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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感遇传

  作者:前蜀  杜光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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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感遇傳
  經名:神仙感通傳。唐末五代杜光庭編撰。五卷。底本出處。《正統這藏》洞玄部記傳類。參校本:《正統道藏》太玄部張君房編《雲笈七籤》。
  目 錄
  卷一
  王 杲    吉宗老
  何道璋    謝 貞
  李 岌    葉遷韶
  牟羽賓    于滿川
  侯天師    韓氏女
  王 截    王從紀
  崔玄亮    錢道士
  令狐絢    李 荃
  鄧 老    楊 初
  劉彥廣    豐尊師
  宋文才    劉 景
  卷二
  蓬 球    王可交
  陳 簡    邵 圖
  昊 繙    王 生
  金庭客    費玄真
  白樁夫    李 顏
  李 班    裴沉從伯
  盧山人    權同休友人
  卷三
  御史姚生   荊州韶石
  曹橋潘尊師  相國盧鈞
  李公佐    五子芝
  何 亮    薛長官
  卷四
  謝 墦    鄭又玄
  盧道流    成 生
  徐定國    京兆華原陸尊師
  明皇十仙   虬鬚客
  東明油客   王 璘
  梓州牛頭寺僧 任公瑾
  岐陽女子   
  卷五
  崔希真    越僧懷一
  杜 晦    昊淡醋
  王 廓    燕國公高駢
  楊大夫    薛 逢
  蜀 民    康知晦
  僧悟玄    費冠卿
  紫邏任叟   朱含貞
  昊善經    楊晦之
  清河房建   僧契虛
  神仙感遇傳卷之一
  廣成先生杜光庭纂
  王杲
  王杲者,湘南人也。其家近王喬觀,跡古所造,殿宇臺閣,功用甚奇,而歲久荒棘,漸欲瞋壞。杲每疚心而無力崇茸,唯祀像設使,耕農稍贍,必旋議修營。其家牧童,於觀側牧牛,見一村夫,黃赤而短髮,力壯於常人,好與之戲。或較力焉,牧童多不勝。常伺牧童來,即與之遊狎。杲或責其歸晚,因話其由,杲曰:若是鬼怪,身玲而輕,童曰:此體玲而重,少語行遲。杲曰:明日復去,當隨而伺之。但與其效力,吾將助汝擒之。明日牧童復往,此人亦來,因效力而杲共仆之,乃金人也。異歸甚輕,至家乃重,及數千斤,背上文曰:修觀之外,以答王杲。杲乃貨金修觀,數年而畢。王杲子孫,至今巨富也。
  吉宗老
  吉宗老者,豫章道士也。巡遊名山,訪師涉學,而未有所得。大中二年戊辰,於舒州村觀遇一道士,弊衣冒,風雪甚急,忽見其來投觀中。與之對室#1而宿,既螟,無燈燭,雪又甚。忽見室內有光,自隙而窺之,見無燈燭而明,唯以小葫蘆中出裊被帷喔,綑褥器用,陳設服骯,無所不有。宗老知其異,扣門謁之,道士不應,而寢光亦尋滅。宗老乃坐其門外,一夕守之,冀天曉之後,聊得一見。及曉推其門,已失所在,宗老剖心責己,周遊天下以訪求焉。
  何道璋
