外炁不入,内气不出,兀然与天地同和,命无涯矣。天地自倾,我长自然矣。黄帝于赤水求玄珠,赤水则赤血矣。如玄珠在于气中,求此珠,珠得必生。故使罔象,则无思无虑,冥然之后,乃自得此珠矣。欲知超忽飞升之道,切在去机。机去身存,机住身死。无机胸中纯白,自处得失之要。此其义矣。
  后序
  冲和子云:余少学道,长乃尤益。天下名山,靡不寻览。跻危蹑险,敢惮乎劳!意有殊观,不远千里。乙未岁,步青城之燕谷,幽邃百里,松萝上蔽于天。偶遂樵人,步入石窟。窟内有真人。云姓李氏,不知何许人也。垂发过腰,姿容冰雪。余再拜之,怡怡如矣!良久,问从何而来?余因述诚素,愿处机履之傍,天幸见录。俄经四十三载,忽授《三元之术》。如诀修之,俾昼作夜。一纪之后,往往自飞。玄之又玄,难于数载。受之者可三十一年传,传非其人,灾罚可见。行此道者,
  五辛陈臭并宜损之,损之在渐,不宜顿矣。一年之后,气道充实,自不食矣,其大要在乎泯机,机绝则炁不召而至,不谋而成。躬自行之,一一神效。今为注解,庶无后迷。高尚之徒,幸秘斯诀矣。
  卷八十九诸真语论部
  ◎经告
  安非告曰:冲风繁激,将不能伐君之正性。绝飚勃郁,焉能回己之清淳。尔乃空冲自吟,虚心待神,营摄百绝,栖澄至真。当使忧累靡干于玄宅,哀念莫挠于绛津。
  太上曰:高才英秀,惟酒是耽,麹蘖薰心,性情颠倒。破坏十善,兴隆十恶,四达既荒,六通亦塞。
  天尊曰:一切众生,久习颠倒。心想杂乱,随逐诸尘,舍一取一,无暂休止。犹如猿猴,游于林泽,跳踯奔趋,不可禁止。是诸凡夫,心性亦尔。游五欲林,在六根泽,纵逸腾跃,不可拘制。
  又曰:人情难制,犹如风中竖幡,飘飘不止。或思作伪,以邀名誉。
  《定志经》云:人既受纳有形,形染六情。六情一染,动之弊秽。惑于所有,昧于所无。世务因缘,以此而发,招引罪垢,历世弥积。轮回于三界。漂浪而忘返;流转于五道,长沦而弗悟。婴疴抱头,不能自和。驰神惶悸,惟罪是履。
  太上曰: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故与时争之者昌,与人争之者亡。是以有兵甲而无陈之,以其不争。
  夫不祥者,人之所不争。垢辱者,人之所不欲。能受人所不欲,则足矣。
  《妙真经》曰:视过其目,明不居;听过其耳,精泄漏;爱过其心,神出去。常于欲事汲汲惧,为利动者惕惕惧,结连党友以自助者,非真也。
  又曰:罪莫大于淫,祸莫大于贪,咎莫大于僭,此三者,祸之车也。小则亡身,大则残家。
  道言:吉凶祸福,窃冥中来。其灾祸也,非富贵者请而可避,其荣盛也,非贫贱者欲而可得。盖修福则善应,为恶则祸来。
  天尊曰:气不可极,数难可穷。死而复生,幽而复明,天地运转,如车之轮,人之不灭,如影随形,故难终也。
  《妙林经》曰:夫有为生死,众生漂浪,如虚中云,如空中色,如谷中响,如水中月,如钅监中象,如热中炎,如电中火,如聋中听,如盲中视,如哑中言,如二头鹤,如三足鸡,如龟中毛,如兔中角。如是无明,贪著爱见,生死之本,亦复如是。必竟皆空,不可论说。譬如灯灭,不可寻求。生死本空,亦复如是。如大猛火,如四毒蛇,不可亲近。生死之法,亦复如是。
  天尊告圣行真士曰:若复有人,于诸法中,生有见心,舍于秽土,求三清乐。舍众生身,求真道相。欲断烦恼,而入无为,求离诸见,乃得寂灭。如是等相,我说此人名大邪见。譬愚人,畏于大地,而欲走避。所至之处,不离大地。众生亦耳,畏生死身疾,舍三界有心,厌离所得之身,
  不离生死。如是众生,未能见法,求真道相,深实可哀。真道相者,名为不作,无起无灭,非有非无,非常非断,非大非小,非色非心,体如此,名为修习真道正行。
  又告圣行真士曰:世间众生,无明重暗,真道在身,莫能睹见。譬如愚人,东西驰走,求觅空色,而不能知,即色是空。一切世间,亦复如是。心性驰走,欲求真道,不知身心,即是真道。
  又宝瑞降之,有千善则后代神真,有二千善则为圣真仙将吏,有三千善则为圣真仙曹掾,有四千善则为天下师圣真仙主统,有五千善则为圣真仙魁师,有六千善则为圣真仙卿大夫,有七千善则为圣真仙公王,有八千善则为圣真仙皇帝,有九千善则为元始五帝君,有万善则为太上玉皇帝。元君曰:万善之基,亦在三业。十善相生,至于万善。行善益算,行恶夺算,赏善罚恶,各有职司。报应之理,毫分无失。长生之本,惟善为基也。专精养神,不为物杂,谓之清。反神服气,安而不勤,谓之静。忘念以定志,修身以安神,宝气以存精。思虑兼忘,冥想内视,则身神并一。身神并一,则近真矣。
  道曰:凡人遇我以祸者,我当以福往。是故福气常至,此害之气重徙还在于彼。此道者之行也。
  徐来勒问曰:何谓兼忘?高玄真人曰:一切凡夫,从烟煴之际起愚痴,染著诸有,虽积功勤,不能无滞。故使备定,除其有滞。有滞虽净,犹滞于空,空有双净,故曰兼忘,是故名初入正观之相。
  《盟威经》云:道无不在,在师为师,在经为经,不离中也。
  《宝玄经》云:裁制偏邪,同归中正,能返流末,还至本源。源即道也。道无形状,假言象以为津。既言冲用,用实无物。
  《三皇经》曰:天下无常,岂有坚固者?故急当厌远之,求索自然,以脱身耳。又曰:万物无有常,成者,皆不久完。
  三光永明,天地常昭然。
  《黄老玄示经》曰:道者不可以言传,欲使学者述书以相授,然可得闻也。夫善述事者,必通其言。善言词者,必通其意。其意若通,道可得也。夫天地之初,知其联也。入于虚无者,知其有实也。故云:其以成法其初,始终也。是以圣人见有书,即知其本无书也。闻其言,即知其出无言也。见书知言,闻言知意,知意即知道也,知道即知其可以书传也。故真人以神听,听可尊也,圣人以身教,教可珍也。
  太上告王母曰:夫人受天地之气生,气之来也,谓之精。精之媾也,谓之灵。灵之变化之谓神。神之化也之谓魂。随魂往来之谓识。随魂出入之谓魄。生管精魄之谓心。心有所从之谓情。情有所属之谓意。意有所措之谓志。志有所忆之谓思。思而远慕之谓虑。虑而用事之谓智。智者,尽此诸见者也。夫性者,静也;气者,动也。动静如一,内外和顺,非至人安能措心于此哉。术藏于内,随务应变;法设于外,适时御民。民用其道而不知其数者,术也。悬教设令以示民者,法也。变万物而见其象,术化万民而不见其形,故天以气为灵,王以术为神。
  《四等智慧观身经》云:夫道者,要在行合冥科,积善内足,然后始涉大道之境界。若自不能,皆为徒劳于风尘耳!无益生命之修短也。道在我,不由彼,惟慈,惟爱,惟善,惟忍。能行此四等,乃与道为邻耳。
  《老君戒经》云:恶人者,胎于离薄之精,形于刍狗之类。魂微魄盛,尸毒满腹。人面虫心,体性狼敌。嫉妒蛆蛎,常怀阴贼。坏成作败,言则噭噭,自遇如玉,遇人如土。阳推鬼黠,不计殃咎。昔有一人,不念居业,专行偷盗,入大臣家。此人夜作狗形,既到其家,值其大建功德。吾时见此偷徒作狗
  形,吾即叱之,令长作狗,使常御巨石还此大臣家,积以为山。
  《盟威经》云:“淫犯内外,逼掠非偶,翻复阴阳,公私戚属,烝通奸狡,异类妖交。
  《本行经》云:昔有国王元庆,放心于爱欲之门。值劫运终,寄胎于洪氏之胞。上天以其先身好色,故转为女子,遂其先好也。
  《太平经》云:何谓为多言?然一言而致大凶,是为上多言人也。一言而致辱,是为中多言人也。一言而见穷,是为下多言人也。夫古今圣贤也,出文辞满天地之间,尚苦其少有不及者,故灾害不绝。后生贤圣复重言之,天下以为法,不敢厌其言也。故言而除害者,常苦其少。是以善言无多,恶言无少。故右之圣人将言也,皆思之。圣心出而成经,置为人法。愚者出言,为身灾害,还以自伤。
  《真诰》曰:夫百思缠胸,寒热破神。营此官务,当此风尘,口言吉凶之会,身扉得失之门。众忧若是,万虑若此,虽有真心,固不为笃。抱道不行,握宝不用,而自然望头不白者,亦希闻也。在官无事,夷真内炼,纷错不秽,其聪明争竞不交于心胸,此道士之在官也。
  《太清中经》云:慎无卖吾以求宝也,慎无传吾非其人也,慎无闭吾绝其学也。传吾学者昌,闭塞吾学者,虽独行之,必遇天殃。传吾道者,当法则天地、江河、淮海。法则天地者,何等不生?何等不成?法则江河淮海者,何水不流?何川不行?
  《西升经》云:欲者,凶害之根也。气者,天地之元也。莫知其根,莫识其元,是故圣人,欲入气以辅其身。
  《洞神诫身保命篇》云:黄帝曰:圣人保命之最,莫上于身心。利害身心,岂过于善恶?善恶所起,本于心。心法不住,
  攀缘是用。所缘者名曰境界,能缘者名之曰心。故万品所起,莫过于心。萌于心者,名曰行业。行业所操,名曰善恶。故纵欲为恶,息贪为善。善者能为济俗出尘之益,恶者必作败德染秽之资。故圣人知无形而用者心也,形不自运者身也。然心不托于身,则不能显班借用;身不藉于民,则亡灭不起。故身心体异而理符,致用万善而趋一。故能表里为用,动静相持。身无独往,为心所使。心法不净,惟欲攀缘。身量无涯,纳行不息。故心为凡圣之根,身为苦乐之聚。圣人知患生于心,愆必由己。是以清心除患,志消愆。凡俗之流,其即不然。肆情纵欲,不知欲出于心;侮慢矜奢,不知慢生于己。情骋愚暴,不顾其身。故以祸难所阶,由之不识危亡,自此日用不知,故圣达愍愚而垂教也。
  卷九十七部语要部
  ◎连珠(凡六十五首)
  神静而心和,心和而形全。神躁则心荡,心荡则形伤。将全其形,先在理神。故恬和养神,则自安于内,清虚栖心,则不诱于外也。
  七窍者,精神之户牖也。志气者,五脏之使候也。耳目诱于声色,鼻口悦于芳味。肌体之于安适,其情一也,则精神驰鹜而不守。志气縻于趣舍,则五脏滔荡而不安。嗜欲连绵于外,心腑壅塞于内,曼衍于荒淫之波,留连于是非之境,而不败德伤生者,盖亦寡矣。
  人之禀气,必有情性。性之所感者,情也。情之所安者,欲也。情出于性而情违性,欲由于情而欲害情。情之伤性,性之妨情,犹烟冰之与水火也。烟生于火,而烟郁火;冰生于水,而冰遏水。故烟微而火盛,冰泮而水通。性贞则情销,情炽则性灭。夫明者刳情以遣累,约欲以守贞。食足以充虚接气,衣足以盖形御寒,美丽之华,不以滑性;哀乐之感,不以乱神。处于止足之泉,立于无害之岸,此全性之道也。
  海蚌未剖,则明珠不显;昆竹未断,则凤音不彰;情性未炼,则神明不发。譬诸金木,金性包水,木性藏火。故炼金则
  水出,钻木而火生。人能务学,钻炼其性,则才慧发矣。
  吴竿质劲,非筈羽而不美;越剑性利,非淬砺而不銛;人性怀慧,非积学而不成。人不涉学,犹心之聋盲,不知远近。祈明师以放心术,性之蔽也。
  奕秋,通国之善奕也。当弈之思,有吹笙过者,乍而听之,则弈败矣。非弈道暴败,情有暂暗,笙滑之也。隶首,天下之善算也。有鸣鸿过者,弯弧掇之,将发未发之间,问以三五,则不知也。非三五难算,意有暴昧,鸿乱之也。奕秋之奕,隶首之算,穷微尽数,非有差也。然而心在笙鸿,而弈败算挠者,是心不专一,游情外务也。
  瞽无目,而耳不可以察,专于听也;鳖无耳,而目不可以闻,专于视也。瞽鳖之微,而听察聪明审者,用心一也。
  善者,行之不可斯须离,可离,非善也。人之须善,犹首之须冠,足之待履。首不加冠,是越类也;行不蹑履,是夷民也。今处显而修善,在隐而为非,是清旦冠履,而昏夜倮跣也。
  蘧瑗不以昏行变节,颜回不以夜浴改容。句践拘于石室,君臣之礼不替;冀缺耕于坰野,夫妇之敬不亏。斯皆慎乎隐微,枕善而居。不以视之不见而移其心,听之不闻而变其情。故居室如见宾,入虚如有人。
  昧暗之事,未有幽而不显,昏惑而行,未有隐而不彰。修操于明,行勃于幽,以为人不知也。若人不知,则鬼神知之。鬼神已知之,而云不知,是盗钟掩耳之智也。
  若身常居善,则内无忧虑,外无畏惧。独立不惭影,独寝不媿衾。上可以接神明,下可以固人伦。德被幽明,庆祥臻集。
  仁爱附人,坚于金石。金石可销,而仁爱不离。则太王居邠,而人随之也。
  水性宜冷,而有华阳温泉。犹曰水冷,冷者多也。火性宜
  热,而有萧丘寒焰,犹曰火热,热者多也。迅风扬波,高下相临,山隆谷洼,差以寻常,较而望之,犹曰水平,举大体也。
  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拘礼之人,不足以言事;制法之士,不足以论理。若握一世之法,以传百世之人,犹以一衣拟寒暑,一药治疵瘕也。若载一时之礼,以诽无穷之俗,是刻舟而求剑,守株而待兔。故制法者为理之所由,而非所以为治也。拘礼者成化之所宗,而非所以成化也。成化之宗,在于随时;为治之本,在于因世。未有不因世而欲治,不随时而成化也。
  言以译理,理为言本;名以订实,实为名源。有理无言,则理不可明;有实无名,则实不可辩。理由言明,而言非理也;实由名辩,而名非实也。故明者论言以寻理,不遗理而著言,执名以责实,不弃实而存名。是乃言理兼通,名实俱正。
  灵气谓之神,休气谓之鬼,烦气谓之虫豸,杂气谓之禽兽,奸气谓之精邪。气之浊者,愚痴凶虐;气之刚者,高严壮健;气之柔者,仁慈敦笃。所以君子行正气,小人行邪气。
  万善之要者,道德孝慈功能也。万恶之要者,反道背德,凶逆贼杀也。若乃强然之善者,天亦福之。自然之善者,即可知也。若乃强然之恶者,天亦祸之。自然之恶者,即可知也。但有为小善者,勿为无福;为小恶者,勿为无祸。小善者,如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起于足下,为一善以至于万善,一一而皆有福应。既万善功满,乃为九天大帝。为小恶者,如积小以成大,从微至著,为一恶以至于万恶,一一而皆有祸应。既万恶业满,乃为薜荔狱囚众,永无原放之期也。
  形者,气之聚也,气虚则形羸。神者,精之成也,精虚则神悴。形者人也,为万物之最灵;神者生也,是天地之大德。最灵者是万物之首,大德者为天地之宗。万物以停育为先,天
  地以清净是务。故君子养其形而爱其神,敬其身而重其生。莫不禀于自然,从于自在,不过劳其形,不妄役其神。
  形者,生之具。神者,生之本。形不得神,不能自生;神不得形,不能自成。形神更相生,更相成。形神合同,可以长久。形者,神之舍也,神之主也。主人安静,神即居之;主人躁动,神即去之。神之无形,难以自固;形之无神,难以自驻。若是形神相亲,则表里俱济。
  夫人只知养形,不知养神;不知爱神,只知爱身。殊不知形者,载神之车也。神去即人死,车败则马奔,自然之至理也。
  若乃养其身,爱其神,自合于至真。除其好,去其躁,自合于大道。则有神有余而形不足者,亦有形有余而神不足者。神有余者,贵也;形有余者,贱也。假如石韫玉而山辉,水有珠而川媚,乃知形有神而遂灵,神有灵而乃圣。是以庖牺、女娲、神农、夏后,蛇身人面,牛头虎足,虽非有人之状,而有大圣之德也。
  阴阳粹灵,胎化而成,乃成乃生,乃性乃情。所以性者阳也,情者阴也;性者静也,情者动也。性有愚智,情有利欲。性者,仁义礼智信也;情者,喜怒哀惧好恶欲也。
  夫清净恬和,人之性也;恩宠爱恶,人之情也。凡人不能爱其性,不能恶其情,不知浊乱躁竞多伤其性,悲哀离别多伤其情。故圣人云:“顺物者物亦顺之,逆物者物亦逆之。不失物之性情,乃自然性情之道者也。”
  理好憎之情,则爱弗近也;和喜怒之性,则怨弗犯也。故喜怒乱气,嗜欲伤性。性之相近,习以之远。如水性欲清,泥沙污之。人性欲平,嗜欲害之。与性相害,不可两立。一起一废,不可俱兴,故圣人损欲而从其性也。性同者相善,情同者相成。扶其情者,害其神;为其贤者,困其性。若是无其能者,
  无所求也。无其能者,唯圣人耳。
  夫生死之道,弘之在人。生死常也,确乎在天。但禀以自然,则生死之道,无可而无不可也。或未生而已死,或已死而重生;或不可以生而生,或不可以死而死;或可以死而不死,或可以生而不生;或有生而不如无生,或惜死而所以致死。是以致死之地则生,致生之地则死。或为知而不可以死,或为时而不可以生。或云劳我以生,生者好物也,不可恶其生。或云休我以死,死者恶物也,不可好其死。凡人心非不好其生,不能全其生;非不恶其死,不能远其死。
  草木反者,带甲而生;鸟兽驯者,守节而死。经冬之草,覆而不死;在廪之粟,积而不生。一溉之苗,死必在后;有蠹之木,死必在前。卵生者轻清,生必在前;胎生者重浊,生必在后。草生在英,木生在心。及草木之死也,乃英心而无异。鸟生乃在天,兽生乃在地。及鸟兽之死也,乃天地以同归。
  晴空之中有蠓蚋者,因雨而生,见阳而死;朽壤之上有菌芝者,生于朝,死于夜。则知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故与时争者昌,与人争者亡。是以虽有甲兵,无所陈之者,以其不争也。
  夫不祥者,人所不争;垢辱者,人所不欲。能受人所不欲者则足矣,得人之所不争者则宁矣。制生杀者,天也;顺性命者,人也。非逆天者,勿杀也;非逆人者,勿伐也。故王法当杀而不杀,纵天贼;当活而不活,杀天德。为政如是,使后世攸长。
  君子之立身,以玄德为父,以神明为母,清净为师,太和为友。为虎为龙,与天地同终;为玄为默,与道穷极。非时不动,非和不言。图难为易,治之于根本,绝之于末也。
  为善者自赏,造恶者自刑。故不争无不胜,不言无不应者
  也。
  尚争贵武,威势流行,名盖天下,残委忠信,伐纪灭理,与善为怨,与鬼为仇,与恶为友,饮食重味,多积珍宝。此为扬祸之人,危亡之大数。故名在青云之上,身居黄泉之下矣。
  执道德之要,固存亡之机。无为事主,无为事师。寂若无人,至于无为。定安危之始,明去就之理,是可全身,去危离咎,终不起殆也。
  口舌者,祸患之宫,危亡之府;语言者,大命之所属,刑祸之所部也。言出患入,言失身亡。故圣入当言而惧,发言而忧,常如临危履冰,以大居小,以富居贫,处盛卑之谷,游大贱之渊,微为之本,寡为之根,恐惧为之宅,忧畏为之门。
  福者祸之先,利者害之源,治者乱之本,存者亡之根。上德之君,质而不文,不视不听,而抱其玄。无心无意,若未生焉。执守虚无,而因自然。原道德之意,摖天地之情。祸莫大于死,福莫大于生。是以有名之名,丧我之橐,无名之名,养我之宅。有货之货,丧我之贼;无货之货,养我之福。
  罪莫大于淫,祸莫大于贫,咎莫大于僭,此三者,祸之车,小则危身,大则残家。
  天下有富贵者三:贵莫大于无罪,乐莫大于无忧,富莫大于知足。知足之为足,天道之禄;不知足之为止,害乃及己。
  五色重而天下爽,珠玉贵而天下劳,币帛通而天下倾。是故五色者陷目之锥,五音者塞耳之锥,五味者截舌之斧。
  言者万神之机关,非言无以序形,非言无以畅声,非言无以序真,非言无以化人。言者瞩玄睹之像,非言何以序人?言声而相须,形响而共俱。
  大德者,受天下之大恶;大仁者,受天下之大辱。能受天下之大恶,故能食天下之尊禄;能受天下之大辱,故能为天下
  之独贵。奔想飞驰,迅于游鸟;荒动滞固,给(疑给作急)若两绞。胶附素疏,坏之若流。欲风速发,色火亦然。婴发猛虎,恶光莫当。欲之气移,不滑其族。放散无常,解目染著。累色至玄,亦不有足。钓鱼不饵,纲而不缯,戈而不缴,钺而不煞。虽为柯锋,而心不施。有道者处之,有德者居之。虎兕措爪而无所虑;鬼神同群而无所惧。玃鸟鹦鸽,不相畏恐;狸犬兔鼠,不相避忤。故君子自处,不群不党,不曜不动,不利不害,常守静不移,故成君子也。
  任重唯重,其重心累;居藏不藏,其藏必涌。好淫与淫,其淫唯昏;好帛与帛,终亡乃止。凌谋不生,摄亦俱然。故摄心者若仰中著,止意者若以盗凌,昼夜怵怵,忧道不行。是以道人忧道不忧贫,忧行不忧身。
  处恶不坏,居秽不尘,在弱不诤,临亭不望,期谓志业之行。可独修之道者,是故不行而知,不取而取,故曰取。
  其味甘焉,和而谓养;其药善焉,众和乃医;其疾徒焉,先后乃所;其佃作焉,日足获矣。故累足成步,著备成德。接下举高,敷德以正。截他不修,勤于三道。三道讫备,通天达道。是故太初降于太始,太始降于太素。崇正匠者,其万备也。钟鼓鸣乎,非手不声。水中有像,非质不映。川谷有神,不呼不返。朴中有器,非匠不崇。子有长质,非功不苗。故道加一切。
  从气满太虚,随前降对,有之以有,无之以无。道德圆入,不拘一切。众生假明而见其物,假声以听其音。非谓听见之所能,因前而有之。故道人修于假明之明,习于假声之声,故能听见而不可彰。体于未言之言,知于未声之声,故辩言而可极。是故真人所为处异,所造者返。何以故?盖知天道无亲,唯与善人。
  养蚕贵叶,功乃就之;养神贵道,真乃可登。贵本尚末,上下通达;敬根重枝,天道可为。存母得子,可保终始;珍道保身,大道可因。守默不移,故能广载;执直不曲,故能道长。本法无也,质真若渝。抱一化元,存元以通其道,守本以致其子。故善道者吉,审己者达,察过者泰。忖短者思齐贤哲,贪高进,务先活。是以真人常以守一逊过,攘而无臂,动而不摇,高而不贵,故能常贵。
  饰兵者不祥之器,严观者无厌之至。假使战胜,何益乎命?是以有道者贵于廉,无道者贵于贪。国贪则民病,好兵则民残。民残者,无道之极也。
  去不修之道,故能长生;绝自圣之力,故能无极。祛外来之知,故能发大慧之慧;任自然之德,故能合大德之德。是以进可进之进,去可发之发,以斯之业,故能果耳。
  质真者德,著德者真,积行者达,和气者圣。不行而知,不见而明,故曰他心力也。是以道人行于不足,故能有足;处下不让,故能成高。夫欲兴太山之功,要须宽居乃得成高;为太极之道,要须广德乃能达道。故真人自卑下细,以致标远。
  金处矿砾,性同内殊。两人同名,形性心别。狼彘贪侣,所求趣异。故安危心殊,所类各别。水之无味,万用崇之;土之无气,广载生物。故无味为味,无气为气,故成气味。处下居德,能为不失。
  累丝至疋,累土至山,累业至圣,累灵至真。故万里之涉,累足乃达。云海中漂,明行自悦。敦朴易匠,是盈是显。冲而不厌,和而不嗄。正道易兴,而人反是。
  气盈于内,弥耀于外。周流表里,津及百节。六甲错形,流灌丹元。敷道广成,无极太康。少而不老,昏而不耄。或先于人,或游太极。无形无色,非品而利。成之不居,故能大成。
  伴豕而为群,徒游天下;伴羔而为党,交行野路。去留无趣,生死无在。愚恶侣行,通于天圣。无隐无伏,皆至神明。故真人治身,不淫不弊,绝荒闲原,炼神守一,赤子安宁,保国常道也。禾穑邪外,非种同茂,青苗共逸,无可分别。银鍮镴锡,同室而藏,遣不识任意之流,无可分别,唯有审顾之士,乃可了耳。是以真人审匠投身,而无有悮,顾比学士而师事之。何以故?非其审者,冰汤同爨,莫有全之。审己择交,而无漏败。
  其日莫宵,长明不殆;其月莫亏,长登景曜。劫运到灭,坠会而没。是以道人托而不久,功而不处,自容自受,正气不离。
  道成四生,广育万物;性入万类,因人成器。明行者器,贪饵者绝。是以道生一,德生二,人生三。故天生万物,以人为贵。人能知贵,可以成器。若不知贵,杂生其精。识斯理者,大通无极。夫真人者,不为而功高,不拔而德集。声而不答,动而不摇,五彩加形,不以曜其目;五甘入口,不以爽其味。故心流速于飞电,驰想急于风云。是故折心不在严刑,绝味不在五甘。故去而不为,天道阶津矣。
  万筜之途,因路而达;珠罗之服,因针而成。故学道君子,非路而同趣,异居而同心。是以道不同,不相为谋。非其同行之路殊,而心见异,故以非同之同也。
  石利伤腰,铁利伤身,宝利伤命,心利伤性。夫惟伤者,善或竞兹,异厉必申。故割利去伤,道必附将;举下取中,气必充养。无阶之期,大愿果常。积在元气,而布和大康。无英公子,善举朱场。由除烦结,累心道梁。会我无边,是乃无伤。
  真人散玉华以却秽,金仙散日精以拂尘,八素虚映以赞灵,三元命仙以运冥。明气九回,神精八缠。若能夷遐心于床室,
  思神颜于自然,招灵景之幽华,荣朽老以长存。第四部
  (宋)张君房著
  卷九十一七部名数要记部
  ◎九守(凡九篇)
  ○守和第一
  老君曰:天地未形,窅窅冥冥。浑而为一,自然清澄。凝浊为地,清微为天。离为四时。分为阴阳。精气为人,烦气为虫。刚柔相成,万物乃生。精神本乎天,骨骼根乎地,精神入其门,骨骼及其根,我尚何存?故圣人法天顺地,不拘于俗,不诱于人;以天为父,以地为母,阴阳为纲,四时为纪。天静以清,地定以宁,万物失者死,顺者生。故静寞者,神明之宅也,虚无者,道之所居也。夫精神所受于天也,而骨骼所禀于地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故贵在守和。
  ○守神第二
  老君曰:人之受天地变化而生也。一月而膏,二月而胞,三月而胚,四月而胎,五月而筋,六月而骨,七月而成,八月而动,九月而躁,十月而生。形体以成,五脏乃形。肺主鼻,
  肾主耳,心主舌,肝主眼,外为表,中为里。头之圆以法天,足之方以象地。天有四时、五行、九星,三百六十日,人有四支、五脏、九窍,三百六十节。天有风雨寒暑,而人有兴居喜怒。胆为云,肺为气,脾为风,肾为电,肝为雷,以与天地相比类,而人之心为主。耳目者,日月也;血气者,风雨也。日月失其行,薄蚀无光;风雨非其时,毁折生灾;五星失其度,郡受其殃。天地之道,至阔且大,尚犹节其章光,爱其神明。人之耳目,何能久劳而不息?人之精神,何能驰骋而不乏?是故圣人内守而不失。
  ○守气第三
  夫血气者,人之华也;五脏者,人之精也。血气专乎内而不越外,则胸腹充而嗜欲寡,嗜欲寡即耳目精而视听明。五脏能属于心而无离,即气意胜而行不僻,精神盛而气不散,以听无不闻,以视无不见,以为无不成,患祸无由入,邪气不能袭。故所求多者所得少;所见大者所知小。夫孔窍者,精神之户牖也,气意者,五脏之使候也。故耳目淫于声色,则五脏摇动而不定,血气淫荡而不休,精神驰骋而不守,祸福之至,虽如丘山,无由识之矣。故圣人爱而弗越,诚使其耳目清明玄达,无所诱慕,气意虚无和静而少嗜欲,五脏便利,精神内守,形体不越,即观乎往世之外,来事之内,祸福之间何足见也!故其出弥远者,其知弥少,以言精神之不可使外淫也。故五色乱目使目不明;五音入耳,使耳不聪;五味乱口,使口历爽;趋舍滑心,使性飞扬。故嗜欲使人之气衰杀,好憎使人之心劳倦。疾至,即志气日耗也。夫人所以不能终其天年者,以其生生之谓也。夫唯无以生为者,即所以长得生也。天地运而相通,万
  物总而为一。能知一,即无一之不知也,不能知一,即无一之能知也。吾处天下亦为一物,而物亦物也,物之与物,何以相物?欲生不可事也,憎死不可辞也,贱之不可憎也,贵之不可喜也;自其资而宁之,弗敢极也。敢极,即失至乐矣。
  老君曰:所谓圣人者,因时而安其位,当世而乐其业。夫哀乐者,德之邪也;好憎者,心之累也;喜怒者,道之过也。故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即与阴合德,动即与阳同波。故心者,形之主也;神者,心之宝也。形劳而不休即蹶,精用而不已即竭,是故圣人尊之弗敢越。以无应有,必究其理;以虚受实,必穷其节;恬愉虚静,以终其命;无所疏,无所亲;抱德养和,以顺于天;与道为际,与德为邻;不为福始,不为祸先;死生无变于己。故曰至人。即神以求,无不得也;即神以为,无不成也。
  ○守仁第四
  老君曰:轻天下即神无累,细万物即心不惑,齐死生即意不慑,同变化即明不眩。夫至人倚不立之柱,行无关之途,禀不端之府,学不死之师,无往而不遂,无至而不通,屈伸俯仰,抱命而行,宛转祸福,利害不足以患心。夫为义者,可迫以仁而不可劫以兵;可止以义,而不可悬以利。君子义死,不可以富贵留。故为仁义者,不可以死亡恐也,况于无为者乎!无为即无累。无累之人,以天下为量。夫上观至人之论,源道德之意,以考世俗之行,乃足薄也。
  ○守简第五
  老君曰:尊势厚利,人之所贪也,比之身即贱。故圣人食
  足以充虚接气,衣足以盖形蔽寒。适情辞余,不贪多积。清目不视,静耳不听,闭口不言,委心不虑。弃聪明,反泰一,休精神,去知故无好无憎,是为大通。除秽去累,莫若未始出其宗,何为而不成?故知养生之和者,即不可悬以利;通乎外内之府者,不可诱以势。无外之外至大,无内之内至贵。能知大贵,何往而不遂也!
  ○守易第六
  老君曰:古之道者,理情性,治心术,养以和,持以适,乐道而忘贱,安德而忘贫。性有弗欲而不拘,心有弗乐而不有。无益于情者,不以累德;不便于性者,不以滑和。不纵身肆意,度制可以为天下仪。量腹而食,度形而衣,容身而游,适情而行。余天下而弗有,委万物而弗利,岂为贵贱贫富失其性命哉!若然,可谓能体道矣。
  ○守清第七
  老君曰:人所受形于天者,耳目之于声色也,口鼻之于芳臭也,肌肤之于寒温也,其情一也。或以死,或以生,或为君子,或为小人,其所以为制者异也。神者,知之源也,神清即知明。知者,心之府也,知公即心平。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澄水者,以其清且净也。故神清意平,乃能制物之情,故用者必假之于弗用也。夫鉴明者,尘垢弗污染也;神清者,嗜欲弗<身除>著也。故心有所至,神既然之,反之于虚,即消烁灭息矣!此圣人之游也。故治天下者,必达性命之情而后可已。
  老君曰:夫所谓圣人者,适情而已。量腹而食,度形而衣,
  节乎己,而贪污之心无由生。故能有天下者,必无以天下为者也;能有名誉者,必不以趋行求者也。诚违乎性命之情,仁义自付。若夫神无所奄,心无所载,通同修达,澹然无事。势利不能诱也,声色不能淫也,辩者不能说也,知者不能动也,勇者不能恐也,此乃真人之道也。夫生生者不死,化物者不化。不达乎此,虽知统天地,明照日月,辩解连环,泽润金石,犹无益于天下,故圣人不失所守。
  老君曰:静漠恬淡,所以养生也;和愉虚无,所以处德也。外不乱内,即性得其宜;静不动和,即得安其位。养生以安世,抱德以终年,可谓能体道矣。若然者,血脉无郁墐,五脏无积气,祸福弗能挠滑,毁誉弗能尘累。非有其世,孰能济焉?有其人不待时,身犹不能脱,又况无道乎!夫目察秋毫之末者,耳不闻雷霆之声;耳调玉石之音者,目不见太山之峻。故小有所志者,必大有所忘。今万物之来,擢拔吾性,倦苦吾情,精若泉源,虽欲勿衰,其可得耶?今盆水清之终日,不能见尘祇,浊之不过一挠,即不能见方圆之象。精神难清而易浊,犹盆水也。
  老君曰:上圣法天,其次尚贤,其下任臣。任臣者,危亡之道也,尚贤者,疑惑之源也,法天者,治天地之道,虚静为主。虚无不受,静无不待,知虚静之道,乃能终始。故圣人以静为治,以动为乱。故曰:勿惑勿撄,万物将自清,勿惊勿骇,万物将自理,谓之天道。
  ○守盈第八
  老君曰:天子公侯,以天下一国为家,以万物为稸。怀天下之有,万物之多,即气实而志骄。大者用兵侵伐,小者居傲
  凌下,用心奢广,譬犹飘风暴雨,不可长久。是以圣人以道损之,执一无为,不损冲气。见小守柔,退而无为,法于江海。江海弗为,百川自归,故能成其大;圣人弗强,万兆自归,故能成其王。为天下牝,故能不死。人自爱,故能成其贵。万乘之势,以万物为功名,权任至重,不可以自轻,自轻则功名不成。天之道,大以小成,多以少生。故圣人以道莅天下。柔弱微妙者,见小也,俭啬损缺者,见少也。见小故能成其大,见少故能成其美也。天之道,抑高举下,损有余,奉不足。江海处地之不足,故天下归之,奉之。圣人卑谦,清净辞让者,见下也;虚心无为者,见不足也。见下者故能致其高,见不足者故能成其贤。跂者不立,矜者不长。强梁者死,满溢者亡。飘风骤雨不终日,小谷不能须臾盈。飘风骤雨行强梁之气,故不能久而灭;小谷处强梁之地,故不得不夺。是以圣人执雌牝,去此奢泰,不敢行强梁之气。执雌牝,故能立其雄;不敢奢泰,故能长久也。
  老君曰:天道极即盈,盈即损,日月是也。故圣人保冲气,不敢自满,日进以牝,功德不衰,天道自然也。人之情性,皆好高而恶下,好得而恶亡,好利而恶病,好尊而恶卑贱。众人为之,故弗能成;执之故弗能得。是以圣人法天,弗为而成,不执即得,与人同情而异道,故能长久。故三皇五帝有戒之器,命曰侑瀍。其冲即正,其盈即覆。夫物盛即衰,日中则移,月满则亏,乐终而悲。是故聪明俊智守以愚,多闻博辩守以俭,武勇骁力守以畏,贵富广大守以狭,德施天下守以让。此五者,先王之所以守天下也。服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是以能弊不新成。
  ○守弱第九
  老君曰:圣人与阴俱闭,与阳俱开,能至于无乐也,即无不乐也,即至乐极矣。是以内乐而外不乐,以乐内者也,故有以自乐也,即至贵乎天下。所以然者,因天下而为天下也。天下之要,不在于彼而在于我,不在于人而在于身,身得即万物备矣。故达于心术之论者,即嗜欲好憎外矣。是故无所喜,无所怒,无所乐,无所苦,万物玄同,无非无是。故士有一定之论,女有不易之行。不待势而尊,不须财而富,不须力而强。不利财货,不贪势名。不以贵为安,不以贱为危。形神气志,各居其宜。夫形者,生之舍也,气者,生之元也,神者,生之制也。一失其位,即三者伤矣。故以神为主者,形从而利;以形为制者,神从而害。贪骄多欲之人,冥乎势利,诱慕乎名位,几以过人之智,立高于世,即精神日耗以远。久淫而不还,形闭口距,即无由入矣,是以时有盲妄之患。夫精神气志者,静而日充以壮,躁而日耗以老。是故圣人持养其神,和弱其气,平夷其形,而与道沉浮。如此,则万物之化无不偶也,百事之变无不应也。
  老君曰:所谓真人者,性合乎道者也。故有若无,实若虚,治其内不知其外。明白入素,无为而复朴。体性抱神,以游天地之间。芒然彷徉尘埃之外,逍遥无事之业。机械知巧,弗载于心。审于无假,不与物迁。见事之化,而守其宗。心意专于内,通远归于一。居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弗学而知,弗视而见,弗为而成,弗治而辨。感而应,迫而动,不得已而用。如光之不耀,如景之不炎。以道为循,有待而然,廓然而虚,清静而无为。以死生为一化,以万异为一方。有精而弗使,有神而弗行。守大浑之朴,立至精之中。其寝不梦,其知不萌,其动无形,其静无体。存而若亡,生而若死,出入无间,役使鬼神,所以能假乎道者也。使神阳达而不失于充,日夜无阴而
  与物为春,即是合而生时于心者也。故形有靡而神未尝化,以不化应化,千变万化。千变万转。而未始有极。化者复归于无形者也,不化者与天地俱生者也。故生者未尝其生,化者未尝其化。此真人之游也,纯粹素朴之道矣。
  ◎十三虚无
  老君曰:生从十三:虚、无、清、静、微、寡、柔、弱、卑、顿、时、和、啬。
  一曰遗形忘体,恬然若无,谓之虚。
  二曰损心弃意,废伪去欲,谓之无。
  三曰专精积神,不与物杂,谓之清。
  四曰反神服气,安而不动,谓之静。
  五曰深居闲处,功名不显,谓之微。
  六曰去妻离子,独与道游,谓之寡。
  七曰呼吸中和,滑泽细微,谓之柔。
  八曰缓形从体,以奉百事,谓之弱。
  九曰憎恶尊荣,安贫乐辱,谓之卑。
  十曰遁盈逃满,衣食粗疏,谓之损。
  十一曰静作随阳,应变却邪,谓之时。
  十二曰不饥不渴,不寒不暑,不喜不怒,不哀不乐,不疾不迟,谓之和。
  十三曰爱视爱听,爱言爱虑,坚固不费,精神内守,谓之啬。
  ◎七报
  真人曰:负阴抱阳,因缘各异。舍死得生,果报不同。为善善至,为恶恶来。如影随形,毫分无谬。善恶多端,福报难数。大而言之,其标有七:
  一者先身施功布德,救度一切。今身所行,与先不异。必得化生福堂,超过八难。受人之庆,天报自然。
  二者先身好学,志合神仙,崇奉玄科,敬信灵文,念善改恶,立行入真。今身所行,与先不异。得接帝皇,名书紫简,上升玉晨。
  三者先身乐道,不惮苦寒,随师执役,唯劳为先,饥渴务效,不生怨言。今身所行,与先不异。得策飞綍,游宴五岳,秉虚落烟。
  四者先身真洁,不淫不奸,不贪不欲,见色无欢,心如死灰,执固道源。今身所行,与先不异。得报灵人,超度三涂,五苦不经。
  五者先身施善,愿天普隆,同得升度,去离八难,众身不过,已身不安,割巳之服,以拯穷寒,捐粮饷鸟,遗物空山。今身所行,与先不异。四司称善,感彻玉皇,书名紫简,礼补上仙。
  六者先身忠孝,恭奉尊亲,崇敬胜巳,宗礼师君,腹目相和,如同一身,心无嫉妒,口无轻言,内外齐并,动止合真。今身所行,与先不异。得受灵入,不经三涂,超过八难,善善相注,福福相资。
  七者生世不良,怀恶抱奸。攻伐师尊,訾毁圣文,不崇灵章,疑二天真。外形浮好,假求华荣。口是心非,行负道源,窃盗经书;不盟而宣;泄露秘诀,流放非真。今身所行,与先不异。违科犯忌,身入罪源。七祖横罗,责及穷魂。身死负掠,食火践山。三途五苦,万劫不原。楚挞幽夜,痛切其身。
  夫欲修学,熟寻此文。改恶行善,速登神仙。
  ◎七伤
  真人曰:学贵六合,宜慎七伤。
  第一之伤:带真行伪,淫色丧神,魂液泄漏,精光枯干。气散魄零,骨空形振,神泣穷府,上闻天关。真仙远逝,则与凡尘结因。土府同符,岂复得仙?
  第二之伤:外形在道,皮好念真,而心抱阴贼,凶恶内臻。愿人破败,嫉贤妒能。口美心逆,面欢内嗔。形论得失,妄造罪原。毁慢同学,攻伐师友。三官所记,标为恶门,仙真高逝,邪魔攻身。走作形景,飞散体神,故令枉横,极其恶源。考满形灰,灭已九泉,图有玄名,岂保自然。
  第三之伤:饮酒洞醉,损气丧灵。五府攻溃,万神振惊。魂魄飞散,内外朽零。本室空索,赤子悲鸣。真仙高逝,邪魔入形。如此之学,徒损精诚。虽有玄记,空失玉名。神升上宫,身灰幽冥。恍惚求延,年焉久停?
  第四之伤:行不引物,责人宗匠。心忽口形,骂詈无常。嗔喜失节,性乖不恒。气激神散,内真飞杨。魄离魂游,九孔尘埃,五府奔丧。皆由性之不纯,行之不祥。真仙高逝,外疴
  入形,如此之学,将欲何蒙?虽有玄图,不免斯殃,望仙日悠,地里日长。
  第五之伤:或玄图表见,得受宝经;或运遇灵师,启授神文,而不依科盟,形泄天真。未经九年,投刺名山。使青宫有录,金阙结篇。便传于人,流散世间。轻真泄宝,考结己身。图有玄名,反累七玄。仙道高逝,身死幽泉,长充鬼责,万劫不原。
  第六之伤:身履殗秽,灵关失光。五神飞散,赤子骞扬。邪魔来攻,内外交丧。如此之学,望成反伤。真仙高逝,空景独沦于溷浊,仙胡可冀?
  第七之伤:啖食六畜之肉,杀害足口之美。臭气充于脏腑,伐生形于非己。真气扰于灵门,游神骇于赤子。魂魄游于宫宅,浊滞缠于口齿。仙真高登于玉清,己身沉顿于地里。图有玄名帝简,亦不免于不死。
  高圣帝君曰:为学之本,当以七伤为急。既得瞻眄洞门,披睹玉篇,不犯七伤之禁,将坐待灵降,白日升晨。如外勤存学,内不遣于《七伤》者,此将望成而反败,期生而反亡,希吉而反凶,求飞而反沉。灵仙游于高清,五神散于八荒,赤子号泣于中宅,游魂悲鸣于玄宫。故仙相有成败,上学有《七伤》。笃尚之士,熟精其真。诸有神挺应图,琼胎紫虚,名题东华,得见《七伤》检文。自无。此神挺灵篇不可得妄披,宝文不可得而看。得见此文,皆玄质合仙。九年修得,克得飞行玄虚,上升玉清也。
  卷九十二仙籍语论要记部一
  ◎众真语录
  安妃告曰:冲风繁激,将不能伐君之正性;绝飚勃郁,焉能回己之清淳?尔乃空中自吟,虚心待神,营摄百绝,栖澄至真。当使忧累靡干于玄宅,哀念莫挠于绛津。
  太上曰:高才英秀,惟酒是<身除>,麦蘖薰心,性情颠倒。破坏十善,兴隆十恶,四达既荒,六通亦塞。
  天尊曰:一切众生,久习颠倒。心想杂乱,随逐诸尘。舍一取一,无暂休止。犹如猿猴,游于林泽,跳踯奔趋,不可禁止。是诸凡夫,心性亦尔。游五欲林,在六根泽。纵逸腾跃,不可拘制。
  又曰:人情难制,犹如风中竖幡,飘飘不止。或思作伪,以邀名誉。
  《定志经》云:人既受纳有形,形染六情。六情一染,动之弊秽。惑于所有,昧于所无。因务因缘,以此而发。招引罪垢,历世弥积。轮回于三界,漂浪而忘反;流转于五道,长沦而弗悟。婴抱痛毒,不能自知;驰神惶悸,惟罪是履。
  太上曰: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故与时争之者昌,与人争之者凶。是以兵甲而无所陈之,以其不争。
  夫不祥者,人之所不争。垢辱者,人之所不欲。能受人所不欲,则足矣。得人所不争,则宁矣。
  《妙真经》曰:视过其目,明不居;听过其耳,精泄漏;爱过其心,神出去。牵过于利动惕惧。结连党友,以自助者,此非真也。
  又曰:罪莫大于淫,祸莫大于贪,咎莫大于僣。此三者,祸之车也。小则亡身,大则残家。
  道言:吉凶祸福,窈寞中来。其灾祸也,非富贵者请而可避;其荣盛也,非贫贱者欲而可得。盖修福则善应,为恶则祸来。
  天尊曰:气不可极,数难可穷。死而复生,幽而复明。天地运转,如车之轮。人之不灭,如影随形。故难终也。
  《妙林经》:天尊曰:夫有为生死,众生漂浪,如虚中云,如空中色,如谷中响,如水中月,如鉴中象,如热中炎,如电中火,如聋中听,如盲中视,如哑中言,如二头鹤,如三足鸡,如龟中毛,如兔中角。如是无明,贪著爱见,生死之本,亦复如是。必竟皆空,不可论说。辟如灯灭,不可寻求。生死本空,亦复如是。如大猛火,如四毒蛇,不可亲近。生死之法,亦复如是。
  天尊告圣行真士曰:若复有人,于诸法中生有见心,舍于秽土,求三清乐。舍众生身,求真道相。欲断烦恼而入无为,求利诸见乃得寂灭。如是等相,我说此人名大邪见。譬如愚人畏于大地而欲走避,所至之处不离大地。众生亦耳。畏生死身疾,舍三界有心,厌离所得之身,不离生死。如是众生,未能见法,求真道相,深实可哀。真道相者,名为不作,无起无灭,非有非无,非常非断,非大非小,非色非心。能体如此,名为修习,真道正行。
  又告圣行真士曰:世间众生,无明重暗,真道在身,莫能睹见。譬及愚人,东西驰走,求觅空色,而不能知即色是空。一切世间,亦复如是。心性驰走,欲求真道,不知身心,即是真道。又如愚人,但见竹木,而不知火。舍木求火,四散奔走。一切世间,亦复如是。舍身求道,不知道在身中尔。又如愚人舍形求影,默声求响,而不知形是影根,声为响本。以是当知世间邪见,烦恼炽盛,犹荆棘林,如蒺藜园,不可亲近。我今宣示汝等,令知将来三清,不离烦恼;令知大道不在他方,但观身心,修习正道,自然解脱。
  天尊告遍通真士曰:一切众生心法如生。云何一切众生心法如生?一切众生,本有生邪?若有生者,生从何有?一切众生,本无生邪?若无生者,见有生身,汝众今见身有耶?见身无耶?遍通答言:我等今众见身是无,何以故?前色灭己,后色生故。天尊曰:心法亦尔。非有非无,念念生灭。前心灭故不为后因,后心生故不为前果。是故我言,一切众生心法如生。遍通又问曰:一切众生心法如生,生法见生,生法如心,心可见耶?天尊答曰:心法可见。欲见心法,还如见生。生无方所,欲见心法,亦无方所。遍通又问:心法如生,俱无方所,云何安慰令得安乐?天尊答言:身可安耶?遍通曰:身法念念,不可安慰。天尊曰:心法亦然,不可安慰。遍通又问:既不可安,云何向言安慰其心令得乐耶?天尊答曰:为见有身,故令安慰。既安慰,已知心非有,亦复非无,名得真心,故得安乐。
  《保圣纂要》曰:情者,魂之使;性者,魄之吏。情生于阴,以起造;性生于阳,以治理。阳仁阴贪,故情有利欲,性有仁和。精多则魂魄强,气少则情性弱。情性为嗜欲乱之,由素丝染于五色也。
  又曰:人之情性,为利欲之所败,如冰雪之曝日,草木之
  沾霜,皆不移时而消坏矣。冰雪以不消为体,而盛暑移其真;草木以不凋为质,而大寒夺其性。人有久视之命,而嗜欲灭其寿。若能遵引尽理,则长生罔极。
  又曰:神者魂也,降之于天;鬼者魄也,经之于地。是以神能服气,形能食味。气清则神爽,形劳则魄浊。服气者绵绵而不死,身飞于天;食味者混混而殂,形归于地。理之自然也。
  《仙经》曰:有者因无而生,形者须神而立。故有为无之宫,形乃神之宅。莫不全宅以安主,修身以养神。若气散归空,游魂为变。火之于烛,烛靡则火不居;水之于堤,堤坏则水不存。魂劳神散,气竭命终矣。
  又曰:人常失道,非道失人;人常去生,非生去人。养神者,慎勿失道;为道者,慎勿失生。道与生相守,神与气相保,形神俱久矣。
  圣母元君曰:功术之秘者,惟符药与气也。符者,三光之灵文,天真之信也。药者,五行之英,华池之精液也。气者,阴阳之和,万物之灵爽也。此三者,致道之机要,求仙之所宝也。
  又曰:凡人有一千恶者,后代袄逆,二千恶者为奴厮,三千恶者六疾孤穷,四千恶者恶病流徙,五千恶者为五狱鬼,六千恶者为二十八狱囚,七千恶者为诸方地狱徒,八千恶者堕寒冰狱,九千恶者入无边底狱,一万恶者堕薛荔狱。万恶之基,起于三业。一一相生,以至于万恶。堕薛荔狱者,永无原期,渺渺终天,无由济援,得不痛哉?夫人觉有一恶,急宜改而不犯者,去道近矣。若为魔邪所干者。当洗心责己,悔过自修,即可反恶为善矣。人有一善,则心定神安。有十善则气力强壮,有百善则宝瑞降之,有千善则后代神真,有二千善则为圣真仙将吏,有三千善则为圣真仙曹掾,有四千善则为天下师圣真仙
  主统,有五千善则为圣真仙魁师,有六千善则为圣真仙卿大夫,有七千善则为圣真仙公王,有八千善则为圣真仙皇帝,有九千善则为元始五帝君,有万善则为太上玉皇帝。元君曰:万善之基,亦在三业。十善相生,至千万善。行善益算,行恶夺算。赏善罚恶,各有职司。报应之理,毫分不失。长生之本,惟善为基也。
  又曰:专精养神,不为物杂,谓之清。反神服气,安而不动,谓之静。制念以定志,静身以安神,宝气以存精。思虑兼忘,冥想内视,则身神并一。身神并一,则近真矣。
  道曰:凡人遇我以祸者,我当以福往。是故福之气常至此,害之气重徒还在于彼,此学道者之行也。
  徐来勒问曰:何谓兼忘?高玄真人曰:“一切凡夫,从气氤氲际而起愚痴,染著诸有,虽积功勤,不能无滞。故使备定,除其有滞。有滞虽净,犹滞于空。空有双净,故曰兼忘。是故名初入正观之相。
  《盟威经》云:道无不在,在师为师,在经为经,不离中矣。
  《宝玄经》云:裁制偏邪,同归中正。能返本流末,还至本源。源即道也。道无形状,假言象以为津。既言冲用,用实无物。
  《三皇经》曰:天下无常,岂有坚固者?故急当厌远之,求索自然,以脱身耳。”
  又曰:“万物无有常,成者皆不久完。三光明冥,天地常照然。
  《黄老玄示经》曰:道者不可以言传,欲使学者,述书以相授,然可得闻也。夫善述事者,必通其言。善言词者,必通其意。其意若通,道可得也。夫天地之初,知其无联也。入于
  虚无者,知其有实也。故云:其以成法,其初始终也。是以圣人见有书,即知本无书也;闻其言,即知其本无言也。见书知言,闻言知意,知意即知道也。知道即知其可以口言,不可以书传也。故真人以神听,听可尊也;圣人以身教,教可珍也。
  太上告王母曰:夫人受天地之气生。气之来也,谓之精。精之媾也,谓之灵。灵之变也,之谓神。神之化也之谓魂。随魂往来之谓识。随魂出入之谓魄。主管精魄之谓心。心有所从之谓情。情有所属之谓意。意有所指之谓志。志有所忆之谓思。思而远慕之谓虑。虑而用事之谓智。智者,尽此诸见者也。夫性者,静也;气者,动也。动静一如,内外和顺,非至人安能措心于此哉!术藏于内,随务应变;法设于外,适时御民。民用其道而不知其数者,术也。悬教设令以示民者,法也。气变万物而不见其象,术化万民而不见其形。故天以气为灵,王以术为神。
  《四等智慧观身经》云:夫道者,要在行合冥科,积善内足,然后始涉大道之境界。若自不能尔,皆为徒劳于风尘耳!无益生命之修短也。道在我,不由彼。惟慈,惟爱,惟善,惟忍。能行此四等,乃与道为邻耳。
  《老君戒经》云:恶人者,胎于离薄之精,形于刍狗之类。魂微魄盛,尸毒腹满。人面虫心,体性狼狼。嫉妒蛆蛎,常怀阴贼。坏成作败,言则噭嘅,自遇如玉,遇人如土。阳推鬼黠,不计殃咎。昔有一人,不念居业,专行偷盗,入大臣家,此入夜作狗形,既到其家,值其大功德。吾时见此偷往作狗形,吾即叱之,令长作狗,使常御巨石还此大臣家,积以为山。
  《明威经》云:淫犯内外,逼掠非偶,翻覆阴阳,公私戚属,相通奸狡,异类袄交。
  《本行经》云:昔有国王元庆,放心于爱欲之门。值劫运
  终,寄胎于洪氏之胞。上天以其先身好色,故转为女子,遂其先好也。
  《太平经》云:何谓为多言?然一言而致大凶,是为上多言人也。一言而致辱,是为中多言人也。一言而见穷,是为下多言人也。夫古今圣贤也,出言文辞满天地之间,尚苦其少有不及者,故灾害不绝。后生贤圣,复重言之,天下以为法,不敢厌其言也。故言而除害者,常苦其少。是以善言无多,恶言无少。故古之圣人将言也,皆思之。圣心出而成经,置为人法。愚者出言,为身灾害,还以自伤。
  《真诰》曰:夫百思缠胸,寒热破神。营此官务,当此风尘,口言吉凶之会,身扇得失之门。众忧若是,万虑若此。虽有真心,固不为笃。抱道不行,握宝不用,而自然望头不白者,亦希闻也。在官无事,夷真内炼,纷错不秽,其聪明争竞不交于心胸者,此道士之在官也。
  《太清中经》云:慎无卖吾以求宝也,慎无传吾非其人也,慎无闭吾绝其学也。传吾学者昌,闭塞吾学者,虽独行之,必遇天殃。传吾道者,当法则天地、江河、淮海。法则天地者,何等不生?何等不成?法则江河淮海者,何水不流?何川不行?
  《西升经》云:欲者,凶害之根也;无者,天地之元也。莫知其根,莫识其元,是故圣人去欲入无,以辅其身。
  《洞神诫身保命篇》云:黄帝曰:圣人保命之最,莫尚于身心。利害身心,岂过于善恶?善恶所起,本于心。心法不住,攀缘是用。所缘者名曰境界,能缘者名曰之心。故万品所起,万过于心。萌于心者,名曰行业。行业所操,名曰善恶。故纵欲为恶,息贪为善。善者能为济俗出尘之益,恶者必作败德染秽之资。故圣人知无形而用者,心也;形不自运者,身也。然
  心不记于身,则不能显班备用;身不藉于心,则亡灭不起。故身心体异而理符,致用万善而趣一。故能表里为用,动静相持。身无独往,为心所使。心法不静,惟欲攀缘。身量无涯,纳行不息。故心为凡圣之根,身为苦乐之聚。圣人知患生于心,愆必由己,是以清心除患,洁志消愆。凡俗之流,其即不然。肆情纵欲,不知欲出于心;侮慢矜奢,不知慢生于己。惟骋愚暴,不顾其身。故以祸难所阶,由之不识危亡,自此日用不知,故圣达愍愚而垂教也。
  卷九十三仙籍语论要记部二
  ◎神仙可学论
  《洪范》响用五福,其一曰寿。延命至于期颐,皇天犹以为景福之最,况神仙度世永无穷乎!然则长生大庆,无等伦以俦拟,当代之人,忽而不尚,何哉?尝试论之,中智已下,逮于庶民,与飞走蛸翘同。其自生自死,昧识所不及,闻道则相与笑之。中智已上,为名教所捡,区区于三纲五常不暇,闻道而若存若亡。能挺然竦身,而不使常情汨没,专以修炼为务者,千万人中或一人而已。又行之者密,得之者隐,故举俗罕为其方。悲夫!昔桑矫问于涓子曰:自古有死,复云有仙,如之何?涓子曰:两有耳。夫言两有者,为理无不存。理无不存,则神仙可学也。嵇公言:神仙,特受异气,禀之自然,若积学所能致。此未必尽其端矣。有不因修学而致者,禀受异气也;有必待学而后成者,功业充也;有学而不得者,初勤中惰,诚不终也。三者各有其旨,不可以一贯推之。人生天地之中,殊于众类,明矣。感则应,激则通。所以耿恭援刀,平陆泉涌;李广发天,伏石饮羽。精诚在于斯须,击犹土石,应若影响,况丹恳久著,真君岂不为之潜运乎?潜运则不死之阶立致矣。孰为真君?则太上也。为神明宗极,独在于窅冥之先,高居紫微
  之上,阴骘兆庶。《诗》称上帝临汝,《书》曰,天监孔明,福善祸淫,不差毫末。而迷悟之子,焉测其源?日用不知,背本向末。故远于仙道者有七焉,近于仙道亦有七焉。
  当世之士,未能窥妙门,洞幽赜。雷同以泯灭为真实,生成为假幻。但所取者性,所为者形。甘之死地,乃为常理。殊不知乾坤为《易》之韫,乾坤毁则无以见《易》,形气者为性之府,形气败,则性无所存。性无所存,于我何有?远于仙道一也。
  其次,谓仙必有限,竟归沦坠之弊。彼昏于智察,则信诬誷。讵知块然之有,起自寥然之无。积虚而生神,神用而孕气。气凝而渐著,累著而成形。形立神居,乃为人矣。故任其流遁则死,反其宗源则仙。所以招真以炼形,形清则合于气;含道以炼气,气清则合于神。体与道冥,谓之得道。道固无极,仙岂有穷乎?举世大迷,终于不悟。远于仙道二也。
  其次,强以存亡为一体,谬以前识为悟真。形骸以败散为期,营魄以更生为用。乃厌见有之质,惟谋将来之身。安知入造化之洪炉。任阴阳之鼓铸?游魂迁革,别守他器。神归异族,识昧先形。犹鸟化为鱼,鱼化为鸟,各从所适,两不相通。形变尚莫之知,何况死而再造?诚可哀者而人不哀。远于仙道三也。
  其次,以轩冕为得意,功名为不朽,悦色<身除>声,丰衣厚味,自谓封植为长策,贻后昆为远图。焉知盛必衰,高必危,得必丧,成必亏。守此用为深固,置清虚于度外。肯以恬智交养中和,率性通真为意乎?远于仙道四也。
  其次,强盛之时为情爱所役,斑白之后,有希生之心。虽修学始萌,而伤残未补。靡蠲积习之性,空务皮肤之好。窃慕道之名,乖契真之实。不除死籍,未载玄录。岁月荏苒,大期
  奄至。及将殂谢,而怨咎神明。远于仙道五也。
  其次,闻大丹可以羽化,服食可以延龄,遂汲汲于炉火,孜孜于草木,财屡空于八石,药难效于三关。不知金液待诀于灵人,芝英必资于道气。莫究其本,务之于末,竟无所就,谓古人欺我。远于仙道六也。
  其次,身栖道流,心溺尘境,动违科禁,静无修习。外招清净之誉,内蓄奸回之谋。人乃可欺,神不可誷。远于仙道七也。
  若乃性躭玄虚,情寡嗜好。不知荣华之可贵,非强力以自高;不见淫僻之可欲,非闲邪以自正。体至仁,含至静。超迹尘滓,栖真物表,想道结襟,以无为为事。近于仙道一也。
  其次,希高敦古,克意尚行。知荣华为浮寄,忽之而不顾;知声色能伐性,捐之而不取。剪阴贼,树阴德,惩忿欲,齐毁誉,处林岭,修清真。近于仙道二也。
  其次,身居禄位之场,心游道德之乡。奉上以忠,临下以义。于己薄,于人厚。仁慈恭和,弘施搏爱。外混嚣浊,内含澄清。潜行密修,好生恶死。近于仙道三也。
  其次,萧洒荜门,乐贫甘贱。抱经济之器,泛若无;洞古今之学,旷若虚。爵之不从,禄之不受。确乎以方外为尚,恬乎以摄生为务。近于仙道四也。
  其次,禀明颖之姿,怀秀拔之节。奋忘机之旅,当锐巧之师,所攻无敌,一载而胜。然后静以安身,和以保神,精以致真。近于仙道五也。
  其次,追悔既往,洗心自新。虽失之于壮齿,冀收之于晚节。以功补过,过落而功全;以正易邪,邪忘而正在。轗轲不能移其操,喧哗不能乱其情。唯精惟微,积以诚著。近于仙道六也。
  其次,至忠至孝,至贞至廉。案《真诰》之言,不待修学而自得。比干剖心而不死,惠风溺水而复生。伯夷、叔齐,曾参孝己,人见其没,道之使存。如此之流,咸入仙格,谓之隐景潜化。死而不忘,此例自然。近于仙道七也。
  放彼七远,取此七近,谓之拔陷区,出溺涂,碎祸车,登福舆,始可与涉神仙之津矣。于是识元命之所在,知正气之所由。虚凝澹泊怡其性,吐故纳新和其神。高虚保定之,良药匡补之,使表里兼济,形神俱超。虽未升腾,吾必谓之挥翼于丹霄之上矣。
  夫道无为无形,有情有性。故曰:人能思道,道亦思人。道不负人,人负于道。渊哉言乎!世情谓道体玄虚,则贵无而贱有;人资器质,则取有而遗无。庸知有自无而生,无因有而明,有无混同,然后为至。故空寂玄寥,大道无象之象也;两仪三辰,大道有象之象也。若但以虚极为妙,不应以吐纳元气,流阴阳,生天地,运日月也。故有以无为用,无以有为资。是以覆载长存,真圣不灭。故为生者,天地之大德也。所以见宇宙之广,万物之殷,为吾存也。若烟散灰灭,何异于天倾地沦?彼徒昭昭,非我所有。故曰:死者,天人之荼毒。孰能黜彼荼毒,拂衣绝尘,独与道邻?道岂远乎?将斯至矣!
  夫至虚韫妙,待感而灵。犹金石含响,待击而鸣。故豁方寸以契虚,虚则静。凭至静以积感,感则通。通则宇宙泰定,天光发明。形性相资,未始有极。且人之禀形,模范天地。五脏六腑,百关四肢,皆神明所居,各有主守。存之则有,废之则无。有则生,无则死。故去其死,取其生。若乃讽《太帝之金书》,研《洞真之玉章》,集帝一于绛宫,列三元于紫房,吸二曜之华景,登七元之灵纲。道备功全,则不必琅玕大还而高举矣。此皆自凡而为仙,自仙而为真。真与道合,谓之神人。
  神人能存能亡,能晦能光。出化机之表,入太漠之乡。无心而朗鉴,无翼而翱翔。嬉明霞之馆,宴羽景之堂。欢齐浩劫而无疆,寿同太虚而不可量。此道布在金简,安可轻宣其密奥哉?好学之士,宜启玉检,以探其秘焉。
  又儒墨所宗,忠孝慈爱;仙家所尚,则庆及王侯,福荐祖考,祚流子孙。其三者孰为大?于戏!古初不得而详,羲轩已来,广成、赤松、令威、安期之徒,何代不有?远则载于竹帛,近则接于见闻。古今得者,皎皎如彼。神仙可学,炳炳如此。凡百君子,胡不勉之哉!
  ◎道性论
  天尊告善才言:善男子,我欲海空修习因者,即是道性。道性无生无灭。无生灭故,即是海空。海空之空,无因无果。无因果故,以破烦恼。以是因缘,名为修习。善才又言:如是所说,道性之性,无生无灭。众生道性,为悉共有各各有之。若共者,一人得入海空藏时,一切众生亦应俱入。譬如怨雠,或千或百。若一人可和千百,则千百亦和一人相怨。道性亦尔,一人时和。一切众生道性,不一不二,究竟平等。犹如虚空,一切众生同共有之。天尊告曰:善男子,深山有宝,名曰上胜,人若取之,则成富有。众生道性,亦复如是。善才又言:如所说上胜宝者,是一是多?若一者,一人得已,则应有尽。山空宝尽,云何而言,一切众生修持净戒得入一乘海空智藏?若是多者,云何而言是海空者,非一切法,众生道性亦如是耶?天尊答曰:善男子,譬如一路,或大或小,一切众生,悉于中行,
  无障碍故。道性众生,亦复如是。善男子,譬如宝珠,唯有一门,虽有人多,经游出入,曾无逼怎亦无人能破坏宝珠而赍持去。道性众生,亦复如是。善男子,譬如桥梁,随诸行人,或重或轻,以是桥梁,无有增减。众生道性,亦复如是。又譬如盐味,置于诸物,乃至水中,皆悉咸物。物不名盐,盐不名物,乃至水中,亦复如是。名字虽变,性不失偏。五味之中,皆悉咸味。若有饮水,盐味甚逼,实不见盐于水中。众生道性,亦复如是。维遍五道,长短异身,而道性常一不异。
  ◎三相论
  《海空智藏经》云:三相者,所谓有相,非有相,非无相。若照此相,则得入于智慧之源。夫观三相,舛越不同。自有众生,从有相观,入至无相;自有众生,从无相观,入至有相;自有众生,神意定然,非彼二相,而得观见有无之相。善男子,若有众生,作人学人,常运其心,从有观无,而树意,言:我见万物,今虽现有,必归于无。当知一切,尽是虚无,非有实事。无湛然慧,无观空慧,无应用慧。当知此人,是为断见,虽似智慧,而乖其宗。善男子,若复有人,常运其心,从无观有而树意,言:即此世中,皆从无生,向本无此,而今有之,有何缘生,必因于无。是知无中,皆悉有有。以有有故,一切无无。当知此人,是为狭见。虽以智慧,而失其宗。善男子,若复有人,常运其心,从非有非无中观于有无而树意,言:即世众生,悉皆非有,亦复非无。所以尔者,若言有者,则终归无;若言无者,今见则有;若必尔者,则为不定。不定业故,
  不得出生。人天果报,当知六道,形有则有,形灭则无。若作此观,是谓成见,非谓智慧。如此三见,失智慧本。善男子,若复有人,观于三者,作如此心曰:“我观一切无,即是寂寞,不能生物。豁然不动,不能感应。善男子,譬如大山,善能兴云生雨,如此等从有出有,决定当知无无不出。又复观于即有形质。即此形质,是有象有;离此形质,无处名有。又复观于非有非无。善男子,譬如风声,声响遍彻。如此等例,风质非无,质不可得。若言实有,又非碍著。响亦如是。应知此例,非有非无。若有学人作此观者,亦皆失于智慧之本。
  善男子,复有人观于三相,作四种意,妙无妙有,粗无粗有。明此四意,自然能见非有非无。何谓妙无?即是道性。以何因缘,道性之理,自为妙无,以渊寂故,以应感故。若以住于渊寂之地,观于诸有,则见无相;若以住于感应之地,观于诸有,则见有相。善男子,若言道性,命为无有中有应感;若言道性,令为有者而实寂泊。以是当知道性之有,非世间有;道性之无,是谓妙无。何等因缘?观于妙有,即是应感。法身之端,岩茂发起,超绝三有。虽有其质,不同凡有。以是因缘,谓为妙有。善男子,以何因缘,观于粗无?粗无即无,无感无应,空处寂漠,豁然而已,谓为粗无。善男子,以何因缘,观于粗有?若粗有者,即是质碍。以碍著故,谓为粗有。善男子,若能善知,遍此四意,分别体相,当知此人已得知非有非无。以何因缘,而得知之?即寻道性义理得之。若有学人,习观三相,了此四意,则为入于智慧宝城,游智慧室,坐智慧床,餐智慧食,是得智慧机相之本。
  ◎真相论
  曜明真人稽首问天尊曰:不审世间真相,为一相耶?天尊告言:曜明真士,今当问子,子之所见,为法见耶?曜明答曰:世间真相,有法见耶?有相见耶?天尊答曰:告言真相,世间本无差别,众生所见,未能通达。但观其相,未能见法,是故分别。世间真相,其相不同。今以慧眼,观世间相,即相是真。能了真相,名为见法。以是之故,不坏世间,而得真相。曜明又曰:不坏世间而得真相,未审世间,何以为相?而言不坏,即是真相。天尊曰:世间相者,即是无明,贪著爱见,瞋恚愚痴等诸烦恼,是世间相。若人能知,烦恼性空,本无贪爱,无明永静,无法可断。以是当知,不断烦恼,而得真相。无相无断,无得无明,无法,无断,无得,名断烦恼。无断,名得真相。以是当知,不断烦恼,而得真相。如向所说,是有二种:一者相见,二者法见。法见之人,言得真相;相见之人,言得烦恼。以是当知,法见之人,常得妙本,故得真相。相见之人,常观粗迹,故得烦恼。若人能知烦恼性空,未曾有法,从迹观本,名得法见。
  ◎阴阳五行论
  阴潜阳内,阳伏阴中。阴得阳蒸,故能上升,阳得阴制,
  故能下降。阳蒸阴以息气,阴凝阳以澄精。日月升降,乾坤交泰,而万化成焉。阴阳自少至老,而分为五行。少阳成木,老阳成火。少阴成金,老阴成水。参而和之,而成夫妇。火性炎蒸,木性劲直,金性坚刚,水性润滋,土性和柔。故木以发之,火以化之,水以滋之,土以和之,金以劲之,故得品物成焉。五胜者,皆以生我为利,克彼为用。利用相乘,故有成败。经云:“五行相克,万物悉可全。”云动静者,终始之道,聚散者,化生之门也。阳其动乎?阴其处乎?动以生之,静以息之。淳阳不生,淳阴不成。阴阳更用,昼夜相资。昼日行阳,夜月行阴。阳养于阴,阴发于阳,而明生焉。阳和气者,发于春,王于夏,收于秋,藏于冬。九地之下反有阳,九天之上反有阴。故十一月卦辞云:《复》见其天地之心乎?阳在下也。阳伏地内,潜静之时,故见天心。其在人也,肾藏于阳,脑潜于阴。及其老也,和气不足,阴阳将散,则阳上升,阴下降。故脑热而肾冷。肾无阳气,则脚无力;脑无阴气,则眼目不明。故阴阳不交,万物不成。纯阳亢极,则日月无光,草木以之焦枯。纯阴滞畜,则霖雨淫渼,水淹以之漂荡。故阴阳相磨,天地相荡。震而为雷,击而为电,鼓而为风,结而为雹,蒸而为云雾,液而为雨露,凝而为霜雪。和气为民人,偏气为禽兽,杂气为草木,烦气为虫鱼。
  卷九十四仙籍语论要记部三
  ◎坐忘论(并序凡七篇)
  夫人之所贵者,生也;生之所贵者,道也。人之有道,如鱼之有水。涸辙之鱼,犹希升水。弱丧之俗,无心造道。恶生死之苦,爱生死之业。重道德之名,轻道德之行。喜色味为得志,鄙恬素为穷辱。竭难得之货,市来生之福。纵易染之情,丧今身之道。自云智巧,如梦如迷。生来死去,循环万劫。审惟倒置,何甚如之!故《妙真经》云:人常失道,非道失人;人常去生,非生去道。故养生者慎勿失道,为道者慎勿失生。使道与生相守,生与道相保,二者不相离,然后乃长久。言长久者,得道之质也。经云:生者,天之大德也,地之大乐也,人之大福也。道人致之,非命禄也。又《西升经》云:我命在我,不属于天。由此言之,修短在己,得非天与,失非人夺。扪心苦晚,时不少留。所恨朝菌之年,已过知命,归道之要,犹未精通。为惜寸阴,速如景烛。勉寻经旨,事简理直,其事易行。与心病相应者,约著安心坐忌之法,略成七条,修道阶次,兼其枢翼,以编叙之。
  ◎信敬
  夫信者道之根,敬者德之蒂。根深则道可长,蒂固则德可茂。然则璧耀连城之彩,卞和致刖;言开保国之效,伍子从诛。斯乃形器著而心绪迷,理事萌而情思忽。况至道超于色味,真性隔于可欲,而能闻希微以悬信,听罔象而不惑者哉!如人有闻坐忌之法,信是修道之要,敬仰尊重,决定无疑者,加之勤行,得道必矣。故庄周云:隳肢体,黜聪明,离形去智,同于大通,是谓坐忌。夫坐忌者,何所不忌哉!内不觉其一身,外不知乎宇宙,与道冥一,万虑皆遗,故庄子云,同于大通。此则言浅而意深,惑者闻而不信,怀宝求宝,其如之何?故经云:信不足,有不信。谓信道之心不足者,乃有不信之祸及之,何道之可望乎?
  ◎断缘
  断缘者,谓断有为俗事之缘也。弃事则形不劳,无为则心自安。恬简日就,尘累日薄,迹弥远俗,心弥近道,至神至圣,孰不由此乎?故经云: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或显德露能,来人保己;或遗问庆吊,以事往还;或假修隐逸,情希升进;或酒食邀致,以望后恩。斯乃巧蕴机心,以干时利,既非顺道,深妨正业。凡此之类,皆应绝之。故经云:开其兑,济
  其事,终身不救。我但不唱,彼自不和;彼虽有唱,我不和之。旧缘渐断,新缘莫结。醴交势合,自致日疏,无事安闲,方可修道。故庄子云:不将不迎。为无交俗之情故也。又云:无为名尸,无为谋府,无为事任,无为知主。若事有不可废者,不得已而行之,勿遂生爱,系心为业。
  ◎收心
  夫心者,一身之主,百神之帅。静则生慧,动则成昏。欣迷幻境之中,唯言实是;甘宴有为之内,谁悟虚非?心识颠痴,良由所托之地。且卜邻而居,犹从改操;择交而友,尚能致益。况身离生死之境,心居至道之中,安不舍彼乎?能不得此乎?所以学道之初,要须安坐,收心离境,住无所有,不著一物,自入虚无,心乃合道。故经云:至道之中,寂无所有,神用无方,心体亦然。源其心体,以道为本。但为心神被染,蒙蔽渐深,流浪日久,遂与道隔。今若能净除心垢,开释神本,名曰修道。无复流浪,与道冥合,安在道中,名曰归根。守根不离,名曰静定。静定日久,病消命复。复而又续,自得知常。知则无所不明,常则永无变灭。出离生死,实由于此。是故法道安心,贵无所著。故经云: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若执心住空,还是有所,非谓无所。凡住有所,则自令人心劳气发,既不合理,又反成疾。但心不著物,又得不动,此是真定正基。用此为定,心气调和,久益轻爽。以此为验,则邪正可知。若心起皆灭,不简是非,永断知觉,入于盲定。若任心所起,一无收制,则与凡人元来
  不别。若唯断善恶,心无指归,肆意浮游,待自定者,徒自误耳。若遍行诸事,言心无染者,于言甚美,于行甚非,真学之流,特宜戒此。今则息乱而不灭照,守静而不著空,行之有常,自得真见。如有时事,或法有要疑者,且任思量,令事得济,所疑复悟,此亦生慧正根。事讫则止,实莫多思,多思则以知害恬,为子伤本,虽骋一时之俊,终亏万代之业。若烦邪乱想,随觉则除。若闻毁誉之名,善恶等事,皆即拨去,莫将心受。若心受之即心满,心满则道无所居。所有闻见,如不闻见,则是非美恶不入于心。心不受外,名曰虚心;心不逐外,名曰安心。心安而虚,则道自来止。故经云:人能虚心无为,非欲于道,道自归之。内心既无所著,外行亦无所为。非静非秽,故毁誉无从生;非智非愚,故利害无由至。实则顺中为常,权可与时消息,苟免诸累,是其智也。若非时非事,役思强为者,自云不著,终非真觉。何邪?心法如眼也。纤毫入眼,眼则不安;小事开心,心必动乱。既有动病,难入定门。是故修道之要,急在除病。病若不除,终不得定。又如良田,荆棘未诛,虽下种子,嘉苗不成。爱见思虑,是心荆棘。若不除翦,定慧不生。或身居富贵,或学备经史,言则慈俭,行乃贪残。辩足以饰非,势足以威物,得则名己,过必尤人。此病最深,虽学无益。所以然者,为自是故。然此心由来依境,未惯独立,乍无所托,难以自安。纵得暂安,还复散乱。随起随制,务令不动,久久调熟,自得安闲。无问昼夜,行立坐卧,及应事之时,常须作意安之。若心得定,但须安养,莫有恼触。少得定分,则堪自乐。渐渐驯狎,唯觉清远。平生所重,已嫌弊漏,况因定生慧,深违真假乎!牛马,家畜也,放纵不收,犹自生鲠,不受驾御;鹰鹯野鸟也,被人击绊,终日在手,自然调熟。况心之放逸,纵任不收,唯益粗疏,何能观妙?故经云:虽有拱
  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夫法之妙者,其在能行,不在能言。行之则此言为当,不行则此言为妄。又时人所学,贵难贱易。若深论法,惟广说虚无,思虑所不达,行用所无阶者,则叹不可思议,而下风尽礼。如其信言不美,指事陈情,闻则心解,言则可行者,此实不可思议,而人不信。故经云: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夫唯不知,是以不吾知也。或有言火不热,灯不照暗,称为妙义。夫火以热为用,灯以照为功。今则盛言火不热,未尝一时废火;空言灯不照暗,必须终夜然灯。言行相违,理实无取。此只破相之言,而人反以为深元之妙。虽则惠子之宏辩,庄生以为不堪。肤受之流,谁能科简?至学之士,庶不留心。或曰:夫为大道者,在物而心不染,处动而神不乱,无事而不为,无时而不寂。今犹避事而取静,离动而之定,劳于控制,乃有动静二心,滞于住守,是成取舍两病。不觉其所执,仍自谓道之阶要,何其谬耶!述曰:总物而称大,道物之谓道,在物而不染,处事而不乱,真为大矣!实为妙矣!然谓吾子之鉴有所未明。何则?徒见贝锦之辉焕,未晓始抽于素丝;才闻鸣鹤之冲天,讵织先资于谷食?蔽日之干,起于毫末;神凝之圣,积习而成。今徒学语其圣德,而不知圣之所以德。可谓见卯而求时夜,见弹而求鸮炙。何其造次哉!故经云: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简事
  夫人之生也,必营于事物。事物称万,不独委于一人。巢
  林一枝,鸟见遗于丛苇;饮河满腹,兽不吝于洪波。外求诸物,内明诸己。知生之有分,不务分之所无;识事之有当,不任非当之事。事非当则伤于智力,务过分则毙于形神。身且不安,何情及道?是以修道之人,要须断简事物,知其闲要,较量轻重,识其去取,非要非重,皆应绝之。犹人食有酒肉,衣有罗绮,身有名位,财有金玉。此并情欲之余好,非益生之良药,众皆徇之,自致亡败。静而思之,何迷之甚!故庄子云:达生之情者,不务生之所无。以为生之所(无生之所无以为者,分之外物也)。蔬食弊衣,足延性命,岂待酒食罗绮,然后为生哉!是故于生无要用者,并须去之;于生虽用,有余者,亦须舍之。财有害气,积则伤人。虽少犹累,而况多乎!今以随侯之珠,弹千仞之雀,人犹笑之。况弃道德,忽性命,而从非要,以自促伐者乎!夫以名位比于道德,则名位假而贱,道德真而贵。能知贵贱,应须去取。不以名害身,不以位易道。故《庄子》云:行名失己,非士也。《西升经》云:抱元守一,至度神仙,子未能守,但坐荣官。若不简择,触事皆为,则身劳智昏,修道事阙。若处事安闲,在物无累者,自属证成之人。若实未成,而言无累者,诚自诳耳。
  ◎真观
  夫观者,智士之先鉴,能人之善察。究傥来之祸福,详动静之吉凶。得见机前,因之造适。深祈卫定,功务全生。自始之末,行无遗累。理不违此,故谓之真观。然则一餐一寝,居为损益之源,一言一行,堪成祸福之本。虽则巧持其末,不如
  拙戒其本。观本知末,又非躁竞之情。是故收心简事,日损有为。体静心闲,方能观见真理。故经云:常无欲,以观其妙。然于修道之身,必资衣食。事有不可废,物有不可弃者,当须虚襟而受之,明目而当之,勿以为妨,心生烦躁。若见事为事而烦躁者,心病已动,何名安心?夫人事衣食者,我之船舫。我欲渡海,事资船舫。渡海若讫,理自不留。何因未渡,先欲废船?衣食虚幻,实不足营。为欲出离虚幻,故求衣食。虽有营求之事,莫生得失之心。则有事无事,心常安泰。与物同求,而不同贪;与物同得,而不同积。不贪故无忧,不积故无失。迹每同人,心常异俗。此实行之宗要,可力为之。
  前虽断简,病有难除者,且依法观之。若色病重者,当观染色,都由想耳。想若不生,终无色事。若知色想外空,色心内妄,妄心空想,谁为色主?经云:色者,全是想耳!想悉是空,何有色耶?又思妖妍美色,甚于狐魅。狐魅惑人,令人厌患。身虽致死,不入恶道,为厌患故,永离邪淫。妖艳惑人,令人爱著,乃至身死,留恋弥深。为邪念故,死堕地狱,永夫人道,福路长乖。故经云:今世发心为夫妻,死后不得俱生人道。所以者何?为邪念故。又观色若定是美,何故鱼见深入,鸟见高飞?仙人以为秽浊,贤士喻之刀斧?一生之命,七日不食,便至于死。百年无色,芃免夭伤。故知色者,非身心之切要,适为性命之雠贼,何乃击恋,自取销毁?若见他人为恶,心生嫌恶者,犹如见人自杀己身,引项,承取他刃,以自害命。他自为恶,不遣伐当,何故引取他恶,以为己病?又见为恶者若可嫌,见为善者亦须恶。夫何故?同障道故。若苦贫者,则审观之,谁与我贫?天地平等,覆载无私,我今贫苦,非天地也。父母生子,欲令富贵,我今贫贱,非由父母。人及鬼神,自救无暇,何能有力,将贫与我?进退寻察,无所从来,乃知
  我业也,乃知天命也。业由我造,命由天赋。业命之有,犹影响之逐形声,既不可逃,又不可怨。唯有智者,因而善之,乐天知命,不觉贫之可苦。故庄子云:业入而不可舍。为自业。故贫病来入,不可舍止。经云:天地不能改其操,阴阳不能回其业。由此言之,故知真命非假物也;有何怨焉?又如勇士逢贼,无所畏惧,挥剑当前,群寇皆溃,功勋一立,荣禄终身。今有贫病恼害我者,则寇贼也;我有正心,则勇士也;用智观察,则挥剑也;恼累消除,则战胜也;湛然常乐,则荣禄也。凡有苦事,来迫我心,不作此观,而生忧恼者,如人逢贼,不立功勋,弃甲背军,以受逃亡之罪。去乐就苦,何可愍焉!若病者,当观此病,由有我身,我若无身,患无所托。故经云: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次观于心,亦无真宰,内外求觅,无能受者。所有计念,从妄心生,若枯体灰心,则万病俱泯。若恶死者,应念我身,是神之舍。身今老病,气力衰微,如屋朽坏,不堪居止,自须舍离,别处求安。身死神逝,亦复如是。若恋生恶死,拒违变化,则神识错乱,自失正业。以此托生,受气之际,不感清秀,多逢浊辱。盖下愚贪鄙,实此之由。是故当生不悦,顺死无恶者,一为生死理齐,二为后身成业。若贪爱万境,一爱一病。一肢有疾,犹令举体不安,而况一心万疾,身欲长生,岂可得乎?凡有爱恶,皆是妄生。积妄不除,何以见道?是故心舍诸欲,住无所有,除情正信,然后返观旧所痴爱,自生厌薄。若以合境之心观境,终身不觉有恶;如将离境之心观境,方能了见是非。譬如醒人,能知醉者为恶;如其自醉,不觉他非。故经云:吾本弃俗,厌离人间。又云:耳目声色,为子留愆,鼻口所喜,香味是怨。老君厌世弃俗,犹见香味为怨。嗜欲之流焉知鲍肆为臭哉!
  ◎泰定
  夫定者,尽俗之极地,致道之初基,习静之成功,持安之毕事。形如槁木,心若死灰,无感无求,寂泊之至。无心于定而无所不定,故曰泰定。庄子云:宇泰定者,发乎天光。宇则心也,天光则慧也。心为道之器宇,虚静至极,则道居而慧生。慧出本性,非适今有,故曰天光。但以贪爱浊乱,遂至昏迷,澡雪柔挺,复归纯静。本真神识,稍稍自明,非谓今时,别生他慧。慧既生已,宝而怀之,勿为多知,以伤于定。非生慧之难,慧而不用为难。自古忘形者众,忘名者寡。慧而不用,是忘名者也,天下希及之,是故为难。贵能不骄,富能不奢,为无俗过,故得长守富贵。定而不动,慧而不用,德而不恃,为无道过,故得深证常道。故《庄子》云:知道易,勿言难。知而不言,所以之天;知而言之,所以之人。古之人,天而不人。慧能知道,非得道也。人知得慧之利,未知得道之益。因慧以明至理,纵辩以感物情。与心徇事,触类而长,自云处动,而心常寂焉。知寂者,寂以待物乎?此行此言,俱非泰定。智虽出众,弥不近道。本期逐鹿,获兔而归。所得盖微,良由局小。故《庄子》云:古之修道者,以恬养智。智生而无以知为也,谓之以智养恬。智与恬交相养,而和理出其性。恬智则定慧也,和理则道德也。有智不用,以安其恬。养而久之,自成道德。然论此定,因为而得成。或因观利而见害,惧祸而息心;或因损舍涤除,积习心熟,同归于定,咸若自然。疾雷破山而不惊,白刃交前而无惧。视名利如过隙,知生死若溃痈。故知用志不
  分,乃凝神也。心之虚妙,不可思也。夫心之为物,即体非有,随用非无;不驰而速,不召而至;怒则玄石饮羽,怨则朱夏殒霜;纵恶则九幽匪遥,积善则三清何远?忽来忽往,动寂不能名;时可时否,蓍龟莫能测;其为调御,岂鹿马比其难乎!太上老君运常善以救人,升灵台而演妙,略二乘之因果,广万有之自然。渐之以日损,顿之以不学。喻则张弓凿户,法则挫锐解纷。修之有途,习以成性。黜聪隳体,嗒焉坐忘,不动于寂,几微入照。履殊方者,了义无日,由斯道者,观妙可期。力少功多,要矣!妙矣!
  ◎得道
  夫道者,神异之物,灵而有性,虚而无象,随迎莫测,影响莫求,不知所以不然而然之。通生无匮,谓之道。至圣得之于古,妙法传之于今。循名究理,全然有实。上士纯信,克己勤行。空心谷神,唯道来集。道有至力,染易形神。形随道通,与神为一。形神合一,谓之神人。神性虚融,体无变灭。形与之同,故无生死。隐则形同于神,显则神同于形。所以蹈水火而无害,对日月而无影,存亡在己,出入无间。身为滓质,犹至虚妙,况其灵智益深益远乎!故《灵宝经》云:身神共一则为真身。又《西升经》云:形神合同,故能长久。然虚心之道,力有深浅,深则兼被于形,浅则唯及其心。被形者,则神人也;及心者,但得慧觉而已。身不免谢,何则?慧是心用,用多则体劳。初得小慧,悦而多辩,神气散泄,无灵润身,生致早终,道故难备。经云尸解,此之谓也。是故大人舍光藏晖,以
  期全备。凝神宝气,学道无心,神与道合,谓之得道。故经云:同于道者,道亦得之。又云: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不日求以得,有罪以免耶?山有玉,草木因之不凋,人怀道,形体得之永固。资薰日久,变质同神。练神入微,与道冥一。散一身为万法,混万法为一身。智照无边,形超有际。总色空以为用,合造化以为功。真应无方,信惟道德。故《西升经》云:与天同心而无知,与道同身而无体,然后大道盛矣。而言盛者,谓证得其极。又云:神不出身,与道同久。且身与道同,则无时而不存。心与道同,则无法而不通。耳则道耳,无声而不闻;眼则道眼,无色而不见。六根洞达,良由于此。至论玄教,为利深广,循文究理,尝试言之。夫上清隐秘,精修在感,假神丹以炼质,智识为之洞忘;《道德》开宗,勤信唯一,蕴虚心以涤累,形骸得之绝影。方便善巧,俱会道源;心体相资,理逾车室。从外因内,异轨同归。该通奥赜,议默无逮。二者之妙,故非孔释之所能邻。其余不知,盖是常耳。
  卷九十五仙籍语论要记部四
  ◎法性虚妄
  《妙林经》云:天尊告度命真士曰:所谓安乐,皆从心生。心性本空,云何修行?知诸法空,乃名安乐。譬如愁人,心意昏乱,烦毒热闷。于此人前,设诸幻术,木男木女,木牛木马,罗列施张,作诸戏术。愁者见之,如生平牛马相,息诸烦愦,心意泰然。我今亦尔,一切众生,虚妄愁毒,未能安乐。是故我说,修诸功德,无量无边,及诸往生,不思议土。若知虚妄,本无所有,一切众生,举足行步,诸所作为,悉不思议。若知清静,自在无碍,心所求愿,恣意充足。若有修善,当得往生,三清妙土。如此方便,止彼虚妄,而实未曾有彼三清常乐境界之所希望。若欲速得三清宝城,常乐净土,当以大乘无上慧心,观我身相,从无量劫,因何法生?既知无因,乃知我以无我故,是我身常在三清常乐净土。
  ◎道性因缘
  海空智藏作礼问言:天尊,我今思念万兆造化之由,云何一切诸法各有道性从因缘生?以是因缘,应有缚耶?应无缚耶?是五阴耶?是六尘耶?天尊答曰:譬如众生临欲终时,如日之没,临欲没时,山陵堆阜,影见东移,理无西没。众生业果,亦复如是。此五阴灭,彼五阴生。譬如灯明暗灭,灯灭暗生。譬如泥瓶,泥与瓶合,泥灭瓶成。而是泥相,终不名瓶。瓶虽非泥,不余处来,以泥因缘而生是瓶。五阴生灭,亦复如是有烦恼故,名为系缚,无烦恼故,名为解脱。譬如眼根,开时见色,闭时无见。烦恼系缚,合散生灭,更无别法。众生五阴,亦复如是。
  ◎本性淳善
  天尊告最胜童子:当知夫一切六道四生业性,始有识神,皆悉淳善,唯一不杂,与道同体。依道而行,行住起卧,语默饮食,皆合真理。如鱼在水,始生之初,便习江湖,不假教令。亦如玉质本白,黛色本青,火性本热,水性本冷,不开习学,理本自然。一切众生识神,亦复如是。禀乎自然,自应道性,无有差异。云何而生种种恶缘,地狱饿鬼畜生等报?当知皆是六根所引。所以六根六浊六情六染,是四大结,能生种种善恶业因,增长三途。种种知恼,能断无始以来一切善本。又真人决理礼白天尊:既言一切众生,有神识,初淳善不杂,行必合规,动应真理,进退俯仰,行住起卧,莫有失节,一一诸法,皆合道宗,无有差异。若如此者,众生所见及与所闻,动止所为,云何得染粗秽之事?天尊曰:譬如冰寒之堂,淳以冰冻而
  为梁柱,床席屏帏,莫非冰结,就此中间,云何得火?云何得热?烦恼之患,一切众生,识神之初,亦复如是。本既为善,所习复善,云何获种种果报?又复天尊:譬如百和之香,共在一箧之内,芬芳流溢,无有一家臭秽之气。识神之初,亦复如是,本既香洁,滓秽无方。又复天尊:譬如日光,炅发明照,于其中间,了无暗黑。识神之初,亦复如是。本既晓了冥昧,云何犹复并用?我今有疑,世间不容于善法中,生无量恶。唯愿大德,为我解说,令诸众会悉皆洗然,离诸疑滞。尔时天尊安详答言:决理真人,如斯切问,不可思议。汝等已曾亲近无量无边一切真人,供养无量无边一切天尊,通达大智,晓了无碍,故能发此微妙之言,我当为汝具实解说,汝等谛听,勿生疲怠。决理大真,夫人心法,不可全以譬喻。如冰冻、琉璃香等。所以尔者,如此物等皆为静法,其安谥,不能变易。是以其体,不能生他。以静因故,物不能入,此譬为异。若喻日者,是义或同。所以尔者,日不恒明,不恒,正有时薄蚀,有时昃隐。心法亦尔,迁动不定,染滞所驱,贪著利己所招尔。
  ◎有为无为法
  尔时天尊告海空智藏言:汝勿邪疑,孰有著相,以寻至真无上之道,宁可得乎?真士当知一切诸法,有为性相,悉皆灭坏,无有常住。所以者何?三界之所行诸法,是知因众生心力。众生之性,念念生灭。有为之法,亦复皆尔。念念生灭,即其生时,己是灭相,即其实时,便生空相。有不常故,故谓为空。无为之法,不可毁灭,不可测量。若有感应,则随事显,若无
  感应,湛然恒存。以是当知,继有为者,则有灭相。有灭相故,是谓为空。无所继者,则无毁坏。无毁坏故,是谓为有。汝当思惟,善加分别,一切妙法,本源所在。
  ◎观四大相
  上真童子曰:观诸众生四大之相,何大是我?如空中云,如热时火,如电中光,如水中月,如幻如化,如镜中像,如空中响。包想行识,悉皆如是。众生心相,不可思议,非是二乘之所能了。大哀天尊!众生之相,亦复如是。不来不去,非有非无,非内非外,来无所从,去无所至,而常流转妄受。若皆以众生无始以来,染著我故,增长恶根,受大烦恼,无有穷尽。众生之相,烟煴之温,神本澄清,湛然无杂,一切法本从中而有。以是因缘,一切众生,善恶诸业,唯一心作,更无余法。是故众生,不来不去,不有不无,同等虚空,无分别相。大哀天尊!我观众生,相法如是。
  ◎色身烦恼
  海空智藏白天尊言:大哀天尊!云何凡夫,不见烦恼?于烦恼中,当有身耶?过去世中,身本有耶?未来见在,是身有耶?是身无耶?若有身者,即是色耶?即非色耶?身属他耶?不属他耶?非属他耶?非不属他耶?有命无身耶?无命有身耶
  ?有身有命耶?无身无命耶?身之与命,俱有常耶?俱无常耶?常无常耶?非常非无常耶?尔时天尊,安心含笑,答海空言:善哉!善哉!善男子,一切凡夫,有身无身,烦恼之身。何以故?烦恼身者,囊里脓血,障于道性。是故众生,不悟烦恼,有真道性。真道之性,不在内耶,不在外耶,不在中间。亦不有耶,亦不无耶,非过去耶,非见在耶,非未来耶,非色心耶,非自他耶。非有命耶,非无命耶,非有身耶,非无身耶,非有常耶,非无常耶。尔时海空稽首作礼,白天尊言:如是所说,非有身耶,非无身耶,云何烦恼障于道性?道性之身,从父母耶?从微尘耶?从幻化耶?从自然耶?从虚空耶?从变易耶?从善生耶?从恶生耶?从畜生耶?从地狱耶?从天上耶?若从父母生道性者,云何父母是烦恼耶?非烦恼耶?若是烦恼,云何能生真道性者?若是真生,真性应常,云何真性从烦恼生?若从烦恼,烦恼之障,或堕于地狱,道性之生,亦堕地狱。若是不堕,云何道性从烦恼生?若无烦恼,云何烦恼障于道性?以是义故,唯愿慈尊垂哀愍。说时,众颙颙欲有所闻。尔时天尊发微妙音,答海空言:善男子,言道性者,无性之性。非有法性,非无法性。道性之生,亦有亦无。善男子,言道性者,非有身生。非无身生。非非无有,非非有无。亦有身生,亦无身生。善男子,云何烦恼障于道性?言道性者,即烦恼生。非烦恼生,亦是烦恼生。是烦恼亦非烦恼,云何障于道性?善男子,譬如黑云障于日光之光,不生不灭,不去不来,不有不无。道性之生,亦复如是。善男子,道性之生,非父母生,是父母生。何以故?若父母生,父母生己,生无所生。无生之生,譬如花果。花生无果,果生无花。道性之生,亦复如是。道性云何从父母生?善男子,云何道性从微尘生?言道性者,是微尘生,非微尘生;是幻化生,非幻化生;是自然生,非自然生;
  是虚空生,非虚空生;是变易生,非变易生;是善因生,非善因生;是恶因生,非恶因生;是畜生生,非畜生生;是地狱生,非地狱生;是天上生,非天上生。以是因缘,无生之生,生生无生。非无法生,非有法生。若如是者,生相不生。若是无者,无生不无,不无不有,是为道性。道性之生,生之所生,生生不生。善男子,向难云,若从父母生道性者,云何父母是烦恼耶?善男子,今当为说道性者,从父母生。善男子,譬如莲花,从淤泥生之生,亦不是泥,亦不非泥。道性之生,亦复如是。亦是父母,亦非父母。善男子,譬如人寄屋生,屋非有人。道性之生,亦复如是。如木寄生,随木而生,生非木种。道性之生,亦复如是。生于烦恼非烦恼。云道性犹如虚空,相不可得。以是当知非烦恼。本亦非众生,亦非非众生。善男子,一切众生,若非父母因缘而生,不识因缘,妄造诸恶,生分别想,不信经典,不爱众生,任命死生,无复极已。以是因缘,分别善恶,不摄六情,生种种爱,诽谤一乘。海空宝藏,闻说不闻,听说不听,起种种念。以是因缘,或得癞病,或得聋盲,或受畜生牛马猪犬,或受人形,六根不具,虽有人形,而无情智。
  ◎筏喻
  《海空智藏经》云:昔有国王以四虎令人养食,瞻视卧起,摩洗虎,令曰:若令一虎生瞋恚者,我依律法当斩汝命。尔时其人闻王教令,心大怖畏,惶惶无所。于是思惟,舍虎而走。尔时大王闻人已走,即遣少刚拔刀随之。其人回顾,见后少刚,即便疾走。是时少刚以恶方便,即藏持刀,密遣一人,假为亲
  善而语之言:汝可来还。其人不信,即入空城而自匿。既入城中,视诸精舍,悉空无人。既不见人,即便坐卧。闻空中声,咄哉男子!此城空旷,无有人居。今夜当有四百贼来,汝设遇者,命不安全。汝当云何而得免之?尔时其人益增恐怖,复舍而去。路碍河水,漂流无有船舫,心又愁烦,即取种种草木为筏。复更思惟,我必住此,当为猛虎之所危害。若渡此河,筏不可依,当没水死,终不为彼虎所伤害。即推草筏置之水中,身倚其上,还动手足,截流而去。当到彼岸,安隐如故,心大欢喜。
  ◎病说
  天尊告善种王曰:我说病者,即是烦恼。烦恼既空,病法亦空。病法既空,身法亦空。何以故?烦恼身者,如幻梦故。以是因缘,以空为空。善种又言:地水火风四大之中,何大是身?答云:烦恼身者,非地大生,不离地大。水火风大,亦复如是。一切众生,烦恼身者,从四大起,以之为病,是故真士,随之为病。于是善种得闻说巳,即起作礼,赞叹一乘。海空智藏,是我大师,为我辈说言病,诸行无常,身法无我。不说海空,厌离于身。说身有苦,不说常乐。玄都玉京,教导三乘,为诸众生,作大桥梁,度生死海。于空城中,托身有疾。哀彼众生,令识宿世,亿劫中苦,当念饶益一切众生,修弘福田。念于众生,勿令忧恼。劝助众生,勤行进道。作大医王,疗治众生一切病根,慰喻众生,以疾而卧。
  尔时海空智藏告善种王:汝等勿疑,我身疾者,而言无疾。
  今我疾者,皆前世因,妄相颠倒,诸烦恼生,无有实法,惟之为疾。所以者何?四大合故,假名为身,四大无主,身亦无著。今我疾者,皆由身起。是故于身,不应生著。善种王既知病本,即除我想及烦恼想,当灭法想。汝等大王,应作是念。但以众法,合成此身。我身之身,唯起灭法。此法身者,各不相知。起时不言,我起汝灭,灭时不言,我灭汝起。我念众生,亦复如是。善种大王,汝等当知,应作是念。此法身者,亦是颠倒。是我身者,即是大患。汝等应当厌离此身,云何为离我所?离我所者,即离二法。离二法者,不念内外,诸法平等。云何平等?我等常乐清静,内外无我,我亦清静。此二法者,悉皆空空。以何为空?但以名字,名字故空。如此二法,无决定性。得是平等,无有余病,唯有空病。空病亦空。了空病故,是我有病。今我病者,无受而受,说身无常。法相不灭,而取证信,故设有身。普念众生,发大慈心,说一乘藏,调伏我身。亦当调伏一切众生,除种种病。今我说病,为断众生,攀缘病本。诸根若尽,是我无病。善种大王,若有一人有疾而卧,汝等应当作如是念,诸法无我,我身无常。若空非我,虽身有疾,在生死中,化度一切,而不厌倦,是名方便。汝等又复念于我身,身不离身,是病是身,悲新悲故,是惠方便。设身有病,而寂寞故,莫知方便。善种大王,若有众生有疾而卧,不作是念,不调伏心,不厌离身,而贪求爱,如是人者,是愚人法,当知是人,不离生死地狱。若有一人有疾而卧,念想法法,若空无我,是我身疾在生死中,而不生死。无生死故,生死无我。我于生死,亦无污行。住于常乐,亦不常乐。不寂静故,是海空行。如是之行,永离生死烦恼域中。虽有我身,不依身心。虽在三界,不坏法性。虽行于空,亦无空想。又告善根长者大王:我身虽病,为诸众生有疾而卧。虽行无相,为彼众生而现受
  作。虽行无动,为彼众生而作动相,种种演说。虽行一乘,海空智藏,为彼众生而遍现微尘之身。虽行智慧,转大法轮,为彼众生无明暗室,现大道光,照彼烦恼,俱发善心,行一乘行。说是语巳,善种大王及诸群臣八千余人,皆发善心。
  ◎求道二患
  天尊告度命真士曰:修身求道,具有二患:一者由有恶患,二者见有身故。如是二患,道之大病。是故众生,若欲求道,当以大乘无上慧心观我身相。既了无身,三业自净。修六度行,行四等心,是名随顺,方便引接。譬喻如行客,隔碍汤谷,欲到彼岸,无因得过。假借舟航,以济沉溺。既至彼岸,向之舟航,无所用之。六度四行,亦复如是。为诸众生,未能体了无生道岸,是故假借六度,安慰其心,令得调伏,即了无身,得致道地。六度诸行,无所复用。度命又言:大德天尊,所说譬喻,要妙深远。一切众生,修众行以求度世。既得度巳,无所复行。如是一切成真得道,无所行邪。既无所行,应失大悲。云何大道于众生常行四弘以度众苦?天尊答曰:度命真士,天尊大圣,济生度苦,无彼此故,无爱憎故,无成坏故,无得失故。譬如桥梁,无心度物,不拣净秽,是人非人,牛马骡驴,皆悉通过。天尊大圣,无心大度,亦复如是。虽度众生,无彼此相,无爱憎相,无成坏相,无得失相。犹如大海,容纳百川,无增无灭,无秽无净,无心简择。
  ◎梦喻虚妄
  天尊谓正见童子曰:十方天尊出现于世,为欲断诸众生虚妄,说此妙经深邃之法。诸众生各得净慧,明了法性,无所障翳,知诸法空,本无虚妄。虚妄既空,心性清静,乃知十方一切天尊无出没相。以是之故,十方天尊出现于世,得大利益,一切众生,皆得正见,泰然安乐。譬如夜梦,见诸毒蛇,开利牙齿,近来逼身,拟作吞噬。心神惶惧,东西驰走,叫声烈天,迷闷辟地。床边觉人呼之曰:咄哉睡梦,如斯叫耶?而其梦人,忽然睡觉,申舒手足,乃知梦见,虚妄非真,心意正定,泰然安乐。一切众生,同在三界无明巨室,诸所为作,皆悉梦幻,无有真实。天尊大圣,说此大乘微妙经典,觉悟一切令得正见。
  ◎散花喻
  《真藏经》云:天尊在灵解山散本微花,其华飘摇遍满法界,非青非白,非赤非黑,非长非短,非大非小,非广非狭,入于细微,离诸色像。华中有自然之果,其果圆净,具一切味,非一切味;具一切声,非一切声;具一切色,非一切色;具一切香,非一切香;具一切触,非一切触;具一切法,非一切法;具一切智,非一切智。其果名具慈甘泉,得此泉味,自然饱满,无饥无渴,恣容端正,妙丽希有,到灵解山,不生不灭,
  湛然常住,证无生果。
  尔时众中有一童子,名曰善达,从坐而起,上白天尊:不审本微之华,中有自然之果,散满法界,尽诸微尘,无大不覆,无小不入,为赤为白,为青为黑,为长为短,为大为小,为广为狭,为见为闻,为来为去,为天为地。如是华果,浩溥周普,遍成法界,不可思议。不审一切众生,同禀一华,云何诸缘各有差别,善恶不同?生死之业,苦乐殊形?返覆往还,受生各异?或生边夷,或生中国;或生奴婢,或生人王;或生贫贱,或生富贵;或生跛(辟足),或生具足;或生愚痴,或生智慧;或生慳贪,或生布施;或生好杀,或生慈悲;或生五逆,或生孝顺;或生受苦,或生受乐;或生聋盲,或生聪哲;或生禽虫,或生鱼鳖。如此业报,种种不同。唯愿慈悲,分别解释。天尊告善达童子曰:一切法生,皆从一本微华,种种相好,众生迷惑不自觉知。于实相中,横生颠倒。法成受苦见惩。自生不孝,慈爱远离。失本求末,冥冥不晓。长处暗中,无有解脱。慈(敏心)种种,济度显法,因由众中疑惑不了业缘,诸法空寂,毕竟无我。推问:东方生物,有边崖不?南方显照,有极源不?西方衰杀,有情变不?北方冥昧,有穷通不?色声香味触,有色声香味触不?贪嗔痴缚,有贪嗔痴缚不?善恶行业,可修不也?大师所显,推问诸法行业,并无所得,云何差别,苦乐不同?天尊曰:诸法幻生,幻生幻灭。诸法幻灭,幻灭幻生。如是幻相,生灭幻无,生灭幻相,去来幻无,去来,幻相贪痴,幻无贪痴,幻相取舍,幻无取舍,幻相烦恼,幻无烦恼,幻相恩爱,幻无恩爱;幻相差别,幻无差别。幻相一切众生,业缘端正。生灭无幻,来去无幻,贪痴无幻,取舍无幻,烦恼无幻,恩爱无幻,差别无幻。如是空寂,究竟道场。善达闻之,忽然觉悟。
  ◎论种子
  天尊告曜明真人曰:向问言:譬如种子,种子不坏,牙茎枝叶花实等法,从何而生?吾今问子:种子坏邪?牙实生邪?种子若坏,坏则无因,无因有果,斯无是处。牙生种坏,坏则不生,坏为生因,亦非有是,当知种子牙茎,枝叶花实,非生非坏,非因非果,非不因果。烦恼真相,亦复如是,非前非后,非一非异,非不一异。又语曜明:汝为种子坏乃牙生。今又问种子,牙坏时生耶?未坏生耶?坏后生耶?若坏时生者,以坏为生,生则不生。生则坏者,以生为坏,坏则不坏,云何种坏而得生牙?譬如荫壤,身则不生,无荫有身,理则不然。以是当知,种子既坏,牙则不生。无种有牙,理亦不然。是故我言,坏则不生。若有说坏生者,与坏同体,云何得生?譬如一身,诸根同体,云何头坏,而得足生?理则不然。以是当知,种子坏时,牙则不生。生坏同体,理亦不然。是故我言,坏时不生。坏后生者,生灭相离,云何为因?譬如种已先灭,灭即无牙,云何牙后从败种生?以是当知,坏后不生。坏已牙生,理亦不然。是故我言,种子坏后,牙亦不生。又语曜明:种坏牙生,生坏一耶?生坏异耶?生坏一者,坏相相违,云何同体?灭则不生,云何生坏?生坏异者,异则非因。非因生果,理则不然。譬如虚空,非兔角因,虚空非因,生兔角果,理则不然。以是当知,异亦不生。云何不生?又语曜明:未坏生者,则种子体中未变,未变牙生,则无因,无因有果,无种有耶,理则不然。犹如无形,影则不生。形若未生,有影生者,当知此影,不从
  形生。譬如麻子未坏,油则不生。以是当知,未坏不生,云何有生?又语曜明:坏后生者,彼种已灭,灭则无因,灭后生牙始生,生则非果。彼种灭巳,有芽生者,理则不然。犹如无乳,酪则不生。若无彼乳,而有此酪,是则酪有不从乳生。以是当知,坏后不生,云何有生?检求生相,毕竟永灭,不可得故,是故无生。
  ◎真假
  《升玄经》子明问曰:既无所有,以何为有?道陵答曰:以无所有,而名为有。又问:何名所义?答曰:形声虚伪故。又问:何为虚伪?答曰:乃不住故。又问:云何不住?答曰:速变异故。又问:虽速变异,非无所有也。既已变异,果是有物可变,安得云无?答曰:向变异者,亦不言都无如虚空耶?但言一切所有,皆为非真。生者必死,有者必无,成者必坏,盛者必衰,少壮必老,向有今无,寒暑推移,恍惚无常。父母兄弟,妻子室家,朋友交游,富贵强盛,豪势欣乐,未盈几时,豁然分散,死亡别绝,老病衰耗,诤讼忿恨,失心丧志。诸如此者,忧恼万端,皆为虚幻,无一真实。惟贤人道士,知此非真,是虚伪法。思惟分别,得其真性。冲漠淡泊,守一安神。深解世间,无所有故。即亦俗法,守道念真,安神无为,得不死之术,升仙度世,到长寿官,是名得无所得。又曰:有性常假,无性常无。虽有二名,求之则一。是则一体,而有二名。又曰:有无二名,生于伪物。形见曰有,亡形曰无。相因而然,并非真实。
  ◎空法
  天尊告遍通真人曰:空不可说,我今说空,虚空既空,我说亦空。以是当知,世间虚妄,本无所有。我说世间,不坠虚妄,何以故?虚妄本无所有。我说世间,不坠虚妄,何以故?虚妄性空。我说虚妄,说妄亦空。是故我说,不虚妄。遍通白言:大德天尊,所说世间,一切皆空,随顺众生,有何利益?天尊答曰:遍通真士,为化引故,得出离故,入空门故,灭诸见故,了无相故,明无作故。一切诸行,毕竟寂灭,永不复生。既不生灭,常住不动。是故我今以大悲心,随顺世间,令诸众生,得此大利。
  卷九十六
  赞颂部赞颂歌
  ◎太微天帝君《赞大有妙经颂》一章
  丹晖映云庭,紫烟光玉林。焕烂七宝花,璀璨瑶灵音。宫商自相和,妙灵开人衿。玄唱种福田,广度无界心。
  ◎天帝君《赞大有妙经颂》一章
  玄化本无迹,有迹生道宗。遨游九天际,息驾六领宫。道畅虚漠内,灵歌发太空。形感至寂庭,思咏希微通。
  ◎太帝君《赞大有妙经颂》一章
  翳翳元化初,渺渺晨霞散。太寂空玄上,寥朗二仪判。凝精抱空胎,结化孕灵观。含真颐神内,倏启冥旦。始悟忧促龄,运交反天汉。
  ◎《老君本生经颂》一章
  众生之本际,寂然无起灭。弱丧迷其根,自与真源别。妄作善恶缘,祸福报无绝。欲得苦海倾,当使爱河竭。守一固专柔,持此无疵缺。正智通群有,妙慧摧诸结。万行混同归,三乘泯殊辙。真静离尘垢,清凉无恼热。
  ◎《太上智慧佪玄经颂》一章
  灵仙乘庆霄,驾龙蹑玄波。洽真表嘉祥,濯足入天河。福应不我期,故能释天罗。道德冠三界,地纲亦以过。感遇灵真会,净慧经莲华。
  ◎《太上智慧经赞》一章
  学仙绝华念,念念相因积。去来乱我神,神躁靡不历。灭念停虚闲,萧萧入空寂。请经若饥渴,持志如金石。保子飞玄路,五灵度符籍。
  ◎《本愿大戒经颂》一章
  学仙行为急,奉戒制情心。虚夷正气居,仙圣自相寻。若不信法言,胡为栖山林。
  ◎玉皇授濆生大洞三十九章与《登龙台歌》二章
  飚飚三霞领,佪刚七元盖。八景入太元,飞洒九天外。琼扉生景云,灵烟绝幽蔼。西宫咏《洞玄》,清唱扶桑际。守雌森峰间,玄吟五老。欻生有心哉!与尔结中带。(其一)
  匏河振沧茫,天津鼓万流。八风驾神霄,缅缅虚中游。咏洞神明唱,音为汝玄投。欻生必至行,肘伏尘中趋。可为苦心哉!当告尔所求。(其二)
  ◎《西王母授紫度炎光神变经颂》三篇
  啸歌九玄台,崖岭凝凄端,心理六觉畅,目弃尘滓氛。流霞耀金室,虚堂散重玄。积感致灵降,形单道亦分。倏欻盼万劫,岂觉周亿椿。(其一)
  秀圃蔚神阶,朱扉琼林庭。流风鼓空洞,玉籁乘虚鸣。紫烟缠曲户,丹晖映绿綍。飞旗郁玄盖,羽节耀紫清。登景九霄际,遨游戏凤城。顾爱幽境子,一乐同朝生。(其二)
  腾辔控朗晖,宴景洞野外。流浪寻灵人,合形庆霄际。手披朱岛户,朗若神冲泰。金阙郁嵯峨,清景无尘秽。解衿玄阆台,适我良愿会。脱屣三途难,保炼固年迈。(其三)
  ◎《灵宝真一自然太上玄一真人颂》一章
  众妙出洞真,焕烂曜太清。奉者号仙人,体无永长生。逍遥戏玄虚,宫殿罗无形。蒨粲七宝林,晃朗日月精。龙鳞交横驰,凤凰翔悲鸣。太上治紫台,众真诵洞经。捻香稽首礼,旋行绕宫城。三周归高座,道王为应声。人主弘至道,天下普安宁。
  ◎《太上弘道颂》一章
  太上玄虚宗,弘道尊其经。俯仰已得仙,历劫无数龄。巍巍太真德,寂寂因无生。霄景结空构,乘虚自然征。日月光炳灼,安和乐未央。
  ◎方诸宫东华上房灵妃歌曲一章
  紫桂植瑶园,朱华声凄凄。月宫生蕊渊,日中有琼池。左拔员灵曜,右掣丹霞晖。流金焕绛庭,八景绝烟回。绿盖浮明朗,控节命太微,凤精童华颜,琳腴充长饥。控晨挹太素,乘欻翔玉墀。吐纳六虚气,玉嫔挹巾随。弹徵南云扇,香风鼓锦
  披。叩商百兽舞,六天摄神威,倏欻亿万椿,龄纪郁巍巍。小鲜未烹鼎,言我岩下悲。
  ◎青童大君常吟咏一章
  欲植灭度根,当拔生死栽。沉吟堕九泉,但坐惜形骸。
  ◎太虚真人常吟咏一章
  观神载形时,亦如车从马。车败马奔亡,牵连一时假。哀世俱识此,但是惜风火。种罪天纲上,受毒地狱下。
  ◎西城真人王君常吟咏一章
  形为渡神舟,泊岸当别去。形非神常宅,神非形常载。徘徊生死轮,但苦心犹豫。
  ◎小有真人王君常吟咏一章
  失道从死津,三魂迷生道。生生日已远,死死日已早。悲
  哉苦痛客,根华已颠倒。起就零落尘,焉知反枯老。
  已上四首诗,去月秋分日,瑶台大会,四君吟此言,以和《玄钧》、《广韶》之弦声。右英夫人说此。
  ◎郭四朝常乘小船游戏塘中叩船而歌四首
  清池带灵岫,长林郁青葱。玄鸟翔幽野,悟言出从容。鼓楫乘神波,稽首希晨风。未获解脱期,逍遥丘林中(晨风谓上清玉晨之风,非《毛诗》所称“鸠彼晨风”之鸟也)。(其一)
  浪神九陔外,研道遂全真。戢此灵凤羽,藏我华龙鳞。高举方寸物,万吹皆垢尘。顾哀朝生蟪,熟尽汝车轮(女笼不蔽席,男爱不尽轮。朝生,蜉蝣也。以喻人之在世,易致消歇)?(其二)
  游空落非飚,灵步无形方。圆景焕明霞,九凤唱朝阳。挥翮扇天津,晻蔼庆云翔。遂造太微宇,挹此金黎浆。逍遥玄陔表,不存亦不亡。(玄陔,九陔也。皆八极之外,九霞之顶名也。飞登木星,亦云朗东阳之陔。故若士语卢敖云:“与汗漫期于九陔之上也。”)(其三)
  驾欻舞神霄,披霞带九日。高皇齐龙轮,遂造北华室。神虎洞琼林,风云合成一。开阖幽冥户,灵变玄迹灭(四朝为玉台,执盖郎,故云:“高皇齐轮”)。(其四)
  ◎保命仙君告许虎牙杜广平常喜歌一章(杜契字广平,隐居华阳。)
  淳景翳广林,暖日东霞升。晨风厓六烟,勃郁八道腾。五岳何必秀?名山亦足陵。矫首蹑洞阜,栖心潜中兴。吐纳胎精气,玄白谁能胜?
  ◎西王母宴汉武帝上元夫人弹云林之穀歌步虚之曲一章
  昔涉玄真道,腾步登太霞。负笈造天关,借问太上家。忽过紫微垣,真人列如麻。渌景清飚起,云盖映朱葩。兰宫敞珠扇,碧空启琼沙。丹台结空构,暐晔生光华。飞凤踶甍峙,烛龙倚逶蛇。玉胎来绛芝,九色纷相拏。挹景练仙骸,万劫方童牙。谁有寿前终?扶桑不为查。
  ◎西王母又命侍女田四妃答歌一章
  晨登太灵宫,挹此八玉兰。夕入玄元阙,采蕊拨琅玕。濯足匏瓜河,织女立津盘。吐纳挹景云,味之当一餐。紫微何济济,琼轮服朱丹。旦发汗漫府,暮宿句陈垣。去之道不同,且各体所安。二仪复犹存,奚疑亿万椿。莫与世人说,行尸言此难。
  ◎王母赠魏夫人歌一章(并序)
  夫人既白日升晨,在王屋山时,九微元君、龟山王母、三元夫人双礼珠、紫阳左仙石路成,太极高仙伯延盖公子、西成真人王方平、太虚真人南岳赤松子、桐柏真人王子乔等,并降夫人,小有清虚上宫绛房之中,时夫人与王君为宾主焉。设琼酥绿酒,金觞四奏,各命侍女陈曲成之钧。于是王母击节而歌:
  驾我八景舆,欻然入玉清。龙裙拂霄汉,虎旂摄朱兵。逍遥玄津际,万流无暂停。哀此去留会,劫尽天地倾。当尽无中景,不死亦无生。体彼自然道,寂观合太冥。南岳挺真翰,玉映曜颖精。有任靡期事,虚心自受灵。嘉会绛河内,相与乐未央。
  ◎双礼珠弹云穀而答歌一章
  玉清出九天,神馆飞霞外。霄台焕崖峨,灵夏秀蔚翳。五云兴翠华,八风扇绿气,仰吟《消魔》咏,俯研智与慧。万真启晨景,唱期绛房会。挺颖德音子,神映乃拂沛。天岳凌空构,洞台深幽邃。游海悟井隘,履真觉世秽。舞轮宴重空,筌鱼自然废。回我大椿罗,长谢朝生世。
  ◎高仙盼游洞灵之曲一章(并序)
  玉皇又命欻生入隐室,见上清元君、龟山君。于是二真乃
  各命侍女王延贤、于广运等弹云林琅轩之敖,侍女安德音、范四珠击昆明之筑,侍女左抱容、韩能宾吹凤鸾之箫,侍女赵运子、李庆玉拊流金之石,侍女辛白鹄、郑辟方、燕婉来、田双连等四人合歌。
  玉室焕东霞,紫辇浮绛晨,华台何盼目,北宴飞天元。清净太无中,渺渺蹑景迁。吟咏《大洞》章,唱此《三九》篇。曲寝大漠内,神王方寸间,寂室思灵晖,何事苦山林。须臾变衰翁,回为孩中颜。
  ◎四真人降魏夫人歌共五章(并序)
  四真人降魏夫人静室,教神真之道,授《黄庭》等经,因设酒肴,四真吟唱。太极真人先命北寒玉女宋联消弹九气之敖,方诸青童又命东华玉女燕景珠击西盈之钟,扶桑旸谷神王又命云林玉女贾屈庭吹凤唳之箫,清虚真人又命飞玄玉女鲜于灵金拊九合玉节。于是太极真人发《飞空》之歌一章。
  丹明焕上清,八风鼓太霞。回我神霄辇,遂造玉岭阿。咄嗟天地外,九围皆吾家。上采日中精,下饮黄月华。灵观空无中,鹏路无间邪。顾见魏贤安,浊气伤尔和。勤研玄中思,道成更相过。
  ◎方诸青童歌一章
  太霞扇晨晖,九气无常形。玄辔飞霄外,八景乘高清。手
  把玉皇袂,携我晨中生。盼观七曜房,朗朗亦冥冥。超哉魏氏子!有心复有情。玄挺自嘉会,金书东华名。贤安密所研,相期旸谷汧。
  ◎次扶桑神王歌一章
  晨启太帝室,超越匏瓜水。碧海飞翠波,连岑赤岳峙。浮轮云涛际,九龙同辔起。虎旗郁霞津,灵风翻然理。华存久乐道,遂致高神拟。拔徒三缘外,感会乃方始。相期阳洛宫,道成携魏子。
  ◎次清虚真人歌二章
  驾欻控清虚,徘徊西华馆。琼林既神杪,虎旗逐烟散。慧风振丹旍,明烛朗八焕,解襟庸房里,神铃鸣蒨。栖景若林柯,九弦玄中弹。遗我积世忧,释此千年叹。怡盼无极已,终夜复待旦。(其一)
  紫霞舞玄空,神风无纲领。欻然满八区,祝尔豁虚静。八窗无常朗,有冥亦有炅。洞观三丹田,寂寂生形景。凝神挺相遇,云姿卓铄整。愧无郢石运,盖彼自然颖。勤密摄生道,泄替结灾眚。灵期自有时,携袂乃俱上。(其二)
  ◎《人间可哀》之曲一章(并序)
  太子文学陆鸿渐,撰《武夷山记》云:武夷君,地官也,相传每于八月十五日,大会村人于武夷山上,置幔亭,化虹桥,通山下。村人既往,是日,太极玉皇、太姥魏真人、武夷君三座空中,告呼村人为曾孙,汝等若男若女呼坐。乃命鼓师张安凌槌鼓(木槌也),赵元胡拍副鼓,刘小禽坎苓鼓,曾少童摆兆鼓,高知满振嘈鼓,高子春持短鼓,管师鲍公希吹横笛,板师何凤儿抚节板。次命弦师董娇娘弹箜篌,谢英妃抚掌离(荜篥)。吕阿香戛圆腹(琵琶),管师黄次姑噪悲栗(荜篥),秀琰鸣洞萧,小娥运居巢(笙也),金师罗妙容挥撩铫(铜钹也)。乃命行酒,须臾酒至,云酒无谢。又命行酒,乃令歌师彭令昭唱《人间可哀》之曲,其词曰:
  天上人间,会合疏稀。日落西山兮!夕鸟归飞。百年一饷兮!志与愿违。天宫咫尺兮!恨不相随。
  ◎巴谣一章(并序)
  秦始皇三十一年九月庚子,茅盈高祖蒙于华山之中,乘云驾鹤,白日升天。先是时有《巴谣歌》曰:
  神仙得者茅初成,驾龙上升入太清,时下玄洲戏赤城。继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学之腊嘉平。
  ◎杨羲真人梦蓬莱仙公洛广休召四人各赋诗一章石安庆先作诗一章
  灵山造太霞,竖岩绝霄峰。紫烟散神州,乘飚驾白龙。相携四宾人,东朝桑林公。广休年虽前,壮气何蒙蒙?实未下路让,推年以相崇。
  ◎次张诱世作诗一章
  北游太漠外,来登蓬莱阙。紫云构灵宫,香烟何郁郁!美哉洛广休,久在论道位。罗骈真人座,齐观白龙迈。离式四人用,何时共解带?有怀披襟友,欣欣高晨会。
  ◎次许玉斧作诗一章
  游观奇山献,漱濯沧流清。遥睹蓬莱间,屹屹冲霄冥。五芝被绛岩,四阶植琳琼。纷纷灵华散,晃晃焕神庭。从容七觉外,任我摄天生。自足方寸里,何用白龙荣。
  ◎次丁玮宁作诗一章
  玄山构沧浪,金房映灵轩,洛公挺奇尚,从容有无间。形沈比寒宇,三神接九天,同寮相率往,推我高胜年。弱冠石庆安,未肯崇尊贤。嘲笑蓬莱公,呼此广休前。明公将何以,却此少年翰?
  ◎吴王夫差书一章(并序)
  《天文五符》云:仙人乐修门于劳盛山上,刻石作《五符文》。
  玄津流绛波,昆碧映琅山。朝日控晨辉,荟艳何婉娫!游云落太阳,飚景凌三天。《灵宝》曜九虚,幽明钟山间。夏禹登八窗,散气响金兰。因枝振玉条,绿波讨洪源。扶质立灵干,垂叶以结繁。渺邈龙凤迹,焕烂九天翰。仰挹三辰精,保身永长安。俯漱五华液,还复反童颜。腾神温凉宫,岂知热与寒。千秋似清旦,万岁犹日半。鼓翼空洞上,要我灵宝官。棼棼五帝驾,俱会景漠端。相问饥与渴,玄泉饶流丹。永仙方寸内,八遐无易难。顾闻朱门臭,当涂中有难。铭碣劳岩阴,穴岫可稽盘。
  ◎辛玄子诗三首(并序)
  玄子字延期,陇西定谷人也。汉明帝时,谏议大夫、上洛云中赵国三郡太守辛隐之子也。
  玄子少好至道,遵奉法戒,先世殃流,享年不永,没命于长津。西王母见我苦行,酆都北帝愍我道心,告敕司命,传檄三官,摄取形骸,还魂复真,使我颐胎,位为灵神。近得度名南宫,定策朱陵,藏精待时,方列为仙。而太帝令见差领东海□氏更生,又选补禁元中郎将吴越鬼神之司。故来相从,今赠诗三篇,以叙推情之至也(注云:“杨君既为吴越司命,董统鬼神。玄子职隶,方应相闻,故先造此诗陈情。”)。
  畴昔入冥乡,顺驾应灵招。神随空无散,气与庆云消。形非明玉质,玄匠安能雕。蹀足吟幽唱,仰手玩鸣条。林室有逸欢,绝此轩外交。遗景附圆曜,嘉音何寥寥(此篇叙事迹之本志也)。(其一)
  寂通寄兴感,玄气摄动音。高轮虽参差,万刃故来寻。萧萧研道子,合神契灵襟。委顺浪世化,心摽窈窕林。同期理外游,相与静东岑(此篇申情寄之来缘也)。(其二)
  命驾广邺阿,逸迹幽冥乡。空中自有物,有中亦无常。悟言有无际,相与会濠梁,目击玄解了,鬼神理自忘(此篇论人鬼之幽致也)。(其三)
  卷九十七赞颂部歌诗
  ◎太微玄清左夫人歌一首(并序)
  太微玄清左夫人,太微之上真也。晋兴宁三年乙丑十二月十七日,与太元真人众真降于句曲金坛真人杨羲之室,吟北淳宫中歌,词曰:
  郁蔼非真墟,太元为我馆。玄公岂有坏,萦蒙孤所难。落凤控紫霞,矫辔登晨巘。寂寂无濠涯;晖晖空中观。隐芝秀凤丘,逡巡瑶林畔。龙胎婴尔形,八琼回素旦。琅华繁玉宫,结葩凌岩灿。鹏扇绝亿岭,拊翮扶霄翰。西庭命长歌,云敖弃虚弹,八风缠绿宇,丛烟豁然散。灵童掷流金,火微启辞案。三元折腰舞,紫皇挥袂赞。朗朗扇景辉,晔晔长庚焕。超綍昝明刃,下眄使我惋。顾哀地仙辈,何为栖林涧?
  ◎灵凤歌一首(并序)
  《本行经》云:西方卫罗国王有女,字曰丑瑛,与凤共处。于是灵凤常以羽翼扇女。十二年中,女忽有胎。王意而怪之,
  因斩凤头,埋着长林丘中。女后生女,名曰皇妃,叹而歌曰:
  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于是王所杀之凤郁然而生,抱女俱飞,径入云中去。
  ◎女仙张丽英石鼓歌一首(并序)
  《金精山记》云:汉时张芒女,名丽英,面有奇光,不照镜,但对白纨扇如鉴焉。长沙王吴芮闻其异质,领兵自来娉。女时年十五,闻芮来,乃登此山仰卧,披发覆于石鼓之下,人谓之死。芒妻及芮使人往视,忽见紫云郁起,遂失女所在,得所留歌一首,在石鼓之上,歌曰:
  石鼓石鼓,悲哉下土。自我来观,民生实苦。哀哉世事!悠悠我意。我意不可辱兮!王威不可夺余志。有鸾有凤,自歌自舞,凌云历汉,远绝尘罗。世人之子,其如我何?暂来期会,运往即乖。父兮母兮!无伤我怀(至今石鼓一处黑色直下,状女垂发,时人号为张女发)。
  ◎汉初童谣歌一首(并序)
  汉初,有四五小儿戏于路中一儿歌曰:
  著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
  时人皆莫知之,唯张子房知之,乃往拜焉,曰:此乃东王
  公之玉童也。言仙人得道升天,当揖金母而拜木公也。自非冲虚登真之子,莫知其津矣!
  ◎萼绿华赠羊权诗三首(并序)
  萼绿华者,仙女也。年二十许,上下青衣,颜色绝整。以晋穆帝升平三年己末十一月十日夜降于羊权家,自云是南山人,不知何山也。自此一月辄六过其家。权字道舆,即晋简文帝黄门郎羊欣之祖也。权及欣皆潜修道要,耽玄味真。绿华云:我本姓杨。又云:是九嶷山中得道女罗郁也。宿命时曾为其师母毒杀乳妇,玄洲以先罪未灭,故暂谪降臭浊,以偿其过。赠权诗一篇,并火浣布手巾一条,金玉条脱各一枚。条脱似指环而大,异常精好。谓权曰:慎无泄我下降之事,泄之则彼此获罪。因曰:修道之士,视锦绣如弊帛,视爵位如过客,视金玉如瓦砾。无思无虑,无事无为。行人所不能行,学人所不能学,勤人所不能勤,得人所不能得。何者?世人行嗜欲,我行介独;世人学俗务,我学恬漠;世人勤声利,我勤内行;世人得老死,我得长生。故我今已九百岁矣。授权尸解药,亦隐影化形而去,今在湘东山中。绿华初降,赠诗曰:
  神岳排霄起,飞峰郁千寻。寥笼灵谷虚,琼林蔚萧森。羊生标美秀,弱冠流清音。栖情庄惠津,超形象魏林。扬彩朱门中,内外迈俗心。(其一)
  我与夫子族,源胄同渊池。宏宗分上业,于今各异枝。兰金因好著,三益方觉弥。(其二)
  静寻欣斯会,雅综弥龄祀。谁云幽鉴难?得之方寸里。翘
  想樊笼外,俱为山岩士。无令腾虚翰,中随惊风起。迁化虽由人,藩羊未易拟。所期岂朝华,岁暮于吾子。(其三)
  ◎九华安妃赠杨司命诗二首(并序)
  九华安妃者,晋兴宁三年乙丑六月二十五日夜,与紫微王夫人降金坛杨羲家。妃著云锦裙,上丹下青,文彩光鲜,腰中有绿绣带,系十余小铃,铃作青黄色,更相参间。左带玉佩,亦如世间佩,但几小耳。衣服倏倏有光,照眠室内。如日中映视云母形也。云发鬃鬓,整顿绝伦,顶中作髻,余发垂下至腰,指著金环,白珠约臂,年可十三四许。左右有二侍女,一著青衣,带青章囊,手持一锦囊,长一尺二寸,盛书,书当十许卷,以白玉检检囊口,检上刻字云《玉清神虎内真紫元丹章》。其一侍女著青衣,捧白箱,以绛带束络之,白箱似象牙形。侍女年可十七八许,整饰非常。妃及侍者颜容莹朗,鲜彻如玉,五香芬馥,如烧香婴气也。初来入户,在紫微夫人后行,夫人启之,始乃见告曰:今日有贵客来。于是杨君起立。紫微曰:可不须起,但当共坐,自相向作礼耳!于是就坐,相礼毕,紫微曰:此即上真元君金台李夫人之少子也。太虚元君昔遣诣龟山学上清道,道成,受太上书,署为紫清上宫九华真妃也,赐姓安名郁嫔字虚箫。紫微问杨君:世曾见有此人否?答曰:灵真高秀,无以为喻。妃手中先握三枚枣,色如乾枣而形长大,亦不作枣味,食之无核,味似梨,而妃、夫人、杨君各食一枚。妃问:君年几?答:三十六,庚寅岁九月生。妃曰:君师南真夫人,司命秉权,道高妙备,实德之宗也。闻君德音甚久,不
  期今日契冥运之会。君答:以沉湎下俗,尘染其质,高卑云邈,无缘禀敬,猥亏灵降,欣踊罔极。唯蒙启训,以祛其暗,济其兀兀,夙夜所愿也。妃曰:君今语不得有谦饰之词,谦饰殊非事宜。良久,命杨染笔,为诗毕,妃取视之,曰:今以相赠,以宣丹心,若意中有不解者,自可徵访耳。诗曰:
  云阙竖空上,琼台竦郁罗。紫宫乘绿景,灵观蔼嵯峨。琅轩朱房内,上德焕绛霞。俯漱灵瓶津,仰掇碧醿花。濯足玉天池,鼓枻牵牛河。遂策景云驾,落龙辔玄阿。振衣尘滓际,褰裳步浊波。愿为山泽结,刚柔顺以和。相携双清内,上真道不邪。紫微会良谋,唱纳享福多。(其一)
  驾欻发西华,无待有待闻。或眄五岳夆(音峰),或濯天河津。释轮寻虚舟,所在皆缠绵。芥子忽万顷,中有昆仑山。小大固无殊,远近同一缘。彼作有待来,我作无待亲。(其二)
  ◎中候王夫人诗四首(并序)
  东华夫人、紫清内传妃,领东宫中候真夫人,亦为紫微之姊,理在沧浪云林宫,晋兴宁三年乙丑,降金坛杨羲之家,云:灵王有子三十八人,子晋太子也。师事嵩岳浮丘公,白日升天,中候名观香,字众爱,是宋姬子,于子晋为别生妹。子晋兄弟五人,妹二人,凡七人得道。弟眉寿,即观香同母兄也。是夕,裴清灵真人、王桐柏真人、昭灵李夫人、紫微王夫人、右英王夫人、南岳魏夫人同降。中候所受修真之道,与定禄同,受曰:凤巢高木,素衣衫然,履顺思贞,凝心虚玄。五公石腴,彼体所便,急宜服之;可以少颜。三八令明,次行玄真,
  解驾偃息,可诵洞篇。琼刃应数,精心高栖,隐嘿沈闲,正气不亏。木散除疾,是汝所宜,次服ㄒ,兼谷勿违。益髓除患,肌肤充肥,然后登山,咏洞讲微。寅兽白齿,亦能见机,遂得不死,过度壬辰。偃息盛木,玩执周书,太极植简,金名西华。与服可否,自应灵符,理契同神,(原厥)洞相求(此解许长史名穆字思玄,及玉斧虎牙名字,劝修习服饵)。众真为诗,中候吟曰:
  龙旗舞太虚,飞轮五岳阿。所在皆逍遥,有感与冥歌。无待喻有待,相遇故得和。沧浪奚足辽,玄井不为多。郁绝寻步间,俱会四海罗。岂若绝明外,三劫方一过。(其一)
  八涂会无宗,乘运观嚣罗。化浮尘中际,解衿有道家。眄烟忽未倾,携真造灵阿。虚景磐琼轩,玄钧作凤歌。适路无轨滞,神音厓云波。齐德秀玉景,何用世间多?(其二。受此毕,吟良久,复受曰)
  但观夷天真,去累纵众情。体寂废机驷,崇有则摄生。焉得齐物子!委运任所经。(其三)
  登綍发东华,扇风舞太玄。飞辔腾九万,八落亦已均。暂眄山水际,窈窕灵岳间。同风自齐气,道合理亦然。龙芝永遐龄,内观摄天真。东岑可长静,何为物所缠?(其四)
  ◎方丈台昭灵李夫人诗三首(并序)
  方丈台东宫昭灵李夫人者,即北元中玄道君李庆宾之女、太保玉郎李灵飞之妹也。以汤时得道,白日升天,受书为东宫昭灵夫人,治方丈台第十三朱馆中。东晋哀帝兴宁三年乙丑八
  月二十二日夜,降于真人杨羲之家。夫人著紫锦衣,带《神虎符》,握流金铃,年可十三四许。有两侍女,年可二十一二,名隐晖,皆青绫衣,捧白玉箱二枚,青带络之,题曰《太上帝章》,一曰《太上玉文》。夫人带青色绶,如世人带章囊状,隐章当长五丈许,三四尺。与上元夫人、紫微夫人、右英夫人,诸真同降,临去作诗曰:
  云墉带天构,七气焕神凭。琼扉启晨鸣,九音绛枢中。紫霞与朱门,香烟生绿窗。四驾舞虎旗,青綍掷玄空。华盖随云列,落凤控六龙。策景五岳阿,三素眄君房。适闻臊秽气,万浊污我胸。臭物薰精神,嚣尘互相冲。明玉皆璀烂,何独盛得躬?高揖苦不早,坐地自生虫。
  其年九月三日复降,又歌曰:
  纵酒观群慧,倏欻四落周。不觉所以然,实非有待游。相遇皆欢乐,不遇亦不忧。纵影玄空中,两会自然畴。
  十二月一日夜,南岳夫人又吟寄许玉斧诗曰:
  飞轮高晨台,控辔玄垄隅。手携紫皇袂,倏忽八风驱。玉华翼绿帏,青裾扇翠裙。冠轩焕崔嵬,佩玲带月珠。薄入风尘中,塞鼻逃当除。臭腥凋我气,百阿令心徂。何不飚然起,萧萧步太虚?
  ◎南极王夫人授杨羲诗三首(并序)
  南极王夫人,王母第四女也。名林,字容真,一号南极紫元夫人,或号南极元君,理太丹宫,受书为金阙圣君、上保司命。汉平帝时,降于阳洛山石室之中,授清虚真人、小有天王
  王褒字子登《太上宝文》等经三十一卷。夫人年可十六七许,著锦帔,青羽裙,左佩虎书,右带挥灵,形貌真正,天姿晻蔼。乘羽宝之车,驾以九龙,女骑九千。居渤阳丹海,长离山中,主教当为真人者。晋兴宁三年乙丑,降真人杨羲之家,与真人同会,因吟授羲曰:
  控飚扇太虚,八景飞高清。仰浮紫晨外,俯看绝落溟。玄心空同间,上下弗流停。无待两际中,有待无所管。体无则能死,体有则摄生。东宾会高唱,二待何足争(东宾,东岳上卿大茅君也)?(其一)
  命驾玉锦轮,舞辔仰徘徊。朝游朱火宫,夕宴夜光池。浮景清霞杪,八龙正参差。我作无待游,有待辄见随。高会佳人寝,二待互是非。有无非有定,待待各自归。(其二)
  是岁六月二十三日夜,南极夫人又吟受杨君曰:
  林振须类感,云郁待龙吟。玄数自相求,触节皆有音。飞綍出西华,总辔忽来寻。八遐非无娱,同咏理自钦。悼此四维内,百忧常在心。俱游北寒台,神风开尔襟。(其三)
  ◎紫微王夫人诗一十七首(并序)
  紫微夫人名青娥,字愈音,王母第二十女也。昔降授《太上宝神经》与裴玄仁,裴得道,拜清灵真人。晋兴宁三年乙丑六月,降杨羲之家。时与太元真人、桐柏真人、右英夫人、南岳夫人同降,言夫人位为紫微宫左夫人,镇羽野玄陇之山上宫,主教当成真人者。是夕,真人会右英夫人,歌修真之事。夫人答歌曰:
  乘飚溯九天,息驾三秀岭。有待徘徊盼,无待固当静。沧浪奚足劳,孰若越玄井?
  又吟曰:
  龟阙郁巍巍,墉台落月珠。列坐九灵房,叩敖吟太无。玉箫和我神,金醴释我忧。
  又吟曰:
  宴酣东华内,陈钧千百声。青君呼我起,折腰希林庭。羽帔扇翠晖,玉佩何铿零!俱指高晨殿,相期象中冥。
  又叙玄陇之游,吟曰:
  超举岁绛霄,飞飚北垄庭。神华映仙台,圆曜随风倾。启晖挹丹元,扉景餐月精。交袂云林宇,浩轸还童婴。萧萧寄无宅,是非岂能营?世纲自扰竞,安可语养生?
  九月六日夕,云林又降,命杨君染笔喻作,吟曰:
  解轮太霞上,敛辔造紫丘。手把八天气,纵身空中浮。一眄造化纲,再视索高畴。道要既已是,可以解千忧。求真得良友,不去复何求?
  吟此令示许长史穆及郗方回。又吟曰:
  紫空朗玄景,玄宫带绛河。济济上清房,灵台焕嵯峨。八舆造朱池,羽盖倾霄柯。震风回三晨,金铃散玉华。七辔降九陔,宴眄不必家。借问求道子,何事坐尘波?岂能栖东秀,养真收太和?
  亦令示许与郗。十月十八日又与众降,命杨君书曰:
  左把玉华盖,飞景蹑七元。三晨焕紫辉,竦眄抚明真。变踊期须臾,四面皆已神。灵发无涯际,勤思《上清》文。何事坐横途?令尔感不专。阴疴失玄机,不觉年岁分。
  徐谓杨君曰:夫令勤者勤其事,耽其玄微耳!慎者亦触类而作也。学道之难,不可书矣!有耻鄙之心者,于道亦辽乎!
  灌秉然后可贵耳!贤者之举,自更始尔,今且当内忘也。因吟曰:
  玄清眇眇观,落景出东渟。愿得绝尘友,萧萧罕世管。
  吟此再三,又曰:
  灵人隐玄峰,真人韬云来。玄唱非无期,妙应自有待。岂期虚空寂,至韵固常在。携襟登羽宫,同宴广寒裹。借问朋人谁?所存惟玉女。
  吟竟曰:卓云虚之骏,抗翮于崆峒之上。斯人也,岂不长挹南面,求谢千乘乎!二月三十日吟一章曰:
  褰裳济渌河,遂见扶桑公。高会太林墟,赏宴玄华宫。信道苟淳笃,何不栖东峰(此亦叙方诸东华之胜也)?
  四月十四日又作七章,词曰:
  控景始挥津,飞飚登上清,云台郁峨峨,阊阖秀玉城。晨风鼓丹霞,朱烟洒金庭。绿叶灿玄峰,紫芝岩下生。庆云缠丹炉,炼玉飞八琼。宴眄广寒宫,万椿愈童婴。龙旗启灵电(旗音斤)。虎旗徵朱兵。高真回九曜,洞观均潜明。谁能步幽道?寻我无穷龄。(其一)
  翳蔼紫微馆,郁台散景飚。鸾唱华盖间,凤钧导龙轺。八狼携绛旌,素虎吹角箫。云勃写灵宫,来适尘中嚣。解辔佳人所,同气自相招。寻宗须臾顷,万龄乃一朝。椿期会足衰,劫往岂足辽?真真乃相目,莫令心徂抄。虚刀挥至空,鄙滞五神愁。(其二)
  朝启东晨晖,飞綍越沧溟。山波振青涯,八风扇玄烟。回眄易迁房,有怀真感人。三金可游盘,东岑宜永甄。纷纷当途中,孰能步生津?(其三)
  飘摇八霞岭,徘徊飞晨盖。紫綍腾太虚,晒眄九虚外。玉箫激景云,灵烟绝幽蔼。高仙宴太真,清唱无涯际。去来山岳
  庭,何事有待迈?(其四)
  神玉曜灵津,七元焕神扉。虚迁方寸里,一跃登太微。妙音乘和唱,高会亦有机。齐此天人眄,协彼晨景飞。总辔六合外,宁有倾与危?(其五)
  薄宴尘飚岭,代谢绿还归。奚识灵劫期?顾眄令人悲。(其六)
  云草荫玄方,仰感旋曜精。诜诜繁茂萌,重德必克昌。(其七)
  卷九十八赞颂部诗赞辞
  ◎太真夫人赠马明生诗二首(并序)
  太真夫人者,王母之小女也。年可十六七,名婉罗,字勃遂。事玄都太真,有子名三天,太上府司直,总糺天曹之遗,此地上之卿佐。年少,好委官游逸,虚废事任。有司奏劾,不以不亲局察,降主东岳,退真王之编,司鬼神之帅,五百年,一代其职。夫人因来视之,励其后使修守政事,以补其过。道过临淄,值县小吏和君贤为贼所伤,当时殆死。夫人见而愍之,问其何伤乃尔?君贤以实对。夫人曰:汝所伤乃重,刃关于肺,五脏泄漏,血凝绛府,气激肠外,此将死之急也,不可复生,如何?君贤知是神人,叩头求哀,乞赐救护。夫人于肘后筒中,出药一丸,大如小豆,即令服之。登时而愈,血绝疮合,无复惨痛。君贤再拜跪曰:贫家不足以谢,不知何以奉答恩施?唯当自展驽力,以报所受耳。夫人曰:汝必欲谢我,意亦可佳,可见随去否?君贤乃易姓名,自号马明生,随夫人执役。
  夫人还入东岳岱宗山峭壁石室之中,上下悬绝,重岩深隐,去地千余丈。石室中有金床玉几,珍物奇玮,乃人迹所不能至处也。明生初但欲学金疮方,既见其神仙来往,乃知有不死之道,旦夕供给扫洒,不敢懈倦。夫人亦以鬼怪虎狼眩惑众变试
  之,明生神情澄正,终不恐惧。又使明生他行别宿,因以好女于卧息之间,调戏亲接之。明生心坚志静,固无邪念。夫人或行,去十日五日还,或一月二十日还,见有仙人宾客乘龙麟驾虎豹往来。或有拜谒者,真仙弥日盈坐。客到,辄令明生出外别室,或立致精细厨食,肴果非常,香酒奇浆,不觉而至,不可目名。或呼明生坐,与之同饮食。又闻空中有琴瑟之音,歌声宛妙。夫人亦时自弹琴瑟,有一弦而五音并奏,高朗响激,闻于数里。众鸟皆为集于岫室之间,徘徊飞翔,驱之不去。逮天人之乐,自然之妙也。夫人栖止,常与明生同石室中而异榻耳。若幽寂之所,都唯二人。或行去,亦不道所往之处。但见常有一白龙来迎,夫人即著云光绣袍,乘白龙而去,其袍专是明月珠缀著衣缝,带玉佩,戴金华太玄之冠,亦不见有从者。既还,即龙自去,不知所在。石室玉床之上,有紫锦被褥,绯罗之帐中,有服玩之物,瑰金函奁,玄黄罗列,非世所有,不能一一知其名也。两卷素书,上题曰《九天太上道经》。明生亦竟不敢发舒视其文也。唯供给洒扫,守岩室而已。至于服玩,亦不敢窃窥之,亦不敢有所请问。
  如此五年,愈加勤肃,辄不怠惰。夫人谓之曰:汝可谓真可教也,必能得道者也。以子俗人,而恭仰灵气,终莫之废,虽欲求死,亦焉可得乎?因以姓字本末告之,曰:我久在人间,今奉君王命,又被太上召,不复得停。念汝专谨故相语,欲教汝长生之方,延年之术。而我所授服以太和自然龙胎之醴,适可授三天真人,不可以教始学之者,固非汝所得闻矣。纵或闻之,亦必不能用之持身也。有安期先生《晓金液丹法》,其方秘要,是元君太一之道,白日升天者矣。安期明日来,吾将以汝付嘱之焉!相随稍久,其术必传。明日,安期先生至,乘骄麟著朱衣,戴远游冠,带玉佩及虎头鞶囊,视之可年二十许,
  洁白严整,从六七仙人,皆执节奉卫。见夫人甚揖敬,称下官。须臾厨膳至,饮宴半日许,夫人语明生曰:吾不复得停,汝随此君去,勿忧念也。我亦时时当往视汝。因以五言诗二篇赠之,可以相存。明生流涕而辞,乃随安期先生受《九丹之道》。诗曰:
  暂舍墉城内,命驾岱山阿。仰瞻太清阙,云楼郁嵯峨。虚中有真人,来往何纷葩!炼形保自然,俯仰挹太和。朝朝九天王,夕馆还西华。流精可飞腾,吐纳养青牙。至药非金石,风生自然歌,上下凌景霄,羽衣何婆娑?五岳非妾室,玄都是我家。下看荣竞子,笃似蛙与蟆。眄顾尘浊中,忧患自相罗。苟未悟妙旨,安事于琢磨?祸凑由道泄,密慎福臻多。(其一)
  昔生昆陵宫,共讲天年延。金液虽可遐,未若太和仙。仰登冥仙台,虚想咏灵人。忽遇扶桑王,九老仙都真。驾骖紫虬辇,灵颜一何鲜!启我寻长涂,邀我自然津。告以鸿飞术,授以《玉胎篇》,琼膏凝玄气,素女为我陈。俯挹琳凤腴,仰上飘三天。云纲立尔步,五岳可暂旋。玄都安足远?蓬莱在脚间。传受相亲爱,结友为天人。替即游刑对,祸必无愚贤。秘则享无倾,泄则躯命颠。(其二)
  ◎云林右英夫人惣杨真人许长史诗二十六首(并序)
  云林右英夫人,名媚兰,字申林,王母第十三女也。受书为云林宫右英夫人,治沧浪山。晋兴宁三年乙丑七月三日东岳上卿司命诸真同降于杨君,因受书曰:弱丧氵罔瀁,笃灵未尽,倚伏异因,云梯未抗。虽有怀于进趋,犹未渊于至理矣。君才
  实天工,以清澜凝浪于高韵,志栖神乎太玄,期紫庭而步空矣!有心洞于飞滞,柔翰蔚乎冥契也。动合规矩,等圆殊方;静和真味,吐纳兴音,可谓纵诞德挺,良为钦然矣?然秽思不豁,鄙吝内固,淫念不斩,灵池未澄,将未得相与论内外之期,况二景之交耳!
  夫失机者,贵在能改,相释有情,今无妨矣。虽暂弭群听,故克和也。前途悠邈,此比非一,漏绪多端,当恒辑密。苟情有愆散,得随事失,悟言微矣?将何以遏之?将何以遣之?清响散空,神风洒林,身超冥衢,志咏灵音,仁侯其人也。守真一勤笃者,一年使头不白,而秃发再生。苟内忧子孙,外综王事,朋友之交,耳目广用,声气杂役,此亦无益矣!
  又述玉斧修道之事,因喻以薛季和七试不过,乃长里先生薛公之弟,为淫溢失位。然性好箫音凤响,长里乞之于太上,使其生,因言肇阿阴德,可以及于许侯玉斧也。
  又云:闻北风则悲,睹启曜怀泰,思骏騄以慕骋,嘉柔顺以变郁,世人之心,曷尝不尔!此则其本乡之风气,首丘之内感也。苟能信之,君其谐矣。如其壅霡秉欲,丹绛不畅,灵人携手而空返,高友敛袂而回晏,神气不眄其宅,寂通不鼓其目,自命矣夫!故可悲耶!
  夫得道者,以其排却众累,直面而进,于是百度自静,众雾云散。该其优者,不足为劳;披于艰者,可以表心。正月中必有龟山客来。”贤者之举,复宜详之。自古及今,死生有津,显默异会,藏往灭智,与世同之者,皆得道之行也。若夫琼丹一御,九华三飞,云液晨酣,流黄徘徊,仰咽金将,咀嚼玉蕤者,立便控景登空,玄升太微也。自世事乖玄,斯业未就,当暂履太阴,潜生冥乡,外身弃质,养胎虚宅,陶气绝龠,受精玄漠,故改容于三阴之馆,童颜于九练之户。然后知神仙为奇,
  死而不亡,去来之事,理之深也。”
  夫垂荫万亩者,必出峻极之岭;滔天振岑者,必发板桐之源。洪哉!积阴德之贤,有似邠人也。逸磷逍遥大荒之表,故无羁络之忧;灵羽振翅玄圃之峰,以违罗絙之患。人之修道,岂垞乎藏身之密,匿迹之深也。且寻飞绝影之足,不能骋逸于吕梁;凌波浪泉之舟,不得陟峻于太行,此才之异也。繁林翳荟,则羽族云华;玄泉浩瀚,则鳞群竞赴,此在德之茂也。为道者,实为勤苦者,必得之矣。学道者当在专道任真,情无散念,拨奢侈,保冲白,寂焉如密有所睹,熙焉如潜有所得,专如临深谷,战如履薄冰,此得道之门耳,而未得道之室也。所谓学道,甚难而甚易。若其探玄耽味,保和天真,注神栖灵,耽研六腑,惜气杜情,无视无听,此学道之易也。若其不能行此数者,所以为难也。”
  况山岳气扰,则禽兽号于林,川渎结滞,则龙蛇惨于泽,此自然象也。苟趣舍理乖,则次万之用不同也!非静顺无以要谦,非虚栖无以冥会。思之无邪,则无祸害矣。在冥其心而斥其累,澄其源而清其流也。若南起而北骋,心念而口违,捐荠(艹尼)而茹荼,哂九成而悦北鄙,我知其无识和音之听鉴也。因告晋简文帝,宜以麝香一具于颈间辟水注及恶梦。
  学道在积功累善。太虚真人常云:人有众过,而不自悔,罪归共身,如川赴海,日益深广矣。有恶知非,悔过从善,亦得道也。夫人遇我以恶者,以善对之;遇我以祸者,以福对之,善常在己矣。恶人害善人,如常仰天而唾,唾不污天,还自污身;逆风扬尘,尘不污彼,还污其己。道不可毁,祸必灭己。又饭凡人百,不如饭一善人;饭善人千,不如饭一寒栖学道之人。此高真之秘言,太上之要戒也。
  财色之于身也,譬如小儿舐刀刃之蜜。蜜不足以美口,而
  有截舌之忧。戒之哉!爱欲之大,莫大于色,其罪无外,其恶无救,得不戒邪?学道在阴德,施惠解救也。用志莫大于守身奉道,其福甚大,其生甚固。夫人受诗曰:
  驾欻遨八虚,回宴东华房。阿母延轩观,朗啸蹑灵风。我为有待来,故乃越沧浪。(其一)
  腾跃云景辕,浮观霞上空。霄綍纵横舞,紫盖托灵方。朱烟缠旍旄,羽帔扇香风。雷号猛兽玃,电吟奋玄龙。钧籁昆庭响,金筑唱神钟。采芝沧浪阿。掇华八渟峰。朱颜日以新,劫往方婴童。养形静东岑,七神自相通。风尘有忧哀,陨我白鬓公。长冥遗遐欢,恨不早逸踪。(其二)
  停驾望舒移,回轮返沧浪。未睹若人游,偶想安得康。良因候青春,以叙中怀忘。(其三)
  控景浮紫烟,八景观汾流。羽童捧琼浆,玉华饯琳腴。相期白水涯,扬我萎蕤珠。(其四)
  沧房焕东霞,紫造浮绛晨,双德秉道宗,作镇真伯藩。八台可盼目,北看乃飞元。清净云中视,眇眇蹑景迁。吐纳洞岭秀,藏晖隐东山。久安人事上,日也无虚闲。岂若易翁质,反此孩中颜。(其五)
  晨阙太霞构,玉室起霄清。领略三奇观,浮景翔绝冥。丹华空中有,金映育挺精。八风鼓锦披,碧树曜四灵。华盖阴兰晖,紫辔策绿綍。结信通神交,触类率天诚。何事外象感,须睹瑶玉琼。(其六)
  三景秀郁玄,霄映朗八方。丹云浮高宸,逍遥任灵风。鼓翼乘素飚,竦眄琼台中。绿盖入协晨,青綍掷空同。右揖东林帝,上朝太虚皇。玉宾剖凤脑,敖酣飞叶浆。云钧回曲寝,千音何琅琅。锦旍召猛兽,华幡正低昂。香母折腰唱,紫烟排栋梁。总辔高清阙,解驾佳人房。昔运挺未兆,灵化顺气翔。心
  眇玄涯感,年随积椿崇。形垢甘臭味,动静失沧浪。我友实不尔,荣辱昨已忘。(其七)
  绛景浮玄晨,紫轩乘烟征。仰超绿关内,俯眄朱火城。东霞启广晖,神光焕七灵。翳映汛三烛,流任自齐冥。风缠空洞宇,香音触节生。手携织女舞,并衿匏瓜庭。左徊青羽旗,华盖随云倾。宴寝九度表,是非不我营。抱真栖太寂,金资日愈婴。岂似愆秽中,惨惨无聊生。(其八)
  四旌曜明空,朱轩飞灵丘。玉盖阴七景,鼓翼霄上浮。九音郎紫空,玉璈洞太无。宴咏三晨宫,唱啸呼我俦。不觉春已来,岂知二景流?佳人虽兼忘,而未放百忧。长林真可静,严中自多娱。(其九)
  北登玄真阙,携手结高罗。香烟散八景,玄风鼓绛波。仰超琅园津,俯眄霄陵阿。玉箫云上奏,凤呜动九遐。乘气浮太空,曷为蹑山阿。金节命羽灵,征兵折万魔。齐挹二晨晖,千春方婴牙。丧真投竞室,不解可奈何!(其十)
  仰眄太霞宫,金阁曜紫清。华房映太素,四轩皆朱琼。掷轮空洞津,总辔舞绿綍。玉华飞云盖,西妃运锦旍。翻然尘浊涯,倏欻佳人庭。宿感应真降,所招已在冥。乘风奏霄晨,共酣丹林罂。公侯徒眇眇,安知真人灵?(其十一)
  清晨挹绛霞,总气霄上游。徊軿蹑曲波,遂睹世人忧。辞旨蔚然起,不散三秀嵎。何若巡玄乡,抚璈为尔娱,君心安有际,我原有中无。(其十二)
  辔景登霄晨,游宴沧浪宫。采云绕丹霞,灵蔼散八空。上真吟琼室,高仙歌琳房。九凤唱朱籁,虚节错羽钟。交栖金庭内,结我冥中朋。俱挹玉醴津,倏忽已婴童。云何当路蹲,愆痾随日崇?(其十三)
  晨游太素宫,控綍观玉河。夕宴郁绝宇,朝采圆景华。弹
  璈北寒台,七灵晖紫霞。济济高仙举,纷纷尘中罗。盘桓嚣蔼内,愆累不当多。(其十四)
  驾气骋云綍,晨登大渟丘。绛津连岑振,清波鼓浚流。步空观九纬,八纲皆已游。暂宴三金秀,来观建志俦。勤懈不相掩,是以积百忧。(其十五)
  凌波越沧浪,忽然造金山。四顾终日游,罕我云中人。(其十六)
  紫阙构虚上,玄馆冲绝飚。琳琅敷灵囿,华生结琼瑶。骋綍沧浪津,八风激云韶。披羽扇北翳,握节鸣金箫。凤籁和千钟,西童歌晨朝。心豁虚无外,神襟何朗寥?回舞太空岭,六气运重幽。我途岂能寻?使尔终不雕。(其十七)
  玄波振沧涛,洪津鼓万流,驾景眄六虚,思与佳人游。妙唱不我对,清音谁可投。云中骋琼轮,何为尘中趋?(其十八)
  松柏生玄岭,郁为寒林桀,繁葩盛严水,未肯惧白雪。乱世幽重岫,巡生道常洁。飞此逸辔轮,投彼遐人辙。公侯可去来,何为不能绝?(其十九)
  清净愿东山,阴景栖灵穴。愔愔闲庭虚,(艹翳)荟青林密。圆曜映南轩,朱风扇幽室。拱袂闲房内,相期启妙术。寥朗远想玄,萧条神心逸。(其二十)
  纵心空洞津,竦辔策朱綍。佳人来何迟,道德何时成?(其二十一)
  寓言必可用,不用是无情。焉得驾欻迹,寻此空中灵?微音良有旨,当用慎勿轻。事应神机会,保尔见太平。(其二十二)
  辔景落沧浪,腾跃青海津。绛烟乱太阳,羽盖倾九天。云舆浮空同,倏忽沧浪间。来寻真中友,相携侍帝晨。玉子协明德,齐首招玉贤。下眄八河宫,上寝希林巅。漱此紫琼腴,方
  知秽途辛。佳人将安在?勤之乃得亲。(其二十三)
  绛阙排广霄,披丹登景房。紫旗振云霞,羽晨舞八风。停盖濯碧溪,采秀月支峰。咀嚼三灵华,吐吸九神芒。椿数无绝纪,协日积童蒙。携袂明真馆,仰期无上皇。北钧唱羽人,玉玄粲贤众(音终),云何波浪宇,得失为我钟?引领嚣庭内,开心拟秽冲。习适荣辱域,罕蹑希林宫。一静安足苦?试去视沧浪。(其二十四)
  世珍芬馥交,道宗玄霄会。振衣寻真畴,回轩风尘际。良德映玄晖,颖拔粲华蔚。密言多偿福,冲静尚真贵。《恒》当二象顺,携手同襟带。何为人事间,日焉生患害?(其二十五)
  有心许斧子,言当采五芝。芝草不必得,汝亦不能来。汝来当可得,芝草与汝食。(其十二六)
  ◎太极真人智慧经赞六首
  学仙绝华念,念念相因积。去来乱我神,神躁靡不历。灭念停虚闲,萧萧入空寂。请经若饥渴,持志如金石。保子飞玄路,五灵度符籍。(其一)
  济我六度行,故能解三罗,清斋礼太素,吐纳养云牙道家养生术,谓由口吐出污浊之气,由鼻纳入。逍遥金阙内,玉京为余家,自然生七宝,人人坐莲华。仰嚼玄都醿,俯含空洞襜,容颜曜十日,奚计年劫多?法鼓会天仙,鸣钟征大魔。(其二)
  灵风扇香花,灿烂开繁襟。太真抚云璈,众仙弹灵琴。雅歌三天上,散慧玉华林。七祖升福堂,由此步玄音。前世德未足,斯经邈难寻。信道情不尽,图飞乃反沉。太上无为道,弘
  之在兆心。(其三)
  学道由丹信,奉师如至亲。揖景偶清虚,孜孜随日新。众人未得度,终不度我身。大愿有重报,玄德毕信然。阴恶罪至深,对来若转轮。(其四)
  学道甚亦苦,晨夕建福田。种德由植树,根深果亦繁。子能耽玄尚,飘尔升清天。修是无为道,当与善结缘。太上弘至道,经书《智慧篇》。拔苦由大才,超俗以得真。灵资世所奇,烨若渊中莲。(其五)
  人行各有本,皆由宿世功。立德务及时,发愿莫不从。善恶俱待对,倚伏理难穷。贤士奉法言,道德在兼忘。解是大智慧,上为太极公。宝盖连玉舆,命驾御九龙。金华擎洞经,捧香悉仙童。啸歌彻玄都,鸣玉叩琼钟。(其六)
  卷九十九赞颂部赞诗词
  ◎吴子来写真赞一首诗二首(并序)
  费玄真者,成都双流县兴唐观道士也。大中末有道士自称吴子,止观中,淹留岁余,养气绝粒,时亦饮酒。其为志也,泛然自适,无所营为。忽谓玄真曰:吾欲为师写真,可乎?玄真笑曰:夫欲写真,先须自写。吴子如其言,引镜濡毫,自写其貌,下笔惟肖,顷刻而毕。复自为赞,兼诗二章,留遗玄真。为赞及诗,未尝抒思。
  赞曰:
  不才吴子,知命任真。志尚玄素,心乐清贫。涉历群山,翛然一身。学未明道,形惟保神。山水为家,形影为邻。布裘草带,鹿冠纱巾。饵松饮泉,经蜀过秦。大道杳冥,吾师何人?瞩念下土,思彼上宾。旷然无己,罔象惟亲。
  诗曰:
  终日草堂间,清风常往还。耳无尘事扰,心有玩云闲。对酒惟思月,餐松不厌山。时时吟《内景》,自合驻童颜。(其一)
  此生此物当生涯,白石青松便是家。对月卧云如野鹿,时时买酒醉烟霞。(其二)
  寂尔孤游,翛然独立。饮木兰之坠露,衣鸟兽之落毛。不求利于人间,绝卖名于天下,此山居之道士也。
  题罢,振衣理策而去,莫知所在焉。
  ◎仙人贻白永年诗一首(并序)
  白椿夫,字永年,湖南衡岳人也。少有高趣,习神仙之道。三元八节以诣岳中诸观,助焚修朝谒之礼,问玄经参真之义,颇为高尚之所叹异。至于负薪汲水,勤苦寻师,不以为替。因得丹书飞步核邪之术,修之二十年,由以济俗救民,惩袄祛疾,赖其力者众矣。巢寇犯阙,大驾西巡,海内干戈,纪纲凌紊。酋豪犷暴者,所在自树置,不遵法度。永年必约正道,以戒教之,从者多矣。时境内有豪师,亡其姓名,尝为其子娶妇。吉日之前一辰,忽有一少年,骑从十余辈,不知所从来,径造其厅事,箕踞诟之曰:我先欲娉某氏,汝何为夺之?众虽惊骇,莫敢酬对。因使其徒取缠绛、羔雁、青钱、束帛,备物之数以还之,而欲迫其女。众疑其鬼物,豪师无以拒之,选迅足者,百余里召永年。诘明将至,少年初无惧色,良久,自谓曰:白尊师果来矣!乃泫然流涕,跳跃上屋,号呼数声而灭。所致之物皆在,永年乃散之以遗贫病者。因显以逆顺,理谕豪师。豪师知非,乃散释堡聚,祛解兵卫,复为编民廉使。州将嘉其事,湘衡间贤不肖者,皆美师之德,仰师之教焉。一日,有樵人扣户曰:西峰岩中有仙人会话,师可造之。永年疑其山水之妖也,睨其目睛,以辨邪正。方摄衣将行,樵者曰:师功行已著系仙籍,何邪之敢干?然毫厘之差,勿为恨也。言毕,由他径去。
  师策杖寻之,至即暝矣。但见崖壁有光,因熟视之,有诗焉,翰墨犹湿。其诗曰:清秋无所事,乘雾出遥天。凭伏樵人语,相期白永年。读讫,即空壁无字,光亦止矣。
  ◎李公佐仙仆诗一首(并序)
  李公佐举进士后,为钟陵从事。有仆夫自布衣执役勤瘁,昼夕恭谨,迨三十年,公佐不知其异人也。一旦告去,留诗一章。其诗曰:
  我有衣中珠,不嫌衣上尘。我有长生理,不厌有生身。江南神仙窟,吾当混其真。不嫌市井喧,来救世间人。苏子迹已往(注云苏耽是也),颛蒙事可亲(公佐字颛蒙)。莫言东海变,天地有长春。
  自是而去,出门不知所之,邻里见仆距跃凌空而去。
  ◎摅浩然泛虚舟辞遗栾浑之诗二首(并序)
  栾先生者,名清,字浑之。好道术,与东海徐戡,字玄贞为方外之友。同游江南,泊舟于渚。雨霁微风,闻上流有清啸之声,乃相与上流望之。见二人共乘一舟,不刺不棹,顺风篸流。栾移舟迎之,见二客舟中有笔砚、莲叶及酒器,二莲叶上各有文字。因并舟问之,二客不对,栾先生坚诘之,笑持莲叶以遗焉。曰:熟读此,明日当便知我,无烦问也。
  一叶题曰《摅浩然》其诗曰:
  行时云作伴,坐即酒为侣。腹以元化充,衣将云霞补。纣虐与尧仁,可惜皆朽腐。
  一叶题云《泛虚舟》,其诗曰:
  楫棹无所假,超然信萍查。朝浮旭日辉,夕荫清月华。营营功业人,朽骨成泥沙。
  有顷,遗浑之酒一卮,甚馨香,饮讫别去。浑之纵棹追之,杳不可及。须臾,风涛忽起,二人惊伏舟中,良久方定,失莲叶之所在。栾大醉,日暮及渔人家。至夜半,栾转侧啼叫良久,吐数斗物。徐生疾起,举烛视之,乃其五脏烂黑,皆在于地。先生欢然而起,拊掌而歌曰:
  得饮摅公酒,复登摅公舟。便得神体清,超遥旷无忧。
  歌毕,复长啸和之,清响激越,非昔所习。数月,栾谓徐曰:吾醉遗所佩九寸镜,今端午将及,议欲重铸。宜买酒收直,以备资费。开箧取药屑二升,和水十石,自寅及午便成酒,载于舟中,沿岸沽之,不知所适。徐玄贞与旅人朱仿熟,于江表相遇。玄贞维舟登岸,与仿展叙。未竟,风雨暴至。及霁,徐生与舟复失所在。其后有人于庐山悬岩中,见醉人抱樽而卧,识者疑是徐生,以其素好酒焉。时贞元十四年也。
  ◎灵响词五首(并序)
  《道德经》云: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详乎老君之旨趋,盖喻以众庶之俗民,非修生之道民也。尹真人《节解经》云:内观者睹神光,不可谓之不明;返听者闻神声,不
  可谓之无音;握固者精神备体,不可谓之无形。凡在道中之民,当须视不见之形;听不闻之声,搏不得之名。三者皆得,谓之道民矣。余慕道年久,修持没功,夙夜自思,如负芒棘。尝因暇日,窃览《三清经》云:夫修炼之士,当须入静三关,淘炼神气,补续年命。大静三百日,中静二百日,小静一百日。愚虽不敏,情颇激切,神道扶持,遂发至恳。且试以小静。即开成三年戊午岁起,正月一日,闭户自修,不交人事,克期百日,方出静堂。虽五谷并绝,而五气长修,幸免瘦羸,不知饥渴。未逾月而神光照目,百灵集耳,精爽不昧,此三者皆应,则知仙经秘典,言不虚设也。人不修,即不知。既不知,则信彼前。后学咸谓神仙之教,尽为诳诞之辞。今古相蒙,未始有极。小兆忝为前得者,故发言为词,以正将来之惑。因创五篇,篇之四句,贻诸同好,用纪玄深。其词曰:
  此响非俗响,心知是灵仙。不曾离耳里,高下如秋蝉。(其一)
  入夜声则励,在昼声则微。神灵斥众恶,与我作风威。(其二)
  妙响无住时,昼夜常轮回,那是偶然事,上界特使来。(其三)
  何以辨灵应?事须得梯媒。自从灵响降,如有真人来。(其四)
  存念长在心,展转无停音。可怜清爽夜,静听秋蝉吟。(其五)
  ◎众仙步虚词五首
  飘飘上云路,黯黯入长霄。星宫日去远,光阴劫数遥。仰德金颜隐,倾想伫神飚。愿得映霞轸,焚香稽首朝。(其一)
  玄风转飞盖,紫气泛仙车。浮空不待驾,倏忽升虚无。徘徊哀下界,顾眄愍群诸。三元真化毕,倏然入太虚。(其二)
  万气浮空上,千光合太微。霄间望华盖,虚里眄霞衣。真仪入云路。圆曜逐风飞。愿得三元会,金容乘运归。(其三)
  吉光腾紫气,霄路逸丹天。幡扬香风转,盖动超浮烟。道中还复道,玄中已复玄。真光不识际,大道竟无形。法轮常自转,希音不可听。空闲待三宝,虚中闻洞经。七变游魂反,万气驻颓龄。(其四)
  香风飘羽盖,游气转飚车。冷冷上云路,窈窈入长虚。顾愍埃尘子,应运演灵书。妙果谐今日,冥契自然符。(其五)
  ◎青童天君常吟一首
  欲植灭度根,当拔生死栽。沉吟随九泉,但坐惜形骸。
  ◎南岳夫人作与许长史一首
  灵谷秀澜萦,藏身栖岩京。披褐均衮龙,带素齐玉鸣。形盘幽辽里,掷神太霞庭。霄上有陛贤,空中有真声。仰我曲晨飞,案此绿轩綍。下观八度内,俯叹风尘萦。解脱遗波浪,登此眇眇身。忧竟三津竭,奔驰割尔龄。
  ◎南岳夫人作一首
  玄感妙象外,和声自相招。云书郁紫晨,兰风扇绿轺。上真宴琼台,邈为地仙标。所期贵远迈,故能秀颓翘。玩彼八素翰,道成初六辽。人事胡可豫?使尔形气消。
  卷一百纪传部纪一
  ◎真宗皇帝御制《先天纪叙》
  盖闻幽通造化,是谓神功;胥洎范围,斯云圣迹。若乃六合无外,亿世相因。仰之若日星,遵之若绳墨,上宾之御,默赞于高旻;长发之祥,隆兴于丕绪。故当遹追盛烈,昭示群伦,广五典之阙疑,为六经之首冠者也。
  思文圣祖,肇初生民,时属洪荒,政方朴略。储精曾宙,下抚于八纮;应运中央,茂宣于三统。先觉以化庶汇,总己以御众灵。涿鹿观兵,济人而定难,梁峰纪号,奉天而告成。顺拜峒山,所以尊乎冲妙;轻举冶谷,所以登乎紫清。俗畏其神,民习其教。九国承于世纪,三代继于大宗。宜乎竹帛之文,纪丕功而罔尽;车书之域,仰遗迹而咸周。岂止唐尧之协和万邦,姬文之本支百世,庖牺之始画八卦,高辛之正是五行者哉!顾以眇躬,绍兹宝历。元符之降,宝荷于鸿仁;真驭之临,获闻于谆诲。知开先之有自,怀积累之无疆。
  由是宝绶以奉徽称,栋宇以新原庙。夙夜之意,靡舍于归尊;卿士之心,弥思乎顺美。枢密使检校太尉、同平章事王钦若,枢机协赞,文史博通。仰锡羡于元都,徇追崇于凉德。覃精䌷素,尽铨鲁壁之编;率励铅黄,感正晋河之误。以至琅函
  琼蕴,竹简芸签,远访名山,近观藏室,群分类聚,索隐造微。缵集成书。盖无乎遗论,封章来上,尤见乎资忠,庶谐永世之期,求乃冠篇之作。庆基绍祚,思祖德之垂鸿;惇史杨辉,表孙谋之继志。虽有惭于丽薄,盖聊叙乎徽音。式制佳名,用标缃裹,题曰《先天纪》。冀夫恢隆世表,丕显天宗。龙门补艺之言,常传其实禄;阙里升堂之士,莫得而措辞云尔!