  何道璋者,闐州天目山道士也。修奉精勤,遠近所敬。其香燈,齋醮所得財施,皆以崇茸觀宇,興置像設。雖荒壇壞殿,玄門古跡,必力而創之,如此者多矣。天目觀,為野火所焚,屋宇略盡,躬持畚鐳五六年,而樓殿鼎新矣。天目東有峻崖,上倚枯樹,樹下往往有光。道璋將植松檜,伐其枯拼,崖石隨墮,中有嵌穴,得《上清古經》七十餘卷,丹墨文篆,一如新製。而方事締搆,未暇閱覽。有道士從而借之,欲潛將去,忽然風雨暝暝,而失其經。既失之後,無復知其所在。
  謝貞
  謝貞者,臨耶工人也,善汙慢,而用意精、確。嘗煦工修泥鶴嗚觀上清宮,宮即天師在蜀時所製,貞研精盡意,慢飾用密。忽見道士引二從者觀焉,神彩異常,身長九尺,自門而入。謂貞曰:山中難值修茸,頗愧用心,以手畫地,作一符,令再三審記。曰:此後有疾者,雖千里之外,符必效。勿多取錢,可資家而已。貞記其符,行之極效,大獲金帛,而家業豐焉。
  李岌
  李岌者,桂州人也。採樵,歇於大樹下,見樹枝間有一卷書,取而看之,或有識者,皆鬼神之名。讀其名字,鬼神隨應之。父母異其事,潛抄不識字,辯之於人也。然後褊能自讀呼鬼神姓名,一一皆應。遂能役使鬼神,隱形藏影,或步行水上,或喝水逆流,變化萬端,無所不可。人或疑其幻化,欲擒之於官。乃曰:我自法戲,不擾於人,何為怪也?復隱居陽朔山修道,至今猶在。
  葉遷韶
  葉遷韶者,信州人也。幼年採樵,避雨於大樹下,忽見雷公為村枝所夾,奮飛不得,村枝雷霹後卻合,遷韶為取石楔開枝問,然後得去。仍愧謝之曰:約來日卻至此可也。如其言,明日復至樹下。雷公亦來,以墨篆一卷與之曰:此行之,可以致雷雨,桔疾苦,立功救人也。我兄弟五人,要雷聲,喚雷大雷二,必即相應。然雷五性剛躁,無危急之事,不可喚之。自是行符致雨,咸有殊效。嘗於吉州市中醉,太守擒而責之,欲加凌辱。遷韶於諧下,大呼雷五#2一聲。時中早日,日光猛熾,便震霹靂#3一聲,人皆斯沛。太守下階禮接之,請為致雨,信宿大霪雨,澤遂足。因為遠近所傳,遊滑州時,方久雨,黃河泛,官吏被水為勞,忘其寢,遷韶以鐵扎長二尺,作一符,立於河岸之上,水湧溢推阜之形,而沿河流下,不敢出其符外,人見墊溺,于今傳之。人有疾請符,不擇筆墨,書而授之,皆得其效。多在江浙間周遊,好啗葷腥,不修道行,後不知所之。
  牟羽賓
  牟羽賓者,成都洛帶人也。家貧,煦力於市。一旦,有少年道士,立於路中,見而問之曰:我有衣檐,要求一人力送之,入成都可乎7 羽賓許之,遂行至大束市北街,日方辰已問,道流謂之曰:日既未午,此不能住,徑往山中矣。又隨其行,稍晚,已到青城山門。自神廟入竹林中,有小屋十許問,道流自開鎖鑰。入內,房宇清潔,而別無人居。令其廟中取火,道流於籬落問採攘野菜,烹而與喫。乃曰:不欲留宿此,欲遣去又無錢,有一冊子與之。開其數葉,見有文字。云:此方可以變髭髮,依方合之,可終身衣食,必有所遇。既而出山,及施婆店,乃夜計其道途,自早及暮,二百餘里,羽賓依方製藥,行之甚效。相國燕公在,蜀,召見之,乃與冠被,改名羽賓。其冊子內,止於一首方,無復他字,其方亦無傳得者。
  于滿川
  于滿川者,是成都者樂官也。其所居鄰里闕水,有一老叟,常擔水以供數家久矣。忽三月三日,滿川於學射山至真觀看蠶市,見賣水老人,與之語,云居在側近。相引蠶市,看訖,即邀滿川過其家。入橙竹徑,歷渠塹,可十里許,即見門宇,殿閣人物,誼闐有像,設圖繪若宮觀焉。引至大廚中,人亦甚眾,失老叟所在,問人,乃葛瑣化廚中矣。云來日蠶市,方營設大齋,頃刻之問,已十日#4矣。賣水老叟,自此亦不復來。