  ◎轩辕本纪
  轩辕,黄帝。姓公孙(自周制五等诸侯后,乃有公孙姓。轩辕为黄帝,长于姬水,合以姬为姓,不知古史何据也?),有熊国君少典之次子也(伏羲生少典,少典生神农。及黄帝袭帝位,居有熊之封焉)。其母西乔氏女,名附宝,瞑见大电光绕北斗,枢星照于郊野,附宝感之而有娠,以枢星降,又名曰天枢。怀之二十四月,生轩辕于寿丘(地名,在鲁东门之外)。帝生而神灵,幼而徇齐(疾而速也),弱而能言,长而敦敏,成而聪明。龙颜日角。河目隆颡,苍色大肩,始学于大项,长于姬水。帝年十五,心虑无所不通,乃受国于有熊,袭封君之地(在郑州新郑县)。以制作轩冕,乃号轩辕,以土德王,曰黄帝。得奢龙,辨乎东方(解在下文)。得祝融,辨乎南方,(心星以火,火在正南,大明也。融,光明也。主火之官号祝融,南字从南从午。南求也,求正对为明为暗。则南为阳,北为阴也)。得火封辨乎西方,酉之半也(鸡之鸣旦,则望东而身居西也。酉,鸡也。以少入时名之,酉半为西也)。得后土,辨乎北方(北,阴也,背也。故曰北。四方之名也。东者,动也,
  日出万物乃动也。东字从日穿木,以日出望之,如穿扶桑之林木也。日所出在扶桑东数十万里)。
  帝娶西陵氏于大梁,曰嫘祖,为元妃。生二子玄嚣、昌意。初喜天下之戴己也,养正娱命,自取安而顺之,为鸿黄之代,以一民也。时人未使而自化,未赏而民劝,其心愉而不伪,其事素而不饰,谓之太清之始也。耕者不侵畔,渔者不争岸,抵市不预价,市不闭鄙,商旅之人,相让以财,外户不闭,是谓大同。
  帝里天下十五年之后,忧念黎庶之不理,竭聪明,进智力,以营百姓,具修德也。考其功德,而务其法教。时元妃西陵氏始养蚕为丝(今《礼记》,皇后祭先蚕西陵氏。葛稚川《西京记》曰:“宫内有先蚕坛。”)。乃有天老,五圣以佐理化。帝取伏牺氏之卦象,法而用之,据神农所重六十四卦之义,帝乃作八卦之说,谓之《八索》,求其重卦之义也。时有臣曹胡造衣,臣伯余造裳,臣于则造履,帝因之作冠冕(冠者则服之,又名冕者,则冠中之别名。以其后高前下,有俯仰之形,因曰冠寇,冕也)。始代毛革之弊,所谓黄帝垂衣裳而天下理也。帝因以别尊卑,令男女异处而居,取法乾坤天尊地卑之义。帝见浮叶方为舟,即有共鼓化狄三臣助作舟楫,所谓“刳木为舟,剡木为楫也”。以取诸涣。涣,散也,物大通也,所以济不通也。帝又观转蓬之象以作车。时有神马出,生泽中,因名泽马。一曰吉光,又曰吉良,出大封国(亳州东,古国也)。文马缟身朱鬣,乘之寿千岁,以圣人为政,应而出(今飞龙司有吉良厩,因此也。薛综曰:“与腾黄一也。”所出之国各别。葛稚川曰:“腾黄之马,吉光之兽。”则兽马各异。今据吉光即马,腾黄即兽,稚川之说又别)。又有腾黄神兽,其色黄,状如狐,背上有两角,龙翼(一本云龙翼而马身,一名乘黄,一名飞黄,
  或曰古黄,又曰翠黄,出日本国,寿三千岁,日行万里,乘此令人寿二千岁)出日本国,寿二千岁(《六典》曰:宋齐梁陈皆有车府乘黄之官。今太仆寺有乘黄署,即其事)。黄帝得而乘之,遂周旋六合,所谓乘八翼之龙游天下也。故迁徙往来无常。帝始教人乘马,有臣胲作服牛以用之。《世本》云:所谓服牛乘马,引重致远,以取诸《随》,得随所宜也。有臣黄雍父始作舂,所谓断木为杵,掘地为臼,以济万人,取诸《小过》也。小过者,过而通也。帝作灶以著经,始令铸釜造甑,乃蒸饭而烹粥,以易茹毛饮血之弊。有臣挥始作弓,臣夷牟作矢,所谓“弦木为弧,剡木为矢”也(《史记》云,黄帝为之也)。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取诸《睽》。睽,乖也,制不顺也。帝始作屋,筑宫室,以避寒暑燥湿,谓之宫室,言处于中也。所谓上栋下宇,以待风雨,取诸《大壮》。大者,壮也。帝又令筑城邑以居之,始改巢居穴处之弊。又重门击柝,以待暴客,以取诸《豫》,备不虞也。又易古之衣薪,葬以棺椁,以取诸《大过》也。
  帝服斋于中宫,于洛水上,坐玄扈石室,与容光等观。忽有大鸟衔图置于帝前,帝再拜受之。是鸟状如鹤,而鸡头鸾喙,龟颈龙形,骈翼鱼尾,体备五色,三文成字。首文曰“慎德”,背文曰“信义”,膺文曰“仁智”。天老曰:是鸟麟前鹿后蛇颈,背有龙文,足履正,尾系武。有九苞,一曰包命,二心合度,三耳聪达,四舌屈伸,五采色备,六冠钜锐钩,七金目鲜明,八音激扬,九腹大。一名鸥,其雄曰凤,其雌曰凰,高五六尺,朝鸣曰登晨,昼鸣曰上祥,夕鸣曰归昌,昏鸣曰固常,夜鸣曰保长,皆应律吕,见则天下安宁。黄帝曰:是鸟遇乱则去,居九夷矣!出于东方君子之国,又出丹穴之山。”有臣沮颂,苍颉观鸟迹以作文字,此文字之始也(先儒论文字之始不
  同,或始于三皇,或始于伏羲,或云与天地并兴。今据司马迁、班固、韦延、宋衷、傅玄等云,苍颉、黄帝臣,今据此载之。诸家说苍颉,亦无定据)。
  黄帝修德义,天下大理。乃召天老谓之曰:吾梦两龙挺白图,出于河,以授予,敢问于子。天老对曰:此《河图》、《洛书》将出之状,天其授帝乎!试斋戒观之。黄帝乃斋于中宫,衣黄服,戴黄冕,驾黄龙之乘,载交龙之旗,与天老五圣游于河洛之间。求梦未得,帝遂沉璧于河,乃大雾三日。又至翠妫之泉,有大鲈鱼,河中溯流而至。杀三牲以醮之,即甚雨,七日七夜,有黄龙负图而出于河。黄帝谓天老五圣曰:子见河中者乎?天老五圣乃前跪受之,其图五色毕具,白图兰叶而朱文,以授黄帝,乃舒视之,名曰《绿错图》,令侍臣写之,以示天下。黄帝曰:此谓《河图书》。是岁之秋也,帝既得龙凤之图书,苍颉之文,即制文章,始代结绳之政,以作书契,盖取诸夬。夬,决也,诀断万事(自垂衣裳至制文字,凡九事。按皇甫谧《帝王代记》载,此九事皆黄帝之功。今各以当时事及众书所载,列之如前以明之。然于《易系》说此九事,则上自黄帝,下至尧舜。以其先儒说者,或以为不独黄帝。若以皇甫所载,及今所引众书,则九事皆黄帝始创制之以服用,后代圣人至尧舜,但继作修饰尔!)。于是黄帝定百物之名,作八卦之说,谓之《八索》。一号帝鸿氏,一号归藏氏,乃名所制曰《归藏书》,此《易》之始也。
  黄帝垂衣裳之后,作龙衮之服,画日月星辰于衣上以象天,故有《龙衮之颂》。帝纳女节为妃,其后女节见大星如虹,下临华诸,女节感而接之,生少皞(《代记》云,女节即嫘祖,非也)。帝又纳丑女,号嫫母,使训宫人,而有淑德,奏《六德之颂》。又纳费修氏为夫人。是时庶民甘其食,美其服,乐
  其俗,安其居,无羡欲之心。邻国相望,鸡犬之音相闻,至老而不相往来,无求故也。所谓黄帝理天下,便民心,谓之至理之代。是时风不鸣条,谓之天下之喜风也。雨不破块,谓十日一小雨,应天下文;十五日一大雨,以叶运也。以嘉禾为粮,谓大禾也,其穗异常。以醴泉为浆,谓泉水味美如酒,可以养老也。以五芝为芳,谓有异草生于圃,则芝英、紫芝、金芝、黑芝,五芝草生,皆神仙上药。时有水物洋涌,山车满野,于是德感上天,故有黄星之祥,谓之异星,形状似月,助月为光,名曰景星。又有赤方气与青方气相连,赤方中有二星,青方中有一星,凡三星。又有异草生于庭,月一日生一叶,至十五日生十五叶,至十六日一叶落,至三十日落尽。若小月,即一荚厌而不落,谓之蓂荚,以明于月也,亦曰历荚。帝因铸镜以象之,为十五面神镜,宝镜也。
  于时大挠能探五行之情,占北斗、衡所指,乃作甲乙十干以名日,立子丑十二辰以名月,以鸟兽配为十二辰属之,以成六旬,谓造甲子也。黄帝观伏牺之三画成卦,八卦合成二十四气,即作纪历,以定年也。帝敬大挠以为师,因每方配三辰,立孟仲季,自是有阴阳之法焉。黄帝闻之,乃服黄衣,带黄绅,首黄冠,斋于中宫。即有凤凰蔽日而至,帝乃降阶,东面再拜稽首曰:天降丕祐,敢不承命。凤乃止帝东园,集于梧桐,又巢于阿阁,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其饮也,则自鸣舞,音如笙箫。帝即使伶伦往大夏之西(大夏国在西,去长安万里)。阮榆之溪,昆仑之阴嶰谷,采钟龙之竹,取其窍厚均者,断两节,间三寸七分,吹之为黄钟之音(十一月律为黄钟,谓冬至一阳生,万物之始也)。以本至理之代天地之风气。所谓黄帝能理日月之行,调阴阳之气,为十二律吕,雄雌各六也(《晋书》云,律管长尺,六孔,十二月之音。票之以竹,取自然圆
  虚也;以玉取坚贞温润也)。时有女娲之后容成氏,善知音律,始造律历,元起辛卯。又推冬至日在之星(南斗后星也)。又问天老,得天元日月星辰之书。天文刻漏之书以纪时。有臣隶首善算法,始作数著算术焉。臣伶伦作权量(权,秤也,量即斗斛也)。
  黄帝得蚩尤,始明乎天文(据《管子》言之,蚩尤有术,后乃叛)。帝又获宝鼎,乃迎日推策。于是顺天地之纪,旁罗日月星晨,作盖天仪,测玄象,推分星度,以二十八宿为十二次。角亢为寿星之次,房心为大火之次,箕斗为析木之次,牛女为星纪之次,虚危为玄枵之次,室壁为诹觜之次,奎娄为降娄之次,昴毕为大梁之次,觜参为实沉之次,井鬼为鹑首之次,星张为朱火之次,翼轸为鹑尾之次。立中外之星,作占日月之书,此始为观象之法也。皆自《河图》而演之。又使羲和占日,常仪占月,鬼臾区占星,帝作占候之法,占日之书,以明休咎焉。
  黄帝有茂德,感真人来游玉池,至德所致也。有瑞兽在囿,玄枵之兽也。《尚书中候》云:麋身、牛尾,狼蹄、一角,角端有肉,示不伤物也。音中黄钟,文章彬彬然。牝曰麒,牡曰麟。生于火,游于土。春鸣曰归禾,夏鸣曰扶幼,秋冬鸣曰养信。帝又得微虫蛄蝼,有大如羊者,大如牛者,虫名螾,大如虹者,应土德之王也。有兽名恙,如师子,食虎,而循常近人,或来入室,人畏而患之。帝乃上奏于天,徙之北荒。
  帝以景云之瑞,庆云之祥,即以云纪官,官以云为名,故有缙云之官(或云帝炼金丹,有缙云之瑞,自号缙云氏。赤多白少为缙)。于是设官分职,以云命官,春为青云官,夏为缙云官,秋为白云官,冬为黑云官。帝以云为师也。是时炎帝之裔姜姓者也。缙云者,帝之祥云,其云非云非烟,非红非紫。
  又以帝炼丹于婺州缙云之堂,有此祥云也。
  帝置四史官,令沮诵、仓颉、隶首、孔甲居其职,主图籍也(《周礼》,掌版图,人户版籍也)。又令苍颉主人仪。孔甲始作盘盂,以代凹尊坯饮之朴,著《盘盂篇》,盘盂之诫也。帝作巾几之法以著经,黄帝书中通理,黄帝史谓之《坟》。坟,大也(孔安国曰:遭秦焚之,不可闻也)。有臣史王始造画,又济南人公玉带上黄帝明堂图,有复道,上有楼,从西南入,此楼之始也。帝依图制之,曰合宫,可以观其行也。乃立明堂之议,以观于贤也。时有仙伯出于岐山下,号岐伯,善说草木之药性味,为大医。帝请主方药。帝乃修神农所尝百草性味,以理疾者,作《内外经》。又有雷公述《炮炙方》,定药性之善恶。扁鹊、俞附二臣定《脉经》,疗万姓所疾。帝与扁鹊论脉法,撰《脉书上下经》(汉文里阳公淳于意能知疾之生死,按《脉经》也)。帝问岐伯脉法,又制《素问》等书及《内经》(今有二帙,各九卷,后来就修之,按《素问》序云岐伯作,今卷数大约阙少,其八十一难,后来增修。又云天降素女以治人疾,帝问之,遂作《素问》也)。帝问少俞针注,乃制《针经》明堂图灸之法,此针药之始也。
  黄帝理天下,始以中方之色称号。初居有熊之国,曰有熊帝(如颛顼为高阳帝,帝喾为高辛帝,唐尧为陶唐帝也),不好战争。当神农之八代榆冈始衰,诸侯相侵。以黄帝称中方,故四方僭号,亦各以方色称(史载而不言名号,即青帝太皞,赤帝神农,白帝少昊,黑帝颛顼,时有四帝之后,子孙僭越而妄有称者也)。佥共谋之,边城日骇。黄帝乃罢台榭之役,省靡丽之财,周戎士,筑营垒。帝问于首阳山(在河中郡,不安其居)。令采首山之金,始铸刀造弩。有于东海流波山得奇兽,状如牛,苍身无角一足,能出入水,吐水则生风雨,光如日月,
  其音如雷,名曰夔牛。帝令杀之,以其皮冒之,以为鼓,以击之,声闻五百里(《世本》云,殷巫咸始作鼓,则非也)。帝令军人吹角为龙鸣,此鼓角之始也。于是又令作蹴踘之戏,以练武士。(今击球也。《西京记》曰,踘场即球也)。黄帝云:“日中必熭,操刀必割。狂屈竖闻之曰:黄帝知言也。
  帝有天下之二十有二年,忽有蚩尤氏不恭帝命,诸侯中强暴者也。兄弟八十人,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不食五谷,啖沙蚕石(蚩尤始作铠甲兜牟,时人不识,谓是铜头铁额。李太白曰:南人兵士见北地人所食麦饭糗粮,不识,谓之啖沙吞石,以喻于此)。不用帝命,作五虐之刑,以害黎庶。于葛卢山发金作冶,制为铠甲及剑,造立兵仗刀戟大弩等,威震天下,不顺帝命。帝欲伐之,征诸侯,一十五旬未克敌,思念贤哲以辅佐,将征不义。乃梦见大风吹天下尘垢,又梦一人执千钧之弩,驱羊数万群。觉而思曰:风号令,执政者也;垢去土,解化清者也,天下当有姓风名后者。夫千钧之弩,冀力能远者也;驱羊万群,是牧人为善者也,岂有姓力名牧者乎?帝作此二梦及前数梦龙神之验,即作梦之书。令依二梦求其人,得风后于海隅,得力牧于大泽。即举风后以理民,初为侍中,后登为相,力牧以为将。此将相之始也。以大鸿为佐理。于是顺天下之纪,幽明之数,生死之说,是谓帝之谋臣也。
  帝问张若谋敌之事,张若曰:不如力牧,能于推步之术,著《兵法》十三卷,可用之。乃习其干戈,以征弗享。始制三公之职,以象三台(天象有三台星)。风后配上台,天老配中台,五圣配下台(太公《六韬》曰:风后、力牧、五圣为七公。则五圣五人也)。黄帝于是取合己者四人,谓之四面而理。时获宝鼎,迎日推策。又得风胡为将,作五牙旗及烽火战攻之具,著《兵法》五篇。又以神皇为将,帝之夫人费修之子为太子,
  好张罗及弓矢,以大将谓之抚军大元帅,为王前敌;张若、力牧为行军左右别乘;以容光为大司马,统六师兼掌邦国之九法(容光一曰常光)。又置左右大监,监于万国。臣龙纡者,有勇有义,亦为将。
  帝之行也,以师兵为营卫,乃与榆冈合谋,共击蚩尤。帝以玉为兵(玉饰兵器)。帝服黄冕,驾象车,交六龙,大丙、太一为御,载交龙之旗,张五牙彩旗引之,以定方位。东方青牙旗,余各依方色。帝之行也,常有五色云气,状如金枝玉叶,止于帝上,如葩华之象,帝因令作华盖(今之伞盖是也)。黄帝即与蚩尤大战于涿鹿之野(地在上谷郡,南有涿鹿城)。帝未克敌,蚩尤作百里大雾,弥三日,帝之军人皆迷惑。乃令风后法斗机,作指南车,以别四方(崔豹《古今注》曰:“周公作指南之车。”据此,时已有指南车,即周公再修之尔)。帝乃战,未胜,归太山之阿,惨然而寐。梦见西王母遣道人,披玄狐之衣,以符受帝曰:太一在前,天一在后,得之者胜,战则克矣。帝觉而思之,未悉其意,即召风后告之。后曰:此天应也,战必克矣!置坛祈之。帝依以设坛,稽首再拜,果得符,广三寸,长一尺,青色,以血为文,即佩之。仰天叹所未捷,以精思之,感天大雾,冥冥三日三夜。天降一妇人,人首鸟身,帝见稽首,再拜而伏。妇人曰:“吾玄女也,有疑问之。”帝曰:“蚩尤暴人残物,小子欲万战万胜也。”玄女教帝《三宫秘略五音权谋阴阳之术》”(兵法谓玄女战术也。卫公李靖用九天玄女法是也。又神符,黄帝之符也。《阴阳术》即《六壬太一遁甲运式法》也)。玄女传《阴符经》三百言,帝观之十旬,讨伏蚩尤。授帝《灵宝五符真文》及《兵信符》,帝服佩之,灭蚩尤。又令风后演《河图》法而为式用之,创十八局,名曰《遁甲》(周公时约为七十二局,汉张子房共向映,一云
  四皓议之为十八局。案神龙负图文,遁其甲,乃名之《遁甲》,今为一局,揭帖是也)。以推主客胜负之术。
  黄帝又著《十六神历》,推《太一》、《六壬》等法。又述六甲阴阳之道,作胜负握机之图及《法要诀黄帝兵法》三卷(《宋武传》云:神人出之。《河图出军诀》称黄帝得《王母兵符》。又有《出军大帅》、《年命立成》各一卷,《太一兵历》一卷,《黄帝出军新用诀》一十二卷,《黄帝夏氏占兵气》六卷,此书至夏后时重修之也)。《黄帝十八阵图》二卷(诸葛亮重修为八阵之图)。《黄帝问玄女之法》三卷,《风后孤虚诀》二十卷,《务成子玄兵灾异占》十四卷,《鬼臾区兵法》三卷、图一卷(或作《鬼谷区》。设兵法以来,皆起于黄帝,亦后来增修也)。
  黄帝于是纳五音之策,以审攻战之事。复率诸侯再伐蚩尤于冀州。蚩尤率魑魅魍魉,请风伯雨师,从天大风而来,命应龙蓄水以攻黄帝。黄帝请风伯雨师及天下女袄,以止雨于东荒之地,北隅诸山,黎土羌兵,驱应龙以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故其下旱,所居皆不雨。蚩尤乃败于顾泉,遂杀之于中冀,其地因名绝辔之野(在妫州也)。既擒杀蚩尤,乃迁其庶类善者于邹屠之乡,其恶者以木械之。帝令画蚩尤之形于旗上,以厌邪魅,名蚩尤旗。杀蚩尤于黎山之丘(东荒之北隅也)。掷械于大荒之中,宋山之上,其械后化为枫木之林(《山海经》曰:融天山有枫木之林,蚩尤之桎梏所化也)。所杀蚩尤,身首异处,帝闵之,令葬其首冢于寿张(县名,在郓州,冢高七尺,土人常以十月祀之,则赤气如绛见,谓之蚩尤旗)。其肩膂冢在山阳(县名,在楚州,肩膂,府藏也)。其髀冢在钜鹿(邢州钜鹿县也)。收得蚩尤《兵书行军秘术》一卷,《蚩尤兵法》二卷。黄帝都于涿鹿城(上谷郡涿州,地名独鹿,
  又曰浊鹿,声传记误也)。
  黄帝又与榆冈争天下,榆冈恃神农帝之后,故争之。黄帝始以雕鹖鹰鹯,一云隼之羽,为旗帜(《六典》曰:今鵕鸃旗也)。以熊罢郤虎为前驱,战于阪泉之野(地名,在上谷郡,今妫州也)。三战而后克之。帝又北逐獯鬻之戎(即匈奴也)。诸侯有不从者,帝皆率而征之。凡五十二战,天下大定。
  帝以伐叛之功,始令岐伯作车乐鼓吹,谓之箫铙歌,以为军之警卫。《㭎鼓曲》、《灵夔吼》、《雕鹗争》、《石坠崖》、《壮士怒》、《玄云》、《朱鹭》等曲,所以扬武德也,谓之凯歌(《六典》曰:汉时张骞得之于西域,凡八曲,军乐之遗音。箫、笳也,金铙如铃而无舌,有柄,执之以止鼓也)。
  于是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帝以己酉岁立,承神农之后,火生土,帝以土德,称王天下,号黄帝。位居中央,临制四方。帝破山通道,未尝宁居。令风后负寿书,伯常荷剑,旦出流沙,夕归阴浦,行万里而一息,反涿鹿之阿。帝又试百神而朝之。帝问风后:“予欲知河所泄。”对曰:“河凡有五,皆始于昆仑之墟。黄河出于昆仑山东南脚下,即其一也。”(余四河,说在于东方朔《十洲记》)。
  帝令竖亥步自东极,至于西极,得五亿十选九千八百八步(一云二亿三万三千)。南北二亿三万一千三百里(二亿二十万)。竖亥左手把算,右手指青丘北,东尽泰远,西穷邠国,东西得二万八千里,南北得二万六千里(万里曰选。神农时东西九千万里,南北八千万里,逾四海之外。韦昭注《汉书》,不信此阔远于海外。臣瓚据道书,神农乘龙游远也,黄帝乘马以理土境,只四海内也。《淮南子》云:北极至于南极,二亿三万三千五百七十里也。淮南王学道,此言绝远,亦据道书也)。黄帝始画野分州,令百郡大臣授德教者,先列圭玉于兰蒲席上,
  使舂杂宝为屑,以沉榆之胶和之为泥,以分土别尊卑之位,与华戎之异。文出《封禅记》。
  帝旁行天下,得百里之国者万区。今之县邑者也。所谓“首出庶物,万国咸宁。”有青乌子能相地理,帝问之以制经。帝又问地老,说五方之利害。时有瑞草生帝庭,名屈轶,佞人入则指之,是以佞人不敢进。时外国有以神兽来进,名獬豸,如鹿,一角。置于朝,不宜之臣,兽即触之。帝问食何物?对曰:春夏处水泽,秋冬处松竹。此兽两目似熊。
  容成子,有道,知律者,女娲之后。初为黄帝造律历,元起辛卯,至此时造笙以象凤鸣。素女于广都来,教帝以鼓五十弦瑟(《古史考》曰琴则非也)。黄帝损之为二十五弦,其瑟长七尺二寸。伏羲置琴,女娲和之。黄帝之琴名号钟,作清角之弄。帝始制七情,行十义之教。七情者,喜、怒、哀、乐、惧、恶、欲七情也。十义者,君仁、臣忠、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十义也。帝制礼作乐之始也。《黄帝书》说东海有度索山,或曰度朔山,伪呼也(此山间以竹索悬而度也)。山有神荼、郁垒,神能御凶鬼,为百姓除患,制驱傩之礼以象之。帝以容成子为乐师,帝作《云门》、《大卷》、《咸池》之乐。乃张乐于洞庭之野。北门成曰:其奏也,阴阳以之和,日月以之明,和风俗也(唐至德二年,洞庭侧有人穿地得古钟,有古篆文,黄帝时乐器也。永泰二年,巴陵令康通中得采药人石季德,于洞庭乡采药,得古钟,上有篆。岳州刺史李萼进之。可明《庄子》所谓黄帝于洞庭张乐,诚不妄者也)。
  黄帝将会神灵于西山之上,乃驾象车六交龙,毕方并辖,蚩尤居前(蚩尤旗也)。风伯进扫,雨师洒道,凤凰覆上,乃到山大合鬼神。帝以号钟之琴,奏清角之音(师旷善于琴,晋
  平公强请奏角弄,师旷不得已,一奏云从西北起,再奏大风起、大雨作,平公惧而成疾焉)。谓昆仑山之灵封,致丰大之祭,以诏后代,斯封禅之礼也。于时昆仑山北玉山之神人也。西王母太阴之精,天帝之女也。人身虎首(《山海经》曰虎颜,一云虎色)。豹尾,蓬头戴胜,颢然白首,善啸,石城金台而穴居,坐于少广之山,有三青鸟常取食,此神人西王母也。慕黄帝之德,乘白鹿来献白玉环。又有神人自南来,乘白鹿献鬯,帝德至地,秬鬯乃出。黄帝习乐以舞众神,又感玄鹤二八翔舞左右。帝于西山尝木果,味如李,状如棠华,赤无核,因名沙棠,食之御水不溺。帝立台于沃人国西王母之山,名轩辕台。帝乃休于冥伯之丘,昆仑之墟。
  帝游华胥国,此国神仙国也(伏羲生于此国,伏羲母此国人),帝往天毒国居之,因名轩辕国(后来曰天竺,去长安一万二千里,《古史考》曰在海外,妄也)。
  帝又西至穷山女子国,北又复游逸于昆仑宫赤水北,及南望还归而遗其玄珠。使明目人离娄求之,不得;使罔象求而得之。后为蒙氏之女奇相氏窃其玄珠,沉海去为神(玄珠喻道,蒙氏女得之为水神)。
  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帝乃作《祝邪之文》以祝之。
  帝周游行时,元妃嫘祖死于道,帝祭之以为祖神。令次妃嫫母监护于道,以时祭之,因以嫫母为方相氏(向其方也,以护丧,亦曰防丧氏。今人将行,设酒食先祭道,谓之祖饯。祖,送也。颜师古注《汉书》云黄帝子为道神,乖妄也。崔实《四民月令》复曰黄帝之子,亦妄也。皆不得审详祖嫘祖之义也)。
  黄帝以天下大定,符瑞并臻,乃登封太山,禅于亭亭山(泰山下小山也)。又禅于几几山,勒功于乔岳,作下畤以祭炎帝。以观天文、察地理、驾宫室、制衣服、候气律、造百工之德,故天授舆服、斧钺、华盖、羽仪。天神之丘,黄帝著《轩舆之铭》。
  帝以事周毕,即推律定姓(孔子京房皆行此事)。纪钟甄声。帝之四妃(嫘祖、嫫母、费修、女节是也)。生二十五子,得姓者十二人(一云十三人),姬、酉、祈、巳、滕、箴、任、苟、僖、诘、旋、依(《史记》云六十一姓,惟厘、嬛二姓不同。所云黄帝姓公孙者十八代,合一千五百年,其十二姓十三代,合一千七十二年。《史》又云:“十二姓德薄不记录,”亦不可也。姬、祁、滕、任、僖、诘皆有德有名者也。所云黄帝姓公孙,虽古史相传,理终不通。且黄帝生于有熊,长于姬水,只合以姬为姓。至周武王称黄帝十九代孙,姬姓之后,即黄帝姬姓,非公孙也。且周置五等诸侯,以公侯伯子男,后诸侯子孙多称公孙,言公之子孙也。故连公子为姓者,且有八十五氏,皆非黄帝时人)。黄帝九子,各封一国(潘安仁诗言之,未知其源)。元妃嫘祖生二子,玄嚣、昌意,并不居帝位。玄嚣得道,为北方水神。昌意娶蜀山氏之女,生颛顼,居帝位,即黄帝嫡孙也,号高阳氏。挚字青阳,即帝位,号金天氏,黄帝之小子也。少昊后有子七人,颛顼时,以其一子有德业,高阳帝赐姓曼氏,余不闻。
  黄帝以天下既理,物用具备,乃寻真访隐,问道求仙,冀获长生久视,所谓先理代而后登仙者也。时有甯子为陶正,有神人过,教火法,出五色烟,能随之上下,道成仙去,往流沙之所,食飞鱼,暂死,二百岁更生,作《沙头颂》曰:“青蕖灼烁千载舒,万龄暂死饵飞鱼。”有务光子者,身长八尺七寸,
  神仙者也(至夏时,饵药养性鼓琴,有道寿永者)。有赤蒋子舆,不食五谷,啖百花而长年(尧时为木工,能随风上下,即已二千岁矣)。有容成公善补导之术,守生养气,谷神不死,能使白发复黑,齿落复生。黄帝慕其道,乃造五城十二楼以候神人。即访道游华山、首山,东之太山,时致怪物,而与神仙通。接神人于蓬莱,回乃接万灵于明庭、京兆、仲山、甘泉、寒门、谷口(在长安北,甘泉,云阳)。黄帝于是祭天圆丘,将求至道,即师事九元子,以地皇元年正月上寅日斋于首山(在河东蒲坂县)。复周游以访真道。令方明为御,昌宇骖乘,张若谬扅道焉(谬音习,扅,舒氏切,或作明)。昆阍、滑稽从车,而至襄城之野,七圣俱迷,见牧马童子,黄帝问曰:为天下若何?小童曰:理天下何异牧马?去其害马而已。黄帝称天师而退。至于圜丘,其国有不死树,食其子与叶,人皆不死。有丹峦之泉,饮之而寿。有巨蛇害人,黄帝以雄黄却逐之,其蛇留一时而反(《外国记》云,留九年也)。帝令三子习服之,皆寿三百岁。北到洪堤,上具茨山(在于阳翟)。见大隗君(密县大隗神也)。又见黄盖童子,受《神芝图》七十二卷。适中岱,见中黄子中,受《九茄之方》(一云至崆峒山见中黄真人,其方原州有崆峒之山。应劭云:在陇右,非也)。登崆峒山,见广成子问至道(司马彪注《庄子》云:“崆峒,当斗之山也。一方在梁国虞城东三十里是也)。广成子不答。帝退,损天下,筑特室,藉白茅,间居三月,方往再问修身之道,乃授以《自然经》一卷。
  黄帝舍帝王之尊,托猳豚之文,登鸡山,陟王屋山,开石函,发玉笈,得《九鼎神丹注诀》。南至江,登熊、湘山(熊山在召陵长沙也,湘山在长沙益阳县)。往天台山,受《金液神丹》。东到青丘山,见紫府先生,受《三皇内文大字》(《
  抱朴子》云:有二十卷),以劾召万神。南至五芝玄涧,登圜垅荫,建木观,百灵所登,降采若乾之芝(一云花)。饮丹峦之水。南至青城山,礼谒中黄丈人。乃间登云台山,见甯先生,受《龙蹻经》。问真一之道,皇人曰:子既居海内,复欲求长生不死,不亦贪乎!频相反覆,而复受道,即中黄真人,黄帝拜谢讫,东过庐山,为使者以次青城丈人也。庐山使者秩比御史,主总仙官之道,是五岳监司也。又封潜山君为九天司命,主生死之录。黄帝以四岳皆有佐命之山,而南岳孤特无辅,乃章词三天太上道君,命霍山为储君,命潜山为衡岳之副以成之,时参政事,以辅佐之。帝乃造山躬写形象,以为《五岳真形之图》。
  黄帝往练石于缙云堂,于地练丹,时有非红非紫之云见,是曰缙云,因名缙云山(在婺州金华县,一云永康县也)。帝藏兵法胜负之图,六甲阴阳之书于苗山(禹会计功于此集诸侯,因名会稽也)。黄帝合符瑞于釜山,得不死之道。奉事太一元君,受要记,修道养生之法。于玄女素女受房中之术,能御三百女。玄女授帝《如意神方》,即藏之崆峒山。帝精推步之术,于山稽、力牧著体诊之诀,于岐伯、雷公讲占候,于风后先生救伤残缀金冶之事,故能秘要,穷尽道真也。黄帝得玄女授《阴符经》义,能内合天机,外合人事。
  帝所理天下,南及交趾,北至幽陵,西至流沙,东及蟠木(蟠桃在度索山,具在《山海经》也)。帝欲弃天下曰:吾闻在宥天下,不闻理天下。我劳天下久矣,将息驾于玄圃,以返吾真矣(昆仑山上有玄圃也)。黄帝修兴封禅礼毕,采首山之铜,将铸九鼎于荆山之下,以象太一于雍州(虢州湖城县有石记述黄帝铸鼎于此,旧曰鼎州弘农郡,《地理志》云,冯翊怀德县南之荆山是也)。是鼎神质文精也,知吉知凶,知存知亡,能
  轻能重,能息能行,不灼而沸,不汲自满,中生五味,真神物也。黄帝炼九鼎丹服之。逮至炼丹成后,以法传于玄子,此道至重,盟以诫之。帝以《中经》所纪,藏于九嶷山东,号委羽,承以文玉,覆以盘石。其书金简玉字,黄帝之遗谶也(夏禹得之,亦仙化去。又云藏之于会稽覆釜山中也)。帝又以所佩《灵宝五符真文》书金简一通,封于钟山,一通藏于宛委之山。
  帝尝以金铸器,皆有名,题上古之字也,以记年月,或有祠也。时有薰风至,神人集,成厌代之志,即留冠剑珮舄于鼎湖极峻处昆台之上,立馆其下,昆仑山之轩辕台也。
  时有马师皇善医马,有通神之妙思。有龙下于庭,伏地张口闭目,师皇视之曰:此龙病求我医也。师皇乃引针于龙口上下,以牛乳煎甘草灌之。龙病愈,师皇乘此龙仙去。黄帝闻之,自择日卜云,还宅升仙之日,得戊午,果有龙来。垂胡髯下迎,黄帝乃乘龙与友人无为子及臣僚等从上,七十二人同去。小臣不得上者,将龙髯拔坠髯及帝之弓,小臣抱其弓与龙髯而号泣,弓因曰乌号,铸鼎之地后曰鼎湖(至周王时封虢叔于此,因名曰号州,古曰鼎州,于汉曰湖城县也)。其后有臣左彻削木为黄帝象,率诸侯朝奉之。臣僚追慕,靡所措思,或取几杖立庙而祭,或取衣冠置墓而守,是以有乔山之冢(在上谷郡周阳县。又肤施县有黄帝祠四所,邡州乔山,黄帝冢在焉)。黄帝曾游处皆有祠,五百年后,乔山墓崩,惟剑与赤舄在焉,一旦亦失(《荆山记》、《龙首记》具载之也)。黄帝居代总百一十一年,在位一百年。自上仙后,升天为太一君,其神为轩辕之宿,在南宫。黄龙之体象(火体,祭天神,轩辕星一也)。后来享之,列为五帝之中方君也,以配天。黄帝土德,居中央之位,以主四方(东方青帝太昊,南方赤帝神农,西方白帝少昊,北方黑帝颛顼)。以镇星配为子,名枢纽之神,为佐配享于黄帝。
  帝之子昌意居弱水。昌意弟少昊,帝妃女节所生也。帝之女溺于东海,化为鸟,名精卫,常衔西山木石以堙东海。少昊名挚,字青阳,即帝位,号金天氏,黄帝之子也。颛顼高阳氏,黄帝之孙也,各有圣德,在位七十八年终,母蜀山氏所生都商丘。濮阳禺强,黄帝之胤,不居帝位,与颛顼俱得道,居北方为水神(颛顼已来,以所典之地为名号)。帝喾高辛氏,黄帝之孙(蟜极生高辛也),帝喾高辛神灵,自言其名,都偃师(亳州,河南)。在位七十年,寿一百五岁。帝尧陶唐氏,黄帝之玄孙也。姓伊祁,名放勋,兴于定陶,以唐侯为帝(济阴定陶,又云定州唐县)。都于平阳(郡在晋州)。在位九十八年,一百一十八岁。舜有虞氏,黄帝八代孙。禹为玄孙也。按《遁甲开山图》曰:禹得道仙人也。古有大禹,女娲十九代孙,大禹寿三百六十岁,入九嶷山,仙飞去。后三千六百岁,尧理天下,洪水既甚,人民垫溺,大禹念之,乃化生于石纽山。泉女狄暮汲水,得石子如珠,爱而吞之有娠,十四月生子。及长,能知泉源,代父鲧理洪水,三年功成。尧帝知其功,如古大禹,知水源,乃赐号禹。推之,是黄帝玄孙无疑也。殷汤,黄帝十七代孙(黄帝子少昊生蟜极,蟜极生高辛,十四世后,即天一为殷王是也)。
  黄帝子孙各得姓于事,帝推律定姓者十二(具在中卷)。少昊有子姓曼,颛顼姬姓(以黄帝居姬水,帝喾子后稷,姬姓也)。尧姓伊祁,舜姓姚,禹姓姒,汤姓子。又张、邓、轩、路、黄、寇、宋、郦、白、薛、虞、资、伊、祁、申、屠、黄公、托拔(昌意少子封北土,以黄帝土德化俗,以土为托,以君为拔,乃以托拔为姓)。黄帝有九子,各封一国(具在中卷)。总三十三氏,出黄帝之后。黄帝相承凡一千二百五十年,自黄帝己酉岁至今。
  卷一百一纪传部纪二
  ◎元始天王纪
  元始天王,禀天自然之胤,结形未沌之霞,托体虚生之胎,生乎空洞之际。时玄景未分,天光冥远,浩漫太虚。积七千余劫,天朗气清,二晖缠络,玄云紫盖映其首,六气之电翼其真。夜生自明,神光烛室。散形灵馥之烟,栖心霄霞之境,练容洞波之滨,独秉灵符之节,抗御玄降之章。内气玄崖,潜想幽穷,忽焉逍遥,流盼忘旋。琼轮玉舆,碧辇玄龙,飞精流霭,耀电虚宫。东游碧水豪林之境,上憩青霞九曲之房。进登金阙,受号玉清紫虚高上元皇太上大道君。受金简玉札,使奏名东华方诸青宫。于时受命,总统亿津,玄降玉华之女、金晨之童各三千人。飞龙毒兽,巨虬千寻,攫天奋爪,备卫玉阙。天威焕赫,陈于广庭。飞青羽盖,流紫凤章。《金真玉光》,《豁落七元》,《神虎上符》,《流金火铃》,结编元皇,位在玉清,掌括上皇,高帝之真。
  ◎太上道君纪
  《洞玄本行经》云:太上道君者,于西那天郁察山浮罗之岳,坐七宝骞木之下,清斋空山,静思神真。合庆冥枢,萧朗自然。拥观万化,俯和众生。
  是时,十方大圣,至真尊神,诣座烧香,稽首道前,上白道君:不审《灵宝》出法,从何劫而来?至于今日,凡几度人为尽?如是复有转轮,天尊是何劫生,值遇《真文》,得今太上之任,致是得度,何独如之!巍巍德宗,高不可胜。愿垂赐告,本行因缘,解说要言,开悟后生。
  道言:天元轮转,随劫改运。一成一败,一死一生。灭而不绝,幽而复明。《灵宝》出法,随世度人。自元始开光,至于赤明元年,经九千九百亿万劫,度人有如尘沙之众,不可胜量。赤明之前,于眇莽之中,劫劫出化,非可思议。赤明已后,至上皇元年,宗范大法,得度者众。终天说之,亦当不尽。今为可粗明真正之纲维,标得道者之遐迹尔。今聊以开示于后来,领会于灵文之妙。我濯紫晨之流芳,盖皇上之胄胤。我随劫死生,世世不绝,常与《灵宝》相值同出。经七百亿劫中,会青帝劫终,九气改运。于是托胎于洪氏之胞,凝神于琼胎之府,积三千七百年,至赤明开运,岁在甲子,诞于扶刀。盖天西那玉国浮罗之岳,复与《灵宝》同出度人。元始天尊以我因缘之勋,锡我太上之号,封郁悦那林昌玉台天帝君,位登高圣,治玄都玉京。实由我身尊承大法,《灵宝真文》,世世不绝。广度天人,慈心于万劫,溥济于众生。功德之大,勋名缮于亿劫之中,致今报为诸天所宗焉。
  ◎上清高圣太上玉晨大道君纪
  《洞真大洞真经》云:上清高圣太上大道君者,盖二晨之精气,九庆之紫烟,玉晖焕耀,金映流真。结化含秀,苞凝玄神。寄胎母氏,育形为人。讳箓,字上开元。母妊三千七百年,乃诞于西那天郁察山浮罗岳丹玄之阿。于是受录紫皇,受书玉虚,眺景上清,位司高仙,为高圣太上玉晨大道君。治蕊珠日阙馆七映紫房,玉童玉女各三十万人侍卫。于是振策七圃,扬青九霄,腾空厓旌,驾景驰飚。徘徊八烟,盘桓空涂。仰簪日华,俯拾月珠。摘绛林之琅实,饵玄河之紫蕖。偃蹇灵轩,领理帝书。万神入拜,五德把符。上真侍晨,天皇抱图。乃仰空言曰:子欲为真,当存日中君,驾龙骖凤,乘天景云,东游桑林,遂入帝门。若必升天,当思月中夫人,驾十飞龙,乘我流铃,西朝六岭,遂诣帝堂。精根运思,上朝玉皇。荟荟敷郁仪以蹑景,晃晃散结璘以暨霄。双皇合辇,后天而凋。夫大有者,九天之紫宫;小有者,清虚三十六天之首洞。
  于是高圣太上大道君初乘一景之舆,驾八素紫云,摄希微苍帝,名录丰子,俱东行,诣郁悦那林昌玉台天,见玉清紫道虚皇上君,受《九晖大晨隐符》。
  太上大道君次乘二景之舆,驾七素绛云,摄中微赤帝,名定无彦,俱南行,诣高桃厉冲龙罗天,见玉清翼日虚皇太上道君,受《观灵元晨隐符》。
  太上大道君次乘三景之舆,驾六素红云,摄太微白帝,名渠渊石,俱西行,诣碧落空歌余黎天,见玉清昌阳始虚皇高元君,受《总晨九极隐符》。
  太上大道君次乘四景之舆,驾五素青云,摄玄微黑帝,名齐元旋,俱北行,诣叩摩坦娄于翳天,见玉清七静导生高上虚皇君,受《沓曜旋根隐符》。
  太上大道君次乘五景之舆,驾四素黄云,摄始微上帝,名接空子,俱东北行,诣扶刀盖华浮罗天,见玉清大明虚皇洞清君,受《玄景晨平隐符》。
  太上道君次乘六景之舆,驾三素绿云,摄灵微中帝,名秉巨文,俱东南行,诣贝谓耶渠初默天,见玉清始元虚皇太霄君,受《合晖晨命隐符》。
  太上大道君次乘七景之舆,驾二素紫云,摄宣微下帝君,名宏肤子,俱西南行,诣冲容育郁离沙天,见玉清七观无生虚皇金灵君,受《齐晖晨玄隐符》。
  太上大道君次乘八景之舆,驾一素灵云,摄洞微真帝,名泗澄摅,俱西北行,诣单绿察宝轮法天,见玉清八观高元虚皇渟景君,受《高上龙烟隐符》。
  太上大道君又乘洞景玉舆,驾太霞紫烟玄景之晖,摄九微内帝君,名申名闲,及上皇九玄九天诸真仙王等,俱仰登弥梵罗台霄绝寥丘飞元云根之都玉清上天,见玉清紫晖太上玉皇明上大道君,受《高清太虚无极上道君隐符》。
  ◎三天君列纪
  上清真人总仙大司马长生法师主三天君,姓柏成,讳欻生,字芝高,乃中皇时人,岁在东维之际,诞于北水中山柏林之下。
  夫名为欻生者,以母感日华而怀孕。年九岁,求长生之道。至十四,与西归公子,巨灵伯尹俱师事黄谷先生。黄谷先生者,能为不死,修静无为,不营他术,含精内观,凝神空漠,思真安炁,以致不死。
  后五百年,遇金仙石公、甯氏先生、晃夜童子三人,受《胎精中记》、《化胞内经》,养神上法,解结之要。又登太帝沧浪山洞台中双玉穴,酣紫明芝液,遇上清万石先生,授以乘飞驾虚八气景龙之蹻,反胎守白越度之法。又广成子授以《丹青玉炉》、《炼云根柔金刚之经》,又授以飞烟发霜沉雪浮日朱之法。又遇始元童子、丰车小童,受《虚皇帝箓》。仙忌真戒,化一成万解形之法。
  后遇玉清文始东王金晖仙公,号曰玉皇二道君,告以胎闭静息、内保百神、开洞云房、坚守三真之事。后复诣二玉皇君,问云房之道,三真之诀。二玉皇君曰:“三真者,兆一身之帝君,百神之始真也。若使辅弼审正,三皇内宁,太一保胎,五老扶精。一居丹田,司命护生;一居绛宫,紫气灌形;一居洞房,三素合明。于是变化离合,与真同灵。明堂云宫,紫户玉门,黄阙金室,丹城朱窗,皆帝一之内宅,三真之宝室也。于是云房一景,混合神人。上通昆仑,下临清渊。云盖嵯峨,林竹葱竿。七灵回转,七门幽深。金扉玉匮,符籍五篇。公子内伏外牵,白元混一成形,呼阳召阴。上帝司命,各保所生。微哉难言!非仙不传。”又问呼阳召阴出入无方之法,气出神变之道。二玉皇曰:“呼阳者,三气之所出入也;召阴者,六丁之所往来也。若得三气之所生,能知六丁之所因者,则阳气化为龙车,阴气变为玉女,则腾转无方,轮舞空玄之上也。夫气之所在,神随所生焉。神在则气成,神去则气零。气者,即二十四神之正气,是为二十四气也。气能成神,神亦成气。散之
  为云雾,合而为形影;出之为仙化,入之为真一。上结三元,下结万物。静为兆身,动为兆神。是以常混合二十四神,变化三五之真人,混成正一,合为帝君,即兆本神也。夫人受生于天魂,结成于元灵。天魂生之根,元灵生之胎。流会太一,达观三道,神积玉宫,液溢玄府,津流地户,泽憩洞房。日月焕于霄晖,五神混于元父。元父主气,化散帝极。玄母主精,变会幽元。是以司命奉符,固形扶神。公子内守,桃康保魂。左携无英,右引白元。云行雨施,万关流布也。
  后二玉皇授欻生《大洞真经》三十九章《回风混合帝一之道》,断环割青,盟誓而传,得为上清真人位,曰总仙大司马长生法师主三天君,理太玄,都阆风玉台,总司学道之仙籍,主括三天之人神。万仙受事于玉台,五帝北朝于灵轩矣。
  ◎青灵始老君纪
  《洞玄本行经》云:东方安宝华林青灵始老帝君者,往在白气,御运于金劫之中,暂生郁悦金映云台那林之天,西娄无量玉国浩明玄岳,厥名元庆。于此天中,大建功德,初无懈心,勋名仰彻,朱陵火宫,书其姓名,记于赤简。仙道垂成,而值国多采女,元庆遂以寄世散想,灵魔举其浊目,朱宫辍其仙名。一退遂经三劫,中值火劫,改运元庆,又受气寄胎于洪氏之胞。上天以其先身好色,故转为女子。朱灵元年,岁在丙午,诞于丹童龙罗卫天洞明玉国丹霍之阿,改姓洪,讳那台。年十四,敬好道法,心愿神仙。常市香膏,然灯照暝,大作功德,诸天所称,名标上清。南极上灵紫虚元君托作佣人,下世教化。见
  那台贞洁,好尚至法。回驾于丹霍之阿,授那台《灵宝赤书南方真文》一篇。
  于是那台励志殊勤,自谓一生作于女子,处于幽房,无由得道。因斋持戒思念,愿得转身为男。丹心遐彻,遂致感通,上真下降,元始天尊,时于琅碧之溪、扶瑶之丘,坐长林枯桑之下,众真侍坐。是日,那台见五色紫光,曲照斋堂。于是心悟,疑是不常。仍出登墙四望,忽见东方桑林之下,华光赫奕,非可胜名,去那台所住数百里,中隔碍阳谷沧海之口,心怀踊跃,无由得往。因叉手遥礼,称:名那台,先缘不厚,致作女身。发心愿乐,志期神仙,高道法妙,不可得攀。日夕思念,冀得灭度,转形为男。历年无感,常恐生死,不得遂通,弥龄之运,有于今日,天河隔碍,无由披陈。今当投身碧海,没命于天,冀我形魂,早得轮转,更建功德,万劫之中,冀见道真。言讫,便从墙上投身掷空,命赴沧海极渊之中,纷然无落,即为水帝神王,以五色飞龙捧接。女身俄顷之间,已于悬中得化形为男子,乘龙策虚,飞至道前。于是元始即命仙都锡加帝号,于火劫受命,辅于《灵宝青帝玉篇》。七百年中,火劫数极,青气运行,随元灭度。以开光元年,于弥梵罗台霄绝寥丘飞元云根之都沧霞九云之墟,元始又锡安宝华林青灵始老帝君号。
  ◎丹灵真老君纪
  《洞玄本行经》云:南方梵宝昌阳丹灵真老君者,本姓郑,字仁安,大炎之胤,生于禅黎世界赤明天中。生有三气之云缠其身,朱鸟鼓翮覆其形。三日能言,便知宿命。年及十二,面
  有金容玉颜,便弃世离俗,远游山林。于寒灵洞宫遇玄和先生,授仁安《灵宝赤书五气玄天黑帝真文》一篇,《智慧上品》、《十戒》而去。仁安于是奉戒而长斋,大作功德,珍宝布施,以拯诸乏,割口饴鸟,功名彻天。因于西那国遇天洪灾,大水滔天,万姓流漂。仁安于洪波之上,泛舟诵《戒书》《黑帝真文》,以投水中,水为开道,百顷之地,鸟兽、獐鹿、虎豹、狮子,皆往依亲,悉得无他。是时国王百口,登楼而漂没,叹不能得度。仁安见王垂没,乃浮舟而往,以所佩《真文》授与国王。王敬而奉之,水劫即退,翕然得过。王既得免,《真文》于是即飞去入云中,莫知所在。
  仁安失去《真文》,退仙一阶,运应灭度,托命告终,死于北戎之阿。暴露灵尸三十余年,形体不灰,光色鲜明,无异生时,在于北戎长林之下。时国王游猎,放火烧山,四面火匝,去其灵尸之间,百步之内,火不得然,獐鹿虎豹,莫不依亲。王怪而往,见灵尸之上,有三色之光,云雾郁冥,鸟兽匝绕。王乃伐薪围尸,放火焚烧。于时尸放火中,郁起成人,坐青烟之上,指拈虚无,五色焕烂,左右侍者,仙童玉女,三百余人,肃然而至。凡是禽兽依亲之者,并在火中,皆得过度。仁安以赤明二年,岁在丙午,于叩摩坦娄于翳天中洞寥之岳,改姓洞浮,讳曰极炎,受锡南单梵宝昌阳丹灵真老帝,号丹灵老君也。
  ◎中央黄老君纪
  《洞真九真中经》云:中央黄老君者,太上太微天帝君之弟子也,以混皇二年始生焉。年七岁,乃知长生之要,天仙之法。仍眇纶上思,钦纳真玄,萧条灵想,栖心神源。解脱于文蔚之罗,披素于空任之肆。于是太上授《九真之诀》、《八道秘言》,施修道成,受书为太极真人。
  ◎金门皓灵皇老君纪
  《洞玄本行经》云:西方七宝金门皓灵皇老君者,本乃灵凤之子也。灵凤以呵罗天中降生于卫罗天堂世界,卫罗国王取而蓄之。王有长女,字曰配瑛,意甚怜爱,常与共戏,于是灵凤常以两翼扇女面。后十二年中,女忽有胎,经涉三月,王意怪之,因斩凤头,埋著长林丘中。女后生女,堕地能言,曰:我是凤子,位应天妃。王即名曰皇妃。生得三日,有群凤来贺,玄哺玉霜,洪泉曲水,八炼芝瑛。年八岁,执心肃操,超拔俗伦,常朝则谒日,暮则揖月。于重宫之内,王设厨膳,物不味口。天作大雪,一年不解,雪深十丈,鸟兽饿死。王女思亿灵凤,往之游好,驾而临之。长林丘中,歌曰:
  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
  何时来飞?
  于是王所杀凤郁然而生,抱女俱飞,径入云中。王女今于景霄之上,受书为南极上元君,常乘九色之凤,此女前生万劫,已奉《灵宝》,致灵凤降形,得封南极元君之号。
  皇妃功德遐彻,天真感降,以上元之年,岁在庚申,七月七日中时,元始天尊会于卫罗玉国凤麟之丘,坐骞华之下,众真侍坐。是时皇妃所住室内,忽有日象如镜之圆,空悬眼前。皇妃映见,天真大神普在镜中长林之下,一室光明。于是自登通阳之台,遥望西方,见凤生丘上,紫云郁勃,神光炜焕,非可得名,去皇妃所住五百步许,逼以女根处在宫内,无由得往。须臾,忽有神凤来翔,集于台上。皇妃白凤言曰:西方有道,心愿无缘,不审神凤可得暂驾见致与不?于是凤即敷翮,使坐翮上,举之躭至道前。元始天尊指以金台王母;即汝师也,便可施礼。皇妃叩头上启,惟愿众尊,特垂哀矜,则枯骸更生。”言毕,金母封以西灵玉妃之号,即命九光灵童披霜罗之蕴,出《灵宝赤书白帝真文》一篇,以授皇妃。受号三百年中,仍值青劫改运,皇妃方复寄胎于李氏之胞。三年,于西那玉国金垄幽谷李树之下而生,化身为男子,改姓上金,讳日昌。至开光元年,岁在上甲,元始天尊锡西方七宝金门皓灵皇老君号。
  ◎五灵玄老君纪
  《洞玄本行经》云:北方洞阴朔单郁绝五灵玄老君者,本姓浩,字敷明,盖玄皇之胤,太清之胄,生于元福弃贤世界始青天中。年十二,性好幽寂,心玩山水。远于家中,或去十日,
  时复一还。时天下灾荒,人民饿殍,一国殆尽。敷明于地境山下,遇一顷巨胜,身自采取,饷系穷乏,日得数过。救度垂死数千余口。随取随生,三年不讫。他人往觅,莫知其处。是时辛苦,形体憔悴,不暇营身,遂致疲顿,死于山下。九天书其功德,金格记其玉名,度其魂神于朱陵之宫。后帝遣金翅大鸟,常敷两翼,以覆其尸。七百年中,尸形不灰。至水劫改运,水泛尸,漂于无崖之渊。水过而后,敷明尸泊贝渭邪源初默天郁单之国北垄玄丘。四十年中,又经山火盛行,梵烧尸形,于火中受炼而起,化成真人,五色之云,覆盖其上。至开明元年,于北垄玄丘,改姓节,讳灵会,元始天王锡灵会洞阴朔单郁绝五灵玄老君号。
  卷一百二纪传部纪三
  ◎混元皇帝圣纪
  太上老君者,混元皇帝也。乃生于无始,起于无因,为万道之先,元气之祖也。盖无光无象,无音无声,无宗无绪。幽幽冥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弥纶无外,故称大道焉。夫道者,自然之极尊也,于幽无之中而生空洞焉。空洞者,真一也。真一者,不有不无也。从此一气化生,后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乃化生上三气。三气各相去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三合成德,共生无上也。自无上生,后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乃化生中三气,三气各相去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三合成德,共生玄老也。自玄老生,后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乃化生下三气,三气各相去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三合成德,共生太上也。
  自太上生后,复八十一万亿八十一万岁,乃生一气。一气生后,复八十一万亿八十一万岁乃生前三气。三气各相去八十一万亿八十一万岁,三合成德,共生老君焉。老君生后,八十一万亿八十一万岁,化生一气。一气生后,八十一万亿八十一万岁,化生后三气。三气又化生玄妙玉女。玉女生后,八十一万亿八十一万岁,三气混沌,凝结变化,五色玄黄,大如弹丸,
  入玄妙口中。玄妙因吞之,八十一年乃从左腋而生。生而白首,故号为老子。
  老子者,老君也。此即道之身也,元气之祖宗,天地之根本也。夫大道玄妙,出于自然,生于无生,先于无先,挺于空洞,陶育乾坤,号曰无上正真之道。神奇微远,不可得名。故曰:吾生于无形之先,超乎太初之前,长乎太始之端,行乎太素之元。浮游幽虚,出入杳冥。观混沌之未判,视清浊之未分,盼仿佛之兴光,瞻响罔之眇然,窥惚恍之容象,睹鸿洞之无边,步宇宙之旷野,历品物之族群。惟吾生之卓兮!独立而无伦,消则为气,息则为人矣。
  老君者,乃元气道真,造化自然者也。强为之容,则老子也。以虚无为道,自然为性也。夫莫能使之然,莫能使之不然,亦不知其所以然,不知其所以不然,故曰:自然而然者也。至若以地为舆,操天为盖,驰鹜旷荡,翱翔八外,不足比其大也。穷幽极微,至纤无际,析毫剖厘,刃铗锋锐,不足言其细也。丝竹八音,《箫韶》九成,宫商调畅,律吕和平,不足言其声也。玄黄焕烂,丹青熻煜:焜煌炜晔,丽靡华饰,不足言其色也。激耀熠烁,神明恍惚,风流电游,霆振响逸,不足言其疾也。结根九泉,沉峤八海,水凝数泽,渊亭岳峙,不足言其止也。阴阳不测,变化无伦,飘遥太素,师虚友真,不足言其神也。光烛玄昧,洞鉴无形,仰观太极,俯察幽冥,不足言其明也。影离响绝,云销雾除,钻冰求火,探巢捕鱼,不足言其无也。涤宇宙之尘秽,扫云汉于天衢,下坑宏而无底,上寥廓而无隅,包六合而造域,跨八维以为区,不足言其虚也。然则道固无形,夫何为名?故乃托虚寄无,假道以言之。言之不足以尽意,故归之自然。自然者,理之极,乃道之常也,故众圣所共尊。道尊德贵,夫莫之爵,而常自然,惟老氏乎!
  老君者,乃元生之至精,兆形之至灵也。昔于虚空之中,结气凝真,强为之容,体大无边,相好众备,自然之尊。上无所攀,无所蹑,悬身而处,不颓不落。著光明之衣,照虚空之中,如含日月之光也。或在云华之上,身如金色,面放五明,自然化出,神王、力士,青龙、白兽,麒麟、师子,列于前后。或坐千叶莲花,光明如日,头建七曜冠,衣晨精服,披九色离罗帔,项负圆光。或乘八景玉舆,驾五色神龙,建流霄皇天丹节,阴九光鹤盖,神丁执麾,从九万飞仙,师子启涂,凤凰翼轩。或乘玉衡之车,金刚之轮,骖驾九龙,三素飞云,宝盖洞耀,流焕太无,烧香散华,浮空而来,伎乐骇虚,难可称焉。或坐宝堂大殿,光明七宝之帐,朱华罗网,垂覆其上,仙真列侍,神丁卫轩,幡幢旌节,骑乘满空。或金容玉姿,黄裳绣帔,凭几振拂,为物祛尘。或玄冠素服,白马朱鬃,仙童夹侍,神光洞玄。夫妙相不可具图。学上道之子,宜识真形。真形不测,但存此足以感会也。
  夫学不知其本,如婴儿之失母。能知其母,又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母者何也?无中之有也。是道也,至真也,宗极也,一切所崇也。随感而应,应有著微。微则妙象恍惚,乍存乍亡。屈者资之得伸,暗者向之获明,迷者归之果定。故神明之君,应著之时,形像相好,动静有则,以正理邪,周遍无滞,救度无穷,故称为圣。或君或臣,或师或友,依缘相逢。逢此应者,皆由精心感道,道气通感,是故随机适品矣!
  夫大道处于无形,无形非凡所见。应感以形,妙相随时而出。或玉姿金体,爰及肉身。或飞或步,或尊或卑,或山或岱,或夷或夏,不可测量。随感一妙,应己则藏。或来无所从,去无所至。洞有洞无,周遍一切。悟者即心得道,迷者触向乖真。能崇识老君,尊而敬之,则得正真道矣!
  论曰:夫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闻,闻而非也。盖示理教俱空寂,而不动也。而道亦能使未见者见,未闻者闻。此明境智相发,感而遂通也。然通寂虽殊,其至一焉。故曰:“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以此论之,盖由人心者也。夫心之念道,凡有二种:一念法身,七十二相,八十一好,具足微妙,三界特尊。二念真身,犹如虚空,圆满清净,不生不灭。若于此相,未能明审,须凭图像,系录其心,当铸紫金,写此真形。泥水铜采,称力所为。殿堂帐座,幡华灯烛,随心供养,如事真身。想念丹成,功德齐等。若能洞观非身之身,图像真形,理亦无二。是以敬像,随心获福,报之轻重,惟在其心,念念增进,自然成道。所谓人能念道,道亦念人,即此之谓也。
  ◎太微天帝君纪
  《紫度炎光神玄变经》云:太微天帝君,生于始青之端,九曜神灵之胤,玄气未凝之始,结流芳之胄而法形焉。连光映灵,紫云曜电,玄烟流霭,丹晖缠络,妙觉潜启,仍采纳上契,条畅纯和,吐纳冥津,遂降灵生之胎,哺兼洪泉曲芝。行年二七,金容内发,玉华外映,洞慧神聪,朗睹虚玄,编掌帝号。其所任乎!澄流九霄之霞,飞眺洞清之源。明机览于极玄,领综运于亿津,积感加于冥会,妙启发于自然。是以得御《紫度炎光回神飞霄登空之法》,修行内应,上登玉清高上之尊,道备以付中央黄老君焉。
  ◎青要帝君纪
  《洞真青要紫书金根众经》云:青要帝君者,九阳元皇玉帝之弟子也。以中皇元年,岁在东维,天始告晖,君育于玄丘王国。无崖之天,琼林七宝之下,溟蒙九域之滨。法化应图,三日启晨。厥姓尧,讳字伯开,仍有九龙翼君侧,七色琼凤阴君身。神麟含芝以哺玄,天女吐精以灌真,玉童掷华以却秽,神妃散香以攘尘。含漱胎息,法秀自然。年冠二六,面发金容,体生灵符。容与顺化,应运浮沉。栖心明霞之境,遨游玉国之墟,执抗元皇之策,落景九域之丘。逍遥流盼,遂经万劫。方还清斋云房之间。以紫云为屋,青霞为城,黄金为殿,白玉为床。五气交结,高台连甍,玉陛文阶,凤阙四张,金童侍侧,玉华执巾,天仙罗卫,五千余人。九阳元皇玉帝君,时乘碧霞九凤飞舆,琼轮羽盖,从桑林千真,万乘亿骑飞行,侍仙三十六人,宴景霄庭,来降于君,与君共登九老仙都之京,九曲之房。命西台龟母开云凤之蕴,紫锦之囊,出《紫书真诀玉篇》,已受于君。君修行道备,位登玉清。太上大道君授君飞云羽盖,流紫凤章,《金真玉光》,《豁落七元》,《金神虎符》,《流金火铃》,青玉玺,九色无缝之章,单青羽裙,飞行上清。于是纵景万变,回转五晨,策虚召月,摄日扬轮。洞化离合,与真同灵。解形遁变,倏欻亿千。上登三元,朝谒玉宫。游览无崖,匡落九天。出入洞门,携契玉仙。仰禀高上元始太真,应气顺命,位掌帝晨。纵頠万道,无仙不关。下摄十天,山灵河源,五岳四海,莫不上隶于君者也。
  ◎总真主录纪
  《洞真变化七十四方经》云:上清总真主录南极长生司命君,姓王,讳改生,字易度。乃太虚元年,岁洛西番,孟商启运,朱明谢迁,天元冥遁,三晖翳昏,晨风迅虚,六日明焉,君诞于东林广昌之城长乐之乡。行年十四,弃世离俗,心慕神仙。遇紫府华先生,授阴阳补养、削死修生、三五变炼、七九复神、道御中和、胎息之方。行其术,寿至四百年。登玄溪之涧、隐岩之房,诣屠先生,受金丹炼云芝之根桑金刚之经,飞烟起霜沉雪之方,招霞咽精之道。服御七年,与日合景,行经神州空洞之山,遇太一真人戴先生,受帝君九炼之方。
  ◎中天玉宝元灵元老君纪
  《洞玄本行经》云:中天玉宝元灵元老君者,本姓晃,字信然,盖洞元之胤,中和之胄,生于善忍世界青元天中流生之丘。受生一劫,默然不语,混沌无心,食气为粮。天地未光,无常童子于无色之国,授信然《灵宝赤书赤帝真文》一篇,于是而言。是时惟修一身,初不开张,广度天人,善功未充,运应更灭。于青元天中,命终流生之州,灵体绝丘之下,经一百余年,死而不灰,常有黄气覆盖其上。至水劫流行,天下溟然,灵骸四面,涌土连天,遏云水道。信然应化,郁然而起,
  更生成人,改姓通班,讳曰元氏。水过之后,天地开光,三象玄曜,七元高明,元始天尊以开光元年,岁在己丑,于高桃厉冲龙罗天反魂林中,锡元氏玉宝元灵元老君号。
  ◎赤明天帝纪
  《洞玄本行经》云:昔禅黎世界,队王有女,字絓音(一曰继音)。生乃不言。年至十四,王怪之,乃弃女于南浮长桑之阿空山之中。女乏粮食,常仰日咽气,引月服精,自然充饱,体不疲损。常行山中,周匝岩洞。忽与神人会于丹陵之舍,柏林之下,执絓音右手题赤石之上,语絓音曰:汝虽不能言,可忆此也。絓音私心自悼,受生不幸,口不能言,弃在穷山。誓心自愿,得还人中,当作功德,无有爱惜。百劫之后,冀与愿会。天为其感,遣朱宫灵童下教絓音理身之术,受《赤书》八字之音,于是能言。絓音晨夕朝礼天文,道真既降,逆知吉凶,役使百灵,坐命十方。于山而出,还于王国。
  时天下大旱,人民焦燎。王大惧怖,祈请神明。絓音往白王言:常闻山中,有女不能言,能感于天,王识之乎?王于是悟,识是王女,乃迎女还宫。见女能言,王见愧颜。女显其道,为王仰啸,天降洪雨,注水至丈,于是化形隐景而去。仍更寄形王氏之胞,运未应转,方又受生,还为女身。父字以福庆,名曰阿丘曾。年及人礼,乃发大慈之心,布施穷乏,独寝一处,不杂于物。然灯烧香,长斋幽室。丹诚感积,道为之降。
  以开光元年,十方大圣尊神、妙行真人,会南圃丹霍之阿,三元洞室青华林中,众真侍坐,香华妓乐,五千余众,真文奕奕,光明洞达,映朗内外。云景炜烁,如星中之月,去阿丘曾所住舍数十里中。丘曾时年十六,见舍光明,内外朗照,疑似不常,乃出南向,望见道真。丘曾欢喜,叉手作礼,遥称名曰:丘曾今遭幸会,身睹天尊,非分之庆,莫知所陈。归命十方,天中之天。惟蒙玄鉴,赐以诫言,万劫灭度,冀得飞仙。魔见丘曾心发大愿,力过魔界,因化作五帝老人,往告丘曾云:我受十方尊神使命,来语汝曰:《灵宝》法兴,五道方行。每欲使人仁爱慈孝,恭奉尊长,敬承二亲。如闻汝父,当娉汝身,已相许和,受人之言,父母之命,不可不从,宜先从之。人道既备,余可投身,违父之教,仙无由成。女答魔言:我前生不幸,夙无因缘,功德未充,致作女身。晨夕克厉,誓在一心,用意坚固,应于自然。生由父母,命归十天,诚违父教,不如君言。魔见丘曾执心昺正,于是便退。丘曾自云:道既高邈,无缘得畅。乃聚柴发火,焚烧身形,冀形骸得成飞尘,随风自举,得至道前。于是火然,丘曾投身,纷然无著,身如蹈空,俄顷之间,已见丘曾化成男子,立在道前。元始天尊师命南极尊神为丘曾之师,授丘曾《十戒》、《灵宝真文》。元始天尊又告南极尊神曰:丘曾前生万劫,已奉《灵宝》。功德未备,致寄生转轮。至于今日,化生人中。见吾出法,即得化形。当更度人九万九千,乃得至真大神,为洞阳赤明天帝。
  ◎南极尊神纪
  《洞玄本行经》云:南极尊神者,本姓皇,字度明,乃阎浮黎国宛王之女也。生于禅黎世界赤明天中,生乃当贵。父为国王,女居宫内,金床玉榻,七色宝帐,明月双珠,光照内外。王给妓女数千人,国中珍宝,无有所乏。常欲布散,大建功德。志极山水,访及神仙。逼限宫禁,津路无缘。志操不乐,心自愁煎。王意怜愍,慰谕百端。问女意故,女终不言,泪落如雨,切无一欢。王加其妓乐,日日作唱,度明闻乐,常如不闻。独在一处,清净焚香,长斋持戒,日中乃餐。王知其意,乃于宫中,为踊土作山,山高百丈,种植竹林,山上作台,名曰寻真玉台。度明弃于宫殿,登台栖身。遮遏道径,人不得通。单影独宿一十二年,积感昊苍。天帝君遣朱宫玉女二十四人,乘云驾凤,下迎度明。
  当去之夕,天起大风雨,雷电激扬,地舍旋转,惊动一国。王大振惧,莫知所从。天晓分光,失去山台,不见其女。天帝迎度明于阳丘之岳,丹陵上舍相林之中,朱凤侍卫,神龙翼轩,玉童玉女三百余人。于后大劫数交,天地易位,度明应在弃落之例。南上感其丹至,朱宫书其紫名,化其形骸于无始之胞,一劫而生,得为男身。于南丹洞阳上馆明珠七色宝林,亦帝梵宝昌阳丹灵真老君锡度明以南极上真之号。
  卷一百三纪传部传一
  ◎宋真宗御制《翊圣保德真君传序》
  盖闻天心降顾,邦家所以会昌;灵命丕昭,神道所以协赞。考载籍之攸记,固今古而同符。矧复吾宗,在于战国,基绪方始,精感实繁。或山祇而见形,或帝所而协梦,其来已久,斯谓不诬。乃有接三统而开基,将隆景业,冠百神而储佑,茂显明征。奠条梅之名区,号龟玉之奥主,见之于翊圣保德真君矣。
  太祖肇膺元历,观德而无言;太宗祗绍睿图,顺期而前告。若夫述玉晨之宝睠,序斗极之仙阶,告国命之延洪,示真科之秘赜,洪威显洽,屏乎物魅神奸,谆诲博临,扬乎天祺民祉。由是灵坛爰峙,徽称斯崇,钦奉于芬馨,仰祈于先觉。固惟九域咸被底绥,岂止三秦独增忻戴?暨兹冲眇,缵乃基扃。仰嘉话之在人,瞻至神之佑世。
  由是载稽茂典,恭益尊名,以为上帝之恒符,文考之真应,安可默而无述?故当垂之不刊。爰诏辅臣,俾诠灵训,询求斯至,编帙旋
  成。想风烈而昭然,思音徽而可觌,诚足镂之金板,祕于兰台。披封奏归美之心,愿裁于序引,属乙夜观文之暇,聊志于岁时。题曰《翊圣保德真君传》云尔。
  ◎翊圣保德真君传
  推忠协谋同德守正佐理功臣、枢密使、开府仪同三司、行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上柱国、太原郡公臣王钦若编集建隆之初,凤翔府盩厔县民张守真,因游终南山,忽闻空中有召之者,声甚清彻。守真惊惧。四顾无所见,默行悚听,约数里,又闻语云:汝若先行,吾即在后。如是者数日,守真莫能测。既还其家,又闻于室中曰:吾受命降灵,汝何为顽梗如此,不听吾言?吾若不为宋朝大事,当已粉碎汝矣!守真方异之而且惧,因曰:未审是何星辰如此临降?守真性本愚戆且昧,神祇愿勿凭陵,必无事奉。乃曰:吾是高天大圣玉帝辅臣,授命卫时乘龙降世。但以非正真之士,无以奉吾教。汝有异骨,不类常流,汝可虔心奉吾道训也。守真曰:窃闻在男曰巫,在女曰觋。守真虽处凡庸,耻为兹类。又曰:吾上天之神,非鬼魅也。五岳四渎,吾能役使。汝若回心入道,勤奉香火,当令汝应大国之徵命,受真主之恩遇,岂同巫觋之辈耶!守真曰:神人既若此教导,敢不虔事?乃设酒肉之馔以祀焉。又闻言曰:吾神人也,汝何为以腥秽渎我?以汝未晓,不欲罪汝。此去但以香茶及素食鲜果为供,吾虽不食,歆汝之意也。守真稽首而谢。又曰:吾为汝天上之师,汝别有人间之师,但访高士,以求度焉。
  守真乃礼古楼观先生梁筌为师,度为道士,遂于所居之侧择隙地出家,则于北帝宫内立殿以事神,旦暮崇奉,颇极精至。
  神谓之曰:观汝虔心,称吾教导,贞洁之士,可以驱邪。吾先将诲汝剑法,俾汝为民除妖。后当令汝结坛,俾汝为国祈福。守真再拜曰:守真本实凡庸,粗怀愚直,当缘夙生奉事,乃致今获归依。愿以至心,永奉灵德,坛仪剑法,恭俟灵训。真君曰:剑法有三。但以刚铁锻为利刃,吾目一视,便可用也。有疾之人,俾汝挥击,邪气销铄,其人无损。或地祇作孽,水族生妖,分野为灾,国家轸虑,当以上剑治之。或山泽之怪,飞走之雄,震骇闾阎,侵毒黎庶,当以中剑治之。或魑魅之徒,夔<鬼卢>之辈,挟邪暴物,作祟害人,当以下剑治之。守真曰:三剑之法,已闻命矣。结坛之仪,伏俟指教。真君曰:结坛之法有九。上三坛则为国家设之。其上曰顺天兴国坛,凡星位三千六百,为普天大醮,旌旗鉴剑弓矢法物罗列次序,开建门户具有仪范。其中曰延祚保生坛,凡星位二千四百,为周天大醮,法物仪范,降上坛一等,其下曰祈谷福时坛,凡星位一千二百,为罗天大醮,法物仪范,降中坛一等。傥非时祷祀,不及备此三坛,亦当精洁词章,鲜异花果,扣鼓集神,恳祷而告,去地九尺,焚香以奏,亦可感应也。中三坛则为臣寮设之。其上曰黄箓延寿坛,凡星位六百四十;其中曰黄箓臻庆坛,凡星位四百九十;其下曰黄箓去邪坛,凡星位三百六十。此三坛所用法物仪范,各有差降。下三坛则为士庶设之。其上曰续命坛,凡星位二百四十;其中曰集福坛,凡星位一百二十;其下曰却灾坛,凡星位八十一。所用仪范,量有等差。此九坛之外,别有应物坛,或六十四位,或四十九位,或二十四位。法物所须,各以差降,士民之类,可量力而为之。如臣庶上为帝王祈佑,当作祈谷福时坛,凡一千二百位。或为父母师尊禳灾祈福,当为醮设坛,随仪增益也。守真拜而受之,自尔多有徵验,不能备纪。
  乾德中,太宗皇帝方在晋邸,颇闻灵应,乃遣近侍赍信币香烛,就宫致醮。使者斋戒焚香,告曰:晋王久钦灵异,欲备俸缗,增修殿宇,仍表乞敕赐宫名。真君曰:吾将来运值太平君,宋朝第二主修上清太平宫,建十二座堂殿,俨三界中星辰,自有时日,不可容易而言。但为吾启大王,言此宫观上天已定增建年月也,今犹未可。使者归以闻,太宗惊异而止。
  太祖皇帝素闻之,未甚信异。遣使赍香烛青词,就宫致祷,召守真诣阙,备询其事。守真具言之,且曰:非精诚恳至,不能降其神。仍以上圣降灵事迹闻奏。太祖召小黄门长啸于侧,谓守真曰:神人之言若此乎?守真曰:陛下傥谓臣妖妄,乞赐按验,戮臣于市,勿以斯言亵黩上圣。诏守真止于建隆观,翌日,遣内臣王继恩就观设醮,移时未有所闻。继恩再拜虔告,须臾,真君降言曰:吾乃高天大圣玉帝辅臣,盖遵符命降卫宋朝社稷,来定遐长基业,固非山林魑魅之类也。今乃使小儿呼啸,以比吾言,斯为不可!汝但说与官家,言上天宫阙已成玉锁开,晋王有仁心,晋王有仁心。凡百余言。继恩惶惧不敢隐,具录以奏,因复面言,神音历历,闻者兢悚。太祖默然异之,时开宝九年十月十九日之夕也。
  翌日,太祖升遐,太宗嗣位。寻召守真于琼林苑,为周天大醮,作延祚保生坛。醮罢,真君降言于内臣王继恩曰:吾有言,汝当为吾奏之。曰:
  建隆元年奉帝言,乘龙下降卫人君。扫除妖孽犹闲事,纵横整顿立乾坤。国祚已兴长安泰,兆民乐业保天真。八方效贡来稽首,万灵振伏自称臣。亲王祝寿须焚祷,递相虔洁向君亲。吾有捷疾一百万,诸位灵官万垓人。若行忠孝吾加福,若行悖逆必诛身。赏罚行之既平等,天无氛秽地无尘。爱民治国胜前代,万年基业永长新。继恩录之于简,翌日以闻。太宗览之惊
  异,稽首谢曰:国家之幸,宗庙之庆,虔荷上圣,赐此格言。命缄藏于内殿,寻遣内供奉官王守节、起居舍人王龟从,就终南山下筑宫。
  方卜地于终南镇,真君忽降言于龟从等曰:此地乃修建上帝宫阙之地,不可易也。于是乃定。凡三年,宫成。中正之位列四大殿,前则玉皇通明殿,次紫微殿,次七元殿,次真君所御殿。东庑之外,有天蓬、九曜、东斗、天地水三官四殿。西庑之外,有真武十二元神、西斗、天曹四殿。又有灵官堂、南斗阁,并列星宿诸神之像。竖钟经二楼,斋道堂室,靡不完备。建碑以纪其事,题曰上清太平宫,一如真君预言之制。命常参官一人监宫,择道士焚修。每岁三元及诞节、上本命日,并遣中使致醮。祀神之夕,上望拜焉。岁或水旱,或国家将举事,率致祷焉。
  初宫成,真君忽降言谓王龟从等曰:汝奉诏修宫,勤则至矣。然何为不开日月华门?不画八小殿壁?阶墀甓甃亦未严备,惟求速成,以冀恩宠。然上天亦不掩尔功,亦不赦尔罪。守节、龟从颇切惊惧,然已奏讫,役不及增备,惟稽首祈谢。及至阙,皆获增秩,赐白金千两,既而守节染疾而亡,龟从殁于兵刃,此乃不掩功不赦罪之戒明矣。
  太平兴国初,太宗皇帝亲征太原,真君忽降言于守真曰:官家已临汾晋,非久克复城池,汝当令监官内臣等设醮,以谢胜捷于上帝。守真等曰:国家大事,乞俟捷音。真君曰:上天已定,胜负也。逾旬而王师告捷,监宫等以闻,帝遣内臣卢文寿赍内库香药、御署词章,诣宫陈醮以谢上帝。是夕,真君降言曰:官家设此大醮,上帝与诸天皆喜,国祚延远,过于有唐矣。
  至六年,守真以乾明节诣阙朝贺召见,因面奏曰:“圣真下降,俯为昌朝,乞降诏加号以答灵贶。”上允其奏。寻下诏曰:太平宫神,受命上穹,降灵下土。苾致荐,肸蚃有徵,大庇斯民,屡垂丕贶,宜加美号,以答神休,其封神为翊圣将军。诏命至宫,守真焚香以告,真君忽降言曰:汝当上问,官家所言翊圣者,翊于何圣?守真数日疑惧,不敢答。复言曰:汝但驰奏,官家不罪汝。守真遂具章以闻,太宗览之,召近臣谓之曰:“玉帝辅臣所辅翊者,上帝也。当以此意报守真,令启白也。”既而内臣传命到宫,守真诣殿,焚香以告真君,曰:“此意是也。”七年,守真复诣阙朝贺,真君忽降言曰:“吾有言,汝当闻于官家。曰:“大道兴隆阴谋灭,诸天众圣皆欣悦。宋朝社稷甚延年,太平景运初兴发。君上端心显明哲,爱民治国常须切。万年基业永长新,金枝玉叶无休歇。”守真得之,到阙以闻。诏赐守真紫衣,号崇元大师。自后每遣使醮告,真君或有言,守真皆密以闻。
  至道初,忽降言谓守真曰:“吾建隆之初,奉上帝命下降卫时,今基业已成,社稷方永,承平之世,将继有明君。吾已有期,却归天上,汝等不复闻吾言矣。傥国家祈祷,但严洁焚香,北面告吾,虽不降言,当授福卫护宗社。”又曰:“汝遇吾下降,至今三十五年,勤亦多矣,上帝已有符命,授汝为五土之主,此限满日,升汝仙官,汝亦不久住也”。自是不复降言。
  明年闰七月十六日,守真谓门人等曰:吾已领符命,今将去矣。言讫而化。既而圣上嗣位,崇奉之典,率遵旧式。洎受元符,封泰山,建玉清昭应宫,于宫中宝符阁之西北隅作凝命殿,殿后为凝命阁,以奉真君。
  大中祥符七年,诏曰:诞敷宝命,仰荷于至神;昭报殊徵,虔增于懿号。盖为邦之大典,庇民之深旨也。而况翊宣元化,式表众灵,司阴骘于含生,播明威于福地。当王基肇启,固降治而已彰;洎文考缵承,复先期而斯应。由是亟营珍馆,备荐徽章,蒙介福于无垠,佐鸿图于累盛。顾惟眇质,绍抚绵区,属典礼之交修,实祺祥之沓委。缅怀幽赞,罔怠钦崇。是用益以丕称,奉之茂则,式达至精之恳,庶伸祗答之文。期克享于夤恭,永保宁于品汇。爰颁成命,俯告宰司,深体予怀,共宣其事,翊圣将军宜加号曰翊圣保德真君。
  自真君之降世也,或时有所受,人即传录。而岐、雍之间,有物魅妖怪为害之极者,皆投诚致告,则守真祈祷,奉教而往,靡不祛殄。凡所灵验,不可胜纪,今录其传闻者云。
  守真常朝礼至玉皇大殿,睹其题曰通明殿,不晓其旨,因焚香告曰:通明之理,窃所未谕,敢祈真教。真君曰:上帝在无上三天,为诸天之尊,万象群仙,无不臣者。常升金殿,殿之光明,照于帝身,身之光明,照于金殿,光明通彻,无所不照,故为通明殿。诸天帝君,万灵侍卫,仙众梵佛,悉来朝谒,仰视其殿,惟见大光明中,上帝俨然。仙班既退,光明遍彻诸天焉。
  有王叟者,年七十余,少事戎帅,老而退居终南镇,胆气雄杰,谈五代时事,历历可听。每闻妖怪诞妄之事,则扼腕切齿。自真君之始降,未甚信响。洎目睹灵异,欣然归仰。自后常日二时赴宫,焚香伏拜,虽风雨霜雪,未尝暂旷。一日忽告守真启殿门,瞻礼焚香,且泣曰:老夫本怀刚气,幼事军门,不信邪魔,常守正直。百生有幸,得遇上真。今已衰耗,大期将至。所愿归全之后,得在左右,以备驱使,为万足矣。真君降言而许之。未几,叟无疾而终。逾旬,守真忽于真君殿前,闻空中有呼其名者曰:我铁轮将军也,汝何以略不见录?守真仰而问曰:真君左右有四将军,常侍殿中。守真常所虔事,未
  知铁轮将军是何星辰名位?空中又曰:我即王叟也。曾有至愿,乞侍左右,今蒙收录,使掌铁轮,位在四将军之下。汝今后或有醮祭,勿忘吾名也。
  真君尝谓守真曰:吾每巡游周天,有诸位灵官,捷疾吏兵数逾百万。彗孛妖沴,知吾骑从所至,皆屏迹远避。岳镇海渎可以麾召,而世之物魅邪怪,岂足数耶!吾念汝正直,付汝剑法,俾汝为民救患禳灾。汝宜精勤,无或懈怠,积功立名,加惠及物,上天所鉴,当录汝名。若慢道轻教,不守虚寂,自有阴责矣!吾若一怒,万物立为埃尘,汝其可当乎!然汝每有责罚,乃吾小将军怒汝不专谨尔!汝自宜致恭于彼。汝所兴念,彼各预知,不可欺心,贻汝祸患。
  守真尝一日从容焚香,虔诚问曰:守真睹释氏之教,言天上天下无如佛者。未知三清之上,品位何若?愿赐真语,以蠲蒙滞。真君降言曰:佛即西方得道之圣人也,在三清之中,别有梵天居之,于上帝则如世之九卿奉天子也。守真曰:其教流演,颇盛于世,又何理也?真君曰:教流中夏,帝之念也。随世盛衰,亦帝之念也。守真曰:道释经典,并垂于世,未审崇奉何者,即获其福?真君曰:《太上道德经》大无不包,细无不纳,修身炼行,治家治国。世人若悟其指归,达其妙用,造次于是,信奉而行,岂惟增福,谅无所不至矣。释氏之四十二章经,制心治性,去贪远祸,垂慈训诫,证以千恶,亦一贯于道矣!奉之求福,固亦无涯。至于周公、孔子,皆列仙品,而五经六籍,治世之法、治民之术,尽在此矣。世虽讽诵,多不依从。若口诵而心随,心随而事应,仁义信行礼智之道常存于怀,岂惟正其人事,长生久视之理,亦何远矣!
  守真又尝启请云:终南山中赤谷神祠者,近乡之人多所祈祀。屠牛击豕,以为飨馔。酒乐喧沸,民氓鼓舞。若斯之事,其获佑乎?真君曰:终南山实名山福地,人凡境圣,今古皆然。兴妖致邪,杀命祈福。以兹俟福,斯亦远矣!既而草窍潜匿其下,捕贼者积薪焚之,祠宇煨烬,寂无灵异。建隆末,长安进士刘颃颇有文学,出于流辈,尝诣宫再拜祷曰:顽欲知将来位秩高卑,愿赐灵语。真君降言曰:天赋汝文性,不赋汝禄位。汝若学道退闲,当犹延永。若妄求进身,虑促汝寿算也。颃闻之,不悦而退。后三岁,果无成而卒。
  雍熙中,华山希夷先生陈搏卒于张超谷石室中,世多传其羽化。守真朝礼之次,因焚香启告曰:华山陈搏近卒,时人谓之尸解,未审其人功行证仙阶乎?敢希上真,略赐指谕。真君降言曰:搏之炼气养神,颇得其要,然及物之功未至,但有所主掌尔。端拱中,知凤翔府、比部郎中高凝祐尝就宫致礼。既去,真君忽降言于监官李铸曰:高凝祐行亏忠信,死非久矣。铸窃志之。俄而凝祐秩满还京,为三司判官。铸闻之,乃复焚香启告曰:高凝祐今为此职,又何福耶?真君降言曰:死将至矣。数月而凝祐卒。吏部尚书宋白,乾德中家于盩厔。有弟显,小字曰岐哥。年十余岁,为狐魅所惑,号呼无度,举动失常,忽力敌数夫,家人莫能制。医砭之辈至者,必遭凌扑。白因斋心,遣所亲诣宫致祷,恳求卫护。真君降言曰:汝去,吾当令守真往彼。守真受教而往,方至其家,坐于客馆,而岐哥已觉,慞惶失次。家人遽出迎拜,守真具问之,因厉声呼其名。须臾,岐哥捽其首,从中唯唯而出,至守真前,战汗悚息。守真呵责移时,鬼乃露形,叩头伏罪。守真以术戮之,应手而毙。岐哥仆地良久而苏,即获平愈。
  真君尝忽谓守真曰:山下李靖庙中,有狐鬼数十,盘泊于彼,本方地神适有驰报,虑其为妖害民,汝可速往逐之。守真禀命,仗剑而去。须臾坐于庙前,震呼数四,俄而狐鬼数十悉
  出,遍列于前,惶惑惊悸。守真乃责之曰:此上真下降之地,汝辈岂宜杂处!今未欲戮,汝可速返林莽,无以血汙我灵剑!鬼等相顾,狼狈匍匐而散。守真自往至还,曾不移时。寓宫道士王德渊问其所适,守真具道之。德渊曰:自此至彼,往复二十里,何其速耶?守真曰:我离庙时,以剑挥下庭树低枝在地,可验也。德渊俟晓,跃马而观焉。果于庙前闻腥秽之气,不可近,得断枝而还,始再拜称异。时又有妖狐数百,在邠州城中,颇为怪异。守真闻之,因焚香致告,具道其事,愿奉教往彼除之。真君降言曰:此狐妖辈尝于长安南山中,化形为菩萨之状,诱彼居民,舍财为寺,其间回心归善,亦十有八九。上帝以此故授其符命,俾为邠州土地,亦有限数,俟其岁满,当自远去,无能为害,汝不必往也。
  开宝中,凤翔府民陈英美家有山魈为怪。投掷瓦砾,日盈其庭。时放烟焰,欲焚其舍。财物耗散,亲族愁苦。召术士禳禁,命僧徒课诵,皆不能止,乃移居远遁,亦蹑踪而至。英美计无所出,因斋戒持香,躬诣宫庭,精虔以告。真君降言,谓守真曰:汝今速受吾命令,往为除。守真再拜,负剑跃马,再宿而至其家。而掷瓦之声,喧嚣如故,观者填隘,皆曰:此道士必不能去此怪。守真乃盥涤严洁,整衣引剑而入,其怪忽然而止。是夕,为坛于庭中,守真噀剑立其上,厉声徐呼曰:山魈鬼何在乎?傥为妖未已,当出与吾较胜。不然,则当去万里之外,释汝之罪。如是移时,悄无影响,自是其家安肃,乃随守真诣宫,陈醮以谢焉。
  又长安富民杨氏家有鬼物为怪,掷瓦纵火一日万变,聚族忧惶,莫可宁处。时有术士李捉鬼者,尤善符禁。杨氏召之,方及其门,若为物所系,匍匐而起,俄复颠陨,如是者三,遂狼狈而走。杨氏复召僧众为道场,诵经作梵呗以祛之。俄又若
  有物攫其道具,或投于屋,或弃于井,群僧惶惧而去。乃至捣衣砧石,亦自空中腾起,三三两两,相逐而落中庭,遇物凌触,而物无所损。如是之怪尤众,不可具纪。杨氏素闻真君之灵,乃躬持香烛等,驰赴焚祷,具言其怪,且求驱殄。真君降言曰:汝当速归,吾令守真继往也。守真寻再拜而往其家,士民观者填隘其户。守真易衣整冠,咒水挥剑,行于四隅,其怪即寂然无声。守真谓杨氏曰:此妖伏矣!请为醮以祛之。向夕,结坛焚章,礼毕而去。一城之众,稽首称叹。守真既归,杨氏随诣宫中,陈醮以谢。
  又富民刘文璨者,忽为狐鬼所惑,心神恍惚,动止不宁。市中逢道流,语之曰:子面有妖气,必为邪物所著。真君下降,可虔心祷之,必愈斯疾。文璨乃自赍香烛,晨夕驰赴,中路为鬼物所追,或为僧尼妇女,或为商贾,万端诱惑不进。文璨既迷且惑,复遇道流于路,具告其故。道流曰:是皆鬼物也。汝宜迳往,无或退志,为群妖所害。文璨心悟,不数日奔迫至宫,洁斋恳至,百拜殿下。真君降言曰:知汝远来,吾今令守真为汝除邪。是夕,守真立文璨于庭中,守真仗剑噀水,呵叱数四,文璨懵然踣于地,移时而起,曰:适先生呵叱之际,见数人若神将者,各擒二鬼而去。文璨惶骇,不觉颠仆。今神思清爽,如酣醉之始醒也。百拜而去。
  自真君之临降,官吏民庶,不远千里,或驰诚遥祷,或斋戒朝拜,以祈真受。时有所闻,大抵多随其性习,加以训勖,人臣依于忠,人子依于孝,清淳者示之格言,贪酷者警以要道,词甚平易,颇叶音韵,然获闻之者至寡。今据其所传,录之如左。
  乾德中,骊山白鹿观道士冯洞元朝礼之次,焚香虔告曰:洞元讲孔子之书,依老氏之教,积有年矣。而修身炼行,未得真旨,幸逢上真,敢求一言。真君降言曰:到境始知安,形忘灵物闲。真空须照达,幽微即大还。动观无障碍,希夷合自然。功成神莫测,变化可冲天。去住由自己,三官赦旧愆。命曹除罪薄,六丁奏上天。众生要修道,须知无上源。洞元百拜,虔谢而去。
  开宝中,侍御史路冲奉诏知凤翔府,就宫礼请守真,就府署中陈醮祈降。是夕,洁斋致祷曰:冲身居职守,阻拜真仪,辄以苹藻,虔祈降鉴,乞赐真语,以导蒙昧。真君降言曰:尽力事君,以为忠臣,浊财勿顾,邪事莫闻。整雪刑岳,救疗人民。动合王道,终为吉人。积愆累咎,必有沉沦。众生本无形之性,配有形之躯。旷劫以来,不能自悟,自有无极世界,不夜之乡,混合太虚,杳冥同理。又曰:六合乾坤内,众生多不会。造业向前行,如盲蓦江海。如将智慧观,自越千重海。冲再拜,录而奉之。左补阙王龟从,一日斋心诣宫,焚香恳祷曰:凡庸贱类,衅咎无涯,幸逢上真,愿赐灵诲。如何修身,以获遐寿?真君降言曰:劝汝修炼,莫如精勤。精勤不怠,上圣皆闻。太平降世,用武兴文。无文则不正,用武则益君。食禄利勿违王命,行吉善但守清贫。清贫者响合天地,浊富者像火投冰。投冰者火缘渐灭,积恶者自贯其身。自贯者殃及七祖,地府下痛害及亲。吾悬千尺之索,提钓有缘之人。道之尊,德之贵,大道能生一切物。众生头象天,足象地,中心空然合真理。凿户牖,以为室,房室之中有一物,亦无形,亦无影,杳杳冥冥人不识,若能识者得长生。阳在天,阴在地,二气同和诚有谓,空中造化乃自然,自然之中生万类。天不高,地不卑,大道混合虚无理,学道众生审欲闻,此是修行崇妙门。
  开宝中,丞相沈伦尝连绵卧疾,虔心遣使诣宫,陈醮致告曰:伦浊秽之质,病恼所侵,如何修行,得免兹患?敢期圣语,以导愚蒙。真君降言曰:灵物不病,形躯自安。形躯有病,返照而看。来人录之,归致于伦。伦捧览之,惊喜曰:吾得之矣。寻而疾愈,复遣人诣宫醮谢。
  道士王德渊因游终南山,寓止宫中,勤奉香火,好养生而性褊,多所恚怒。忽一日,真君降言谓之曰:汝学道修真,先当调习其性,以顺天和。忘诸有为,勿耗心识。融怡凝湛,道乃可见。复戒之曰:莫管内,莫管外,来往真灵无挂碍。所居安乐是汝家,各自勤行莫相待。莫相待,先达之人无滞碍。真空妙乐有天堂,与圣相同灭诸罪。
  又曰:妙理须行到,周旋皆合道。举措见真空,真空无烦恼。混合太虚中,自有无声乐。地炉天灶间,皆同凡圣道。常将智慧观,可向今生了。德渊曰:上感真君降言教示,不晓前篇内‘与圣相同灭诸罪’,愿垂诲谕。真君曰:汝若除烦入静,炼心修真,积累其功,数盈之后,泥丸百节,元神灵通,而自同于圣。天堂妙乐,无所不至,岂更有诸罪也?故言‘与圣相同灭诸罪。’太平兴国中,驾部员外郎李铸尝知凤翔府,备睹灵应。俄复奉诏监宫,凡十余年,志颇严洁。真君前后降语仅十余篇,其所录者数首。一曰:建隆之初,方禀希夷。上帝命吾,众圣皆知。乘龙下降,列宿相随。五岳受命,主张地祇。潜扶社稷,密佐明时。吾要李铸,知吾降期。不得轻泄,免漏天机。
  又曰:与吾独异佐国,与吾以道理民,与吾慈善理家,与吾不饮自醉。醒时理民,醉时理神。此语是延年益寿之法,吾劝府主记取。
  又曰:为官求理在贞明,智慧俱通临事清。观天行道合阴德,食君爵禄常若惊。为吾洗心复换骨,背凡入圣奔长生。天宫快乐胜凡世,不夜之乡挂一名。
  又曰:府主累世为人生中国,与吾清直,莫行斜曲,与吾积善累功,与吾辅佐明主。与吾洗雪黎民,与吾挂心刑狱。上帝若知名天官也,克取舍住世转流之财,但修取有形之像,获随身之功,得无量之福。与吾不得因循,不奈时光迅速。灵官赏汝功勋,天曹与汝添福。若一一依吾圣言,必得延年益寿。
  又曰:年登七十余,住世不久居。饶君寿百岁,问汝得几秋?地府直须怕,冥司难请求。有功无惊惧,积罪必遭诛。子孙难替代,早觉莫痴愚。
  又曰:有缘无缘,福业相牵。有缘福至,无缘业缠。三业大罪,信根不圆。若遵吾语,如倚太山。
  又曰:听吾之语必延年,亦将康健保安然,至诚不退修真理,今生若在玉皇前。
  又曰:为汝虔心,星辰下降。来驾于玄风,去乘于法雨。开盲愚之耳目,回积恶之人心,尽归投于正路。因汝醮告上玄,恶人尽来归敬,此汝之功也。吾已与汝闻于上帝,俾汝获福也。汝宜清者重清,白者重白,明者重明。勿初勤末怠,中路变异,回清为浊,回善为恶。设灵官奏闻,上帝若知,有误于吾也。又七月十日夜,真君降言:汝忠勤奉国,惠爱临民,更要用心,勿违吾诫。未遇吾之前,所作诸恶,吾与汝并销除也。遇吾之后,况无诸业,左右已录汝功也。更须晨夕,与吾积其善功,勿得怠惰吾圣言也。
  又曰:但行王事,洗雪冤沉,常差灵官,护助汝也。或有诸事,常行平正,依吾圣言。况是太平君治化,诸事前程,汝但莫忧。
  又曰:托托莫忧烦,军府自然安。每事依王道,从他天下传。
  又曰:为主虔诚拜上玄,宋朝社稷保长安。不久太平天下
  乐,一家受福镇如山。
  又曰:为主合虔诚,将心助太平。天宫系其职,每事更宜精。众圣皆知汝,举措直须惊。一朝功满后,永住看三清。
  又曰:生前莫乱忧,已后亦无愁。主判阳间事,凡人得几秋。但依圣言著,长生上天求。
  铸每受一篇,未尝不晨夕讽诵焉。又尝谓铸曰:汝年及八十,别无修炼之功,未免掩形升魂,亦当有所主掌尔。铸再拜曰:此生得遇上真下降,屡受祕语。他日傥获主掌,愿与守真同列。真君曰:人间官职,守真不及汝。天上名位,汝不及守真也。但心归真正,升仙阶亦有时矣。
  淳化中,西京留守中书令赵普,尝遣使备礼,致醮虔祈,愿闻休咎。真君降言曰:赵普扶持社稷,甚有功勋,上帝所知,赐汝福寿。然以大妨小,幽府亦有冤对。当启诵真经。告祈天地。首忏前非,吾亦与汝达于上帝,庶解兹咎,汝官职寿数,已有限矣。其使录之而去。普跪读感涕,因焚香谢过,复遣人诣宫设醮。
  给事中、参知政事贾黄中,尝遣人投诚致祷,以祈圣诲。真君降言曰:圣主命臣,臣之事君。道佐当代,心依古人。善恶无隐,奸邪必闻。君臣合道,可立功勋。又曰:爱民用心,赏罚平等,但依吾语,合家保安。
  殿中丞张卓尝乞圣言,真君曰:大道养汝性,阴阳生汝身。为吾勤行道,为吾勤修真。公廉常用意,忧恤在乎民。遇时佐明主,清浊上帝闻。浊富终不久,清贫为天人。莫教人道富,从他人笑贫。自有真家富,清高不愧贫。又曰:形凡性不凡,为国显清廉。家积千余口,有罪自家担。又曰:但服阳和气,天灶再熏蒸。地炉别有用,道德日日新。延年积福应,真空若至清。虚无有妙理,度脱有缘人。
  道士周务本尝诣宫奏词一通,乞降真语。真君降言曰:汝有词言慕上天,其如心意隔关山。仙宫不远如指掌,内外工夫全未圆。阴官察录无谴过,免坠酆都数百年。依吾所语合吾道,要复三清应不难。
  张守真子元济,常斋戒诣宫。真君降言曰:汝父守真遭逢于吾,故令子孙受福。汝岂不闻信州龙虎山张道陵,至今子孙不绝,亦逢于上圣,得道之后,应及后世。汝亦于吾有缘,直须在家孝于父母,食禄忠于帝王,立身扬名,岂非好事!又诲之曰:无事莫街行,勤学必立名。扬名在天下,道荫有长生。又曰:为过自家知,善恶日相随。分明违天道,问汝阿谁痴?
  淳化中,真君降言示守真曰:当今显圣明,修德动三清。上天归正道,四海息交兵。八方钦睿圣,五谷尽收成。劝君须修德,上帝赐长生。又曰:关西贼寇,缘应时数,官家须指挥招捉,使臣莫杀平人。官家修德之际,正贼须剪灭。
  又尝降言诫辅道士曰:千人心不同,万人心皆错。举意不相通,与圣难相约。
  真君又尝降言诫官吏等曰:每存忠信齐其天,文武班行自有贤。为主万年定基业,常忧黎庶恐饥寒。长行德行合其道,烧香虔祝告虚玄。但愿国安君长久,齐心辅佐太平年。
  又尝降言诫朝臣等曰:擎天之柱著功勋,包罗大海佐明君。文王治世及尧日,辅弼乾坤在忠臣。为主直须行决烈,死生齐却戴皇恩。常行吉善合其德,慎终如始莫忧身。
  ◎进翊圣保德真君事迹表
  臣钦若言:臣闻高穹睠命,元圣膺期,必有至神,聿彰幽赞,《谟》《训》标于保曈《雅》《颂》载于监观,考古今之冥符,见天人之交感。臣钦若诚庆诚抃,顿首顿首。伏以灵源锡羡,炎德嗣兴。景祚有开,丕微允赫。帷玉晨之元辅,奉金阙之明威。降精爽不贰之民,显阴阳莫测之造。佐大邦之启运,告神宗之绍图。兆自几先,耸乎闻听。繇是增隆靖馆,茂荐徽称,钜典崇严,纯禧响答。乃至扌晋绅乡士,横目蒸黎,稽首以瞻睟容,洗心以伫灵诰。随其性之远近,视其器之浅深,时亦戒以徽音,警其蒙惑。谆谆之诲,咸洞其隐微。蚩蚩之氓,潜识其真正。或魑魅为孽,夏鼎之所未刊;或膏肓致妖,秦医之所难究。亦复俯聆虔恳,遥授指踪。真教猥临,群邪必殄。窈冥之象,既炳于人寰;飒飚之游,亟还于霄极。永载苾芬之纪,潜施睠佑之祥。凡厥祕言,悉存旧录,将伸伦次,以示方来。
  敢谓微臣,猥承明诏,齐心仰诵,盥手兢持,莫究渊冲,粗伸䌷绎。窃念上真之茂躅,实为昭代之明徵。岂夫庸琐之材,辄敢形容其
  事?伏望皇帝陛下,垂旒注览,援翰摛文,赡名以纪芳蕤,作序以冠篇首,式彰夤奉,永耀洪休。臣无任赡天望圣,战汗屏营之至。其所录成《真君事迹》三卷,谨随表上进以闻。臣诚惶诚惧,顿首顿首,谨言。
  ◎批答
  省表具知。夫妙道为大,本于若冲;至神无方,昭首善应。惟玉虚之元辅,冠琼简之真阶。幽赞裁成,亶彰阴骘。当艺祖之受命,降福壤而炳灵,逮文考之绍休,告帝期而前兆。式申美报,肇建殊庭。奉禳禬之严科,介苍黔之丕祉。若乃夷微委鉴,肸苾攸凭。示谆诲以惟勤,昭明威而叵测。恍兮之应犹响泠然之驭亟旋。自朕慕承,夤加崇奉。俨睟仪于恭馆,荐嘉号于元都,念祕诰之具存,表格思之攸盛。期于综缉,以耀休徵。卿任寇枢衡,道熙邦采,雅资博洽,庶就编联。而能䌷缃帙以惟精,封缥囊而来上。恳求制序,复冀命名。再循浅昧之辞,曷叙直聪之烈。勉从勤请,良积腆惭。嘉尚之怀,寐兴无舍。所请宜依。
  卷一百四纪传部传二
  ◎玄洲上卿苏君传──周季通集
  先师姓苏,讳林,字子玄,濮阳曲水人也。少禀异操,独逸无伦,访真之志,与日弥笃。常负担至赵,师琴高先生,时年二十一,受炼气益命之道。琴高初为周康王门下舍人,以内行补精术及丹法,能水游飞行。时已九百岁,唯不死而已,飞仙也。后乘赤鲤入水,或出入人间,而林托景丹霄,志不终此。后改师华山仙人仇先生。仇先生者,汤王时木匠也,服胎食之法,还神守魂之事,大得其益。先生曰:子真人也,当学真道,我迹不足蹑矣!乃致林于涓子。
  涓子者,真人也。既见之,遂授以真诀,告林曰:欲作地上真人,必先服食药物,除去三尸,杀灭谷虫。三尸者:一名青古,伐人眼,是故目暗面皱,口臭齿落,由是青古之气穿凿泥丸也。二名白姑,伐人五脏,是故心耄气少,喜忘荒闷,由白姑贯穿六腑之液也。三名血尸,伐人胃管,是故肠轮烦满,骨枯肉燋,志意不开,所思不固,失食则饥,悲愁感叹,精诚昏怠,神爽杂错,由血尸流噬魂胎之关也。若不去三尸,而服药者,谷食虽断,虫犹不死也。徒绝五味,虽勤吐纳,亦无益者。盖其虫生,而求人不死,不可得也。是故服食不辟于死生,
  由青古、白姑、血尸三鬼不去所致尔!虽复断谷,人体重滞,奄奄淡闷,又所梦非真,颠倒翻错,邪淫不除,由虫在内,摇动五神故也。凡欲求真,当先服制虫丸。制虫丸者,一名初神去本丸也。欲作真人,当先服制仙丸。制仙丸者,太上八琼飞精之丹也。夫求长生不死,仙真之初,罔不先服制虫丸,以除尸虫,建长生之根矣。若人腹中有虫,宁得仙乎?形中饶鬼,安得真乎?其虫凶恶,速人之死,故当除之。
  涓子后告林曰:我被帝召,上补中黄四司大夫,领北海公,去世无复日也。后林诣涓子寝静之室,得书一幅,以遗林也。其文曰:五斗三一,太帝所秘。精思二十年,三一相见,授子书矣!但有三一,长生不灭,况复守之乎!能存三一,名刊玉札,况与三一相见乎!加存洞房为上清公,加知三元为五帝君。后圣金阙帝君所以乘景迅雷,周行十天,实由洞房三元真一之道。吾饵术精三百年,服气五百年,精思六百年,守三一三百年,守洞房六百年,守玄丹五百年。中间复周游名山,看望八海,回翔五岳,休息洞室,乐林草之垂条,与鸟兽之相激。川渎吐精,丘陵蓊郁。万物之秀,寒暑之节。弋钓长流,遨游玄濑。静心山岫,念真养气。呼召六丁,玉女见卫。展转六合,无所羁束。守形思真二千八百余年,实乐中仙,不求闻达。今卒被召,上补天位。徘徊世泽,惆怅绝气。吾其去矣,请从此别。子勤勖之,相望飚室也。林省书流涕,彷徨拜空,涓师之迹,于是绝迹矣!
  夫玄丹者,泥丸之神也,其法出《太上素灵诀》。守三一为地真,守洞房为真人,守玄丹为太微官也。林谨奉法术,施行道成。周观天下,游睠名山。分形散影,寝息丹陵。卖履市巷,丑形试真。得意而栖,遁化不伦,时人莫能识也。以汉元帝神爵二年三月六日,告季通曰:我昨被玄洲召为真命上卿,
  领太极中候大夫,与汝别。比明旦,有云车羽盖,骖龙驾虎,待从数千人迎,林即日登天,冉冉西北而去。良久,云气覆之,遂绝。
  林未去之时,先是太极遣使者下拜为中岳真人,后又太上遣王郎下拜为五岳地真人,宫在丹陵。予见先师得道为仙,已三被拜授,而乃登升。盖洪德高妙,玄韵宿感。灵化虚源,神澄八方。龙升凤逐,飞步真门。隐显津梁,观试风尘。其道神矣!其法珍矣!非纸札粗意所能述宣。今聊撰本师之标略尔。将来有道之士,以游目也。
  ◎太和真人传(元阳子附)
  太和真人尹轨,字公度,太原人也,乃文始先生之从弟。少学天文,兼通谶纬,来事先生。因教服黄精花,及授诸道经凡百余篇,皆蒙口诀。先生登真之后,即与隐士杜冲等同于先生宅修学,时年二十八,绝粒行气,专修上法。太上哀之,赐任太和真人,仍下统仙寮于杜阳宫。时复出游,带神丹十余筒,周历天下,济护有缘。或炼金银,以赈贫穷,或行丹药,以救危厄。求哀之人,咸得其福利焉。或上朝玉京,校一切行业善恶报应宿命之期;或论天地日月星辰运度赊促之分;或游宴诸天,参校神仙图箓,品位部御之方,或论童真始仙威仪俯仰之格;或临诸地,领察兆人建功立行斋请之福;或监度学道男女,经方药饵之道,或游百山千川,检阅神司鬼神考录罪福之目;或论风雨雷电水旱丰俭之事焉。吾所游行,或为道士,或为儒生,或为童愚,或为长老,不可以一涂限也。或与群真众仙,
  骖龙驭凤,策空驾虚,云驰电迈,出有入无,分形散影,处处游集。或巡五岳之洞,适十洲之宫,出八荒之域,入九幽之府。或酌碧海之津,挹玄丘之云,采丹华于阆苑,掇绛实于玉圃。故《上清琼文帝章》曰:太和真人与太华真人、三天长生君、南极总司禁君、西台中候、北帝中真、九灵王子、太灵仙妃、赤精玉童、玄谷先生、南岳赤松子、中山王乔、紫阳真人、西城王君、中黄先生、赵伯玄、山仲宗等,同修行三真宝经上法。皆面发金容,项负圆光,乘虚登霄,游宴紫庭,变化万方,适意翱翔,啸命立到,征召万灵,摄制群魔,决生死,驾霄乘烟,出入帝庭焉。
  ○附:元阳子
  元阳子者,仙人也。生于北极之端,育于虚无之中,与天地浮沉,随日月周回,被服自然,含刚怀柔,优游乎太漠之外,踟蹰乎中岳之上,观和气之布施,察万物之经纪,览纬度之差序,图盛衰之终始。乃遇老君,哀愍元阳,遣经一卷,名曰《黄庭》。乃太素之始元,阴阳之至道,分理之真要,养神之诀文。上古之人,行得其真;中古以来,不得其要。传授谬误,亦从来久也。本黄老作此经,令学者皆得神仙。然黄老已来,英儒之士多为注解,不得黄老之本旨,失其要说。于是元阳怃然退思,采黄老之妙谶,粗为其注,不能究尽道意,深远至通,犹可为学之徒使微悟之尔!有得《黄庭经》者,老子也。《史记》或云:“黄者、黄帝;老者、老子。今亦谓《太上经》为正也。”
  ◎太极真人传
  太极真人杜冲,字玄逸,镐京人也。以周昭王丁巳年,闻文始先生登真,乃于兹灵宅栖玄学道。于时幽人逸士自远而来者,有五人焉。并沈默虚远,方雅高素,道术相忘,共弘不伐之则也。后穆王闻之,为修观建祠,置冲为道士焉。将以气均巢许,德为物范,故天子礼之而不臣,诸侯敬之而不爵,盖以其弘修道业故也。
  冲闲居幽室,吟咏道德,常摄护气液,吐纳光华。经二十余载,幽感真人展先生降于寝静,侍者二人,捧碧玉函立于左右。冲乃拜首求哀,蒙授《九华丹方》一函。谓冲曰:老君与尹先生于东海八渟山,召太帝,集群真,天下山川洞室仙人,不远而至。时有地司保举子之勤劳,老君敕我付尔仙经也。冲依按合服,而身生玉映,五脏坚润,裁容气息。又感真人李君授以《太上素灵洞玄大有妙经》,冲复修之,甚得其验,遂乃解胞释结,保命凝真,领摄群神,洞观众妙焉。
  穆王亲崇道教,以祈神仙,共策遗风之骏,日驰千里,中到昆仑山,升玄圃之宫;西诣龟山,谒王母于青琳之室;东游碧海,展敬丈人,采若木之华;北适玄垄;南迈长离,同挹绛山之髓。驱策虎豹,役使百灵,通冥达幽,莫测其涯。年一百二十余,以懿王巳亥岁,上清元君遣仙官下迎,授书为太极真人,下任王屋山仙王矣。
  ◎太清真人传
  太清真人宋伦,字德玄,洛阳人也。以厉王甲辰岁入道,于是凝心寝景,抱一冲和,不交人事,日诵《五千文》数遍,服黄精白术。积二十余年,乃密感老君,项负圆明,面放金光,披九色离罗之帔,建七映晖晨之冠,有仙童六人,负真执箓。伦匍匐乞哀,乃告伦曰:吾有景中之道,通真之经,生乎三元之始,出乎九玄之庭。五德合庆,六气凝精,分真散景,保遐固龄。子能修之,立致云轩,出有入无,彻幽洞冥。三光并耀,二气灵,变化适意,飞升上清。伦拜受之,乃开蕴,出《灵飞六甲素奏丹符》以付于伦。伦得经修之,乃自然通感。常有玉童六人,更递侍之,察物如神,言无不验。能望岩申步,凌波涉险,不由津路。或化为獐鹿,或托作鸠鸽,翱翔原陆,试人之心。年九十余,以景王时,受书为太清真人,下司中岳神仙之录焉。
  论曰:按《楼观仙师传》及《楼观本记》并云,昔周康王闻尹先生有神仙大度之志,乃拜为大夫,并赐嘉名,因号此宅为楼观焉。次昭王时,大夫遇老君,因遂得道。其次穆王乃钦尚遗尘,为建祠修观,召幽逸之人,置为道士,自尔相承,于今不绝。故《楼观碑》云:楼观者,昔周康王大夫关令尹喜所立也,以其结草为楼,因即为号。又云:周穆王西游,秦文东猎,并枉驾回轮,亲崇道教。始皇建庙于楼南,汉武立宫于观北,晋宋谒板,于今尚存。秦汉庙户,相继不绝。由是论之,乃验老君西度关在于昭王之时,信矣!或云幽厉平敬之时西度
  者,此由后人不见《老君本纪》,妄为穿凿者也。幽王时,孔子时有见老君者,斯并化胡之后,复还中夏幽演之时也。或云老君西出散关者,按张天师述《老君本纪》云,老子幽演讫,乃与文始先生游此赤城上虞山,过女几鸡头天柱太白山。秦昭襄王闻之,于西麓下为修城邑,今散关中其故墟犹在是也。谓曾于此过,乃升于昆仑山,故此旧墟尚称尹喜城,老停驿等名尔。以此详之,则癸丑年复非度此散关明矣。或云《史记》无文,事同虚妄者,至如九天九垒,川源土俗,遍于六合,犹有不书,况其一区一第,辄能备载焉?若编以史为实录者,则天下谱牒图书,谶纬经论,并为虚诞,岂独此一观一传而已哉!盖验之在实,其来久矣。周宣王时,郊闻采薪之人行歌曰:巾金巾,入天门。呼长精,歙玄泉。鸣天鼓,养泥丸。时人莫能知之,惟老君曰:此活国中人,其语秘矣!斯皆修习无上正真之道也。
  ◎太元真人东岳上卿司命真君传──弟子中候仙人李道字安林撰
  真人姓茅,讳盈字叔申,咸阳南关人也。姬胄分根,氏族于茅,积德累仁,祚流百世,诞纵明贤,继踵相承。高祖父讳濛,字初成,深识玄远,察览兴亡,知周之衰,不仕诸侯。乃师于北郭北阿鬼谷先生,遂隐遁华山,盘桓灵峰,逍遥幽岫,静念神仙,高抗萧寥,绝尘人间也。盈曾祖父讳偃,字泰能,濛之第四子也。仕秦昭王之世,位为舍人,稍迁车骑校尉、长平恭侯,毗弼霸正,有功业于时焉。盈祖父讳嘉,字正伦,仕
  秦庄王,为广信侯。始皇即位,嘉辅帝室。当庄襄王时也,秦地渐以并巴蜀、汉中、宛郢,置南郡矣,北收上郡以东,为河东、太原、上党,东至荥阳,灭二周,置三川郡。以吕不韦为丞相,号文信侯,以嘉为德信侯,使招置宾客游士,欲并天下。始皇六年,韩、魏、赵、卫、楚共击秦,取寿陵。始皇使嘉将兵攻之,有功焉。卫迫东都,嘉又克讨,皆平之。始皇壮嘉志节,赐金五千斤。二十五年,秦大兴兵,使嘉攻燕辽东,得燕王而还。又遣嘉定荆,江南地皆降,是年置会稽郡,嘉将兵于会稽而亡。始皇哀其忠,因以相国礼葬之于长安龙首山西南。嘉有六子,并知名于时,始皇皆官爵承先,并各赐姓。其第六子讳祚字彦英,不仕不学,志愿农巷,即盈之父也。祚有三子:长子讳盈,字叔申;次子讳固,字季伟;小子讳衷,字思和。
  盈少秉异操,天才颖烁。矫志萧抗,行迈远逸。不营闻达,不交非类,独味清虚,恬心玄漠。盈时年十八,遂弃家委亲,入于恒山,读老子《道德经》及《周易传》,采取山术而饵服之。潜景绝崖,素挺灵岫,仰希标玄,与世永违。
  始皇三十年九月庚子,盈高祖父濛,于华山之中,乘云驾龙,白日升天。先是时,其邑谣曰:神仙得者茅初成,驾龙上升入太清,时下玄洲戏赤城。继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学之腊嘉平。始皇闻谣歌而问其故,父老具对曰:此仙人之谣,劝帝求长生之事。于是始皇忻然,乃有寻仙之志,因改腊曰嘉平。
  盈于恒山积六年,思念至道,诚感密应,寝兴妙论,通于神梦,仿佛见太玄玉女把玉札而携之曰:西城有王君得真道,可为君师,子奚不寻而受教乎?心豁灵畅,启徒内爽,觉悟流光之腾晔,自谓已得之于千载矣。明辰植晖,东盼霄迈,登岭陟峻,径到西城。斋戒三月,沐浴向望,遂超榛冒险,稽首灵域,卒见王君。
  后二十年,从王君西至龟山,见王母。盈乃叩头再拜,自陈于王母曰:盈小丑贱,生枯骨之余。敢以不肖之躯,而慕龙凤之年,欲以朝菌之质,窃求积朔之期。虽仰远流,莫以知济,津途坚塞,所要无寄。常恐一旦死于钻放之难,取笑于世俗之夫。是以昔日负笈幽林,贪师所生,遂遇王君,哀盈丹苦,见授治身之要,服气之法。于是静斋深室,造行其事。师重见告,以盈身非玉石,而无主于恒。气非四时,常生于内。正当率御出入,呼吸中适。和液得修,形神靡错。感应思积,则魂魄不滞。理合其分,气甄其适,乃可形精不枯。宅不可废也。若使精神疲于往反,津液劳于出入,则形当日凋,神亦枯落,岁减其始,月亏其昔矣。宜便妙访,求其长易之益。西王母曰:子心至矣!吾昔先师元始天王及皇天扶桑太帝君见遗以要言,汝愿闻之邪?于是口告盈以玉佩金珰之道、太极玄真之经。盈拜受所言,稽首而立。又告盈曰:“夫金珰者,上清之华盖,阴景之内真,玉佩者,太上之隐玄,洞飞之宝章。得其道者,皆上陟霄霞,登遨太极,寝晏高空,游行紫虚也。向说元始天王、太帝君言,是《太霄二景隐书》,玉佩金珰之文章也。又有《阴阳二景内真符》,与本文相随太上法,惟令授诸司命。子玉札玄挺,录字刊金,黄映内曜,素书上清,似当为上卿之君,司命之任矣。此道后别当付于子也。然不先闻明堂玄真之道,亦无由得《太霄隐书》也。
  盈于是辞师乃归,带索混俗,亦不矫于世。自说入恒山北谷学儒俗之业,时年四十九也。盈父母尚存,父见大怒:为子不孝,不亲供养,寻逐妖妄,流走四方,吾当喻汝为不生之子也。欲杖罚之。盈长跪谢曰:盈受命应当得道,道法世事两不相济。虽违远供养,无旦夕之益。能使家门平安,父母老寿。盈已受圣师符箓,见营助者以天丁之兵,见侍卫者以仙童玉女。
  今道已成,不可打击,恐三官考察,非小故也。父外信礼度未该,内修道德玄域,意有未释。故验盈情状,俾众不惑。于是操杖向盈,适欲举杖,杖即摧折成数十段,段皆飞扬,如弓矢之发,中壁壁穿,中柱柱陷。父悟不凡,嗔意乃止。盈曰:向所启正虑如此,邂逅中人,则有所伤故耳。
  至汉宣帝时,二弟俱贵。衷为五官大夫、西河太守,固为执金吾,并当之官,乡里相送者数百人。时盈亦在座,谓宾曰:吾虽不作二千石,亦有仙灵之职矣。来年四月三日当之官,能如今日之集会不?众许之。至期日,盈门前数顷地忽自平治,无复寸芥,皆青缣幄屋,屋下铺数重白毡,容数百人坐。远近翕赫相语,来者塞道。客乃有数倍于送弟时。众宾并集,尔乃大作主人,不见使人,但见金盘玉杯,自至人前,奇靦异果,不可名字。酒又美好,又有妓乐,丝竹金石,声动天地。香麝之芳,达于数里。饮食随益,六百余人,莫不醉饱。明日迎官来至,文官则朱衣素带数百人,武官则甲兵牙旗器杖曜日。盈与家人及亲族辞决,而语宗室子弟曰:夫真仙道隐,贵在迹翳,不应表光曲饰,动耀视听。吾所以不得默遁藏景,潜举空同者,盖欲以此道诱劝二弟之追慕也。亦何但固衷之返迷耶?天下有心者,尽当注向神仙之冀获尔!言讫,遂归句曲。邦人因改句曲为茅君之山。
  时二弟在官,闻盈玄迹眇迈,白日神仙,乘飞步虚,越波凌津,灵官奉从,著于民口,节盖旌旗,光耀天下。始乃信仙化可学,神灵可致。然后明松乔不虚,鼎湖实有。于是并各弃官还家,以日仄之年,方修盈糟粕遗事。不得口诀,未为补益。乃相与共叹而相谓曰:家兄得道,非他人也。曷不往从亲禀问密诀,而留此按云云方书,以规度世乎?纵往而不达,兄之神仙,终不使吾等死于非所也。遂共弃家,扶舆自载,以寻斯举。
  以汉元帝永光五年三月六日渡江,求兄于东山,遂与相见。悲忻流涕,告二弟曰:悟何晚矣!二弟跪曰:固衷顽下,不达道德。愿赐长生,济弟元元。盈曰:卿已老矣,欲难可补复。纵得真诀,适可成地上仙耳。其上清升霄大术,非老夫所学。今且当渐阶其易行,以自支住。于是并教二弟服青牙始生、咽气液之道,以住血断,补焦枯摄筋骨之益,亦停年不死之法也。因以长斋三年,授以上道,使存明堂玄真之气,以摄运生精,理和魂神。三年之内,竭诚精思,神光乃见。于是六丁奉侍,天兵卫护。盈又各赐九转还丹一剂,并神方一首,各拜而服之,仙道成矣。
  后授《紫素》之书各百字,以付固、衷。固、衷拜受,其时亦有执仪者以启正之。《紫素文》曰:太上有命,天载真书,言咸阳茅固,家于南关,厥字季伟,受名当仙。位为定录,兼统地真。使保举有道,年命相关,勤恭所莅,四极法令,宫馆洞台,治丹阳句曲之山。固其勖之,动静察闻。又曰:盈、固弟衷,挺业该清。虽晚反正,思微彻诚。断馘六天,才颖标明。今屈司三官,保命建名。总括岱宗,领死记生。位为地仙,九宫之英。劝教童蒙,开道方成。教训女官,授诸妙灵。莅治百鬼,典祟校精。开察水源,江海流倾。封掌金谷,藏录玉浆。监植龙芝,洞草夜光。治于良常之山,带北洞之口,镇阴宫之门也。使者授书讫而去。
  至汉平帝元寿二年八月巳酉,五帝各乘方面色车,从群官来下,受太帝之命,授盈为司命东卿上真君。文以紫玉为板,黄金刻之。其文曰:帷盈虚挺远朗,幽耽妙玄。爰自童蒙,散发北山。静心林泽,积思求神。登峻履谷,艰寻师门。掷形绝崿,投躯万津。丹诚率往,肆其天然。遂造明匠,乃授灵篇。剪发祝<贝危>,残首截身。带索自乐,不耻饥寒。所适惟道,
  所保以真。情昭上帝,感激太玄。今敬授盈位为太元真人,领东岳上卿司命神君。君平心正格,秉操金石,丹心矫众,栖神高映。故报盈以玉钺、绿旌、八威之策,使盈征伐源泽,折冲万神。君寒冻林谷,味玄仰真,思激穷岫,启心精诚。今故报盈以紫髦之节,藕敷华寇,使盈招驱万灵,封山召云。君弃家独往,离亲乐仙,契阔险巇,冬袒山川。今故报盈绣羽紫帔,丹青飞群。使盈从容霄阶,携命玉真。君步骤深薮,足履危仞,心耽志尚,曾不愆惮。今故报盈以斑龙之舆,素虎之軿,盈浮晏太空,飞轮帝庭。君披榛并景,寒凌霜雪,心求明真,不战不慓。今故报盈以曲晨宝盖,琼帏绿室。使盈游盼九宫,静神温密。君远秀遁荣,无疲于心,潜形幽岳,静思万林。今故报盈以流金火铃,双珠月明。可以上闻太极,通音上清。君贞心高静,谣累不经,素挺浩映,内外坦平。今故报盈以锦旌绣幡,白羽玄竿。可以呼召六阴,玉女侍轩。君慈向触物,阴德万生,蠢动之毛,皆念经营。今故报盈以凤鸾之箫,金钟玉磬。可以和神虚馆,乐真舞灵。君饥渴养神,艰辛求真,万物不能致其惑,千邪不能毁其淳。今故赐盈紫琳之腴,玉浆金罂。可以寿同三光,刻简丹琼也。盈标领清玄,紫玮八映,心晖重离,神曜太霞。实真人之长者,故以太元为号。君九德既备,感积太微,天人虚白,不期同归。今酬九事,以报往怀。盈心神方朗,四灵所栖。丹神启焕,秉直不回。正任全固,监无昭微。今屈宰上卿,总括东岳。又加司命之任,以领录图籍。给玉童玉女各四十人,以出入太微,受事太极也。治宫赤城玉洞之府,盈其莅之,动静以闻。
  于是盈与二弟决别,而与王君俱去,到赤城玉洞之府。道次,诸山川神灵有司迎启,引者将以千万矣。临去,告二弟曰:吾今去矣,便有局任,不得复数相往来,旦夕相见。要当一
  年再过来于此山,三月十八日、十二月二日期,要吾师及南岳太虚赤真人,游盼于二弟之处也。将可记识之。及有好道者,待我于是乎!吾自当料理之,以相教训未悟。
  于是季伟思和遂留治此山洞内,立宫结构于外。将道著万物,流润苍生。德加鸟兽,各获其情。神验祸福,罪恶必明。内法既融,外教坦平。尔乃风雨以时,五禾成熟。疾疠不起,暴害不行。父老歌曰:茅山连金陵,江湖据下流。三神乘白鹄,各治一山头。召雨灌旱稻,陆田苗亦桑。妻子咸保室,使我无百忧。白鹄翔青天,何时复来游?
  卷一百五纪传部传三
  ◎清灵真人裴君传──弟子邓云子撰
  清灵真人裴君,字玄仁,右扶风夏阳人也,以汉孝文帝二年,君始生焉。为人清明,颜仪整素,善于言笑,目有精光,垂臂下膝,声气高彻,呼如钟鸣。家奉佛道,年十余岁,昼夜不寐,精思读经。尝于四月八日,与冯翊赵康子、上党皓季成共载诣佛图。时天阴雨,忽有贱人著故布单衣,巾黄巾,诣君车后索载,君礼而问之,不答,君下车以载之。康子、季成并大怒,呵问:何等人而上吾车乎?君乃陈谕,遂听俱载。君自徒行在后,颜无变色,寄载人自若,亦不以为惭也。将至佛图,乃曰:吾家近在此。乃下车,奄然失之。佛图中道人支子元者,亦颇知道,宿旧人传之,云已年一百七十岁。见君而叹曰:吾从少至老,见人多矣!而未尝见如子者。乃延君入曲室之中、幽静之房,大设丰馔。饮食既毕,将君更移隐处,呼之共坐,乃谓曰:吾善相人,莫如尔者。子目中珠子,正似北斗瑶光星,自背已下象如河魁。既有贵爵,又当神仙,天下志愿,子宝享焉。然津梁未启,七气未淳,不见妙事,亦无缘而成也。因以所修秘术密以告君,道人曰:此长生内术,世莫得知。吾昔游焦山,及鳖祖之阿,遇仙人蒋先生者,乃赤将子舆也,以《神
  诀》五首授吾。奉而行之,于今一百七年矣,气力轻壮,不觉衰老。但行之不动,多失真志,不能去世,故虽延年,不得神仙也。犹是行之多违,精思不至之罪也。今以教子,子秘而慎传之。
  第一思存五星,以体象五灵。存之法:常于密室,以夜半后生气之时,服挹五方之气。于寝床上平坐,向月建所在,先叩齿九通,咽液三十过。毕,存想五星,使北方辰星在头上,东方岁星在左,西方太白星在右,南方荧惑星在膝中间,中央镇星在心中。久久行之,出入远行,常思不忘,无所不却,万祸所不能干也。后当奄见五老人,则是五星精神也。若见者,当问以飞仙之道。五神共扶人身形,白日升天。
  第二初以甲子上旬,直开除之日为始,以生气之时,夜半之后,勿以大醉大饱,身体不精,皆生疾病也。当精思远念,于是男女可行长生之道。其法要秘,非贤勿传,使男女并取生气,含养精血,此非外法,专采阴益阳也。若行之如法,则气液云行,精醴凝和,不期老少之皆返童矣。凡入靖先须忘形忘物,然后叩齿七通而咒曰:
  白元金精,五华敷生,中央黄老君,和魂摄精,皇上太精,凝液骨灵,无上太真,六气内缠,上精玄老,还神补脑,使我合会,炼胎守宝。祝毕,男子守肾,固精炼炁,从夹脊溯上泥丸,号曰还元。女子守心,养神炼火,不动,以两乳气下肾,夹脊上行,亦到泥丸,号曰化真。养之丹扃,百日通灵。若久久行之,自然成真,长生住世、不死之道也。
  第三用《五行紫文》,以除三尸。常用朔望之日,日中时,临目南向。临目者,当闭而不闭也。心存两目,中出青气,心中出赤气,脐中出黄气。于是三气相绕,合为一气,以贯一身。须臾,内外洞彻,如火光之状,良久,乃叩齿十四通,咽液十
  四过毕。此炼形之道,除尸虫之法也。久而行之,体有五香之气,目明耳聪,长生不死。
  第四名曰《阴德致神仙之道》。其文曰常以甲子日沐浴竟,甲子上旬日,当烧香于所止床之左右,久久行之,天仙玉女下降也又一法:当养白犬白鸡,犬名曰白灵,鸡名曰白精。诸八节日及行入五岳,乃登名山,诸有神仙之所在处,密放鸡犬于其间,去勿回顾。天真仙官,当与子芝英灵草矣。又一法:作素奏使长一尺二寸,丹书其文曰:“某郡县乡里某,欲得长生,登仙度世,飞行上清。真人至神,五岳群灵,三官九府,乞除罪名。”书奏毕,以青丝系金环一双,合以缠奏,再拜,北向置奏石上,因以火烧成灰,乃藏环于密石间而去,勿反顾。无环,可用条脱一双以代环,古人名为纵容珠子也。慎与多口嫉妒之人道之,非但无益,乃更致祸。如此十过,天上五帝三官九府,更相属敕除人罪过,著名生录,刊定仙籍。入山求芝草灵药,所欲皆得,山神玉女,自来营卫,狼虎百害,不敢犯近,神灵祐助,常欲使人得道,开人心意,恶鬼老魅,不敢试人。行此道易成而无患。若道士不知此术,入山必多不利,数为鬼物所试;在人间则多轗轲疾病,财物不昌,所愿不从。若能行此道,长生神仙。
  第五太极真人常以立春之日,日中时,会诸仙人于太极宫,刻玉简记仙名。常以其夕夜半时,正北向仰视北极,再拜顿首,陈乞己罪多少之数,求解释之意,毕,复再拜乃止。至春分之日,日中时,昆仑瑶台太素真人会诸仙官,校定真经。至立夏之日,日中时,上清五帝会诸仙人于紫微宫,见四真人,论求道者之功过。至夏至之日,日中时,天上三官会于司命河侯,校定万民罪福,增年减算。至立秋之日,日中时,五岳诸真人诣中央黄老君于黄房云庭山,会仙官于日中,定天下神图灵药。
  至秋分之日,日中时,上皇大帝乃登玉清灵阙太微之观,会太上三老君,北极诸真公、八海大神、五岳尊灵、仙官万万共集,议定天下万兆之罪福、学道之勤懈,一一条列,副之司命。至立冬之日,日中时,阳台真人会诸仙官玉女,定新得道始入仙录之人。至冬至之日,日中时,天真众仙诸方诸东华大宫,见东海青童君,刻定众仙籍金书内字。常以八节日夜半日中,谢七世祖父母及身中罪过,罪过自除也。久行之,神仙不死。夫秋分日者,太上神真观试万仙,自非真正者,不可轻用其日谢罪也。真人仙官以八节日日中时,共会集三日乃解,欲修道者,当先斋戒,勿失之也。又一法:每至八节日,常当行入五岳,若神仙真人所栖名山之处也,每于深僻隐岩之中,密烧香乞愿,祝曰:玄上九灵,太真高神,使某长生,所欲从心,百福如愿,寿如灵山,谨以节日,登岩请生。毕,因散香于左右,勿顾而返。常能行此,必长生神仙,所欲如心,玉女诣房,众灵卫身也。若或有栖遁冥契而不获登山者,寄心启愿,精意向真,亦与身诣名山者无异。每事决在心诚密畅,求真坚正,乃获之也。此赤将子舆五首隐诀内道要事毕矣。
  君乃再拜而奉要言还归,精思行之,常处隐室,不棣名好。乃服食茯苓,饵卉醴华腴。积十一年,夜视有光,常能不息,从旦至中。年二十三,本郡所命为功曹,君不应命。寻又州辟主簿,转别驾,举秀才,诣长安拜博士高第,转尚书,选曹郎、御史中丞、散骑常侍、侍中。出为北军中候,以伐匈奴有功,封濉阳侯,后迁冀州刺史。别驾刘安之,时年四十五,初迎君为主簿,后转别驾,亦知仙道。饮食黄精,积二十余年,身轻,面有华光,数与君俱斋静室中。以正月上旬,君沐浴斋于静室,至三月,奄有仙人,乘白鹿,从玉童玉女各七人,从天中来下在庭中,他人莫之见。君拜顿首,乞请一言,仙人曰:我南岳
  真人赤松子也,闻子好道,故来相过,君何所修行乎?君长跪自陈所奉行凡百二十事。松子曰:勤存五灵,别当授子真道。奄然而去。君于是乃求解去官,自称笃疾,欲诣太上请命,遂弃官委家,逃游名山,寻此微妙,别驾刘安之从焉。
  君时年四十五,帝累征召,一不应命。逼之不已,君乃北游到阳浴山,以避人间之网罗也。遂入石室北洞中,学道精思,无所不至,安之不能久处山中,时复出于人间。君于后将云子去,乃登太华山,入西洞玄石室里,积二十二年,奄见五老人皆巾来诣,君再拜顿首,乞请神诀,乃出神芝见赐。一老人巾青巾,著青衣,柱青杖,带通光阳霞之符,乃东方岁星之大神也,以青华之芝见赐,出青书一卷,是《紫微始青道经》也。又一老人巾苍巾,著苍衣,柱苍杖,带郁真箫凤之符,乃北方辰星之大神也,以苍华之芝见赐,出《苍元上箓北斗真经中命四旋经》四卷见授。又一老人巾白巾,著白衣,柱白杖,带皓灵扶希之符,乃西方太白星之大神也,以白华之芝见赐,出《太素玉箓宝玄真经》三卷见授。又一老人巾赤巾,著赤衣,柱赤杖,带四明朱碧之符,乃南方荧惑星之大神也,以丹华之芝见赐,出《龙胎太和丹经》二卷见授。又一老人巾黄巾,著黄衣,柱黄杖,带中元八维玉门之符,乃中央镇星之大神也,以黄华之芝见赐,出《四气上枢太元黄书》八卷见授。乃五星之精,天之大神也。
  君再拜,服此神芝,读神经。十旬之间,视见万里之外,能日步千里,能隐能彰,役使鬼神,乃游行天下。东到青丘,遇谷希子青帝君,授以青精日水饮食青芝。还到太山,遇司命君,授以《上皇金录》。乃西到流沙滨白水岸,遇太素真人,乘龙云轩,建紫晨巾,以紫羽为盖,仗七色之节,侍从神童玉女各二百许人,在白水沙洲空山之上,方游观金城,鸣玉钟,
  舞华幢,望在空山之上,往而不至。君乃身投长渊,浮白水,冒洪波,越沙岸,崄巇沈溺,遂登空山,见而拜焉,顿头稽颡,乞请真诀。太素真人笑曰:危乎济哉!子今日始当得之矣。因口教《服二景飞华上奔日月之法》,又授《太上隐书》。告君曰:此足以为真矣。遂留空山上,修二景引日法,诵《隐书》。
  积十一年,太素真人曰:子道已成矣。因以景云龙舆见载,羽盖华宝之仪,诣太素宫,见上清三元君。君当尔之时,亦不知在何处也。三元君治太素宫,诸仙童玉女侍者有千余人,以黄金为屋,青玉为床。君既诣金阙,再拜稽首。三元君以玉玺金真见赐,玉女二十四人,玉童三十二人见侍。乃乘飞云中辇,复北游诣太极宫,见太极四真人。四真人见授神虎符、流金火铃。乃诣太微宫,受书为清灵真人,治青灵宫。佩三华宝衣,乘飞龙景舆,仗青旂、玉钺七色之节,游行上清九宫。
  西玄者,葛衍山之别名。葛衍有三山相连,西为西玄,东为郁绝根山,中央名葛衍山。三山有三府,名曰三宫,西玄山为清灵宫,葛衍山为紫阳宫,郁绝根山为极真宫。三山缠固万三千里,高二千七百里,下有洞庭,潜行地中,通玄洲昆仑府也。西玄山下有洞台,方圆千里,金城九重,有玉堂兰室,东西宫殿,中有四百二十真人处焉。其树则绛碧,草则芝英,其鸟兽则麒麟凤凰。距昆仑七万里,其间有高晖山,上有洞,光如日,葛衍、西玄、郁绝根三山也。
  道人支子元受蒋先生入室精思、存五灵之神光、服气之法,常以夜半之时,静室独处,平坐向东,暝目阴咒曰:
  苍无皓灵,少阳先生,九气还肝,使我魂宁,上帝玉箓,名上太清。毕,因闭气九息,咽液九过,叩齿九通。次南向,暝目,阴咒曰:
  赤庭绛云,上有高真,三气归心,是我丹元,太微绿字,
  书名神仙。毕,因闭气三息,咽液三过,叩齿三通。次西向暝目,阴咒曰:
  素元洞虚,天真神庐,七气守肺,与神同居,白玉金字,九帝之书,使我飞仙,死名已除。毕,因闭气七息,咽液七过,叩齿七通。次向生年之本命处,暝目阴咒曰:
  黄元中帝,本命之神,一气侍脾,使我得真,老君玄箓,书名神仙,长生久视,与命永存。毕,因闭气一息,咽液一过,叩齿一通。次北向暝目,阴咒曰:
  玄元北极,太上之机。五气卫肾,龟玉参差,神名玉札,年同二仪,役使六甲,以致八威。毕,因闭气五息,咽液五过,叩齿五通。尔乃存五方之气都毕,又咽液九过,北向再拜,阴咒曰:
  谨白太上太极四真君,请存五方五灵神,使某相见得语言。毕乃精思。此一法存五灵先服气阴祝之道,与出中庭存法等耳。此法乃迳要不烦,又于静思易也。裴君后重更授传如此。于静室祝时,亦先存五灵在体中使备,然后服气尔。庭中之法,所修烦多难行,又于致神之验不胜于静室之速也。后出要言秘之勿传,庭中之法,以劝于始学,使不懈怠尔。笃而言之,室中为要法。
  支子元受蒋先生第五首之诀,以八节之日,存思陈己立身已来罪过多少之数,输诚自状已上,希天皇诸真开写之祐,剋身归善,以求长生神仙者也。盖秋分之节者,气处清灵太和之正日也。众真诸仙,是其日皆听讼焉。又地上刺奸吏部境域诸仙官,并纠奏所在道士之功过,及万民有罪应死生者也。《仙忌真记》曰:子欲升天慎秋分,罪无大小皆上闻。以罪求仙仙甚难,是故学道为心寒。此是朱火丹陵仲阳先生之要言矣。
  秋分气调日和,中顺天地者也。夫火炎之气,摧于凋落之
  势;玄水包津,胎于金生之府。乃太阳光转少阳,藏养天地,于是所以定刚柔之际,合二象之序,焕成流明,乃别阴阳三元,实八节之标日,求道之要梯矣。每至其日日中之时,上皇太帝君玉尊陛下,乃登广寒上清灵宅、太空之阙、丹城紫台、长锦玉楼,群真集于太微之观,上关九天之真皇,中要太上三老君、北极诸真及八海大神,下命五岳名山诸得道者,尊灵万万,并会于阳寥之殿,共集议定天下万民之罪福,记学道求仙者之勤疏,议犯过日月修行善恶刑罚之科、生死之状。各随其所属部境,根源条例,副之司命,书之皇录。罪福纤芥,刻于丹城之籍,伏匿之犯恶、阴德之细切者,无不一二缕而知之者也。
  其夕夜半,当出中庭,北向脱巾,再拜长跪,上启太上北极天帝太帝君,因密自陈己立身已来犯罪多少之状,乞得赦贳、从今自后改往修来之言,言之必使信,誓于丹心,盟于天地,不敢复犯恶之行也。其中言在意陈之也。毕云愿太上皇帝削其罪名,移书三官,使神仙之录某厕玉札,长生久视,通真达灵。毕,又叩齿四下,再拜而还静室,深自刻责,并存念三元中神,令上启太上。如此者三,名上仙籍,罪咎除灭也。三元、泥丸、绛宫、丹田三神也。存令三元三神,上启天尊,求恩赦助。已自陈令,必上闻也。三启秋分,生籍乃定,死名乃除。此一法出《经命青图》,是长生秘法矣。俗人虽存道,未离人间,甚多罪咎,犯之者非一,恐未便可施用秋分首过之法也。入山林中,远去人事,萧然独处,不犯万物者,乃可为之。既有反善之词,誓有改行之言,言已闻于高上之听,慎不可复使犯恶远生之事也。重犯罪十过,天地弗救,身死为验,非可复改补者矣。以此求道,无所复索也。养生者有如水火之交尔,得其益则白日升天,犯戒律则身没三泉也。
  又此日独重于七节,赵伯玄所谓生死门户者也。《三九素
  语》曰:秋判之日,尊卑尽会,生死之日也。古人以秋分之日为秋判之日也。所以尔者,秋分之日,乃会九天八地众真人神、上皇至尊,三日三夕,共定万民之命,所聚议者咸多,而神尊并集故也。诸八节日,会天地诸真官,先后及节,凡三日三夕,而各还所司。此是支公之口诀,又别此一事,不离七节之条例也。《候夜神童金根经》曰:八节之日,求仙极会,天命众真,皆当集对。未节一日,万灵诣阙,节日日中,尊毕入谒。节后一日,罪福分别,三日三夕,天事乃毕。子其慎罪,务为功德,名可上真,列编太极。吾不试言,知者深密,急宜谢过,秘而慎泄。此亦支公所告,出以传示裴君。
  太素真人教裴君二事。为真人之法,曰:旦视日初出之时,临目闭气十息,因又咽日光十过,当存令日光霞,使入口中,即而吞之。毕仍存青帝君,从日光中,来在我之左;次存赤帝君,从日光中来,在我之右;次存白帝君,从日光中来,在我之背;次存黑帝君,从日光中来,在我之左手上;次存黄帝君,从日光中来,在我之右手上。五帝都来,乃又存阳燧绛云之车,驾九龙,从日光中来,到我之前,仍与五君共载而奔日也。
  裴君止于空山之上,修行精思。一年之中,仿佛形象。二年之中,五帝俱乘日形见在左右。三年之中,终日而言语笑乐。五年之中,五帝日君遂与裴君骖乘飞龙之车,东到日窟之天、东蒙长丘、大桑之宫、八极之城,登明真之台,坐希琳之殿。授裴君以《挥神》之章,《九有》之符。食青精日台,饮云碧玄腴。于是与五帝日君日日而游,此所谓奔日之道也。日中亦有五帝,一曰日君。《太上隐书》中篇曰:子欲为真,当存日君,驾龙骖凤,乘天景云,东游希琳,遂入帝门。精思仍得,要道不烦,名上清灵,列位真官,乃执《郁仪文》。
  第二事为真人之法:日夕视月,临目闭气九息,因又咽月
  光九过。当存月光,使入口中,即而吞之。毕仍存青帝夫人,从月光中来,在我之左;次又存赤帝夫人,从月光中来,在我之右;次又存白帝夫人,从月光中来,在我之背,次又存黑帝夫人,从月光中来,在我左手上;次又存黄帝夫人,从月光中来,在我右手上。五帝夫人都来,乃又存流铃飞云之车,驾十龙,从月光中来,到我之前,仍存五夫人共载而奔月也。
  裴君止于空山之上,修行精思。一年之中,仿佛姿容。二年之中,五夫人遂俱乘月形见在君左右。三年之中,并共笑乐言语。五年之中,五帝月夫人遂与君共乘飞龙之车,西到六岭之门、八络之丘、协晨之宫、八景之城,登七灵之台,坐太和之殿。授裴君《流星夜光》之章、《十明》之符。食黄琬紫津之禋,饮月华云膏。于是与五夫人夕夕共游,此所谓奔月之道矣。月中亦有五帝夫人,《外经》云:日君月夫人者,是少有仿佛也。《太上隐书》中篇曰:子欲升天,当存月夫人,驾十飞龙,乘我流铃。西到六岭,遂入帝堂,精思乃见,上朝天皇,乃执《结璘章》。
  裴君白日精思对日,存日中五帝君;夜则精思对月,存月中五夫人。五年之中,日月精神并到,共乘飞龙,上游太玄。始学则五灵形见,授书赐芝。终成则日月五帝君五夫人,骖辔清虚,乘云太丹,朝谒三元,稽首金阙,乃获玉玺金真,威制群神,役使玉女玉童。北朝四真人,受书为真。佩神虎之符,以制严六天,授流金之铃,以命召众精;仗青旄之节,以周流九宫。皆由精思微妙,幽感天心,是以灵降扶身,上升帝庭尔。道士行之者则是耳,不必以已仙人也。若处密室,及日月不见时,但心中存而思之可也,不待见日月。要见视之为至佳。惟精思心尽,无所不通,此言要也。
  临目者,令目当闭而不闭之间也,少令得见日月之光景。
  密而行之,勿令人知。虽杂人同室而止,有密其思者,比肩仍自不觉。每事尽当尔,不但此一条而已。求生养命在于心,三丹田三寸之间耳。是以龙变蝉蜕,皆以一致而成也。《八素经》曰:仙者心学,心诚则成仙;道者内求,内密则道来;荣者外求,口发则贵至;财者动心,心寂则富集。诸寂动异用,而所攻者一,守之在役用之机也。
  太素真人曰:为真不知道者,亦复多耳。要于乘光扬景,腾云升虚,并日月之精,游九天之表,餐霞饮玄,呼吸太和,乃不可不为此奇道,此道亦易成而速得也。众真有不知此道者,见吾乘云而携日月五帝五夫人,莫不敬亲而求请问之也,吾亦复未示之也。《内视中方》曰:子欲步空常,当存日月;子欲登清泠,当存五星。密室密行,不出宇庭,此之谓也。
  夫守道者,及学道求仙者,修行至精,皆可为之。为之既得,便成升天仙人也。此道不必真人,而当独行之也。子有真骨真性而密行之,必能舍章守慎,不妄传泄,故以相教耳。《黄老秘言》曰:子得《郁仪》《结璘》,乃成上清之真。子得《大洞真经》,乃能飞行上清。无此三文,不得见三元君,要道尽此,仙子加勤。中仙都无知此道者,此道相传惟口诀耳。能知此道,不问贤愚,皆乘云升天,役使鬼神。群仙立盟为约,不得妄宣,泄则灭门。口诀者,《黄老秘言》是也。
  裴君受命,留在空山之上,精思存修二事。五年之中,得见日月之精五帝夫人。读《隐书》及《九有》、《十明》之符,积十一年,太素真人来告曰:子成真矣。因锡以龙车,给以羽盖,并日月之游精,参五帝之同乘。诣太素宫,见上清三元君,受玉玺金真,给玉女二十四人,玉童三十二人,北游诣太极宫及太微宫,位为清灵真人。
  太素真人曰:子存日精五帝君,口含《太上郁仪文》,须
  此道成,乃见日中君,无此徒劳自烦冤。太素真人曰:“子存月精五帝月夫人,口含《太上结璘章》,须此道成,乃见月中夫人,无此徒劳自悼伤。右二条太素真人受太帝君诀言。《太上隐书》云:存时执之。帝君云:含之。太素真人教裴君:存时含一文,执一文,并行之。
  《太上隐书》曰:欲行此道,不必愚贤,但地上无此文耳。真官玄法,启誓乃传。金丹之信,道乃备焉。青帛之盟,道乃可宣。有得而行,位为真人。乃乘步景云晏,羽旂琼轮,游行九天,上诣太极宫,谒高皇上元君。裴君乃先密受《太上郁仪文》、《太上结璘章》二书,然后斋戒,而得存日月之精尔。有仙名骨录者,乃得见此二书。见之者仙,为之者真。《郁仪》、《结璘经》及《大洞真经》,乃太极四真人之所秘,上清天皇之所珍贵也。西玄山下洞台中有此书,刻以玉简,书以金字。及王屋清虚洞中,亦见有《郁仪》《结璘》之篇目尔,而不尽备具,惟大玄宫高上台,及蓬莱府北室,金柱玉壁,刻文并备具也。精心存念,昼夜为之,十一年而成尔。与修洞经者大都等尔。
  夫此二文,是《洞经》之祖宗,《素灵经》之园囿尔。凡诸下仙,莫有闻《郁仪》之篇目、《结璘》之密旨者。得其道皆速成,而无试也。又致神之验,是为迳疾,得其要道者,但速于《大洞》之秘妙尔。非有仙名者,皆不得闻此书。闻见此书,而敢妄以语一人者,即灭侍真官玉女玉童各十人,自然使天火灾而失之。语二人已上,不可得以学仙也。按泄《洞经》之科条,即已有轻重之异,减损侍真,便十倍于《大洞》。地上骨录有相之道人而有此书者,皆为师主。男称监灵大夫,女称执明大夫,男称左,女称右。《素奏丹符》曰:大哉《郁仪》,妙行《结璘》,非上真不见,非上仙不闻。以致日月五精
  之神,乘龙步空,足蹑景云,遂与五帝,上入天门。有之闻之,慎忽妄言。去世可出,誓金乃传。要付弟子,有心之者。勿道篇目,玉童上言。泄则被考,身终不仙。玉童玉女,去而不还,书文必失,获刑三官。子其慎之,言为罪先。
  峨嵋山北洞中石室户枢刻石书字曰:《郁仪》引日精,《结璘》致月神,得道为上宫,位称大夫真。凡二十字,下仙读此,不解其意,仙人自有不见其篇目者,多矣。其金液九丹,盖小术也,皆不得飞行上清。《大洞真经》有泄之者,按玄中科,即减一纪,玉童玉女,各减一人。三泄之身死,不得复成仙人。太上《郁仪文》、《结璘章》有泄之者,减玉童玉女各十人,天火烧屋,书从火中失,而还上天也。再泄身刑,死不复生,学道终不成仙也。泄言妄说篇目,并受考于三官。师有当因缘去世之日,或归反阴涂,绝迹藏变之时,要当有所授,若无其人,乃自随身。受之者皆青金丹缕之<贝危>,为誓天地,不泄宣之,盟约乃得出之,师随事上闻,而有奏署日月也。不从科条,皆为妄泄。
  《大洞真经》乃中央黄老君之宝书,非至真上士有玉名之者,莫见篇章条目也,真仙亦有不闻此书者矣。初限令一百年乃得一出传,可成而不得妄说篇目。太上《郁仪》、》《结璘》文章,以致于日月之精神,上奔日月,通天光,飞太空之道也。皆乘云车羽盖,驾命群龙,而上升皇天紫庭也。《大洞真经》以致于朝灵之道,招神成真人之法也。乘云驾龙,腾跃玄虚,衣绣羽,佩金真玉光,逍遥太霞,上升九霄矣。此二书,天帝之秘途,微妙哉!太素真人犹隐其篇目,但漫云二事者,是秘讳之甚也,况世人而令知其甲乙乎!有相遇而得之者,至诚好事,仍可为之,别有事旨,故不一二。
  裴君所受真书篇目,列之于左:
  《支子元神诀》五首,蒋先生所秘用,咸阳城南佛图中曲室密房受之。
  青帝君授《紫微始青道经》一卷。
  苍帝君授《苍元上箓北斗真经中命四旋经》四卷。
  白帝君授《太素玉箓宝玄经》三卷。
  赤帝君授《龙胎太和丹经》二卷。
  黄帝君授《四气上枢太元黄书》八卷。
  青帝君授《通光阳霞》之符。
  苍帝君授《郁真箫凤》之符。
  白帝君授《皓灵扶希》之符。
  赤帝君授《四明朱碧》之符。
  黄帝君授《中元八维玉门》之符。
  右十书于太华山西洞玄石室受。
  谷希子青帝君授青精日水青华芝。东到青丘受服。
  《上皇金箓》,司命君于太山授。
  太素真人授《太上郁仪文》。在白水沙洲空山之上授;
  太素真人授《太上结璘文》。在白水沙洲空山之上授。
  太素真人授《太上隐书》。在白水沙洲空山之上授。
  上清三元君授《玉玺金真》。在太素宫金阙下授。
  四真人授《神虎符》、流金火铃。在太极宫授。
  日中五帝君授《挥神》之章、《九有》之符、青精日饴、云碧玄腴。
  月中五帝夫人授《流星夜光章》、《十明之符》、黄琬紫津之饴、月华云膏。右裴君所受众书符之目。
  裴君授支子元《服茯苓法》,焦山蒋先生所传。茯苓五斤,盛治去外皮,乃捣下细{⺮徒},以渍白蜜三斗中,盛之以铜器,若耐热,白瓦器,以此器著大釜中,著水裁半于所盛药器腹,
  微火烧釜,令水沸煮药器,数反侧药,令相和合,良久蜜销竭煎,出著铁臼中,捣三万杵,令可丸。但服三十丸,如梧桐子大。百日百病除,二百日可夜书,二年使鬼神,四年玉女侍卫,十年夜视有光,能隐能彰,长生久视。服此一年,百害不能伤,疾病不复干,色反婴儿,肌肤充悦,白发再黑,眼有流光。合药斋三日,煮之于密盛处,勿令妇人鸡犬见,及秽漫之也。五斤茯苓、三斗白蜜为一剂。当作木盖,盖之煮药器上,勿露也。煮之时,反侧药,熟乃开之耳。火以好薪炭,不可用不成樵辈以煮之也。当用意伺候料视,恒以为意,欲并合多少在意。药成,预作丸,盛之以密器,可经于千岁不败。
  裴君受支子元《服胡麻法》,蒋先生于黄金鳖祖山中授支公也。
  胡麻三斗肥者,黄黑无拘,在可择之,使精洁,于微火上熬令香,气极令燥,细捣以为散,令设设尔,勿下{⺮徒}。白蜜三斗,以胡麻散渍会蜜中,搅令相和,使调匝,安器,著釜水中乃煮,如前煮《茯苓法》也。伺候令煎竭可捣,乃出捣之三万杵,如桐子大,旦服三十丸,尽一剂,肠化为筋,不知寒热,面反童颜,役使众灵。蒋先生惟服此二方,先生已凌烟化升,呼吸立至,出入无间,舆乘群龙,上朝帝真,位为仙宗者也。当簸择胡麻令精。
  此二方与世方书小异,裴君所秘者,验而有实也。云体先不虚损,及年少之时,当服茯苓,若出三十者,当服胡麻。蒋先生云:此二方是大有之要法,长生神仙之秘宝。《宝玄经》云:茯苓治少,胡麻治老。合以斋戒,服以朝蚤。卉醴华腴,火精水宝。和以为一,还精归宝。此之谓也。卉醴华腴,蜜也。火精,茯苓也。水宝,胡麻也。裴君以年少时所用,故服茯苓,二方同耳,皆长生不死、必仙之奇方也。若大有资力者,亦可
  合二物,倍用蜜共煎,捣以为丸乃佳,亦并治老少矣。茯苓、胡麻,不必别作之也。此二方,蒋先生乃各在一处授支公,不顿之也。是以焦山而茯苓方传,鳖祖而胡麻方出,明道秘之文,乃不可得一尽其根源也。至于支公授裴君,亦乃顿倒囊笈之奥言,肆倾玄真之秘途,将以逆鉴察天录,必当已知应为仙真乎!
  卷一百六 纪传部传四
  ◎清虚真人王君内传──弟子南岳夫人魏华存撰
  华存师清虚真人王君,讳褒字子登,范阳襄平人也,安国侯七世之孙。君以汉元帝建昭三年九月二十七日诞焉。洪基大业,世籍贵盛。君父讳楷,以德行懿美,比州所称,举茂才,除议郎,转中垒大夫、上党太守、黄门侍郎、侍中、左将军、雁门太守。楷正色彤管,坦诚献替,纳言推谟,披衿拔领,率职莅民,政以礼成,舍刑宽赋,不肃而敬。天子贤之,迁殿上三老,使宾皇太子,讲《春秋》、《尚书》、《论语》、《礼》、《易》。恢恢仁长,循循善诱。微言既甄,矰绅乘其范,大义已陈,百王格其准。迁光禄大夫,谥曰文侯。夫人司马迁之孙,淑慎沈博,德配母仪。盖以清源高流,圆颖远映,灵根散条,芳华朗曜。是用忠孝启于上叶,善诱彰于文德,世载英旄,斯人有焉。
  君体六和之妙炁,挺天然之嘉质,含岳秀以植韵,秉灵符而标贵,晖灼焕于三晨,峻逸超于玄风。少读五经,傍看百子,综算象纬,通探阴阳,及风炁律吕,靡有不览也。父为娉丞相孔光女,娶妇在室,以和人伦。而君凝形淳观,明德独往,高期真全,绝不内盼。峨峨焉若望庆云之沓轸,浩浩焉似泛沧溟
  之无极。神栖万物之岭,气迈霄汉之津。鸿渐邓林,展翮东园。将藏凤羽以翳于南风,匿龙华以沉于幽源。是乃夜光潜跃,映耀于难掩。遂名沸绝圃,声驰京夏,四府交辟。君即闲夜之感,喟然悲叹曰:人间尘蔼,趣竞得失,利害相攻,有逾鹓刍之视老燕矣!遂决志辞亲,入华山中。九年,契阔备至,精感昊穹,神映幽人,体期冥灵,心唱至真尔!
  一日夜半,忽闻林泽中有人马之声,箫鼓之音,须臾之间,渐近此山,仰而望之,见千骑万乘,浮虚空而至。神人乘三素云辇,手把虎符,朱钺启途,握节执旄,曲晨倾荫,锦旍蔽虚。神人暂停驾而言曰:吾太极真人西梁子文也。闻子好道,劬劳山林,未该真要,诚可愍也!勤企长生,实为至矣!君乃驰诣轮毂之下,叩头自抟而言曰:褒以肉人,愚顽庸贱,体染风尘,恣躁乱性。然少好生道,莫知以度?真人曰:夫学道无师,无缘自解。我太极真人,神仙之司,主试校学者,领举正真尔!子玄录上清,金书东华,名编清虚,位登小有,必当掌括宝籍,为天王之任尔。但注心四景,勤慕上业,道自成也。
  后隐阳洛山中,感南极夫人、西城真人并降。南极夫人乃指西城曰:君当为王子登之师,子登亦佳弟子也。良久,西城真人长叹而谓君曰:夫学道者,谅不可以仓卒,期求生者不可以立尔,综故冥术,栖于玄元,而高偕太妙,凌重霄以累抗矣。夫道虽无形,其实有焉;妙虽昧昧,其实坦然。子当勤求其无,然后见其至有。子广延诸妙,然后究其坦大。得有则有生,得妙则年全也。子求生虽笃,而未见其涯。慕道虽勤,而未启其门。殆犹汹涌波以索鸟巢,寻长木而访渊鳞尔!是故子心疲于导引,而朱宫为之丧溃。肺弊于理炁,故神华为之凋落。肝劳于视盼,而魂精为之辽索。脾竭于守神,而丹田为之阂滞。肾困于经纬,而津液为之不泽。胆锐于趣竞,故四肢为之乱作。
  五脏相攻,六腑颠覆。三焦滞而不泻,八关绝而无续。赖惸饭以劲汝身,恃丹青以固汝内尔!正可却衰白之凋折,犹不免必死之期会。徒有万年之寿,岂足贵乎?
  西城真人遂以即日授君《太上宝文》、《八素隐书》、《大洞真经》、《灵书八道》、《紫度》、《炎光》、《石精》、《玉马》、《神真》、《虎文》、《高仙》、《羽玄》凡三十一卷,依科立盟,结誓而付。乃将,须臾而至。四面大海,悬涛千丈,洲上宫阙,朱阁楼观,琼室瑶房,不可称记。西城真人曰:此仙都之府,太上丈人处之。乃将君入紫桂宫,见丈人著流霞羽袍,冠芙蓉之冠,腰带神光,手把火铃,侍女数百,龙虎卫阶。太上丈人与西城真人相礼而已,相携共坐,君时侍侧焉。太上丈人曰:彼所谓王子登乎?学道遭逢良师,将得之矣。西城真人笑,因命君拜。拜毕,太上丈人使坐北向。丈人乃设厨膳,呼吸立具,灵肴千种,丹醴湛溢,燔烟震檀,飞节玄香,陈钧天之大乐,击金璈于七芒,崆峒启音,彻朗天丘。于是龙腾云崖,飞凤鸣啸,山阜洪鲸,涌波凌涛,云起太虚,风生广辽,灵歌九真,雅吟空无,玉华作唱,西妃折腰。尔乃众仙挥袂,万神迁延,羽童拊节,庆云缠绵。于是太上丈人会二十九真人,皆玄洲之太真公也。其第一真人自称主仙道君,指君而向西城真人言曰:彼悠悠者,将西城之室客,上宰之宾友耶!视此子心眸澄邈,神渟形凝,圆晨不焕,六景生华,殆真人之美者、小有之贤王也。未彼果何人哉?于是西城真人笑而答曰:道君今何清音之不妙、曲问之陋碎哉?请粗陈其归要焉。盖夫圣匠剖太混之一朴,分为亿万之体;发大蕴之一包,散为无穷之物。是故立三光,呼天而置晷仪,封区域,呼地而制五服,制漏刻以分日夜,正四时以财岁月,五位以正方面,山川以定险阻,城郭以自居焉,兵械以自卫焉,旌旗舆服以自
  表,用九谷以自养。凡此之类,象玄乎天,而形存乎地,日月有幽明之分,寒暑有生杀之气,震雷有出入之期,风雨有动静之节,类气浮乎上,而众精流乎下,废兴之数、治乱之运、贤愚之质、善恶之性、刚柔之气、寿夭之命、贵贱之位、尊卑之班、吉凶之征、穷达之期普陈矣。性发乎天,而命成乎人也。故立之者天,而行之者道,受焉性合神同,混而为一,流通并行,不可细得分别也。于是主仙道君命侍女范运华、赵峻珠、王抱台等,发琼笈、披绿蕴,出《上清隐书龙文八灵真经》二卷授子登,又以云碧阳水晨飞丹腴二升赐君,君拜服之。
  真人遂将君还西城,九年道成,给飞飚之车,东行渡启明沧海,登广桑山,入始晖庭,诣太帝君,稽首再拜,太帝授以《龙景九文紫凤赤书》、《上清神图八道玉箓》。次南行渡渤海、丹海,登长离山,诣南极紫元夫人,一号南极元君,授以《九道回玄太丹绿书》。又诣赤台童子、华盖上公,授以五云夜光云琅水霜。南极夫人曰:昔日之言,岂负举哉!君稽首谢恩辞退。次西行,渡庾丘巨海沉羽之津,登丽农山,诣紫盖晨夫人、景真三皇道君,授以《玉道绿字回曜太真隐书》。次北游,渡彫柔玄海,济饮龙上河匏瓜津,登广野山,诣高上虚皇大道玉君。会其出游,驾日月之晨,乘紫始之光,郁蔼黄素之云,勃蔚八景之曜,飞真万亿,不可称数。君再拜,道侧唱者曰:闻君乃诣上清玉晨帝君、玄清六微元君,二君授以《宝洞飞霄绝玄金章》及赐《太极隐书》、龙明珠绛和云芝,君拜而饮之,即身金色,项映圆光,七曜散华,流焕映形。又退登阆风之野,玄圃之宫,诣中皇玉帝,受《解形遁变流景玉经》。乃越郁绝,济弱河,西诣龟台,谒九灵太真上清夫人,退更清斋三月,受《三华宝曜琼文琅书》、《灵晖上箓》、《七晨素经》。退又清斋三年,浮浩汗之河,登白空虞山,山周回三万
  里游行。翌日,趋诣紫清太素琼阙,即太素三元上道君所治焉。处丹灵白玉宫,飞映绝曜,紫霞落焕,七光交陈,结于云宇之上,奇丽玄黄,不可名字。仙童玉女侍右,天尊,盖无数也。君既至,稽首再拜,诣琼阙之下,久时,太素三元上道君乃使绣衣命者西林藻授君《金真玉光流金火铃豁落七元八景飞晨》。又使清真左夫人郭灵盖、右阳玉华仲飞姬,赍神策玉玺授君,以为太素清虚真人,领小有天王、三元四司、右保上公,治王屋山洞天之中,给玉童玉女各三百人,主领上清玉章、太素宝玄、太极上品、九天灵文、六合秘籍、山海妙经,悉主之焉。又总括洞内明景三宝,得乘虎旂龙辇、金盖琼轮、八景飞舆,出入上清,受事太素,寝宴太极也。后归西城,清斋三月,授书为太素清虚真人矣。
  ◎紫阳真人周君内传
  紫阳真人姓周,讳义山,字季通,汝阴人也。汉丞相勃七世之孙,以冠族播流,世居贵宦。祖父玄,元凤元年为青州刺史。父秘,为范阳令,时君始生焉。父后积秩累迁,官至陈留刺史,君时年十六,随从在郡,始读《孝经》、《论语》、《周易》。为人沉重,少言笑,喜怒不形于色。好独坐静处,不结名好。然精思微密,所存必感。常以平旦之后,日出之前,正东向立,漱口咽液,服气百数,向日再拜。旦旦如此,为之经年。父怪而问之:所行何等?君长跪对曰:义山中心好日光长景之晖,是以拜之尔。至月朔旦之日,辄游市及闾阎陋巷之中,见穷乏饥饿之人,解衣与之。时时上登名山,喟然悲叹,
  或入石室中,欢然独笑。时陈留大儒名士,闻君盛德,体性沉美,咸修诣焉。君辄称疾,不见宾客。汉侍中蔡咸,陈留高士,亦颇知道。闻君德行,数往诣君,辄解疾,不欲见之。父乃大怪,怒责之,督切使出见之。既不得已,遂出相见。咸大发清谈,及论神仙之道,变化之事。君乃凝默内闭,敛神虚静,颔而和之,一不答也。
  是岁大旱,斗米千钱,路多饥莩。君乃倾财竭家,以济其困,阴行之,人亦不知是君之慈施也。对万物如临赤子,斯积善德仁爱之施矣。后遇陈留黄泰,告君曰:闻君好道,阴德流行,用思微妙,诚感于我,是以相诣。吾是中岳仙人须林,字子玄也。本卫人,灵公末年生,少好道德,受学于岑先生,见授炼身消灾之道术。后又遇仇公,公乃见教以服气之法,还神守魂之事,吾行之甚验,大得其益。子少知还阳,精髓不泄。又知导引服气,吞景咽浆,不复须阴丹内术补胎之益也。然犹三虫未坏,三尸未死,故导引服气不得其理。可先服制虫细丸,以杀谷虫。虫有三名:一名青古,二名白姑,三名血尸,谓之三虫。三虫在内,令人心烦满,意志不开,所思不固,失食则饥,悲愁感动,精志不至,仍以饮食不节断也。虽复断谷,人体重滞,奄奄淡闷,所梦非真,颠倒翻错,邪俗不除,皆由此虫在内,摇动五脏故也。杀虫之方如后:
  附子(五两)麻子(七升)地黄(六两)术(七两)茱萸根(大者七寸)桂(四两)云芝英(五两)凡七种,先取菖蒲根,煮浓作酒,使清淳重美,一斗半,以七种药父咀,内器中渍之,亦可用牴咀。三宿乃出,曝之令燥。又取前酒汁渍之,三宿又出曝之,须酒尽,乃止曝令燥。内铁臼中捣之,下细筛令成粉。取白蜜和之,令可丸。以平旦东向,初服二丸如小豆,渐益一丸,乃可至十余丸也。治腹内
  弦实上气,心胸结塞,益肌肤,令体轻有光华。尽一剂则虫死,虫死则三尸枯,三尸枯则自然落矣。亦可数作,不限一剂也。然后合四镇丸,加曾青、黄精各一两以断谷。毕,若导引服气,不得其理,可先服食众草药,巨胜、茯苓、术、桂、天门冬、黄连、地黄、大黄、桃樘及皮任择焉。虽服此药以得其力,不得九转神丹金液之道,不能飞仙矣。为可延年益寿,亦辟其死也。
  君按次为之,服食术五年,身生光泽,彻视内见五脏,乃就仙人求飞仙要诀。仙人曰:“药有数种,仙有数品。有乘云驾龙,白日升天,与太极真人为友,拜为仙宫之主,其位可司,真公定元公、太生公,及中黄大夫、九气丈人、仙都公,此皆上仙也;或为仙卿大夫,上仙之次也。游行五岳,或造太清,役使鬼神,中仙也;或受封一山,总领鬼神;或游翔小有,群集清虚之宫,中仙之次也。若食谷不死,日中无影,下仙也;或白日尸解,过死太阴,然后乃仙,下仙之次也。我受涓子秘要,是中仙耳。子名上金书,当为真人,我之道,非子非真人所学也。今以《守三之一法》、《灵妙小有之书》二百事传子,石菌朱柯若乾芝与子服之,吾道毕矣。子可远索师也。”
  君再拜受教,退而服神芝,五年,目视千里外,日行五百里。遂巡行名山,寻索仙人。闻蒙山栾先生能读《龙晙经》,遂往寻之。遇衍门子,于是授以《龙晙经》及《三皇内文》。退登王屋山,遇赵佗子,受《芝图》十六首及《五行秘符》。又遇黄先生,受《黄素神方》、《五帝六甲》、《左右灵飞》之书四十四诀。退登磻冢山,遇上卫君,受太素传《左乙混洞东蒙》之录《右庾素文摄杀》之律。退登嵩高山,遇中央黄老君,合会仙人在其上太室洞门之内,君顿头再拜,乞长生度世。黄老君曰:子存洞房之内,见白元君耶?君对曰:实存洞房,
  尝见白元君。黄老君曰:子道未足矣,未见无英君也。且复游行,受诸要诀,当以《上真道经》授子矣。见白元君,下仙之事,可寿三千年,见无英君,乃为真也,可寿一万年矣。
  君再拜,受教而退,游行天下名山大泽,西登白空山,遇沙野帛先生,受《太清上经》。退登峨嵋山,入空洞金府,遇宁先生,受《太丹阴书》八禀十诀。退登岷山,遇阴先生,受《九赤班符》。退登岐山,遇臧延甫,受《忧乐曲素诀辞》。乃登梁山,遇淮南子成,受《天关三图》。乃退登牛首山,遇张子房,受《太清真经》。乃退登九嶷山,遇李伯阳,受《李氏幽经》。乃游登钟山,遇高丘子,受《金丹方》二十七首。乃登鹤鸣山,遇阳安君,受《金液丹经》、《九鼎神丹图》。乃登猛山,遇青精先生,受《黄素传》。乃登陆浑山,潜入伊水洞室,遇李子耳,受《隐地八术》。乃登戎山,遇赵伯玄,受《三元素语》。乃登阳洛山,遇幼阳君,受《青要紫书》,三五顺行。乃登霍山,遇司命君,受《经命青图》、《上皇民籍》。乃登鸟山,遇墨翟子,受《紫度炎光内视图中经》。乃登曜名山,遇太帝侯夜神童,受金根之经。乃登委羽山,遇司马季主,受石精金光藏景化形。乃登大庭山,遇刘子先,受七变神法。乃登都广建木,遇谷希子,受黄气之法、太空之术、阳精三道之要。乃登桐柏山,遇王乔,受《素奏丹符》。乃登太华山,遇南岳赤松子,受《上元真君书》。乃登太冥山,遇九老仙都君,受《黄水月华四真法》。乃登合黎山,遇皇人,受《八素真经》、《太上隐书》。乃登景山,遇黄台万毕先生,受《九真中经》。乃登玄垄羽山,遇玉童十人、九炁丈人,得白羽紫盖、服黄水月华法。乃到桑林,登扶广山,遇青真小童君,受《金书秘字》。乃退南行朱火,登丹陵山,遇龚仲阳,受《仙忌真记》。
  乃西游登空山,见无英君而退洞房中,无英君处其左,白元君处其右,黄老君处其中。无英君服金精朱碧玉绫之袍,光赤朝霞,流景耀天,要太上灵炁之章,佩九帝祛邪之策,戴翠上紫灵之冠。盖太玄丹灵上元赤子之祖父也。左连青宫之炁炁灌万神,乃未有天地,先自虚空而生矣。白元君服丹玉之锦云罗重袍,白光内朱,流景参天,垂晖映神,玄黄彻虚,要太上灵精之章,佩玄元摄魔之策,戴招龙皂冠。盖玉房云庭上元赤子之父,右夹皓青之室,朝运生者也。中夹黄老君是太极四真王之师老矣。上摄九天,中游昆仑,黄阙来其外,紫户在内,下与二君入洞房,圆三寸,威仪具焉。夫至思神见,得为真人。若见白元君,得为下真,寿三千岁;若见无英,得为中真,寿万岁;若见黄老,与天相倾,上为真人,列名金台。君既诣之,乃再拜顿首,乞与上真要诀。黄老君曰:可还视子洞房中。君乃冥目内视,良久,果见洞房中有二神人:无英、白元君也,被服状如在空山中者。黄老君笑言曰:微乎深哉!子用意思之精也。此白日升天之道,子还登常山,授子上真之道。
  君乃还常山室中,斋戒念道,复积九十余年中,白元君、无英君、黄老君遂使受之《大洞真经》三十九篇。有玉童二十一人、玉女二十一人,皆侍直烧香,昼夜习之。积十一年,遂乘云驾龙,白日升天,上诣太微宫,受书为紫阳真人,佩黄旄之节,八威之策,带流金之铃,服自然之衣,食玉醴之台,饮金液之浆,治葛衍山金庭铜城,所谓紫阳宫也。紫阳有八真人,君处其右,一日三登昆仑,一朝太微帝君,以磻冢为紫阳别宫,所谓洞庭潜宫也。磻冢山有洞穴,潜行通王屋清虚小有天,亦潜通阆风也。
  ◎马明生真人传
  马明生者,齐国临淄人也,本姓和,字君宝。少为县吏捕贼,为贼所伤,遇太真夫人适东岳,见而悯之。当时殆死,良久忽见一女子,年可十六七,服奇丽,姿容绝世,行步其傍,问君宝曰:汝何伤血也?君宝以实对。夫人曰:汝所伤,乃重刃关于肺,五脏泄漏,血凝绛府,炁激肠外,此将死之急也,不可复生,如何?君宝知是神人,叩头求哀,乞赐救护。夫人于肘后筒中出药一丸,大如小豆,即令服之,登时而愈,血绝疮合,无复惨痛。君宝再拜,跪曰:家财不足以谢,不知何以奉答恩施?惟当自展驽力,以报所受尔!夫人曰:汝必欲以谢我,意亦可佳,可见随去否?君宝乃易名姓,自号马明生,随夫人执役。
  夫人入东岳岱宗山峭壁石室之中,上下悬绝,重岩深隐,去地千余丈。石室中有金床玉几,珍物奇玮,乃人迹所不能至处也。明生初但欲学金疮方,既见其神仙来往,乃知有不死之道,旦夕供给扫洒,不敢懈倦。夫人亦以鬼怪狼虎眩惑众变试之,明生神情澄正,终不恐惧。又使明生他行别宿,因以好女于卧息之间调戏,令接之。明生心坚志静,固无邪念。夫人或行,去十日五日还,或一月二十日,辄见有仙人宾客,乘龙驾凤往来,或有拜谒者,真仙弥日盈座。客到,辄令明生出外别室,或立致精细厨食,肴果非常,香酒奇浆,不觉而至,不可目名。或呼明生坐,与之同饮食。又闻空中有琴瑟之音,歌声宛妙。夫人亦时自弹琴瑟,有一弦五音并奏,高玄响激,闻于
  数里,众鸟皆为集于岫室之间,徘徊飞翔,驱之不去。盖天人之乐,自然之妙音也。夫人栖止,常与明生同石室中,而异榻尔。幽寂之所,都惟二人。或行去,亦不道所往之处,但见常有一白龙来迎,夫人即著云光绣袍,乘白龙而去。袍上专是明月珠缀著衣缝,带玉佩,戴金华太玄之冠,亦不见有从者。既还,即龙自去,不知所在。石室玉床之上,有紫锦被褥,绯罗之帐,中有服玩之物,瑰金亟英,玄黄罗列,非世所有,不能一一知其名也。有两卷素书,上题曰《九天太上道经》,明生亦竟不敢发舒视其文也。惟供给扫洒,守岩室而已。至于玩服,亦不敢窃窥之,亦不敢有所请问。
  如此五年,愈加勤肃,辄不怠惰。夫人叹而谓之曰:汝可谓真可教也,必能得道者也。以子俗人,而不谣不慢,恭仰灵气,而莫之废,虽欲求死,亦焉可得乎!因以姓字本末告之曰:我名婉罗,字勃遂,事玄都太真,有子为三天太上府都官司直,总纠天曹事,官秩比人间卿佐也。年少,数委官游逸,虚废事任,有司奏劾,降主东岳,退真王之编,司鬼神之师,五百年一代其职。因来视之,励其后,使修守政事,以补其过。我久在人间,今奉君王命,又被太上召,不复得停。念汝专谨,故以相语,欲教汝长生之方、延年之术。而我所受服以太和自然龙胎之体,适可授三天真人,不可以教始学之者,固非汝所得闻矣。纵或闻之,亦必不能用以持身也。有安期先生,晓金液丹法,其方秘要,便可立用,是九君太一之道,白日升天者矣。安期明日来,吾将以汝付嘱之焉,相随稍久,其术必传。明日安期先生至,乘曌驎,著绯衣,戴远游冠,带玉珮及虎头鞶囊,视之可年二十许,洁白严整,从六七仙人,皆执节奉卫,见夫人揖之甚谨,称下官。须臾,设酒果厨膳,饮宴半日许。夫人语明生曰:吾不复得停,汝随此君去,勿忧念也。我亦时
  时当往视汝。因以五言诗二篇赠之,可以相存。明生流涕而辞,乃随先生受九丹之道。诗曰:
  ○其一
  暂舍墉城内,命驾岱山阿。仰瞻太清阙,云楼郁嵯峨。虚中有真人,来往何纷葩!炼形保自然,俯仰食太和。朝朝九天王,夕馆还西华。流精可飞腾,吐纳养青牙。至药非金石,风生自然歌。上下凌景霄,羽衣何娑婆。五岳非妾室,玄都是我家。下看荣竞子,笃似蛙与蟆。顾盼尘浊中,忧患自相罗。苟未悟妙旨,安事于琢磨?祸凑由道泄,密慎福臻多。
  ○其二
  昔生昆陵宫,共讲天年延。金液虽可遐,未若太和仙。仰登冥灵台,虚想咏灵人。忽遇扶桑王,九老仙都真。驾骖紫虬辇,灵颜一何鲜!启我寻长途,邀我自然津。告以鸿飞术,受以《玉胎篇》。琼膏凝玄气,素女为我陈。俯挹琳凤腴,仰上飘三天。云纲立尔步,五岳可暂还。玄都安足远,蓬莱山脚间。传授相亲爱,结友为天人。替即游刑对,祸必无愚贤。秘则享无倾,泄则躯身颠。
  明生乃随安期先生负笈,西之女几,北到圆丘,南至秦庐,潜及青城九嶷,周游天下。二十年中,勤苦备尝。安期乃曰:子真有仙骨,何专恭之甚耶!吾所不及也。遂授以太清金液神丹方,而告之曰:子若未欲升天,但先服半剂。与明生相别而去。明生乃入华阴山,依方合金丹,饵之半剂得仙,而与俗人无异,人莫识其非凡。汉灵帝时,惟太傅胡广知其有道,尝访
  明生,以国祚大期问之。明生初不对,后亦告焉,无不验者。后人怪其不老,遂复服金丹半剂,白日升天。临去,著诗三首,以示将来,汉光和三年也。诗曰:
  ○其一
  太和何久长!人命将不永。噏如朝露晞,奄忽睡觉顷。生生世所悟,伤生由莫静。我将寻真人,澄神挹容景。盘桓昆陵宫,玄都可驰骋。涓子牵我游,太真来见省。朝朝王母前,夕归钟岳岭。仰采琼瑶葩,俯漱琳琅井。千龄犹一刻,万纪如电顷。
  ○其二
  天地自有常,人命最险毳。年若惊弦发,时犹轻矢逝。虽有灼灼姿,玉为尘土秽。林草无秋耀,绿叶岂终岁?惜此繁茂摧,哀彼寒霜厉。有存理必亡,有兴故有废。真官戏玄津,与物无凝滞。神冲紫霄内,形栖山水际。对虚忘有怀,游目记容裔。风尘将何来?真道故可大。
  ○其三
  浊涂谅为叹,世乐岂足预?振褐扫尘遐,飘飘独远举。寥寥岩岳际,萧萧纵万虑。灵真与我游,落景乘鸿御。朝乘云轮来,夕驾扶摇去。嗷嘈天地中,嚣声安得附?
  ◎阴真君传(阴真君自叙附)
  阴长生者,新野人。汉和帝永元八年三月己丑立皇后阴氏,即长生之曾孙也。少处富贵之门,而不好荣位,潜居隐身,专务道术。末闻有马明生得度世之道,乃以入诸名山求之。到南阳太和山中,得与相见,乃执奴仆之役,亲运履舄之劳。明生不教以度世之法,但旦夕与之高谈荣华当世之事,治生园圃之业。十余年,长生未尝懈怠。同时有共事明生者十二人,皆怨恚归去,独长生礼敬弥肃,而明生数因言语得失之际屡骂之,长生乃和颜悦心,奉谢不及。
  如此积二十年,后清闲之日,明生问其所欲。长生跽曰:惟乞生尔。今以粪草之身,委质天匠,不敢有所汲汲,惮于迟速也。明生哀其语,乃告之曰:子真是能得道者也。乃将长生入青城山中,煮黄土为金以示之,立坛歃血。即日,以太清金液神丹授之,欲别去。长生乃叩头陈谢,暂留仙驾,拜辞曰:弟子少长豪乐,希执卑逊,克身励己,若临冰谷。不能弘道赞德,宣畅妙味,徒尸素壁立,而老耄及之。是以心存生契,舍世寻真,天赐嘉会,有幸遭遇。自执箕帚二十二年,心力莫植,常惧毁替筋,力弱蒲簿,微效靡骋,恩养不酬,夙夜感慨。告以更生,顿受灵方。是将灰之质,蒙延续之年;炎林焦草,惠膏泽之霑。若绝炁以其苏息,瞽暗开其视听,感荷殊戴,非陋词所谢。昔太岁庚辰,闻先生与南岳真人、洪崖君、云成公、瀛洲仙女数人共坐,论传授当委绢之誓,教授有交带之盟,应祭九老仙都、九气丈人诸君。祷祠受之,大药必行;不祭而受,
  为之不成。弟子预在曲室,尝侍帷侧,亦具闻诸仙起末得道之言,说昔受丹节度矣。先生今日见谕,不复陈此,或非先生所授之不尽,将恐是弟子困穷尔!”马明生慰谕之曰:非有不尽。汝性耽玄味,专炁而和,灵官幽鉴,以相察矣!不复烦委,为俗人之信耳。
  于是长生入武当山石室中合丹,又服半剂,不即升天,而大作黄金数万斤,以布施天下穷乏,不问识与不识。周行天下,与妻息相随,举门皆寿。后委之入平都山,白日升天。临去,著书九篇,云:上古仙者多矣,不可具记而论。但汉兴已来,高士得仙者四十五人,迨予为六矣。二十人见尸解去,余者白日升天焉。弟子丹阳葛洪,字稚川,尝闻谚言有云:不夜行,则不知道,上有夜行人。今不得仙者,亦安知天下山林间,密自有学道得仙者耶?阴君已服神药,虽未升天,然方以严丽同声相应,使自与仙人相寻求闻见,故知此近世诸仙人之数尔!而俗人谓为不然。己所不闻,则谓之无有,不亦悲哉!夫草泽闲士,以隐逸得志,经籍自娱,不耀文彩,不扬名声,不修求友,不营闻达,犹不能识之,又况仙人!亦何急令朝菌之徒,知其所云为哉!
  ◎阴真君自叙
  惟汉延光元年,新野山之子,受仙君神丹要诀。道成去世,副之名山。如有得者,列为真人。行乎去来!何为俗间?不死之道,要在神丹。行气导引,俯仰屈伸,服食草木,可得小道;不能永度于世,以至天仙。子欲闻道,此是要言。积学所致,
  不为有神。上士为之,勉力加勤。下愚大笑,以为不然。能知神丹,久视长存。
  ◎吴猛真人传
  吴猛字世云,豫章人也。性至孝,小儿时在父母膝下,无骄慢色。后得道,海昏上僚,路有大蛇,时或断道,以炁吸吞行人,行旅为绝。猛与弟子往除蛇害,蛇乃入藏深穴,猛敕南昌社公追蛇。蛇头高数丈,猛踏蛇尾,沿背而以足按头,弟子斫杀之。猛云:此蛇是蜀精,蛇死则杜毅灭矣。果如言。将军王敦迎猛,道过宫亭,庙神具官僚迎猛。猛曰:汝神王已尽,不宜久居,非据我不相问也。神乃去。至蜀见敦,时多疫病,猛标浦水百步,饮者皆愈,日中请水者将千人。敦恶之,于座收猛,奄然失去,大相检覆。猛恐坐者多,乃徐步于万人之中还船,天地冥合,乘风迅逝,一宿至家。弟子见两龙负船,眼如瓮大。猛云:敦践人君之位,命终此稔。其年敦死。后太尉庾亮迎猛,至武昌便归,自言算尽,未至家五十里亡。殡后疑化,弟子开棺,不见其尸。
  ◎许逊真人传
  许逊字敬之,南昌人也。少以射猎为业,一旦入山射鹿,鹿胎从弩箭疮中出堕地,鹿母舐其子,未竟而死。逊怆然感悟,
  折弩而归。闻豫章有孝道之士吴猛学道,能通灵达圣。叹我缘薄,未得识之。于是旦夕遥礼拜猛,久而弥勤。已鉴其心,猛升仙去时,语其子云:吾去后,东南方有人姓许名逊,应来吊汝,汝当重看之,可以真符授也。至时逊果来吊,其子以父命,将真符传逊。奉修真感,有愈于猛。
  ◎许迈真人传
  许迈字叔玄,小名映,丹阳句容人也。世为胄族,冠冕相承。映总角好道,潜志幽契。曾从郭璞筮卦,遇大壮之大有上六爻发。璞谓映曰:君元吉自天,宜学轻举之道。初师鲍靓,受中部之法及《三皇天文》。一旦辞家,往而不返。东入临安县山中,散发去累,改名远游,服术黄精,渐得其益,注心希微,日夜无间。数年之中,密感玄虚,太元真人、定录茅君,降授上法,遂善于胎息内观,步斗隐逸,每一感通,将超越云汉。后移临海赤山,遇王世龙、赵道玄传《太初》。映因师世龙,受解束反行之道,服玉液,朝脑精,三年之中,面有童颜。临应得道,三官都禁遣典柄侯周鲂、主非使者严白虎,出丹简罪簿,各执一通,诘映诸愆,如其无答,便当执也。赖得龚幼节、李开林相助,映甚怖惧,强长啸叱咤而答曰:大道无亲,唯善是与。天地无私,随德乃矜。是以阪泉流血,无违龙髯之举,三苗丹野,涿鹿绛草,岂妨大圣灵化,高通上达耶!吾七世祖许子阿者,积仁蕴德,阴加鸟兽,遇凶荒疫疠之年,百遗一口,子阿散财拯救,自营方药,已死之命,悬于子阿手,得济者四百八人。德坠我等,应得仙者五人,皆录字青宫,岂是
  尔辈所可豫乎?言毕,会司命君遣中候李遵握铃而至,鲂等笑而走,即得度名东宫,为地仙中品。
  映第五弟谥,小名穆,官至护军长史、散骑侍郎,年七十二,舍世寻仙,能通灵降真。先经患满,腹中结寒,小便不利。遇西王母第二十七女,号曰紫微夫人,谓穆曰:此病冢讼之所致,家又有怨鬼为害,可服术,自得豁然除去。紫微夫人因作服术,叙以传。穆依方修合,服十旬都愈,眼明耳聪,容貌日少。司命君授以飞步之道,告穆曰:渊奇体道,解幽达精。虚中授物,桑德顺贞。宽慈博采,闻道必行。逍遥飞步,启诚坦平。策龙上超,浮烟三清。实真仙之师友,乃长里之先生。必当封牧钟邑,守伯仙京,传佐上德,列书绛名。
  穆第二子虎牙,耀颖玄根,列景真图,诸天仙人咸谓为寅兽白齿。定录君所告服药事多隐语,志诸姓名,曰:凤栖乔木,素衣炳然。履顺思贞,凝心虚玄。五公石腴,彼体所便。急宜服之,可以少颜。三八合明,次行玄真。解驾偃息,可识洞篇。琼刃应数,适心高玄。栖隐默沉,正气不衰。木散除疾,是汝所宜。次服ㄒ饭,兼谷勿违。益髓除患,肌肤充肥。然后登山,咏洞讲微。寅兽白齿,尔能见机。遂得不死,过度壬辰。偃息盛木,玩报周书。太极殖简,金书西华。学服可否,自应灵符。理契同归,神洞相求。
  穆第三子玉斧,含真渊嶷,少有徽誉,司徒辟掾不就,隐居茅山。师杨羲,受《三天正法》、《曲素凤文》。后定录君授其上道,告玉斧曰:斧欲学道,当如穿井,井形愈深,土愈难运出。若不坚其心,正其行,岂得见泉源耶?又曰:夫学道当专注,精无散念。拨奢侈,保冲泊。寂焉如密有所睹,熙焉若潜有所得。始得道之门也,犹未入道之室也。所谓知道为易,学道为难者也。若乃幽寂沉味,保和天真,耽正六腑,无视无
  听,此乃道之易也。即是不能为之者,所以为难矣。许侯研之哉!斧子莹之哉!年二十八,超然登仙。
  映于东山与穆书曰:吾自寄神炁,收景东林,沐浴明丘,乖我同生。每东瞻沧流,叹逝之迅。西盼云崖,哀兴内发。仿佛故乡,郁何垒垒!将欲返身归途,但矫足自抑尔!于是静心一思,逸凭灵虚。登岩崎岖,引领仰玄。真志飞上,游空竦真。始觉形非我质,遂忘躯逐神矣。浪心飚外,世务永绝。足乐幽林,外难一塞。建志不倦,精诚无废。遂遇明师,见授奇术。请讲新妙,玉音洞密。吐纳平颜,炼形保骨。冲炁夷泯,无复内外也。但恨吾遭良师之太晚,返滞性之不早。吾得道之状,艰辛情事,定录真君以当说之矣。崇赖成覆,救济之功,天地不能逾也。闻弟远造上法,偶真重幽。心观灵无,炁陶太素。登七关之巍峨,味三辰以积迁。虚落霄表,映朗九玄。此道高妙,非吾徒所闻也。亦由下挺禀浅,未由望也。然高行者常戒在危殆,得趣者常险乎将失。祸福之萌,于斯而用。道亲于勤,神归精感。丹心待真,招之须臾。若念虑百端,协以营道,虽骋百年,亦无冀也。三官急难,吾昔闻之在前。七考之福,既已播之于后。因运乘易,不亦速耶!几成而败,自己而作,试校千端,因邪而生矣!尔想善功,苦心劳形,勤立功德,万物芸芸,亦何益哉?斧子萧萧,其可羡也。各不自悟,当造此事,斧独何人,享其高乎?师友之结,得失所宗,托景希真,在于此举也。吾方栖神空岫,荫形深林,采汧谷之幽芝,掇丹草以成真矣。昔约道成当还,旂信虽未通彻,粗有仿佛,亦欲暂偃洞野,看望坟茔,不期而往,冀暂见弟。因缘简略,临书增怀。映报。
  ◎杨羲真人传
  杨羲者,不知何许人也。仕晋简文帝为舍人,朝隐唯要,人莫能识。少好道,服食精思,遂能进灵接真,屡降玄人。茅君、定录、安九华等授其道要,西城王君又教服日月之精,及思泥九绛宫、炼魂制魄、灭三尸之法。玄清真人谓羲曰:夫为道当如射箭,箭直往不顾,乃造堋的。操志入山,惟往勿疑,乃获至真。羲恭受,勤行得仙。简文后师羲得道。
  ◎鲍靓真人传
  鲍靓字太玄,陈留人也。少有密鉴,洞于幽元,深心冥肆,人莫之知。按《洞天记》云:靓及妹并是先身七世祖李湛、张虑者,俱杜陵北乡人,同在渭桥为客舍居。积行阴德,好道希生,故福逮于靓等,使易世变炼,改氏更生,合为天伦。根胄虽异,德荫并同。靓学明经、术纬侯,师左元放,受中部法及三皇五岳劾召之要。行之神验,能役使鬼神,封山制魔。
  晋太兴元年,靓暂往江东,于蒋山北道见一人,年可十六七许,好颜色。俱行数里,其人徐徐动足,靓奔马不及,已渐而远。因问曰:相观行步,必有道者。其人曰:吾仙人阴长生也。太上使到赤城,君有心,故得见我尔。靓即下马,拜问寒温,未及有所陈。阴君曰:此地复十年,当交兵流血。计至苏
  峻乱,足十年也。君慕道久矣,吾相见,当得度尔仙法。考得仙者,尸解为妙,上尸解用刀,下尸解用竹木,皆以神丹染笔,书《太上太玄阴生符》于刀刃左右。须臾,便灭所书者,而目死于床上矣。其真身遁去,勿复还家,家人谓刀是其人也。用竹木如刀之法。阴君乃传靓此道。又与靓论晋室修短之期,皆演一为十,广十为百,以表元帝,托云推步所知,不言见阴君所说,是阴君戒其然矣。
  卷一百七纪传部传五
  ◎陶先生小传──吴兴谢瀹永明十年作
  先生讳弘景,丹阳人也。幼标异操,聪明多识,五经子史,皆悉详究。善书,得古今法。不肯婚宦,以资营未立,且薄游下位,为宜都王侍读。年二十余,便稍就服食,遵行道要,所得符文妙法,并是真人遗迹。于是业行渐进,乃拂衣止于茅山焉。观其神仪明秀,盼睐有光,形细长项,耳间矫矫,显然异众矣。
  ◎华阳隐居先生本起录──从子翊字木羽撰
  永明十年,太岁己卯,谢詹事瀹先从吴兴还,闻先生已辞世入山,甚怀嗟赏。于路中仍为前传,虽未能究洽,而粗举大纲,有似王右军作《许先生传》。翊从叔隐居,先生讳弘景,字通明,丹阳人也。宅在白杨巷南冈之东,宋初土断,仍割秣陵县西乡之桐下里,至今居之。
  陶氏本冀州平阳人,帝尧陶唐之苗裔也。尧治冀州平阳,故因居焉。汉兴,有陶舍为高祖右司马,子青擢位至丞相。十三世祖超,汉末渡江,始居丹阳。七世祖浚,交州刺史璜之弟,仕吴为镇南将军,封句容侯,食邑二千户,与孙皓俱降晋,拜议郎散骑常侍、尚书。六世祖谟,浚第三子,永嘉中为东海王越司马,领屯军随王出许昌。因败,仍复过江,为大将军王敦参军。敦为丞相,转军谘祭酒。后随敦南下,而情惧祸及,乃启分属籍,禁锢积年,晚起为车骑丞相参军,不就。升平四年卒,始别葬白石山之岭,赡湖北。高祖毗有理识,器干高奇,以文被黜,不肯游宦,州郡辟命并不就,后板授南安正佐,亦不起,元兴三年卒。曾祖兴公多才艺,叵营产殖,举郡功曹,察孝廉,除广晋县令,义熙二年卒。祖隆身长七尺五寸,美姿状,有气力,便鞍马,善骑射,好学,读书善写,兼解药性,常行拯救为务。行参征南中郎军事,侍从宋孝武伐逆有功,封晋安侯,除正佐,固辞。颜峻恃宠,就求宅以益佛寺,弗与,因辞官。见谮削爵,徙广州,后被恩除南海酉平县令,后监新会郡。大明五年,卒于彼。
  父讳贞宝,字国重,司徒建安王刘休仁辟为侍郎,迁南台侍御史,除江夏孝昌相。亦闲骑射,善藁隶书。家贫,以写经为业,一纸直价四十,书体以羊欣、萧思话法。深解药术,博涉子史,好文章,美风仪,凡游从,与萧思话、王钊、刘秉周旋,多为诸贵胜所赏遇。元徽四年冬,衔使肤庭,通邻国之好,甚得雅称。升平元年还都,具撰游历记并诗数千字,及所造文章等,刘秉索看,仍值石头事亡失,无复别本,不得传世。建元三年于县亡,背丧还葬旧墓。母东海郝夫人,讳智湛,精心佛法,及终,有异焉。先是,贞宝携家随萧之郢州,孝建二年,萧亡。其年九月,母觉有娠,仍梦见一小青龙,忽从身中出,直东向而升天,遂视之,不见尾。既觉,密语比丘尼,云:弟
  子必当生男儿,应出非凡人,而恐无后。尼问其故,以所梦答。尼云:将出家?又答:审尔亦是所愿。时年二十五。其冬,仍随萧部伍还都,住东府射堂前参佐廨中。以孝建三年太岁丙申四月三十日甲戌夜半,先生诞焉。是年乃闰三月,明日朔旦,便是夏至,母即沐浴而起,了无余患。
  先生四五岁便好书,今犹有六岁,时书已方幅成就。九岁十岁读《礼记》、《尚书》、《周易》、《春秋》杂书等,颇以属文为意。年十一,为司徒左长史王钊子昊博士。十三,父贻宅席卷,随吏部尚书刘秉之淮南郡。十五归都,寓憩中外徐胄舍,后仍立别宅,从此不复还旧庐。十七乃冠,常随刘秉尹之丹阳郡,得给帐下食,出入乘厩马。秉第二男俣,少知名,时为司徒祭酒。俣雅好文籍,与先生日夜搜寻,未尝不共味而食,同车而游。俣与江敩,褚炫等俱为顺帝四友,故最以才学得名。俣作《宋德颂》,连珠七警,当世称绝。俣既亡后,文章皆零落,先生欲为纂集,竟不能得。是岁升明元年冬,先生年二十二,随刘丹阳入石头城,就袁粲建事,先生与韩贲、糜淡同掌文檄,及事败城溃,即得奔出。俣及第侅为沙门以逃,为人所获,建康狱死,人莫敢视。先生躬自收殡瘗葬,查硎旧墓,营理都毕,自此弃世,寻山而止。
  值宋齐之际,物情未安,既结刘宗,常怀忧惕。父乃因纪僧真求事高帝于新亭,即蒙帐内驱使。二年正月,沈攸之平,从还东府,公仍遣使侍弟五息絜、六息暠侍读,兼助公间管记事。先生时年二十三,除巴陵王侍郎。明年,侍从高祖登极,还台住殿内,除太尉、豫章王侍郎。先生云:革运之际,颇有微勤,何处不容三两阶级?遂不拜。又明年,随安成王出镇石头。次岁夏,丁孝昌府君忧,上郢奉迎,冬,还都安厝。世祖即位,以振武将军起侍宜都王侍读。齐世侍读任皆总知记室,
  手笔事选须有文才者。先生于吉凶内外,仪礼表章,爰及笺疏启牒,莫不绝众,数王书、佐典书皆承授以为准格。诸侍读多有惭惮,颇致谗嫉,先生亦任之,不以介意。年二十八服阕,召拜左卫殿中将军,颇郁时望。先生惊,亦不解所以,即告庾道敏,论诸屈滞,庾为面启武帝,帝云:先帝昔亲命此官,卿不知耶?其何辞之!庾告先生,先生喟然叹曰:昔不受豫章王侍郎,于今五年,翻为此职,驿马非骥騄。犹欲固辞。庾切言之云:太元已来,此官皆用名家,裴松之从此转员外郎。但问人才,若官何所枉君,恐为尔误我事。庾子时正被委任总知诸王府事,先生不获已而拜矣。年二十九,清溪宫新成,帝宴乐之,先生拜表献颂,又有伏曼容亦上赋。于是敕遣中书省舍人刘系宣旨褒赞,并敕豫旧宫金石会。于时上意欲刻此颂于石碑,王俭沮议而止。时献赋者五人,惟以先生为最,将欲迁擢,会母忧去职,寻授振武将军,起特赐酒食省禄,随宜都王赴京。帝欲幸武进宫,先生复作颂,颂成而车驾事废,不复得奏云。此颂体制爽绝,倍胜旧格。三年还都,方除奉朝请,拜竟,怏怏。与从兄书云:昔仕宦应以体中打断,必期四十左右作尚书郎,出为浙东一好名县,粗得山水,便投簪高迈。宿昔之志,谓言指掌,今年三十六矣,方作奉朝请,此头颅可知矣!不如早去,无自劳辱。
  明年五月,遂拜表解职,求托岩林,青云之志,于斯始矣!是岁永明十一年壬申岁也。先生初隐,不欲辞省,出仍脱朝服,挂神虎门,鹿巾径出东亭,已约语左右曰:勿令人知尔。乃往与王晏语别,晏云:主上性至严治,不许人作高奇事,脱致忤旨,坐贻罪咎,便恐违卿此志,讵可作?先生嘿思良久,答云:余本徇志,非为名,若有此虑,奚为所宜?于是即不诣省,直上表陈诚。诏赐帛十疋、烛二十铤,又别敕月给上茯苓
  五斤、白蜜二斗,以供服饵。先生既遂命,理舳东下,众宾并饯于征虏亭,举酒挥袂,皆云:江东比来未有此事,乃见今日尔!于是止于句容之句曲山。先生云:此山是金坛洞宫,周回百五十里,名曰华阳之天,有三茅司命之府,故名曰茅山。所以自称华阳隐居,亦犹士安之玄晏,稚川之抱朴。凡絓人间书疏,皆以此号代名。先善稽古,训诂七经,大义备解,而不好立义,异于先儒,议论惟著纸,不甚口谈。尤好五行阴阳,风角气候、太一遁甲、星历算数、山川地里、方国所产,及医方香药分剂,虫鸟草木,考校名类,莫不该悉。善隶书,不类常式,别作一家,骨体劲媚。琴棋骑射,亦皆领括。常言心中恒如明镜,触形遇物,不觉有滞碍。为人少忧戚,无嫉竞,淡哀乐,夷喜怒。时有形于言迹者,云皆是欲显事厉物,了无欢愠于胸襟。
  先生以甲子、乙丑、丙寅三年之中,就兴世馆主东阳孙游岳,咨禀道家符图经法,虽相承皆是真本,而经历模写,意所未惬者,于是更博访远近以正之。戊辰年始往茅山,便得杨许手书真迹,欣然感激。至庚午年,又启假东行浙越,处处寻求灵异。至会稽大洪山,谒居士娄慧明,又到余姚太平山,谒居士杜京产;又到始宁跂山谒法师钟义山;又到始丰天台山谒诸僧标,及诸处宿旧道士。并得真人遗迹十余卷,游历山水二百余日乃还。爰及东阳长山、吴兴天目山,于潜、临海、安固诸名山,无不毕践。身本轻捷,登陟无艰。瞻恤寒栖,拯救危急,救疗疾恙,朝夕无倦。其别有阴恩密惠,人莫得知之。虽借人书,随误治定。在人间制述甚多,了不存录,谨条先生所撰记世道书,名目如左:
  《学苑》十秩百卷(此一书,先生常云:“群书舛杂,欲探一事,不可遍检。”乃钞撰古今要用,以类相从,为一百五十条,名为《学苑》,比于《皇览》,十倍该备。近赐翊语:“吾无复此暇,汝可踵成之。此书若毕,于学问手笔家,无复他寻之劳矣。”)。《孝经》、《论语集注》并自立意共一秩(十二卷),《三礼序》共一卷,并自注。注《尚书》、《毛诗序》共一卷(《左传》已有刘实、贺道养注。《易略例》即是《易序》,不假复注)。《老子内外集注》四卷(并自立意)。《三国志赞述》一卷,《抱朴子注》二十卷,《世语阙字》二卷(依陆文更以意造《世语》所阙者)。《续临川康王世说》二卷,《太公孙吴书略注》二卷,《古今州郡记》三卷,(并造《西域图》一张)。《帝王年历》五卷(起三皇至汲冢竹书为正,检五十家书历异同共撰之也)。《真仪集》三卷,《玉匮记》三卷(说名山福地事)。《七曜新旧术》二卷,《占筮略要》一卷(有十三法)。《风雨水旱饥疫占要》一卷(有十法)。《算数艺术杂志》一卷,《举百事吉凶历》一卷。《本草经注》七卷,《肘后百一方》三卷(增补葛氏)。《效验施用药方》五卷(此二十四种并世用所撰目书,又作《相书序》《述异记序》,如此等并在集中)。《登真隐诀》三秩(二十四卷,此一诀皆是修行上真道经要妙秘事,不以出世)。《真诰》一秩七卷(此一诰并是晋兴宁中众真降授杨许手书遗迹。顾居士已撰,多有漏谬,更诠次叙注之尔,不出外闻)。《梦记》一卷(此一记先生自记所梦征想事,不以示人),《合丹药诸法式节度》一卷,《集金丹药白要方》一卷,《服云母诸石药消化三十六水法》一卷,《服草木杂药法》一卷,《断谷秘方》一卷,《灵方秘奥》一卷,《消除三尸诸要法》一卷,撰集《服气导引法》一卷,集《人间诸却灾患法》一卷(此九种,所撰集道书,自先生凡所撰集,皆卷多细书大卷,贪易提录,若大书皆得数四,又有图象杂记甚多,未得一二尽知尽见
  也)。又作浑天象,高三尺许,地居中央,天转而地不动。二十八宿度数,七曜行道,昏明中星,见伏早晚,以机转之,悉与天相会。云此修道所须,非但史官家用。又欲因流水作自然漏刻,使十二时轮转循环,不须守视,而患山涧水易生苔垢,参差不定,是故未立。
  先生形细,身长七尺二寸,腰止围二尺六寸。薄皮肤,露筋骨,青白色,长头面,疏眉目,鼻小而平直,长额耸耳,左耳内轮有大黑志如豆,耳两孔里各有十余大毛出外二三寸。方颐秃鬓,露颡少须发。右肩上有一紫志如两钱大,右股内有数十细黑子,多作七星形,起正方,如铁枪脚。眼中常见有异光象。左右各类,未尝言其状。闻人说,小来本神仪端洁,十五已上,弥为美茂,每出,路人多叹羡。虽冬月行,常执扇自障。年二十九时,于石头城忽得病,不知人事,而不服药,不饮食。经七日,乃豁然自差,说多有所睹见事。从此容色瘦瘁,言音亦跌宕阐缓,遂至今不得复常。音响本清正,大小称形,言词率易无姿制。行步举动,翩翩轻利,颜仪和明不严毅,小大见之,皆乐悦附,而自令人畏服。门徒胥附,承奉祗肃,有如宫庭。小来与人有隔,数岁便不与人共瓯箸饮食。及长,游处宿息,常自然安置。性不嘲调,世中戏谑,一切不为。为人强精魂,夜行独宿,无所疑畏,一生不识魇。入山以来,巾褐未尝离体。
  ◎梁茅山贞白先生传──唐李渤撰
  吴荆牧陶浚七代孙,名弘景,字通明,丹阳秣陵人也。初娠,母梦日精在怀,并二天人降,手执香炉。觉语左右曰:当孕男子非凡人,亦恐无后。及生标异,幼而聪识,成而博达。因读《神仙传》,便有乘云驭龙之志。年十七,与江敩、褚炫、刘俣为宋升明四友。仕齐,历数王侍读,皆总记室,笺疏精丽,为时所重师法。及清溪宫成,献颂,宣旨褒赞,无欲刻石,王俭议异乃止。年二十余服道,后就兴世馆孙先生谘禀经法,精行道要,殆通幽洞微。转奉朝请,乃拜表解职,答诏优叹,赐与甚厚。公卿祖之征虏亭,供帐甚盛,咸云自齐已来,未有斯事。遂入茅山,又得杨许真书,遂登岩造静,自称华阳隐居,书疏亦如此代名。特爱松风,庭院皆植,每闻其响,便欣然为乐。至明帝,欲迎往蒋山,恳辞得止,然敕命饷赉,恒为烦剧。乃造三层楼,先生居其上,弟子居中,接宾于其下,令一小竖传度而已。潜光隐曜,内修秘密,深诚所诣,远属霞人,可谓感而遂通者也。身长七尺八寸,为性圆通谦谨,心如明镜,遇物斯应。少忧戚,无嫉竞,灭喜怒,澹哀乐,或有形于言迹者,是显事厉物。深慕张良之为人,率任轻虚,飘飘然恒有云间器。其所修为,皆自得于心,非傍识能及。尤长于铨正伪谬,地理历算,文不空发,成即为体。造浑天仪,转之与天相会。其纂《真诰》、《隐诀》,注《老子》等书二百余卷。至永元二年,深托向晦。及梁武帝革命,议国号未定,先生乃引诸谶记,梁是应运之符。又择郊禅日,灵验昭著,敕使入山,宣旨酬谢。帝既早与之游,自此之后,动静必报。先生既得秘诀,以为神丹可成,恒苦无药,帝皆给之。又手敕咨迓,先生画两牛,一牛散放于水草之间,一牛著金笼头,有人执绳,以杖驱之。帝笑曰:此人无所求,欲效曳尾龟,岂有可致之理?时有大事,无不前已奏陈,时人谓为山中宰相。以大通初献刀二,一名善
  胜,二名成胜,为佳宝。梁帝《金楼子》云:于隐士重陶贞白,士大夫重周弘正。其于义理,精博无穷,亦一时名士也。先生常作诗云:夷甫任散诞,平叔坐谈空,不言朝阳殿,化作单于宫。其时人事竞谈玄理,不习武事,侯景之难,并如所言。大同二年告化,时年八十五,颜色不变,屈伸如常,屋中有香气,积日不散。诏赠中散大夫谥曰贞白先生,仍遣舍人监护丧事(马枢《得道传》云:“授蓬莱仙监。”)。弟子数十人,唯王远知、陆逸冲称上足焉。
  卷一百八纪传部传六
  ○列仙传
  ◎赤松子
  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服水玉以教神农,能入火自烧。至昆仑山上,常止西王母石室中。随风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至高辛时复为雨师,今之雨师本是焉。
  ◎宁封子
  宁封子者,黄帝时人也,世传为黄帝陶正。有人遇之,为其掌火,能出五色烟,久则以教封子。封子积火自烧,而随烟炁上下,视其灰烬,犹有其骨,时人共葬于宁北山中,故谓之宁封子焉。
  ◎马师皇
  马师皇者,黄帝时马医也。知马形气死生之诊,理之辄愈。后有龙下,向之垂耳张口。师皇曰:此龙有病,知我能理。乃针其唇下口中,以甘草汤饮之而愈。后数有疾,龙出其陂,告而治之。一旦龙负而去。
  ◎赤将子舆
  赤将子舆者,黄帝时人。不食五谷,而啖百草花。至尧时为木工,能随风雨上下。时于市中货缴,亦谓之缴父。
  偓佺
  偓佺者,槐山采药父也。好食松实,形体生毛,长数寸,两目更方,能飞行逐走马。以松子遗尧,尧不暇服也。松者,简松也。时人受服者,皆至二三百岁焉。
  ◎容成公
  容成公者,自称黄帝之师。见周穆王。能善补导之事,取精于玄牝,其要谷神不死,守生养精气者,发白复黑、齿堕更生。事与老子同,亦云老子师。
  ◎方回
  方回,尧时隐人也,尧聘以为闾士。炼食云母粉,亦与人民之有病者,隐于五柞山中。夏启末为宫士,为人所劫,闭之室中,从求道,回化而得去,更以方回印封其户。时人言,得回一圆泥涂,门户终不可开。
  ◎涓子
  涓子,齐人。好饵术,接食其精,至三百年乃见于齐。著《天地人经》四十八篇。后钓于荷泽,得鲤腹中有符。隐于宕山,能制风雨,受伯阳《丸仙法》。淮南王安少得其文,不能解其旨也。其《琴心》三篇,有条理焉。
  ◎啸父
  啸父,冀州人。少在西周市上补履数十年,人不知也。后奇其不老,好事者造求其术,不能得,唯梁母得其作火法。临上三亮山,与梁母别,列数十火而升天。西邑多奉祀之焉。
  ◎师门
  师门者,啸父弟子也。亦能使火,食桃李葩。为夏孔甲龙师,孔甲不能顺其心意,杀而埋之野外。一旦风雨迎之,讫则山木皆焚。孔甲祀而祷之,还而道死。
  ◎务光
  务光,夏时人。耳长七寸,好琴,服蒲韭根。汤伐桀,因光而谋,光曰:非吾事也。汤曰:孰可?曰:吾不知也。汤曰:伊尹何如?曰:强力忍垢,吾不知也。汤既克桀,以天下让于光,曰:智者谋之,武者遂之,仁者居之,古之道也。吾子胡不遂之?请相吾子。光辞曰:废上非义也,杀人非仁也。人犯其难,我享其利,非廉也。吾闻非义不受其禄,无道之世不践其位,况于尊我?我不忍也。遂负石自沉蓼水,已而自匿。后四百余岁,至武丁时复见,武丁欲以为相,不从。武丁以舆迎,而从逼不以礼,遂投河浮山,后游尚父山。
  ◎仇生
  仇生者,不知何许人。汤时为木正,三十余年而更壮,皆知其寿人也,咸共师奉之。其人云常食松脂。在尸乡北山上自作石室。至周武王,幸其室祠之。
  ◎邛疏
  邛疏者,周封史也。能行炁炼形,煮石髓而服之,谓之石钟乳。至数百年,往来入太室山中,有卧石床枕焉。
  ◎马丹
  马丹者,晋狄人也。当文侯时为大夫,至献公灭时复为幕正。献公灭狄,杀恭太子,丹去至赵。宣子时,乘安车入晋都,候诸大夫。灵公欲仕之,逼不以礼。有迅风发屋,丹入回风中而去。北方人尊而祠之。
  ◎陆通
  陆通者,云楚狂接舆也。好养生,食橐卢木实及芜菁子。游诸名山,在蜀峨嵋山上,人世世见之,历数百年也。
  ◎葛由
  葛由者,羌人也。周成王时,好刻木羊卖之。一旦骑羊而入蜀。蜀中王侯贵人,追之上绥山。绥山在峨嵋山西南,高无极也。随之者不复还,皆得仙道。故里谚曰:若得绥山一桃,虽不得仙,亦足以豪。山下立祠数十处也。
  ◎琴高
  琴高,赵人。能鼓琴,为宋康王舍人。行涓彭之术,浮游冀州涿郡间二百余年,后辞入涿水取龙子,与诸弟子期。期日皆斋洁,待于水傍设祀,果乘赤鲤来坐祠中,且有万人观之。留一月,复入水去。(一本涿作砀。)
  ◎寇先生
  寇先生者,宋人也。钓鱼为业,居睢水傍百余年,得鱼或放或卖或食。常著寇带,好种荔,食其葩实焉。宋景公问其道,不告,即杀之。数十年,踞宋城门鼓琴,数十日而去。宋人家家奉祀焉。
  ◎安期生
  安期生者,琅邪阜乡人。卖药于东海边,时人皆言千岁翁。秦始皇东游,请见,与语三日三夜,赐金璧度数千万。出于阜乡亭,皆置去,留书以赤玉舄一双为报曰:后千年,求我于蓬莱下。始皇即遣使者徐市、卢生等数百人入海。未至蓬莱山,辄逢风波而还。立祠阜乡亭海边,数十处也。
  ◎桂父
  桂父者,象林人也。时黑而时白,时黄而时赤,南海人见而尊事之。常服桂及葵,以龟脑和之,千丸用十斤桂。累世见之,今荆州之南,尚有桂丸焉。
  ◎瑕丘仲
  瑕丘仲,宁人也。卖药于宁百余年,人以为寿。而因地动舍坏,仲及里中数十家,屋临水皆败。仲死,民或取仲尸弃水中,收其药卖之。仲被裘而从,诣之取药。弃仲者惧,叩头求哀,仲曰:非恨汝,使人知我尔!吾去矣。后为夫余胡王驿使,复来至宁,北方谓之谪仙人。
  ◎酒客
  酒客,梁市上酒家人也。作酒常美,售,日得万钱。有过而逐之,主人酒常酢败,贫穷梁市中贾人多以女妻而迎之,或去或来。后百余岁,来为梁丞,使民益种芋莱,曰:三年当大饥。果如其言,梁民不死。后五年,解印绶去,莫知所终焉。
  ◎任光
  任光,上蔡人。善饵丹,卖于都里间,积八十九年,乃知是故时任光也,称说如故。后数十年间,顷后长老识之。赵简子聘与俱归,常在柏梯山上。三世不知所在,晋人常服其丹矣。
  ◎祝鸡翁
  祝鸡翁,洛人。居尸乡北山下,养鸡百余年,鸡皆有名字,千余头,暮栖树上,昼放散之。欲引呼名,即种别而至。卖鸡及子,得千余万,辄置钱去之吴,作养鱼池。后升吴山,白鹤孔雀数百,常止其傍矣。
  ◎朱仲
  朱仲,会稽人,常于市上贩珠。高后时,下书募三寸珠,仲(读音同御名)书,笑曰:真值汝矣!赉三寸珠诣阙上书,珠好过度,即赐五百金。鲁元公主复私以七百金从仲求珠,仲献四寸珠,送至阙即去。下书会稽征聘,不知所在。景帝时复来,献三寸珠数十枚辄去,不知所之云。
  ◎修羊公
  修羊公,魏人。华阴山石室中有悬石榻,卧其上,石尽穿陷,略不动。时取黄精食之。后以道于景帝,礼之,使止王邸中。数岁,道不可得。有诏问公何日发?语未讫,床上化为白石羊,题其胁曰:修羊公谢天子。后置石羊于通灵台上,羊后复去,不知所在。
  ◎稷丘君
  稷丘君者,太山下道士。武帝时以道术受赏赐。发白再黑,齿落更生。后罢去。上东巡太山,君乃冠章甫,衣黄衣,拥琴
  来迎,拜武帝曰:陛下勿上,必伤足指。及数里,左足指果折。上讳之,但祠而还。为君立祠复百户,使承奉之。
  ◎崔文子
  崔文子,太山人,世好黄老事,居潜山下。后作黄老丸,成石父祠。卖药都市,自言三百岁。后有疫炁,民死者万计,长吏告之请救。文拥朱幡,系黄散,以循民间。饮散者即愈,所愈计万。后去蜀卖黄药,故世宝崔文赤丸黄散,实近于神焉。
  ◎赤须子
  赤须子,酆人也。酆中传世见之,云秦穆公主鱼吏也。数言酆界灾害水旱,十不失一。臣向迎而师之,从受业。以长好食松实、天门冬、石脂,齿落更生,发白还黑,服霞绝粒。后往吴山下十余年,莫知所之。
  ◎犊子
  犊子,邺人也。少在黑山采松子、茯苓,饵而服之。且数百年,时壮时老,时美时丑,乃知是仙人也。常过酤酒于阳都家。都女者,眉生而连,耳细而长,众以为异,皆言此天人也。会犊子牵一黄犊来过,都女悦之,遂相奉侍。都女随犊子出,取桃李,一宿而返,皆连兜甘美。邑中随伺逐之,出门共牵犊耳而走,不能追也。旦复在市中。数十年乃去,见磻山下,冬卖桃李也。
  ◎骑龙鸣
  骑龙鸣者,浑亭人。年二十,于池中求得龙子,状如守宫者十余头,养食,结草庐而守之。龙长大,稍稍去。后五十余
  年,水坏其庐而去。一旦骑龙来,至浑亭下,语云:我冯伯昌孙也。此间人不去五百里,必当死。不信之者,以为妖言。至八月果水至,死者万计。
  ◎主柱
  主柱,不知何许人。与道士共上宕山,言此有丹砂,可得数万斤。宕长吏知而上山封之,砂流出飞如火,乃听柱取。为邑令章君明饵砂三年,得神砂飞雪。服之五年,能飞行,与柱俱去矣。
  ◎鹿皮翁
  鹿皮翁,淄川人也。少为府小吏,工木精巧,举手能成器械。岑山上有神泉,人不能至。小吏白府君,请木工斤斧三十人,作转输悬阁,意思横生。数十日,梯道四间成,上其巅作祠舍,留止其傍,绝其二间以自固。食芝草,饮神泉。且七十年,淄水来,三下呼宗族家室,得六十余人,令上山半。水尽漂一郡,没者万计。小吏乃辞遣宗家,令下山。著鹿皮衣,遂去复上阁。后百余年,下卖药于市。
  ◎昌容
  昌容,常山道人,自称汤王女。食蓬(艹累)根。往来上下见之者二百余年,颜色如二十许人。能致紫草,货与染家,得钱以遗孤寡,历世而然,奉祠者万计也。
  ◎溪父
  溪父,南郡甗人。居山间,有仙人常止其家,从买瓜,教之炼瓜子与桂、附、枳实,共藏而对分,食之二十余年,能飞
  走,升山入水。后百余年绝,居山顶,呼溪下父老,与道生时事也。
  ◎山图
  山图,陇西人。少好乘马,马踏之,折脚。山中道人教以雌黄、当归、羌活、独活、苦参散服之,一岁而不嗜食,病愈身轻。追道士问之,自言五岳使之名山采药,能随吾,便汝不死。山图追随之六十余年,一旦归来,行母服于家。幹年复去,莫知所之。
  ◎谷春
  谷春,栎阳人。成帝时为郎,疫死而尸不冷,家发丧行服,犹不敢下钉。三年,更著冠帻,坐县门上。邑中人大惊,家人迎之,不肯归,发棺有衣无尸。留门上三宿,去之长安,止横门上。人知,追迎之,复去之太白山。立祠于山上,时来至其祠中止宿焉。
  ◎阴生
  阴生,长安渭桥下乞儿。常止于市中乞,市人厌苦,以粪洒之,旋复见,身中衣不污如故。长吏知之,试收系,著桎梏,而续在市中乞。又试欲杀之,乃去。洒者之家室自坏,杀十余人。故长安谣曰:见乞儿,与美酒,以免破屋之咎。
  ◎子主
  子主者,楚语而细音,不知何所人也。诣江都王,自言:宁先生雇我作客,三百年不得作。直以为狂人也。问先生所在?云在龙眉山上。王遣吏将上龙眉山巅,见宁先生,毛身广耳,
  被发鼓琴。主见之叩头,吏致王命。先生曰:此主,吾比舍九世孙。且念汝家,当暴死女子三人,勿预吾事!语竟,大风发。吏走下山,比归宫中,相杀三人,王遣三牲立祠焉。
  ◎陶安公
  陶安公,六安铸冶师。数行火,火一旦散上行,紫色冲天。安公伏治下求哀,须臾,朱雀止冶上曰:安公安公,冶与天通,七月七日,迎汝赤龙。至期赤龙到,大雨,而公骑之东南上,一城邑数万人众共送视之,皆与辞决也。
  ◎赤斧
  赤斧者,巴戎人。为碧鸡祠主簿。能作水澒炼丹与硝石,服之三十年,反如童子,毛发生皆赤。后数十年,上华山取禹余粮饵,卖之于苍梧滇江间。累世传见之,手掌中有赤斧焉。
  ◎呼子先
  呼子先,汉中阙下卜师。老寿百余岁,临去,呼酒家老妪曰:急装,当与妪共应中陵王。夜有仙人持二茅狗来至,呼子先,子先持一与酒家妪,得而骑之,乃龙也。上华阴山,常于山上大呼言:子先,酒家母在此矣。
  ◎负局先生
  负局先生,不知何许人,语似燕代间人。常负磨镜局,循吴市中。衔磨镜一钱,因磨之,辄问主人:得无有疾苦者?辄出紫丸药以贻之,得莫不愈。如此数十年,后大疫病,家至户到,与药活者万计,不取一钱,吴人乃知其真人也。后上吴山绝崖头,悬药下与人。将欲去时,语下人曰:吾还蓬莱山,为
  汝曹下神水。崖头一旦有水白色,流从石间来下。服之多愈疾,立祠十余处。
  ◎阮丘
  阮丘,睢山上道士。衣裘披发,耳长七寸,口中无齿,日行四百里。于山中种蓊葱薤百余年,人不知。时下卖药,广阳人朱璜有毒瘕疾,丘与七物药,服之而去三尸。后与璜俱入浮阳山,朱璜发明之,乃知是神人也。地动、山崩,道绝,豫戒于人世。共禀奉祠之。
  ◎陵阳子明
  陵阳子明,铚乡人。好钓鱼,于旋溪获得白龙子。明惧,解钓拜而放之。后得白鱼,腹中有书,教子明服食之法。子明遂上黄山,采五石脂,沸水而服之。三年,龙来迎,去止陵阳山上百余年。山去地千余丈,大呼下人,令上山半。所言溪中子安当来,问子明钓车在否?”后二十余年,子安死,人取葬著山中,有黄鹤来栖其冢边树上,鸣呼子安。
  ◎篽子
  軿子,自言蜀人。好放犬,知相犬。犬走入山穴,軿子随入,十余宿行度数百里,上出山头,上有台殿宫府,青松森然,仙吏侍卫甚严。见故妇主洗鱼,与軿符一函,使还与成都令乔君。君发函,有鱼子也。著池中养之,一年皆为龙。軿复送符还山上。犬色更赤,有长翰,常随軿往来,百余年遂留止山上。时下来护其宗族。蜀人立祠于穴口,常有鼓吹传呼声,西南数十里,共奉祠焉。
  ◎木羽
  木羽,钜鹿南和平乡人。母贫贱,主助产。尝探产妇,儿生便开目视母大笑,母怖惧。夜梦见大冠赤帻守儿,言:此司命君也,当报汝恩,使汝子木羽得仙。母阴信识之。后毋生儿,字为木羽。所探儿生年十五,夜有车马来迎去,遂过母家呼:木羽为我御来。遂俱去。后二十余年,鹳雀旦旦以衔二尺鱼,著母户上。母匿不道而卖其鱼,三十年乃发云。母至百年乃终。
  ◎玄俗
  玄俗,称河间人。服巴英,卖药都市,七丸一钱,善治百病。河间王患瘕,买药服之,下蛇十余头,问药意,俗曰:王瘕乃六世馀殃下堕,情非王之所招。王尝放乳鹿、麟母也,仁心感天,故遭俗尔!王家老舍人,自言父世见俗,俗之身无影。王乃呼著日中,看实无影。王以女娉之,俗夜亡去,后人见于常山下。
  卷一百九纪传部传七
  ○神仙传
  ◎广成子
  广成子者,古之仙人也。居崆峒之山石室之中,黄帝闻而造焉,曰:敢问至道之要。广成子曰:尔治天下,云不待族而雨,木不得黄而落,奚足以语至道哉!黄帝退而闲居,三月复往见之,膝行而前,再拜请问治身之道。答曰:至道之精,杳杳冥冥。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尔形,无摇尔精,乃可长生。慎内闭外,多知为败。我守其一,而处其和,故千二百年,而未尝衰老。得吾道者上为皇,失吾道者下为土。子将去汝,入无穷之间,游无极之野,与日月齐光,与天地为常。人其尽死,而我独存焉!