  侯天師
  侯天師者,九隴木頭市人也。因蠶市於葛瑣化,誤損一客道流衣擔,驚懼異常。道流殊不為怪,乃授一道符,云:依此書之,可理眾疾,以資終身衣食也。依而行之,至今彌效。初時云天師符也,今人號之為侯天師焉。
  韓氏女
  韓氏女者,雒縣真多化人也。劉闢據成都府,天軍西討,兵士將及於真多市,士庶奔迸竄於草莽中。女十五六歲,其家力足,亦未慣徒步遠涉。乃投真多觀中,於殿束大廚內,有童子引入其門。見年少女官數人,窗下弈棋。·既令引見老大女官一人,謂之曰:不慣驚恐,但安心看棋。如是良久,與之飯撰。訖曰:恐其家憂之,可令歸去也,復令童子引至其家,已三日矣。韓氏乃大修觀宇,崇嚴像設,以報其恩焉。
  王釵#5
  進士王截,漁經獵史之士也。孜孜屹屹,窮古人之所未窮,得先儒之所未得,著《灸轂子》三十卷,六經得失,史冊差謬,,未有不緘其膏而藥盲矣。所著有二鍾之篇#6,釋喻之說,則古人高識酒鑒之上,有所不逮焉。嗜酒自娛,不拘於俗。酣暢之外,必切磋義府,研竅詞樞,亦猶劉闌之詬誚古人矣。然其咀吸風露,呼嚼嵐霞,因亦成疹,積年若玲,而莫能愈。遊宴#7中,道逢櫻杖梭笠者,鶴貌高古,異諸其儕,名日希道。笑謂之曰:少年有三感之累耶?何若#8瘠若斯?辭以不然。道曰:疾可愈也,余雖釋悟#9有鑪鼎之功,何疾之#10不除也。截委質以師之,齋于漳水之濱,三日,而授其訣曰:木津天魂,金液地魄,坎離運行,寬無成#11,金木有數,秦晉合宜。近效六旬,遠期三載爾。歌曰:魄微入魂牝牡結,陽吻陰滋神鬼滅,千歌萬讚皆未央,古往今來#12日月受而製焉餌之,周星疹且廖。乃隱晦自處,佯狂混時,年八十矣,陪於彭山道中,識者座之。無幾,又在成都市,常寓止樂溫縣。時摯獸結尾,為害尤甚。截醉宿草莽,露身林問,無所憚焉,期以#13蟬蛻得道之流也。
  王從紀
  王從記者,宦官也。蜀王初節制那蜀,黎雅為永平軍,從記為監軍判官。自是收剋成都,罷鎮為郡。從記棲寓蜀中十餘年,食貧好善,不常厥居。於耶市有老叟,睨而視之曰:將有大息,賓于死所。探懷袖中小瓢,以丹砂十四粒與之曰:餌此旬日而髯生,勿為怪也。可以免難矣。服之三五日,髯果生焉。月餘韶誅宦官,從記亦在其數。人或勸其逐去,答曰:君父之命,豈可逃乎。倪首赴摯,太守哀而上請蜀王,特乞宥之,視其狀貌,無復宦官矣。
  崔玄亮
  崔玄亮,榮陽人也。奕世好道,勤於香火,常諷《黃庭》、《道德經》。寶曆中,授湖州刺史,修黃錄齋於紫極官,
  有鶴三百六十五隻,集降壇上。內一隻,立於虛皇臺頂,周身皎白,朱頂而已,紫氣彌亙壇所,自辰及酉方散。杭州刺史白居易為讚曰:有烏有烏,從西北來,丹頂火綴,白翎雪開,遼水一去,維山不過,噫昊興郡,熟為來哉?寶曆之初,三元四齋,當白晝,下與紫雲,偕三百六十,拂壇誹徊,上昭玄既,下屬仙才,誰其居之?太守姓崔玄亮,自是通感,彌加精誠。一日一於靜室誦《黃庭》,異香盈室,無疾而死,葬時棺輕若空衣耳。玄亮子金陵幕,拂衣而去,居茅山,唯琴酒自適,亦解形去世。傳言湖州刺史,常誦《黃庭經》、《度人經》,執手鑪於靜室,諷經,奄然化去。歸葬榮陽坐寵中,但有手鑪法衣也。
  錢道士