  ◎若士
  若士者,古之仙人也,莫知其姓名。燕人卢敖者,以秦时游乎北海,经乎太阴,入乎玄阙,至于蒙谷之山,而见若士焉。其为人也,深目而玄准,鸢肩而修颈,丰上而杀下,欣欣然方迎风而舞。顾见卢敖,因遁逃乎碑下。卢仍而视之,方踡龟壳而食蟹蛤。卢敖乃与之语曰:唯以敖焉,背群离党,穷观六合
  之外。幼而好游,长生而不渝,周行四极,唯此极之未窥。今睹夫子于此,殆可与敖为友乎?若士淡然而笑曰:嘻!子中州之民,不宜远而至此。此犹光乎日月,而载乎列星,比乎不名之地,犹釐奥也。昔我南游乎氵罔氵两之野,北息乎沉嘿之乡,西穷窈冥之室,东贯鸿洞之光。其下无地,其上无天,视焉无见,听焉无闻。其外犹有沃沃之汜,其行一举而千万余里,吾犹未之能究也。今子游始至于此,乃语穷观,岂不陋哉!然子处矣,吾与汗漫期于九陔之上,不可以久驻。乃举臂竦身,遂入云中。卢敖仰而视之,不见乃止,恍惚若有所丧也。敖曰:吾比夫子也,犹黄鹄之与壤虫也。终日行不离咫尺,而自以为之远,不亦悲哉!
  ◎沈文泰
  沈文泰者,九嶷人也。得红泉神丹去土符还年益命之道,服之有效。欲之昆仑,留安息二千余年,以传李文渊,曰:土符不去,服药行道无益也。文渊遂受秘要,后亦升仙。今以竹根汁煮丹,及黄白、去三尸法,出此二人矣。
  ◎皇初平
  皇初平者,丹溪人也。年十五,家使牧羊。有道士见其良谨,将至金华山石室之中,四十余年,翛不复念家。其兄初起,行索初平,历年不得。后见市中有一道士,善《易》,而问之曰:吾弟牧羊,失之四十余年,不知存亡之在,愿君与占之。道士曰:昔见金华山中有一皇初平,非君弟乎?初起闻之惊喜,即随道士去求弟,果得相见,悲喜语毕,兄问初平曰:牧羊何在?答曰:近在山东。初起往视之,杳无所见,但有白石垒垒,复谓弟曰:山东无羊也。初平曰:羊在耳,兄自不见。兄与初
  平偕往寻之,初平言:叱叱羊起。于是白石皆起,成羊数万头。兄曰:我弟独得神仙道,如此可学否?弟曰:唯唯,好道便得耳。初起于是便舍妻儿,留就初平,共服松柏、茯苓。至万日,坐在立亡,日中无影,颜有童子之色。乃俱还乡里,亲戚死方略尽,乃复还去。临行,以方教南伯逢,易姓为赤松子也。初起改字为鲁班,初平改字为松子。其后服此药成仙者,其有数十人。
  ◎沈建
  沈建者,丹阳人也。世为长吏,而建独好道,不肯仕宦,学导引服食之术,还年却老之法。又能理病,病无轻困,见建者愈,奉之者数千家。每远行,寄奴侍三五人,驴一头,羊数十口,各与药一丸,谓主人曰:但累屋舍,不烦饮食也。便辞去。主人大怪之,云:此君所寄奴畜十五余口,并不留寸资,当如何?建去之后,主人饮食奴侍,奴闻食气,皆吐逆不视。又以草与驴羊,亦避去不食,更欲抵触人,主人乃惊异之。后百余日,而奴侍身体光泽,异于食时,驴羊俱肥。沈建三年乃返,各复以一丸药与奴侍、驴羊,乃还饮食如故。建遂断谷不食,能举身飞行,或去或还。如此三百余年,乃绝迹,不知所在也。
  ◎华子期
  华子期者,淮南人也。师角里先生,受山隐灵宝方,一曰《伊洛飞龟秩》,二曰《白禹正机》,三曰《平衡接合》。服之,日以还少,一日能行五百里,能举千斤。一岁十易皮,后乃得仙去。
  ◎魏伯阳
  魏伯阳者,吴人也,高门之子,而性好道术,不肯仕宦,闲居养性,时人莫知其所从来,谓之治民养身而已。入山作神丹,将三弟子,知两弟子心不尽诚。丹成,乃诫之曰:金丹虽成,当先试之,饲于白犬。犬即能飞者,人可服之。若犬死者,即不可服也。伯阳入山时,将一白犬自随。又丹转数未足,和合未至,自有毒丹,毒丹服之皆暂死。伯阳故便以毒丹与白犬食之,犬即死。伯阳乃复问诸弟子曰:作丹恐不成,今成而与犬食,犬又死,恐是未得神明之意。服之恐复如犬,为之奈何?弟子曰:先生当服之否?伯阳曰:吾背违世路,委家入山,不得仙道,吾亦耻复归。死之与生,吾当服之耳。伯阳便服丹,丹入口即死。弟子相顾谓曰:所以作丹者,欲求长生耳!而服之即死,当奈此何?惟一弟子曰:师非凡人也,服丹而死,得无有意邪?又服之,丹入口复死。余二弟子乃相谓曰:作丹求长生耳!今服丹即死,当用此何为?若不服此,自可得数十年在世间活也。遂不服,乃共出山,欲为伯阳及死弟子求棺木殡具。二人去后,伯阳即起,将服丹弟子姓虞,及白犬而去。逢入山伐薪人,作手书与乡里人,寄谢二弟子。弟子见书,始大懊恼。
  伯阳作《参同契五相类》凡二卷,其说如似解释《周易》。其实假借爻象,以论作丹之意。而儒者不知神仙之事,多作阴阳注之,殊失其奥旨矣。
  ◎沈羲
  沈羲者,吴郡人也。学道于蜀中,但能消灾除病,救济百姓,不知服食药物。功德感天,天神识之。羲与妻贾氏共载,诣子妇卓孔家。还道逢白鹿车一乘、青龙车一乘、白虎车一乘,
  从骑数十人,皆朱衣,仗矛带剑,辉赫满道。问羲曰:君是道士沈羲否?羲愕然,不知何等。答曰:是也,何以问之?骑曰:羲有功于民,心不忘道。从生以来,履行无过。受命不长,寿将尽矣。黄老命遣仙官下来迎之。侍郎簿延,白鹿车是也;度世君司马生,青龙车是也;送迎使者徐福,白虎车是也。须臾有三仙人,著羽衣,持节,以白玉板青玉界丹玉字授羲,羲不能读,遂载升天。尔时,道间耕锄人,皆共见之。不知何等,须臾大雾,雾解失其所在。但见羲所乘车牛在田中食苗。或有识是羲车牛,以语羲家。弟子数百人,恐是邪魅将羲入山谷间,乃分布于百里之内求之,不得。后四百余年,求还乡里,推求得数十世孙名怀。怀喜曰:闻先人相传,有祖仙人,仙人今来。留数十日,说初上天时云,不见天帝,但见老君,老君东向坐,左右敕羲不得谢,但嘿坐而已。宫殿郁郁,有如云气,五色玄黄,不可名字。侍从数百,多女少男。庭中有珠玉之树,众芝业生,龙虎辟邪,游戏其间。但闻琅琅如铜铁声,不可知测,四壁习习,有符书著之。老君身形,长一丈,被发文衣,身体有光,须臾数变。玉女持金案玉杯盛药,赐羲曰:此是神丹,饮者不死。夫妻各得一刀圭。告言饮毕,拜而不谢。服药后,赐枣二枚,大如鸡子,脯五寸。遣羲去曰:汝还民间,治百姓之疾病者。若欲来上界,书此符悬之竿杪,吾当迎汝。乃以一符及仙方一首赐羲。羲奄忽如睡,已在地上,今多得符者矣。
  ◎李八百
  李八百者,蜀人也。莫知其名,历世见之,时人计之已八百岁,因名云李八百。或隐山林,或居廛市。知唐公房有志,而不遇明师,欲教授之。乃先往试之,为公房作佣客,公房乃不知仙人也。八百驱使任意,过于他人,公房甚爱之。后八百
  诈为病,困劣欲卒。公房乃命医合药,费用数十万钱,不以为损。忧念之意,形于颜色。八百又转作恶疮,周遍身体,溃烂臭浊,不可近也。公房乃流涕曰:汝为吾家,勤苦历年,而得笃疾,吾甚要汝得愈,无所吝惜。而今正尔,当奈汝何?八百曰:吾疮可愈,须得人舐之。公房令三婢舐之。八百又曰:婢舐不能使疾愈,若得君舐应愈耳。公房即自舐之。八百言:君舐复不能使吾愈,若得君妻舐之,当差。公房乃复使妻舐之。八百曰:吾疮已差,欲得三十斛旨酒以沐浴,乃当都愈耳。公房即为具酒三十斛,至于器中,浴疮即愈,体如凝脂,亦无余痕。乃告公房曰:吾是仙人,子有志心,故来相试,子定可教也。今真相授度世之诀矣。使公房夫妻及舐疮三婢,以其浴馀酒澡洗。即皆更少,颜色美悦。以《丹经》一卷授公房,入云台山中合作丹,丹成,乃服之仙去也。
  ◎李阿
  李阿者,蜀人也。传世见之,不老如故。常乞食于成都市,所得随多少,与贫穷者。夜去朝还,市人莫知其所宿。有古强者,疑阿是异人,常亲事之。试随阿还所宿,乃去青城山中。强后欲复随阿去,然未知道,恐有虎狼,私持其父大刀。阿见而怒强曰:汝随我行,那畏虎也?取强刀以击石,刀折败。强窃忧刀折。至旦复出。阿问强曰:汝忧刀败耶?曰:实愁父怒。阿即取刀以左右击地,刀复如故。以还强。强逐阿还成都,未至,道逢人奔车。阿以脚置车下轹,其骨皆折,阿即死。强守视之,须臾阿起,以手抑脚,而复如常。强时年十八,见阿如五十许人,至强年八十余,而阿犹如故。语人言:“被昆仑召,当去。”遂不复还。
  ◎王远
  王远者,字方平,东海人也。举孝廉,除郎中,稍加至中散大夫。博学五经,兼明天文、图谶、河洛之要,逆知天下盛衰之期,九州吉凶之事。汉孝桓帝闻之,连征不出,使郡国逼载,以诣京师。低头闭口,不肯答诏,乃题宫门扇四百余字,皆纪方来。帝恶之,使人削之。外字适去,内字复见,墨皆彻入木里。方平无复子孙,乡里人累世传事之。同郡故太尉公陈耽,为方平驾道室,旦夕朝拜之,但乞福,愿从学道也。方平在耽家三十余年,耽家无疾病死丧,奴婢皆安然,六畜繁息,田蚕万倍,仕宦高迁。后语耽云:吾期运当去,不得复停,明日日中当发。至时,方平死,耽知其化去,不敢下著地。但悲啼叹息曰:先生舍我去,我将何怙?具棺器,烧香,就床上衣装。至三日三夜,忽然失其所在,衣带不解,如蛇蜕也。方平去后百余日,耽薨,或谓耽得方平之道化去,或谓方平知耽将终,故委耽去也。方平东入括苍山,过吴,住胥门蔡经家。
  ◎蔡经
  蔡经者,小民耳,而骨相当得仙,方平知之,故往其家,谓经曰:汝生命应得度世,故来取汝补官僚。然汝少不知道,今气少肉多,不得上天去,当作尸解。须臾,如从狗窦中过耳。告以要言,乃委经去。经后忽身体发热如火,欲得水灌,举家汲水灌之,如沃焦状。如此三日中,消耗骨尽。乃入室,以被自覆,忽然失其所在。视其被中,有皮头足俱存,如蝉蜕也。
  去后十余年,忽还家。去时已老,还更少壮,头发皆黑。语家云:七月七日,王君当来过。到其日可作数百斛饮,以供从官。乃去。到其日,家假借瓮器,作饮数百斛,罗列覆置庭中。至其日,方平果来。未至经家,一时间但闻金鼓箫管、人
  马之声,比近皆惊,不知何等。及至,经举家皆见之。方平著远游之冠,朱衣,虎头鞶囊,五色之绶,带剑,黄色少鬓,长短中人也。乘羽盖之车,驾五龙,龙各异色,前后麾节,旌旗导从,威仪如大将军出也。有十二队、五百士,皆以蜡密封其口,鼓吹皆乘麟从天上来下,悬集不从人道行也。既至,从官皆不复知所在,唯尚见方平身。坐须臾,引见经父兄。因遣人与麻姑相问,亦莫知麻姑是何神也。言:王方平敬报,久不行民间,今来在此,想姑能暂来语否?有顷,信还,但闻其语,不见所使人也。答言:麻姑再拜,但不相见,忽已五百余年。尊卑有序,修敬无阶。思念久烦,承来在彼,故当躬到。而先彼诏,当按行蓬莱,今便暂往。如是当还,便亲觐,愿未即去耳。如此两时间,麻姑来也。来时亦先闻人马之声。既至,从官当半于方平也。麻姑至,蔡经亦举家见之。是好女子,年可十八许,于顶中作髻,余发散垂之,至腰。其衣有文章,而非锦绮,光彩耀日,不可得名字,皆世所无有也。入拜方平,方平为起立。坐定,各进行厨。皆金盘玉杯,靦膳多是诸华,而香气达于内外。擘脯而行之,如行柏灸,云是麟脯也。麻姑自说,接待以来,见东海三为桑田。向到蓬莱,水乃浅于往者,会将略半也,岂时复为陵陆乎?方平笑曰:圣人皆言,海中复行扬尘也。麻姑欲见蔡经母及经妇,弟妇新产数十日,麻姑望见乃知之,曰:噫,且止勿前。索少许米来,便以掷之,视以堕地,皆成真珠。方平笑曰:麻姑故作少年戏也。吾老矣,不喜复作此狡狯变化也。方平语经家人曰:吾欲赐汝辈酒。此酒乃出天厨,其味淳醲,非俗人所宜,饮之或能烂人肠胃。今当以水添之,汝辈勿怪也。乃以水一斗,合酒一升搅之,以赐经家人。人饮一升许,皆醉。良久,酒尽。方平语左右曰:不足,复还取也。以一贯钱与馀杭姥,相闻求酤酒。须臾,信还,得
  一油囊,酒五斗许。信传馀杭姥答言:恐地上酒不中尊饮耳。又麻姑手爪不似人形,皆似鸟爪。蔡经心言,背大痒时,得此爪以爬背,当佳也。方平已知经心中所言,即使人牵经鞭之。曰:麻姑神人也,汝忽谓其爪可爬背,何也?但见鞭著经背,亦不见有人持鞭者。方平告经曰:吾鞭不可妄得也。
  经家比舍有姓陈者,失其名字。尝罢尉,闻经家有神人,乃诣门叩头,求乞拜见。于是方平引前与语,此人便乞得随从驱使,比于蔡经。方平曰:君且起,向日立。方平从后视之,言:噫!君心邪,不正于经,不可教以仙道也。当授君地上主者之职。临去,以一符并一传著小箱中,以与陈尉,告言:此不能令君度世,能令君延寿,本寿自出百岁也。可以禳灾治病,病者命未终及无罪过者,君以符到其家,便愈矣。若有邪鬼血食作祸祟者,君使带此符,以敕社吏,当收送其鬼,君心中当亦知其轻重,临时以意治之。陈尉以此符治病有效,事之者数百家,寿一百一十岁而死。死后子孙行其符,不复效。
  方平去后,经家所作数百斛酒饮在庭中者,皆尽,亦不见人饮之也。经父母私问经曰:王君常在何处?经答言:常治昆仑,往来罗浮山、括苍山,此三山上皆有宫室如一。王君常平天曹事,一日之中,与天上相连,反覆者数十过,地上五岳生死之事,皆先来关王君。王君出,或不尽将百官,唯乘一黄麟,将十数人。每常见山林在下,去地数百丈。所到则山海之神,皆来奉迎拜谒也。或有干道白言者。后数十年,经复暂归省家。方平有书与陈尉,真书书字,廓落大而不楷。先是,人无知方平名远者,起此乃知之,陈尉家于今世世存录王君手书,及其符传小箱也。
  ◎涉正
  涉正者,字玄真,巴东人也。说秦始皇时事,了了似及见也。汉末从数十弟子入吴,而正常闭目,虽行犹不开也。弟子随之数十年,莫有见其开目者。有一弟子固请之,正乃为开目。目开时,有音如霹雳,而光如电,照于室宇。弟子,皆不觉顿伏,良久乃能起。正已复还闭目。正道成,莫见其所服食施行,而授诸弟子皆以行气房室及服石脑小丹云。李八百呼正为四百岁儿。
  ◎孙博
  孙博者,河东人也。有清才,能属文,著诗百篇,诵经数十万言。晚乃学道,治墨子之术,能使草木金石皆为火光,照曜数十里中。亦能令身成火,口中吐火,指火树生草即焦枯,更指之即复故。亦能使三军之众各成一聚火。有藏人亡奴在军中者,累日求之不得。博语奴主曰:吾为卿烧其营舍,奴必走出,卿但当谛伺捉取之。于是博以一赤丸掷军中,须臾火起张天,奴果走出而得之。博乃更以一青丸掷火,火即灭。所燔屋舍百物向已焦然者,皆悉复故。博每作火有所烧,他人虽以水灌之,终不可灭,须博自止之,乃止耳。行大水中,不但己身不沾,乃能使从己者数百人皆不沾。又能将人于水上布席坐,饮食作乐,使众人舞于水上,不没不濡,终日尽欢。其病疾者,就博自治,亦无所云为,直指之,言愈即愈。又山间石壁及地上磐石,博乃入其中去,初故见背及两耳出石间,良久乃没。又能吞刀剑数十枚,及从壁中出入,如有孔穴也。引镜为刀,屈刀为镜,可积时不改。须博指之,乃复故形耳。后入林滤山中,合神丹仙去矣。
  ◎玉子
  玉子者,姓章名震,南郡人也。少学众经,周幽玉征之,不出。乃叹曰:人生世间,去生转远,去死转近矣。而但贪富贵,不知养性,命尽气绝则死位王侯。金玉如山,何益形为灰土乎?独有神仙度世,可以无穷耳!乃师桑子,具受众术。乃别造一家之法,著道书百有余篇。其术以务魁为主,而精于五行之意,演其微妙,以养性治病,消灾散祸。能起飘风,发屋折木,作雷雨云雾。能以草芥瓦石为六畜龙虎,立便成行。分形为数百千人。能步涉江海。含水喷之,皆成珠玉,遂亦不变也。或时闭气不息,举之不起,推之不动,屈之不曲,申之不直,百日数十日乃复起。与弟子行,各丸泥为马与之,皆令闭目,须臾,皆成大马,乘之,一日行千里。又能吐炁五色,起数百丈。飞鸟过,指之即堕地。临渊投符召鱼鳖,即皆上岸。又能使诸弟子,举眼即见千里之物,亦不能久也。其务魁时,以器盛水,著两魁之间,吹而嘘之,水上直有赤光辉,辉起一二丈。以此水治百病,病在内者,饮之,病在外者,澡之,皆便立愈。后入崆峒山合丹,白日升天。
  ◎天门子
  天门子者,姓王名刚,尤明补养之要。故其经曰:阳生立于寅,纯木之精;阴生立于申,纯金之精。夫以木投金,无往不伤,故阴能疲阳也。阴人著脂粉者,法金之白也。是以真人道士,莫不留心注意,精其微妙,审其盛衰。我行青龙,彼行白虎,取彼朱雀,前我玄武,不死之道也。又阴人之情,有急于阳,而外自收抑,不肯请阳者,明金不为木屈也。阳性炁刚躁,志节疏略,至于游宴,声炁和柔,言辞卑下,明木之畏于金也。天门子既行此道,年二百八十岁,犹有童女之色。乃服珠缊得仙,入玄洲中去。
  ◎南极子
  南极子者,姓柳名融。能含粉成鸡子,吐之数十枚,煮而啖之,与鸡子无异。黄中皆余有少许粉,如指端者,取杯咒之,即成龟,煮之可食,肠脏皆具,而杯成龟壳。煮取肉,则壳还成杯矣。取水咒之,即成美酒,饮之醉人。举手即成大树,人或折其细枝,以刺屋间,连日犹在,以渐萎坏,与真木无异也。服云霜丹,得仙去矣。
  ◎黄卢子
  黄卢子者,姓葛名越。甚能治病,千里寄姓名,与治之皆愈,不必见病人身也。善禁之道,禁虎狼百虫,皆不得动,飞鸟不得去,水为逆流一里。年二百八十岁,力举千钧,行及走马。头上常有五色炁,高丈余。天下大旱时,能到渊中召龙出,催促使升天,使作雨,数数如此。一旦与亲故别,乘龙而去,遂不复还矣。
  ◎张道陵
  张道陵字辅,汉沛国丰人也。本大儒生,博综五经。晚乃计此无益于年命,遂学长生之道。弟子千余人。其九鼎炁大要,惟付王长。后得赵升,七试皆过。第一试,升初到,门不通使,骂辱之,四十余日,露霜不去。第二试,遣升于草中守稻驱兽,暮遣美女,诈言远行过寄宿,与升接床,明日又称脚痛未去,遂留数日,颇以姿容调升,升终不失正。第三试,升行路上,忽见遗金四十余饼,升趋过,不取不视。第四试,升入山伐薪,三虎交搏之,持其衣服,但不伤。升不恐怖,颜色自若。谓虎曰:我道士也,少不履非,故远千里来事师,求长生之道,汝
  何以尔?岂非山鬼使汝来试也?汝不须尔?虎乃去。第五试,升使于市,买十余疋物,已估直,而物主诬言未得直。升即舍去,不与争讼。解其衣服,卖之于他交,更买而归,亦不说之。第六试,遣升守别田谷,有一人来乞食,衣不蔽形,面目尘垢,身体疮脓,臭恶可憎。升为之动容,即解衣衣之,以私粮为食,又以私米遗之。第七试,陵将诸弟子登云台山绝岩之上,有桃树大如臂,生石壁下,临不测之谷,去上一二丈,桃树大有实。陵告诸弟子,有能得此桃者,当付以道要。于时伏而窥之三百许人,皆战慓却退汗流,不敢久临其上,还谢不能得。唯升一人曰:神之所护,何险之有?圣师在此,终不使吾死于谷中矣。师有教者,是此桃有可得之理。乃从上自掷,正得桃树上,足不蹉跌。取桃满怀,而石壁峭峻,无所攀缘,不能得还。于是一一掷上,桃得二百枚。陵乃赐诸弟子各一枚,馀二枚,陵食一,留一以待升。于是陵乃临谷,伸手引升。众人皆见陵臂不加长,如掇一二尺物,忽然引手,升已得还。仍以向余一桃与升,食毕,陵曰:赵升犹以正心自投桃上,足不蹉跌,吾今欲试自投,当得桃否?众人皆谏言不可,唯赵升、王长不言。陵遂自投,不得桃上,不知陵所在。四方则皆连天,下则无底,往无道路,莫不惊咄。唯升、长二人,嘿然无声。良久乃相谓曰:师则父也。师自投于不测之谷,吾等何心自安?乃俱自掷谷中,正堕陵前。见陵坐局脚玉床斗帐中,见升、长,笑曰:吾知汝二人当来也。乃止谷中,授二人道要。
  ◎栾巴
  栾巴者,蜀郡人也。好道,不修俗事。太守诣与相见,屈为功曹,待以师友之礼。尝谓巴曰:闻功曹有神术,可使见否?巴曰:唯唯。即平坐,却入壁中去,冉冉如云气状,须臾失
  巴。而闻壁外作虎声,而虎走还功曹宅,乃巴耳。后入朝为尚书,正旦大会,而巴后至,而颇有醉态。酒至又不饮,即西南噀之。有司奏巴大不恭。诏以问巴,巴顿首曰:臣乡里以臣能治鬼护人,为臣立生庙。今旦耆老皆入臣庙,不得即委之,是以颇有酒态。适来又观臣本郡大火,故噀酒为雨以灭之。诏原复坐。即令驿马书问成都。果信云:正旦日大火,雨自东北来灭之,而有酒气焉。
  ◎淮南王八公
  淮南王刘安,高皇帝之孙。好儒学方技,作《内书》二十一篇。又著《鸿宝万毕》三卷,论变化之道。有八公往诣之,门吏自以意难问之曰:王上欲得延年却期、长生不老之道,中欲得博物洽闻、精义入微之大儒,下欲得勇敢武力、扛鼎暴虎横行之壮士。今先生皆耆矣,自无驻衰之术、贲育之气也,岂能究《三坟》、《五典》、《八索》、《九丘》,钩深致远,穷理尽性乎?三者并乏,不敢相通。公笑曰:闻王钦贤好士、吐握不倦,苟有一介,莫不毕至。古人贵九九之学,养鸣吠之士,诚欲市马者以致骐驎,师郭生以招群彦。吾等虽鄙,不合所求,故远致身,欲一见王。就令无益,亦不作损,云何限之,逆见嫌择?若王必见少年则谓之有道,见垂白则谓之庸人,恐非发石取玉、探渊索珠之谓也。薄吾等老,谨以少矣。言毕,八公化为十五童子,露髻青鬓,色如桃花。于是门吏惊悚,驰以白王。王闻之,不及履,即徒跣出迎,以登思仙之台,张锦绮之帷,设象牙之床,燔百和之香,进金玉之机,穿弟子之履,北面拱手而言曰:安以凡材,少好道德,羁锁世业,沉沦流俗,不能遗类,贞薮山林。然夙夜饥渴,思愿神明,沐浴垢秽,精诚浮薄。抱情不畅,邈若云泥。不图厚幸,道君降屈。是安禄
  命,当蒙拔擢。喜惧屏营,不知所措。唯乞道君哀而教之,则螟蛉假翼,去地飞矣。八公便以成老人矣,告王曰:虽复浅识,具备先学,知王好道,故来相从。不知意何所欲?吾一人能坐致风雨,立起云雾,画地为江河,撮土为山岳;一人能崩高塞渊,牧虎豹,致龙蛇,役神鬼;一人能分形易貌,坐在立亡,隐蔽六军,白日尽暝;一人能乘虚步空,起海陵烟,出入无间,呼吸千里;一人能入火不焦,入水不湿,刃之不伤,射之不中,冬冻不寒,夏暑不汗;一人能千变万化,恣意所为,禽兽草木,立成转徙,万物陵岳,移行宫室;一人能防灾度厄,辟却众害,延年益寿,长生久视;一人能煎泥成金,锻铅为银,水炼八石,飞腾琉珠,乘龙驾云,浮游太清。在王所欲。安于是旦夕朝拜,身进酒果。先乞试之变化风雨云雾,无不有效。遂受《丹经》及《三十六水银》等方。
  卷一百一十纪传部传八
  ○洞仙传
  ◎元君
  元君者,合服九鼎神丹,得道,著经九卷。
  ◎九元子
  九元子者,炼紫金、合神丹,登仙,其经曰《庚辛经》。
  ◎长桑公子
  长桑公子者,常散发行歌曰:巾金巾,入天门,呼长精,吸玄泉,鸣天鼓,养丹田。柱下史闻之曰:彼长桑公子所歌之词,得服五星、守洞房之道也。
  ◎龚仲阳
  龚仲阳者,受嵩山少童步六纪之法。
  ◎上黄先生
  上黄先生者,修步斗之道,得隐形法。
  ◎蒲先生
  蒲先生者,常乘白鹿,采芝草于茅山。
  ◎茅蒙
  茅蒙,字初成,咸阳南关人也。即东卿司命君盈之高祖。入华山修道,后乘云驾龙,白日升天。先是,其邑歌曰:神仙得者茅初成,驾龙上升入太清,时下玄洲戏赤城。继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学之腊嘉平。秦始皇闻之,因改腊曰嘉平。
  ◎常生子
  常生子者,常漱水成玉屑,服之以升天。
  ◎长存子
  长存子者,学道成,为玄洲仙伯。
  ◎蔡琼
  蔡琼,字伯瑶,师老子,受《太玄阳生符》、《还丹方》,合服得道,白日升天。常以《阳生符》活已死之人,但骸骨存者,以符投之即起。
  ◎张穆子
  张穆子者,修太极上元年纪以升仙,后以此法授龚叔进、王文卿、尹子房,皆得道。
  ◎童子先生
  童子先生者,于狄山学道,修《浴契铃经》得仙。
  ◎九源丈人
  九源丈人者,为方丈宫主,领天下水神,及阴精水兽蛟鲸之类。
  ◎谷希子
  谷希子者,学道得仙,为太上真官。东方朔师之,受阆风、钟山、蓬莱及神州真形图。
  ◎王仲高
  王仲高,常在淮南市行卜,父老传云比世见之。伍被言于淮南王安,安欣然迎之。谓安曰:“黄帝,吾父之长子也。昔师朱襄君,受长生之诀。”即以传安。
  ◎阳生
  阳生者,住少室西金门山,山有金罂浆,服之得道。
  ◎西门君惠
  西门君者,少好道,明诸谶纬,以开山图授秦始皇,而不能用。
  ◎玄都先生
  玄都先生者,受仙人《黑玉天地铃经》,行而得道。
  ◎黄列子
  黄列子者,尝游猎九江,射中五色神鹿,逐迹寻穴,遇神芝,服而得风仙。
  ◎公孙卿
  公孙卿者,学道于东梁甫山,一云滋液山。山宫中有合成仙药,得服之人立仙。日月之神,并在宫中。合药时颂曰:玉女断分剂,蟾蜍主和捣,一丸练人形,二丸颜容好。
  ◎蔡长孺
  蔡长孺者,蜀郡人。夫妻共服十精丸,体气充盈。年九十生一男,名度世;一百五十岁复生一男,名无极。年三百岁视之如少童。
  ◎延明子高
  延明子高者,服麋角得仙。
  ◎崔野子
  崔野子者,服术以度世。
  ◎灵子真
  灵子真者,服桃胶得仙。
  ◎宛丘先生
  宛丘先生者,服制命丸得道。至汤之末世已千余岁。以方传弟子姜若春,服之,三百年视之如十五童子。彭祖师之,受其方三首。
  ◎马荣
  马荣者,住梁国谷城中,两眼赤烂,瞳子不见物,而能明察洞视。北方多病癞,乡里不容者,辄来投荣,荣为治之,悉
  差。荣云患脚,常乘鹿车,行无远近,不见人牛推引,而车自至。或一日赴数十处请,而各有一荣。凡与人语,自称厄子。作牵三诗,类乎谶纬。孝建二年三月初,作书与两国人别,至十六日中时,果卒。
  ◎任敦
  任敦,慱昌人也。少在罗浮山学道,后居茅山南洞。修步斗之道及《洞玄五符》。能役鬼召神,隐身分形。玄居山舍,虎狼不敢犯。
  ◎敬玄子
  敬玄子,修行中部之道,存道守三一。常歌曰:遥望昆仑山,下有三顷田。借问田者谁?赤子字元先。上生鸟灵木,双阙侠两边。日月互相照,神路带中间。采药三微岭,饮漱华池泉。遨游十二楼,偃蹇步中原。意欲观绛官,正值子丹眠。金楼凭玉几,华盖与相连。顾见双使者,博著太行山。长谷何峥嵘,齐城相接邻。纵我飞龙辔,忽临无极渊。黄精生泉底,芝草披岐川。我欲将黄精,流丹在眼前。徘徊饮流丹,羽翼奋迅鲜。意犹未策外,子乔提臂牵。所经信自险,所贵得神仙。
  ◎帛举
  帛举,字子高。尝入山采薪,见二白鹄飞下石上,即成两仙人,共语云:顷合阴丹成,就河北王母索九剑酒,服之至良。子高闻仙人言,就访王母者,得九剑酒,还告仙人,乞阴丹服之,即翻然升虚,治于云中,掌云雨之任。
  ◎徐道季
  徐道季,少住鹄鸣山。后遇真人谓曰:夫学道,当巾天青,咏大历,跖双白,徊二赤。此五神道之秘事也。其语隐也。《大历》者,《三皇文》是也。道季修行,得道。
  ◎赵叔期
  赵叔期,不知何许人。学道于王屋山中,遇卜者谓叔期曰:欲入天门,修三关,存朱衣,正昆仑。叔期请其要道,因以素书一卷与之,是《胎精中记》。拜受之,后得道。
  ◎毛伯道
  毛伯道、刘道恭、谢稚坚、张兆期皆后汉时人也,同于王屋山学道三十馀年。共合神丹成,伯道先服,即死;次道恭服之,又死。稚坚、兆期不敢服,弃药而归。未出山,忽见伯道、道恭各乘白鹿在山上,仙人执节以从之。二人悲愕悔谢,道恭授以服茯苓方,二人后亦度世。
  ◎庄伯微
  庄伯微者,少好道,不知求道之方,惟以日入时,正西北向,闭目握固想昆仑山,积三十年,后见昆仑山人,授以《金液方》,合服得道。
  ◎刘道伟
  刘道伟,少入冢山学道,积十二年,遇仙人试之,将一大石,约重万斤,以一白发悬之,使道伟卧其下,颜色无异,心安体悦。又十二年,遂赐以神丹,服之升天。
  ◎匡俗
  匡俗,字子希,少以孝悌著称,召聘不起,至心学真,游诸名山。至覆笥山,见山上有湖,周回数里,多生灵草异物,不可识。其傍有石井,泉通湖中;又有石雁,至春秋时,皆能群飞;复有小石笥,中有玉牒,多记名山福地,及得道人姓名。后服食得道。
  ◎卢耽
  卢耽者,少学道得仙。后复仕,为州治中,每时乘空归家,到晓则反州。尝元会,期会在列,时耽后至,回翔阁前欲下次,为威仪以帚掷耽,得一只履坠地,耽由是飞去。
  ◎范豺
  范豺者,巴西阆中人也。久住支江百里洲,修太平无为之道。临目嘘漱,项有五色光起,冬夏惟单布衣。而桓温时头已斑白,至宋元嘉中状貌不变。其占吉凶,虽万里外事,皆如指掌。或问:先生是谪仙邪?云:东方朔乃黠我,我小儿时,数与之狡狯。又云:我见周武王伐纣洛城头,战,前歌后舞。宋文帝召见豺,答诏称我,或称吾。元凶初为太子,豺从东宫过,指宫门曰:此中有博劳鸟,奈何养贼不知?文帝恶之,敕豺自尽。江夏王使埋于新亭赤岸冈,文帝令发其棺,看柩无尸,乃悔之。越明年,豺弟子陈忠夜起,忽见光明如昼,而见豺入门就榻坐,又一老翁后至,豺起迎之。忠问是谁?豺笑而不答。须臾俱出门,豺问忠:比复还东乡,善护我宅,即百里洲也。
  ◎傅先生
  傅先生者,学道于焦山中。精思七年,遇太极真人,与之木钻,使以穿一石盘,厚五尺许,戒云:石盘穿,仙可得也。
  于是昼夜钻之,积四十七年,钻尽石穿。仙人来,曰:立志若斯,宁有不得道者!即授以金液还丹,服之度世。
  ◎石坦
  石坦,字洪孙,渤海人也。游赵魏诸名山,得道。能分身同时诣十馀家,各家有一坦,所言各异。
  ◎郑思远
  郑思远,少为书生,善律历候纬。晚师葛孝先,受《正一法文》、《三皇内文》、《五岳真形图》、《太清金液经》、《洞玄五符》。入庐江马迹山居,仁及鸟兽。所住山虎生二子,山下人格得虎母,虎父惊逸,虎子未能得食。思远见之,将还山舍养饲。虎父寻还,又依思远。后思远每出行,乘骑虎父,二虎子负经书衣药以从。时于永康横江桥,逢相识许隐,且暖药酒,虎即拾柴然火。隐患齿痛,从思远求虎须,欲及热插齿间得愈,思远为拔之,虎伏不动。
  ◎郭志生
  郭志生,字通明,朱提郡人。晋元帝时,云已四百岁,见之如五十许人。有短卷书满两箧中,常负之。多止乌场张绩家,每叹曰:兵荒方生,毒流生民,将以沟渎为棺材,苍蝇为孝子,必然之期,可为痛心。后二年,孙恩妖乱,冬夏杀害及饿死者,十不遗一。忽谓绩曰:应亡,为吾备粗材器,殡不须钉,材亦不须埋,但送山岩中,以石镇材上。后少日而死,绩谨依斯教。经数日,绩亲人自富阳还,见志生骑白鹿山中行,作书与绩。
  ◎介琰
  介琰者,不知何许人也。师白羊公,受玄白之道,能变化隐形。常随师入东海,暂过吴,为先主礼之。先主为琰起静室,一日之中,数过遣人问起居。琰或为童子,或为老翁,无所食啖,不受饷遗。先主欲学其术,琰以帝多内御,遂不传道法。先主大怒,敕缚琰著车甲辕,引弩射之,弩发而绳索独存,不知琰所之耳。
  ◎徐福
  徐福,字君房,不知何许人也。秦始皇时,大苑中多枉死者横道,数有鸟如乌状,衔草覆死人面,皆登时活。有司奏闻,始皇使使者赍此草,以问北郭鬼谷先生。先生云:是东海中祖洲上不死之草,生琼田中,一名养神芝,其叶似菰,生不丛,一株可活一人。始皇于是乃谓可索得,因访求精诚道士徐福,发童男童女各五百人,率楼船等入海寻祖洲,不返,不知所在。逮沈羲得道,黄老遣福为使者,乘白虎车、度世君司马生乘龙车、侍郎簿延乘白鹿车,俱来迎。
  ◎车子侯
  车子侯者,扶风人也。汉武帝爱其清净,稍迁其位至侍中。一朝语家云:我今补仙官,此春应去,至夏中当暂还,还少时复去。如其言。武帝思之,乃作歌曰:嘉幽兰兮延秀,蕈,妖媱兮中溏。华斐斐兮丽景,风徘徊兮流芳。皇天兮无慧,至人逝兮仙乡。天路远兮无期,不觉涕下兮沾裳。
  ◎苏耽
  苏耽者,桂杨人也。少以至孝著称。母食欲得鱼羹,耽出湘州市买,去家一千四百里,俄顷便返。耽叔父为州吏,于市
  见耽,因书还家,家人大惊。耽后白母曰:耽受命应仙,违远供养。作两大柜留家中,若欲须食扣小柜,欲得钱帛扣大柜,是所须皆立至。乡里共怪其独,如此白官,遣吏检柜无物,而耽母用之如故。先耽将去时云:今年大疫,死者略半,家此井水饮之无恙。果如所言,合门元吉。母年百馀岁终,闻山上有人哭声,服除乃止。百姓为之立祠矣。
  ◎张巨君
  张巨君者,不知何许人也。许季山得病不愈,清斋祭太山请命,昼夜祈诉。忽有神人来问曰:汝是何人?何事苦告幽冥?天使我问汝,可以实对。季山曰:仆是汝南平舆许季山,抱疾三年,不知罪之所在?故到灵山,请决死生。神人曰:我是仙人张巨君,吾有《易》道,可以射知汝祸祟所从。季山因再拜请曰:幸蒙神仙回降,愿垂告示。巨君为筮卦,遇震幰之恒捴,初九、六二、六三有变。巨君曰:汝是无状之人,病安得愈乎?季山曰:愿为发之。巨君曰:汝曾将客东行,为父报仇,于道杀客,内空井中,大石盖其上。此人上诉天府,以此病谪汝也。季山曰:实有此罪。巨君曰:何故尔耶?季山曰:父有为人所搏耻,蒙此以终身,时与客报之,未至,客欲告怨主,所以害之。巨君曰:“冥理难欺,汝勤自首,吾还山为请命。”季山渐愈,巨君传季山筮诀,遂善于《易》占。但不知求巨君度世之方,惜哉!
  ◎冯伯达
  冯伯达者,豫章建昌人。世奉孝道,精进济物。道民陈辞得旨,与戴矜生相似,又是同时人也。元嘉中,伯达下都,后寄戴乡人,还南行,至梅根,阻风连日。伯达谓船主曰:欲得
  速至家,但安眠,慎勿开眼。其夜,闻舫下剌树杪,而不危抗,窃有窥者,见两龙侠梁翼船,迅若电逝,未晓到舍,伯达寻入庐山,不返。
  ◎韩越
  韩越者,南陵冠军人也。心慕神仙,形类狂愚。随师长斋诵咏,口不辍响。常著屐,行无远近,入山或百日、五十日辄还。家人问越,未尝实对。后乡人斫枯木作弓,于大阳山绝崖石室中,见越与六七仙人读经。越后山中还,于峦村暴亡。家迎觉棺轻,疑非真尸,发看,唯竹杖耳。宋大明中,越乡人为台将北使,于青州南门遇越,容貌更少,共语移时,访亲表存亡,悲欣凝然。越云:吾妇患嗽未差,今因与卿散一裹,令温酒顿服之。台将还都番下,具传越言,而越妇服散,嗽即愈。
  ◎郭璞
  郭璞,字景纯,河东人也。王敦欲反,使之占梦,曰:吾昨梦在石头外江中扶犁耕,卿占之。璞曰:大江扶犁耕,耕亦自不成,反亦无所成。敦怒,谓璞曰:卿自占命尽何时?璞曰:下官命尽今日。敦令诛璞。璞谓伍伯曰:吾年十三时,于栅塘脱袍与汝,言吾命应在汝手中,汝可用吾刀。伍伯感昔深惠,衔涕行法。殡后三日,南州市人见璞货其平生服饰,与相识共语。敦闻之不信,使开棺,无尸。璞得尸解之道,今为水仙伯。
  ◎戴孟
  戴孟,字成子,武威人也。汉武帝时为殿中将军,本姓燕,名济,字仲微。得道后改姓名。入华阴山,授秘法于清灵真人裴君,得《玉佩金珰经》、《石精金光符》。仙人郭子华、张
  季连、赵叔达、山世远,常与之游处。
  ◎郭文举
  郭文举,河内轵人。少爱山水,常游名山,观华阴石室。洛阳陷,入吴居大辟山,停木于树,苫覆而止。时猛兽为暴,文举居之,十馀年无患。丞相王导使迎至京师,朝士咸共观之,文举颓然箕踞,旁若无人。周顗问曰:猛兽害人,先生独不畏邪?文举曰:吾无害兽之心,故兽不害人。周顗、庾亮、桓温、刘恢共叹:文举虽无贤人之才,而有贤人之德。咸和元年,恳求还山,导不许。复少日,遁入临安白土山。明年,苏峻作乱,时人谓文举逆知,故去也。有《老子经》二卷,缊盛悬屋,未尝见读之。山外人徐凯师事文举,受箓箓上将军,吏兵并见形于凯,使役之。今凯见社灶神,戒凯曰:不可有房室,不复为卿使。凯后娶暨氏女,诸神即隐,唯馀箓吏二人,不复从命。语凯云:汝违师约,天曹已摄吏兵,留我等守《太上箓》,不复可使。文举亡,如蝉蜕。山下人为之立碑。文举书箬叶上,著《金雄诗》、《金雌记》。后人于其所住床席下得之,次第寻看,谶纬相似,乃传于世。
  ◎姚光
  姚光者,不知何许人也。得神丹之道,能分散形影,坐在立亡,火之不焦,刀之不伤。吴主身临试之,积荻数千束,令光坐,荻千束旅裹十馀重,火焚之,烟焰翳日。观者盈都,咸谓光为煨烬矣。火息后,见光从灰中振衣而起,神容晏如也。手把一卷书,吴主读不能解,后不知所之。
  ◎徐弯
  徐弯者,吴郡海盐人也。少有道炁,能收束邪精。钱塘人杜氏女患邪,弯召魅,即见丈夫著白侠葛单衣入门,弯一叱,即成白龟。一旦与群从兄弟数人,登石崎山斫春柴,日暮弯不返。明旦寻觅,见弯在山上,腋挟镰,倚而不动。或乃抱弯,唯有空壳。
  ◎丁令威
  丁令威者,辽东人也。少随师学得仙道,分身任意所欲。尝暂归,化为白鹤,集郡城门华表柱头,言曰:我是丁令威,去家千岁,今来归,城郭如旧,人民非,何不学仙离冢累?夫左元放为羊,令威为鹤,斯并一时之迹耳,非永为羊鹤也。《辽东诸丁谱》载,令咸汉初学道得仙矣。
  ◎王嘉
  王嘉,字子年,陇西安阳人也。久在于东阳谷口,携弟子登崖穴处。御六炁,守三一,冬夏不改其服,颜色日少。符坚累徵不就。坚寻大举南征,以弟融为大将军,遣人问嘉,嘉曰:金坚火强。仍乘使者马,衣冠徐徐东行数百步,因堕其衣裳,奔马而还,踞床而不言。坚又不解,更遣人问:世祚云何?嘉曰:未央。坚欣然以为吉征。明年岁在癸未,坚大败于寿春,遂亡秦国。是殃在未年也。以秦居西为金,晋都南为火,火能铄金也。嘉寻移嵩高山。姚苌定长安,问嘉:朕应九五不?嘉曰:略当得。苌大怒曰:小道士答朕不恭。有司奏诛嘉及二弟子。苌先使人陇右逢嘉将两弟子,计已千馀里,正是诛日。嘉使书与苌,苌令发嘉及二弟子棺,并无尸,各有竹杖一枚。苌寻亡。
  ◎寇谦之
  寇谦之者,不知何许人也。弱年好道,入东岳岱宗山,精苦累年。一旦得真人分以成丹,白日升天。谦之符章,救治百姓神验。于今北方犹行其道者,多焉。
  ◎董幼
  董幼者,海宁人也。兄弟三人,幼最小。早丧父,幼母偏念其多病,不能治家。年十八,谓母曰:幼病困,不可卒愈,徒累二兄,终不得活。欲依道门洒扫,以度一世。母许之。幼在师家,恭谨勤修,长斋笃学,未尝暂怠,遂洞明道术。年四十一,夜有真人降,授幼水行不溺之道。以一马鞭与幼,令幼以鞭水,行于水上,如行平地。晋义熙中,幼还家辞母云:幼已得道,不复留人间,今还与家别。母曰:当应往何处去?复几时可还?幼曰:应往峨嵋山,更受业,未有归期。中表乡邻共送幼,至区阳西江,见幼鞭水而行,渐渐而远,顾谓二兄曰:世世传道业矣。
  ◎刘丱
  刘忄画者,不知何许人也。长大多须,垂手下膝。久住武当山,去襄阳五百里,旦发夕至。不见有所修为。颇以药术救治百姓,能劳而不倦,用药多自采,所识草石,乃穷于药性。雍州刺史刘道产忌其臂长,于襄阳录送文帝。每旦槛车载将往山采药,暮还廷尉。忄画后以两短卷书与狱吏,吏不敢取,忄画焚之。一夜失忄画,关钥如故。阊阖门吏行夜得忄画,送廷尉,忄画语狱吏云:官寻杀我,殡后勿钉棺也。后果被杀。死数日,文帝疑此言,使开棺,不见尸,但有竹杖耳。
  ◎王质
  王质者,东阳人也。入山伐木,遇见石室中有数童子围棋歌笑。质聊置斧柯观之,童子以一物如束核与质,令含咽其汁,便不觉饥渴。童子云:汝来已久,可还。质取斧柯,烂已尽。质便归家,计已数百年。
  卷一百一十一纪传部传九
  ○洞仙传
  ◎于吉
  于吉者,琅琊人也。其父祖世有道术,不杀生命,吉精苦有逾于昔人。常游于曲阳流水上,得神书百馀卷,皆赤界、白素、青首、朱目,号曰《太平青箓书》。孙策平江东,进袭会稽,见士民皆呼吉为于郎,事之如神。策招吉为客在军中。将士多疫病,请吉,水歕漱辄差。策将兵数万人,欲迎献帝,讨曹公,使吉占风色,每有神验。将士咸崇仰吉,且先拜吉,后朝策。策见将士多在吉所,因怒曰:吾不如于君耶!乃收吉,责数吉曰:天久旱,水道不通,君不同人忧,安坐船中作鬼态,束吾将士,败吾部曲,今当相除。即缚吉,暴使请雨。若能感天,今日中大雨者,当相原,不尔加诛。俄而云兴雨沴,至中漂没。将士共贺吉,策遂杀之。将士涕泣收葬。明旦,往视失尸,策大怆恨,从此常见吉在其前后。策寻为许贡伏客所伤,照镜,见吉在镜中,因掊镜大叫,胸创裂而死。世中犹有事于君道者。
  ◎昌季
  昌季者,不知何许人也。入山担柴,崖崩堕山下,尚有微气。妇来见之,涕泣哀恸,仙人尹伊闻之,怆然谓妇曰:吾是仙人,能治汝婿。即以角煎赐之,并付其方,药尽未差,可随合作也。能长服之,令人神仙。妇以药治季,即愈。季合药服之千日,忽然飞升。妇流涕追之,顾谓妇曰:道与世殊,卿善自爱敬。妇慨然,复合药服之三年,便复飞去,至蓬莱山见季,季曰:知卿当来尔。
  ◎王子乔
  王子乔者,河东人也。汉明帝时为尚书郎,出为叶县令。汉法:畿内长吏,节朔还朝。每见子乔先生至,不见有车马迹,而怪之。明帝密使星官占候,辄见双凫从东南飞来,乃罗,得一只履,时人异之。
  ◎杜契
  杜契,字广平,京兆人也。建安初,渡江依孙策,后孙权用为立信校尉。黄武二年,起学道,师介琰,受黄白术,久久能隐形遁迹。后居茅山之东,时与弟子采伐,货易山场市里,而人不能知之。数入洞中得仙。
  ◎范幼冲
  范幼冲者,辽西人也。受《太素胎化易形之道》,常旦旦存青白赤三炁各如綖,从东方日下,直入口中,挹之九十过,自饱便止,行之。十年得道,其法约、其事验,太素秘道也。
  ◎青谷先生
  青谷先生者,不知何许人也。常修行九息服气之道。后合
  炉火大丹,服之得道。一旦天降刘文饶于寝室,授其杖解法,得入太华山。文饶名宽,弘农人也,仕后汉,位至司徒、太尉,视民如赤子,怒不形颜,口无疾言,好行阴德,拯寒困,万民悦,而附之如父母焉。
  ◎夏馥
  夏馥者,不知何许人也。少好道,常服术和云母。后入吴山,遇赤须先生,传之要法。又遇桐柏真人,授之黄水云浆法,行之得道。馥少时被公府辟,书致于桑树乃去,当时咸服其高迈。
  ◎刘讽
  刘讽,字伟惠,颍川人也。师季主,服日月精华,得道。后归乡里,托形杖履而去。
  ◎展上公
  展上公者,不知何许人也。学道于伏龙地,乃植李,弥满所住之山。上公得道,今为九宫右保司,其常白诸仙人云:昔在华阳下,食白李美,忆之未久,忽已三千岁矣!郭四朝后来住其处,又种五果。上公云:此地善,可种柰。所谓福乡之柰,可以除灾疠。
  ◎周太宾(姜叔茂附)
  周太宾、巴陵侯姜叔茂者,并不知何许人也。学道在句曲山,种五果、五菜,货之以市丹砂。今姜巴地多韭薤,即其种耶!二人并得仙,叔茂曾作书与太极官僚云:昔学道于鬼谷,得道于少室,养翮于华阳,待举于逸域。时乘飙车,宴于句曲。
  太宾善鼓琴,昔挥独弦乃弹,而八音和。以教麋长生、孙广田,即登也。二人后皆得道尔。
  ◎郭四朝
  郭四朝者,燕人也。秦时得道。来句曲山南所住处,作塘遏涧水,令深基庶垣墙,今犹有可识处。四朝乘小船游戏其中,每扣船而歌。
  其一曰:清池带云岫,长林郁青葱。玄鸟翔幽野,悟言出从容。鼓楫扬神波,稽首乘晨风。未获解脱期,逍遥丘林中。
  其二曰:浪神九陔外,研道遂全真。戢此灵凤羽,藏我华龙鳞。高举方寸物,万吹皆垢尘。顾哀朝生辈,孰尽汝车轮。
  其三曰:游空落飞飙,虚步无形方。圆景焕明霞,九凤唱朝阳。挥翮扇天津,罝蔼庆云翔。遂造太微户,挹此金梨浆。逍遥玄陔表,不存亦不亡。
  其四曰:驾欻舞神霄,披霞带九日。高皇齐龙轮,遂造九华室。神虎洞琼林,香风合成一。开阖幽冥户,灵变玄迹灭。
  ◎张玄宾
  张玄宾者,定襄人也。曾举茂才。始师西河蓟公,受服术、行洞房白元之事。后遇樊子明于少室山,授以遁变隐景之道。昔在天柱山,今来华阳内,为理禁伯,主诸水雨官。玄宾善谈空无:无者大有之宅,小有所以生焉。积小有以养小无,见大有以本大无。有有亦无焉,无无亦有焉。所以我目都不见物,物亦不见无。寄有以成无,寄无以得无。于是无则无宅也,太空亦宅无矣。我未生时,天下皆无无也。桐柏诸灵仙,亦不能折之。自云:曾于蓬莱遇宋晨生,论无,粗得其意也。
  ◎赵威伯
  赵威伯者,东郡人也。少好道,受业于邯郸张先生。挹日月之景,服九云明镜之华得道。来入华阳内,为保命丞。《河图》云:吴楚多有得见太平者。常语人云:此论不虚,此验不久。其所存明镜,非世间常法。又善啸,声若冲风之击长林、众鸟之群鸣,须臾归云四集,零雨其濛。
  ◎乐长治
  乐长治者,不知何许人也,仕汉桓帝,至中书侍郎。后师中岳李先生,受步七元法,修之得道。
  ◎杜昺
  杜昺,字叔恭,吴国钱塘人也。年七八岁,与时辈北郭戏,有父老召昺曰:此童子有不凡之相,惜吾已老,不及见之。昺早孤,事后母至孝,有闻乡郡,三礼命仕,不就。叹曰:方当人鬼淆乱,非正一之炁,无以镇之。于是师馀杭陈文子,受治为正一弟子。救治有效,百姓咸附焉。后夜中有神人降云:我张镇南也。汝应传吾道法,故来相授诸秘要方,阳平治。昺每入静烧香,能见百姓三五世祸福,说之了然。章书符水,应手即验。远近道俗,归化如云。十年之内操米户数万。
  晋太傅谢安,时为吴兴太守,见黄白光,以问昺,昺曰:君先世有阴德于物,庆流后嗣,君当位极人臣。尚书令陆纳,世世临终而并患侵淫疮,纳时年始出三十,忽得此疮。昺为奏章,云:令君大戹得过。授纳灵飞散方,纳服之,云:年可至七十。大司马桓温北伐,问以捷不?昺云:公明年三月专征,当挫其锋。温至坊头,石门不开,水涸粮尽,为鲜卑所摄。谓弟子桃叶云:恨不从杜先生言,遂至此败。符坚未至寿春,车
  骑将军谢玄领兵伐坚,问以胜负。昺云:我不可往,往必无功;彼不可来,来必覆败,是将军效命之秋也。坚果散败。卢竦自称先生,常从弟子三百馀人。昺以白桓温,竦协东治老木之精,衒惑百姓,比当逼突宫阙,然后乃死耳。咸安中,竦夜半从男女数百人直入宫,称海西复位,一时间官军诛剿,温方叹伏。
  后桓冲欲引昺息该为从事,昺辞曰:吾儿孙并短命,不欲令进仕,至曾玄孙,方得吾福耳。昺曰:吾去世后,当以假吾法以破大道者,亦是小驱除也。与黄巾相似。少时消灭。素书此言,函封付妻冯氏:若有灾异,可开示子侄。劝修德自守。隆安中,郎玡孙泰以妖惑陷咎,及祸延者众。昺忽弥日聚集,纵乐无度。敕书吏崇桃生市凶具,令家作衣衾,云:吾至三月二十六日中当行。体寻小恶,至期,于寝不觉,尸柔气洁,诸道民弟子为之立碑,谥曰明师矣。
  ◎扈谦
  扈谦者,魏郡人也。性纵诞,不耻恶衣食,好饮酒,不择精粗。常吟曰:风从牖中入,酒在杯中摇,手握四十九,灵光在上照。巍峨帟蓍下,独向冥理笑。又曰:进不登龙门,退不求名位,无以消天日,常作巍峨醉。精于《易》占,常在建康后巷许新妇店前筮,一卦一百钱,日限钱五百止。次卦千钱不为也。谦母住尚方门外路西,有养女三四人,自料理。谦日日送钱三百供养母,馀钱二百,谦以饮酒,乞与贫寒。晋海西旦出,见赤蛇盘于御床,俄尔失蛇。诏谦筮卦,《易林》曰:晋室有盘石之固,陛下有出宫之象。海西曰:可消伏不?谦曰:后年应有大将北征失利,以三万人逆之于寿春北,此灾可消。明年秋,桓温北讨败绩,咎豫州刺史袁真不为后援,诛真。还
  镇石头,发海西,立简文。温妾产息玄至艰难,谦筮曰:公第西北六间马敞坏竟,便产是男儿,声炁雄烈,当震动四海。温赐谦钱三十万,谦云:谦用筮钱,常患不尽,且家无容钱处,请还公库。温不听,许氏以空槛借谦贮钱,俄而夫人复送钱三十万。谦从得温钱后,日筮三卦以供养母,以温钱饮酒,求能酣客,不问识与不识,群聚极饮,于是远近嗜饮客随谦者众。许氏常以贤人礼待谦,不计求酒之多少。谦后断,不复诣许氏。寻觅经年,忽于谯沟遇谦,曰:家中欲得槛用,先令随还家,取先所寄钱。谦笑曰:三年饮酒数千斗,唯四十者才足相补,正馀一百半许有耳,夫人不复足雇矣。吾以瓜刻壁记之,写算便知也。许氏试依自言算,不差一文。谦后母夜亡,谦旦还,云因缘尽矣而去,不知所之。数日,许氏家人于落星路边,见谦卧地,始谓其醉,捉手牵引,唯空衣,无尸也。
  ◎朱库
  朱库者,不知何许人也。久服石春辟谷符水,不饥不渴,强丁不老。库忽云:应得仙,克日发,与亲旧别云:当有迎者,单衣白韐。须臾,有两黄鹤下中庭,库便度世,中庭仍有三黄鹤,相随飞向东郭外,成三黄衣道士,携手东行,因乡人附书与家,家人看尸,唯有空壳者。
  ◎姜伯真
  姜伯真者,不知何许人也。少好道,在猛山采药,忽值仙人,使伯真平立日中,背后观之,其心不正。仙人曰:劝学之至,而不知心不正,为失。因教之服石脑。石脑色斑柔软,形如小石,处所皆有。久服身热而不渴。后遂得仙。繁阳子服之,亦得道。
  卷一百一十二纪传部传十
  ○神仙感遇传
  ◎吉宗老
  吉宗老者,豫章道士也。巡游名山,访师涉学,而未有所得。大中二年戊辰,于舒州村观遇一道士,弊衣冒,风雪甚急,忽见其来投观中。与之道室而宿,即暝,无灯烛,雪又甚。忽见室内有光,自隙而窥之,见无灯烛而明,唯以小胡芦中出衾被帷幄、裀褥器用、陈设服玩,无所不有。宗老知其异,扣门谒之,道士不应,而寝光亦寻灭。宗老乃坐其门外,一夕守之,冀天晓之后,聊得一见。及晓推其门,已失所在。宗老刳心责己,周游天下,以访求焉。
  ◎叶迁韶
  叶迁韶者,信州人也。幼年樵采,避雨于大树下,忽见雷公为树枝所夹,奋飞不得,树枝雷霹后却合,迁韶为取石揳开枝间,然后得去。仍愧谢之曰:约来日却至此可也。如其言,明日复至树下。雷公亦来,以墨篆一卷与之曰:此行之,可以致雷雨,祛疾苦,立功救人也。我兄弟五人,要雷声,唤雷大雷二,必即相应。然雷五姓刚躁,无危急之事,不可唤之。自
  是行符致雨,咸有殊效。尝于吉州市中醉,太守擒而责之,欲加凌辱。迁韶于阶下大呼雷王一声,时中旱,日光猛炽,使震霹一声,人皆颠沛。太守下阶礼接之,请为致雨。信宿大沴雨,泽遂足。因为远近所传。游滑州时,方久雨,黄河泛,官吏被水为劳,忘其寝食。迁韶以铁札长二尺,作一符,立于河岸之上,水涌溢堆阜之形,而篸河流下,不敢出其符外,人免垫溺,于今传之。人有疾请符,不择笔墨,书而授之,皆得其效。多在江浙间周游,好啗荤腥,不修道行,后不知所之。
  ◎于满川
  于满川者,是成都乐官也。其所居邻里阙水,有一老叟,常担水以供数家久矣。忽三月三日,满川于学射山通真观看蚕市,见卖水老人,与之语,云居在侧近,相引蚕市看讫,即邀满川过其家。入桤竹径,历渠諲,可十里许,即见门宇殿阁,人物喧阗,有像设图绘,若宫观焉。引至大厨中,人亦甚众,失老叟所在,问人,乃葛璝化厨中尔。云来日蚕市,方营设大斋,顷刻之间,已三日矣。卖水老叟,自此亦不复来。
  ◎进士王叡
  进士王叡,渔经猎史之士也。孜孜矻矻,穷古人之所未穷,得先儒之所未得,著《灸毂子》三十卷,六经得失、史册差谬,未有不针其膏而药其肓矣。所有二种之篇、释喻之说,则古人高识洞鉴之士,有所不逮焉。嗜酒自娱,不拘于俗。酣畅之外,必切磋义府,研核词枢,亦犹刘阑之诟诮古人矣。然其咀吸风露,呼嚼岚霞,因亦成疹,积年苦冷,而莫能愈。游燕中,道逢樱杖棕笠者,鹤貌高古,异诸其侪,名曰希道。笑谓之曰:少年有三惑之累耶?何苦瘠若斯?辞以不然。道曰:疾可愈也,
  予虽释仵,有炉鼎之功,何疾不除也。叡委质以师之,斋于漳水之滨,三日,而授其诀曰:木精天魂,金液地魄。坎离运行,宽猛无成。金木有数,秦晋合宜。近效六旬,远期三载尔。歌曰:魄微入魂牝牡结,阳呴阴滋神鬼灭。千歌万赞皆未决,古往今来抛日月。受而制焉饵之,周星疹且瘳矣。乃隐晦自处,佯狂混时,年八十,殕于彭山道中,识者瘗之。无几,又在成都市,常寓止乐温县。时挚兽结尾,为害尤甚。叡醉宿草莽,露身林野,无所惮焉,斯亦蝉蜕得道之流也。
  ◎王从己
  王从己者,宦官也。蜀王初节制邛蜀,黎雅为永平军,从己为监军判官。自是收剋成都,罢镇为郡。从己栖寓蜀中十余年,食贫好善,不常厥居。于邛市有老叟,睨而视之曰:将有大厄,滨于死所。探怀袖中小瓢,以丹砂十四粒与之,曰:饵此旬日而髯生,勿为怪也,可以免难矣。服之三五日,髯果生焉。月余,诏诛宦官,从己亦在其数,人或劝其遁去,答曰:君父之命,岂可逃乎!俛首赴絷,太守哀,而上请蜀王,特乞宥之,视其状貌,无复宦官矣。
  ◎令狐绚
  令狐绚者,馀杭太守纁之子也。雅尚玄微,不务名宦。于开化私院自创静室,三日五日即一度,开室焚香,终日乃出。时有神仙降之,奇烟异香,每见闻于庭宇,因言入静之时,有青童引入,至天中高山之上,朝谒老君,见册命张天师为元中大法师,以代尹真人之任。初,尹与三天论功于太上之前,太上曰:群胡扰于中原,蚕食华夏,不能戢之,尹真人之过也。再立二十四化,分别人鬼,泽及生灵,道陵之功也。此二者各
  宜登台冥思,取验于大道。可即敕尹真登一莲华宝台,端寂而坐。顷之,万景昏噎。又命道陵亦登此台,既坐良久,则奇彩异光,种种变化,天人交畅矣。自是以道陵代尹为元中法师焉。乙未年,闻令狐之说。丁酉年于西川濛阳见张道士,云:天师降授道法,远近敬而事之,因聆其天师降教之事,云天师进位,近为元中法师。与令狐所说符契,论功登台之事,一无异者焉。玄功杳冥,难可详验,聊以纪其异也。
  ◎李筌
  李筌,号达观子。居少室山,好神仙之道,常历名山,博采方术。至嵩山虎口岩,得《黄帝阴符》、《本经素书》,朱漆轴,缄以玉匣,题云:大魏真君二年七月七日。上清道士寇谦之藏诸名山,用传同好,其本糜烂。筌抄读数千遍,意不晓其义理。因入秦,至骊山下,逢一老母,髽髻当顶,余发半垂,弊衣扶杖,状貌甚异。路傍见遗火烧树,因自言曰:火生于木,祸发必克。筌惊而问之曰:此《黄帝阴符》,老母何得而言之?母曰:吾受此符已三元六周甲子矣,少年从何而得之?筌稽首再拜,具告所得。母曰:少年颧骨贯于生门,命轮齐于日角,血脑未减,心影不偏,贤而好法,神勇而乐智,真是吾弟子也,然四十五当有大厄。因出丹书符一道,贯于杖端,令筌跪而吞之,曰:天地相保。于是坐于石上,与筌说《阴符》之义,曰:《阴符》凡三百言,一百言演道,一百言演法,一百言演术。上有神仙抱一之道,中有富国安民之法,下有强兵战胜之术。皆内出心机,外合人事。观其精微,《黄庭》、《八景》不足以为玄;察其至要,经传子史不足以为文;任其巧智,孙吴韩白不足以为奇。非有道之士,不可使闻之。故至人用之得其道,君子用之得其术,常人用之得其殃,识分不同也。如传同好,
  必清斋而授之,有本者为师,无本者为弟子也。不得以富贵为重,贫贱为轻,违者夺纪二十。本命日诵七遍,益心机,加年寿。每年七月七日,写一本藏于名山石岩中,得加算。久之,母曰:日已晡矣,吾有麦饭,相与为食。袖中出一瓠,令筌谷中取水,既满矣,瓠忽重百余斤,力不能制而沉泉,及还,已失母所在,但留麦饭数升而已。筌食之,自此绝粒。开元中,为江陵节度副使、御史中丞。筌有将略,作《太白阴经》十卷,又著《中台志》十卷。时为李林甫所排,位不大显意,入名山访道,后不知其所也。
  ◎刘彦广
  刘彦广者,金陵磵壁仓人也。尝为浙西衙职,事节度使唐若山。若山好道,与其弟若水皆遇神仙,授以道要。开元中,明皇宠异之,杖节镇浙西,逾年而弃位泛海,遗表于船舫内。监军使以事上闻,诏若水于江岭仙山访之,不知所适。彦广十年后奉使扬州,于鱼行遇若山,担鱼货之。若山召彦广至其家,门巷陋隘,蒿径荒梗,露草沾渍,才通人行。入门渐平,布砖花卉,台榭繁华之饰,迨非世有。命生设食。闻其尚负官钱,家内穷罄,悯之,形于容色,既而令于所止店中备生铁及炭。是夕,唐诣其店,置炭铁,列火而去,谓之曰:汝后世子孙,合于仙山遇道,不宜复居小职,但贞隐丘园可也。此金三分之一以支官中债,其二丰产资家力。勿食珍羞,以增尔禄;勿衣绮绣,以增尔福。阴功及物,济人之急,道之所重也。度人上品《五千文妙经》,行而勤之焉。彦广得金,如其言偿官债,营家业于磵壁。世世八九十,其孙松年入道天台焉。
  ◎宋文才
  宋文才者,眉州彭山县人也。文才初与乡里数人游峨眉山,已及绝顶,偶遗其所赍中,履步求之。去伴稍远,见一老人,引之徐行,皆广陌平原,奇花珍木,数百步乃到宫阙,玉砌琼堂,云楼霞馆,非世人所睹。老人引登萼台,顾望群峰。棋列于地,有道士弈棋。青童采药,清渠濑石,灵鹤翔空。文才惊骇,问老人曰:此为何处也?答曰:名山小洞,有三十六天,此峨眉洞,天真仙所居第二十三天也。揖坐之际,有人连呼文才之名,老人曰:同侣相求,不可久住,他年复来可也。命侍童引至门外,与同侣相见,回顾失仙宫所在。同侣曰:相失已半月矣,每日来求,今日乃得相见尔。文才具述所遇之异焉。
  ◎刘景
  彭城刘景,因游金华山寻真访道,行及山半,觉景物异常,山川秀茂。见崇门高阁,势出云表,入门左右,池沼澄澈,嘉树垂条,棋布行列,披蔓柔弱,其实如梨,馨香触鼻。景顾望无人,因掇撷其实于怀袖中,未暇啗食,俄有犬子数辈,驰出吠之,竞欲搏噬。景乃仓惶支梧,四顾无瓦口可投,探怀中所摘之果以掷之,果尽而犬亦去也。回顾前之宫宇,但林谷榛莽而已。时僧休与刘景友善,常话其事迹者也。
  ◎蓬球
  蓬球,字伯坚,北海人也。晋太始中,入贝丘西玉女山中伐木,忽觉异香,球迎风寻之,此山廓然自开,宫殿盘郁,楼台博敞。球入门窥之,见五株玉树,复稍前,有四仙女弹棋于堂上,见球俱惊起,谓曰:蓬君何故得来?球曰:寻香而至焉。言讫,复弹棋如初。有一小者登楼,弹琴戏曰:元晖何谓独升楼?球于树下立,饥,以舌舐叶上垂露。俄有一女,乘鹤而至,
  曰:玉华,汝等何故有此俗人?王母即令王方平按行诸仙室,可令速去。球惧出门,回头忽然不见。及还家,已是建平中矣。旧居闾舍,皆为墟墓,因复周游名山,访道不返。
  ◎王可交
  王可交者,苏州昆山人也。本农亩之夫,素不知道。年数岁,眼有五色光起,夜则愈甚,冥室之中,可以鉴物。或人谓其所亲曰:此疾也,光尽即丧其目矣。父母愚,召庸医以灸之,光乃绝矣。咸通十年十一月,可交自市还家,于河上见大舫一艘,络以金彩,饰以珠翠,张乐而游。可交立而观之,舫舣于岸,中有一青童,引之登舫。见十余人,峨冠羽服,衣文斑驳,云霞山水之状,各执乐器。一人唱言曰:王三叔,欲与汝相见。亦不知何许人也。傍一人言曰:好仙骨为火所损,未可与酒,但不食十年,方可得道耳。以栗子一枚与之,令食,可交食一半,留一半在手中。遂奏乐饮酒,童子复引之上岸。忽如梦中,足才及地,已坠于天台山瀑布之岩下,顷刻之间,水陆千里。台州刺史袁从疑其诈妄,移牒验其乡里。自失可交之日,洎到天台之时,已三十日矣。可交自此不食,颜状鲜莹。袁以羽褐授之,使居紫极宫。越州廉察御史大夫王讽奏曰:始以神游,天上之《箫韶》一曲;俄如梦觉,人间之甲子三旬。虽云十载为期,终恐一朝飞去。诏曰:神仙之迹,具载缣缃,灵异可称。忽详听鉴,定非凡骨。况在名山,今古不殊,蓬瀛何远。委本道切加安鹔,遂其栖隐。于是任其游息,数年犹在江表间。
  ◎陈简
  陈简者,婺州金华县小吏也。早入县,未启关,踌躇以候。忽逢道流,其行甚急,睨简,不觉随之。行三五里所,及一宫
  观,殿宇森竦,旁倚大山。引之至一室内,有机案笔墨之属,以黄素书一卷、纸十余幅授之,曰:以汝有书性,为我书之。发褾视之,皆古篆文。素不识篆字,亦未尝攻学,心甚难之。道流已去,无推让之所。试案本书之,甚易,半日已毕。道流以一杯汤与之,曰:此金华神液,不可妄得,饮之者寿无限穷。味甚甘美。因劳谢而遣之,曰:世难即复来此金华洞天也。出门,恍如梦觉,已三日矣。还家习篆书,遒劲异常,而不复饮食。太守鲜梓方将受箓,颇异其事,以为神仙嘉应,判县状曰:方传秘箓,有此嘉祥,既彰悟道之阶,允叶登真之兆。寻复入金华山去,亦时还郡中。
  ◎金庭客
  金庭客,咸通中,自剡溪金庭路由林岭间将抵明州,行三二十里,忽迷失旧路,匆匆而行。日已将暮,莫知栖息之所,因遇一道士荷锄,问津焉,道士曰:此去人家稍远,无寓宿之所,不嫌弊陋,宿于吾庐可也。引及其家,则林径幽邃,山欲冲寂。既憩庑下,久之,烹野蔬药苗食之。顷有扣其门者,童子报云:隐云观请来日斋。即晓,道士去,约童子曰:善祗奉客。客因问:隐云观置来几年,去此观远近。答曰:自古有此观,去此五百里。常隐云中,世人不见,故以为名。客惊曰:五百甚远,尊师何时当还?答曰:尊师往来亦顷刻耳。俄而道士复归,欲留客久住,客方有乡关之念,恳辞而出,乃遣童子示其旧路。行三二里,失向来所在。及问,岁月已三四年矣。寻即复往,再访其踪,无能知其处所矣。
  ◎裴沈
  裴沈,仕为同州司马。云其再从伯自洛往郑州,日晚,道
  左闻人呻吟,下马披蒿莱寻之,见一病鹤,垂翼俯咮,翅上疮坏无毛,异其有声,恻然哀之。忽有白衣老人,曳杖而至,谓曰:郎君年少,岂解哀此鹤耶?若得人血一涂,必能飞矣。裴颇知道,性甚高逸,遽曰:某请刺此臂,血不难。老人曰:君此志甚佳,然须三世人,是其血方可中用。郎君前生非人,唯洛中胡芦生三世人矣,郎君此行非有急切,岂能却至洛,为求胡芦生耶?裴沈然而返洛中,访胡芦生,裴沈具陈其事,拜而祈之。生无难色,取一石合子,大如两指,以针刺臂,滴如乳下,满合以授裴曰:无多言也。及鹤处,老人喜曰:固是信士。乃以血尽涂鹤疮上,言与之结缘。既而谓裴曰:我所居去此不远,可少留也。裴觉非常人,以丈人呼之。随行数里至庄,竹落草舍,庭庑狼籍。裴渴甚,求茗,老人指一土龛曰:中有少浆,可就饮之。裴视龛中,有杏核一扇,大如笠,中有浆,其色正白,乃力举饮之,味如杏酪,不复饥渴。裴拜老人,愿为仆。老人曰:君世间微禄,不可久住。君贤叔真有所得,吾与之友,出入游处,君自不知,今有一信,凭君达之。因裹一幞物,大如羹盎,戒无窃开。共视鹤疮,并已生毛矣。又谓裴曰:君向饮浆,当哭九族,但戒酒色耳。裴还洛中,将窃开其幞,四角各有赤蛇出头,乃止。其叔开之,有物如乾大麦饭,因食之,入王屋山,不知所终。裴寿至九十岁也。
  ◎权同休
  权同休,元和中举进士下第,游江湖间,遇病贫窘,有村夫赁雇,已一年矣。秀才疾中思甘豆汤,令其市甘草,雇者但具汤火,意不为市。疑其怠惰,而未暇诘之。忽见折小树枝,盈握搓之,近火已成甘草,又取粗沙,挪之为豆,汤成,与真无异。秀才大异之,疾稍愈,谓雇者曰:余贫病多时,既愈将
  他适,欲市少酒肉,会村中父老,丐少路粮,无以办之。雇者乃斫一枯桑树,成数筐札聚于盘上,以水洒之,悉成牛肉,汲水数瓶为酒,会村中父老,皆至,醉饱,获束缣、三十缗。秀才方惭,谢雇者曰:某遭遇道者,遇亦甚矣,今请为仆役,以师事焉。雇者曰:余少有失,谪为凡贱,合役于秀才,自有限日,勿请变常,且卒其事。秀才虽诺之,每所呼指,常蹙蹙不安。雇者乃辞去,因为说修短穷达之数,且言万物无不可化者,唯汙泥中朱箸及发须,药力不能化。因去,不知所之。
  ◎曹桥潘尊师
  杭州曹桥福业观,有潘尊师者,其家赡足,处襟大度,延接宾客,行功济人。一旦有少年,容状疏俊,异于常人,诣观告潘曰:某远聆尊师德义,拯人急难,甚欲求托师院后竹径中苑斋内,寄止两月,以避厄难,可乎?或垂见许,勿以负累为忧,勿以食馔为虑,只请酒二升,可支六十日矣。潘虽不测其来,闻欲逃难,欣然许之。少年遂匿于茅斋中,亦无人追访之,亦不饮不食。六十日既满,再拜谢焉。从容问潘曰:尊师曾佩授符箓乎?潘云:所受已及洞玄中盟矣,但未敢参进上法耳。少年曰:师之所受,品位已高,然某曾受《正一九州社令箓》一阶,以冒奉传,以申报答耳。即焚香于天尊前,传社令名字,及灵官将吏。随所呼召,兵士骑乘,应时皆至。既毕,令之曰:传授之后,随逐尊师营卫,召命举今无异。由是兵士方隐。又谓潘曰:可于中堂垒床为坛,设案机,焚香恭坐,九州内外吉凶之事,靡不知也。但勿以荤血为犯,苟或违之,冥必有谴。若精洁守慎,可致长生神仙矣。言讫隐去,不知所之。潘即设榻隐几,坐于中堂。须臾,四海之内,事无巨细,一一知之。如是旬日,为灵官传报,颇甚喧聒。潘勃然曰:我闲人也,四
  远之事,何须知之!严约灵官,不使传报,答曰:职司不宜旷阙。所报益多,约之不已。潘乃食肉啗蒜以却之,三五日,所报之声渐远,灵官不复至以亡。
  一夕,少年来曰:吾轻传真诀,已罹谴责。师犯污真灵,罪当冥考,念以前来相容之恩,不可坐观沦陷。别授一术,广行阴功,救人疾苦,用赎前过。不尔,当堕于幽狱矣。潘自啗荤食之后,自知已失,及闻斯说,忧惧异常。少年乃取米屑,和之为人形,长四五寸,置于壁窦中,又授玉子符两道,戒潘曰:民有疾苦厄难来求救者,当问粉人,以知灾祟源本,然以吾符救之,勿取缗钱,务在积功赎过耳。勤行不替,十年后我当复来。自是潘以朱篆救人,祛灾蠲疾,赴之者如市。十余年,少年复至,淹留逾月,多话诸天方外之事,然后别去。岁余,潘乃无疾而终,疑其得尸解之道也。
  ◎卢钧
  相国卢钧,进士射策,为尚书郎。以疾求出为均州刺史。到郡,疾稍加,羸瘠而不耐见人,常于郡后山斋,养性独处,左右接侍亦皆远去,非公召,莫敢前也。忽有一人,衣饰故弊,逾垣而入,公诘之,云:姓王。问其所自,云山中来。公笑而谓之曰:即王山人也,此来何以相教?王曰:公之高贵,位极人臣,而寿不永,灾运方染,由是有沉绵之疾,故相救耳。山斋无水,公欲召人力取汤茶之属,王止之,以腰巾蘸于井中,解丹一粒,捩腰巾之水,以丹与之。因约曰:此后五日,疾当康愈倍常,复三年,当有大厄,劝立阴功,求人悯物为意。此时当再来,相遇在夏之初也。自是卢公疾愈,旬日平复。
  明年,解印还京,署盐铁判官。夏四月,于本务东门道左,忽见山人寻至卢宅,会而言曰:君今年第二限终,为灾极重,
  以君在郡,去年雪冤狱,活三人之命,灾已息矣,只此月内三五日小不康,已困无忧也。翌日,山人令使二仆持钱十千,于狗脊坡分施贫病而已。自后复去,云二十三年五月五日午时,可令一道士于万山顶候,此时君节制汉上,当有丹华相授,勿愆期也。自是公扬历任清切,便蕃贵盛,而后出镇汉南之明年,已二十三年矣。及期,命道士牛知微,五月五日午时,登万山之顶。山人在焉,以金丹二粒,使知微吞之,谓曰:子有道气,而无阴功,未契道品,勤更宜修也。以金丹十粒授于公,曰:当享上寿,无怠修炼,世限既毕,儜还蓬宫矣。与知微揖别,忽不复见。其后知微年八十余,状貌常如三十许。卢公年仅九十,耳日聪明,气力不衰,既终之后,异香盈室。
  ◎王子芝
  王子芝,字仙苗,自云河南缑氏人。常游京洛。闻耆老云,五十年来见之,状貌常如四十许,莫知其甲子也。好养气而嗜酒。故蒲帅琅玡公重盈作镇之初年,仙苗届于紫极宫,王令待之甚厚,又闻其嗜酒,日以二杯饷之。间日,仙苗因出,遇一樵者,荷檐于宫门,貌非常也,意甚异焉。因市其薪,厚偿厥价,樵者得金,亦不让而去。子芝令人蹑其后以问之,樵者径趋酒肆,尽饮酒以归。他日复来,谓子芝曰:是酒佳即佳矣,然殊不及解县石氏之酝也,予适自彼来,恨向者无侣,不果尽于斟酌。子芝因降阶执手,与之拥炉,祈于樵者曰:石氏芳醪可致不?樵者颔之,因丹笔书符一,置于火上。烟未绝,有小竖立于所,樵者敕之曰:尔领尊师之仆,挈此二杯,第往石家取酒,吾待与尊师一醉。时既昏夜,门已扃禁,小竖谓芝仆曰:可闭目。因搭其头,人与酒壶偕出自门隙,已及解县,买酒而还。因与子芝共倾焉,其甘醇郁烈,非世所俦。中宵,樵者
  谓子芝曰:子已醉矣,予召一客伴子饮,可乎?子芝曰:可复书朱符置火上。瞬息闻异香满室,有一人甚堂堂,美鬓眉,紫袍,秉简揖坐,樵曰:坐。引满而巡,二壶且竭,樵者烧一铁箸,以焌紫衣者,云:子可去。时东方明矣。遂各执别。樵者因谓子芝曰:识向来人否?少顷可造河渎庙睹之。子芝送樵者讫,因过庙所,睹夜来共饮者,乃神耳,铁筋之验宛然。赵均郎中时在幕府,自验此事,弘文馆校书郎苏税亦寓于中条,甚熟踪迹。其后子芝再遇樵仙,别传修炼之诀,且为地仙矣。
  ◎郑又玄
  郑又玄者,名家子,居长安中。其小与邻舍闾丘氏子,偕学于师氏。又玄性忄乔率,自以门望清贵,而闾丘子寒贱,往往戏而骂之曰:尔非类,而与吾偕学,吾虽不语,尔宁不愧于心乎!闾丘默有惭色,岁余乃死。又十年,又玄明经上第,补蜀州参军。既至官,郡守命假尉唐兴。有同舍仇生者,大贾之子,年始冠。其家资产万计,日与又玄宴游,又玄累受仇生金钱之赂,然以仇生非士族,未尝以礼貌接之。一日,又玄置酒高会,而仇生不得预。及酒阑,友谓又玄曰:仇生与子同舍,子会宴,而仇生不预,岂其罪邪?又玄惭而召仇。既至,又玄以卮饮之,生辞不能引满,固辞。又玄怒骂曰:尔市井之氓,徒知锥刀,何僭居官秩耶!且吾与尔为伍,尔已幸矣,又何敢辞酒乎!因振衣起,仇生惭耻而退,弃官闭门,月余病卒。
  明年又玄官罢,侨居濛阳,而常好黄老之道。闻蜀山有吴道士,又玄高其风,往而诣之,愿为门弟子。留之且十年,未禀有所授,又玄稍惰,辞之而还。其后因入长安褒城,逆旅有一童子,十余岁,貌秀而慧,又玄与语,机辩万变,又玄深奇之。童子谓又玄曰:我与君故人有年矣,省之乎?又玄曰:忘
  之矣。童子曰:吾生闾丘氏,居长安中,与子偕学,而子以我为非类,骂辱我。又为仇氏子作尉唐兴,与子同舍,受我厚赂,而谓我为市井之氓,何吾子骄傲之甚也!子以衣缨之家,而凌侮于物,非道也哉!我太清真人也。上帝以尔有道气,使我生于人间,与汝为友,将授汝神仙之诀,而汝轻果高傲,终不得其道。吁,可悲哉!言讫,忽不复见。又玄既悟其罪,而意以惭怍而卒矣。
  ◎虬须客
  虬须客道兄者,不知名氏。炀帝末,司空杨素留守长安,帝幸江都,素持权骄贵,蔑视物情。卫公李靖,时檐簦谒之,因得素侍立红拂。妓姓张,第一,知素危亡,不久弃素而奔靖。靖与同出西京,将适太原,税辔于灵石店,与虬须相值。乃中形人也,赤须而虬,破衫蹇卫而来,投布囊于地,取枕欹卧,看张妓理发委地,立梳于床。靖见虬须视之,甚怒未决,时时侧目。张熟观其面,妓一手握发,一手映身,摇视靖,令勿怒。急梳头毕,敛衽前问其姓。卧者曰:张。妓曰:妾亦姓张,合是妹。遽拜之。问第几,云:第三。又曰:妹第几?曰:最长。喜曰:今日幸得逢一妹。妓遂呼靖曰:李郎且来拜三兄。靖遂拜之,环坐,割肉为食。客以余肉饲驴,笑曰:李郎贫士,何以致异人?且话其由。客曰:然则何之?曰:避地太原。复命酒共饮,又曰:尝知太原之异人乎?靖曰:州将之子年可十八,姓李。客曰:似则似矣,然须见之。李郎能致予一见否?靖言:余友人刘文静,与之甚狎,必可致也。客曰:望气者,俾吾访之。遂约其日,相候于汾阳桥。
  及期,果至。靖话于文静曰:吾有善相者,欲见郎君,请迎之。文静素奇其人,方议匡辅,遽致酒迎之。俱见太宗,不
  衫不履,褐衣裘而来,神气扬扬,貌与常异。客见之默然,居末坐,气丧心死。饮数杯,招靖谓曰:此真天子也。靖以告刘,益喜贺。既出,虬须曰:吾见之,十得八九也,然亦须令道兄见之。又约靖与妹于京中马行东酒楼下,既至,登楼,见虬须与一道流对饮。因环坐,为约与道兄同至太原。道与刘文静对棋,须靖俱会。文皇亦来,精彩惊人,长揖而坐,神清气爽,满坐风生,顾眄炜如也。道兄一见,惨然下棋子,曰:此局输矣,于此失局,奇哉!救无路矣,知复奚言。罢弈既出,谓虬须曰:此世非公世界也,他方可矣。勉之,勿以为念。同入京,虬须命其妇妹与李郎相见,其妇亦天人也。虬须纱巾褐裘,挟弹而至,相与入中堂,陈乐欢饮。女乐三十余人,非王侯之家所有也,殆若洞天之会。既而舁二十床,以绣帊盖之,去其帊曰:此乃文簿钥匙耳,皆珍宝货泉之数,并以充赠。吾本欲中华求事,或龙战三五年,以此为轻费,今既有主,亦复何为。太原李氏,真英主也,三五年内,即当太平。李郎一妹,善辅赞之,非一妹不能赞明主,勉之哉!此去十年后,东南数千里外有异,是吾得事之秋也,闻之可潜以酒相贺。因呼家僮百余人出拜,曰:李郎一妹是尔主也。言讫,与妻戎装,乘马而去,道兄亦不知所之。靖得此事,力以助文皇,缔大业。
  贞观中,东南夷奏,有海贼以娄船千艘,兵十余万入扶余国,杀其主,自立为王,国内以定静。靖知虬须成功,归告其妻,乃沥酒东南而贺焉。故知真人之兴,乃天受也,岂庸庸之徒,可以造次思乱者哉!