  錢道士者,杭州臨安人也。初為末校,事太守令狐燻,從至京師。時朝廷命金吾將軍韓重持節入雲南,進士袁循為介,錢生同隨循入雲南。袁好尚焚修之道。到成都,遇玉局觀修黃錄道場,袁宿觀法事,錢得隨之。禁壇既畢二忽有道士,杖劍執水碗,紫衣巍冠,身長七八尺,繞壇之外,周行廊應之下,至錢生前,以槐中水,令錢生飲之。水極甘美,錢飲數呷,道士乃去。錢自此不食,日以光悅,袁深異之,為製冠褐,令其入道。乾符問,猶來往京師,後不知所之。
  令狐絢
  令狐絢者,餘杭太守燻之子也。雅尚玄微,不務名宦。於開化私院自創靜室,三日五日即一度,開室焚香,終日乃出。時有神仙降之,奇煙異香,每見聞於庭宇。因言入靜之時,有青童引入,至天中高山之上,朝謁老君。見冊命張天師為玄中大法師,以代尹真人之任。初,尹與三天論功於太上之前;太上曰:群胡擾於中原,蠶食華夏,不能戢之,尹真人之過也。再立二十四化,分別人鬼,澤及生靈,道陵之功也。此二者各宜登臺宜思,取驗於大道。可即動尹真人登一蓮花寶臺,端寂而坐。頃之,方景昏瞪。又命道陵亦登此臺,既坐良久,則奇彩異光,種種變化,人天交暢矣。自是以道陵代尹為玄中法師焉。乙未年,聞令狐之說。丁酉年於西川濛陽見張道士,云:天師降授道法,遠近敬而事之,因聆其天師降教之事,云天師進位,近為玄中法師,與令狐所說符契,論功登臺之事,一無異者焉。玄功杳冥,未可詳驗,聊以紀其異也。
  李荃
  李荃,號達觀子。居少室山,好神仙之道,常歷名山,博採方衛。至嵩山虎口巖,得《黃帝陰符》,本絹素書,朱漆軸,緘以玉匣,題云:太魏真君一年#14七月七日。上清道士寇謙之藏諸名山,用傳同好,其本糜爛。荃抄讀數千遍,竟不曉其義理。因入秦,至驪山下,逢一老母,髦髻當頂,餘髮半垂,弊衣扶杖,神狀甚異。路傍見遺火燒樹,因自言曰:火生於木,禍發必剋。簽驚而問之曰:此《黃帝陰符》文,母何得而言之。母曰:吾受此符已三元六周甲子矣,少年從何而得之。荃稽首再拜,具告所得。母曰:少年頗骨貫於生門,命輸齊於日角,血腦未減,心影不偏,賢而好法,神勇而樂智,真是吾弟子也,然四十五當有大息。因出丹書符一通,貫於杖端,令荃跪而吞之,曰:天地相保。於是坐於石上,與荃說《陰符》之義,曰:此符凡三百言,一百言演道,一百言演法,一百言演術。上有神仙抱一之道,中有富國安民之法,下有強兵戰勝之術。皆內出心機外合人事。觀其精微,《黃庭》、《八景》不足以為玄;察其至要,經傳子史不足以為文;任其巧智,孫昊韓白不足以為奇。非有道之士,不可使聞之,故至人用之得其道,君子用之得其術,常人用之得其殃,識分不同也。如傳.同好,必清齋而授之,有本者為師,無本者為弟子也。不得以富貴為重,貧賤為輕,違者奪紀二十。本命日誦七遍,益心機,加年壽。每年七月七日,寫一本藏於名山石巖中,得加#15算。久之,母曰:日已哺矣,吾有麥飯,相與為食。袖中出一瓠令荃谷中取水,水既滿矣,瓠忽重百餘斤,力不能制而沉泉,及還,已失母所在,但留麥飯數升而已。荃食之,自此絕粒。開元中,為江陵節度副使,御史中丞。荃有將略,作《太白陰經》十卷,有相乘,著《中台志》十卷#16。時為李林甫所排,位不大顯,竟入名山訪道,後不知其所之也。
  鄧老
  鄧老者,家于遂州長江,距通泉界,有莊數千畝,古觀在其田中。連值干戈,人戶凋散,生計虛聲,膏腴榛荒,而疾息不已。一旦,行於觀內,見經籍委散,因搶拾收卷際,忽有老人,立而與語曰:此是老君《枕中經》,若勤持誦,可以致福,災所不侵。鄧乃敬聽,取老人所指小經一卷,收拾既畢,已失老人所在。此後盡夜持《枕中經》,約數千遍,一二年問,家給力足,當兵戈之際,亦無所驚懼。成都康恭者,常過其家而得之,以精諷念。時邦城重圍,死者眾矣,康舉家十餘口,素無儲蓄,而骨肉安全,果免其難焉。至今康之長幼,常持此經矣。
  楊初
  楊初者,成都人也。家贍,居束市金銀行,事親以孝,行為親友所稱。因遊葛仙觀,得羅公遠真人真容,晨夕以香燈供養。數年,蜀王收成都,重闈于城中,公私力困,其家亦以罄謁納贍軍錢七百千,齋產以充,纔及其半。日一夕為官中追迫,而恐老母為憂,不敢令其母知。忽有一村夫,與之語:官錢甚急,何以支吾?初話其憂迫狀,此人令初求生鐵,備炭火。是夕,來宿其家,於鑪中實鐵及炭以鍛之,相與飲酒。至晚,留藥與之曰:此金半以備官錢,半以資家產,我青城羅真人也,約會於青城山,服此藥,即當山中相見。如是乃去。視其鐵,化為金矣。初償納贍軍錢之外,日充甘旨。一旦,吞其藥,徑往青城。時還其家,亦得藥與母,母已年老,髮鬢黑,半年圍解。
  劉彥廣
  劉彥廣者,金陵櫚壁倉人也。嘗為浙西衙職,事節度使唐若山,若山好道,與其弟若水皆遇神仙,授以道要。開元中,明皇。寵異之,杖節鎮浙西,逾年而棄位泛海,遺表於船舫內。監軍使以事上聞,詔若水於江嶺仙山訪之,不知所適。彥廣十年後奉使楊州,於魚行遇若山,檐魚貨之。若山召彥廣至其家,門巷陋隘,蒿徑荒梗,露草霑漬,才通人行。入門漸平,布磚花卉,臺榭繁華之飾,迨非世有。命坐設食。聞其尚負官錢,家內窮罄,憫之,形於容色。既而令於所止店中,備生鐵及炭。是夕,唐詣其店,置炭鐵烈火而去,謂之曰:汝後世子孫,合於仙山遇道,不宜復民小職,但貞隱丘園可也。此金三分之一,以支官中債,其二豐產資家,勿食珍羞,以增爾祿;勿衣綺誘,以增爾福,陰功及物,力濟人之急,道所重也。度人上品《五千文妙經》,勤而行之焉。彥廣得金,如其償官債,營家業於櫚壁也。世壽八九十,其孫松後年,入道天台焉。
  豐尊師
  豐尊師者,不知何許人也。初為行者,至處州松陽縣卯酉山葉天師舊宅觀中,居累月,乃白其師,求度為道士,願於卯酉山居住,許之。師去而獨居山中,貨衣裝市;茅木結舍。既成,野火焚之。復歷告鄉里,乞竹木,依前茸舍。既成,又焚之。乃棲止巖下數月,頻有異物試難而退志,天師降焉。與其白丹,如豌豆大,謂曰:今歲大疫,可將此丹救人,一丸可止一家之疾。由是以丹一斗,救疾保全者極多,眾率財帛瓦木功煦為於山頂,創殿宇鍾樓,齋壇廊麻,一年而所制畢備,衢州陳儒僕射有疾,召而攻之,不往所施極厚,亦乃不受,陳果不起。其弟主郡廣助金帛,以修功德焉。因中元,請眾道流二十餘人,修黃錄道場十五夜。明月如晝,天無纖雲。忽凍風暴至,雷聲一震,壇中法事次,失豐所在。異香滿山,人皆驚異。邊巡豐至,曰:適天師與三天張天師並降,賜我神劍。令且於山中修道,續有旨命,即出人問,用此劍扶持社稷。視功德前,果有劍長三尺餘,有紙一幅,長四五尺,廣三尺,與人間稍同,但長闊頓異,非工所制作。刺史盧司空聞神劍之事,於大廳開黃錄壇,請豐及道眾以綵輿盛劍迎請入州。去州門三二百步,劍飛躍如電,徑入壇心,歎骯殊久。欲送節度使奏聞,豐曰:天師云,佐國之時,自當有太上之命,今非其時,不可遽出。盧然其言,至今在卯酉山爾。昔葉天師嘗謂人曰:百六十年後,有術過我者,當居此山,今豐果符其言矣。