  ◎崔希真
  会稽崔希真,严冬之日,有负薪老叟,立门外雪中,崔凌晨见之,有伤悯之色。揖问之,叟去笠与语,顾其状貌不常,
  乃问其姓氏,云:某姓葛,第三。崔延坐。崔曰:雪寒既甚,作大麦汤饼可乎?叟曰:大麦四时炁足,食之益人,勿以豉,不利中府。崔然之,自促令备馔。时崔张绢,欲召画工为图,连阻冱寒,画工未至。张绢倚于壁,叟取几上笔墨,画一株枯松,一采药道士,一鹿随之。落笔迅逸,画踪高古,殆非人世所有。食毕,致谢而去。崔异其事,宝以自随。因游淮海,遇鉴古图画者,使闷之。鉴者曰:此稚川之子葛三郎画也。崔咸通初入长安,于灞桥遇鬻蔬者,状貌与叟相类。因问:非葛三郎乎?蔬者笑曰:非也,葛三郎是晋代葛稚川之子,人间安得识之?负蔬而去,不知所之。
  ◎越僧怀一
  越僧怀一,居云门寺。咸通中,凌晨欲上殿燃香,忽见一道流相顾而语曰:有一奇境事,能往游乎?怀一许诺,相与入山,花木繁茂,水石幽胜。或连峰概天,长松夹道;或琼楼蔽日,层城倚空。所见之异,不可殚述。久之觉饥,道流已知矣。谓曰:此有仙桃,千岁一实,可以疗饥。以一桃授之,大如二升器,奇香珍味,非世所有。食讫复行,或凌波不濡,或腾虚不碍,或矫身云末,或振袂空中,或仰视日月、下窥星汉。如是复归还旧居,已周岁矣。怀一自此不食,周游人间,与父母话其事,因入道。历诣仙山,更寻灵胜,去而不复返。
  ◎王廓
  布衣王廓,咸通中,自荆渚随船,将遇洞庭。风甚,泊舟君山下,与数人出岸,寻山径,登山而行。忽闻酒香,问诸同行,皆曰无。良久香愈甚,路侧崖间见有洞穴,廓心疑焉,遂入穴中。行十余步,平石上有洼穴,中有酒,掬而饮之,味极
  醇美。饮可半斗余,陶然似醉,坐歇洼穴之侧,稍醒乃归。舟中话于同侣,众人争往求之,无复所见。自此充悦无疾,渐厌五谷,乃入名山学道。去后看仙经云,君山有天酒,饮之升仙。廓之所遇者,乃此酒也。
  ◎杨大夫
  杨大夫者,宦官也。亡其名,年十八岁,为冥官所摄,无疾而死。经宿乃苏,云:既到阴冥间,有廨署官属,与世无异。阴官案牍示之,见其名字历历然,云年寿十八,而亦无言请托。旁有一人为其请,乞愿许再生,词意极切。久之,而冥官见许,即令还。其人送杨数百步,将别,杨愧谢之,知再生之恩,何以为报,问其所欲,其人曰:或遗鸣砂弓,即相报也。因以大铜钱一百余与杨。俄然而觉,平复无苦。自是求访鸣砂弓,亦莫能致。或作小宫阙屋宇,焚而报之,如是者数矣。
  杨颇留心炉鼎,志在丹石,能制反魂丹。有疰暴死者,研丹一粒,拗开其口,灌之即活,尝救数人。有阉官夏侯者,杨与丹五粒以服之,既而以为冥官追去,责问之次,白云:曾服杨大夫丹一粒耳。冥官既遣还夏侯得,丹之效。既苏,尽服四粒。岁余,又见黄衣者追捕之,云非是冥曹,乃泰山追之耳。夏侯随去,至高山之下,有宫阙焉。及其门,见二道士,问其平生所复,一一对答,徐启曰:某曾服杨大夫丹五粒矣。道士遽令却回,夏侯拜谢曰:某是得神丹之力,延续年命,愿改名延年,可乎?道士许之。后即因改名延年矣。杨自审丹之灵效,常以救人。其子暄,因自畿邑归京,未明,行二十余里,歇于大庄之上,忽闻庄中有惊喧哭泣之声,问其故,主人之子暴亡。暄解衣带中取丹一粒,令研而灌之,良久亦活。
  杨物产赡足,早解所任,纵意闲放,唯以金石为务,未尝
  有疾,年九十七而终。晚年遇人携一弓,问其名,云:鸣砂弓也。于角面之内,中有走砂,杨买而焚之,以报见救之者。见其反魂丹方,云是救者授之,自密修制,故无能得其术者矣。
  ◎薛逢
  河东薛逢,咸通中,为绵州刺史。岁余,梦入洞府,见騕馔甚多,而不睹人物,亦不敢食之。乃出门,有人谓曰:此天仓也。明日,话于宾友,或曰:州界昌明县,有天仓,洞中有自然饮食,往往游云水者,得而食之。即使道士孙灵讽,与亲吏访之。入洞可十余里,犹须执炬,十里外渐明朗,又三五里,豁然与人世无异。崖室极广,可容千人。其下平整,有石床罗列,床上有饮食,名品极多,皆新食,软美甘香。灵讽拜而食之,又割开三五所,请以奉于薛公为信。及赍出洞门,形状宛然皆化为石矣。洞中左右有散面溲面,堆盐积豉,不知纪极。又行一二里,溪水迅急,既阔且深,隔溪见山川,居第历然,不敢渡而止。近崖坡中,有履迹往来,皆长二三尺,才如有人行处。薛公闻之,叹异灵胜,而莫穷其所以也。
  余按《地理志》云,少室山有自然五谷、甘果神芝、仙药。周太子晋学道上仙,有九千年资粮,留于少室山。山在蒿山西十七里,从东角上四十里下,又上十里,得上定思,十里中,有大石门,为中定思。自至崖头下,有石室,中有水,多白石英。室内有自然经书、自然饮食。与此无异矣。天台山东有洞,入十余里,有居人,市肆多卖饮食。乾符中,有游僧入洞,经历市中,饥甚,闻食香,买蒸饼啗之。同行一僧服气,不食既饱。行十余里,出洞门,已在登州吴平县界。所食之僧,俄变为石。以此言之,王列石髓、张华龙膏,得食之者,亦须累积阴功。天挺仙骨,可上登仙品,若常人啗之,必化为石矣。
  ◎蜀氏
  蜀氏遇晋氏饥辈三五人,挟木弓竹矢,入白鹿山,捕猎以自给。因值群鹿骇走,分路格之。一人见鹿入两崖间,才通人过,随而逐之。行十余步,但见城市栉比,闾井繁盛,了不见鹿。徐行市中,因问人曰:此何处也?答曰:此小成都耳,非常人可到,子不宜久住。遂出穴,密志归路,以告太守刘悛。悛使人随往,失其旧所矣。
  庾仲冲《雍荆记》曰:武陵西阳县南数里,有孤山。岩石峭拔,上有葱,自成畦垅,拜而乞之,辄自拔食之,甚美。山顶有池,鱼鳖至七月七日,皆出而游。半岩室中,有书数千卷,昔道士所遗经也。元嘉中,有蛮人入此山射鹿,入石穴中,蛮人逐之,穴傍有梯,因上,即豁然开朗,别有天日。行数十步,桑果蔚然,阡陌平直,行人甚多。蛮人惊遽而出。旋削树记路,却结伴寻之,无复处所。顾野王云,天地之内,名山之中,神异窟宅,非止一处。则桃源天台,皆其类也。
  ◎僧悟玄
  僧悟玄,不知何许人也。虽寓迹缁褐,而潜心求道。自三江五岭,黔楚诸名山,无不游历。每遇洞府,必造之焉。入峨嵋山,闻有七十二洞,自雷洞之外,诸崖石室邃穴之间,无所遗焉。偶歇于巨木之下,久之有老叟,自下而上,相挹而坐。问其所诣,悟玄具述寻访名山灵洞之事。叟曰:名山大川,皆有洞穴,不知名字,不可辄入访。须得《洞庭记》、《岳渎经》,审其所属,定其名字,的其里数,必是神仙所居,与经记相合,然后可游耳。不然,有风雷洞、鬼神洞、地狱洞、龙蛇洞,误入其中,害及性命,求益反损,深可戒也。悟玄惊骇久
  之,谢其所教,因问曰:今峨嵋洞天,定可游否?叟曰:神仙之事,吾不敢多言,但谒洞主,自可问耳。悟玄又问,洞主为谁。叟曰:洞主姓张,今在嘉州市门,屠肉为事,中年而肥者,是也。语讫别去。
  悟玄复至市门求之,张生在焉。以前事告之,张曰:无多言也。命其妻烹肉,与悟玄为馔,以肉三器与之,悟玄辞以不食肉久矣。张曰:游山须得炁力,不至饥乏,然后可行。若不食此,无由得到矣。勉之再三,悟玄亦心自计度,恐是神仙所试,不敢拒命。食尽二器,厌饫弥甚,张亦劝之,固不能食矣。食讫求去,张俯地拾一瓦子以授之,曰:入山至其峰下,值某洞门,有长松,下有回溪,上有峭壁,此天真皇人所居之洞也,以瓦扣之,三二十声,门开则入,每遇门即扣之,则神仙之境可到矣。依教入山,果得洞,与所指无异。以瓦扣之,良久,峭壁中开,洞内高广平稳,可通车马。两面皆青石莹洁,时有悬泉流渠,夹路左右。凡行十余里,又值一门,扣之复开,大而平阔,往往见天花夹道,所窥见花卉之异,人物往来之盛,多是名姝丽人、仙童玉女,时有仙官道士,部伍车骑,憧憧不绝。又遇一门,扣之弥切,瓦片碎尽,门竟不开。久之,闻震霆之音,疑是山石摧陷,惶惧而出,奔走三五十步,已在洞门之外,无复来时景趣矣。复访洞主,已经月余,屠肆宛然,而张生已死十许日矣。自此志栖名山,誓求度世,复入峨眉,不知所之矣。
  ◎费冠卿
  费冠卿者,池州人也。进士擢第,将归故乡,别相国郑余庆。公素与秋浦刘令友善,喜费之行,托以寓书焉。手札盈幅,缄授费,戒之曰:刘令久在名场,所以不登甲乙之选者,以其
  褊率不拘于时,舍高科而就此官,可善遇之也。费固请公略批行止于书末,贵其因所慰荐,稍垂青眼,公然之,发函批数行,复缄之如初。
  费至秋浦,先投刺于刘。刘阅刺,委诸案上,略不顾眄。费悚立俟命,久之而无报,疑其不可干也,即以相国书授阍者,刘发缄览毕,慢骂曰:郑某老汉,用此书何为!擘而弃之,费愈惧,排闼而入,趋拜于前。刘忽悯然顾之,揖坐与语。日已暮矣,刘促令排店,费曰:日已昏黑,或得逆旅之舍,已不及矣。乞于厅庑之下,席地一宵,明日却诣店所。即自解囊装,舒毡席于地。刘即拂衣而入,良久出曰:此非延宾之所,有一阁子,可以憩息,仆乘于外可也。即令左右引仆夫卫子,分给下处。刘引费挈毡席,入厅后对堂小阁子中。既而闭门,锁系甚严,费莫知所以,据榻而息。是夕月明,于门窍中窥其外,悄然无声。见刘令自操彗畚,扫除堂之内外,庭庑阶壁,靡不周悉。费异其事,危坐屏息,不寐而伺焉。
  将及二更,忽有异香之气,非常人世所有。良久,刘执版恭立于庭,似有所候。香气弥甚,即见云冠紫衣仙人,长八九尺,数十人拥从而至。刘再拜稽首,此仙人直诣堂中,刘立侍其侧。俄有筵席罗列,騕馔奇果,香溢阁中。费闻之,已觉神清气爽。须臾奏乐饮酒,命刘令布席于地,亦侍饮焉。乐之音调,非世间之曲。仙人忽问曰:得郑某信否?对曰:得信,甚安。顷之,又问:得郑书否?对曰:费冠卿先辈在长安中来,得书。笑曰:费冠卿且喜及第也,今在此耶?对曰:在。仙人曰:吾未合与之相见,且与一杯酒,但向道早修行,即得相见矣。即命刘酌一杯酒,送阁子中。费冠卿窥见刘自呷酒了,即于阶下取盆中水投之,费疑而未饮。仙人忽下阶,与徒从乘云而去,刘拜辞呜咽。仙人戒曰:尔见郑某,但令修行,即得相
  见也。
  既去,即诣阁中,见酒犹在。惊曰:此酒万劫不可一遇,何不饮也?费力争得一两呷,刘即与冠卿为修道之友,卜居九华山。以左拾遗征,竟不起。郑相国寻以去世,刘、费颇秘其事,不知所降是何仙也。
  ◎郑南海紫逻任叟
  郑南海为牧梁宋,其表弟进士刘生寓居汝州,有紫逻山,即神仙灵境也。刘以寓居力困,欲之梁宋求救,因行诸药肆中。既坐,有樵叟倚檐于壁,亦坐焉。主人连叱之,曰:此有官客,何忽唐突!刘敛衽而起,谓主人曰:某闲人也,樵叟所来,必有所求,或要药物,有急难所请,不可令去。恳揖叟令坐,问其所要。叟曰:请一幅纸及笔砚耳。刘即取肆中纸笔以授之。叟挥毫自若,书毕,以授于刘。书曰:承欲往梁宋,梁宋灾方重,旦夕为人讼。承欲访郑生,郑生将有厄,即为千里客,兼亦变衫色。紫逻樵叟任其书呈。刘览惊异,笔势遒逸,超逾常伦。看读之际,失叟所在。月余,郑为人所讼,黜官千里之外,皆如其言。刘即于紫逻葺居,物色求访,不复见叟。世宝其书,巢寇犯阙,方失其所在也。
  卷一百一十三上纪传部传十一
  ◎任生
  任生者,隐居嵩山读书,志性专静。常夜闻异香,忽于帘外有谓生曰:某以冥数,合与君偶,故来耳。生意其异物,坚拒不纳,其女子开帘而入。年可二十余,凝态艳质,世莫之见。有双鬟青衣,左右翼侍。夜渐久,顾谓侍者曰:郎君书籍中取一幅纸,兼笔砚来。乃作赠诗一首,曰:我名籍上清,谪居游五岳。以君无俗累,来劝神仙学。又曰:某后三日当来。言毕而去。书生览诗,见笔札秀丽,尤疑其妖异。三日果来,生志弥坚。女子曰:妾非山精木魅,名列上清,数运冥合,暂谪人间,自求匹偶。以君闲澹,愿侍巾箱。不止于延福消祸,亦冀贵而且寿。今反自执迷,亦薄命所致。又赠一篇曰:葛洪亦有妇,王母亦有夫。神仙尽灵匹,君子意何如。书生不对,面墙而已。女子重赠一篇曰:阮郎迷不悟,何要申情素。明日海山春,彩舟却归去。嗟叹良久,出门东行数十步,闪闪渐上空中,去地百余丈,犹隐隐见于云间。以三篇示于人,皆知其神仙矣。痛生之不遇也。
  数月,生得疾。见二黄衣人,手持牒来追,曰:子命已尽。遂被引去,行十余里,忽见幢节幡盖,迤逦不绝,有女子乘翠辇,侍卫数十人。二黄衣与生辟易,隐于墙下。女子望见,既至,问曰:何人?黄衣具言。女子笑曰:是嵩山读书薄命汉。
  谓黄衣把牒来,曰:公数尽矣,今既相遇,不能无情。索笔判牒,更与三年。生再拜之,二使者曰:此三素元君仙官,最贵,既有命,既须回。使者送至旧居,见身卧于床上,使者从后推之,乃苏。嗟恨累日,后三年果卒。
  ◎罗公远
  罗公远,八月十五日夜,侍明皇于宫中玩月。公远曰:陛下莫要月宫中看否?帝唯之。乃以拄杖向空掷之,化为大桥,桥道如银。与明皇升桥,行若十数里,精光夺目,寒气侵人,遂至大城。公远曰:此月宫也。见仙女数百,皆素练霓衣,舞于广庭上。问其曲名,曰:“《霓裳羽衣》也。乃密记其声调。旋为冷气所逼,遂复蹑银桥回,返顾银桥,随步而灭。明日召乐工,依其调作《霓裳羽衣曲》,遂行于世。明皇欲传隐形之术,公远秘而不说。上怒,乃选善射者十人伏于壁,召公远与语,众矢俱发,公远致毙,上令瘗于宫内。月余中,使自蜀回,奏事讫,云:臣至骆谷,见罗公远,令附起居,专于成都望车驾。上大惊,问其行李如何。曰:跣足,携鞋一只。乃令开棺,视之,唯见一草鞋在棺,有箭孔十数。安禄山犯阙,明皇幸蜀,有称维厶延来谒,召之即不见。思其意,维厶延盖公远字也。上悔恨,叹息累日。
  ◎罗方远
  罗方远,江夏人也。刺史春致设,观者如市。有白衣人,长丈余,质貌甚异,门卫者皆怪。俄有一小儿傍过。叱曰:汝何故离本所,惊怖官司?其人摄衣而走,官吏执小儿至宴所,具白刺史,问甚姓,对曰:姓罗,名方远,自幼好道。适见守江龙入州看设,某叱令回。刺史不信,曰:尔何诞妄!若诚有
  龙,即令我见本形。方远曰:请试之。乃于江滨作小坑,深阔一丈,去岸八九尺,引江水注之。刺史与寮佐、郡人皆往注视,逡巡有白鱼,可长五六寸,随水入坑,腾跃渐大。有青烟如练起,须臾黑气满空,雷电赩赫,风雨驰骤,久之乃息。见龙于江心,身与云气相连,素光满水,食顷方灭。刺史具表,以进方远。时明皇方留意神仙,即日召见。上与张果老、叶法善弈棋次,二人见之,大笑曰:村儿有何解。乃各执棋子数枚,谓方远曰:此有物。曰:空手。及开手,果无所有,悉在方远处。上大惊异,自后累试,其术如神。
  ◎李师稷
  会昌元年,李师稷中丞为浙东观察使。有商客遭风,飘不知所止。月余至大山,瑞云覆绕,奇花异树,尽非人间所睹。山侧有人,迎问安得至此,客具以告。乃令移舟于岸,既登岸,乃云须谒天师。遂引至一处,若大宫观。既入,见一道士,眉鬓俱白,侍卫十余人,坐大殿,令上与语,曰:汝中国人也,兹地有缘,方得一到,此即蓬莱山也。乃令左右,引于宫内游观,玉台翠树,光彩夺目。院宇数十,皆有号。至一院,扃锁严固,窥之,众花满亭堂,有几褥焚香阶下。客问之此院谁何?答曰:此是白乐天院,乐天在中国,未来耳。乃潜记之,遂辞归。数旬至越,具白廉使,李公尽录以报白公。公已脱烟埃,投弃轩冕,与居昧。昧者,固不闻也,安知非谪仙哉!
  ◎袁滋
  袁相名滋,未达时,居复郢间。复州青溪山,秀丽无比。袁公因晴登临此山,行数里,迳渐幽小,阻绝无踪。有人儒服,市乐为业,结庐山之下。袁公与语,甚相狎,因留宿其舍。袁
  公曰:此境山泉奇异,当为灵仙之所都府。儒生曰:有道士五六人,盖物外之士也,数日一来,莫知其所居处。与之虽熟,不肯细言。袁公曰:某可来相谒否?曰:彼其恶人,然颇好酒,足下但求美酝一榼,或得见也。袁公辞归,后得美酒,挈而往。历数宿,五人果来,布裘纱帽,藜杖草履。相见遂通寒暄,大笑,乃相与临清涧,据石濯足戏调。儒生为列席致酒,五人顾酒甚欢,曰:何处得此物?来且各三五盏。儒生曰:非某所能致,有客携来,顾谒仙兄。乃引袁公出历拜,五人相顾失色,悔饮其酒,兼怒儒生,曰:公不合以外人相扰。儒生曰:此人诚志,复是士流,许之从容,亦何伤也。意遂渐解。见袁公谦恭特甚,乃时与笑语,目袁生曰:坐。袁生再拜就席。少顷酒酣,乃视袁公相谓曰:此人似西华坐禅僧。良久云真是,便屈指计之,曰:此僧去来四十七年矣。问袁公之岁,适四十七。抚掌曰:须求官职,福禄已至。遂与袁公握手言别,过洞逾岭,扪萝跳跃,翩翩如飞,倏忽不见。袁公后乃登第,果拜相,领西蜀节制。
  ◎王水部
  大历中,有水部王员外者,笃好道术。虽居朝列,有布衣方乐之士,日与游从。一日有道侣数人在厅,王君方与谈谐。会除厕,裴老携秽路侧,密近厅所,王君妻令左右止之。因附耳于壁,听道侣言,窃笑不已,王君仆使皆怪之。少顷,裴老佣事毕,王君将如厕,遇于户外。裴老敛衣,似有白事,曰:员外甚好道。王君惊曰:老人安得知?莫有所解否?对曰:某曾留心,知员外酷似好道,然无所遇。适来厅上数人,大是凡流,但眩惑员外,希酒食而已。王君异之。其妻骂之曰:君身为朝客,乃与秽夫交结。遣人逐之,裴老笑请去。王君邀,从
  容曰:老人请后日相访。王君斋沐净室,裴老布袍曳杖而至,有隐逸之风。王君坐话,茶酒更进。裴老曰:员外非真好道,乃是爱药术,试炉火可验。取一铁合重二斤,分为两片,致于火中,须臾色赤。裴老解布衫角药两丸,小于麋粟,捻碎于合上,复以火烧之,食顷,裴老曰:成矣。令王君仆使壮者,以火箸持之,掷于地,逡巡成金色,如鸡冠。王君降礼,再拜而谢之。裴老曰:此一两敌常金三两,然员外亦不用留,将施贫乏。遂辞去。曰:从此亦无复来矣。王君曰:愿至仙伯高第申起居,容进否?裴老曰:可兰陵西坊大菜园后相寻。遂别。王君乃易服往,果见小门。叩之,有苍头出,曰:莫是王员外否?遂引人,堂宇甚新净,裴老道服相迎,侍女十余人,皆有殊色。茶酒果实甚珍,服用辉焕。迨晚,王君告去,裴老送出门。旬日再去,其第已为他所,质裴老,亦不知所在。
  ◎崔生
  进士崔生,常游青山,解鞍放驴,无仆御,驴逸而走,驰之不能及。约行十里,至一洞口,时已曛黑,驴即奔入,崔生悚惧,不敢前进,力固疲矣,遂寝岩下。至晓,洞中微明,乃入十余里,望见岩壑间有金城绛阙,而被甲执兵者守卫之。崔生知是仙境,乃告曰:某尘俗之士,顾谒仙翁。守吏趋报,顷之召入。见一人居殿,服羽衣,身可丈余,侍女数百,与崔生趋拜,使坐与语,忻然留宿。酒味珍香,异果罗列,谓崔生曰:此非人世府也,驴追益走者,余之奉邀也。盖一女子愿事于君,此亦冥数前定耳。生再拜谢,遂以女妻之。数日,令左右取青合中药两丸,与生服之。但觉脏腑清莹,摩体若蝉蜕,莹然婴儿之貌。每朔望,与崔生乘鹤,而上朝蕊宫。月余,崔生曰:某血属在人间,请归一诀,非有所恋也。仙公戒之曰:崔
  郎不得淹留。遂与符一通,急有患祸,此可隐形,慎不可游宫禁。临别,又与一符曰:甚急即开。乃命取一驴付之。
  崔生到京都,试往人家,皆不见,因入内。会剑南进太真锦绣,乃窃其珍者。上曰:计无贼至此,必为妖取之。遂令罗公远作法,以朱字照之寝殿户,后果得崔生。崔生具写本末,上不信,令笞死。崔生乃出仙翁临行之符,照公远与持执者,当时绝倒,良久方起。启上曰:此人已居上界,不可杀也,纵杀之,臣等即受祸,亦非国之福。上乃赦之,犹疑其事不实,遣数百人,具兵服,兼术士,送至洞口。复见金城绛阙,仙翁御殿,侍从森然,出呼曰:崔郎不取吾语,几至颠毁。崔生拜讫,遂升洞门。所送者欲随之,仙翁以杖画地成川,阔数丈,崔生妻掷一领巾,化为五色绛桥,令崔生踏过,桥随步即灭。既至洞口,崔生谓送人曰:事只如此,可以归。须臾,云雾四合,咫尺不见,唯闻鸾鹤箫籁之声,遥望云山而去,上方知其神仙也。
  ◎黄尊师
  茅山黄尊师,法箓甚高尝于山前修观,起天尊殿,置讲求资,日有数千人。时讲众初合,忽有一人,排门大呼,貌甚粗黑,言词鄙陋,腰插驴鞭,如随商客者。骂道士,奴时正热,诱众何事!自不向深山学修道业,何敢妄语!黄师不测之,即辍讲,逊词谢之,众人悉畏,不敢抵忤。良久,词色稍和,曰:如是聚集,岂不是要修堂殿耶?都用几钱?尊师曰:要五千贯。其人曰:可尽辇破铁釜及杂铁来。黄师疑是异人,遂遽令于观内诸处,收拾约得铁八百斤。其人乃掘地为炉,以火销之,探怀中取一胡芦,泻出两丸药,以物搅之,少顷,去火已成银。曰:此合钱万贯,若修观,计用有余,请施贫乏,如所获无多,
  且罢之。黄师与徒众皆敬谢,问其所欲,笑出门去,不知所之。后十余年,黄师奉诏入京,忽于市街西见插驴鞭者,肩绊小复子,随骑驴老人行,全无茅山气色。黄欲趋揖,乃拨手指乘驴者,复连叩头,黄但搕礼而已。老人发尽白,视之如十四五女子也。
  ◎卢杞
  卢相名杞,少时甚贫,与市妪麻婆者,于东都废宅,税舍以居。麻婆亦孑然,卢公常以疾卧,月余,麻婆悯之,常来为作粥食。卢病愈,多谢之。后累日,向晚自外归,见金犊车子,立麻婆户外。卢且惊异,密候之。见一女子,年十四五,真神仙人。明日潜访,麻婆曰:郎君莫要作婚姻否?如是则为请求之。卢曰:某贫贱,安敢辄有此意?麻曰:亦何妨。既夜,麻婆曰:事谐矣,请郎君清斋三日,会于城东废观。既至,见古树荒草,久无人居,逡巡雷电震曜,风雨暴至,化为楼台,金炉玉账,景物华丽。俄有辎軿降空,即所见女子也。与卢相见曰:某奉上帝命,遣人间自求匹偶,郎君有仙相,故遣麻婆传意旨,更七日清斋,当再奉见。女子呼麻婆,付药两丸。须臾雷电黑云,女子忽失所在,古树荒草,苍然如旧。麻婆与卢遂归。又清斋七日,䦆地种药,适已蔓生,未移刻,二胡芦生于蔓上,渐大如两斛瓮许,麻婆以刀刳其中。及七日之期,与卢公各处其一,仍令卢公具油衣三领。风云忽起,腾上碧霄,耳中唯闻波涛之声,迤逦东去。又谓卢公曰:莫寒否?令著油衣,如冰雪中行,复令著至三重,即甚温暖。谓麻婆曰:此去洛阳多少?婆曰:已八万里。良久,胡芦止息,遂见楼台,皆以水晶为墙垣,被甲仗者数人。麻婆引卢公入,见女子居殿,侍从女数百人。命卢公坐,具酒馔。麻婆屏息,立于诸卫之下。女
  子谓卢公曰:郎君合得三事取一事,可者言之。若欲长留此宫,寿与天毕,次为地仙,常居人间,时得至此;下为中国宰相。如何?卢生曰:在此实为上愿。女子喜曰:此水晶宫也,某为太阴夫人,仙格已高。郎君便当白日升天,须执志坚一,不得改移,以致相累也。仍须启上帝。乃索青纸为写素,当庭拜奏。
  少顷,闻东北喧然声,云帝使至。太阴夫人与诸仙趋降,俄有幢节香幡,引朱衣少年,立于阶下。朱衣宣帝命:公得太阴夫人状,云卢杞欲住水晶宫,如何?卢公无言。夫人但令疾应,又无言。夫人及左右大惧,驰入,取鲛绡五疋,以赂使者,欲其稽缓。食顷间,又问卢杞欲求水晶宫住否,欲地仙否,欲人间宰相否。卢公大呼曰:欲得人间宰相。朱衣趋去,太阴夫人失色,令麻婆速领回。遂入胡芦,依前闻风雨之声,至地,遂到旧居。尘榻俨然,时已中夜,胡芦与麻婆俱不见矣。杞后果为相。
  ◎卢李二生
  昔有卢李二生,隐居太白山读书,兼习吐纳导引。一旦李生告归曰:某不能甘于寒苦,且浪迹江湖。决别而去。后李生为桔子园吏隐欺,折官钱数千贯,羁縻不得,他去,贫悴日甚。偶过扬州阿师桥,逢见一人,草履麻衣,视之乃卢生也,昔号二舅。李生与之语,哀其衣弊,卢生大骂曰:我贫贱何耻!公不外物,投身凡冗之所,又有积负,且樱拘囚,尚何面目以相见乎?李生原谢,二舅笑曰:居所不远,翌日驰马奉迎。至旦,果有一仆。御骏足而来,云二舅邀郎君。既去,马疾如风,出城之南,行数十里,路侧有朱门斜开,二舅出,星冠霞帔,容貌光泽,侍女数十人,与桥下仪质全别。邀李生中堂宴馔,名花异木,疑在仙府。又累出药品,悉皆珍奇。既夕,引李生坐
  北亭,置酒曰:适命得佐酒者,颇善箜篌。须臾,红烛引一女子至,容貌极丽,新声甚嘉。李生视箜篌,上有朱书十字云:天际识归舟,云间辨江树。罢酒,二舅曰:莫愿作婚姻否?此人名家,质貌兼美。李生曰:某安敢及此。二舅许为成之。又曰:公所负官钱几何?曰:二千贯。乃与一拄杖曰:将此于波斯店内取钱,可从此学道,无自秽身陷罪也。迨晚,仆人复御前马至,二舅令李生去,送出门。
  洎归,颇疑讶为神仙矣。即以拄杖诣波斯店,其辈见杖曰:何以得之?依语付钱,遂得免絷而去。既惊且异,乃再往卢二舅所居,将谢之。即荒草原地而已,怅望而归。其年往汴州,行军陆长源以女嫁之。既见,颇类卢二舅北亭见者。复解箜篌,仍有朱字,视之,果见“天际”之句也。李生具说扬州城南卢二舅亭中筵宴之事,女曰:某少年兄弟戏书之句,尝梦见云仙官追,如公所言也。李生叹讶之甚,后竟不能得遇。
  ◎李石
  唐相李石,未达时颇好道。尝游嵩山,荒草中间,有人呻吟声,视之,乃病鹤。鹤乃人语曰:某已为仙,厄运所锺,为樵者见伤,一足将折,须得人血数合,方能愈也。君有仙骨,故以相托。李公解衣,即欲刺血。鹤曰:世间人少,公且非纯人。乃拔一眼睫,曰:持往东都,但映照之,即知矣。李公中路自视,乃马首也。至洛阳,所遇颇众,悉非全人,或犬彘驴马首。偶于桥上,见一老翁骑驴,以睫照之,乃人也。李公敬揖,具言病鹤之事。老翁忻然下驴,宣臂刺血。李公以小瓶盛之,持往鹤所,濡其伤处,裂衣封裹。鹤谢曰:公即为明皇时宰相,后当轻举,相见非遥,慎勿堕志。李公拜之,鹤冲天而去。
  ◎李主簿
  近有选人李主簿者新婚,东出关,过华岳庙,将妻入谒金天王。妻拜未终,气绝而倒,唯心上微暖。舁归客邸,驰马诣华阴县,求医术之人。县宰曰:叶仙师善术,奉诏投龙回,去此一驿,公可疾往迎之。李公单骑驰去,约十五余里遇之。李公下马伏地,流涕敬拜,具言其事。仙师曰:何等妖魅,乃敢及此!遂与李公先行,谓从者曰:鞍驮速驱,来持朱钵及笔。至舍,已闻哭声。仙师入见,曰:事急矣,且将墨笔及纸来。遂书一符,焚香,以水噀之。符北飞走,声如飘风,良久无应。仙师怒,又书一符,其声如雷,顷之亦无验。少时,鞍驮到,取朱笔,令李公左右煮少许薄粥,以候其起。乃以朱书一符,喷水叱咤之声如霹雳。须臾,口鼻有气,眼开,良久能言。问其状,曰:某初拜时,金天王曰好夫人,第二拜云留取,遣左右扶归院。适已三日,亲宾大集,闻敲门,门者走报,王曰何不逐却,乃第一符也。逡巡门外闹甚,门者数人,细言于王,王曰且发遣,是第二符也。俄有赤龙飞入,王扼喉绕能出声,曰放去,某遂有人送出,第三符也。李公罄囊以谢之,是知灵庙,女子不得入也。
  ◎卢常师
  秘书少监卢常师,进士擢第。性恬淡,不乐轩冕世利,蔑然无留意。因弃官之东洛,谓所亲曰:某与浙西鱼尚书故旧,旬日当谒去。又曰:某前身是僧,坐禅处犹在会稽,亦拟自访遗迹。家人亦怪其将远行,而不备舟楫。不旬日而卒。
  ◎裴令公
  裴令公少时,有术士云,命属北斗廉贞星将军,宜每以清酒名果敬祭,当得冥助也。裴公自此未尝懈怠。及为相,机务繁迫,乃遗始志,心或不足,未始言于人,诸子亦不知。在京有道者来,宿于裴公第。中夜谓曰:相公昔年尊奉天神,何故中道而止?崇护不已,亦有感于相公。裴公心知其廉贞,不知灵应。后为太原节度使,家人染疾,召女巫视之。有弹胡琴巫,颠而倒之,良久噘然而起,曰:请见相公,廉贞将军遣某传语,何大无情,都不相知也。将军怒甚,相公何不敬谢之?裴公大惊,女巫曰:当择良日斋洁,于静院焚香,设酒果,将军亦欲示见于相公。别日,裴公沐浴具,朝服,立于阶前,东南奠酒,再拜。见神披金甲、持朱戈,身长三丈余,南向而立。裴公惊悚流汗,俯伏于地不敢动,少顷即不见,问左右,皆曰无之。自是裴公尊奉,有逾厥初。
  卷一百一十三下纪传部传十二
  ○续仙传
  ◎续仙传序
  古今神仙,举世知之,然飞腾隐化,俗难可睹,先贤有言曰,人间得仙之人,且千不闻其一,况史书不载神仙之事,故多不传于世。详其史意,以君臣父子、理乱忠孝之道,激励终古也,若敦尚虚无、自然之迹,则人无所拘制矣。《史记》言三神山在海中,仙人居金银宫阙,不死之药生其上,人有欲往者,则风引舟而去,终莫能到。斯亦激励拘制之意也。
  大哉!神仙之事,灵异罕测。述云初之修也,守一炼气,拘谨法度,孜孜辛勤,恐失于纤微。及其成也,千变万化,混迹人间,或藏山林,或游城市。其飞升者,多往海上诸山,积功已高,便为仙官,卑者犹为仙民。何者?十洲间,动有仙家数十万,耕植芝田,课计顷亩,如种稻焉,是有仙官,分理仙民,及人间仙凡也。其隐化者如蝉蜕,留皮换骨,炼气养形质于岩洞,然后飞升成于真仙,信非虚矣。
  汾生而慕道,常愧积习。及长,游历宦途,周游寰宇。凡接高尚所说,或览传记,兼复闻见,皆铭于心而书于牍。又以国史不书,事散于野,矧当中和兵火之后,坟籍犹阙,讵有秉
  笔记而述作者,处世斯久,人渐稀传,惜哉!他时寂无遗声,今故编录其事,分为三卷,冀资好事君子、学道之人谭柄,用显真仙者哉!朝请郎、前行溧水县令、兼监察御史、赐绯鱼袋沈汾撰。
  ◎玄真子
  玄真子姓张名志和,会稽山阴人也。博学能文,进士擢第。善画,饮酒三斗不醉。守真养气,卧雪不寒,入水不濡。天下山水,皆所游览。鲁公颜真卿与之友善。真卿为湖州刺史,与门客会饮,乃唱和,为《渔父词》。其首唱,即志和之词,曰:西塞山边白鸟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真卿与陆鸿渐、徐士衡、李成矩共唱和二十五首,递相夸赏。而志和命丹青剪素,写景夹词,须臾成五本,花木禽鱼、山水景像、奇绝踪迹,今古无伦。而真卿与诸宾客传玩,叹伏不已。其后真卿东游平望驿,志和酒酣,为水戏,铺席于水上独坐,饮酌啸咏。其席来去迟速,如刺舟声,复有云鹤,随覆其上。真卿亲宾参佐,观者莫不惊异。寻于水上捴手,以谢真卿,上升而去。今犹有传宝其画在人间者。
  ◎蓝采和
  蓝采和,不知何许人也。常衣破蓝衫,六銙黑木腰带阔三寸余,一脚著靴,一脚跣行。夏则衫内加絮,冬则卧于雪中,气出如蒸。每行歌,于城市乞索。持大拍板,长三尺余,常醉踏歌。老少皆随看之,机捷谐谑,人问应声答之,笑皆绝倒。似狂非狂,行则振鞋踏歌云:踏踏謌,蓝采和。世界能几何。红颜一春树,流年一掷梭。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纷纷来更多。朝骑鸾凤到碧落,暮见桑田生白波。长景明辉在空际,金银宫
  阙高嵯峨。歌词多率尔而作,皆神仙意,人莫之测。但以钱与之,绳穿拖行。或散失亦不回顾,或见贫人即与之,或与酒家。周游天下,人有为儿童时见者,及斑白见之,颜状如故。后踏歌濠梁间,于酒楼上乘醉,有云鹤笙箫声,忽然轻举,于云中掷下靴、衫、腰带、拍板,冉冉而去。其靴衫等,旋亦失亡。
  ◎朱孺子
  朱孺子,永嘉安固人也。幼而师道士王玄真,居大箬岩(岩即陶隐居修《真诰》于此,亦为真诰岩,岩之西有陶山在焉)。勤苦事于玄真,深慕仙道。常登山岭采黄精服饵,历十余年。一日,就溪濯蔬,见岸侧二小花犬,孺子异之,乃寻逐,入枸杞丛下。归告,玄真讶之。遂与孺子俱往伺之,复见二犬戏,跃逼之,又入枸杞下。玄真与孺子共寻掘,乃得二枸杞根,形状如花犬,坚若石。洗洁归以煮之,而孺子益薪看火三日,昼夜不离灶侧,试尝汁味,取吃不已。及见根烂,以告玄真,共取食之。俄顷,孺子忽飞升在前峰上,玄真惊异,久之,孺子谢别玄真,升云而去。到今俗呼其峰为童子峰。玄真后饵其根尽,不知其年寿,亦隐于岩之西。陶山有采捕者,时或见之。
  ◎王老
  王老,坊州宜君县人也。居于村野,颇好道爱客,务行阴德为意。其妻亦同心不倦。一日,有繿道士造其门,王老与妻俱迎礼之。居月余,间日与王老玄谈,杯酌甚相欢洽。俄患恶疮偏身,王老乃求医药,看疗益加勤切,而疮日甚。迨将逾年,道士曰:此不烦以凡药相疗,但得数斛酒,浸之自愈。于是王老为精洁酿酒,及熟,道士言:以大瓮盛酒,吾自加药浸之。遂脱衣入瓮,三日方出,鬓发俱黑,而颜复少年,肌若凝脂。
  王老阖家,视之惊异。道士谓王老曰:此酒可饮,能令人飞升上天。王老信之。初,瓮酒五斛余,及窥,三二斗在尔。清冷香美,异于常酒。时方与二人持麦次,遂共饮,皆大醉。道士亦饮,云:上天去否?王老曰:愿随师所适。于是祥风忽起,彩云如蒸。屋舍草树、全家人物鸡犬,一时飞去,空中犹闻打麦声。数村人共观望惊叹。惟猫鼠弃而不去。风定,其赁持麦二人,乃遗在别村树下,后亦不食,皆得长年。今宜君县西三十里,有升仙乡存焉。
  ◎侯道华
  侯道华,自言峨嵋山来。泊于河中永乐观,若风狂人,众道士皆轻易之。而道华能斤斧,观舍有所损,悉自修葺,登危历险,人所难及处皆到。又为事贱劣,有客来,不问道俗凡庶,悉为担水汲汤,濯足浣衣。又淘溷灌园,辛苦备历,以资于众。众益贱之,驱叱甚于仆隶,而道华愈忻然。又常好子史,手不释卷,一览必诵之于口。众或问之:要此何为?答曰:上天无愚懵仙人。众咸笑之。经十余年,殿梁上或有神光,人每见之。相传云开元年中,有刘天师尝炼丹成,试犬犬死,而人不敢服,藏之于殿梁,皆谓妄言。忽暴风雨,殿微损,道华乃登梁,复见光于梁上陷中,凿起木,得一合,三重内有小金合子,有丹,遂吞之,掷下其合。吞丹讫,遽无变动,谓之虚诳。忽一日,入市醉归,其观前素有松树偃盖,甚为胜景,道华乃著木履上树,悉斫去松枝。群道士屡止之,不可,但斫,曰:他日碍我上升处。众人常为风狂,怒之且甚。适永乐县令至,其公人观见斫松,深讶之。众具白于县官,于是责辱之,道华亦忻然。后七日,道华晨起,沐浴装饰,焚香曰:我当有仙使来相迎。但望空拜不已。众犹未信。须臾,人言见观前松上,有云鹤盘
  旋,笙箫响亮。道华忽飞,在松顶坐,久之,众甚惊忙。永乐县官吏道俗,奔驰瞻礼,其责辱道华县官,叩磕流血。道华捴手,以谢道俗,云:我受玉皇诏,授仙台郎,知上清宫善信院,今去矣。俄顷,云中仙众作乐,幡幢隐隐,凌云而去。
  ◎马自然
  马湘,字自然,杭州盐官人也。世为县之小吏,而湘独好经史,攻文学。乃随道士,天下遍游。后归江南,而常醉于湖州,堕霅溪。经日而出,衣不湿,坐于水上而来言:适为项王相召,饮酒欲醉方返。溪滨观者如云,酒气犹冲人,状若风狂,路人多随看之。又时复以拳入鼻,及出拳,鼻如故。又指溪水令逆流,食顷,指柳树随溪水走来去,指桥令断复续。
  后游常州,遇马植出相,任常州刺史,素闻湘名,乃邀相见迎礼,甚异之。植问:道兄幸同宗姓,欲为兄弟,冀师道术,可乎?湘曰:相公何望?曰:扶风。湘戏曰:相公扶风,马湘则马风,牛但且相知,无征同姓。意言与植风马牛不相及也。然植留之郡斋,益敬之。或饮会次,植请见小术,乃于席上,以瓷器盛土种瓜,须臾引蔓,生花结实。取食,众宾皆称香美,异于常瓜。又于遍身及袜上摸钱,所出不知多少,掷之皆青铜钱。撮投井中,呼之一一飞出。人有以取者,顷复失之。又植言,此城中鼠极多。湘书一符,令人帖于南壁下,以箸击盘长啸,鼠成群而来,走就符下俯伏。湘乃呼鼠,有一大者近阶前,湘曰:汝毛虫微物,天与粒食,何得穿穴屋宇,昼夜挠于相公?且以慈悯为心,未能杀汝,宜便率众离此。大鼠乃回,群鼠前,皆叩头谢罪,遂作队莫知其数,出城门去,自此城内便绝鼠。
  后南游越州,经洞岩禅院,僧三数百人方斋。而湘与婺州
  永康县牧马岩道士王知微、弟子王延叟同行,僧见湘、知微到,踞而食,略无揖者,但使以饭。湘不食,促知微、延叟速食而起,僧斋未毕。及出门,又促速行,到诸暨县南店中,约去禅院七十余里。深夜闻寻道士声,主人遽应此有三人。问者极喜,请于主人,愿见道士。及入,乃二僧,见湘但礼拜哀鸣,曰:禅僧不识道者,昨失迎奉,致贻责怒,三数百僧,到今下床不得。某二僧是主事,且不坐,所以得来,固乞舍之。湘惟睡而不对,知微、延叟但笑之。僧愈哀乞,湘起曰:此后无以轻慢人为意,回去入门,僧辈当能下床。僧回,果如其言。湘翌日又南行,时方春,见一家好菘菜,求之不得,仍闻恶言,命延叟取纸笔。知微言求菜见阻,诚无讼理,况在道门,讵宜施之。湘笑曰:我非讼者也,作小戏尔。于是延叟捧纸笔,湘画一白鹭鸶,以水喷之,飞入菜畦中啄菜,其主人赶起,又飞下再三。湘又画一犭呙子,走赶捉白鹭鸶,共践其菜,碎尽不已。其主人见道士戏笑求菜,致此虑复为他术,即来哀求。湘曰:非求乞菜也,故相戏尔。于是呼鹭及犭呙,皆飞走投入湘怀中,视菜如故,悉无所损。又南游霍桐山,入长溪县界,夜投旅店。宿舍小,而行旅已多,主人戏言无宿处,道士能壁上睡,即相容。已逼日暮,知微、延臾曰:只能舍宿,争会壁睡?湘曰:尔但俗旅中睡,我坐可到明。众皆睡,而湘跃身梁上,一脚挂梁倒睡。适主人夜起,烛火照见,大惊异。湘曰:梁上犹能,壁上何难。而入壁久之,不出。主人祈谢移时,请知微、延叟入家内净处,方出。及旦,主人留连,忽失所在。知微、延叟前行数里寻求,已在路傍。
  自霍桐回永康县东天宝观驻泊,观前有大枯松,湘指之曰:此松已三千年余,即化为石。自后果化为石,忽大风雷震,石倒山侧作数截。杨发自广州节度,责授婺州刺史,发性尚奇
  异,知之,乃徙两截就郡斋,致之龙兴寺九松院。各高六七尺,径三尺余,其石松皮鳞皴,今犹存焉。或有告疾者,湘无药,但以竹杖打病处。腹内及身上百病,以竹杖指之,口吹杖头如雷鸣,便愈。有患腰褭脚曲,持拄杖而来者,亦以杖打之,令放拄杖,应手便伸展。时有以财帛与湘,阻让不免,留之,复散与贫人。所游行之处,或宫观岩洞,多题诗句。其登杭州秦望山,诗曰:太一初分何处寻,空留历数变人心。九天日月移朝夕,万里山川换古今。风动水光吞远峤,雨添岚气没高林。秦皇谩作驱山计,沧海茫茫转更深。
  后归故乡省兄,适兄远出,嫂侄喜归,湘告曰:我与兄共此宅,今归要分,我惟爱东园尔。嫂侄异之,小叔久离家归来,兄犹未见面,何言分地?骨肉之情,必不忍如此。驻留三日,嫂侄讶之,不食但饮酒。而待兄不归,及夜遽卒。明日,兄归问妻子,具以实对。兄感恸,乃曰:弟学道多年,非归要分宅,是归托化于我,以绝思望耳。乃棺殓之。其夕,棺輷然有声,一家惊异,乃葬于东园。时大中十年也。明年,东川奏,剑州梓桐县道士马自然,白日上升。湘于东川谓人曰:我盐官人也,新羽化于浙西,今又为玉皇所诏,于此上升。以其事奏之,遂敕浙西道杭州覆之,发冢视棺,乃一竹杖而已。
  ◎邬通微
  邬通微,不知何许人也。为道士,神气清爽,静默虚夷。或吟或醉,多游于洪州名山。见之多年,或十数年不见,则颜状益少于当时,如此,识者不测其服炼丹药,游行无定止。后于酒楼,乘醉飞升而去。
  ◎许碏
  许碏,自称高阳人也。少为进士,累举不第。晚学道于王屋山,周游五岳名山洞府。后从峨嵋山经两京,复自荆、襄、汴、宋抵江淮,茅山、天台、四明、仙都、委羽、武夷、霍桐、罗浮,无不遍历。到处皆于悬崖峭壁人不及处题云:许碏自峨嵋寻偃月子到此。观笔踪者,莫不叹其神异,竟莫详偃月子也。后多游庐山,尝醉吟曰:“阆苑花前是醉乡,滔(以冉切)翻王母九霞觞。群仙拍手嫌轻薄,谪向人间作酒狂。好事者诘之,曰:我天仙也,方在昆伦就宴,失仪见谪。人皆笑之,以为风狂。后当春景,插花满头,把花作舞,上酒楼醉歌,升云而去。
  ◎金可记
  金可记,新罗人也。宾贡进士。性沉静好道,不尚华侈,或服气炼形,自以为乐。博学强记,属文清丽。美姿容,举动言谈,迥有中华之风。俄擢第不仕,隐于终南山子午谷葺居。怀退逸之趣,手植奇花异果极多。常焚香静坐,若有念思,又诵《道德》及诸仙经不辍。后三年,思归本国,航海而去。复来,衣道服,却入终南。务行阴德,人有所求,无阻者。精勤为事,人不可偕也。大中十一年十二月上表言:臣奉玉皇诏,为英文台侍郎,明年二月十五日当上升。时宣宗颇以为异,遣中使徵入内,固辞不就。又求见玉皇诏,辞以为别仙所掌,不留人间。遂赐宫女四人、香药金彩,又遣中使二人专看待。然可记独房静室,宫女、中使多不接近。每夜闻室内常有人谈笑声,中使窃窥,但见仙官仙女各坐龙凤之上,俨然相对,复有侍卫非少,而宫女中使不敢辄惊。二月十五日,春景妍媚,花卉烂熳,果有五云唳鹤,翔鸾白鹄,笙箫金石,羽盖琼轮,幡幢满空,迎之升天而去。朝列士庶,观者填溢山谷,莫不瞻礼叹异焉。
  ◎宋玄白
  宋玄白,不知何许人也。为道士,身长七尺余,眉目如画,端美肥白,言谈秀丽,人见皆爱之。颇有道术,夏则衣绵,冬则单衣。卧于雪中,去身一丈余,周匝气出如蒸,而雪不凝。又指灯即灭,指人若隙风所吹,飕飕然;指庭间花草,飒飒而动。多游名山,自茅山出润州希玄观,入括苍洞。辟谷服气。或时食彘肉五斤,以蒜韭一盆,撮吃毕,即饮酒二斗,用一白梅。人有求得其一片蒜食之者,言不作蒜气,味如异香,终日在齿舌间,香不歇。得食之者颇多,而毕身无病,寿皆八九十。玄白到处,住则以金帛求置二三美妾,行则舍之。人皆以为得补脑还元之术。
  又游越州,适大旱,方暴尫乐龙以祈雨,涉旬,亢阳愈甚。玄白见之,以为凡所祈雨,须候天命,非上奏无以致之。乃于所止观,焚香上祝,经夕,大霪雨告足。越人大神异之。复到信州,又逢天旱祈祷,有道士知玄白能致雨,州人乃请之。遽作术飞钉,钉城隍神双目。刺史韦德邻怪其贮妇女、复钉城隍神,此妖怪也。将加责辱,使健步辈欲向之,手脚皆不能动,悉自仆倒,枷杖亦自摧折。玄白笑谓德邻曰:使君崿忤刘根,欲诛罚祖祢也?德邻方惧,祈谢。须臾雨足,礼而遣之。其灵术屡施,不可备录。后于抚州南城县,白日上升而去。
  ◎贺自真
  贺自真,莫究其所来也。为道士,居嵩山,有文学。为事高古,常焚修精勤。年少,人亦不知其甲子,然道俗相传,见之多年矣,皆不甚为异。一日,云鹤满空,声乐清亮,自真忽飞升而去。时有处士陈陶在东都,见洛城人观望瞻礼,惊叹不
  已,乃为诗曰:“子晋鸾飞古洛川,金桃再熟贺郎仙。三清乐奏嵩丘下,五色云屯御苑前。朱顶舞翻迎绛节,青鬟歌对驻香綍。谁能白昼相悲泣,太极光阴几万年。”
  ◎酆去奢
  酆去奢,衢州龙丘人也,家住于九峰山下。少入道,游学道术,精思忘疲。年三十余,便居处州松阳县安和观,其观即叶静能故乡学道之所。而观北五里有卯山,高五十余丈,相传云汉张天师及叶静能,皆居此山修道。去奢慕前事,登其山结庵以居。后观中道士,相率山下居人为构屋,及造堂殿。设老君、张天师像,及叶静能真影,朝夕焚修朝礼。山东南有一方石,阔二丈余,平若砥,盖天然也。去奢常坐其上,拱默静想,一旦感神人,谓之曰:张天师有斩邪剑二口,并瓶贮丹在此石下,可以取之。去奢谢神人曰:此石天设,非人力可加。自惟荒谬,守真而已。托兹山栖获安,久蒙圣佑,丹之与剑,讵可辄取?神人曰:但勤修无怠,剑丹自可立致。后三年,神人乃以剑丹送于去奢。剑乃张天师七星剑。丹以石匣藏之,一瓶贮之,倾药有斗余,如麻子,红色光明。去奢自服及施人,有疾皆愈。
  时丽水县人华造,因中和年荒乱之后,拥土人据岩险。浙东连帅具以上闻,朝廷议欲息兵,乃授造以刺史。而造凶险,闻去奢神与剑丹,乃以兵围其山,取去奢并剑丹,到州夺其剑丹,而囚锁去奢于空室中。时方炎暑,一月日不与之水,造为去奢已毙矣。及开室,见神色俨然,颜状红白,愈于来时。造惊异,乃却送去奢归山,剑丹留之。一夜风雷,飞鸣失所,去奢闻剑却归石下尔。
  后居山十五年余,每言常见龙虎异鸟,行于庭际。安和观
  道士多寓山顶烧奏,见龙虎鸟迹,咸惊异之。去奢不食多年,或人秽触其山,春冬则猛兽来惊,秋夏则毒蛇所螫。去奢又言,每雷雨只在山半,常见云龙、雷公、电姥、神鬼甚众,或到此相见,咸有礼焉。又寄宿道士,夜闻去奢所居静室,若与人谈话,窃窥之,惟闻异香满室,及环珮声。或见有戴远游冠、绛服、螺髻垂发、碧绡衣男女四人对坐,侍从皆玉童玉女,光明照身,复有神人远立于侧,而道士皆不敢惊,但虔敬而已。一日,去奢告道士曰:恐当离此山去,不长相见也。后数日,有彩云鸾鹄,声乐满空,徘徊山顶。后有綍舆幡幢,灵官驾龙鹿,皆五色,亦骑鸾凤迎,去奢升天而去,山下道俗观望者甚众。
  ◎孙思邈
  孙思邈,京兆华原人也。七岁就学,日诵千言。及长,好谈庄老百家之说。周宣帝时,以王室多事,隐于太白山学道,炼气养形,求度世之术。洞晓天文推步,精究医药,审察声色,常蕴仁慈。凡所举动,务行阴德,济物为功。偶出路行,见牧牛童子杀小蛇,已伤血出,思邈求其童,脱衣赎而救之,以药封裹,放于草内。
  复月余出行,见一白衣少年,仆马甚壮,下马拜思邈,谢以言曰:小弟蒙道者所救。思邈闻之,不以为意。少年复拜思邈,请以别马载之,偕行如飞。到一城郭,花木正春,景色和媚,门庭焕赫,人物繁杂,俨若王者之居。少年延思邈入,见一人端正美貌,袷帽绛衣,侍从甚众,欣喜相接,谢思邈曰:深思道者,故遣儿子相迎。前者小儿独出,忽为愚人所伤,赖脱衣赎救,获全其命。此中血属非少,共感再生之恩,今得面道者,荣幸足矣。俄顷,延入若宫闱内,见中年女子,领一青衣小儿出,再三拜谢思邈曰:此儿痴騃,为人伤损,赖救免害。
  思邈省记尝救青蛇,即讶此何所也。又见左右皆阉人,宫妓呼袷帽君王,呼女子为妃后,心异之。潜问于左右,曰:此泾阳水府也。王者乃命宾寮,设酒馔妓乐,以宴思邈,辞以辟谷服气,惟饮酒尔。留连三日,问其欲,对曰:山居乐道,思真炼神,目虽所窥,心固无欲。乃以轻绡珠金赠行,思邈坚辞不受。曰:道者不以此为意耶?何以相报?乃命其子,取龙宫药方三十首与先生,曰:此真方,可以济世救人。俄复命仆马送先生归山。既归,深自为异,历试诸方,皆若神效。后著《千金方》三十卷,散龙宫方在其内。又以声色诊人之疾,著《脉经》一卷,大行于世。
  隋文帝辅政,徵为国子博士,不就。尝谓人曰:过此五十年,当有圣人出,吾方助之,以济生人。至唐太宗时,召诣京师,讶其容貌甚少,曰:故知有道者,诚可尊重,羡门之徒,岂虚言哉!将授以爵位,固辞不受。高宗初,拜谏议大夫,复固辞。时年九十余,视听不衰。
  范阳卢照邻有时名,而染恶疾,嗟禀受之不同,昧遐夭之殊致,问于思邈曰:名医愈疾,其道如何?对曰:吾闻善言天者必质于人,善言人者必本于天。夫天有四时五行,寒暑迭代。其转运也,和而为雨,怒而为风,凝而为霜雪,张而为虹蜺,天地之常数也。人有四肢五脏,一觉一寐,呼吸吐纳,动而为往来,流而为荣卫,彰而为气色,发而为音声,此人之常数也。阳用其精,阴用其形,天人之所同也。及其失也,蒸则生热,否则生寒,结而为疣赘,陷而为痈疽,奔而为喘息,竭此而为焦枯。诊发乎面,变动乎形。推此以及天地,则亦如彼。故五纬盈缩、星辰失度、日月错行、彗孛流飞,此天地之疾疹也;寒暑不时,此天地之蒸否也;石立土涌,此天地之疣赘也;山崩地陷,此天地之痈疽也;奔风暴雨,此天地之喘乏也;雨泽
  不时、川源涸竭,此天地之焦枯也。良医遵之以药石,救之以针剂,圣人和之以道德,辅之以人事。故人有可愈之疾,天地有可销之灾。又曰: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诗》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谓小心也;“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谓大胆也;不为利回,不为义疾,行之方也;见机而作,不俟终日,智之圆也。其文学也颖出,其道术也不可胜纪。
  高宗后无何,制授承务郎,致之尚药局,不就。永徽三年二月十五日,晨起沐浴,俨其衣冠,端拱以坐。谓子孙曰:我为世人所逼,隐于洞府修炼,将升无何之乡,臣于金阙,不能应召往来。俄而气绝,遗令薄葬,不设盟器牲牢之奠。月余颜色不变,举尸入棺,如空衣焉,已尸解矣。
  ◎张果
  张果隐于恒州条山,往来汾晋间,时人传有长生秘术。耆老云,为儿童时,人见之,自言数百岁矣。唐太宗、高宗徵之,不起。则天召之出山,佯死于妒女庙前。时方炎暑,须臾臭烂生虫,于是则天信其死矣。后有人于恒州山中复见之。
  开元二十三年,明皇诏通事舍人裴晤,驰驿于恒州迎之。果对晤气绝而死,晤乃焚香,宣天子求道之意,俄顷渐苏。晤不敢逼,驰还奏之,乃命中书舍人徐峤、通事舍人卢重玄,赍玺书迎果。果随峤到东京,于集贤院安置,肩舆入宫,备加礼敬。公卿皆往拜谒,问以方外之事,皆诡对,每云:余是尧时丙子年人。时人莫能测也。又云尧时为侍中,善于胎息,累日不食。时进美酒,及三黄丸。明皇留之内殿,赐之酒,辞以小臣饮不过二升,有一弟子可饮一斗。明皇闻之喜,令召之。俄顷一小道士,自殿檐飞下,年可十六七,美姿容,旨趣雅澹。谒见上,言辞清爽,礼貌臻备。明皇命坐,果曰:弟子常侍立
  于侧,不可赐坐。明皇愈喜,赐酒。饮及一斗,不醉。果辞曰:不可更赐,过度必有所失,致龙颜一笑尔。明皇又逼赐之,酒忽从顶涌出,冠子扑落地,化为榼。明皇及嫔御皆惊笑,视之,失道士矣。但金榼在地覆之,榼贮一斗,验之,乃集贤院中榼也。累试仙术,不可穷纪。乃下诏曰:恒州张果先生,游方之外者也,迹先高尚,心入菼冥,是混光尘,应召城阙。莫知甲子之数,且谓羲皇上人,问以道枢,尽会宗极。今则将行朝礼,爰升宠命,可银青光禄大夫,号通玄先生。
  果累陈老病,乞归恒州。赐绢三百疋,随从弟子二人给驿,肩舁到恒州,弟子一人,放回,一人相随入山。天宝初,明皇又遣徵诏,果闻之示卒,弟子葬之。后发之,但空棺而已。
  ◎许宣平
  许宣平,新安歙人也。睿宗景云年中,隐于城阳山南坞,结庵以居。不知其服饵,但见不食。颜若四十许人,轻健,行疾奔马。时或负薪以卖,薪檐常挂一花瓢,及曲竹杖。每醉行腾腾以归,吟曰:负薪朝出卖,沽酒日西归。时人莫问我,穿云入翠微。迩来三十余年,或施人危急,或救人疾苦。城市之人,多访之不见,但览庵壁题诗云:隐居三十载,筑室南山巅。静夜玩明月,闲朝饮碧泉。樵人歌垅上,谷鸟戏岩前。乐矣不知老,都忘甲子年。好事者多诵其诗。有抵长安者,于驿路洛阳同华间传舍是处题之。
  天宝中,李白自翰林出东游,经传舍,览诗吟之,叹曰:此仙人诗也。诘之于人,得宣平之实。白于是游及新安,涉溪登山,累访之不得,乃题诗于庵壁曰:我吟传舍诗,来访仙人居。烟岭迷高迹,云林隔太虚。窥庭但萧索,倚杖空踌蹰。应化辽天鹤,归当千载余。宣平归庵见壁诗,又吟曰:一池荷叶
  衣无尽,两亩黄精食有余。又被人来寻讨著,移庵不免更深居。其庵后为野火烧之,莫知宣平踪迹。
  后百余载,至咸通十二年,郡人许明恕家有婢当逐,伴入山采樵。一日独于南山中,见一人坐石上,方食桃,甚大。问婢曰:汝许明恕家人也?婢曰:是其人。曰:我即明恕之祖宣平也。婢言曰:常闻家内说,祖翁得仙多年,无由寻访。宣平谓婢曰:汝归,为我向明恕道我在此山中。与汝一桃食之,不得将出,山内虎狼甚多,山神惜此桃。婢乃食之,甚美,顷之而尽。遣婢随樵人归家言之。婢归,觉檐樵轻健。到家,具言入山逢祖翁宣平。其明恕嗔婢将上祖之名牵呼,取杖打之。其婢随杖身起,不知所之。后有人入山内,逢见婢,童颜轻健,身衣树皮,行疾如风,遂入升林木而去。
  ◎刘商
  刘商,彭城人也,家于长安。好学强记,攻文,有《胡笳十八拍》,颇行于世,儿童妇女悉诵之。进士擢第,历台省为郎中。性耽道术,逢道士即师资之。炼丹服气,靡不勤切。每叹光景甚促,筋骸渐衰,朝驰暮止,但自劳苦,浮荣世宦,何益于己!古贤皆堕官以求道,多得度世,幸毕婚嫁,不为俗累,岂劣于许远游哉!是以托病,免官入道。
  游及广陵,于城街逢一道士卖药,聚玩颇众,人言多有灵效。众中见商,目之甚相异,乃罢药,携手登楼,以酒为欢。道士所谈,自秦汉历代事,皆如目视。商颇为异,即师敬之。复言神仙道术,不可得也。及暮,商归侨止,道士下楼,闪然不见,商益讶之。翌日,又于街市访之,道士仍卖药。见商愈喜,复挈上酒楼,剧谈欢醉。出一小药囊赠商,并戏吟曰:无事到扬州,相携上酒楼,药囊为赠别,千载更何求。商记词得
  囊,暮乃别去。后商寻之,不复见也。商乃开囊视,重重纸裹一胡芦,得九粒药,如麻子。依道士口诀吞之,顿觉神爽不饥,身轻飘然,过江游茅山。久之,复往宜兴张公洞。当春之时,爱罨画溪之景,乃入胡父诸葺居,隐于山中。近樵者犹见之,曰:我刘郎中也。莫知所止,盖已为地仙矣。
  ◎刘替
  刘替(音僭),小字宜哥,兄瞻也。替家贫,好道。常有道士经其居,见替异之,问:知道否?曰:知。然替性饶俗气,业应未净,遽可强学。道士曰:能相师乎?替曰:何敢。于是师事之,随道士入罗浮山。替与瞻俱读书,替山栖求道,无巾裹鬃角,布衣事道士为文,而瞻性慕荣达。替谓瞻曰:鄙必不第,则逸于山野尔,得第则劳于尘俗。竟不及于鄙也,然慎于富贵,四十年当有验。曰:神仙遐远难求,秦皇汉武,非不区区也。廊庙咫尺易致,马周、张嘉贞可以继踵矣。自后替愈精思于道,乃隐于罗浮山。
  瞻进士登科,屡历清显,及升辅相,颇著燮调之称。俄谪南行,次广州潮台,泊舟江滨,忽有鬃角布衣少年,冲暴雨而来,衣履不湿,欲见瞻,左右皆讶,乃语之,但言宜哥来也,以白瞻。问形状,具以对。瞻惊叹,乃迎而见之。替颜貌可二十来许,瞻已皤然衰朽,为逐臣。悲喜不胜,替复勉之:与尔为兄弟,手足所痛,曩日之言,今四十年矣。瞻益感叹,谓替曰:可复修之否?替曰:兄身邀荣宠,职和阴阳,用心动静,能无损乎!自非弟奈何,况已升天仙,讵能救尔?今惟来相别,非来相救也。于是同舟行别,话平生隔阔,一夕,失替所在。今罗浮山中,时有见者。瞻乃南行,殁于贬所矣。
  ◎罗万象
  罗万象,不知何许人。有文学,明天文,洞精于《易》。节操奇特,惟布衣游行天下。居王屋山,久之,后游罗浮山,叹曰:此朱明洞天,昔葛稚川曾栖此以炼丹,今虽无邓岳相留,聊自驻泊尔。于是爱石楼之景,乃于山下结庵以居。常饵黄精,服气数十年。或出游曾城泉山,布水下采药,及入福广城市,卖药饮酒,来往无定。或一食,则十数人之食;或不食,则莫知岁月。光悦轻健,日行三四百里,缓行奔马莫及。后却归石楼庵,竟不复出,隐于山中矣。
  ◎司马承贞
  司马承贞,字子微,博学能文。攻篆,迥为一体,号曰金剪刀书。隐于天台山玉霄峰,自号白云子,有服饵之术。唐则天累诏之,不起。睿宗深尚道教,屡加尊异,承贞方赴召。睿宗问阴阳术数之事,承贞对曰:《老君经》云,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且心目所见,知每损之尚未能已,岂复攻乎异端,而增智虑哉!睿宗曰:理身无为,则清高矣,理国无为,如之何?对曰:国犹身也。《庄子》云,游心于澹,合气于漠。顺于自然,乃无私焉,而天下理。《易》曰圣人者,与天地合其德。是知天不言而信,不为而成。无为之旨,理国之要也。睿宗深赏异,留之欲加宠位,固辞不可,告归山。乃赐宝琴花帔以遣之,公卿多赋诗以送。常侍徐彦伯,撮其美者三十余篇,为制序,名曰《白云记》,见传于世。时卢藏用早隐于终南山,后登朝居要官,见承贞将还天台,藏用指终南谓之曰:此中大有佳处,何必天台?承贞徐对曰:以仆所观,乃仕宦之捷径尔。藏用有惭色。
  明皇在宥天下,深好道术,徵诏承贞,到京留于内殿,颇加礼敬。问以延年度世之事,承贞隐而微言,明皇亦传而秘之,故人莫得知也。由是明皇理国四十五年,虽禄山犯阙,銮舆狩蜀,及为上皇回,又七年方始晏驾,虽由天数,岂非道力之助延长耶!初,明皇登封泰山回,问承贞:五岳何神主之?对曰:岳者,山之巨镇。而能出雷雨,潜诸神仙,国之望者为之。然山林神也,亦有仙官主之。于是诏五岳,于山顶别置仙官庙,自承贞始也。
  又蜀女真谢自然泛海,将诣蓬莱求师,船为风飘到一山。见道士指言天台山司马承贞名,在丹台,身居赤城,此真良师也。蓬莱隔弱水三十万里,非舟楫可行,非飞仙无以到。自然乃回,求承贞受度,后白日上升而去。承贞居山,修真勤苦。年一百余岁,童颜轻健,若三十许人。有弟子七十余人。一旦,告弟子曰:吾自玉霄峰东望,蓬莱常有真灵降驾,今为东海青童君、东华君所召,必须去人间。俄顷气绝,若蝉蜕,已解化矣!弟子葬其衣冠焉。
  ◎闾丘方远
  闾丘方远,字大方,舒州宿松人也。幼而辩慧,年十六,精通《诗》、《书》,学《易》于庐山陈元晤。二十九问大丹于香林左元泽,泽奇之。后师事于仙都山隐真岩刘处靖,学修真出世之术。三十四受法箓于天台山玉霄宫叶藏质,真文秘诀,尽以付授。而方远守一行气之暇,笃好子史,群书每披卷,必一览之,不遗于心。常自言:葛稚川、陶贞白,吾之师友也。铨《太平经》为三十篇,备尽枢要,其声名愈播于江淮间。唐景祐二年,钱塘彭城王钱肸,深慕方远道德,礼谒。于馀杭大涤洞筑室宇以安之,列行业以表之。昭宗累徵之,方远以天文推寻,秦地将欲荆榛,唐祚必当革易,侔之园绮,不出山林,
  竟不赴召。乃降诏褒异,就颁命服,俾耀玄风,赐号妙有大师玄同先生。阐扬圣化,启发蒙昧,真灵事迹,显闻吴楚。由是从而学者,若正一真人之在蜀。赵升、王长亦混于门下,弟子二百余人。会稽夏隐言、谯国戴隐虞、荥阳郑隐瑶、吴郡陆隐周、广陵盛隐林、武都章隐芝,皆传道要而升堂奥者也。广平程紫霄应召于秦宫,新安聂师道行教于吴国。安定胡谦光、鲁国孔宗鲁十人,皆受思真炼神之妙旨。其余游于圣迹,藏于名山,不复得而记矣。
  天复二年二月十四日,沐浴焚香,端拱而坐,俟亭午而化。颜色怡畅,屈伸自遂,异香芬馥,三日不散。弟子以从俗葬,举以就棺,但空衣而尸解矣。葬于大涤洞之傍白鹿山。后有道俗,于仙都山及庐山累见之。自言:我舍大涤洞,归隐□山天柱源也。
  ◎聂师道
  聂师道,字通微,新安歙人也。性聪淳直,言行谦谨,养亲以孝闻,深为乡里所敬。少师事道士于方外,即德诲之从兄也。德诲自省郎出牧新安之二年,方外从之荆南书记,早舍妻子入道,学养气修真之术,周游五岳名山,到新安。德诲乃于郡之东山选胜地,构室宇以居之,目为问政山房,而师道事之。辛勤十余年,传法箓修真之要。后出游续溪山,自言尝览内传,见服松脂法。乃与道侣,上百丈山采松脂。崖石回耸百丈,遂以名之,其四望高千余仞。夜宿于崖顶松下,天清月朗,忽闻仙乐起,自东南紫云上遥遥而来,迟缓过于石金山。石金与百丈,其高相等,虽平地隔三十里,山顶相望咫尺间。乃闻仙乐到彼,辍少时,敲小鼓三通,复奏乐,金石笙箫,丝匏响亮,击鼓而拍,莫审其曲调,声揭而清,特异人间之乐。自三更及
  鸡鸣而止。后问于山下人,是夜皆闻之。其同侣叹曰:方采灵药,遽闻仙乐,岂非有感?此亦君得道之嘉兆矣。
  其后游行归南岳,礼玉清及光天二坛。后泊招仙观,入洞灵源。时当春景,闻蔡真人旧隐处不远,有花木甚异,采樵者时或见蔡真人在其间。师道喜之,乃辟谷七日,晨起独趋山中渐行,见花有异香,不觉日晚。忽到大溪傍,见一樵人,临水坐于沙上。师道骤欲亲近之,乃负薪将下溪,回顾师道,却驻樵檐,问独此何往。应之曰:学道寻仙,深心所切,闻蔡真人隐此山,愿一礼谒耳。樵人曰:蔡君所居极深,人不可到。师道曰:攀萝登崖,已及于此,有山通行,岂惮远近!樵人又曰:日将暮矣,且行过此山东,有人家可宿。师道欲随樵人去,樵人遽入水,甚浅,及师道入水,极深而急,不敢涉。樵人曰:尔五十年后,方过得此溪。目送樵人,步水面而去,不见乃回。
  山东行十余里,遥望见草舍三间,有篱落鸡犬。渐近,见一人青白色似农者,年可三十,独居。见师道到,甚讶师道深山自行。忽曰:家累俱出何为?主人又问师道:此来何之?应曰:寻蔡真人。居主人曰:路上见一樵人否?曰:见。主人曰:此蔡道者适过也。师道闻之,礼祝曰:凡愚见仙圣不识,亦命也。已逼夜,山林深黑,投宿无地。又问曰:从何来?具以发迹新安,寻真之由以对。乃许入其舍,复指师道,令近火炉边床上坐。曰:山中偶食尽,求之未归。师道曰:绝粮多时,却不以食为念。见火侧有汤鼎,复有数个黄瓷合,主人曰:合内物皆堪吃,任意取之。乃揭一合,是茶。主人以汤泼,及吃,气味颇异于常茶。复思茶,更揭之,合不可开。遍揭诸合,皆不能开。师道心讶不似村人家,而不敢言。主人别屋睡,日高不起,又无火烛,睡中曰:此孤寂之处,忽病无以相待,前村
  人家甚多,可以往彼。
  师道便行,数里不见人家,悉是崖险,乃回,已迷向宿之处。复行约三十余里,即逢见一老人,欣喜,邀于石上坐,问入山之意,具以前事对之。老人曰:蔡君父子俱隐于此山,昨夜所宿之处,即其子也。又曰:尔道气甚浓,仙骨未就,入山饥渴,何能却回?俄折草一茎与师道,形如姜苗而长尺余,嚼之味甘美。复令取泉水,吃次举头,已失老人所在。师道悲叹不已,而觉食茶草之后,气力轻健,愈于来时。却欲沿山路寻宿处,其路已为棘蔓蔽塞,前去不通。却回招仙观,众道士忽见师道,惊异曰:此观地虽灵岳,侧近虫兽甚多,人罕能独行,何忽去月余日?实久忧望。师道曰:昨日方去,始经一宿。具言见樵人及宿处,又逢老人。道士皆叹曰:吾辈虽同居此观,徒为学道,知有蔡真人,无缘一见。吾子夙有仙分,已见蔡君父子。其老人者,昔闻彭真人亦隐此山,岂非彭君乎?子一入见,遽逢三仙人。一日一宿,人间月余矣。其实积习之命也。师道深自叹异。
  驻招仙观修炼逾年,后以亲老思归,却回问政山。每入诸山,拾薪劚药,或逢虎豹,见师道垂耳摇尾,俯伏于地。师道以手抚而呼之,乃起随行。或以薪药附于背上,负之送归而去。昔郭文泰之居大涤洞,伏虎亦如之歙之。近山颇有猛兽,而不为人之害者,自师道之感也。其亲时问师道游学所益,具陈其事。亲闻之而喜曰:汝以孝养我,以道资我,亦幸为汝母矣。此盖宿庆之及也。
  后又出游,复思往南岳九嶷山。早闻梅真人、萧侍郎皆隐玉笥山,时人多见之。梅即汉南昌尉福也。箫即子云,字景乔,梁之公子,自东阳太守避侯景之乱,全家入山。二人俱得道于此。师道且止玉笥清虚观,思慕梅、萧,三游郁木坑,或冀一
  见,坚心以去。山行极深,忽见一人,布衣乌纱帽,颜若五十许人,师道礼敬问之。初自称行者,问师道何往,乃以寻梅萧为答。行者曰:闻尔精勤慕道,遍访名山,情亦非易。欲见二君,行者可以相引。尔宿业甚净,已应玉籍有名。虽未便飞升,当亦度世尔。行者又曰:“我谢修通也,恐尔未识,故以自言,本居南岳,与彭蔡同隐,已三百年。知尔常游洞灵源,我适为东华君命,主玉笥山林地仙,兼掌清虚观境土社令,尔与我素有道缘,是时相见。然梅萧日中为小有天王所召,恐未便还,非可俟也。师道于是虔拜曰:凡世肉人,谬探大道,凝神注想,以朝继夕。未知要妙,若浮于海,讵识其涯。不期今日获见道君,实百生之幸也。修通曰:丹心恳苦,深可悯哉!尔世事未了,且当送尔出山路,往我所止。随行数里,忽见草舍两间,甚新洁,有床席,小铛然火煎汤,俨若书生所居,而无人。修通命师道入,坐于木兔上,修通自坐白石鹿床上。俄有一总角童,以汤一碗与师道,呷之神气爽然。又指令架上自袖取书一卷,修通曰:此《素书》也,但习之无怠,当得真旨。师道意欲求住师学,未之启言,而修通已知,曰:尔有亲垂老,虽有兄能养,若欲更南游,此未可言住。我弟子紫芝在九嶷山,若往彼见之,为我传语,兼出《素书》示之,得尽其旨矣。或不见,但投《素书》于毛如溪上洞中,仍题石壁,记我传语之意,紫芝当自授尔要道。言讫,乃发遣师道回,俄不见修通,已在郁木坑,师道入清虚观矣。众道士惊曰:一去七日而返,何之也?师道具以对之。有道士二人欣跃,乞与师道共入郁木坑。到旧处,岩石草树,历历宛然,但失其草舍,竟日怅望而回。
  师道得《素书》,文字可识,皆说龟山王母,理化众仙秘要真诀也。他仙习此,当得升天。世人授之,迹参洞府。其间有疑义,不可究也。后到南岳九嶷山湘真观,月余,寻问紫芝
  踪迹,咸言毛如溪有一隐士,莫知姓名,人或见者。师道累入山,寻之不见,乃如修通之言,投书题石壁。后常梦神人,称紫芝,教之以释凝滞,意乃醒然。经岁余,复还问政。居二十余年,每焚修,即以二蔡、彭、谢真形画像瞻礼,仍自以管幅编异,传于道俗。
  其后吴太祖霸江淮间,闻师道名迹,冀其道德护于军庶,继发召止,及广陵建玄元宫以居之。每升坛,祈恩祷福,水旱无不应。致天地感动,烟云呈祥。是以人情咸依道化,境若华胥,俗皆可封。虽古今异时,实大帝之介君也。乃降褒美为逍遥大师、问政先生,以显国之师也。弟子邹德匡、王处讷、杨匡翌、汪用真、程守朴、曾景霄、王可儒、崔繟然、杜崇真、邓启遐、吴知古,皆得妙理,传上清法,散于诸州府。袭真风而行教,朝廷皆命以紫衣,光其玄门。有秦、吴、荆、齐、燕、梁、闽、蜀之士,咸来逾纪,勤苦奉事。师道常谓之曰:我无道术,何以远来若此?弟子皆曰:昔张君居蜀,天下之人,悉往师之。随其所修,各授以道要焉。群弟子执奴仆之役,久而不去者,方得成仙。今悉是枯骨子孙,日逼朽腐,思避短景,希度长生,愿无却恳切也。然师道以仁慈接众,言不阻违,随其性识,指以道要。若久行雾露,余润渍衣,近罗沉檀,轻香袭体。
  由是居广陵三十余年,有弟子五百余人。而师道胎息已久,炼丹有成。一旦,告弟子曰:适为黑帻朱衣一符吏,告我为仙官所召,必须去矣。顷之,异香满室,云鹄近庭,若真灵所集,爽然言别而化。弟子殓之,棺忽有声,视之若蝉蜕尸解矣。后数日,人自豫章来,见之领一柷角童随行,道俗多识之,咸问:何为远游。曰:离南岳多年,今暂往尔。所在多泊旧游宫观。而去半年后,有人自长沙来,亦如豫章所见。复言衡阳路见,
  归洞灵源去。樵人言五十年后过此溪,适足验矣。详其由来,是二蔡、彭,谢之俦侣也。隐化而往,绝世思望,神仙皆然矣。
  ◎殷文祥
  殷七七,名文祥,又名道筌。常自称七七,俗多呼之,不知何所人也。游行天下,人言久见之,不测其年寿。面光白若四十许人,到处或易其姓名,不定。曾于泾州卖药,时灵台蕃汉疫疠俱甚,得药入口即愈,皆谓之神圣。得钱即施之于人,而常醉于城市间。周宝于长安识之,寻为泾原节度,迎之礼重,慕之道术还元之事。及宝移镇浙西,数年后,七七忽到,复卖药。宝闻之惊喜,遽召之,师敬益甚。每醉,自歌曰:解酝须臾酒,能开顷刻花。琴弹碧玉调,炉炼白朱砂。宝尝试之,悉有验。其于种瓜钓鱼,若葛仙公术也。
  鹄林寺杜鹃花高丈余,每春末花烂熳。僧传言,贞元年中,有外国僧,自天台钵盂中,以药养其根来种之,自后构饰花院,锁闭。人或窥见女子,红裳艳丽,游于树下,有辄采花折枝者,必为所祟,俗传女子花神也。所以人共保惜,故繁艳异于常花。其花欲开,探报分数,节度使宾寮官属,继日赏玩。其后一城士女,四方之人,无不以酒乐游从。连春入夏,自旦及昏,闾里之间,殆于废业。宝一日谓七七曰:鹄林之花,天下奇绝,尝闻能开非时之花,此可开否?七七曰:可也。宝曰:今重九将近,能副此日否?七七诺之。乃前三日,往鹄林寺宿焉。中夜女子来谓七七曰:道者欲开此花耶?七七乃问:何人深夜到此?女子曰:妾为上玄所命,下司此花,在人间已逾百年,非久即归阆苑去,今与道者共开之,非道者无以感妾。于是女子倏然不见。来日晨起,寺僧或讶花渐拆蕊,及九日,烂熳如春。乃以闻宝,一城士庶异之,游赏复如春夏间。数日,花俄不见,
  亦无落花在地。
  后七七偶到官僚家,适值会宾次,主与宾趋而迎之。有佐酒倡优共轻侮之,七七乃白主人:欲以二栗为令,可乎?咸喜,谓必有戏术,资于欢笑。乃以栗巡行,嗅者皆闻异香,惊叹,惟佐酒笑七七者二人,嗅之化作石,缀于鼻,掣不落,但言秽气不可堪。二人共起狂舞,花钿委地,相次悲啼,粉黛交下。优伶辈一时辞舞,鼓乐自作,声颇合节,奏曲止而舞不已。一席之人,笑皆绝倒。久之,主人祈谢于七七。有顷,石自鼻落,复为栗,传之皆有异香。及花钿粉黛悉如旧,略无所损,咸敬事之。又七七酌水为酒,削木为脯,使人退行,止船即住,呼鸟自随,唾鱼即活,撮土画地,状山川形势,折茆聚蚁,变城市人物。有人曾经行处见之,言历历皆似,但小狭尔。凡诸术不可胜纪。
  后二年,薛玄、刘浩作乱,宝南奔杭州。而宝总戎为政,刑或无辜。前上饶牧陈全裕经其境,构之以祸,尽赤其族。宝八十三,筋力尤壮,女妓百数,盖得七七之术,后为无辜及全裕作厉,一旦忽殂。七七刘浩军变之时,甘露寺为众推落北崖,谓堕江死矣。其后人见在江西十余年,卖药。入蜀,莫知所止。其鹄林花,兵火焚,树失,根株信归阆苑矣。
  ◎谭峭
  谭峭,字景升,国子司业洙之子,幼而聪明。及长,颇涉经史,强记,问无不知,属文清丽。洙训以进士为业,而峭不然。迥好黄老,诸子及周穆、汉武、茅君、列仙内传,靡不精究。一旦,告父出游终南山,父以南山近京都,许之。自经终南、太白、太行、王屋、嵩、华、泰岳,迤逦游历名山,不复归。宁父驰书责之,复谢曰:茅君昔为人子,亦辞父学仙,今
  峭慕之,冀其有益。父母以其坚心求道,岂以世事拘之,乃听其所从。而峭师于嵩山道士十余年,得辟谷养气之术,惟以酒为乐,常醉腾腾,周游无所不之。夏则服乌裘,冬则绿布衫。或卧于风雨雪霜中经日,人为已毙,视之,气出怵怵然。父常念之,每遣家僮寻访,春冬必寄之衣及钱帛。捧之且喜,复书,遽遣家僮,乃厚遗之。才去,便以父所寄衣出街,路见贫寒者与之。及寄于酒家,一无所留。人或问之何为如此,曰:何能看得盗之所窃,必累于人,不衣不食,固无忧也。常欣欣然,或谓风狂,每行吟曰:线作长江扇作天,靸鞋抛向海东边。蓬莱信道无多路,只在谭生柱杖前。尔后居南岳,炼丹成,服之,入水不濡,入火不灼,亦能隐化,复入青城而去。
  ◎杜升
  杜升,字可云,自言京兆杜陵人也,莫测其年寿。不食,常饮酒三斗不醉,颜甚悦泽,若三十许人。裹大方巾,破帽,冬夏常著绿布衫,而言谈甚高,颇有文学。人有与换新巾衫,必受之,旧者坚不脱,得新者出门,逢人便与。常游城市门醉行。能沙书,好于水碗及盆内,以沙书龙字,浮而左右转,或叱之,则飞起,高丈余,隐隐若云雾,作小龙形,呼之复下水中。不就人求钱,人自以钱与之。召人穿檐行,少顷之间,得钱甚多,便散与贫人及酒家。如此到处,日日为之,人皆不厌以钱与之,疑以术惑于众也。冬则卧于雪中三两日,人以为僵毙矣,或拔看之,徐起,抖擞雪而行,犹若醺酣气出,如夏醉睡醒也。
  杜孺休,邠国公琮之子也,为苏州牧。或闻可云在城市,极喜,乃延入州,拜之,呼为道翁。宾客僚属皆讶之,孺休曰:先君出镇西川,日与此道翁深相喜重,常来去书斋中。时孺
  休才年十余岁,今五十余岁,别道翁四十年,而装饰颜貌,一如当时。乃留之郡斋,咨以道术。可云曰:但以政化及人,慈爱为意,况今多事,尤在保身,未能脱屣世尘,委家林野,宜远于兵伤,道术讵可问也。时郡人以钱帛与之,阻让不可,出城便散与人,孺休敬之愈甚。可云或与孺休宾僚聚饮,有唱和者,而可云出口成章,属章深远,多神仙旨趣,人无以缀之。后军乱,孺休果为兵伤而死。可云人见亦被伤杀,顷之,但有旧衫一领,作三四段斫破痕在地。后数日,人多见过松江、浙江,经杭、越、衢、信入江西,市醉吟、沙书如故。又一年,人于湖南见之,问苏州事,历历话而笑,复言曾居南岳,即当去矣。详而究之,是得隐形解化之道,人莫可知也。
  ◎羊愔
  羊愔,太山人也。以世禄官,家于缙云。明经擢第,解褐喜州夹江县尉,罢归缙云。兄忻为台州乐安令。愔幽栖括苍山,性惟沉静,薄于世荣,志尚逍遥,常慕道术。一旦妻暴亡,曰:庄生鼓盆,迥为达者,今乐矣,葬之不亦宜乎!男且有业,女已有归,永无累也。后游阮郎亭,崖上去地十余丈,有篆书刻石,字极大,世传言阮肇题诗所成,使匠人錾石摸搭。验之,乃唐李阳冰常为缙云令,游此亭题诗,曰:阮客身何在,仙云洞口横。人间不到处,今日此中行。
  愔于亭侧,与缙云观道士数人,花时饮酒,日午,忽仆地若毙,气息犹暖,乃舁还家,七日方醒。乡里之人,与道士俱往问之,愔曰:“初为一人青帻绛服,自称灵英,邀入洞府中,见楼观宏丽,鸾鹄徘徊,天清景暖,异于人间。须臾,一石穴中有物飞出,状如簦,青色,柄长。灵英指之曰:此青灵芝也,可食之得仙。愔觉饥方甚,取坐于石上食之,味甘美,俄而都
  尽。灵英曰:尔夙有仙分,今日遽得见仙官。乃引见仙官,戴远游冠、霞帔三人,文武侍从极多。灵英谓愔曰:一人小有天王君,一人华阳大茅君,一人隐玄天佐命君。愔历拜之,咸曰:有仙骨未能飞升,犹宜地上修炼。俄而灵英送出,乃括苍洞西门也。
  愔方悟此身,后不喜谷气,但饮水三升,日食百合一盏。身轻,骨节皆动,抖擞如竹片及拍板声。又多言语吟咏,若与人谈话,昼夜不已。时或以纸三二百幅书之,顷刻皆遍文字,人莫识之。愔读之悉是文章,道侣好事者,依口录之,实亦清辞丽句,多神仙瀛洲阆苑之意。如此经年,清瘦轻健。有不信者,谓之妖物所魅。及二年,渐肥白,不喜食百合,惟饮水饮酒。三年,鬓发如漆,面有童颜,行步轻健似飞,饮酒三斗不醉,衣布褐。后南行入委羽山,人莫得见。
  卷一百一十四经传部传十三
  ◎墉城集仙录叙
  《墉城集仙录》者,纪古今女子得道升仙之事也。夫去俗登仙,超凡证道,驻隙马风灯之景,享庄椿蟾桂之龄,变泡沫之姿,同金石之固,长生度世,代有其人。绵历劫年,编载经诰,玄图秘箓,灿然可观。神仙得道之踪,或品升上圣,或秩预高真,或统御诸天,或主司列岳,或骑箕浮汉,或隐月奔晨,或朝宴九清,或徊翔八极。开皇已往,劫运之前,三洞宝书,多所详述。洎九皇三古之后,服牛乘马已还,皆辍天府而下拯生灵,由仙曹而暂司宰制,垂法立教,秉国佐时,儒籍史臣,备显其事。至有韬光混迹,驾景登晨。或功著岩林,朔烟霞而轻举;或身离嚣浊,控鸾鹤以冲虚。或躬赞帝王,或乐居氓俗。阴功克就,玄德升闻,使鸡犬以俱飞,拔庭除而共举。光于简册,无世无之。
  昔秦大夫阮苍、汉校尉刘向,继有述作,行于世间。次有《洞冥书》、《神仙传》、《道学传》、《集仙传》、《续神仙传》、《后仙传》、《洞仙传》、《上真记》,编次纪录,不啻十家。又名山福地之篇、括地山海之说、搜神博物之记、仙方药品之文,旁引姓名,别书事迹,接于闻见,讵可胜言,则神仙之事,焕乎无隐矣。常俗之流,或言神仙者,必俟身形委谢,魂识成真,而后谓之神仙,非是骨肉升翥,此盖愚瞽未
  达之甚也。何者?《真经》云:得道去世,或隐或显,证道虽一,修习或殊。故云神仙之道百数,非一途所限,非一法所拘也。或为真人之友,或为天帝之宾,倏忽而龙驾来迎,参差而云骈遐迈者,则谷希、长里、青光、赤松之例是也。或受书禀箓,阴景炼形,灵肉再生,前功克懋者,则五老、上帝、四极真王之例是也。或精诚不易,试难不移,目注昆丘,心朝大帝而得道者,黄观、韦道微、傅君之例是也。况复《大洞》、《七变》、《八禀》、《三图》、《胎精》、《斑符》、《隐芝曲素》、《玉精金液》、《黄水秘符》。《赤树青英》、《环刚绛实》、《白羽皇象》、《九转八琼》,服之而化凤化龙,饵之而为金为玉。复有《金珰》、《玉珮》之诀,《三皇》、《八景》之文,华丹素奏之灵,《神虎》、《金真》之要。飞行之羽,超虚蹑空;流金之光,摄神制逆。翱翔则翠羽玄翮,控御则飞盖曲晨。七十四方之所修,靡亏毫发;三十七色之所授,渐备羽仪。至或降九锡以腾凌,践七试而贞介。资师秘诀,证自我心。历象不能易其坚,雷霆不能骇其听,富贵不能惑其志,声色不能诱其衷,此则我命在我,长生自致。故古今得者,讵可殚论。南真云,功满三千,白日升天。弘道无已,自致不死。此之谓也。
  夫神仙之上者,云车羽盖,形神俱飞;其次牝谷幽林,隐景潜化;其次解形托象,蛇蜕蝉飞。然而冲天者为优,尸解者为劣。又有积功未备,累德未彰,或至孝至忠、至贞至烈,或心不忘道、功未及人、寒栖独炼于己身、善行不加于幽显者,太上以其有志、太极以其推诚,限尽而终,魂神受福者,得为善爽之鬼。地司不制,鬼录不书,逍遥福乡,逸乐遂志,年充数足,得为鬼仙。然后升阴景之中,居王者之秩,积功累德,亦入仙阶矣。如此则善不徒施,仙固可学,功无巨细,行无洪
  织,在立功而不休,为善而不倦也。修习之士,得不勖哉!又一阴一阳,道之妙用,裁成品物,孕育群形,生生不停,新新相续。是以天覆地载,清浊同其功;日照月临,昼夜齐其用。假彼二象,成我三才。故木公主于震方,金母尊于兑泽,男真女仙之位,所治昭然。观夫诰籍之中,图传所述,混同载录,未有解张。今按上清七部之经、存注修行之事、日月五星之内、空常飞步之篇,元父玄母以兼行,阳号阴名而具著,纂彼众说,集为一家。女仙以金母为尊,金母以墉城为治,编记古今女仙得道事实,目为《墉城集仙录》。《上经》曰:男子得道,位极于真君;女子得道,位极于元君。此传以金母为主,元君次之,凡十卷矣。广成先生杜光庭撰。
  ◎西王母传
  西王母者,九灵太妙龟山金母也。一号太灵九光龟台金母,亦号曰金母元君,乃西华之至妙、洞阴之极尊。在昔道气凝寂,湛体无为,将欲启迪玄功,生化万物,先以东华至真之气,化而生木公焉。木公生于碧海之上,苍灵之墟,以主阳和之气,理于东方,亦号曰王公焉。又以西华至妙之气,化而生金母焉。金母生于神洲伊川,厥姓缑氏。生而飞翔,以主阴灵之气,理于西方,亦号王母。皆挺质太无,毓神玄奥,于西方眇莽之中,分大道纯精之气,结气成形。与东王木公共理二气,而育养天地,陶钧万物矣。体柔顺之本,为极阴之元,位配西方,母养群品。天上天下,三界十方,女子之登仙得道者,咸所隶焉。
  所居宫阙,在龟山之春山西那之都、昆仑玄圃阆风之苑。有金城千重,玉楼十二,琼华之阙,光碧之堂,九层玄台,紫翠丹房。左带瑶池,右环翠水。其山之下,弱水九重,洪涛万丈,非飙车羽轮不可到也。所谓玉阙塈天,绿台承霄,青琳之
  宇、朱紫之房,连琳彩帐,明月四朗。戴华胜,佩灵章,左侍仙女,右侍羽童,宝盖沓映,羽旗荫庭。轩砌之下,植以白环之树,丹刚之林,空青万条瑶干。千寻无风,而神籁自韵,琅然皆九奏八会之音也。神洲在昆仑之东南,故《尔雅》云“西王母日下”是矣。又云王母蓬发戴胜、虎齿善啸者,此乃王母之使金方白虎之神,非王母之真形也。元始天王授以《万天元统》、《龟山九光》之箓,使制召万灵,统括真圣,监盟证信,总诸天之羽仪。天尊上圣朝宴之会、考校之所,王母皆临映焉。上清宝经、三洞玉书,凡所授度,咸所关预也。
  昔黄帝讨蚩尤之暴,威所未禁,而蚩尤幻化多方,徵风召雨,吹烟喷雾,师众大迷。帝归,息太山之阿,昏然忧寐。王母遣使披玄狐之裘,以符授帝曰:太一在前,天一在后,得之者胜,战则剋矣。符广三寸,长一尺,青莹如玉,丹血为丈。佩符既毕,王母乃命一妇人,人首鸟身,谓帝曰:我九天玄女也。授帝以三宫、五意、阴阳之略,太一遁甲、六壬步斗之术,《阴符》之机,《灵宝五符》、《五胜》之文。遂克蚩尤于中冀,剪神农之后,诛榆冈于阪泉,而天下大定,都于上谷之涿鹿。又数年,王母遣使白虎之神,乘白虎,集帝之庭,授以地图。其后虞舜摄位,王母遣使,授舜白玉环,又授益地图。遂广黄帝之九州,为十有二州。王母又遣使献舜皇献,吹之以和八风。
  《尚书帝验期》曰:王母之国,在西荒之野。昔茅盈字叔申、王褒字子登、张道陵字辅汉,洎九圣七真,凡得受书者,皆朝王母于昆陵之阙焉。时叔申、道陵侍太上道君,乘九盖之车,控飞虬之轩,越积石之峰,济弱流之津,渡白水,凌黑波,顾盼倏忽,谒王母于阙下。子登清斋三月,王母授以《琼华宝曜七辰素经》。茅君从西城王君,诣白玉龟台,朝谒王母,求
  乞长生之道曰:盈不肖之躯,慕龙凤之年,欲以朝菌之脆,求积朔之期。王母愍其勤志,告之曰:吾昔师元始天王,及皇天搏桑帝君,授我以玉珮金珰二景缠练之道,上行太极,下造十方,溉月咀日,以入天门,名曰《玄真》之经,今以授尔,宜勤修焉。因敕西城王君,一一解释以授焉。又授宝书《四童散方》。洎周穆王满命八骏与七萃之士,骅骝赤骥,蹈骊山子之乘,驾以飞綍之轮,柏夭导车,造父为右,风驰电逝三千里,越剖闾无凫之乡,犀玉玄池之野。吉日甲子,鼋鼍鱼龟为梁,以济弱水,而升昆仑玄圃阆风之野,而宾于王母。穆天子持白珪重锦,以为王母之寿。歌白云之谣,刻石纪迹于弇山之上,而还中土矣。
  世之升天之仙,凡有九品:第一上仙,号九天真王;第二次仙,号三天真皇;第三号太上真人;第四号飞天真人;第五号灵仙;第六号真人;第七号灵人;第八号飞仙;第九号仙人。凡此品次,不可差越。然其升天之时,先拜木公,后谒金母,受事既讫,方得升九天,入三清,拜太上,觐奉元始天尊耳。故汉初有四五小儿,戏于路中,一儿歌曰:著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时人皆莫知之,唯张子房知之,乃往拜焉,曰:此乃东王公之玉童也。仙人得道升天,当揖金母,而拜木公也。自非冲虚登真之子,莫知其津矣。
  汉孝武皇帝彻,好长生之道。以元封元年,登嵩高之岳,筑寻真之台,斋戒精思。四月戊辰,王母使墉城玉女王子登来语帝曰:闻子欲轻四海之禄,迂万乘之贵,以求长生,真乎勤哉!七月七日,吾当暂来也。帝问东方朔,审其神应。乃清斋百日,焚香宫中。夜二唱之后,白云起于西南,郁郁而至,径趣宫庭。渐近,则云霞九色,箫鼓震空,龙凤人马之众,乘麟驾鹿之卫,科车天马,霓旗羽幢,千乘万骑,光耀宫阙。大仙
  从官,森罗亿众,皆长丈余。既至,从官不知所在。王母乘紫云之辇,驾九色斑龙,带天真之策,佩金刚灵玺,黄锦之服,文彩鲜明,金光奕奕,腰分景色之剑,结飞云大绶,头上华髻,戴太真晨缨之冠,蹑方琼凤文之履,可年二十许,天姿奄蔼,灵颜绝世,真灵人也。下车扶侍二女登床,东向而坐。帝拜,跪问寒温,侍立良久,呼帝使坐,设以天厨。芳华百果,紫芝萎蕊,纷若真摞,精珍异常,非世所有,帝不能名也。又命侍女取桃,玉盘盛七枚,大如包(音保,与敔同)子,四以与帝,母自食三。帝食桃,辄收其核,母问何为,帝曰:欲种之耳。母曰:此桃三千岁一实,中国土地薄,种之不生,如何?于是王母命侍女王子登弹八珍之璈,董双成吹云和之笙,石公子击昆庭之玉,许飞琼鼓震灵之簧,婉凌华拊吾陵之石,范成君拍洞阴之磬,段安香作九天之钧,法婴歌玄灵之曲。众声激朗,清音骇空。歌毕,帝下席叩头,以问长生之道,王母曰:汝能贱荣乐卑,耽虚味道,自复佳耳。然汝性姿体欲,淫乱过甚,杀伐非法,奢侈姿性。夫侈者,裂身之车也;淫者,破身之斧也。杀者响对,奢者心烂,积欲则神陨,聚秽则命断。以子蕞尔之身,而宅残形之贼;盈尺之材,乃攻之者百刃。欲以解脱三尸,全身永久,不可得也。有似无翅之鷃,愿鼓天池;朝生之菌,而乐春秋者哉!若能荡此众乱,拔秽易意,保神气于绛府,闭淫宫而不开,静奢侈于寂室,爱众生而不危,守慈务施,炼气惜精,傥有若斯之事,岂无仿佛耶!若不尔者,譬如抱石,而济长河耳。帝跪受王母之诫,曰:彻不才,沉沦流俗,承禅先业,遂羁世累,刑政乖谬,罪积丘山,今日之后,请事斯语矣。
  王母曰:夫养性之道、理身之要,汝固知矣,但在勤行不怠也。我师元始天王,昔于严霄之台,授我要言曰:欲长生者,
  先取诸身,坚守三一保灵根,玄谷华体灌沉珍,溉长清精入天门,金室宛转在中关,青白分明适泥丸,养液闭精具身神,三宫备卫存绛宫,黄庭戊己无流源,彻通五脏十二纶,吐纳六府魂魄欣,却此百病辟热寒,保精留命永长存。此所谓呼吸太和、保守自然,真要道者也。凡人为之,皆必长生,亦可役使鬼神,游戏五岳,但不得飞空腾虚而已。汝能为之,足可度世也。夫学仙者,未有不由此而始也。至若太上灵药,上帝奇物,地下阴生,重云妙草,皆神仙之药也。得上品者,后天而老,乃太上之所服,非中仙之所宝。其中品者,有得服之,后天之逝,乃天真之所服,非下仙之所逮。其次药有九丹金液,紫华虹英,太清九转,五云之浆,玄霜绛雪,腾跃三黄,东瀛白香,玄洲飞生,八石千芝,威喜九光,西流石胆,东沧青钱,高丘余粮,积石琼田,太虚还丹,盛以金兰,长光绛草,云童飞千。有得服之,白日升天,此飞仙之所服,非地仙之所闻。其下药有松柏之膏,山姜沉精,菊花泽泻,苟杞茯苓,菖蒲门冬,巨胜黄精,灵飞赤板,桃胶木英,升麻续断,威蕤黄连。如此下药,略举其端,草类繁多,名数有千。子得服之,可以延年。虽不能长享无期,上升青天,亦可以身生光泽,返老童颜,役使群鬼,得为地仙。求入道者,要先凭此阶,渐而能致远胜也。若能呼吸御精,保固神气,精不脱则永久,气长存则不死,不用药石之费,又无营索之劳,取之于身耳。百姓日用,而不知此,故为上品自然之要也。且夫一人之身,天付之以神,地付之以形,道付之以气。气存则生,气去即死,万物草木,亦皆如之。身以道为本,岂可不养神固气,以全尔形也。形神俱全,上圣所贵,形灭神逝,岂不痛哉!一失此身,万劫不复,子其宝焉。我之所言,乃我师元始天王所授之词也。即敕玉女李庆孙书,出之以付于帝,勖善修之焉。王母命驾将去,帝下席,叩头请
  留。王母即命侍女,召上元夫人同降帝宫。良久,上元夫人至,复坐,设天厨。久之,王母命夫人出《八会》之书,《五岳真形》、《五帝六甲灵飞》之符,凡十二事,云此书天上四万劫一传,若在人间,四十年可授有道之士。王母乃命侍女宋灵宾开云锦之囊,取一策以授帝。王母执书,起立以付帝,王母咒曰:
  天高地卑,五岳镇形。元真激气,太泽玄精。天回九道,六和长平。太上八会,飞天之成。真仙节信,由兹通灵。泄坠灭腐,宝归长龄。彻其慎之,敢告刘生。祝毕,帝拜授之。王母曰:夫始学道受符者,宜别祭川岳诸真灵,洁斋而佩之焉。四十年后,若将传付汝之所有,董仲君、李少君可校之尔。况为帝王,可勤祭川岳,以安国家,授简真灵,以祐黎庶也。言讫,与上元夫人命车言去,从官互集,将欲登天。因笑指方朔曰:此我邻家小儿,性多滑稽,曾三来偷桃矣。昔为太山仙官,因沉湎于玉酒,失部御之和,谪佐于汝,非流俗之夫也。
  其后武帝不能用王母之戒,为酒色所惑,杀伐不休。征辽东,击朝鲜,通西南夷,筑台榭,兴土木,海内愁怨,自此失道。幸回中临东海三祠,王母不复降焉。所受之书,置于柏梁台上,为天火所焚。李少君解形而去,东方朔飞翥不还,巫蛊事起,帝愈悔恨。元始二年,崩于五柞宫,葬于茂陵。其后茂陵所藏道书五十余卷,盛以金箱,一旦出于抱犊山中,又玉箱玉杖出于扶风市。验茂陵宛然如故,而箱杖出于人间,此亦得托形尸解之验也。
  又大茅君盈,南治句曲之山。元寿二年八月己酉,南岳真人赤君、西城王君、方诸青童,并从王母,降于茅盈之室。顷之,天皇大帝遣绣衣使者泠广子期,赐盈神玺玉策;太微帝君遣三天左宫御史管脩条,赐盈八龙锦舆、紫羽华衣;太上大道
  君遣协晨大夫石叔门,赐盈金虎真符、流金之铃;金阙圣君命太极真人使正一上玄玉郎王忠、鲍丘等,赐盈以四节燕胎流明神芝。四使者授讫,使盈食芝佩玺,服衣正冠,带符握铃而立。四使者告盈曰:食四节隐芝者,位为真卿;食金阙玉芝者,位为司命;食流明金英者,位为司禄;食长曜双飞者,位为真伯;食夜光洞草者,总主左右御史之任。子尽食之矣,寿齐天地,位为司命,授东岳上卿,统吴越之神仙,综江左之山源矣。言毕,使者俱去。五帝君各以方面车服,降于其庭,传大帝之命,赐盈紫玉之版,黄金刻书,九锡之文。拜盈为东岳上卿司命真君太元真人。授事讫,俱去。王母及盈师西城王君,为盈设天厨,酣宴,歌玄灵之曲。宴罢,王母携王君及盈,省顾盈之二弟,各授道要。王母命上元夫人,授茅固、衷《太霄隐书》、《丹景道精》等丛刊宝经。王母执《太霄隐书》,命侍女张灵子执交信之盟,以授于盈、固及衷。事讫,西王母升天而去。
  其后紫虚元君魏华存夫人,清斋于阳洛隐元之台,西王母与金阙圣君降于台中,乘八景舆,同诣清虚上宫,传《玉清隐书》四卷以授华存。是时三元夫人冯双礼、紫阳左仙公石路成、太极高仙伯延盖公子、西城真人王方平、太虚真人南岳赤松子、桐柏真人王子乔等三十余真,各歌太极阴歌阳歌之曲,母为之歌曰:
  驾我八景舆,欻然入玉清。龙旌拂霄上,虎旗摄朱兵。逍遥玄津际,万流无暂停。哀此去留会,劫尽天地倾。当寻无中景,不死亦不生。体彼自然道,寂观合太冥。南岳挺真幹,玉映辉颖精。在任靡其事,虚心自受灵。嘉会绛河曲,相与乐未央。歌毕,三元夫人答歌亦竟,王母及三元夫人、紫阳左仙公、太极仙伯、清虚王君,乃携南岳魏华存,同去东南行,俱诣天台霍山,过句曲之金坛,宴太元茅真人于华阳洞天,留华存于
  霍山洞宫玉宇之下,众真皆从王母,升还龟台矣。太真金母,师匠万品,校领群真,圣位尊高,总录幽显。至若边洞玄躬朝而受道,谢自然景侍而登仙,故《洞玄》及《自然传》,谓金母师即王母也。《玄经》所证事迹盖多,此未备录矣。
  ◎九天玄女传
  九天玄女者,黄帝之师圣母元君弟子也。黄帝在昔,为有熊之国君,佐神农之孙,榆冈既衰,诸侯相伐,干戈相寻,各据方色,自称五行之号。太皞之后,自为青帝;榆冈神农之后,自号赤帝;共工之后,自号白帝;葛天氏之后,自号黑帝;帝起有熊之墟,自号黄帝。帝乃恭己下士,侧身修德,在位二十一年,而蚩尤肆孽。弟兄八十一人,兽身人语,铜头铁额,啖砂吞石,不食五谷,作五虎之形,以害黎庶,铸兵于葛炉之山,不用帝命。帝欲征之,博求贤能,以为己助。得风后于海隅,得力牧于大泽,以大鸿为佐,天老为师。置三公以象三台,风后为上台,天老为中台,五圣为下台。始获宝鼎,不爨而熟,迎日推策。以封胡为将,以夫人费修之子为太子,用张若、隰朋、力牧、容光、龙行、仓颉、容成、大挠、奢龙、众臣以为辅翼,战蚩尤于涿鹿。
  帝师不胜,蚩尤作大雾三日,内外皆迷。风后法斗机作大车,以杓指南,以正四方。帝用忧愤,斋于太山之下。王母遣使,披玄狐之裘,以符授帝曰:精思告天,必有太上之应。居数日,大雾,冥冥书晦。玄女降焉,乘丹凤,御景云,服九色彩翠之衣,集于帝前。帝再拜受命,玄女曰:吾以太上之教,有疑可问也。帝稽首曰:蚩尤暴横,毒害蒸黎,四海嗷嗷,莫保性命。欲万战万胜之术,与人除害,可乎?玄女即授帝六甲、六壬兵信之符,《灵宝五符》策使鬼神之书,制袄、通灵五明
  之印,五阴、五阳遁甲之式,太一、十精、四神胜负握机之图,五岳、河图策精之诀,九光、玉节、十绝、灵幡命魔之剑,霞冠火珮,龙戟霓旗,翠辇绿綍,虬骖虎骑,千花之盖,八鸾之舆,羽龠、玄竿、虹旌、玉钺神仙之物,五龙之印,九明之珠。九天之节以为兵信,五色之幡以辨五方。
  帝遂复率诸侯再战。蚩尤驱魑魅杂袄以为阵,雨师风伯以为卫,应龙蓄水以攻于帝。帝尽制之,遂灭蚩尤于绝辔之野、中冀之乡,冢分其四肢以葬之。由是榆冈拒命,反诛之于版泉之野。北逐獯鬻,大定四方。步四极,凡二万八千里。乃铸鼎立九州,置九行九德之臣,以观天地,祠万灵,无法设教。然后采首山之铜,铸鼎于荆山之下,黄龙下迎,帝乘龙升天。皆由玄女之所授符策图局也。
  卷一百一十五纪传部传十四
  ◎梁母
  梁母者,盱眙人也。孀居无子,舍逆旅于平原亭。客来投憩,咸若还家,不异住客还钱多少,未尝有言,客住经月,亦无所厌。粗衣粝食之外,所得施诸贫病。曾有少年,住经月,举动异于常人。临去云:我是东海小童。母亦不知小童何人也。宋元徽四年丙辰,马耳山道士徐道盛暂至蒙阴,于绛城西遇一青羊车,车自住,见一小童子唤云:徐道士前来。道盛行进,去车三步许止。又见二童子,年十二三许,齐著黄衣,绛里,头上角髻,容服端正,世无比也。车中人遣一童子传语云:我是平原客舍梁母也,今被太上召还,应过蓬莱寻子乔,经太山检考,召意欲相见,果得子来。灵辔飘飘,玄岗险巇,津驿有限,日程三千,侍对在近,我心忧劳,便当乘烟三清。此三子见送玄都,因汝为我谢东方清信士女。太平在近,十有余一,好相开度,过此无忧危也。举手谢去,云太平相见。驰车腾游,极目而没。道盛还逆旅访之,正是梁母度世日相见也。
  ◎鲍姑
  鲍姑者,南海太守鲍靓之女,晋散骑常侍葛洪之妻也。靓字太玄,陈留人也。少有密鉴,洞于幽元,沉心冥肆,人莫知之。靓及妹并先世累积阴德,福逮于靓,故皆得道。姑及小妹,
  并登仙品。靓学通经纬,后师左元放,受中部法,及三皇五岳劾召之要。行之神验,能役使鬼神,封山制魔。东晋元帝大兴元年戊寅,靓于蒋山,遇真人阴长生,授刀解之术。累徵至黄门侍郎,求出为南海太守。以姑适葛稚川,稚川自散骑常侍,为炼丹砂,求为句漏县令。太玄在南海,小女及笄,无病暴卒,太玄时对宾客,略无悲悼。葬于罗浮山,容色若生人,皆谓为尸解。靓还丹阳,卒,葬于石子岗,后遇苏峻乱,发棺无尸,但有大刀而已。贼欲取刀,闻冢左右兵马之声,顾之惊骇,中间其刀訇然有声,若雷震之音,众贼奔走。贼平之后,收刀别复葬之。靓与妹亦得尸解之道,姑与稚川相次登仙。
  ◎孙寒华
  孙寒华者,吴人孙奚之女也。师杜契,受玄白之要,颜容日少,周旋吴越诸山十余年,乃得仙道而去。
  ◎李奚子
  李奚子者,晋东平太守李忠祖母也,不知姓氏。忠祖父贞节丘园,性多慈悯,以阴德为事。奚子每与一志,务于救人。大雪寒冻,路积稻及谷于园庭,恐禽鸟饿死,其用心如此。今得道而居华阳洞宫中也。
  ◎韩西华
  韩西华者,不知何许人也。慈爱于物,常行阴功,至于蛸翘微命,皆爱而护之。学道得仙,今在嵩山洞天之中。
  ◎窦琼英
  窦琼英者,窦武之妹也。其七代祖名峙,常以葬枯骨为事,以活死为心,故祚及琼英,令行女仙,在易迁宫中。
  ◎刘春龙
  刘春龙、郭叔香,并不知何许人也。以其先世有阴德,故皆得遁化练景,入华阳易迁宫中。刘春龙、窦琼英、韩太华、李奚子,并天姿严丽,仪冠骇众,才识伟铄。皆得为明晨侍郎,以居洞中。侍郎之任,以良才举之,不限男女也。
  ◎赵素台
  赵素台者,汉幽州刺史赵熙之女也。熙少有善行,常济穷困,救王惠等族,殊有阴德。数十年,熙得身诣朱陵,儿子得游洞天素台,在易迁宫中已四百年,不肯移去。自谓天下无复乐于此处也。数微服游行,眄山泽以自足。易迁夫人者,乃其品也。
  ◎傅礼和
  傅礼和者,北地傅建之女也。举家奉佛,礼和常日日洒扫佛前,每发愿,云独慕仙道。常服五星精,身生光华,得道仙去。善为空洞之歌,歌则禽鸟翔舞而集飞,聚其前以听之。此乃至诚所感而获道也。
  ◎黄景华
  黄景华者,汉司空黄琼之女也。景华少好仙道,常密修至要。后师韩君,授其岷山丹方,服之得入易迁宫,位为协晨夫人,领九宫,诸神女亦总教授之。
  ◎张微子
  张微子者,汉昭帝大匠张庆之女,不知何郡人也。微子少好道,因得尸解去,在太元司命华阳舍真台,师东华玉妃,受服雾气之道。云雾是山泽水火之华,金石盈气,久服之,能散形入空,与云雾合体。微子修之,得其仙道也。
  ◎丁淑英
  丁淑英者,不知何许人也。有救穷之阴德,度赵阜之急难,上感皇人,授其道要。今为朱陵嫔,数游三清,司命亦令听政也。
  ◎王法进
  王法进者,剑州临津县人也。孩孺之时,自然好道。家近古观,虽无道士居之,其嬉戏未尝轻侮,于尊像见必敛手致敬,若有凛惧焉。十余岁,有女官自剑州,历外邑过其家,父母以其慕道,托女官以保护之,与授《正一延生箓》,名曰法进。而专勤香火,护持斋戒,亦茹柏绝粒,时有感降。是岁三川饥歉,斛斗翔贵,死者十有五六,多采山芋野葛充饥。忽有二青童降于其庭,宣上帝之命曰:以汝宿禀仙骨,归心精诚,不忘于道,今以青童召汝,受事于玉京也。法进即随青童,腾身凌虚,径达太帝之所,命以玉杯霞浆赐之。
  饮讫,帝谓之曰:人禀五行之大体、天地之和气,得为人形,复生中土,甚不易也。而天运四时之气,地禀五行之秀,生五谷百果,以养于人。而人不知天地养育之恩,轻弃五谷,厌舍丝麻。使耕农之夫、纺织之妇,身勤而不得饱,力竭而不免寒,徒施其劳,曾不爱惜。斯固神明所责,天地不祐也。近者,地司岳渎日有奏,言人厌贱米麦,不贵衣食之本。我已敕太华之府,收五谷之神,令所种不成,下民饥饿,因示责罚,
  以惩其心。世愚悠悠,曾未觉悟。旋奉太上所敕,以大道好生,不可因彼恶民,以害众善。虽天地神明,罪之愚民亦不知过之所起,因无忏请首原之路,虚受其苦耳。汝当为无上侍童,入侍天府。今且令汝下于世,告谕下民,使其悔罪,宝爱桑蚕,贵敬农事,惜五谷百果,知大道之养人、厚地之育物,宗奉正道,崇事神明。至于水火之用,不可厌弃,衣食之养,俭已约身。皆能行此明戒,天地爱之,神明护之,风雨顺调,家国安泰,此乃增益汝之阴功也。即命侍女披琅笈珠韫,出《灵宝清斋告谢天地法》一卷付之,传行于世。曰:世人可相率幽山高静之处,置斋悔谢,一年之内,春秋两为,春则祈于年丰,秋则谢于道力。如此则宿罪可除,谷父蚕母之神为置丰衍也。龙虎之年,复当召汝矣。命青童送还其家,已三个月也。
  所受之书,即今《灵宝清斋告谢天地之法》是也。其法简易,与《灵宝自然斋》大率相类。但人间行之,立成徵效。苟或几席器物,小有轻慢浊污者,营奉之人,少有不公心者,即飘风骤雨坏其坛筵,迅霆吼雷毁其器用。自是三川粱汉之人,岁皆崇事,虽愚朴之士,狂暴之夫,罔不战栗兢戒,肃恭擎跽,知奉其法焉。或螟蝗旱潦害稼伤农之处,众诚有率勉于修奉之处,炷香告玄,旦夕响应,必臻其祐。与不虔不信之徒,立可较其徵验矣。巴南谓之清斋,蜀土谓之天功斋,盖一揆矣。法进以天宝十一年壬辰岁,云鹤迎之而升天。此乃亦符龙虎之运、神人之言矣。
  ◎王氏
  王氏者,中书舍人谢良弼之妻也,东晋右军逸少之后,会稽人也。良弼进士擢第,为浙东从事而婚焉。既而抱疾沉痼,历年未愈,良弼赴阙,竟不果行,而加绵笃。时吴筠天师游四
  明、天台、兰亭、禹穴,驻策山阴,王氏之族,谒而求救,为禁水吞符,信宿即愈。王氏感道力救护,乃诣天师,受箓精修,焚香寂念,独处静室,志希晨飞。因绝粒咽气,神和体轻。时有奇香,异云临映居第,仿佛真降,密接灵仙,而人不知也。
  忽谓其女曰:吾昔之所疾,将仅十年,赖天师救之,而续已尽之命。悟道既晚,修奉未精,宿考过往,忏之未尽。吾平生以俗态之疾,颇怀妒自,今犹心闭藏黑,未通于道。当须阴景炼形,洗心易藏,二十年后,方得蝉蜕耳。吾死勿用棺器,可作柏木帐,致尸于野中,时委人检校也。是夕而卒,家人所殡如其言,凡事俭约。置其园林间,偃然如寐,亦无变改。二十年,有盗发殡,弃其形于地。隆冬之月,帐侧忽闻雷震之声,举家惊异,驰行看之。及举其尸,则身轻如空壳,肌肤爪发,无不具备,右胁上有折痕,长尺余,即再收瘗。为南岳夫人尝言,得道者,上品白日升天,形骨俱飞,上补真官;次者蜕如蛇蝉,亦形骨腾举,肉质登天,皆为天仙,不居山岳矣。良弼亦执弟子之礼,躬侍天师,仍与天师立传,详载其事迹矣。
  ◎花姑
  花姑者,女道士黄灵微也。年八十而有少容,貌如婴孺,道行高洁,世人号为花姑。蹀履徐行,奔马不及,不知何许人也。自唐初来往江浙湖岭间,名山灵洞,无所不造。经涉之处,或宿于林野,即有神灵卫之,人或有不正之念,欲凌侮者,立致颠沛。远近畏而敬之,奉事之如神明矣。闻南岳魏夫人,平昔渡江修道,有坛靖在临川郡,临汝水西石井山,有仙坛,遂访求之。岁月且久,榛芜沦翳,时人莫得知之。以则天长寿二年壬辰冬十月,诣洪都西山,谒道士胡超而问焉。超字拔俗,能通神明,即为指南郭六里许,有乌龟原,古有石龟,每犯田
  苗,被人击,其首折则其处也。姑访之,见龟之左右,坛迹宛然,立处当坛中矣。于其下得尊像、油瓮、锥刀、灯盏之类,因葺而兴之。复梦夫人指九曲池于坛南,访而获之,砖砌尚在。
  景云中,睿宗皇帝使道士叶善信,将绣像幡花来修法事,仍于坛西建洞灵观,度女道士七人,住持洎明皇,醮祭祈祷不绝。每有风雨,或闻箫管之声。凡是礼谒,必须严洁,不尔,有蛇虎惊吼之异。时有云物如乌,群飞垂带,直下坛上,倏忽西出,如向井山,前后非一而已。花姑肹苾灵通,密有所告曰:井山古迹,汝须崇修。俄闻异香从西来,姑累得嘉兆,躬申葺理,行宿洞口,闻钟磬之音,虽荒梗多时,若有人接导。寓宿林莽,怡然甚安。达明入山,果遇坛殿余址,遂立屋宇,闻步虚仙梵之响,环坛数里。有樵采不精洁者,必有怪异之惊。有野象中箭,来投花姑,姑为拔之,其后每斋前,则衔莲藕以献姑。开元九年辛酉岁,姑欲升化,谓其弟子曰:吾仙程所促,不可久住,吾身化之后,勿钉吾棺,只以绛纱罩覆棺上而已。明日,无疾而终,肌肤香洁,形气温暖,异香满于庭堂之内。弟子依所命,棺不钉,以绛纱覆之而已。忽闻雷震击纱上,有孔大如鸡子,棺中唯有被覆木简,屋上穿处可通人。座中奠瓜,数日生蔓,结实如桃者二焉。每至忌辰即风云郁勃,直入室内。明皇闻而骇之,使复其事,明日,使道士蔡伟,编入《后仙传》。
  开元二十八年庚辰三月乙酉,敕道士赍龙璧来醮,忽有白鹿自坛东出,至姑冢间而灭,即花姑葬空棺木简之处。又有五色仙蛾,集于坛上。刺史张景佚,以为圣德所感,立碑颂述。天宝八载已丑,以魏夫人上升之所,度女道士二人,常修香火。大历三年戊申,鲁郡开国公颜真卿为抚州刺史,旧迹荒毁,阙人住持,召仙台观道士谭仙岩、道士黄道进二七人住洞灵观,
  又以高行女道士黎琼仙七人居仙坛院。颜公述仙坛碑而自书之,以纪其事迹焉。
  ◎徐仙姑
  徐仙姑者,隋朝仆射徐之才女也。不知师奉何人。已数百岁,状貌常如二十四五岁矣。善禁咒之术。独游海内,三江、五岳、天台、四明、罗浮、括苍,名山胜赏,无不周遍。多宿岩麓林窟之中,亦寓止僧院。忽为豪僧数辈,微词巧言,姑辄骂之。群僧激怒,欲以刃制之,词色愈孛攵,姑笑曰:我女子也,而能弃家云水,不避蛟龙虎狼,岂惧汝鼠辈乎!即解衣而卧,遽撤其烛,僧辈喜,以为得志也。明日,姑理策出山,诸僧一夕皆僵立尸坐,若被拘缚,口禁不能言,姑去数里,僧乃如故。来往江表,吴人见之四十余年矣,颜色如旧。其行若飞,所至之处,畏而敬之,若神明矣,无敢以非正之意戏侮者。咸通初,谓赡县白鹤观道士蕢云陶曰:我先君仕历周隋,以方术闻名,阴功及物,今亦得道,故我为福所及,亦延年长生耳。以此详之,即实之才之女也。
  ◎缑仙姑
  缑仙姑者,长沙人也。入道居衡山,年八十余,容色甚少。于岳之下魏夫人仙坛,精修香火十余年,孑然无侣。坛侧多虎狼,常人游者须结侣,执兵器方敢入,仙姑深隐其间,曾无所畏。数年后,有一青鸟,形如鸠鸽,红顶长尾,飞来所居,自语曰:我南岳夫人使也,以姑修道精苦,独栖穷林,命我为伴耳。他日,又言西王母姓缑,乃姑之圣祖也,闻姑修道勤至,将有真官降而授道,但时未至耳,宜勉于修励也。每有人游山,必青鸟豫说其姓字,及其日,一一皆验。又曰:河南缑氏王母
  修道之处,故乡之山也。
  又一日,青鸟飞来曰:今夕有暴客,无害,勿以为怖也。其夕,果十余僧来。魏夫人仙坛,乃是一片巨石,方可丈余,其下宛然浮寄他石之上,或一人以手推之则摇动,人多则屹然而住。是夜群僧持火杖刀,将害仙姑。入其室,姑在床上,而僧不见,既出门,即推坏仙坛,轰然有声,山震谷裂,谓已颠坠矣,而终不能动,僧相率奔去。及明,有至远村者,分散九僧,为虎噬杀。一僧推坛之时,不同其恶,免为虎害。夫人仙坛俨然无损,姑亦无恙。岁余,青鸟语姑迁居仙所,因徙居湖南,鸟亦随之,而他人未尝会其语。相国文昭郑公畋,自承旨学士左迁梧州牧,师事于姑,姑谓文昭公曰:此后四海多难,人间不可久居,吾将卜隐九疑矣,一旦遂去。
  ◎广陵茶姥
  广陵茶姥者,不知姓氏乡里。常如七十岁人,而轻健有力,耳聪目明,头发鬒黑。晋元南渡之后,耆旧相传见之,百余年颜状不改。每持一器茗往市鬻之,市人争买,自旦至暮,所卖极多,而器中茶常如新熟,而未尝减少,人多异之。州吏以冒法系之于狱,姥乃持所卖茗器,自牖中飞去。
  卷一百一十六纪传部传十五
  ◎南溟夫人
  南溟夫人者,居南海之中,不知品秩之等降,盖神仙得道者也。有元彻、柳实二人,同志访道,于衡山结庐栖遁。岁余,相与适南,至广州合浦县,登舟将越海而济,南抵交止。维舟岸侧,适村人享神,箫鼓喧奏,舟人水工,至于仆使,皆往观焉,唯二子在舟中。俄尔飓风断缆,漂舟入海,莫知所之,几覆没者二三矣。忽泊一孤岛,风浪亦定。
  二子登岸,极目于岛上,见白玉天尊像,莹然在石室之内,前有金炉香烬,而竟无人。二子周览怅望,见一巨兽出于波中,若有所察,良久而没。俄尔紫云涌于海面,弥漫三四里,中有大莲花,高百余尺,叶叶旋舒,内有帐幄,绮绣错杂,虹桥阔数十尺,直抵岛上。有侍女捧香,于天尊像前,炷香未已,二子哀叩之,以求救拔,愿示归路。侍女讶曰:何遽至此耶?以事白之,侍女曰:少顷,南溟夫人与玉虚尊师约子,可求而请之也。侍女未去,有一道士,乘彩云白鹿而至。二子哀泣以告之,道士曰:可随此女,谒南溟夫人也。二子受教,随侍女登桥,至帐前,再拜稽首,以漂泛之由,述其姓字。夫人命坐,尊师亦至,环坐奏乐,顷之进馔。尊师曰:二客求人间馔以享之。馔毕,尊师以丹篆一卷授夫人,夫人拜受讫,尊师告去,谓二子曰:有道气,无忧归路也。合有灵药相赠,子分未合,
  当自有师,吾不当为子之师也,他日相见矣。二子拜辞,尊师乘鹿而去。
  顷有武夫,长十余丈,金甲,执剑进曰:奉使天吴,清道不谨,法当显戮,今已行刑。遂趋而没。夫人即命侍女,示二子归路,曰:从百花桥去。赠以玉壶,曰:前程有事,可叩此壶也。遂辞夫人,登桥而去。桥长且广,栏干上皆异花,二子花间窥见千虬万龙,互相缴结而为桥矣。见向之巨兽,已身首异处,浮于波间。二子问所送使者斩兽之由,答曰:为不知二客故也。使者谓二客曰:我不当为使送子,盖有深意,欲奉托也。衣带间解琥珀合子与之,中有物隐隐然,若蜘蛛形。谓二子曰:我辈水仙也,顷与番禺少年,情好之至,有一子三岁,合弃之,夫人令与南岳郎君为子矣。中间回雁峰使者有事于水府,吾寄与子所弄玉环与之,而为使者隐却,颇以为怅。望二客持此合子,于回雁峰庙中投之,若得玉环,为送岳庙,吾子亦当有答,慎勿开启。二子受而怀之。又问:玉虚尊师云子自有师,谁也?曰:南岳太极先生耳,自当遇之。须臾桥尽,与使者相别,已达合浦之岸。问其时代,已十二年矣。于是将还衡山,中途馁甚,试叩玉壶,则珍味至。二子一食,不复饥渴。
  及还,妻已谢世,家人曰:郎君溺海,十余年矣。自此二子益有厌俗之志,无复名宦之心。乃登衡岳,投合子于回雁峰庙,瞬息之间,有黑龙长数丈,激风喷电,折木拨屋,霹雳一声,庙宇立碎。战栗之际,空中有人以玉环授之,二子得环,送于岳庙。及归,有黄衣少年,持二金合以酬二子,曰:南岳郎君,持此还魂膏以报君也。家有毙者,虽一甲子,犹可涂顶而活。既受之,而失其使。二子遂以膏涂活其妻。后因大雪,见一樵叟负重凌寒,二子哀其老,以酒饮之。忽见其檐上有“太极”字,遂礼而为师,曰:吾得神仙之道,列名太极矣,太
  上敕我来度子耳。因见玉壶,曰:此吾贮玉液之壶,亡来数十甲子,甚喜再见。遂以玉壶献之。二子随太极先生入朱陵宫、祝融峰,历游诸仙府,与妻俱得升天之道。
  ◎边洞玄
  边洞玄者,范阳人女也。幼而高洁敏慧,仁慈好善。见微物之命,有危急者,必俯而救之,救未获之间,忘其饥渴。每霜雪凝冱,鸟雀饥栖,必求米谷粒食,以散閟之。岁月既深,鸟雀望而识之,或飞鸣前导,或翔舞后随。年十五,白其父母,愿得入道修身,绝粒养气。父母怜其仁慈且孝,未许之也。既笄,誓以不嫁,奉养甘旨。数年,丁父母忧毁瘠不食,几至灭性。服阕,诣郡中女官,请为道士。终鲜兄弟,子无近亲,性巧慧,能机杼,众女官怜而敬之。纺织勤勤,昼夜不懈。每有所得,市胡麻、茯苓、人参、香火之外,多贮五谷之类。人或问之:既不食累年,而贮米麦何也?岂非永夜凌晨,有饥渴之念耶?笑而不答。然每朝于后庭,散米谷以饷禽鸟,于宇内以饷鼠,积岁如之,曾无怠色。一观之内,女官之家,机织为务,自洞玄居后,未尝有鼠害于物,人皆传之,以为阴德及物之应也。性亦好服饵,或有投以丹药、授以丸散,必于天尊堂中,焚香供养,讫而后服之。往往为药所苦,呕逆吐痢,至于疲剧,亦无所怨叹,疾才已,则吞服如常。其同道惜之,委曲指喻,丁宁挥解,而至信之心,确不移也。苟遇岁饥,分所贮米麦以济于人者,亦多矣。
  一旦,有老叟负布囊,入观卖药,众因问之:所卖者何药也?叟曰:大还丹,饵服之者,长生神仙,白日升天。闻之皆以为笑。叟面目<黑干>黑,形容枯槁,行步伛偻。声才出口,众笑谓之曰:既还丹可致不死,长生升天,何憔悴若此,而不
  自恤邪?叟曰:吾此丹初熟,合度人立功,度人未满,求仙者难得,吾不能自服,便飞升冲天耳。众问曰:举世之人,皆愿长生不死,延年益寿,人尽有心,何言求仙者难得也?叟曰:人皆有心好道,而不能修行。能好道复能修行,精神不退,勤久其事,不被声色所诱,名利所惑,奢华所乱,是非所牵,初心不变,如金如石者,难也。百千万人无一人矣。何谓好道也。问曰: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有金丹之药,何不献之,令得长生永寿也?叟曰:天上大圣真人,高真上仙,与北斗七元君,轮降人间以为天子。期满之日,归升上天,何假服丹而得道也。又问曰:既尽知之,今天子是何仙也?曰:朱阳太一南宫真人耳。问答之敏,事异于人,发言如流,人不可测。逡巡暴风雷雨,递相顾视,惊悸异常,众人稍稍散去。
  叟问众曰;此有女道士,好行阴德,绝粒多年者何在?因指其院以示之。叟入院,不扣问,径至洞玄之前,曰:此有还丹大药,远来相救,能服之邪?洞玄惊喜延坐,问药须几钱。叟曰:所直不多,五十万金耳。洞玄曰:此穷窘多年,殊无此钱,何以致药耶?叟曰:勿忧,子自幼及今四十年矣,三十年积聚五谷,饷饲禽虫,以此计之,不啻药价也。即开囊示之,药丸青黑色,大如梧桐子者二三斗,令于药囊中自探之。洞玄以意,于药囊中取得三丸,叟曰:此丹服之,易肠换血,十五日后,方得升天,此乃中品之药也。又于衣裾内解一合子,大如钱,出少许药,如桃胶状,亦似桃香。叟自于井中汲水调此桃胶,令吞丸药,叟喜曰:汝之至诚感激,太上有命,使我召汝。既服二药,无复易肠换血之事,即宜处台阁之上,接真会仙,勿复居臭浊之室。七日即可以升天,当有天衣天乐自来迎矣。须臾雨霁,叟不知所之。众女官奔诣洞玄之房,问其得药否。具以告之,或嗤其怪诞,或叹其遭遇,相顾惊骇。由是郡
  众之人有知者,亦先驰往观之,于是洞玄告人曰:我不欲居此,愿登于门楼之上。顾眄之际,楼犹扃锁,洞玄告人曰:我不于此。语犹未终,已腾身在楼上矣。异香流溢,奇云散漫,一郡之内,观者如堵。太守僚吏、远近之人,皆礼谒焉。
  洞玄告众曰:中元日早必升天,可来相别也。众乃致斋大会,七月十五日辰时,天乐满空,紫云蓊郁,莹绕观楼,众人见洞玄升天,音乐导从,幡旌罗列,直南而去,午时云物方散矣。太守众官具以奏闻。是日辰巳间,大唐明皇居便殿,忽闻异香纷郁,紫炁充庭,有青童四人,导一女道士,年可十六七,进曰:妾是幽州女道士边洞玄也,今日得道升天,来以辞陛下。言讫,冉冉而去。乃诏问所部,奏函亦驲骑驰至,与此符合。敕其观为登仙观,楼曰紫云楼,以旌其事。是岁,皇妹玉真公主咸请入道,进其封邑及实封。由是上好神仙之事,弥更勤笃焉。仍敕校书郎王端敬之为碑,以纪其神仙之盛事者也。
  ◎黄观福
  黄观福者,雅州百丈县民之女也。自幼不食荤血,好清净。家贫无香,取柏叶柏子焚之,每凝然静坐,无所营为,经日不以为倦。或食柏叶,饮水自给,不嗜五谷。父母怜之,听其率性任意。既笄欲嫁之,忽谓父母曰:门首水中极有异物。常时多与父母说奇事,先兆往往信验,闻之,固以为然。随往看水,果汹涌不息,乃自投水中,良久不出。父母捞摝,得一木像天尊,古昔所制,金彩已驳,状貌与女无异。水即澄清如旧,无复他物,便以木像置于路侧,号泣惊异而归。其母时来视之,忆念不已。忽有彩云仙乐,导卫甚多,与女伴三人下其庭中,谓父母曰:女本上清仙人也,有小过谪在人间,年限既毕,复归上天,无至忧念也。同来三人,一是玉皇侍女,一是大帝侍
  晨女,一是上清侍女。我姓黄名观福,此去不复来矣。今年此地疾疫,死者甚多,以金遗父母,使移家益州,以避凶岁。即留金数饼,升天而去。父母如其言,移家蜀郡。其岁疫毒黎民,雅地尤甚,十丧三四,即麟德年也。今俗呼为黄冠佛,盖以不识天尊像,仍是相传语讹,以黄观福为黄冠佛也。
  ◎阳平治
  阳平治,谪仙妻,不知其名。九陇居人张守圭家甚富,有茶园在阳平化仙居山内,每岁召采茶人力百余辈,男女佣工者杂之园中。有一少年,赁为摘茶,自言无亲族。性甚了慧勤,愿守圭怜之,以为义儿,又一女年二十余,亦无亲族,愿为义儿之妇,孝义端恪,守圭甚善之。一旦山水泛溢,市井路绝,盐酪既阙,守圭甚忧。新妇曰:此可买耳。取钱出门十数步,置钱树下,以杖扣树,得盐酪而归。后或有所要,但令扣树取之,无不得者,其夫术亦如此。因与邻妇十数人,于堋口市相遇,为买酒一碗,与众妇饮之。皆醉而碗中酒不减,远近传说,人皆异之。
  守圭请问其术受于何人,少年曰:我阳平洞中仙人耳,因有小过,谪于人间,不久当去。守圭曰:洞府大小,与人间城阙相类否?答曰:二十四化各有一大洞,或方千里五百,三百里。其中皆有日月飞精,谓之伏神之根,下照洞中,与世间无异。其中皆有仙王,仙卿仙官辅相佐之,如世之职司。有得道之人,及积功迁神反生之者,皆居其中,以为民庶。每年三元大节,诸天各有上真下游洞天,以观其所理善恶。人世死生兴废、水旱风雨,预关于洞中焉。其龙神祠庙、血食之司,皆为洞府所统也。二十四化之外,其青城、峨嵋、益登、慈母、繁阳、冢皆亦有洞,不在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之数。洞之
  仙曹,如人间郡县聚落耳,不可一一详记之也。旬日之间,忽夫妇俱去。
  ◎神姑
  神姑者,卢眉娘是也。后魏北祖帝师卢景祚之后,生而眉长且绿,因以为名。永贞元年,南海太守以其奇巧而神异,贡于京。卢眉娘幼而慧晤,能以一丝析为三缕,染彩于掌中,结为伞盖五重。其中有十洲三岛、天人玉女、台殿麟凤之像,而外列执幢捧节仙童,不啻千数。其阔一丈,秤之无三数两。自煎灵香膏传之,则虬硬不断。顺宗皇帝叹其巧妙,二宫内谓之神姑。入内时方年十四,每日但食胡麻饭三二合。至元和中,宪宗皇帝嘉其聪慧,因赐金凤环,以束其腕。久之,不愿在宫掖,乃度为女道士,放归南海,赐号曰逍遥。数年不食,常有神人降会,一旦羽化,香气满室。将葬,举棺觉轻,撤其盖,唯旧履而已。往往人见乘紫云,于海上罗浮。李象先作《卢逍遥传》,苏鹗载其事于《杜阳编》中焉。
  ◎王奉仙
  王奉仙者,宣州当涂县民家之女也。家贫,父母以纺织自给。而奉仙年十三四,因田中饷饭,忽见少年女十余人,与之嬉戏,久之散去,他日复见如初。自是,每到田中饷饭,即聚戏为常矣。月余,诸女夜会其家,竟夕言笑,达晓方散。或携奇果,或设珍馔,非世所有。其房宇湫陋,来众虽多,不以为窄。父母闻其言笑,疑焉,伺而察之,复无所见。又疑妖魅所惑,诘之甚切,必托他词以对。自是诸女不复夜降,常昼日往来。或引其远游,凌空泛回,无所不到,至暮乃返。仍不饮不食,日加殊异。一日将夕,母氏见其自庭际竹杪,坠身于地,
  母益为忧,恳问其故,遂以所遇之事言之,父母竟未谕其本末。诸女剪奉仙之发,前露眉,后垂至肩,自此数年,发竟不长。不食岁余,肌肤丰莹,洁若冰雪,螓首蛴领,皓质明眸,貌若天人,智辩明晤。江左之人谓之观音焉。
  咸通末,相国杜公审权镇金陵,令狐公綯镇维扬,延请供养,声溢江表。其后秦彦请留于江都,展师敬之礼。高士主父怀杲正直倜傥,疑以为邪,诣而问之。奉仙欣然加敬,话道累日。主父问:所论之理,颇合玄要,何复有观音之目耶?奉仙曰:其所遇者道也,所得者仙也,嗤俗之徒,加我以观音之号耳。然顷岁,杜公搜于蓬茅之下,欲贡于宫掖之内,适以断发免。未容归侍膝下,遂虐留寺中。闾巷不知,腾口虚誉,至有擎香捧烛,施宝投金,嚣然经年,莫知窜免。而今日遂其修养,不拘闭于后庭者,亦是真仙冥祐,断发齐领之明效也,得不自以为慰喜耳。且名之与道,两者无滞。庄生云,人以我为牛,而我为牛;人以我为马,而我为马。忘形体真者,不以名为累也,故亦不鄙人尔。且某所见之女,年可十八九,容貌异常,著云霞锦绣,大袖之衣。执持者仙花灵草,吟咏者仙经洞章,所话乃神仙长生度世之事。随其所行,逍遥迅速,不知其倦。所到天宫仙阙,金楼玉堂,修廊广庭,芝田云圃,神禽天兽,珍木灵芳,非世间所睹。过星汉之上,不知几千万里,朝谒天尊。天尊处广殿之中,羽卫森列,告奉仙曰:汝寄生人世,五十年后当还此。敕左右以玉浆一杯见赐。饮毕,戒曰:百谷之实、草木之果,食之杀人,夭汝年寿,特宜绝之。是以不食二十年矣。
  夫天尊,行化天上,教人以道,延人以生,主宰万物,覆育周遍,如世人之父也。释迦行化世上,劝人止恶,诱人求福,如世人之母也。仲尼儒典,行于人间,示以五常,训以百行,
  如世人之兄也。世之婴儿,但识其母,不知有兄、父之尊。故常常之徒,知道者稀,尊儒者寡,不足怪也。且所见天上之人,男子则云冠羽服,或丱髻青襟,女子则金翘翠宝,或三鬟双角。手执玉笏,项负圆光,飞行乘空,变化莫测。亦有龙麟鸾鹤之骑,羽幢虹节之仗,如人间帝王耳。了不见有菩萨佛僧之像也。因出其所供养图绘甚多,率是天人帝王、道君飞仙之状,亦无僧佛之容焉。
  自咸通迄光启四十年间,游淮浙之宛陵,所至之处,观者云集。其警俗也,常以忠孝贞正之道、清净俭约之言、修身密行之要,故远近瞻敬。凡金宝货,委之于前,所施亿万,皆弃之去,而未尝顾也。虽三淮沸浪,四野腾烟,栖止自若,曾不为患。其有拥众威悍,如孙儒、赵宏、毕师铎,欲以不正逼之,白刃胁之,及睹其神貌,不觉折腰屈膝,伸弟子之礼。后与二女弟俱入道,居洞庭山。光启初,迁馀杭界千顷山。山下之人,为棣华宇以居之。岁余,无疾而化,年四十八。有云鹤异香之瑞,果符五十年之言矣。况其不食三十年,童颜雪肌,常若处子,非金丹玉液之效,岂能与于此哉!又往往神游天界,端坐逾月,或下察地府冥关之事,坐见八极,多与有道者言之。世人不知,以为坐忘耳。乃南极元君,及东陵圣母之俦侣者乎。
  ◎薛玄同
  薛氏者,河中少尹冯徽之妻也,道号玄同。适冯徽二十年,乃言素志,托疾独处,誓焚香念道,持《黄庭经》,日三两遍。又十三年,夜有青衣玉女二人降其室内,将至,有光如月,照其庭庑,香风飒然。时当初秋,残暑方甚,而清凉虚爽,飒若洞中。二女告曰:紫虚元君,主领南方下教之籍。命诸真大仙,于四海之外、六合之内、名山大川,有志慕长生、心冥真道者,
  必降而教之。玄同善功,为地司累奏,简在紫虚之府,况闻女子立志,元君尤嘉其用心,即日将亲降于此。如是凡五夕,焚香严盛,以候元君。咸通十五年甲午七月十四日,元君与侍女群真二十七人,降于其室,玄同拜迎于门。元君憩坐良久,示以《黄庭》填神存修之旨,赐九华之丹一粒,使八年后吞之,当遣玉女飙车,迎汝于嵩岳矣。言讫散去。玄同自是冥心静神,往往不食。虽真仙降眄,光景烛空,灵风异香,云璈钧乐,奏于其室,冯徽亦不知也。徽以玄同别室修道,邈不可亲,愚嫉之怀,常加毁笑,每获东陵之疑矣。
  洎广明庚子之岁,大寇犯阙,衣缨奔窜,所在偷安。冯与玄同寓迹于常州晋陵,存注不辍,益用虔恭。中和元年十月,舟行至直渎口,欲抵别墅,亲邻女伴数人,乘流之际,忽见河滨有朱紫官吏,及戈甲武士,立而序列,若候玄同舟楫之至也。四境多虞,所在寇盗,舟人见之,惊骇不进。玄同曰:无惧也。即移舟及之,官吏皆拜,玄同指挥曰:未也,犹在春中私第,去无速也。其官吏遂各散去,而同舟者虽见,莫究其由。明年壬寅二月,玄同沐浴,饵紫虚所赐之丹,二仙女密降其室,促嵩高之行。是月十四日,示以有疾,一夕终于私第。有仙鹤三十六只,翔集室宇之上。玄同形质柔暖,状若生人,额中炅然白光一点,良久化为紫气。沐浴之际,玄发重生,立长数尺。十五日夜,云彩满室,忽闻雷电震霹之声,棺盖飞起在庭中,失尸所在,空衣衾而已。异香云鹤,浃旬不去。
  浙西节度使、相国周宝奏曰:伏闻赵夫人登遐之日,玉貌如生;陶先生厌世之时,异香不绝。同其羽化,录在仙经。岂谓明时,复睹斯事。伏以冯徽妻薛氏,早抛尘俗,久息玄门。神仙秘密之书,能采奥旨;女子铅华之事,不挠冲襟。非绝粒茹芝,守真见素,履圣世无为之化,穷玄元守一之规,不然者
  安得。方念鼓盆,灵禽叠降;正悲鸾镜,玄发重生。雷电显祥,云霞表异,天迥而但闻丝竹,棺空而唯有衣衾。谪来暂住人间,仙去却归天上。事传千古,美称一时,虽属郡之休祯,乃国朝之盛事。臣忝分优寄,辄具奏闻,干冒天廷,无任战越喜贺之至。是岁二月十五日,奏于成都行在。敕曰:惟天法道,著在仙经,上德勤修,玄功是致。览兹申奏,颇叶殊祥。同魏氏之登仙,比花姑之降世。光乎郡县,焕我国朝。宜付史官,编于简册。仍委本道以上供钱,于其住,处修金箓道场,以答上玄,用伸虔感者。时驻跸成都之三年也。
  卷一百一十七灵验部一
  ○宫观
  ◎真宗皇帝御制叙
  夫妙道本于混成,至神彰于不测。经诰所以宣契象,宫观所以宅威灵,符箓所以备真科,斋词所以达精恳。验徵应之非一,明肸苾之无差,诚觉悟于苍黔,而彰亶于善恶也。朕顾惟寡昧,获纂隆平,荷祉福之咸臻,务斋盟而匪懈。思扬妙理,普示群生。因览杜光庭所集《道教灵验记》二十卷,其事显而要,其指实而详。今昔所闻,盈编而有次;殊尤之迹,开卷以斯存。冀永流传,俾列方版,庶资训范,克畅淳风。直叙厥由,题于篇首云尔。
  ◎广成先生序
  道之为用也,无言无为;道之为体也,有情有信。无为则任物自化,有信则应用随机。自化则冥乎至真,随机则彰乎立教。《经》曰: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此明太上浑其心,而等观赤子也。《书》曰:不独亲其亲,天下皆亲,不独子其子,天下皆子。此明圣人体其道,而慈育苍生也。恶不可肆,善不可沮,当赏罚以评之。《经》曰: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此圣人教民舍恶从善也。又曰:为恶于明显者,人得而诛之;为恶于幽暗者,鬼得而诛之。又曰:为善者善气至;为恶者恶气至。此太上垂惩劝之旨也。《书》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此圣人法天道,祸淫福善之戒也。由是论之,罪福报应,犹响答影随,不差毫末。岂独李、释言其事哉!抑儒术书之,固亦久矣。宣王之梦杜伯,晋侯之梦大厉,恭世子之非罪,浑良夫之无辜,化豕之报齐侯,结草之酬魏氏,良宵之殂驷带,郑玄之捽,刘兰之笔不遗,良史攸载,足可以为罪福之鉴戒、善恶之准绳者也。况积善有余福,积恶有余殃,幽则有鬼神,明则有刑宪,斯亦劝善惩恶至矣。大道不宰,太上好生,固无责于刍狗,而示其报应。直以法字像设,有所主张,真文灵科,有所拱卫。苟或侵侮,必陷罪尤。故历代已来,彰验多矣。成纪李齐之《道门集验记》十卷,始平苏怀楚《玄门灵验记》十卷,俱行于世。今访诸耆旧,采之见闻,作《道教灵验记》凡二十卷。庶广慎微之旨,以匡崇善之阶,直而不文,聊记其事。
  ◎饶州开元观神运殿阁过湖验
  饶州开元观,旧在湖水之北。去郭二里,巨殿层楼,回轩广厦,枕湖有水阁,松径有虚亭,松竹森疏,花木秀茂。郡人避暑寻春,为一州胜赏之所。其后道流既少,廊庑摧损,唯上清阁大殿,斋堂三门,皆在里中。民庶多葬于观地中,坛殿之外,尽为墟墓矣。大中二年,郡中夜闻千万人声,如风雷之响。及明,见开元殿阁门堂四十余间,移在湖水之南平地之内,其所布列,形势远近,殿阁相去,与旧不殊。太守上闻,请易其名额,以旌神异。诏旨依旧为开元观,只改上清阁为神运阁,别命崇修。远近归心,争舍美利,遂加缮葺。《观殿鼎新记》云,所移之地,途超二里,水越一湖,出自神功,事资圣感是也。
  ◎洋州冯行袭毁素灵宫验
  洋州素灵宫,云汉武帝为素灵夫人降真内殿,于太白之前为筑宫宇,即其地也。年代浸远,遗址仅存。我唐高祖既至长安,受隋恭帝禅。是岁,梦素衣神人云,我太白之主也,居素灵台。以荒毁为告。诏访其地,特创台殿,命为素灵宫。开元中,傅天师曾奉诏,斋醮于其上。德宗幸梁洋,欲驾幸其地,又加营饰,由是材石之功,最为宏壮。冯行袭自金州,遥统洋州武定军,命其子守之,欲毁素灵屋宇,以修公署。工人揭瓦,皆有毒蛇,居于霤中,莫知其数。竟无所措手,以事白焉。冯子怒,使吏焚之。曳薪炷火,而雷电大震,风雨总至。群吏奔骇,数辈死之,灵迹岿然,无敢犯者。
  ◎文铢台二僧击救苦天尊像验
  文铢者,长安人也。父母令于别业读书,为庄前堆阜之上,置书堂焉。而性本疏诞,不乐文字,但与邻里少年,弹射飞鸟,捕格野兽,以为戏乐。至于筌笱之具,罻罗之属、弋网罝罩、弓矢槌刃,靡不置之。数年之间,杀获不可胜记。忽有道士见之,谓曰:子之头何遽变也?铢惊而问之,乃引于台下,令其窥井照之,自见其人形而兽头矣。欲求道士悔谢,更令熟视井中,顷刻之间,身形不改,而头已百变,或鸟或兽,或蛇或鱼,铢见之,异常忧惧。道士曰:万物营营,各贪其生,至于飞动,皆重其命。尔反天道而杀之,当有此报耳。每变一头,则受一生,终尔所杀之数,一一偿之,积月累日,计其寿限。自此之后,尔身则死,乃历生异类之中,报所杀之命,百千万年,未有还复人身之日。铢号泣求救,愿焚弋猎之具,以谢前愆,洗心改悔,不敢更犯。道士见其诚至,乃谓之曰:我奉太上之敕,历救众生之苦,名曰救苦真人。尔有昔缘,早合遇道,此若不救,沦陷无期。乃以道士衣与之,令其终身修道,阴功救世,广济物命,方免前罪。道士即踊身而起,去地数丈,立于金莲花上,左执琼碗,右执柳枝,金冠凤履,身逾三丈,通身有五色之光,上连天表,照曜一川,逡巡乃隐。
  文铢乃焚罗网之具,披道士天衣,于其处立殿,制所见之像,昼夜精勤,焚香忏罪。居十余年,又感真仙,授以药诀,令游行海内,救人疾苦,后乃得道而去。其俗所居处,相传号曰文铢台,而救苦天尊之像犹在。忽有僧数人游行,见之曰:
  既是文铢圣迹,何得有道士功德?固知道士无良,侵我古迹,已多年矣。因拔得大木,唯二僧共击天尊像,手折耳伤,口鼻亦坏,力击其项,未能致损,用力甚困。二僧少歇,看天尊所伤之处,并已如旧,唯二僧口耳鼻项痛楚极甚,及看其手,亦已折矣。匍匐号叫,告于众人,自述其事。良久而死。
  ◎亳州太清宫老君挫贼验
  亳州真源县太清宫,圣祖老君降生之宅也。历殷周至唐,而九井三桧,宛然常在。武德中,枯桧再生。天宝年再置宫宇。其古迹,自汉宣、汉桓增修营葺,魏太武、隋文帝别授规模,边韶、薛道衡为碑,以纪其事。唐高祖、太宗、高宗、中宗、睿宗、明皇六圣御容,列侍于老君左右。两宫二观,古桧千余树,屋宇七百余间,有兵士五百人,镇卫宫所。咸通中,庞勋据徐州,十道征师招讨,长围将合,庞勋恐力不支久,遂领徒三千余人径来,欲夺宫所,据为营垒。是日,避难士庶千余家咸在宫内,见黑气自九井中出,良久,昏噎一川,老君空中应现。庞勋徒党迷失道路,自相蹂践,蕲水桥断,尽溺死水中。逡巡开霁,贼党无孑遗矣!
  广明中,黄巢将领徒伴欲焚其宫,亦有黑雾遍川,迷失行路。又有草贼遍地,自欲凌毁太清宫,迷路,乃往亳州城下,因围逼州城,攻打弥急。刺史潘稠望宫焚香,以希神力救护。顷之,黑雾自宫中而来,周绕城外,腥风毒气,闻者顿仆,密雪交至,寒冻异常,死者十有五六。初攻城之时,有神鸦无数,衔接贼箭,投于城中,贼辈已加惊异。既而城内朗晏,城外风
  雪,贼人惧此神力,解围而去,寻亦散灭。潘稠奏云,自大寇犯阙之后,群凶诛殄已来,大小寇逆,前后一十八度,欲犯太清宫。或迷失道途,或龙神示见,终挫凶计,宫城晏然。所庇护居人,不知其数。请移真源县,就宫安置。敕旨恐移县就宫,必多秽渎,县依旧所宜,准万年例升为赤县。仍降青词,修斋告盟。
  ◎周真人居上经堂基验
  周真人,名太玄,陶隐居弟子也。年二十一而得道,先于隐居证位。其所居,即今紫阳观,处茅岭之前,平陆爽垲,实为福地。堂侧一片地稍高,如旧屋基,而无砖甓踪迹。太玄于其上植花木,时见有人,高冠褒衣,或三或二。亦有介金之士,明月静夜,立于其中。家有小儿,名小豆,才五六岁,游戏其上,逡巡有人送置庭中,如是者数四,而无伤损。一旦问陶君,说此祥异。陶曰:晋朝许君旧宅乃上经堂,基正当其地,速作静室,为焚香之所,不可亵渎也。太玄因问:上经所安之地,何神明如此耶?陶曰:三洞宝经所在之地,万灵侍卫,百神朝揖,岂可不尊之耶?太玄曰:真经已去,其地久虚,而犹真灵卫之耶?陶曰:上经所安之地,地祇守之七百年;法宇之地千年;正一所安之地,善神护之三百年。经法虽去,年限未满,所以然耳。太玄遂作静室,每旦夕香灯,而不敢于此室朝拜存修,恐法位高卑,有真凡之隔尔。
  ◎魏夫人坛十僧来毁九遭虎噬验
  魏夫人坛,在南岳中峰之前,巨石之上。是一片大石,方可丈余,其形方稳,下圆上平,浮寄他石之上。尝试一人推之,似能转动,人多即屹然而定,相传以为灵异。往往神仙幽人,游憩其上,奇雰灵气,弥覆其顶。忽有衲僧十余人,秉炬挟杖,夜至坛所,欲害缑仙姑。入其居处,仙姑在床上,而僧不见,乃出诣坛所,推坏夫人坛。轰然有声,若已颠坠,回烛照之,元不能动,知其灵异,奔迸遁去。及明,有至远村者,大都不过走十余里。十人同志,九人为虎噬杀。一人推坛之时,不同其恶,遂免虎害。乃以其事白于村乡之人,远近惊异焉。
  ◎严皪掘洪州铁柱验
  洪州铁柱,神仙许真君所铸也。晋朝豫章,有巨蛟长蛇水兽,肆害于人。许君与其师吴君,得正一斩邪、三五飞步之术,制御万精。自潭州井中,奋剑逐蛟,出于此井。君出谓吴君曰:此井之下,蛟螭所冗,若不镇之,每三百年一度,为民之害,后来复何人制之?役鬼神运铁数百万斤,铸于井中,溢于井外数尺,屹若柱焉。于井之下,布巨索八条,以锁地脉。自是钟陵之境,无妖惑之事,无垫溺之灾。誓之曰:后人坏我柱者,城池淹没,江波泛溢。人皆知之,固不敢犯。或有渔人敲柱上
  铁,用坠其网,所损颇甚,近亦官中禁之。严节制江西,信诽毁之词,使人掘铁柱,将欲碎之。迅霆大击,江波遽溢,掘未二三尺,城池震动,内外惊惧,撰方信之,焚香告谢而止。柱侧道院为其所毁,近亦再修矣。
  ◎王峰吴行鲁毁掘成都龙兴观验
  成都龙兴观,即后周至真观也。基址广袤,四面通街,大殿讲堂、玉华宫碑碣皆在。有王峰者,事颖川王,于小蛮坊创置私第。以基地卑湿,乃使力役者劚观门土墙,及广掘观地,取土数千车筑基址,土木未毕,已数口凋亡。一旦自衙归宅,于其门外,见二黄衣人,曰为观中取土事,要有对勘。应答之间,下马而卒。其观内有钟楼,曰灵响台,有门楼宏壮,制度精巧。节度使吴行鲁,奏移门楼于天王寺,拆其钟楼,遗踪胜赏,并为毁荡矣。顷年驾在蜀,明道大师尹嗣玄,云行鲁之吏,因疾入冥,数日复活,言见行鲁为鬼吏所驱,般运龙兴材木,铁锁击械,昼夜不休,木才积垛,又却飞去,如是摙运,不知何年当得息尔。欲求子孙为立观门,赎其罪,子孙贫窘,固不及尔。
  ◎刘将军取东明观土修宅验
  刘将军者,隶职右神策军。居近东明观,大修第宅,于观内取土,筑基脱墼,计数千车。功用既毕,刘忽得疾沉绵,旬日稍较,忽如风狂,于其阶庭之中,攫土穴地,指爪流血,而终不已。骨肉扶救之,似稍歇定,又须匍匐冗土,似有驱迫之者。时闻为物捶击痛楚之声,但流泪呜咽而已。问之竟无所答,日又沉困垂命,巫医殚术,略无徵应。偶召瞽者筮,云求道法救之。刘素不信道,未尝有道士过其家。妻子既切,因诣金仙观,请符理之。置符于床前,又焚数道,和水饮之,刘乃言曰:我以无知,犯暴道法,取东明观土,修筑私舍,地司已奏天曹,罚令运土填陪,不知车数,计我独力般运,三二百年,恐未可足。稍或迟怠,冥官考责,鞭挞极严,卒无解免之日。言讫,呜咽号叫,若有所诉,一家闻之,俱为嗟痛。其妻子就东明大殿上,焚香祈乞,续买净土五千车,填送所穿坑处,设斋告谢,求赐宽赦,疾乃稍定。一旦又自言曰:天符有敕,穿掘观土,修筑私家,虽已陪填,尚未塞责,有十二年禄命,并宜削夺,所连累子孙,即可原赦。是夕遂死。余按道科,凡故意凌毁大道,及福地灵坛,殃流三世。今刘生以陪填首谢,罪止一身,得不为戒尔。
  ◎南康王梦二神人告以将富贵验
  南康王、太尉、中书令韦公皋,为成都尹相国张公之爱婿,而量深器大,举止简傲,不狎于俗。张家奕世相家,德望清贵,张族皆轻侮于韦,以此见薄,亦未之悟也。忽梦二神人谓之曰:天下诸化,领世人名籍,吾子名系葛璝,禄食全蜀,富贵将
  及,何自滞耶?勉哉行矣!异日当富贵,无以葛璝为忘也。由是韦有干禄之志,谋于其室,室家复勉励之,以妆奁数十万金,资其行计。既达秦川,属岁饥久雨,因知友所聘,署陇州军事判官。俄而驾出奉天,郡守奔难行在,皋率土客甲士,馈輓军储,以申扈卫。以功就拜防御使,复请赴觐行朝,德宗望而器之。既平寇难,大驾还京,以功检校右仆射、凤翔节度使。恳让乞改西川,乃授西川节度,与张公交代焉。拥师赴任,张假道归阙,以避其锋。既而累年蜀境大穰,金帛丰积。南诏内附,乞为臣妾,威名益重,而贡赋不亏,朝廷倚注,戎蛮慑伙。由是请许南诏置习读院,入质子学生,习《诗》、《书》、《礼》、《乐》。公文翰之美,冠于一时。南诏得其手笔,刻石以荣其国,而葛璝之事,久已忘矣。
  又梦二神人曰:“富贵而忘所因,其何甚耶?公梦觉,流汗惊骇。久之,乃躬诣云林,炷香祷福。遂命工度木,揆日修崇,作南宫飞阁四十间,巨殿修廊,重门邃宇,范金刻石,知无不为。支九陇租赋,于山下列屯输贮,糗粮山积,匠石云趋。自制碑刊于洞门之侧,上构层楼。焚僮七十人以供洒扫,良田五百亩以赡斋储。在镇二十余年,封以王爵矣。即本命丁卯,属葛璝化也。
  ◎果州开元观工匠同梦得材木验
  果州开元观接郡城,颇为爽垲,以形胜之美,选立观额。虽州使旋具结奏,而制置之,内犹阙大殿。州司差工匠及道流,将溯嘉陵江,于利州上游采买材木。临行,道流工匠同梦有人
  云:朱凤潭中有木,可以足用。如此者三。因聚议曰:梦兆如斯,必有大商货木,氵公江而至,可踌躇三五日以伺之,或免远适,颇以为便。一匠曰:吾于朱凤山下江中寻之,莫有商筏已到来否。即往山下寻求,潭水澄澈,忽见潭底有木。因使善沉者钩求,得梓木千段。构成三尊殿,钟楼经阁、三门廊宇,咸得周足。又市砖甃坛,内有黄赤色者,疑其火力未足,弃而不用,信宿皆化为金,起观之费,过于丰资。殿宇既成,将塑尊像,又于白鹤山观,掘地得铁数万斤。铸三尊铁像,仅高二丈,今谓之圣像。远近祈祷,立有徵验。起观道流何氏家,世代丰足,今为胄族焉。至今负贩之徒、锥刀求利者,每以三日五日,必诣圣像前,焚香祈祐。或阙而不精信者,即贸易无利,货鬻不售焉。
  ◎北都潜丘台崔相国应梦修观验
  北都潜丘台,有古观焉。像设精严,楼台宏丽,地形显敞,迥出于都城之中。制创多年,久无崇葺,风号雨渍,日以倾摧。相国崔公彦昭,常梦野步寻幽,至古台之下,翅首仰望,其上有紫气氤氲,样光四照,无登蹑之路。良久,复聆天乐笳箫之音,寻访之意弥切,但四隅陡绝,咫尺万里。忽前有金桥如梯,层级宽博,遂攀梯而上。中路三四级,板阙栏摧,跻登不得,即见巨手金色,引指而接之,公握指未定,已登台上矣。徘徊四顾,唯古殿欲摧,荒坛芜没,叹嗟数四。复到天尊之前,认金桥乃座前之桥耳,金手乃天尊之手耳。不复闻天乐之声,亦绝紫气之像,因言曰:岂天尊有所付嘱耶?何变化如此也?天
  尊忽言曰:子即居此地,无忘摧残也。俄而惊觉。旬日,授北都留守到镇。幹月恍恍然,似有所失,似有所疑,因命驾纵游,用摅其志。闻潜丘台不远,造而观焉,唯古殿摧残,深草堙翳。乃瞻拜天尊,见仪像侍卫,宛若曾所游睹。徐视座前,金桥在焉,栏折板断矣。复睨金臂及指,皆醒然顿寤,即前之所梦也。施俸金,募工役,革故之弊,鼎新其宇,惟殿屋且久,随其古制,增修而已。其余垣墙廊宇、坛庭门房、图缋丹雘、赭垩金翠,靡不毕备焉。缔构之功、香花之献,郁为一时之盛也。
  ◎相国刘瞻梦天尊言再居相位验
  相国刘公瞻,南迁交趾,道过江陵。既登扁舟,将欲解缆,回首道左,见像设甚严,而朽殿倾圮。问其名,即真符玉芝观也。入门升阶,拜手潜祝。是夕,舟中梦青童前导,登大山之上,松径连延,崖巘奇秀,芳芝幽草,好鸟灵花,灿然在目。行一里许,见元始天尊,坐宝花座上,瞻仰粹容,乃玉芝殿中天尊也。拜祝曰:某得罪圣朝,窜逐且远,非敢怨望,但祈生还尔。天尊曰:尔之青简,列于方诸矣,何忧于世难乎!再居相位,而后得道。自此斋一旬,戒三日,则蛮陬瘴海魑魅之乡,无所惮矣。辰未已午,与子为期也。自是刘公南征,至湖岭间,所在藩方,劳问相继。旋得金帛,寓信于荆帅,特创天尊殿,斋厅廊宇,选精介焚修之士以居之。于是再徵,入掌钧轴,洎厌俗弃世,果符梦中之言,岁辰亦无爽矣。
  ◎李蔚相国应梦天尊修观验
  李相国蔚,拥旄汴州,兼太清宫使。每翘心玄关,思真念道。一夕,梦野步郊外,丛箔间见奇光五色,中有天尊像,顶光半缺,手握玉芝,状如白莲花,而圆茎修细,芝有八秀。历历详记,注于心目。翌日,因送宾出郊,顾见有道像暴露,问其所,即玉芝观也。相国异之,回镳而礼谒。莎莠盈庭,萧蒿蔽路,披榛而后进。所睹尊像,与梦同焉。虽不握玉芝,而名与梦叶,遂广加崇饰焉。巨殿森沉,飞梦甍烜赫,斋宫讲肆,月牖霜坛,前阚通街,雄临郛郭,为藩方之壮观焉。噫!开元皇帝,尊祖奉先,耽玄味道,精诚上彻,祯贶下通,得真符于灵峰,产玉芝于内殿。因敕大镇重地置观,以真符玉芝为名。封太白山为灵应公,改华阳为真符县。上瑞已彰于昔日,嘉徵复显于兹辰。所以相国名臣,皆符吉梦,夷门渚宫之完葺,自非大道应灵,其孰能与于此乎!
  ◎郑相国还愿修宁州真宁观验
  宁州真宁县通圣观,即开元皇帝梦二十七真,得刻石真像之所置也。岁祀浸深,旋已摧毁,边徼素寡,道流缮修之事,因已旷绝矣。相国司空郑公畋,登龙之年,偶尝游礼,赋诗三十韵,以纪其故实,亦冥祝曰:异日官达,必冀增修。洎入掌
  丝纶,尊居钧轴,枢机少暇,前愿都忘。一夕,梦游洞府之中,群仙赏玩,奏钧天广乐,以恣嬉游。俄而幢节羽卫自天而下,使者一人降曰:太上有命,徵还上清。于是群仙或控鸣鹤,或驾飞龙,腾跃而去。相国亦欲振袂骞飞,一仙人回首笑曰:还毕真宁之愿,然后可此来尔。既觉,省忆真宁修观之事,乃辍鼎食之资,为缔构之费。邠帅李尚书偘,命都校以董其事,十旬而灵观鼎新矣。相国尝话斯梦,以为洞天者,罗川之洞也,群仙者,二十七真也。惊其忽忘,懋此巨功,信大道之明徵矣。
  ◎段相国报愿修忠州仙都观验
  忠州丰都县平都山仙都观,前汉真人王方平、后汉真人阴长生得道升天之所。芜没既久,基址仅存。晋代高先生首为崇构。太元中姚泓再加缮饰,其后梁隋共葺,国朝继修。华阁翔虚,丹檐照日。黔、荆、蜀、梓元戎重臣,或弭棹登临,必命修葺。相国邹平、段文昌旅寓之年,邅回峡内,时因登眺,炷香稽首,祝于二真曰:苟使官达,粗脱栖迟,必有严饰之报。自是不十岁,拥旄江陵。视事之初,已注念及此。俄梦二真仙,若平生密友,引公登江渚之山,及顶,乃阴君洞门矣,二真亦不复见。翌日,施一月俸钱修观宇,一月俸为常住本钱。常俾缮完,以答灵贶。
  ◎楼观赤光示人以避难验
  楼观者,周康王大夫尹喜宅也。在京兆盩厔县神就乡闻仙里,居终南之阴。观内有周穆王、秦始皇、汉武帝所置殿宇,及秦始皇墨迹。尹喜、灵井、老君、支革树升天台,晋宋谒板,秦汉铭记,历代存焉。大唐将受命,义师起于河东,观内有赤光属天者六七夜。广明庚子,寇犯长安,观中有光,如义宁之岁。近车驾幸凤翔,盩厔将陷,观中复有光景之异。由是避难士庶,多投观中,灵迹岿然,人莫敢犯。高祖时,赐号为宗圣观焉。
  卷一百一十八灵验部二
  ○尊像见
  ◎木文天尊见像验
  木文天尊者。开元七年,蜀州新津县新兴尼寺,四月八日设大斋。聚食之次,有一道流后至,就众中坐,众人轻侮之,不与设斋。斋毕,道流起,入佛殿中,良久不出。人皆异之,争入殿寻求,无复踪迹。忽见道流隐形在殿柱中,隐隐分明。以刀斧削之,益加精好。其像于殿柱中,自然而见,高三尺五寸以来。云冠霞衣,左手执手炉,右手炷香于烟上,冠中有鸟如鸳鸯形。足下方头履,履下莲花,花后荷叶,上有神龟之形。左肘后有云片连焰,光中有青龙之首,右肩之前有虎形,回顾于左。此外周身光焰,如太一天尊,眉髯鬓发,细于图画,自外绕身,有云叶天花,一十二处。头光之上,有大花如盖,以荫其身。长史张敬忠,具以上闻。敕内官林昭隐,就川迎取像柱,令作宝舆,好好立安。至京,进于内殿,上躬亲礼谒。三日大斋讫,令卫尉寺于东明观陈设,宣送天尊就观安置。大开道场,许臣庶瞻礼。仍令两街大宫观,每处作道场七日。
  是时僧等上表抗论,云寺中示现,必是维摩诘之像,非关道门所有。上令宣示曰:朕观像柱之异,是天尊之冠,非维摩诘巾也。僧等既惭于妄奏,乃雇有力之士,使于东明观道场中窃之。既供养数日,人心怠倦,力士夜于道场中,抱取像柱,以绢绳系缚,负之而出观院之外。历街坊极远,约十余坊,力疲而坐歇。须臾既晓,只在道场之前,众遂擒之。讯其所以,乃西明寺僧,召募三十人,令其窃取像柱。具事密奏,明皇不令寻究,收像柱于大内。其后榻写绢本,宣赐诸道及宰臣焉。
  ◎汉州什邡县水浮铁像天尊验
  汉州什邡县铁像天尊,高丈二三,俗谓之乌金像。元在金堂峡中崖壁之下,大水石摧,像仍露现。或浮于水上,出五六尺,其侧即昌利化也。道众焚香,备幡花迎引,寻却沉隐不见。稍晴,又泛泛而出昌利,三迎之,皆不可致。明年夏,大水泛滥,乃溯流至什邡县兴道观。后水脉甚小,不知其所来之由。邑人迎引上岸,初只百人引拽,已及平地,欲置于大殿之中,数百人挽之,竟不能动,因立讲堂以盖之。至今频经乱离,虽堂宇尽焚,此像不损。
  ◎青城丈人真君赐钱验(铁像验附)
  青城山丈人观真君像,冠盖天之冠,著朱光之袍,佩三亭
  之印,以主五岳,威制万神。开元中,明皇感梦,乃夹鏚制像,送于山中。自天国祠宇,移观于今所盖,取春秋祭山,去县稍近,以天国太深故也。数十年,金冠之色,宛如新制。有村人无知,以赋税所迫,徵促鞭箠,一夕走投观中,斋三数钱神香,于真君烧香,告以官税所切,累遭杖责,乞真君头冠,卖以充税。因睡,忽梦见真君谓之曰:我头上冠,非是纯金,乃金薄耳,卖无所直。汝或得金,亦为官中所责,损汝性命,其祸不小。山门庙前,有十千钱,碑傍木叶下,可以取之。官税之外,资汝家产。此人礼敬致谢,出山得钱,租税既毕,家亦渐富,自是每月送香油观中。至今真君头冠,低俯向前,传云令此人看验,冠非纯金,所以然矣。
  云顶山铁像天尊,高三四尺,亦是则天朝濛阳匠人廖元立所铸。其山本是仙居观,有两处洞门,及卢照璘碑。近无道士住持,为僧徒所夺为。寺碑及洞穴,亦已掩蔽摧损,唯天尊一躯。每有僧徒,创意欲毁之,立有祸患。捶击不坏,锤锻不伤。僧徒托言山神有灵,掩闭天尊之验,远近莫能知之。廖元立初铸天尊之时,有紫云如城,其上吐五色,以捧于日,众共瞻礼。忽有灵鹤数只,引一大鸟,翼广丈余,通身赤色,其形如凤。众鹤绕炉盘旋,嘹唳相应,大鸟飞势迅疾,径入炉中。众方惊异,即有火焰,高三五十丈,其声如雷,逦迤属天,迸散流溢,直遍山上。众人奔骇,但闻异香之气,弥日方歇。既铸成,天尊仪相奇妙,四方祷请,立蒙福祐。灵验如此,岂常凡之意,可以毁伤哉!
  ◎金州洵阳县望仙观天尊理讼验
  金州洵阳县望仙观天尊,古迹所造,极多灵应。县境之人,有论讼难理之事,公私攘窃之徒,但焚香披陈,即有响答。有隐情诬蔽者,即夜有神人,诣门唤之,遽令对会。被唤者见宫阙官署,在大殿之后,别有楼阁十余间,两廊下列曹吏,鞠勘一如人间官府矣。故有匿情狡蠹、朋党奸恶者,亦见送于狱中。送狱者于此即死,对会者但具情状,即复放还。由是境内畏威,各洗心改过,而为善矣。其邑中失走猫犬、巨细论讼,陈状于殿壁之上,动盈百幅矣。至今常然。
  ◎张仁表念太一救苦天尊验
  左街道士张仁表,辩博多才。应内殿讲论,逗机响答,抗敌折冲,莫能当之也。而所履浮诞,未尝有由衷之言,及于侪友险躁诡妄,人多薄之。因疾作逾月,医不能效,梦为司命所摄,步卒骑吏,就所居以捕之,亦如世上之擒寇捕奸尔。窜匿无所,縻束将去,历荒径旷原,皆荆棘之地,牵顿舁曳,其速如飞。衣挂丛刺,肉碎芒棘,苦不可堪。行可三十余里,遥见黑城,上有烟焰,渐近视之,乃铁城也。拥关卫门、守陴抗敌,皆兽头人身、辫蛇臂蛇之士。或四口八目,或十臂九头,齿若霜雪,牙如锋剑,真世之所画地狱状也。入门则珠宫琼堂、玉楼金殿,非常目所睹,顿异于冥关之中。行四五里,一无所睹,徐问所驱捕者:此何处也?与门外所见不同。或答曰:此太一天尊宫耳,过此方到本司。仁表闻太一之名,忽记得平常讲说之处,多劝人念太一救苦天尊,今此乃天尊之宫,何可不念。
  即高声念太一救苦天尊十余声,牵顿者皆笑曰:临渴穿井,事同噬脐,胡可得也!既闻众笑,不阻其念,更唱十余声,其调哀楚,其音悲切,亦泪下沾衣。如是忽有赤光,照其左右,牵顿者一时舍去,独在光明之中。顾眄四方,即山川明媚,云物闲暇。顷之,天尊与侍从千余人,现其前矣。
  仁表礼谒悲咽,叩搏稽颡,述平生之过,愿乞忏悔。天尊坐五色莲花之座,垂足二小莲花中,其下有五色狮子九头,共捧其座,口吐火焰,绕天尊之身。于火焰中,别有九色神光,周身及顶,光焰锋芒外射,如千万枪剑之形。覆七宝之盖,后有骞木宝花,照曜八极。真人力士、金刚神王、玉女玉童,充塞侍卫。阴阳太一、四十六神,自领队从,亦侍左右。云车羽盖,遍满空中。天尊谓仁表曰:人之在生,大慎三业十恶。三业之中,口过尤甚。一人妄说,万人妄行。妄说之人,首当其罪。汝之三业,罪无不为,吾不救护,永沦幽苦。汝寿命已尽,不当复还,今赦汝七年,诱化于世,以吾此像,广示于人,开引进之门,为趣善之要,勉宜行之。即使童子引还,疾已瘳矣。数日后,以己之财帛,于肃明观画天尊之像。东洛关外、畿辅之间,传写其本,遍令开悟。仁表因出城,于春明门外,见蒿棘之中,如曾行之处,视棘刺之末,有所罥挂衣线紫缕,及棘上微有血痕。果是所追之夕,经行其路,七年而终。
  ◎李邵画太一天尊验
  李邵者,为葭萌县令。云其妻亡已八九年,素不在京国。忽因参选入京,就于三洞观侧客邸之中,偶见其家亡婢,自邻
  居而出。熟视之,果其婢小玉也,以名呼之,敛衽而至。问其故,即云:某随娘子在此,已岁余矣,暂出买物,逡巡即回,回即与报娘子矣。邵待之,食顷方至,买果实茶饼之属,奔驰还家。良久,延邵相见。所居两间,自有庭除少许。既见,叙存没之事,或泣或悲,而频令小玉看时节。久之,小玉报云:来矣。颜色惨悴,语声哽咽,揖邵请去。邵未出门,有一少年,张盖而入,邵忽遽避之,小玉即引于帘后且立。其妻出迎少年,拜亦不顾,掷盖于地,化为大镬,水满火起,烟焰蓬勃,少时即沸。少年去大帽,即牛头神人也。持义立于镬前,以叉其妻,抛于镬中,号叫痛楚。不久即烂,骨肉分张,寻亦火灭。以叉挑其骨,排于庭中,张盖而去。其妻身亦复旧,苏而徐起,泣谓邵曰:平生罪业,合受三年,今已一年余矣。每日如此,痛苦难言。
  邵见其变化苦楚,亦深悲叹,问妻曰:今既相见,所须何物?莫要作功德救拔否?妻曰:适令小玉相邀,全无功德相托尔。此处邻里,有受苦者,画太一天尊一身,便得免罪。知之数月,无托人处,今得君来,将有离苦之望矣。邵即于三洞观中,访太一天尊之像。殿上有古本剥落,厚以金帛,召工画之,亦就观设斋表祝。只三日内,事事周毕,躬自检校无暇。到妻所居,功德既了,方得往报。见其所止,已空屋尔。留托邻母,深荷太一功德,已得解脱往生矣。昨日辰巳间,与小玉俱去也。邵每劝人作太一天尊像,其福报可以立待矣。
  ◎杨师谟修观享寿验
  合州庆林观,多年摧朽,殿宇不修,穿漏尤甚,雨滴太上尊容。刺史杨师谟,梦太上示现,而左目有泪痕,乃巡谒诸观,朝礼功德。至庆林方验,尊像左目前,漏滴之痕,宛若垂泪。因皦薙荒芜,恢张制度,创两殿二楼,重门邃宇,壮丽华盛,冠绝一时。既毕,复梦太上谓之曰:子以崇葺之功,上简玄府,当流化十郡矣。其后师谟累典符竹,日深渥恩,凡一十一郡,享寿九十焉(大中年)。
  ◎吕细修观仙人来往验
  益州唐隆县大通观,晋义熙元年乙巳置,周末摧残,仅存基址。武德中,邑人吕细,因过其地,遇一道士,乘青驴自天而下,于观基之内,盘回指画,良久升天。吕细与范仲良同受其教,即日共出金帛,特造观宇。有紫微阁,高八十余尺,尤为宏壮。太尉南康王韦皋,再加修饰。其侧有市城,观在县西南八里,有石像天尊一十三,身高一丈三尺。每至斋月吉辰,钟或自鸣,夜有神灯,昼有仙人来往,远近共知焉。
  ◎黑髭老君召代宗游十洲三岛验
  黑髭老君,在京左街务本坊光天观东圣祖院。夹纻所作,功用精能,相好周圆,常作所不可及。日月角隆起,身长丈五六余。左右侍立玉童玉女十二人,真人八身,金刚力士、神王
  各四身。两壁画金甲神王各八人,天乐一部。老君黑髭,山水帔,黄金九凤冠,凭机而坐。怅幄严备,不知所置年月,亦不知所制之由。代宗皇帝,常梦为二青童所召,混元圣祖,命皇帝从游四海之外。梦中随二童至老君所,帝著绛纱衣,平天冠,执圭立于老君之后,游十洲三岛。六合四方、海岳山川,无不备到。历历记之,队从仪卫,一无遗忘。既觉,命画工图之,宣示京师,求访其像。于光天观所验部仗人物,与所梦同焉。敕塑御容,乘五色云,立从老君之后。选高德道士七人,焚修住持。内库及度支,别给服用斋厨。刻石以纪其瑞焉。
  ◎玉局化玉像老君应梦验
  玉局化玉像老君,天宝中,观前江内,往往夜中有光,从水而出,高七八尺,上赤下白,其末如烟。众人瞻之,以为有宝器之物,捞摝求访,又无所见。明皇幸蜀,梦有圣祖真容,在江水之内。果有人见神光,于光处得玉像老君以进。高余一尺,天姿莹洁。其相圆明,殆非人工所制。驾回,留镇太清宫,其光见处,号为圣容坝,亦是玉女坝、金砂泉古迹连接矣。玉像老君,自近年以来,不知所在。
  ◎自然石文老君降雨验
  阆州石壁自然石丈老君像。中书舍人高元裕,责授阆州刺
  史。是岁大旱,元裕祷祈,山川祠庙,无不周诣。忽于玉台观前,瞻望山东丛林之上,见有异气。披榛径往,果有嵌窦悬泉,在峭岩之曲,乔木之下,有石壁奇文,自然老君之状。前有玉童,裒袖捧炉,双髻高竦;后有神王之形,恭若听命。元裕焚香叩祈,以崇葺为请雨。还未及州,甘雨大沴,连绵两夕,远近告足。乃翦薙芜翳,创为斋宫,立碑以纪其事。于悬泉之下,堰为方塘,引水注为流杯小池,植花木松竹,遽成胜赏。光启年,大驾还京,光庭奏置玄元观,宠诏褒允。至今郡中水旱,祈祝灵验益彰矣。
  ◎赖处士预言老君降生作幼主验
  赖处士者,江湖人也。在杨公玄默门馆为客,十余年矣,不知其道术所习。杨公每尽礼敬之,若师友焉。多在宅内,少有见者。杨公时为左军,有小判官数人,有王有梁。王则辩博聪明,人多致敬,必谓其有非常之位也;梁则谦默谨静,慎重寡言,人多睟之,必谓其不肖也。唯使宅军将成君,常与梁稍狎。赖处士忽于宅门,与成语曰:致身之道,先须识贵人,颇识之乎?成曰:某愚暗,何以能辨?愿山丈教之。处士曰:梁大夫贵人也,此后当主枢机重务,吾子立身领旄节,须在其手,善依托焉。王大夫虽聪颖如此,寿且不永,将殁于他乡。此后宗社不宁,天下荒乱,兵戈竞起,祚历甚危。太上老君自降王宫,作幼主以扶此难,社稷可以存尔。梁大夫主机务,吾子领藩方,皆在幼主之手,可自保爱尔,吾自此不复留也。数日,处士辞杨公而去。成异其言,礼敬于梁,交结甚固。俄而杨公
  罢权位,王有罪窜于南方,死于道路,其言愈验。咸通十四年秋,梁为内枢密,成为军使。僖宗即位,三日对军,日色初出,微照阶砌,圣上起,更衣未坐,梁公醒然忆悟赖处士之说,因临阶与成话之。左军韩公颇异其私语,诘之再三,梁与成以实白之。韩以少主初立,中外未安,闻此言,极为慰喜。自是成持节沧州,皆如赖处士之说。中原纷扰,祸乱积年,社稷晏安,宫城再复,驻跸数年,圣德如一,僖宗中兴之力也。
  ◎贾湘严奉老君验
  贾湘,累世好道,崇奉香灯。隶职计司,家颇富赡,然其修奉勤至,人所不及。有一幅老君像帧,持以自随,所至之处,虽一日一夕,亦设焚香之位,应感之效,不可殚述。黄巢既陷长安,大驾西幸,湘赩金帛,挈骨肉,自东渭桥出,道路剽掠之人,不知纪极,其一家百余人,行李无所惊惧。遂于龙角山下,葺居避难。衣冠及远近道流,皆投其家,各与拯给,请道流转《道德度人经》不啻万卷。有群贼忽围其家,湘入告老君,乃出与语,贼投刃于地,罗拜其前。湘问其故,默而不答,拜亦不已。湘舍而入门,群贼犹拜,唯称罪过。湘哀之,持缯帛,使人与之,慰勉移时,稍稍而去,一无所取。自此外户不扃,人无敢犯。或问群恶,有何所见,而反拜之。曰:我见贾湘常侍左右,神兵极多,皆长数丈,呀口瞪目,似欲吞噬,不觉亡魂丧胆,唯恐不得命耳。时既修宫阙,车驾将还,湘于老君前,请进退之兆。忽见香炉边,有粟苗甚茂,上有两穗,如风所动,粟穗西指,乃破产移家,归京永兴里。寻其旧第,已隳拆,有
  小舍一二十间,权为栖止。三月驾归京师,方薙草构宇,于基址之下,得银六千两,家产益赡。五载乱离,力未尝阙,乃其严奉精专,太上垂祐,使之然也。
  ◎沈莹供养老君验
  吴兴沈莹,宿奉至道,常供养老君,于越州剡县市中有居第。时草寇裘甫,起自农亩,聚集凶徒,奔突县邑。素无武备,官吏奔骇,甫因据有县城。诏征陈、许、郑、滑、淮、浙、徐、泗之军以讨之。八道天军围城以攻之,海内久无兵戈,居人不识征战,师至之日,皆潜窜村落。莹仓惶锁其外门而逸,士马既至,莹误锁小童一人在舍中,却回将开门,则营幕施列,不敢窥犯而去。其后或胜或败,兵势不常,市肆半被焚翾。或逆徒所据,或家军所收,十余月日,方至诛殄。罢兵之后,莹所居六七间,扃趯如常,篱垣完备。及开趯,小童安然,问其故,云门闭之后,有一童子,青衣,年可十三四,云老君令与其嬉戏。良久,引去一大宅内,得饮食果实。餐啗了却,与童子为伴游戏。如半日顷,即闻老君令其添香,才炷香了,即闻开门之声。莹入门时,香烟未歇,问其斗战火烛、邻里焚烧、惊怕之事,一无所闻。是则十月战争,比邻灼热,如同顷刻,殊不觉知。列肆并焚,其家独在,非大圣神通之力,孰能及于此乎!莹亦自此栖心玄门,探真慕道,将有长往之志。寻离乡邑,莫知所之,只领此童而去。
  ◎姚鹄修老君殿验
  台州刺史姚鹄,因游天台山天台观,命于讲堂后凿崖伐木,创老君殿焉。将平基址,于巨石下得石函,方可三尺。发之,中有小石函,得丹砂三两,玉简一枚。长九寸、阔二寸、厚五六分,上有文曰:海水竭,台山缺,皇家宝祚无休歇。具以上闻,敕曰:上天降祉,厚地呈祥,爰有白简之灵书,出于玄元之宝殿,告国祚廷洪之兆,示坤珍启迪之符。惟此休征,实为上瑞,宣付史馆,颁示万方。乃咸通十三年壬辰之岁也。
  鹄塑老君像,而山中土石相浑,求访极难。梦青童告之曰:殿东丈余,所有土如垩,可以用之。求而果得,塑太上之容,侍卫凡八九身,土无余矣。既成,天仪粲然,睟容伊穆。月玄日角,若载诞于涡川;双柱三门,疑表灵于相野。洎洁斋以赞之,则景气融空,奇光炜烁,似间笙磬丝竹之音,咸以为休瑞。昔桐柏初构天尊之堂,有云五色,浮霭其上,三井有异,云气入堂,复出者三书于国史,以纪符应。清河崔尚碑文详焉。此圣祖殿亦自有记。
  ◎杨闹儿奉事老君验
  成都杨闹儿,父母崇道,常奉事老君,精勤不怠。闹儿在军伍中,于金堂把截,为敌人擒虏,往南山寨中,不被伤杀。
  昼夜常念老君,愿再见父母。忽梦老君赐云一朵,令童子引之,送于平地。童子曰:可以归矣。及觉,已出山寨,因得还家。到家之日,父母为其作百日斋矣。
  卷一百一十九灵验部三
  ◎昭成观壁画天师验(绢画验附)
  昭成观壁画天师,岁月既深,彩粉昏剥,在通廊之下,未尝有香灯之荐。颁政坊内居人姓李,患痁逾年,医不能愈,日以羸瘠,待时而已。忽梦一道流,长八九尺,来至其前,以大袖布衣,拂其面目之上,顿觉清凉。谓之曰:自此差矣,勿复忧也。于是醒然疾愈,稍能饮食。洎晚策杖,行绕其家,不觉为倦,但觉所梦道流,犹在其前,遽欲入昭成观。家人虑其困惫,亦颇多止之,不听,入观,于天师真前,瞻视良久,曰:即所梦也。拜礼数四,乃命夹鏚塑人刘处士塑天师真,改葺堂宇,旦夕供养,人所祈祷,福祥立应。其所塑夹鏚真,于夹鏚内,画罗隔布肉色,缝绛采为五脏肠胃。喉咙十二结十二环,与舌本相应。脏内填五色香,各依五脏两数。当心置水银镜,一一精至,与常塑不同。其塑中土形,移在天长观,金彩严饰,亦皆灵验。
  彭城刘存希,天师灵验,云自幼以来,于唐兴观瞻礼天师,发心图写供养,因得绢本,出入护持。虽祗命远行,奉使南北,未尝一日阙香火之荐。黄巢犯阙,时在内署,苍惶之际,随驾不及,唯卷天师帧,捧持而行。同伍三十余人,皆为掳捉,或
  被杀伤,独于众中得免。将入南山,夜深村落,行次遇避难人偶语,而闻妻在其间,因得同往洋州大岩山深处,结草寓居。况素无骨肉,唯夫妇而已,既免支离,决志林谷,不复有名宦之望。野麋山鹿,性已成矣。山下居人,以其口食不多,时亦助其粮储,馈其盐酪。此外拾柏子焚香,礼敬天师而已。无何,旧交宋开府入掌枢务,知其在洋山之中,强之使出,锡以朱绂,加以品位。固辞不获,黾勉从焉。又驾出石门,因便奔窜,投莎城山中,自匿数月。有军士搜山谷,不得安居,夫妇弃缯帛之衣,夜行四十余里。出及平陆,遥见马军十余骑,两面交至,已擒掳行人数辈。存希夫妇惊恐而立,马军过其侧,似若不见,由是得免。后数年,奉使西川,携天师帧而至。余亦传写其本。存希深山穷谷、虎狼之中,军士纷扰、白刃之下,心常坦然,若与数人居,忧惧之际,隐隐然若侍立在天师之侧。亦有感降之事,秘而不言。
  ◎陵州天师井填欠数盐课验
  《陵州天师井本传》云,天师经行山中,有十二玉女,来谒天师,愿奉箕帚。天师知其地下阴神也,谓之曰:汝等何以为献?将观汝心厚薄,选而纳焉。玉女各持一玉环,径皆数寸。天师曰:所献一般,不可并纳。吾化此十二环,令作一环,投之入地,有得之者,即纳之焉。遂合十二环为一大环,径余一尺,投于地中,随即深陷,已成井矣。玉女皆脱衣入井,以探玉环,竟不能得。天师取其衣,藏石匮中,玉女至今只在井内。今陵州盐井,直下五百七十尺,透两重大石,方及咸水。每年
  一度,淘洗其中,须歌唱喧聒,然后入井。不然必见玉女,裸居井中,见者多所不利。井既深,不可数入,或絙索断损,皮囊坠落,唯于天师前,炷香良久,玉女自与挂之,依旧不失。
  顷年井属东川,有张常侍主其盐务,于事稍怠,盐课不登,欠数千斤,交替之后,縻留填纳,未得解去。替人素亦崇道,因与虔告天师云:张填所欠之盐,家资已尽,空此留滞,益恐困穷。于三五日内,愿借神力,增加所出,为其填纳。与张俱拜,祈诉恳切。自每日所煎水数,四十五函如常,而盐数羡溢,五六日内填之果足。此后一如旧数,无复增减矣。十二玉女,戌亥二人在天,唯十人在井,所煎盐至戌亥时亦歇。天师初以兹地荒梗,无人安居,山川亦贫,不可耕植,化盐井以救穷民。民聚居井傍,户口日众,遂置州统之。以天师名,故曰陵州。天师誓曰:我所化井,以养贫民,若官夺其利,千年外井当陷矣。今诸井皆有天师玉女之像焉。
  ◎李环梦遇天师告授陵州刺史验
  李环,咸通中为王府长史,以勋贵之族,不惯食贫,居闲力阙,郁郁不得志。中夜而寐,梦入深山穷谷,栈阁萦折,流水潺湲,如此者不知其几千百里。又见闤阓杂遝,城昽爽垲,飞宇横楼,摩霄概日,不知其几千万家。纵神游目,熙熙自得。又出郊甸,涉冈源,荒榛茂草,小松巨木,间以果林,厕以筠筱,山岭危峭,或迂或平。山回途尽,抵一小郡,茅栋纵横,隘路欹侧,傍有公署。署内白气属天,其大如屋,中有悲歌号呼之声。见一青童,引环即路,蹑危磴,步石梯,入门甚峻,
  门内古树芳草,若古观宇焉。环素崇玄教,颇为慰悦,俄而升殿,见像设尊仪,笑而谓之曰:尔来耶,吾待尔久矣。入天门、漱玄泉,古人所修也;注丹田、存白元,上士所修也。混而合之,子其行之。阴功及人,阴德济物。千百之家,待子而字之。勉哉,勉哉!明年之春。环再拜稽首,受其言而觉。是冬频诉于宰执,复希入用,乃授陵州刺史之任。是时经历山川郡邑,神思恍,皆如常所经行。素未入蜀,莫可知其由也。至郡,乃谒天师,升阶及门,至于殿所。观其真像侍卫、屋宇布列,醒然而悟,乃叶其所梦矣。乃以俸金修天师之堂,加以丹雘,立为铭碑志。其白气属天,乃盐井之所也;悲歌之声,乃转车之人也。而内修之诀,环未得之矣(环即西平王孙也)。
  ◎谢贞精意圬墁遇天师授符验
  谢贞者,临邛工人也,善圬墁而用意精确。鹄鸣化天师修道、老君感降之所,顶上有上清古宫,相传云天师时所制,岁月甚多,而结构如旧,但氏破壁坏而已。贞赁工为修泥之,贞精研尽意,墁饰周密。有道流引二从者,观其功用,神彩异常,身逾九尺。自门而入,谓贞曰:山中难值修葺,颇愧用心。以手画地作一符,使贞再三审记之,曰:此后有疾者,虽千里之外,行符必效,勿多取钱,但可资家,给终身衣食。而贞具记符,行之极效,大获金帛,家业殷丰。鹄鸣诸山无天师真像,陵州井中所塑,又非世代子孙所传之真。贞忽于青城山,遇峡中贾客修斋,有天师小帧供养,乃是授符应现之真尔。
  ◎道士刘方瀛依天师剑法治疾验
  天台道士刘方瀛,师事老君,精修介洁,早佩毕道法箓,常以丹篆救人。与同志弋阳县令刘翙,按天师剑法,以五月五日,就弋阳葛溪炼钢造剑,敕符禁水,疾者登时即愈。尝于黄岩县修斋敕坛,以救疫毒。有见鬼巫者,潜往视之,见鬼神数千,奔北溃散,如大阵崩败,一县之疫,数日而愈。咸通末,方瀛无疾而终,戒其门人,使与剑俱葬,莫敢违之。乾符中和间,台州帅刘文下裨将李生,领徒发其墓,欲以取剑。见其尸柔软,容色不变,如醉卧而已,顾视其剑,哮吼有声,群党惊惧,卒不敢取,李生命瘗之而去。不独剑之有灵,刘方瀛亦阴景炼形,得道之流也。
  ◎西王母塑像救疾验(三将军附)
  玉局化西王母塑像多年,顷因观宇烧焚,廊屋颓坏,而仪像不损,人称其灵。居人范彦通忽患风癞,疮痍既甚,眉须渐落,因入观于王母前发愿,但所疾较损,即竭力修装。是夕,梦一玉女,手执花盘,以衣袖拂其身,曰:王母令我救汝,疾即愈矣。数日之间,所疾渐退,疮肿皆息,眉须复生。遂造纱窗,装金彩,通檐两楹,严洁修奉,每月自送香灯,近年方稍不见。
  观中三将军,亦古之所塑。观因南诏焚烧,屋宇摧尽,而三将军塑像不坏,起观之日,再于其上立堂宇。居人阎士林,卧疾月余,迨将不救。梦三将军,以戟挥其身上,穿一物去,状如黑犬,自此疾愈。乃舍衣物制纱窗,重加彩缋矣。
  ◎归州黄魔神峡水救船验
  归州黄魔神。因相国李吉甫,自忠州除替,五月下峡,至峡水之中,波涛极甚,忽有神人涌于水上,为其扶船,三面六手,丑眸朱发,袒而虓譀,风涛遽息。李公祝而谢曰:是何灵神,拯危救难?神曰:我是黄魔神也。既而归州驻船旬月,选地立宇,于紫极宫作黄魔堂,言是黄天魔王横天檐力之神也,刻石纪焉。相国萧遘,自拾遗左迁峡内,征还京师,峡水泛涨,舟船将没,亦见其神捧船以救之。复命修饰,加其粉缋,严其室宇,刻石为志,亦列于次焉。
  ◎青城丈人同葛璝化灵官示现验
  青城丈人真君。太和六年壬子,节度使赞皇李公德裕,差军将蔡举二人,就山修斋,便令访寻草药。蔡举于六时岩下,忽有劲风自谷中出,因见二神人行虚空中。一人在前,长丈余,著大袖衣,平冠;一人居后,著青衣大袖,捧一帙书。举惊悸问曰:何鬼神也?前一人答曰:我是竹枝老。又指其后人曰:
  此是璝之璪。我有密语两纸,可一一记之,录与尚书。今年西蜀合有水灾,以修斋之故,我回后山一峰,堰水向东,梓州当秋大水,即其应也。于是授以密语,述李公吉凶未兆之事,蔡举一一记之。归常道观,录于纸上,果得两纸,依神人之言,封题送李公。书写既毕,并亦遗忘矣。是年八月,东川水深数丈,西蜀无害。李公历问官寮及道流,解隐语不得。李公曰:竹枝,老丈人也,此当是丈人真君耳。璝之璪者,本命属葛璝化,亦恐是化中灵官。特此示见,以彰灵应也。
  ◎罗真人降雨助金验
  罗真人,即神仙罗公远也。于濛阳罗江坝,接九陇、什邡之界,在漓沅化后今相传号罗仙范仙宅,修道于青城之南,今号罗家山。明皇朝,出入帝宫,辅导圣德,自有内传。至今隐见于堋口、什邡、杨村、濛阳、新繁、新都、畿服之内,人多见之。不常厥状,或为老妪,或为丐食之人。每风雨愆期,田农旷废,则必见焉。疑其仙品之中,主司风雨水旱之事也。杨村居人众以旱又,将祷于洛口后城李冰祠庙。热甚,憩于路隔树阴之下,忽有老妪,歇而问曰:众人欲何往也?悉以祈雨事答之。妪曰:要雨须求罗真人,其余鬼神,不可致也。言讫不见,众知妪即罗真人也,于是见处焚香以告焉。俄而风起云布,微雨已至,众乃还家。是夕,数十里内,甘雨告足。乃于其所置天宫,塑像焉。诸乡未得雨处,传闻此说,以音乐香花,就新宫祈请,迎就本村,别设坛场,创宫室,雨亦立应。如是什邡、绵竹七八县界,真人之宫,处处皆有,请祷祈福,无不
  征效。忽为乞士,于堋口江畔,谓人曰:此将大水,漂损居人,信我者迁居以避之,不旬日矣。有疑其异者,即移卜高处,以避水灾,其不信者,安然而处。五六日,暴水大至,漂坏庐舍,损溺户民,十有三四焉。居人以为信,立殿塑像以祠之。金银行人杨初,在重围之内,配纳赡军钱七百余千,货鬻家资,未支其半。初事母以孝,每为供军司追促,必托以他出,恐母为忧。尝于山观,得真人像帧一幅,香灯严奉,已数年矣。至是,真人托为常人,诣其肆中,问以所纳官钱,以何准备。具以困窘言之。此人令市生铁,备炭火。明日,复来燃炭,垒铁投之,一夕而去。临行谓之曰:我罗公远也,在青城山中。以尔孝不违亲,心不忘道,以此金相助,支官钱之外,可以肥家。复引初往山中,时令归觐。初亦得丹药,以奉其亲。发白还青,老能返壮矣。
  ◎嘉州开元观飞天神王像捍贼验
  嘉州开元观,后周所创,本名弘明观。隋大业中,方制大殿,于殿西头,塑飞天神王像。坐高二丈余,坐二鬼之上。初修观,道士吕元璪,数夕梦神人在山顶,其形接天,或白日仿佛如见。郡人有好道者,时亦见之,或通梦寐,遂商议塑此形像。本有十身,初制其一。而隋末多事,中原沸腾,不果遍。就像之灵应,郡人所知矣。疾瘵之家,祈祷必验。其下二鬼青黑者,往往见于人家。
  太和中,相国杜元颖镇成都,闉场不修,关戍失守,为南诏侵轶。木源川路境上,夷人导诱,蛮蜑分三道而来,掩我不
  备,将取嘉州。去州四十余里,寇乃大惊,奔溃而去。州境稍安,方设备御。有擒得夷人觇侯者,大寇及境,何惊而去?云三路蛮寇,本欲径取嘉州,谓州中无备。去州四十里,忽旗帜遍山,兵士罗立,不知其数。有三五人大将军,金甲持斧,长三二丈,声如雷霆,立二鬼之上,麾诸山兵士,齐为拒捍,自量力不可敌,惊奔而去。是日蛮中主军酋帅,死者三人。蛮国之法,行军有死伤及粪秽,旋即瘗藏,不令露见,由是不知酋帅瘗埋之所。时众闻之,皆言飞天神王兵示现,以全州境。自是祈福祷愿,迨无虚日。
  又尝有人,下峡之时,曾诣飞天,求乞保护。至瞿唐,水方泛溢,波涛甚恶,同宗三船,一已损失,二皆危惧。忽见神人立于岸上,如飞天之形,使二大鬼入水扶船,鬼亦长丈余,船乃安定,风涛亦止。惊迫之际,莫知所自,徐而思之,乃飞天所坐二鬼,救其船耳,一赤一青,形与所塑无异。
  成都乾元观在蚕市,创制多年,顷因用军,焚毁都尽。三门之下,旧有东华、南极、西灵、北真四天神王,依华清宫朝元阁样,塑于外门之下,并金甲天衣。门既隳坏,而神王无损,风雨飘渍,亦无所伤。邑人相传,颇为灵应。时蜀王既克川蜀,移军收彭州,围州久矣,因暂还成都。方当暑月,参从将吏所在,取便而行。大将杜克修,先至神王之所,见众人聚观塑像,问其故,云塑神皆动。克修以器盛水,致神手中,果摇动而水溢出。顷之蜀主至,复祝而试焉,曰:若即克彭州,更观摇动之应。良久而振动数四。不逾月而克州城,歼殄大敌。乃施金币,命本邑创制堂宇,以崇饰之。
  ◎楚王赵匡凝北帝祥应
  楚王赵匡凝,镇襄州也。州郭旧有北帝堂,岁久芜毁,在营垒中。一旦,楚王寝室之上,有物如曳戟皮革之声,瓦皆震动。潜起视之,见黑气一道,自北帝旧基之所,至板屋上。楚王异之,密加庆祝,将欲兴创堂宇,以答祥应。诘明视事之际,先尝选将校五十人,俾往营田,日给以衣装农器,指挥教命,一无应者,楚王疑有异图,拘而讯之,得其构孽之状,咸剿戮焉。王乃谓人曰:北帝灵验,信有征矣。中夜有云气之异,诘朝乃奸慝彰明,若非玄功告示,几有不测之祸。遂缔饰堂庑,崇严像貌,俾谒之士,主其香灯。阖境瞻祷,累获符应矣。
  ◎李昌遐诵《消灾经》验
  李昌遐者,后汉兖州刺史之后也。生而奉道,常诵《太上灵宝升玄消灾护命经》。而禀性柔弱,每为众流之所侵虐。忽因昼寝,梦坐烟霞之境,四顾而望,熊罴虎豹,围绕周匝,莫知所措。不觉伤叹:何警戒之甚邪!谓积善之无验。于时空中有一道士,呼其名而语之曰:吾即救苦真人也,汝勿惊骇,吾奉太上符命,与诸神将密卫于汝。且汝常念者,经云流通,读诵则有飞天神王、破邪金刚、护法灵童、救苦真人、金精猛兽,各百亿万众,俱侍卫是经。昌遐既觉,豁然大悟,因知自前侵
  虐我者,未有无祸患殃咎,盖诵经之所验也。
  ◎崔昼诵《度人经》验
  崔昼者,汉汶阳侯仲牟之后。尝谒白云先生,学修身之术。先生曰:汝富贵之子,何思淡泊?崔子避席而对曰:以财赈人,财有数而人无厌矣;以爵赏人,爵既崇而人或骄矣。如何示我以道,将以普济生灵。先生曰:吾道之内,有《度人经》在,汝可诵之。崔昼乃作礼承受,至诚诵之。厥后有使者,驰一缄遗崔公曰:子之先君,令吾持此谢汝。言讫,使者忽然不见。于是启缄熟视,果备认得,先君亲札云:感汝念诵《度人经》功德之力,累世之祖,尽得生天。自后崔昼一家,至今念诵。
  ◎姚元崇女精志焚修老君授经验
  开元宰相姚元崇,昔出官为冯翊太守。有一女,名长寿,年七岁,不茹荤,不饮酒。父母常令于玄元像前,焚香点灯。忽昼寝,梦见老君,有二侍童、二神将夹侍,左右侍童语长寿曰:尔之焚修,精志可随,口授汝《九天生神经》一章云云。
  ◎王道珂诵《天蓬咒》验
  王道珂,成督双流县南笆居住。当僖宗幸蜀之时,常以卜筮符术为业,行坐常诵《天蓬咒》。每入双流市,货符卜得钱,须吃酒至醉方归。其郭门外,有白马将军庙,晓夕有人祈赛。长垂帘,帘内往往有光,及闻吹口之声,以此妖异,人皆竞信。所下酒食,忽忽不见,愚民畏惧,无有辄敢正视者。道珂因吃酒回归,入庙朗诵神咒,则庙堂之上悄悄然。傍人视之,无不惊骇。道珂异日,晨鸡初叫,忽随村人担蒜趁市,夜行至庙前,忽然倒地。苍惶之间,见野狐数头,眼如火炬,御拽入庙堂阶之下,闻堂上有人呵责曰:你何得恃酒入我庙内,念咒惊动我眷属?道珂心中默持《天蓬神咒》,逡巡却苏。盖缘其时与擎蒜同行,神兵远其秽臭,而不卫其身,遂被妖狐擒伏。洎擎蒜人抛去,道珂心中想念神咒,即妖狐便致害不得。
  既苏息之后,遂归家沐浴清洁,却来庙内,大诟而责曰:我是太上弟子,不独只解持《天蓬咒》,常诵《道经》。《经》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尔若是神明,只合助道行化,何以恶闻神咒?我知非白马明神。狐狸精怪,傍附神祠,幻惑生灵。今日我决定于此止泊,持咒为民除害。遂志心朗念神咒,至夜不歇。庙堂之上,寂然无声,亦无光透帘幕,唯闻自扑呻吟之声。至明,呼唤邻近居人视之,唯见老野狐五头,皆头破,血流满地,已毙。自后寂无妖异,竟绝祭祀,庙宇荒废。是知凡持此咒,勿得食蒜,至甚触秽。天蓬将军是北帝上将,制服一切鬼神,岂止诛灭狐狸小小妖怪矣。
  ◎王清远诵《神咒经》验
  王清远,世居北邙山下。唐咸通年,时多疫疾。清远身虽在俗,常服气行药,诵《神咒经》,自称是缑山真人远孙。是时天子蒙尘入蜀,兵火不息,疫疠大行,连州匝县,饥荒病患众矣。清远佩受《神咒经箓》,每行符药,救人多不受钱,只要少香油,供养经箓。乡人迎请医疗,日夕喧阗。清远有表弟一人为僧,名法超,亦持《大悲轮行秘字》,自清远之医道大亨。忽一日,冒夜来投宿止,潜以瓶盛狗血,倾于清远道堂内。至二更已来,忽闻空中有兵甲之声,顷闻法超于床上,如有人挽拽叫皛,唯言乞命。清远命灯照之,但见以头自顿地,头面血流,至平明不息。须臾之间,但见两脚直下,如人拖拽奔窜,入缑水江内,浮尸水上。阖市目击,无不惊叹。是知神咒真经,实有神将吏兵守护,岂容嫉妒。庸僧将秽恶之物犯冒,所谓为不善于幽暗之中,神得而诛之。清远袭气持经,阴功济物,寿一百七岁。辞世之夕,阖境皆闻异香仙药,斯亦证道之渐阶矣。
  ◎忠州平都山仙都观取《太平经》验
  忠州平都山仙都观阴真人镇山《太平经》,武德中,刺史独孤晟,取经欲进。舟行半日,有二龙,一青一白,横江鼓波,船不得进。舟人惊惧,复溯流还郡。晟即命所由垫江路,陆行进经。时山川之中,久无挚兽,至是蛇虎当道,经使恐惧,将经却回。晟即脩黄箓道场,拜表上告,然后取经以进,在内道场供养,绵历岁年。开元中,供奉道士司马秀,准诏祭醮名山,
  开函取经,但空函而已。诃诘道众,疑是观司隐藏,法侣惊惧,无词披雪。遂焚香告真,述武德中经已将去,今诏旨搜访,无经上进,仰忧谴责。时景气晴朗,野绝尘埃,忽阴云覆殿,迅雷震击。俄而檐宇溢霁,经在案上,异香盈空,祥烟纷霭,复得昔日所取之经以进。会昌中,赐紫道士郭重光、晏玄寿,复赍诏醮山,取经石函之中,经复如旧。至今镇观者,犹是此经,不知何年归还耳。
  ◎天台玉霄宫叶尊师符治狂邪验
  天台山玉霄宫叶尊师,修养之暇,亦以符术救人。婺州居人叶氏,其富亿计,忽中狂瞽之疾,积年不瘳。数月沉顿,后乃叫号悲笑,裸露奔走,力敌数人。初以绢索縻絷之,俄而绝绊出通衢,犯公署,不可枝梧。官以富室之子,不能加罪,频有所犯,亦约束其家,严为守卫,加持禳制。饭僧祈福,祠神鬼,召巫觋,靡所不作,莫能致效。其家素不信道,偶有人谓之,令诣天台,请玉霄宫叶尊师符,可祛此疾,不然莫知其可也。乃备缯帛器皿,入山请符。尊师谓使者曰:此符到家,疾当愈矣。无以器帛为用,尽归之使者。未至三日,疾者方作,断絙投石,举家闭户以拒之,折关枝棂,力不可御,如此狂猛,非人所遏。忽忽遽敛容,自归真室,盥洗巾栉,束带郭足,执板罄折,于门内道左,其色怡然。一家忻喜,争问其故。笑而不答,但言天使即来。饮食都忘,夕不暇寝,孜孜焉企踵翘足,延颈望风,汗流浃背,不敢为倦。如此二日三夕,使者持符而至,入门迎拜,欢呼踊跃,前导得符,服之瞑然,食顷疾
  已瘳矣。由是躬诣山门,厚施金帛,助修宫宇,一家脩道,置靖室道堂,旦夕焚脩焉。初,玉霄赐二符,一已吞之,一帖房门之上。叶之女使窃酒饮之,呕于符下。叶见一神人,介金执剑,长可三四寸,从符中出去,焚香拜谢,而不见其归。数日,亲戚家女使近患风魔疾,尚未甚困,来叶房之前,立且未定,忽叫一声。叶见符中将军,如前之形,挥剑加女使头上。问其故,云适有神人,以剑于头上斩下一物,坠于衣领中。令二三女仆捧持,验有蛇头如指,断在衣领中,血犹滴焉。风魔之疾,自此亦愈。
  ◎贾琼受《童子箓》验
  成都贾琼,年三岁。其母因看蚕市,三月三日,过龙兴观,门众齐受箓,遂诣观,受《童子箓》一阶。十余年后,因女兄有疾,母为请处士吴太玄,为入冥看检致疾之由,仍看弟兄年命凶吉。经宿太玄还,言疾在江渎,求之即差,籍中不见有贾琼之名。父母愈忧,复请太玄看之。时太玄每与人入冥检事,必锁于一屋中,安寝而往,不复人惊呼,候其自醒,唤人开门,乃开之,历历说冥中之事,有如目击,言必信验。或两宿,然后回尔。既再往检琼名字,云年三岁时,三月三日,于龙兴观受《正一箓》,已名系天府,不属地司,籍中不见名字,于天曹黄簿之内,检得其名。
  ◎尹言念《阴符经》验
  尹言者,修德坊居。与明道大师尹嗣玄为宗姓之弟,常崇道慕善,孜孜不倦。因诣嗣玄,受《阴符经》,至诚讠奉讽念。为其常少记性,愿得心神聪爽,受之数年,念逾万遍,稍觉心力开悟。因本命日斋洁焚香,念三十遍,忽了忆前生之事。姓张名处厚,在延寿坊居。家有巨业,儿女皆存,记其小字,年几一一明了。与其家说之,乃往寻访,述张生死年月,形色情性,无所差异。张之儿女,闻之呜咽感认,言其今之状貌,与昔不殊。但性较舒缓尔。自是两家契为骨肉,黄寇犯阙之前,其二家皆在。
  ◎赵业受《正一箓》验
  赵业,定州人。开成中,为晋安县令。因疾暴卒,手足柔软,心上微暖,三日乃苏。云初为冥官所追,牵拽甚急,问其所以,但云为欠债抵讳事,自思身心无此罪犯,必恐误追。行三五十里,过一山岭,上有宫阙崇丽,人物甚多,有一青衣童子,前来问云:汝非道士赵太玄乎?某答云:晋安县令赵业耳。童子笑曰:岂得便忘却耶?又一童子续来,云太一令唤赵太玄追事。人一时散去,即与童子到宫阙中,不见太一,但见一道流云:汝六岁时,为有疾,受《正一八阶法箓》,名为太玄,
  岂得流于俗官,并忘此事耶?太一有命,便令放还,却须佩箓修真,行功及物,居官理务,勿贪渎货财,轻人性命。言讫不见,所疾已苏。遂于思依山参受法箓,累置坛场,广崇功德,复以法名太玄矣。
  ◎僧法成窃改道经验
  僧法成,姓陈,不知何许人。立性拘执,束于本教,而矫饰多端。因游庐山,至简寂观,不遇道流,而堂殿经厨,素不关钥,遂取道经看之。将三十四卷,往灵溪观栖止,诳云:某在僧中,本意好道,欲于此驻泊,转读道经,兼欲长发入道。人皆善其所言。又取观中经百余卷,日夕披览。每三五日一度,下山化粮。人闻其所说,施与甚多,粮盐所须,计月不阙。乃改换道经题目,立佛经名字。改天尊为佛,言真人为菩萨罗汉,对答词理,亦多换易。涂抹剪破,计一百六十余卷。
  忽山下有人请斋,兼欲求丐纸笔,借观奴一人同去。行三二里,见军吏队仗,呵道甚严,谓是刺史游山,法成与奴下道,于林中回避。良久,见旗帜驻队,有大官立马于道中,促唤地界,令捉僧法成来。法成与奴闻之,未暇奔窜,力士数人,就林中擒去,奴随看之。官人责曰:大道经教,圣人之言,关汝何事,辄敢改易!决痛杖一百,令其依旧修写,填纳观中,填了报来,别有处分。即于道中决杖百下,仆于地上,疮血遍身。队仗寻亦不见。奴走报观中,差人看验,微有喘息而已。扶舁入山,数日方较。遂出所改换经本,呈众道流。法成本有衣钵,寄在江州寺中,取来货卖,更求乞纸笔,经年修写。经足送还
  本观,烧香恳谢,欲愿入道,道流以其无赖,无人许之。是夜叫呼数声,如被殴击,耳鼻血流而死矣。
  ◎僧行端辄改《五厨经》验
  僧行端,性颇狂谲。因看道门《五厨经》,只有五首咒偈,遂改添题目,云《佛说三停厨经》,以五咒为五如来所说,经末复加转读功效之词,增加文句,不啻一纸。《五厨经》属太清部,明皇朝,谏议大夫、肃明观主尹愔注云:盖五神之秘言,五脏之真气,持之百遍,则五气自和,可以不食。其经第一咒云:一气和太和,得一道皆泰,和乃无不和,玄理同玄际。开元中,天师赵仙甫为疏,皆以习气和神为指。行端旁附此说,即云读诵百二十遍,可以咒水,饮之令人不食。名为《三停厨经》。词理鄙浅,与尹、赵注疏,殊不相近。改经既了,已写五六本,传于他人。
  于窗下写经之际,忽有神人,长八九尺,仗剑而来,谓之曰:太上真经,历代所宝,何得轻肆庸愚,辄为改易!奋剑斩之,以手拒剑,伤落数指。同居僧二人,共见其事,惊为哀乞。神人曰:如此无良也,解惜命促!令追收写换,然后奏听敕旨。行端与同居僧,散寻所行之本,只得一半,余本已被僧将出关,别写元本经十本,烧香忏谢,所改添本,香上焚之。神人复见曰:訾毁圣文,追收不获,不宜免死。逡巡顿仆而卒。其所改经,至今往往传行诸处,览观其义,自可晓焉。
  ◎崔公辅取宝经不还验
  崔公辅,明经及第,历官至雅州刺史。至官一年,忽觉精神恍忽,多悲恚狷急,往往忽忘,举家异之。一旦无疾而终,心上犹暖,三日再苏,亦即平复。谓其寮佐曰:昨为冥使赍帖见追,随行三五十里,甚为困惫,至城阙,入门数重,追者引到曹署之门,立于屏外,逡巡有官人,着绯执版,至屏迎之先拜,公辅惊曰:某为帖所追,乃罪人也,官人见迎致拜,深所不安。官人曰:使君固应忘之矣,某是华阴县押司录事巨简,使君初官,曾获伏事庭庑。近奉天符,得酆都掾地司所奏,使君任酆都县令之日,于仙都观中,取《真人阴君宝经》四卷,至今不还。天符令追生魂勘责,使君一魂,日夕在此对会,恐使君不知,故欲面见,具此谘述,以报往日之恩耳。使君颇觉近日忿怒悲愁,精神遗忘否?此是生魂被执系故也。于是引至厅中,良久言曰:此有茶饭,不可与使君食,食之不得复归人间矣。但修一状,请置黄箓道场,忏悔所犯,兼请送经却归本山,即生魂释放矣。因本司检使君年禄远近,逡巡有吏执案云:崔公辅自此犹有三任刺史,二十三年寿。言讫,公辅留手状,官人差吏送还。乃于成都及雅州紫极宫、忠州仙都山三处,修黄箓道场,赍送经还本观。公辅平复如常。其后历官、年寿皆如所说。此事是开成年中任雅州刺史也。
  ◎刘载之诵《天蓬咒》验
  彭城刘载之,儒家子。修辞学外,常事北极,香火不懈。多寓京师,少而神气怯懦,每惊魇,往往不悟。尝遇苏门道士刘大观,授以《天蓬神咒》,令持诵千遍,载之勤而行焉。绝荤腥,专香火,逆旅之中,亦拳拳修尚,自是无复魇悸矣。寇陷长安,在宣杨里,为寇所虏。力役劳苦之事,素非其所能,稍或迟舒,必承之以剑,性命忧迫,在乎顷刻,而密诵神咒,以求其祐。是夕,有一人如军士之饰,谓之曰:劳役之事,吾为子免之,此有径路,可以脱祸,可相随而行也。载之疑为寇所试,辞焉。此人引其手,若腾跃于空中,良久覆地。
  是夕月光如昼,但见山川参差,泉声流激,已在巨石之上。惊异之际,有村童前引,入洞府中。宫阙深严,层城焕丽,金楼玉堂,奇禽珍木,周还数十里。有谒者,平冠褒袖,云太帝君令于宾宇憩息,俄赐酒馔仙果。二仙官与之宴饮。载之问:太帝君所主何国?某未曾朝拜,忽奉恩敕,深所忧惧。仙官曰:太帝是北斗之中紫微上宫玄卿太帝君也,上理斗极,下统酆都。阴境帝君,乃太帝之所部;天蓬上将,即太帝之元帅也。吾子冥心北元,尊奉神咒,而值此危难,将陷锋镝。太帝阅籍,当在驱除之伍,仰轸圣虑,已奏章太上,述勤瘁之心,延寿三纪,使还于故里尔。顷之,得朝谒太帝,叩蜺谢恩于阙下,命二童送之,食顷已达泗州。其友人谢良,奏事行朝,具话其事。载之今犹在江表。是则太帝之昭鉴、天蓬之威神,不遗毫分之善也。
  ◎姚生持《黄庭经》验
  姚生者,华原人也。幼而好道,持《黄庭经》。光启中,僖宗再幸陈仓,远近惊扰。姚为贼所迫,夜走堕枯井中,伤足,求出未得,乃旁有窨穴,匿于其中,昼夜念经,因不饥渴,足疾亦愈。时襄土既平,大驾归阙,乡里人户稍复。有游军夜宿井侧,见井中有光,拯而出之,具述经灵验。遂为道士,居华原西界观中焉。
  卷一百二十灵验部四
  ◎处州青田县清溪观古钟自归验
  处州青田县清溪观,古有铜钟,因袁晁乱,后失其所在,有墨书《青田》字,人或记焉。其后温州岛屿山下水中,舟人时闻钟声,幽咽不远。一旦,有人忽见水中一物,如半钟之形,侧露水上,荡桨视之,既近即覆矣。露其一半,认其模范之迹、蒲牢之形,乃钟也。以物触之,沉于水中矣。与人语其异,好事者乘舟看之,天气晴霁,亦时一见。州寺僧结彩舫,具幡花,致斋迎之,或经宿水上道场,礼忏而请,或得见之,寻又沉去。道门亦备幡花、舟舫、香火迎之,见而不得。清溪道士,时亦在迎钟众中,稽首祝之曰:此州观寺皆自有钟,唯清溪观无钟多年,极是阙事。远地不办香花,丹心而已。钟若有灵,愿溯流自往。某旬日,即归于观前溪中奉候。众闻其说,皆笑之。十余日,道士归青田,钟已在观前潭中矣。焚香迎之,泛泛就岸,重千余斤,数人挽拽悬挂,若百许斤耳。日后时亦飞去,旬日却回,今以大锁系之,不复去矣。其上墨书“青田”字,久在水中,宛然不灭。井邑老人详认其字,乃观中旧钟也。
  ◎青城山宗玄观铜钟不能损验
  青城山宗玄观古迹铜钟,三千余斤,隐花文,飞仙幢节之状,工甚精好。刘辟据成都,取管内铜像大钟,铸兵器及钱。此钟差县人挽拽下山,磨其上隐起花文欲尽,频以巨石捶击,终不能损。拽至江干,将入竹筏,力敌万斤,竟亦不动。县状申辟,辟异之,令送山中。三二十人牵送上山,才若一二百斤耳。既复悬挂,时或击之,立致云雨,至今见在。
  ◎温江县太平观铸钟道士得道验
  温江县太平观,有任尊师者,于市中,每日户乞一钱,铸钟万斤,数年钟成,尊师年已八十余矣。作大斋表赞,扣钟数百下,辞决而去,即大历年中也。其后刘潼仆射拥旄西川,观寺钟上,皆镌刻蕣罗尼咒。至是任尊师复归,领巧工,于咒边刻云:观家铜钟,不合妄刻佛咒。别立誓词数句。而人见任状貌益少,壮于当时,信是得道者。
  ◎眉州故彭山市观大钟伤寺匠验
  眉州故彭山市观,有大钟重千斤。观去州二十余里,每扣钟之时,声应州郭。顷年,僧辈诳陈文状,云观无道士,钟在草中,当用运之。时官无正理,遂移于州寺。悬挂上钟之时,折匠人之足,人以为灵验。寺当州门,扣击之声,不闻州内。群僧别铸大钟,此钟不还本观,卖与嘉州寺中。下楼之时,伤其二匠,断足折腰。入船出岸,皆有伤损。聋俗不以为灵验,至今流俗未还,良可惜也。
  ◎浴爰赤木古钟水洗疮验(古钟验附)
  爰赤木古钟,开元中所进。云赤木庄在玉山之下,时闻地中隐隐然有钟声,寻求莫能致。一旦赤木患疮疾且甚,医不能祛,梦一青童曰:得浴钟水洗之即愈。赤木就近观寺中,以水洗钟,用器盛之,归以洗疮,微加痛剧。乃令人于常闻钟声处听之,果闻钟在地下,掘数尺而得形,上有坐师子为鼻,鼻下平阔,其顶圆大,围三尺余,六七寸顿小,如腰鼓形,向下复大。奇文隐镂,万状千名,迨非镕范所作。既得,以水浴去泥土,取其水洗疮,即日痊愈。夜有光影,时或自鸣,为邻里所异,不敢藏隐,奉表进焉。敕赐景龙观。黄巢前,此钟犹在。
  宝应中,盩厔县居人耕地,亦得古钟百余斤。上有伏虎形为鼻,自鼻以下顿大,数寸而小杀之,如是再杀三成,共高一尺八九寸,遍身天花云叶,工用殊妙,比赤木所得圆厚而重。既得,夜夜有光,或飞于空中,声韵清越。亦表上进,诏送玄真观。久之,取留内殿。
  ◎渝州南平县道昌观古钟奇巧验
  渝州南平县道昌观,有古钟焉。以二狮子,对立捧花座,蛟螭为鼻,蛟尾分绕狮之足,盘于钟上。钟形再杀三成,如盩厔古钟之状,于其杀处,细花文五条。当中一条,黄色明净,累累若珠贯焉;次珠条之外,作花片之状,屈曲相萦;又外一重,云叶缠绕。踪迹奇巧,工甚周细,若非人工。此外周身有花,不可细记。云是湘东王送与隐居陶贞白。近因乱离,钟已遗失。
  ◎黔南盐井古钟多年无毁蚀验
  黔南盐井中,因摧损修筑,得一古钟。长三四尺,中细而实,如腰鼓瓦腔之状,两头圆厚,扣之皆有声,奇音响亮,与常钟异。在盐井多年,益加光腻,无毁蚀之势,时有金色,精明异常。节度使僖公,留镇府库焉。
  ◎天台山玉霄宫古钟僧偷而卒验
  天台山玉霄宫古钟,高二尺,重百余斤。制度浑厚,形如
  铎,上有三十六乳,隐起之文,亦甚精妙,相传云夏禹所铸,或云是越王乐器。顷年于空中,夜夜飞鸣,人皆闻之。忽堕于禹庙内,藏之府库,绵历七八十年。累有名僧求请,欲彰其异,而皆嫌间不与。咸通中,左常侍李绾为浙东观察使,请玉霄峰叶尊师,修斋受箓,于使宅立坛,出此钟以击之。既而水部员外柳韬白,上京得老君夹鏚像,高三四尺,圣相奇妙。乃重装修,作甿顶宝帐,以白金、香鸭、香龟数事,送于玉霄,亦便留箓坛内。供养斋毕,李乃命宾为钟铭,具以岁日,刻于钟上,并老君像,皆送山中。所刻之处,灿然金色。禹迹寺僧频求此钟不得,既知镌勒铭篆,已送天台,计无所出,乃扬言曰:天台所得古钟,乃真金也。匠人所刻之末,是数两金,况于钟乎!又有香鸭、器皿,计其所直多矣。因有衲僧,与不道辈十余人,夜入玉霄宫,伏于版阁之下,中夜逾栏干而上,于道场中取香鸭、香龟金龙道具,实于囊中,縻钟于背,出门群呼而去。尊师知之,不许徒弟追之。僧等约行三十余里,憩一大树下,良久天明,只在阁柱之侧。众小师往视之,背钟者已僵死矣。其余徒党,痴懵凝然,不辨人物,钟及金帛,一无所失。尊师咒水洒之,良久,僧亦稍醒,群贼乃苏。发愿立誓,乞不闻于官,乃尽释之,扶舁病僧而去,僧至山下乃卒。
  ◎开州龙兴观钟雪冤验(云安钟附)
  开州龙兴观钟,七八千斤,未有钟楼,悬于殿上而已。相传云,州中有<襄支>敚之徒、遗失之物、诤讼不决之事、沉滞抑屈之情,焚香扣钟,立有明效。至有囚徒刑狱,推鞠不得其
  实者,即入款请击钟,便可分雪明白。余顷驻泊观中,忽见官吏押领囚徒,来于钟前,焚香告誓,援槌将击之际,有人抑止之,更令取款,如是数四,都不击钟,论讼已得其理矣。因问其故,云累有公案不决者,请击此钟,击钟之后,旬日之内,诬誷冤抑于人者,必暴病而死;情有相党、事有连累者,一年之中,无孑遗矣;有理被抑之人,宛然无苦。由是刑狱大小,无敢有欺,以钟为准的也。云安白鹤观钟,亦类于此,远近传焉。
  ◎施州清江郡开元观钟见梦验
  施州清江郡开元观,有钟焉。其形绝古,用麟为鼻,以系於虡,状若悬匏。扣之,初则清音纤远,俄而震然,响闻数里,然不知何代之器也。初有郡民,牧牛于郡南田间,忽闻有异声自地中发,民与牧童数辈闻之,皆惊走辟易。其后,民热病旬余,梦一丈夫,衣青襦,告之曰:汝迁我于开元观。民亦不悟其旨。又到田间,再闻其声如前,而密志其地,即以事白于郡守。郡守封君怒曰:此民妄,辄以不急之事干我耶!叱去之。是夕,民又梦青襦者曰:吾委迹于地下有年矣,汝不速出者,必有大咎。民大惧,及晓,与其子皆往,凿其地,深丈余得此钟,色青,如所梦丈夫色也。遂再白郡守,置于开元观。是日辰时,不击自鸣,震响极远,郡人俱异而叹之。郡守以其事上闻,明皇诏编于国史,复命宰臣李林甫写其奏,以颁示天下矣。
  ◎洪州游帷观钟州官强取入寺验
  洪州游帷观有二钟,一是观司特敕所铸,一是许真君修行钟,历代传之,在真君殿,稍小于观钟尔。节度使严跼,创置节制,威令风行。素重缁徒长老,增修其院,长老欲取许真君钟,严令官吏取而授之,道士皆不敢论其曲直。取钟之日,雷风震击,是时大设斋筵,费用极广,风雨暴至,曾不施张,顷刻水溢数尺。及扣其钟,如击土木,并无音响。长老谓严曰:此州道士,例多妖法,必是禁钟,使无声尔。严怒捕诸道士,所在禁系,责其邪幻,将加重法,官吏畏威,无敢谏者。严忽沉然思寐,梦见许真君与二从者,来至其前,谓严曰:无知无道,强取我钟,又加法于道士,若不送钟还观,礼谢大道,令侍者断其头来。即见授剑于侍者。严惊觉汗流,而侍者持剑,仿佛在其前。遽释诸道士,送钟还观,自诣游帷,焚香致谢。回顾见持剑侍者,谓之曰:汝为不道,加害于人,上帝所责断头之事,恐将不免。言讫而去。不久,已开江事败,断鞅而死。
  ◎天师剑愈疾验
  天师剑,五所铸。状若生铜,五节连环之柄,上有隐起符文、星辰日月之象,重八十一两。尝用诛制鬼神,降剪凶丑。升天之日,留剑及都功印,传于子孙。誓曰:我一世有子一人,
  传于印剑及都功箓。唯此,非子孙不传于世。顶上有朱发十数茎,以表奇相,于今二十一世矣。其剑时有异光,或闻吟吼,乍存乍亡,颇彰灵应。至十六世,天师好以慈惠及人,忧轸于物,以神剑灵效,每有疾苦者,多借令供养,即所疾旋祛。邻家夜产,性命危切,亦以此剑借之。既至产家,有神光如烛,闪然照一室之中,堕地而折。
  经数十年,十八世孙惠钦,性温和,守谦退,与物无竞,俗机世务,泛然不经其心。人有所言,虽谲诈者,亦皆信用,略无疑虑。一旦,有人挈布囊,入云锦山仙居观,周行廊庑之下,瞻礼功德,云解磨镜钉铰。门人令其缀焊小铜锁子,师见之,问曰:我有折剑,焊缀得乎?此人请剑看之,云可矣,请别扫一室,须炭数斤。反扃其门,以巨石为砧,炽炭锤击,声闻于外。门人皆股慓心战,忧此剑碎于其手,师殊不为虑。顷之,锤锻声绝,工人执剑以呈,果完缀如旧,所焊之处,微有黑痕,如丝发尔。师以钱半千酬之,此人得钱愧谢,致于老君前,负囊而去。出门数步,寻失所有。识者疑是天师化现,降于人间,自续其剑。不然,何得重新若此,而锤击不伤,完复如故。
  ◎张让黄神印救疾验
  张让家于桂州,客游湘鄂间。因得心疾,初则迷忘,在途忘行,在室忘坐,惑于昏晓,迷其东西。累月之后,复多狂怒,诟责鬼神,凌突于人,至于裸露驰聘,不知避忌。履水火,冒锋刃,不为忧患,时亦烧灼害之,伤割及之。道士袁归真,新
  刻黄神越章印,醮祭方毕,试为焚香,依法以印印之,印心及背。让正狂走,执而印焉,然而睡,归真知印之效也。复染丹炷香,再印其心,倏然疾愈。有物如鹘,从其口中,飞去数丈之外,坠于地上。众往视之,乃大蝙蝠耳。背上印字宛然,让乃平复如旧。归真持此印,所在救疾,大获灵验。
  ◎范希越天蓬印祈雨验
  范希越,成都人也。事北帝修奉之术,雕天蓬印以行之,祭醮严洁,逾于常法。广明庚子岁,三月不雨,五月愈望,人心燋然,谷稼将废。愿于万岁池试行神印,为生灵祈雨,于是诣至真观致斋。是日庚辰,以戌时投印池中,阴风遽起,云物周布,亥时大雨达晓,及辰,大雷迅电,惊震数四,至巳少霁,乃得归府。升迁桥水,渐及马腹,罗城四江,平岸流溢,螟蝗之属,淹渍皆死,自是有年矣。
  驾驻成都,上知其道术,召对问以逆寇诛锄、宫城克复之事,命持印于内殿,奏醮积雨之中,云霁月朗。是夕,梦神人示以诛寇复城之兆。上大悦,授太常寺奉礼郎,累迁主客员外郎、卫尉少卿,锡以朱绂。黄巢捷至,果符圣梦之旨,特加宠异。自言初居煮胶巷,印篆初成,而蛮寇凌突,居人奔散,藏印于堂屋瓦中,蛮去之后,四邻焚烬,其所居独在,疑印之灵也。
  ◎越州上虞县钟时鸣地中验
  越州上虞县郛郭间,有隙地数亩,时闻钟鸣地中。咸通年,县令夏侯颇倾心崇道,以县邑无观,买其地创造观宇。掘地获古钟,百余斤,上有文字,曰正观。是冬赐额,以降诞节祝寿所奏,赐名延庆观焉。
  ◎王谦据蜀隋文帝黄箓斋克平验
  隋文帝开皇之初,干戈不施,寰海克定。唯王谦后周旧臣,勋名素重,畏惮隋祖,恐祸及身,遂据三蜀以图变。帝出师征之,频战不克,兵士多病,死者相枕。乃于内殿修黄箓道场,祈天请祐。三日,夜梦神人降曰:帝王上承天命,下顺人心,天人合符,然后有国。今陛下革周立隋,天所命也,一方之力,何以敌于四海之力乎!帝曰:剋蜀吊民,盖不获已,但主帅疾疫,以此为忧尔。神人曰:疾疫者,北人不堪瘴毒,所以多病。坛中法水,可救亿兆,况偏师乎!”即见神人取坛中禁水,向西南噀之,曰:雨至即愈,无烦圣虑也,子日进军,必当剋蜀。旬日军中奏,某夜雷雨洒营垒之上,三军疾者皆苏,无复疾疫矣。其后王谦传首,三蜀底宁,果是子日也。
  ◎青城丈人授黄帝龙鞬并降雨验
  青城山,黄帝诣龙晙真人宁先生,受《龙晙经》,得御飞云之道。乃封先生为五岳丈人,戴盖天之冠,著朱光之袍,佩三庭之印,为五岳之上司,与潜山司命、庐山使者为三司之尊。敕五岳神,一月再朝虚中,洒水以代晷漏。其后历代帝王,虽置祠斋祭,未再加封号。僖宗皇帝中和元年辛丑七月十五日诏:内臣袁易简、刺史王兹、县令崔正规,与朕诣山修醮。封为五岳丈人、希夷真君。是时县境亢旱,苗谷将焦燋。封醮之夜,龙吟于观侧,溪中风雨大至,枯苗再茂,县境乃丰。以事上闻,编于国史矣。
  ◎天师叶法善设醮摄魅验
  天师叶法善,括州人也。三世为道士,皆有神术,摄养登真之事,法善符箓,尤能劾役鬼神。显庆中,高宗征入内道场,恩礼优异。时驾幸东都,法善于陵空观作大坛,设大醮,城中士女,咸往观之。俄有数十人,奔投火中,众皆大惊,救之而免,亦无伤损。法善曰:此人皆有魅病,为吾法所摄。及问之,果然。尽为劾之,其病皆愈。法善自高宗、中宗、则天、睿宗、明皇五朝,来往名山,累召入内。先天二年,拜鸿胪卿、越国公,赠其父歙州刺史焉。
  ◎范阳卢蔚醮本命验
  范阳卢蔚,弱冠举进士。有日者言其年寿不永,常宜醮本命,以增年禄。蔚素崇香火,勤于修醮,未尝辍焉。年二十五,寝疾于东都,逾月益困。忽梦为亲友所招,出门乘马,其行极速,疑为冥司所摄。有一人乘马,奔来所在留滞,必为捴解遮救,言旨恳切。及到所司,此人又恳为请托,因得却还。部署行里,有如亲吏焉。所还道中,见兵士数千,初颇疑惧,此人曰:此皆他日郎君所主兵士也。将至所居,自后垣乘虚而入,径及庭中,有门旗麾锵武器之属。此人曰:他日当用之。瘗于两阶之下,将别去,蔚曰:素未相识,何忧勤之甚也?答曰:某乃本命神尔,郎君为冥官所召,大限欲及,某已于天司奏陈,必及中寿,疾亦就痊,无以为忧也。蔚愧谢而去,疾亦寻愈。其后策名金紫,亦享中年。除宿州刺史、角桥都知兵马指挥使,不到任死,以其瘗武器门旗故也。
  ◎崔图修黄箓斋救母生天验
  崔图者,坊州中都人,好游猎。驰马于野中猎次,马忽不行,鞭箠数下亦不进,图怒,下马欲射之。马作人言曰:吾是汝之母也,不得相害。曾窃取汝三十千钱,私与小女为嫁资,不告于汝。吾死,冥司罚吾与汝为马八年,今限已毕,吾将死
  矣。图闻之,举身自扑,迷闷良久,悲告母曰:儿之不孝,致令我母见受如斯罪。马亦流泪曰:吾为马身,报汝未了,更罚与汝为瞽目之婢,仍复喑哑。图闻之,号哭言曰:如何免得此罪业?母曰:吾闻罪障重者,须作黄箓道场忏悔,即得免苦。言讫而死,图收葬其马,焚射猎之具。请道流修黄箓道场,三日三夜。至第三夜,图闻扣门之声甚急,出看乃是其母,还现本形,立于门外。谓其夫妇曰:人生世间,愿作善业,勿为恶事,冥司报应,一一分明。母用子钱,尚被责罚如此,况他人非己之物,岂可偷盗乎!吾受此罪,苦痛万般,不可言说。赖汝夫妇,为吾修无上黄箓宝斋,功德一切,吾乘此功德,已得生天,故来相别。于是乘虚而去。图自此知罪福必应,大道可依,夫妇诣王屋山,同志修道矣。
  ◎赫连宠修黄箓斋解父冤验
  赫连宠者,灵州定远县人也。父悰,领军于边上,杀降兵一千余人。武德二年八月,死于边上,冥司论对,受诸罪苦,宠总不知。宠为灵州押衙,贞观八年,奉使入京,因与友人游终南山。行至炭谷口,有道士杨景通,结庐修行三百余岁,宠醉歇庐前,谓景通曰:吾饥,有何所食?景通素不饮食,笑而不对。宠令左右取火,焚其庐室。景通曰:汝父屈杀生民,见受罪地府,不能修善救父,更害于吾。宠曰:何以知之?景通曰:汝坐于此,吾与汝唤,令汝见之。言讫书一符,掷于空中,逡巡有黑云至于庐前,云中有二十余鬼,领一人枷杻锁械,来景通前曰:汝子不孝,不能救汝。宠见之,果父悰也。悲泣谓
  父曰:何故受苦如斯?父曰:吾杀降兵,被他冤讼,于地狱下受诸罪苦,汝何故更毁真人,令吾转转罪重?宠乃匍匐悲泣,忏悔谢过,乞舍己身之罪,救亡父之魂。景通曰:汝要免父之罪,修黄箓道场,可以救拔,必得汝父生天,免此罪报。逡巡父被诸鬼领去,宠乃礼谢景通,入城于三洞观,设黄箓道场,七日七夜。至第五日,见父乘云气而来,谓宠曰:吾奉天符,乘黄箓功德,已生天堂,凡是所杀冤魂,皆已托生人世。
  ◎唐献修黄箓斋母得生天验
  唐献者,蔡州平舆县人也,年二十三。隋大业四年,授导江县尉。宠狎侍婢春红,不亲官务,公事数阙,兼患风劳,久未痊瘥。母曰:我儿狂疏疾病,皆嬖婢所致也。母令货此婢,婢告于献,献恨母拟货其婢,与婢为计,遂鸩其母。母死月余,献亦暴死。三日心暖,家人不敢便葬,忽即起活,曰:我有大罪,毒母之过也,冥司令我生受罪报。自是每夜有二鬼使,领夜叉数人,舁大镬于堂中,良久火起汤沸,夜叉叉献于镬汤之中,痛楚号叫,至五更方息。如此三年,万般舍施功德,终不能免。忽有卖药道士,献问其方术,道士曰:众生罪业重大,无过黄箓道场,祈告天地,三日三夜,烧香散花,悬诸幡盖,歌赞礼愿,忏悔拔罪,救度亡魂,解除冤对,最为胜妙之法尔。献遂请道士置黄箓道场,三日之后,鬼使夜叉不复更至,身心安愈,无复忧患。忽见黄衣使者一人曰:昨奉天符,以修斋之力,母生天堂,汝大逆之罪,亦已原赦,唯罪婢春红,令疮疥三年尔。自此春红果患三年方愈。献弃家,于晋州羊角山,请
  为道士,志修道矣。
  ◎李承嗣解妻儿冤修黄箓斋验
  李承嗣者,鄂州唐年人也。家富巨万,而娶妻貌丑,有子年十岁,仍患腰脚,承嗣常恶之。乃娶小妇四人,终日伎乐。忽因酒醉,小妇佞言,与丑妻一百千钱,令其离异。妻欲诣官讼之,因此方免。承嗣遂与小妻为计,夜饮之次,以毒药杀其丑妻及儿。葬后旬日以来,每至午时,即见二乌,来啄承嗣心,痛不可忍,驱之不去,迷闷于地,久而方定。如此一年,万法不能救。青城道士罗公远游淮泗间,承嗣请命至家,问禳救方术。公远曰:冤魂所为,皆上告天帝,奉天符来报,人间方术不能免之,只有修黄箓道场,拜表奏天,可解斯罪尔。承嗣遂修黄箓道场,三日三夜。二日之后,乌鸟不复来,其妻与儿现于梦中曰:汝枉杀我母子二人,并命毒药,我上诉于天帝,许报汝冤。今以黄箓善功,太上降敕,我已生天,受诸福报,与汝永解冤结。留一玉合子,可收之。觉后,于寝室中得玉合子一枚。承嗣舍于鄂州开元观,大修道门功德,塑尊像,葺理观宇,以报道恩矣。
  ◎吴韬修黄箓斋却兵验
  吴韬者,汴州开封人也,家富。为魏大将军,领兵三万,
  氵斥江入蜀。至戎州,值蜀将关羽,总师五万拒之,与韬水陆大战。韬素好道,常持《黄帝阴符经》。是日阵败,告天曰:吾闻持《阴符》者,危急之日,有阴灵助之,丧败如此,愿赐救护。言讫,有二白衣谓韬曰:汝自入峡,纵意杀人,幽魂咨怨,致此亡败。韬曰:危既如此,何以免之?二神人曰:汝速为冤魂告天发愿,请修黄箓大斋,拔赎亡者,如此当免失利。韬如其言,即为发愿。关羽亦已收军,韬收合败卒,直至夷陵屯集。乃修黄箓道场三日,前二神人复见,谓之曰:冤魂并已托生诸方,汝亦沾此余福,神兵密卫,必得大胜,慎勿杀人。夫天地生万物,一草一叶,尚欲其生长成遂,况人命至重,上应星辰,岂可非理致杀,恣汝胸襟也!古今名将,不及三世者,为其心计阴谋,杀人利己。虽立功为国,亦须道在其间,善分逆顺,不枉物命,使功过显明,即必征伐有功,神明祐助。今蜀不久坐见败亡矣。旬月,关羽兵至,收夷陵。交兵之次,风雷震击,大雨忽至,羽兵溃散,韬开门纳降,得蜀兵三千,擒其裨将,关羽领兵却回。自兹蜀亦削弱矣。
  ◎公孙璞修黄箓斋忏悔宿冤验
  公孙璞者,雍州高陵人也。武德二年,为华州司马。年四十余,沉湎酒肉,荒淫财色。常令家童渔钓弋猎,恣杀物命,甘其口腹。忽梦千余人,持刀剑弓矢入其家,擒璞杀之。璞流汗惊惧,因成疮疾,遍身有疮,皆有口及舌,日夜楚痛,求死不得。璞表兄华阴令贾宣古,见其所疾,惊曰:未尝见有此疮,当是杀生太多,宿业所致然也。华山道士姚得一,多记神方,
  可使人一往求问也。璞依教,令其长子到华山,具述所疾,涕泣求救。得一曰:此疾是杀生害命,众冤所为。可修黄箓大斋,忏悔宿冤,疾异可愈尔。
  其子以此告璞,便于所居,修黄箓道场七日。至第五日,璞梦青童二人,引至一处,门阙宏丽,有如府署。良久,天上有黄光如日,直照地司,其门大开,即见鱼鳖鸟兽、猪羊牛马、奇形异状者千百头,从门中出,乘此黄光,旋化为人,飞空而去,逡巡化尽。青童曰:此是汝之所杀冤魂,今天符既下,乘功德力,托生为人,汝罪已除,疮疾亦愈。旬日之间,璞乃平复。遂入华山,礼谢姚尊师。看览云泉,恋慕幽境,直至日晚。得一曰:山中无食可以延留长者,若住宿宵,必恐仆从饥馁,此有径路,可以还家。取一卷仙经掷之,展于崖上,化为一桥,二青龙负之,放五色光,其明如画。送璞与仆从此而去,须臾到家。明日差人入山致谢,已失得一所在。璞全家修道,居于华阳山焉。
  卷一百二十一灵验部五
  ◎胡尊师修清斋验
  胡尊师名宗,自称曰亹(孚郭切),居梓州紫极宫。尝氵公江入峡,道中遇神人,授真仙之道。辩博该赡,文而多能,斋醮之事,未尝不冥心涤虑,以祈感通。梓之连帅皆贤相,重德慕下,尽皆时英硕才,如周相国李义山,毕加敬致礼,其志亦泊如也。洎解化东蜀,显迹涪陵,方知其蛇蝉之蜕,得道延永尔。梓、益、褒、阆间,自王法进受清斋之诀,俗以农蚕所务,每岁祈谷,必相率而修焉。至有白衣之夫、缁服之侣,往往冒科禁而蒇事者,固以为常矣。
  有郡人刘崧,幕师之道德,请于别地以致斋焉。师谓之曰:夫啸俦侣、命侪友者,犹须正席拂筵,整笾洗爵,恭敬以成礼,严恪以致事,或惧其诮让,责其不勤,况感降天真,祷求福祐,岂可陡然而买罪乎!俗之怠惰,有自来矣。子可训勖于众,必精必虔,乃可为尔。崧承命誓众,洁己率先,而撰香花,备坛墠,师然后往,犹叮咛戒诲。既升坛,展礼思神之际,有黑云暴起,旋飚入座,拔其二柱,飘其竹席,投其鎗釜于千步之外,而后卒事,而融风熙熙,祥气亘野。师诘所投之物,其二柱尝阁于豕圈之上,竹席尝蔽于产妇之室,鎗釜尝爨于縗绖
  之家。其不投者,皆物之洁矣。师曰:器用不洁,神明恶之,况尔之心乎!心苟有疵,行苟有玷,虽百牢陈于席,九韶奏于庭,适足以渎神明、延大祸尔。人之修心,必使乎言行相吻,内外坦然,明不愧于人,幽不惭于鬼,吾知其可尔。反于是者,岂言行之足征哉!士君子、里巷之人,闻师之言,各革恶趣善矣。
  ◎崔玄亮修黄箓斋验(持经验附)
  崔公玄亮,奕叶崇道,虽登龙射鹄,金印银章,践鸳鹭之庭,列珪组之贵,参玄趋道之志,未尝怠也。宝历初,除湖州刺史。二年乙巳,于紫极宫修黄箓道场,有鹤三百六十五只,翔集坛所。紫云蓬勃,祥风虚徐,与之俱自西北而至。其一只朱顶皎白,无复玄翮者,栖于虚皇台上,自辰及酉而去。杭州刺史白居易,闻其风而悦之,作《吴兴鹤赞》曰:
  有鸟有鸟,从西北来。丹顶火缀,白翎雪开。辽水一去,缑山不回。噫吴兴郡,孰为来哉。宝历之初,三元四斋。当白昼下,与紫云偕。三百六十,拂坛徘徊。上昭玄贶,下属仙才。谁其尸之,太守姓崔。
  崔公常持《黄庭》度人,《道德》诸经未尝旷矣。其后以感通之至,弥加笃励。去世之时,入靖室,雰《黄庭》,无疾而化。将葬,棺轻若空衣焉。
  ◎武昌人醮水验
  武昌人,寓居蜀之青城。其邑每岁修竹拏之堰,以堤川防水,赋税之户,轮供其役。武昌是岁籍在修堰之内,邑吏第名分地以授之。自冬始功,讫岁而毕。所受之地,当洄水之穴,新有漩注,基址不立。虽运石以塞之,负土以实之,一夕之后,已复深矣。主吏疑其龙神所为也,求陀罗尼幢三四尺,投于其中,侵陷弥甚。昼勤夕劳,不离其所,诸家有绪,而独未定其址,颇以为忧。乃备祷醮之礼,撰词以告焉。其大旨曰:国以人为本,人以食为先。人依神以安宁,神依人而变化。蜀之田畴既广,租赋是资。所修堤堰二百余里,或少有怠废,则垫溺为灾,岁苟不登,则饥寒总至,人或失所,神何依焉。况复漂陷为忧,沦胥是惧,有一于此,则粢盛不供,椒浆莫给,春祈秋报,何所望于疲民哉!当使封畛克完,浸淫息患,地租天赋,无旷于循常,东作西成,克彰于幽赞矣。如是洁其器用,丰其礼物,扫地而醮焉。是夕,梦众人纷纭,檐囊荷橐,襁婴携孺,若迁于他所。明日投石以实之,水乃退涸,遽成其堰。八月之后,方复摧陷,浚为洄潭焉。
  ◎徐翥为父修黄箓斋验
  高平徐翥,涟水人也。因官迁于青州,货殖殷赡。有子三人,其二癃残,小者项有肉枷,人见所共惊畏。翥初锐意求官,骄佚自任,下辇成宴,言行事随,欣欣然有凌云霄之志。见二子之疾,未甚介意,及睹肉枷之异,悒悒不乐,道遽丧矣。因游东海山观中,与道士话其事。道士曰:三子之疾,非己之过,非子之罪,盖宿业所钟尔。道门所谓宿业,非是疾者前生之业,乃先人之罪,殃流后裔也。君家先世,当有酷于刑法,暴于捶楚,为官不恤牢狱,不矜囚徒,意生法外,残毒害物,遂使子孙受其报尔。翥泫然流涕曰:实然!先父为官,当则天之朝,世乱谗胜,诛锄李氏诸王,屠害宗室。朝廷德望,必设法以陷之,残刑以毒之,诛剿考掠,不胜其毒者,陷于狴牢,死于系械,故不可胜纪。如武懿宗、来俊臣、周利贞、李义府之徒,恩渥隆异,回天转日,天下畏之。以矜恕慈惠者为懦夫,以强愎忍酷者为能吏,仁悯道息,贞正事隳,势使然也。先父虽位卑威薄,时称能官,累案大狱,宁无枉抑?今日之报,信而有征。将祛此罪,涤此冤,奈何?道士曰:拔先世之考,当修灵宝解厄斋;救存殁之苦,当修黄箓斋。勿金宝,一遵天科,竭财向善,孜孜不倦,可以谢其罪尔。
  翥还家,大修黄箓道场三日。第二日夜,时方响晦,中夜闻门外,车马人物之声甚众,出门视之,则白光如昼,天兵千余人,官吏数百,罗列门外,若有所候。良久,黑气郁勃,直北而来,中有三人,枷锁械缚,鬼神数十人领之,列于官吏天兵之前,一人即翥父玄之也。俄而黄赤光一道,自西北来,照地上草木、屋宇、人物之形,皆若金色,异香盈空。光中神仙一人、青童十余人,二力士执节前引,其左一人,武弁朱衣,执金策,去地三丈许。众官拜迎,神仙俯揖,武弁者称太上之敕,读金札曰:徐玄之侮法害人,宜加考谪,以其子精修黄箓,功简上玄,即宜赦宥,同恶延逮,并为原除。于是神仙复去,
  官吏皆隐。即见其父素服麻衣,谓翥曰:吾不知罪福,但恣胸襟,法外害人,久被冤诉,考责已十八年。同官属吏,皆均其罪,犹有十二年。殃苦报讫,方履恶道,痛苦之状,不可具言。赖汝归向法门,精修此福,太上降赦,前罪并除,冤讼之人,先已解脱,延累之罪,自此亦销。吾得生天去矣,勤于香火,以报道恩。乃飞空而去。翥之三子,旬月之间,残病者完复,肉项亦销。更修黄箓斋十坛,广为存殁,仍令小子于山观入道,永奉香灯。翥终身高闲,不窥禄利,常持诵真经,时亦炼气绝粒。
  ◎张郃妻陪钱纳天曹库验
  成都张郃妻死三年,忽还家下语曰:圣驾在蜀之时,西川进军,在兴平定国寨,以讨黄巢。其时邻家冯老父子二人,差赴军前,去时留寄物,直三十千,在某处。冯父子殁阵不回,物已寻破用却,近忽于冥中论理,某被追魂魄对会,经今六年。近奉天曹断下,云自是殁阵不归,非关巨蠹故用,令陪钱三十贯,即得解免。缘腊月二十五日已后,百司交替,又须停住经年,其钱须是二十五日已前,就玉局化北帝天曹库子送纳,一张纸作一贯。其余库子门司,本案一一别送,与人间无异。光化三年腊月二十三日,就北帝院,奏前件钱讫。是夕,妻梦中告谢而去。又成都县押司录事姓冯,死十余年。其侄为冥司误追到县,冯怒,所追吏放其侄,自县后门仓院路而还,见路两畔有舍六十余间,云是天曹库,收贮玉局化所奏钱。
  ◎苏州盐铁院招商官修神咒道场验
  苏州盐铁院招商官,姓王,其家巨富,货殖丰积,而疾苦沉痼,逾年不痊。斋供像设,巫医符咒,靡不周诣,莫能蠲除。玉芝观道士陈道明,专勤清斋,拜章累有征验,而招商素不崇道,闻之蔑如也。攻理所疾,费货财万计矣,日以羸歊,俟时而已。其亲友劝勉,俾请陈道明章醮祈禳,不获已而召焉。道明为于其家,修神咒道场。疾方绵笃,不保旦夕,促以启坛。当禁坛之际,疾士冥然,家眷亲友,相顾失色。禁坛既毕,道明持剑水,诣房内外,喷水除秽。疾士曰:请尊师就此喷水,可否?道明就卧内喷之,忽然起坐,稽首顶礼曰:深谢神功,我疾有瘳矣。
  乃求衣命机,隐坐而喜曰:一生错用心,不知有大道,今日方荷天兵之力也。徐与亲友、妻子言曰:我初困顿绝甚,谓今夕死矣,尊师开道场之时,都不醒悟。但闻空中有言,大帝下降,领天兵讨逆。如是即黄光如日,照灼远近,即见千乘万骑、天兵神将围绕此宅,鬼物邪怪,并已擒缚去矣。方见大帝、太一乘七宝车,对行前引,侍卫仪仗,如人间帝王。忽令召某至太一前,令神以水喷面,清凉彻心,无复痛楚,但气稍羸歊。即云元始下降,乃见大帝、太一对望迎拜,队仗倍于前百倍多矣。元始天尊有光一道,下照某身,今则气力亦似胜任矣。速备盥洗,自要临拜坛前。亲友尚恐其未任,劝俟来日。恳要盥漱更衣,扶杖而立良久,舍杖而行,便于拜跪数四,家人扶策,挥手拒之。因坐观法事,素若无疾,饮食气力,逡巡如常。
  自是三日斋坛,炷香虔对,略无暂替。乃独修创玉芝观,讲堂大殿,三门通廊,斋厨道院,前及官河开街,广四十余步。土木之用、像设之制、床机器皿、服玩庖厨,凡计钱数百万。二年之内,毕周备焉。自兹气爽神清,智识明敏,乃乞解所职,养道闲居。
  ◎相国杜豳公修黄箓斋免阎罗王验
  相国杜豳公,幼履显荣,历居大任,名藩重镇,皆再领之。年九十余,薨于荆渚。是夕,中使杨鲁周,自五领使回,止于传舍。一更之后,风势可惧,敲磕击触,若兵甲之声,人人股忄栗,莫知所以。鲁周驲骑所倦,寻亦成寐。四衢之内,师旅充斥,不通人行,问其故,皆曰:迎阎罗王,今夜四更去。又问王是何人,曰:此州大将,官高年长者是。既觉,召驿吏问之,时公不愈半月矣,官高年长,首冠众人,疑其必有薨变,是夕四更,果去世矣。鲁周话此事于侪友间,自是京师亦有知者。
  明年春,女妓间有暴殒而苏,传公之命云:我今居阎罗之任,要作十坛黄箓道场,以希退免。令送钱二百万,图幕各二百事,于开元观古柏院,诣冲真大师胡紫阳,严修斋法。斋毕,前传命之妓,复暴殒如初,云:我已奉上帝之命,为他国之王,免冥官之任矣。言罪福之报,信如影响,不可不戒也。凡修黄箓道场,表奏上帝,上帝降命,无所不可。
  ◎南康王韦皋修黄箓道场验
  太尉、中书、令南康王韦皋,节制成都,于万里桥,隔江创置新南市,发掘坟墓,开拓通街。水之南岸,人逾万户,邅阓楼阁,连属宏丽,为一时之盛。然每至昏瞑,则人多惊悸,投砾掷石,鬼哭呜咽。其丧失坟垅,平铲墟墓,无所告诉,故俗谓之虚耗焉。居既不安,市亦不甚完葺。韦公知之,请道流置黄箓道场,精伸忏谢。至第三日,鬼哭之声顿息,居人亦安。韦公梦神人曰:所营南市,开发坟冢,使幽鬼之类,失其所居,丧其骸骨,相与悲怨,几为分野之灾。赖黄箓之功,为其迁拔,上帝敕穷魂三万余辈,皆乘此福,托生诸方。居人自此安矣,勿复为忧也。公深异之,自制《黄箓记》,立于真符观。
  ◎李约妻要黄箓道场验
  李约者,咸通十二年,为诸卫小将军。妻王氏,死已逾年。忽一日还家,约勒大小,干当家事,言语历历,一如平生。初一家甚惊,及旬月后,亦已为常矣。约罢官二年,力甚困阙,频入中书,见宰相求官,未有成命。妻忽谓约曰:人间命官,须得天符先下,然后受官。近见阴司文字,五月二十五日,方得符下,必受黄州剌史。可用二十三日,更入中书投状也。约如其言,二十三日入中书求官。时相侍中路严,性甚强正,早
  闻其妻还魂之事,又闻二十五日必除刺史,适会其日,路公知即,因会话之际,已与诸厅有约云:李约祅妄之言,固不可听,某已断意,不与除官矣。至二十五日,路公知即,黄州刺史有阙,路迟疑多时,未欲注拟。忽下笔与署黄州刺史,亦总不知,敕下之后,方复醒悟。乃叹曰:此天道也,岂人力可争乎!约将赴任,妻亦随之,发日及上官日,皆其妻所择。
  到任旬月,妻谓约曰:我人间世限尽,与君生死之决,所以未去者,为天司与一主持处日限,未即赴任,又以平生过咎,未得原免,今居官之际,可为作少功德也。约问要何功德,妻曰:请修黄箓道场三日。约素不好道,意甚疑之,问何故须修黄箓道场。曰:天上地下,一切神明,无幽无显,无小无大,皆属道法所制,如人间万国,遵奉帝王尔。黄箓斋者,济拔存亡,消解冤结,忏谢罪犯,召命神明,无所不可。上告天地,拜表陈词,如世间表奏,帝王即降明敕。上天有命,万神奉行。天符下时,先有黄光,如日出之象,照地狱中,一切苦恼,俱得停歇,救济拔赎,功德极速,故须修黄箓道场为急矣。约问曰:佛家功德,甚有福利,何得不言?妻曰:佛门功德,不从上帝所命,不得天符指挥,只似世间人情,请托嘱致而已。神鬼无所遵禀,得力极迟,虽云来世他生,亦恐难得其效。
  约闻之,乃备法物,置黄箓道场,三日三夜。其儿女复为母氏,于紫极宫别修一坛,亦三日三夜。斋时,妻于坛前,设位奉香,观听法事。既毕,谓约曰:此官二十九个月即当除替,授金吾小将军。但勤心奉公,济恤贫弱,矜悯孤独,睟薄财货,重人性命,哀矜刑狱,崇奉大道,清静身心,勿食珍鲜,勿衣华美,即为上矣。勿以久贫而贪财帛,人生各有定分,勉之思之。此去授一职任,足以自安,无以眷属为念也。长子后宰昌明,亦在道乡;中子一尉,不足荣显;小子当令入道,以奉香
  火。十年之内,四海多事,善自保焉。言讫,不复影响。约更焚香虔请,竟无言矣。后三子及约官任,如知其所言。
  ◎卢贲修黄箓道场验
  卢贲者,邠州三水人也。晋永和二年,为道州司法参军。性强毒,凡推诘刑狱,鞭笞捶楚,人不胜酷,死者甚众。忽一日,厅前地裂,有二鬼舁一大镬,置于庭中,发火煎之,水已沸涌,数人上厅擒贲,投入镬中煎煮,楚痛叫唤,半日余,乃擎出于地上,诸鬼乃去。醒后浑身犹如火色,官吏共见。如此半年,每日受苦,无方救拔。罗浮山道士孟知微,因游州境,贲延请到家,告以斯苦。知微曰:此乃枉害良善,魂告于天,乃受斯报。急修黄箓道场,得天符,放救冤魂生天,此罪方免。遂请道士,修黄箓道场,三日礼谢。至第三日,梦三十余人,有鬼吏引之,谓贲曰:国之刑律,自有常科,讯狱详刑,哀矜而勿喜。赏宜从重,所以示恩也;罚宜从轻,所以示仁也。忧人之情,惜人之命,常兢兢而慎之,岂可肆汝心胸,法外加罚,苦毒捶楚,害及于人。非罪而死者,其魂告天,幽冥不能制,鬼神不能拒,上帝有命,许其雪冤,所以汝受其苦。今黄箓忏谢,救彼冤魂,魂既生天,冤即解矣。此三十余人,各执莲花,乘云气,从道场之侧,翩翩上天。自此镬汤永息,贲遂舍官,入峨嵋山修道矣。
  ◎樊令言修北帝道场诛狐魅验
  樊令言者,汴州人也。庄在外县,因晚归庄,仆从行迟,其马骏疾,不觉独行。三二十里,道傍见一少女悲泣,驻马问之,睹其祆艳,迟回不去。遂与此女同入道侧,数里之间,到其居处,屋宇宏丽,侍从繁奢,如公郡之家矣。是夕,女之母约与令言为婚,留连饮宴,亲宾皆集,不觉已三日矣。恳欲还庄,母亦令从者车檐、侍女数人,使其女随往庄所。燕婉欢乐,弥日移时,令言日以瘦削,因而成疾。未及床枕,体弱气衰,唯荒诞是务,不接宾友,恶见于人,时多恚怒,心神恍惚。偶自庄还家,数里下马,频频憩息。于店中遇一道士,自言是终南圭峰杜太明,熟视令言,谓之曰:子之邪气贯心,祆疾已作,百脉奔散,五藏虚劳,若不救理,死亡无日矣。吾之山童善于杂术,子可遽还,与此童偕往,可密室之中,作北帝道场,今夕当有其效,勿为惊怛,如此即性命可全,形骸可保矣。
  令言异其说,奉其教,素亦贮疑,径与此童还庄中,扫沥密室,备香火案几。其妇望而怒之曰:信邪妄之言,行非正之事,祸由自投,非我本所知也。洎晚,有十余人,将鹰犬弋猎之具,从空中而下,径入堂内,杀其妇及女仆凡七八人,既死,皆化为狐矣。令言惊惧,投密室中,不见童子,但留朱字一行,曰:太上命北帝鹰犬军,诛樊令言家害人狐魅之鬼,如符命。自此令言所疾日痊,心力日益,神气充溢,年八十犹如少童。则天时,为东台御史。
  ◎鲜于甫为解冤修黄箓道场验
  鲜于甫者,邓州南阳人也。属隋朝丧乱,年三十七,胆勇多计,率庄户一百余人,初即自卫乡里,寻乃攻劫近封。汝、郢、荆、襄之间,大为劫夺,杀害户口,侵掠行人。至武德初,甫忽患双手痛疹,如被烧煮,三日一烂,疾状异常,万药千医,了不能救。舍数百千钱,作诸功德,亦无所应。乃入京寻医,至蓝田,与道士同店止宿,因话所疾,道士曰:此冤横杀人,业报使然也,急诣宫观,修黄箓道场,可以济拔耳。遂还家,置黄箓道场,三日三夜,手不复痛,平复如常。有十余人,或朱或紫,或官或庶,去坛百余步,于东北隅仿佛而现,使人致谢于甫,甫往见之,欣然款晤曰:君昔以无辜杀我,实抱沉冤,上诉于天,乞报其酷,皇天降命,得以相雠。君忽值神仙,示以至道,依玄经圣典,开黄箓道场,奏表九天,垂恩大宥,非止我等之身,君之九祖,亦同得生天矣。斋功重大,圣力显明,所有冤对,自此永解。十华真人奉太上命,下校善功,但当修福,勿复念恶也。甫舍钱三千余贯,广修宫观,补葺尊像,施及贫病,救厄济危。于邓州修观立碑,具纪灵验之事。
  ◎窦德玄为天符专追求奏章免验
  都水使者窦德玄,贞观中,奉诏于淮浙名山,检括真经。
  于汴河上逢一使者,脚痛途步,甚为艰难,欲托船后,谓从者曰:某远道行役,脚疾忽甚,官程有限,又难驻留,欲寄船后,聊歇三五十里,不知可否?从者白于德玄,德玄亦以窗中窥见,深有哀悯之心,因令船后安泊,日给茶饭。直过淮口,将息已较,欲辞德玄出船,方问其行止,曰:某太山使者,非世间人也,奉天符往扬州,追窦都水耳。闻之极惊,请天符一看,如人间符牒,不敢开之。因问曰:某都水使者窦德玄也,既是专追,何须待到扬州耶?使者曰:某不识其人,但据文字行耳。所到之处,下天符之后,当处土地同共追收,未到之间,固不合妄泄于天机也。既君是都水,与牒中事同,数日存血阝之恩,理须奉报。欲免此难,可径诣扬州王远知仙伯,拜章求请,某即未下天符,待上章了,必有敕命尔,此外不可禳之也。德玄至扬州,主客参迎才华,便诣王仙伯,具述性命之急,恳乞拜章。仙伯曰:某退迹自修,不营章表,既有冥数之急,敢不奉为也。乃与自写章拜之。是夕,使者复来,白章已达矣。太上有敕,更延三十年,位为左相。其后年寿官秩,皆如其言矣。
  ◎马敬宣为妻修黄箓道场验
  马敬宣者,怀州武陟人也。开元六年春,授司农寺丞,移家入京。妻亡,有二男一女,亦皆幼小。后妻姓谢,前室儿女多被抑挫,衣食不足,鞭楚异常,敬宣皆不得知。因夜作煎饼,前室女,方七岁,饥甚,窃而食之,谢氏候敬宣不在,以热火箸刺其手掌。不经旬日,女乃致死,数日,谢亦无疾而卒。心上微暖,三日却活,敬宣问其所见之事,曰:汝前妻诉我,为
  火箸之事,冥司罚我生受烂足之报,今乃双足痛苦,不可堪忍。敬宣遂看之,足已烂矣,脓血横流,痛楚极甚。敬宣初不知火箸刺女手之事,及是闻之,甚加痛恨。谢之所病三年,求死不得,医药弥甚,广作功德,亦无济益。敬宣于永穆观烧香,女冠杜子霞颇有高行,因以此事问之。子霞曰:解冤释结,除宿报之灾,唯黄箓道场,可以忏拔冤魂生天,疾病自损,过此不知也。遂于景龙观,修黄箓斋七日七夜。谢梦前妻及亡女曰:以功德故,舍汝大冤,天符下临,不得久住,今则受福,于天堂去矣。足疾遂愈。敬宣夫妇,常修斋戒,归心妙门矣。
  ◎秦万受斗尺欺人罪修黄箓斋验
  秦万者,庐州巢县人也。家富,开米面彩帛之肆,常用长尺大斗以买,短尺小斗以卖,虽良友劝之,终不改悔。元和四年五月身死,冥司考责了,罚为大蛇,身长丈余,无目。在山林中,被诸小虫日夜噆食,疼痛苦楚,无休歇时。托梦与其子,具说此苦云:汝明日于南山二十里,林间看我,与少水吃,广造功德。其子梦觉语之,一家悲叹,坐以待旦。及明,径至城南林中,果见大蛇无目,被众虫噆食,鳞甲血流,异常腥秽。一家见之号泣,以水于盆饮之。饮水欣喜,举身蟠屈,若有所告。
  其子广求救护,历问于人。紫极宫道士霍太清曰:可修黄箓道场三日忏悔,必可济拔。其子即于宫中修斋,三日三夜。至第二日,见一大蛇,在道场中香案之下,与林中蛇大小无异,忽复不见。是夜,妻梦见万著白衣,坐紫云中,谓其妻曰:深
  愧修此道场,已蒙天符释放,前罪并尽,今便生天上。更可舍三千贯钱,大修道门功德,以救贫病。自此子孙不得轻秤小斗、短尺狭度,欺于平人,受无眼众毒之报。此事显然,如影随形尔。非黄箓大斋忏拔,上达天宫,太上有敕,天符放赦,此罪万劫不可卒除。吾有金装割爪刀子,留以为验。梦觉,果得此刀,乃是棺中随殓之物,信知生天非谬。斋毕,却往林中,不复见大蛇矣。乃施刀子,入紫极宫,大修宫宇,立碑标载其事。
  ◎杜鹏举父母修南斗延生醮验
  京兆杜鹏举,相国鸿渐之兄也。其父年长无子,历祷神祇,乃生鹏举。二三岁间,终年多疾,十岁犹尫劣怯懦,父母常以为忧。太白山道士过其家,说阴阳休咎之事,因以鹏举甲子问之。道士曰:此子年寿,不过十八岁。父母大惊曰:年长无子,唯此一儿,将以绍续祭祀,如其不永,杜氏之鬼神,将有若敖之馁乎!相视沥涕,请其禳护之法。道士曰:我有司命延生之术,但勤而行之,三年之外,不独保此一儿,更当有兴门族、居大位者。父母拜而请之,因授以醮南斗延生之诀,使五月五日,依法祈醮,然后每日所食,别设一分,若待宾客,虽常馔亦可设之,如是一年,当有嘉应。父母勤奉无阙,致醮之夕,有物如流星坠席中。
  一年之外,忽有青衣吏二人,过憩其门,留连与语,吏曰:主人每日常馔,亦设位致飨,何所求也?具以前事白之,吏曰:司命知君竭诚,明年复当有一子。此之二子,皆保眉寿,其名有一边著鸟,向下悬针者,当居重任,必为相国。所食自
  此无烦致享。明年果有此子,兄弟俱充盛无疾。自是兄名鹏举,终安州都督;弟名鸿渐,为国相、西川节度使。并寿逾九十,终身无疾。
  卷一百二十二灵验部六
  ◎衢州东华观监斋隐欺常住验
  衢州东华观,物产殷赡,财用丰美。主持纲领,多恣隐欺。有监斋一人,其过尤重,不知祸福,不信神明,或闻罪福报应,谓之虚诞。常曰:道士用常住物,如子孙用父母物耳,何罪之有!以此故教诲所不及矣。辩于饰非,给于应对,人有文过者,率引之以为语端,如俗中之说徐六、侯白耳。既死数年,一旦,道侣三五人,纵步园林游春,肆目坐石藉草之际,观中牛十余头,饮龁于坐侧。一人偶曰:某监斋常能排斥罪善,不信报对,量其积过,莫在群牛中否?众方言笑,一牛直诣众前,驱之不去,试以某监斋呼之,跪而两泪,每呼名,必随应焉。道侣愍之,为拜章修斋,谢过迁拔。二日,夜寓梦致谢,言宿过已赦,径得往生矣。三夕而牛毙。
  ◎婺州开元观蒙刺史复常住验
  婺州开元,却倚小坡,形势高兴。元置之地,四面通街,
  其后居人所侵,基地渐狭,大殿之后,便逼居人私舍。亦有州司势要,占地造宅,道士明知其事,未尝敢言。主观道士,梦天上官吏三五十人,自空而下,集于殿前,即唤此道士,问观地疆界。答云:某后生晚长,自主观来,秖据见在而已。据老人所言,此观元置为御容,四面通街,以防水火。今去街极远,尽隔人家。官人点头曰:实然。又见一人,云是地司,所说亦同。有朱衣吏一人进曰:此事不烦躬亲指说,但处分刺史温璋。即时,忽见令人往传处分。言讫,升空而去。明日,刺史忽入观行游,登尊殿上顾望,问道流此观形势,布置不合隘窄如此,何得侧近便有户人居住。道流逡巡未敢祗对,温郎中曰:固应难说。即令悬榜,发遣居人,四面以官街为界,并还常住。所侵占地者,据侵住年月,限一月日内,陪纳租地钱,随间数征地租,约数百千,充版筑垣墙,修饰屋宇。六十余日,观复旧制。温夜梦青童降曰:汝有政理常住之功,赐节镇三任,若渎货杀人,得其一矣。亦如其言。
  ◎杭州馀杭上清观道流隐欺常住验
  杭州馀杭上清观,田亩沃壤,常住丰实。主持道流,每减克隐欺,以私于己。虽教门钤辖,官中举明,必广费金帛,以请托于局吏。贿货既行,多覆藏其罪,掩蔽其恶。由是州吏县曹相知罔冒,积弊久矣。殿宇摧残,香灯寝绝,游客经过,略无投足之所。有识者为之寒心,嫉恶者为之扼腕,固有日矣。
  会昌中,人家并产儿女五六辈,皆形骸不具,喑聋瞽躄。数岁,有白尊师自金华山至,驻留旬日,住持道流因话其事,
  尊师促令召之。既至,愍然曰:汝何得作此重业,犯负大道,致兹考责邪?谓观中诸道流曰:此奴婢辈,皆是此观前辈道流,隐欺常住,恣为罪业,不唯秖受此报,方欲更履诸苦,未有解免之期。即次第呼其昔日姓名,一一问之,数辈亦以晓悟先身之罪,啼号呜咽,闷绝于地。尊师令其家各备香油,为之焚香忏谢,求乞赦宥,常住亦为办斋食供养。如是三日,尊师冥心静定,经宿方起曰:太上有明科,常住法物,供养三宝,传于无穷之世,固不可辄有。隐盗侵欺之者,罪及七世,生受荼毒,死履诸苦,或为贱人畜类,以偿昔债。虽三元八节,天地肆赦,此罪不在可赦之例。吾以愍物之故,适为昌禁,上干夭府,此辈已得止此一报,即生身得于善处矣。三旬之后,相次有应。此后主持者,当明为鉴戒,勿履此辙也。月余,瘖瞽聋者相续而死,惟躄者足稍能履,十余年后,平复如常。白尊师言:此奴罪名稍轻,即当赦免,此奴免之日,诸辈皆释其幽牢也。果如其言。以此奴平复能行,为冥中赦宥之期尔。
  ◎李赏斫龙州牛心山古观松柏验
  龙州牛心山古观,即大唐远祖陇西李龙迁,梁武陵王萧纪理益州,使迁筑城于此所居。既没,葬于山侧,乡里立祠,号李古人庙,武德中,改为观。其后武氏篡国,潜欲革命,敕凿断山脉,其岗断处,水色变赤,其腥如血。天宝末,明皇幸蜀,驾入剑门,有老人苏坦,迎驾奏曰:龙州牛心山,国之祖墓,因李古人名,遂为州名。古老相传,皆有灵应,陛下今日蒙尘之祸,乃则天掘凿所致。请御衣一袭,藏于山脉断处,修筑复
  旧,山必有声。如此则克复两京,回銮有日矣。明皇异其言,即命内使,赍御衣国信,祭山修筑。刺史苏邈准诏,以近山四乡百姓,放明年租税,并功修填,还使如旧,山果有声如牛呴焉。明年,诛禄山,复宫阙。
  至德二年十月二十八日,昭曰:江油旧壤,境带灵山,自狩巴梁,屡昭感应。眷兹郡邑,合有增崇,可升龙州为都督府,赐号应灵郡。长庆四年,中使张士谦、王元宥,刺史蔚迟锐修之。宝历元年三月,内使阎文清,又赍诏祈醮。僖宗朝,宗子李特立,复以前事上奏,请修观及庙,置金箓道场。乃授特立龙州录事参军,与内使高品、王彦忠就山修饰。委东川节度使杨师立,选高法道士袁道常等,开黄箓道场,醮山祈福,山亦有牛呴之声。明年,诛黄巢,复京邑,灵应复如初。
  中和三年,诏升江油为望县。其后东川修造将李赏,尝过山观,见贞松古柏,皆可材用,因修立廨署,苟图其功,不奉使司指挥,径往望林采伐。山临江浒,便于运载,所斫材木,摙运未半,日夜常有神人诟责之。赏历历闻所诟之声,莫知禳谢之路,既而以脏贿发露,为众所怒,今相国琅琊公,斩之于都市。
  ◎蜀州新津县平盖化被盗毁伐验
  蜀州新津县平盖化,即第十六化也,神仙崔孝通得道之所,真像存焉。化有玉人,长一丈,见则天下太平。殿左有玉女泉,水深三四尺,饮之愈疾。化之上,当山之半有榑木,树径六七尺,居人常闻其下有考楚号叫之声,莫知所以。大顺元年丁未,
  山下居人何六者,性本凶悍,不惧罪福,因值干戈,化中无道流栖止,乃毁拆屋宇,采伐林木,为樵薪以货之,固有日矣。一旦,诣山前僧舍中求水浆,以救其渴乏。僧素与相识,闻其声哀切,出门视之。见其仰面反手,如被拘缚,喉口喘急,流涕于口,问其所疾,答曰:我为毁平盖化屋宇,斫伐树木,今有黄衣使者,追捉系缚,将往榑木树下地狱中考问去,渴乏既甚,乞少水相救耳。以水与之,良久径去,死于榑木之下,乡里共所知焉。又有人取水泉侧古迹雕塑二玉女,以为奇玩,传于人间,既无玉女之像,泉畔小舍,亦被人毁拆。近化居人,见擒取盗玉女人生魂入化中,其人遂风癞焉。
  ◎嘉州开元观门扉为马栈验
  嘉州开元观,在层岗之上,下眺城邑,俯视江山,二水萦回,众峰环抱,颇为郡中之胜。旧有高阁临崖,崇楼切汉,制度宏巧,远近称之。久旷葺修,楼已摧坏。官收其材用之,余者为马厩焉。有古制门扉,坚朽不蠹,亦置于木栈之旁。既而夜夜有光,炯然可鉴,以其为怪,弃而不用。及迁于紫极宫,玄元殿内有小赤蛇,蟠缀门棂之上,累日不去,虽众人聚观,以物驱斥,宛然犹在。涉旬之外,不知所之尔。
  ◎成都景云观三将军堂柱础验
  成都景云观,旧在新北市内。节度使崔公安,潜置新市,迁于大西门之北。观有三将军堂,此颇灵应。既毁撤之后,唯柱础一枚,穿掘不得,置手足于其上,热愈于火,逡巡应心。侧近居人有犯触者,立有祥应,至今犹存。
  ◎成都卜肆支机石验
  成都卜肆支机石,即海客携来,自天河所得,织女令问严君平者也。君平卜肆,即今成都小西门之北、福感寺南严真观是也。有严君通仙井,《图经》谓之严仙井,及支机石存焉。太尉炖煌公,好奇尚异,多得古物,命工人镌取支机一片,欲为器用,以表奇异。工人镌刻之际,忽若风瞀,坠于石侧,如此者三,公知其灵物,不复敢取,至今所刻之迹在焉。复令人穿掘其下,则风雷震惊,咫尺昏曀,遂不敢犯。
  ◎成都玉局化洞门石室验
  成都玉局化洞门石室,昔老君降现之时,玉座局脚从地而涌,老君升座传道,既去之后,座隐地中,陷而成穴,遂为深洞,与青城第五洞天相连。天师以为,玉局上应鬼宿,不宜开穴通气,将不利分野,乃刻石以闭之。因为石室,高六七尺,广一步,中镂玄元之像焉。节度使长史章仇兼琼,开元中偏修观宇,崇显灵迹,欲开洞门,使人究其深浅。发石室之际,睛
  景雷震,大风拔木,因不敢犯。
  ◎汉州金堂县三元观辙迹验
  汉州金堂县大厅前,有双辙迹,与三元观殿前相连,入昌利江际而绝。无洼陷之状,与平地一般,但隐隐然土色稍异。昼视之,其迹似黑;夜视之,其色似白;月中看之,亦带黑色。屈曲行势,远近相合。雨霁即先乾,雪即先消,此最为异。绵历岁年,虽锄劚践蹂,其迹常在。顷因离乱,主兵者斩人于其厅前,微汙其迹。所汙之处,微不相续尔。青城山天仓峰侧地中,亦有此迹。陷地四五寸,阔一尺,虽年岁更移,其迹依旧。缙云仙都山、温州仙岩山,皆有辙迹,或辗石上,或在平地,与此辙迹灵应无异矣。
  ◎玉局化九海神龙验
  玉局化九海神龙,会稽山处士孙立画也。乾符庚子年九月庚辰,辰时下笔,巳时已毕。蟠拏蹴缩者七十三尺,壁广一丈八尺许,喷云鼓波,颇为奇状。燕国公刘景宣,因梦神龙降于玉局,遂画其像。颖川王陈公敬宣浚井于其前,远近居人,时有祷祈者,率言有应。一旦川境亢旱,有一健步者恃酒,卧于龙前井栏之上,慢骂曰:天旱如此,用汝何为?以大石击画龙之脚,其痕尚在。既还家,足疾忽甚,痛不可忍。使人焚香
  告谢,竟不能解,于是数日而殂。
  ◎青城绝顶上清宫天池验(六时水验附)
  青城绝顶上清宫,有天池焉。距宫之下东南十步,深三尺,广亦如之。水常深尺许,滞雨不加,积旱不减。每春游山致斋者,多则一二百人,少或三五十人,饮用其水,亦无涸竭。经夏霖沴,无人汲水,水亦不溢。或人所汙秽,立致竭焉。顷因游礼,有府中健步一人,随余登山,令以碗汲水,误投足于其间,顷刻即涸数月,经雨竟亦无水。余宿于上清宫,焚香祈谢,一夕复旧矣。
  昔黄帝命宁君为五岳丈人,岳神一月再朝虚中沥水,以代刻漏,阳时则飒然而下,阴时即无昼夜,凡六时沥水,故号六时水焉。其所出处,在天仓巨岩之前、宗玄观之南、三师坛侧,其下有明皇御容碑。水所落处侧石为六角池,阔三四尺,以贮之焉。上无泉源,亦无流注,应时悬降,势若暴雨。人或炷香执炉,祝而引之,自东自西,随香而沥,可移数步之内。乾符己亥年,观未兴修,水常如旧。忽有飞赴寺僧,窃据明皇真碑舍中,拟侵占灵境,创为佛院,其水遂绝。半岁馀,僧为飞石所惊,蛇虺所扰,奔出山外。县令崔正规,秋醮入山,闻乡闾所说,芟薙其下,焚香以请,水乃复降,至今不绝。
  ◎葛璝化丁东水验
  葛璝化周回岩峦,左右嵌穴,地灵境秀,迥绝诸山,故有二十四峰、八十一洞焉。观下有溪泉,深在谷底,汲之非便。此宫之西,过崖磴十五步,巨石之下,有丁东水。出于崖腹,滴入洼石窍中,积雨不加,久旱不竭。人或污之,立致枯涸。中和年,刺史安金山准诏投龙,郡县参从者三百余人。忽有污触其水者,顷刻乃竭。安公与道流颇为忧惧,夜至泉所,拜手焚香,叩祈良久,涓涓而滴,虽从骑之众,食之充足。每年三月三日,蚕市之辰,众逾万人,宿止山内,饮食之外,水常有余。
  ◎金堂县昌利化玄元观九井验
  金堂县昌利化玄元观南院玄元殿前,有九井焉。平陆之上,才深一二尺,或方或圆,大者五六尺,小者三二尺,相去各数步,泉脉相通,而水色皆异,其味甘香,盖醴泉之属也。无水旱增减之变,常涵岸不溢。蜀王讨东川之年,岐陇之师赴援,乘锐深入,来届金堂江侧,江水泛涨,雷雨异常,遂不克济,师惊而遁。时以盛暑,探骑十余人,入昌利化,见井而喜,系马解衣,将赴泉以浴。忽大井中,有马绊蛇腾涌而出,首如白虎,大若车轴,嘘气喷毒,势欲噬人,骑卒见之,奔迸而去。又每岁三月三日,蚕市之辰,远近之人,祈乞嗣息,必于井中,探得石者为男,瓦砾为女,古今之所效验焉。
  ◎仙都山阴君洞验
  仙都山阴君,将欲升天,谓门人刘玄远曰:此山孤峙,势若龙蟠,其首东向,必当吐云送我。言讫,有五色云从地涌出,乘云升天。出云之处,呀成洞穴,水旱祈祷,立有感通。大历九年七月十五日,邑人宇文万年、女人阿仵等一十五人,以元节之辰,奉香花于洞门礼拜,忽见洞中波涛涌溢,出一金手、一玉手,其大如扇,良久乃隐,水波亦不复见。长庆元年,江陵人傅缃,闻洞中雷吼之声。咸通初,道士王芳芝,闻洞中声如群鸟飞,异香纷郁,偏于山顶。乡人常占于岁,鹤翔必致于年丰,鹿鸣必致于岁歉。不栖凡鸟,每有二乌。广明辛丑岁,刺吏陈侊修置道场,有祥云天乐之应,甘露泫于丛林,宠诏褒美。中和甲辰年,赐紫大德曹用言准诏斋醮,有卿云瑞雪之祥。时既毕黄箓道场,未撤门纂。有神人见曰:灵山斋醮,必命神祇主张,某即近庙之神,差卫坛靖,斋功既毕,门纂未移,某不敢辄还本庙。道众闻其言,睹其异,遽坼门纂,其神见形,愧谢而去。兹山灵应,今古昭彰,传于众多,非可备述。
  ◎嘉州东观尹真人石函验
  嘉州东十余里,有东观,在群山中。石壁四拥,殿有石函,长三尺,其上旟鸟兽花卉,文理纤妙,邻于鬼工,缄锁极固,
  泯然于毫缕之隙。相傅云是尹喜真人石函也。真人升天之时,以石函付门第子,约之曰:此函中有符箓,慎不可开,犯之必有大祸。郡人远近,咸所敬之。大历中,清河崔公为太守,惟刚果自恃,闻有真人石函,笑谓官属曰:辛坦平之诈见矣。即诣观视函,使破其锁。道士白曰:真人有遗教,启吾函者,必有大祸。幸君侯无犯仙官之约。崔怒曰:尹喜死且千年,安得独有函在!促命破锁,而坚不可动,即以巨索系函鼻,以数牛拽之,鞭驱半日,石函乃开。但有符箓数十轴,黄素为幅,丹书其文,炳然如新矣。崔观毕,谓道士曰:吾向者谓函中有奇宝,故开而阅之,今但符箓而已。于是令缄锁如旧。
  崔既归郡,是夜暴卒,三日而苏。官吏将佐,且谒且贺。崔谓其众曰:吾甚大愚,未尝知神仙之事,无何开关尹真人石函,果有紫衣冥吏,直至寝门曰:我冥吏也,奉命召君,君不可拒,拒则祸益大矣。始闻甚惧,不觉随吏俱去,出郡城五十余里,至一官署,其冥官即故相吕公欻也,谓吾曰:子无何开尹真人石函乎,今奉上帝命,削君之禄寿,果如何哉!即召吏案吾名籍,吏曰崔公有官五任,有寿十五年,今奉上帝命,削五任官,削十三年寿,独有二年在矣。于是听崔还生。崔与吕公友善,泣告吕公曰:某之罪,固不可逃,上帝之责,固非三赦所及矣。过自己招,甘心受责,知复何言!然故人何以为救乎?公曰:折寿削官,不可逃矣。吾为足下致二年假职,优其禄廪,用副吾子之托耳。崔拜谢,即为吏所导,还郡廨中,见其身卧于榻,妻子环而哭之。使者命崔俯视其尸,魂神翕然相合,即苏焉。问其家,已三日矣。本郡以白廉使,崔即治装,尽室之成都,具以事告,节制崔宁署摄副使,月给俸钱二十万,果二年而卒矣。
  ◎九嶷山女仙鲁妙典石盆铁臼验
  九嶷山,鲁妙典仙女得道之所。妙典居山修道,自山门渐迁,就高深岑寂之地。每居作一麓床,踪迹皆在。妙典初居山北无为观中,去何侯宅舜坛三二里,后居第一麓床,已在山上,去舜坛五里。其居所有古镜一面,阔三尺。次作第二麓床,又直北上山三十里,中有石盆,可广三尺,长四尺,自有神水,雨不加溢,旱不减耗,饮之不竭。又有铁臼,重二百五十斤。延唐县令王翱,令人强取药臼,行未及县,王翱家举二十余口,两三日中,相次俱死。药臼今在潭州麓山寺中,寺中有犯者,辄病极,有灵验。
  ◎真宗皇帝御制《天童护命妙经序》
  夫妙本难穷,至真善应,可道而非常道,无为而靡不为。是以琼简瑶函,爰敷宝训,云章凤篆,咸演秘文,标示明科,形容造化。所以宣扬博利,佽助洪钧,为善教之筌蹄,道舍灵之耳目。朕获膺元命,茂育群黎,冀广真诠,潜资庶品。以《天童护命经》者,太清密语,金阙真符,素有前征,播于别箓。其或洗心诚诵,结念奉持,固可却疠蠲邪,臻和致寿。类羲图之立象,幽赞神明;同夏鼎之除祅,不逢魑魅。愈凶灾于六极,集戩谷于百祥。因模写以颁行,乃标题而叙列,所期寰海,共
  乐生成云耳。
  ◎《太上天童经》灵验录
  益州西门内石笋街百姓李万寿者,年五十余。景福元年,壬子岁三月中值乱,城门尽闭,家道罄竭,亲属二十余口,悉皆沦没,万寿一身穷悴。其月城开之后,遂往汉州,投托亲知。行至新都县,觉日色犹早,乃更前去,殆至昏黑,无处止息。遥见西山之下,隔桥似有人居茅斋,四向园林森耸。万寿至门,扣扉良久,一女子出,年才及笄,忽见万寿,甚惊,问曰:君是何人?因何至此?万寿曰:欲往汉州,至此抵夜,愿寄一宿,希不艰阻。女子曰:君宜速去,此不可住。万寿再三恳告,乃曰:缘妾夫婿非人也。万寿坚问其故,乃曰:妾夫即行病鬼王也,啖食生人,莫知其数。妾即新都县蓝淀行内王万回家女也,偶然被摄至此,无由归得。万寿曰:某至此,山路险恶,去亦死,住亦死,愿得一处藏匿,必可免难,当为娘子通报本家,令知在此。女子良久欣然,遂引万寿入大瓮中,以物蒙之。万寿既喜又惧,不敢喘息,但志心密诵《太上天童护命经》。
  四更以来,忽闻大风拔树,走石飞砂,俄见鞍马铿訇,旗队震耀,入于堂内,须臾而风止。俄又闻鼾睡之声,雷吼达于屋外。夜未晓,女子潜至瓮间,语万寿曰:我王与群鬼睡矣。然王问妾云:适来忽见宅四面,金刚力士遍满,空中紫云之内,白鹤仙童罗列前后。吾遂急归,复遇一老翁,四目,部领兵使三十余万,逐吾至大铁围山,吾奔迸窜避,直侯兵散,崎岖至此。今大困乏,岂是有术人至此否?妾但答云,此无人也。君
  必有秘术邪?为妾言之。万寿曰:某无所能,适但至心密诵《天童护命经》耳。女子曰:君试诵之,我愿闻也。万寿遂密密历诵经一遍。女子稽首跪听,移时赞叹,乃曰:岂非此经灵验否?言讫,复入室内,忽寂然无物,但有空房四向,寻觅绝无影响,但闻香风飒飒,觉在土穴中。仰见天色皎然,遂奔至瓮所,惊告万寿,同寻香气而出。天色渐晓,方知身在大古墓中,相顾悚惧。万寿遂引女子,至新都县寻其本家。父母聚族悲喜,问其事由,远近人民,传说惊叹。以钱十万、庄一所赠万寿。即于严真观入道,其女子之父王万回,即于万寿处,传受《天童经》于玉皇观中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