  宋文才
  宋文才者,眉州彭山縣人也。文才初與鄉里數人遊峨眉山,已及絕頂,偶遺其所資巾,履步求之。去伴稍遠,見一老人,引之徐行,皆廣陌平原,奇花珍木,數百步乃到宮闕,玉砌瓊堂,雲樓霞閣,非人世所睹。老人引登珠#17藥臺,顧望群峰。棋列於地,有道士弈棋。青童採藥,清渠瀨石,靈鶴翔空。文才驚馳,問老人曰:此為何處也?答曰:名山小洞,有三十六天,此峨眉洞天,真仙所居第二十三天也。揖坐之際,有人連呼文才之名,老人曰:同倡相求,不可久住,他年復來可也。命侍童引至門外,與同倡相見,迴顧失仙宮所在。同倡曰:相失已半月矣,每日來求,今日仍得相見爾。文才具述所遇之異焉。
  劉景
  彭城劉景,因遊金華山尋真訪道,行及山半,覺景物異常,山川秀茂。見崇門高閣,勢出雲表,入門左右,池沼澄澈,嘉樹重條,棋布行列,披蔓柔弱,其實如梨,馨香觸鼻。景顧望無人,因攘擷其實,於懷袖中,未暇啗食,俄有猾子數箇,馳出吠之,競欲搏噬。景乃蒼惶支吾,四顧無瓦石可投,探懷中所摘之果,以擲之,果盡而犬亦去也。迴顧前之宮宇,但林谷榛莽而已。時僧休與劉友善,嘗話其事跡者也。
  神仙感遇傳卷之一竟
  #1『對室』,《雲岌七籤》作『道室』。
  #2『雷五』,《雲岌七籤》作『雷王』。
  #3此句《雲岌七籤》作『使震霹一聲。』
  #4『十日』,《雲岌七籤》作『三日』。
  #5《雲岌七籤》作『進士王截』。
  #6此句《雲岌七籤》作『所有二種之篇』。
  #7『宴』,《雲岌七籤》作『燕』。
  #8『若』,《雲岌七籤》作『苦』。
  #9『悟』,《雲岌七籤》作『作』。
  #10《雲岌七籤》此句無『之』字。
  #11此句《雲岌七籤》作『寬猛無成』。
  #12此句《雲岌七籤》作『古往今來拋日月』。
  #13『以』,《雲岌七籤》作『亦』字。
  #14『一年』,《雲岌七籤》作『二年』。
  #15『算』,《雲岌七籤》作『算』。
  #16此句《雲岌七籤》作『又著《中台志》十卷』。
  #17《雲岌七籤》本無『珠』字。
  神仙感遇傳卷之二
  廣成先生杜光庭纂
  蓬球
  蓬球,字伯堅,北海人也。晉太始中,入貝丘西玉女山中伐木,忽覺異香,球迎風尋之,此山廓然自開,宮殿盤鬱,樓臺博廠。球入門窺之,見五株玉樹,復稍前,有四仙女彈棋於堂上,見球俱驚起,謂曰:蓬君何故得來?球曰:尋香而至。言訖,復彈棋如初。有一小者登樓,彈琴戲曰:元暉何謂獨昇樓。球於樹一#1立,飢,以舌舐葉上垂露。俄有一女,乘鶴而至,曰:玉華,汝等何故有此俗人。王母即今#2王方平按行諸仙室,可令速去。球懼出門,迴顧忽然不見,及還家,已是建平中矣。舊民聞舍,皆為墟墓,因復周遊名山訪道不返。
  王可交
  王可交者,蘇州崑山人也。本農畝之夫,素不知道。年數歲,眼有五色光起,夜則愈甚,冥室之中,可以鑒物。或人謂其所親曰:此疾也,光盡即喪其目矣。父母愚召庸醫以灸之,光乃絕矣。咸通十年十一月,可交自市還家,於河上見大舫一艘,給以金綵,飾以珠翠,張樂而游。可交立而視之,舫議于岸,中有一青童引之登舫。見十餘人,峨冠羽服,衣文斑駁,雲霞山水之狀,各執樂器。一人唱言曰:王三叔,欲與汝相見,亦不知何許人也。傍一人言曰:好仙骨為火所損,未可與酒,但不食十年,方可得道耳。以栗子一枚與之,令食。可交食一半,留一半在手中。遂奏樂飲酒,童子復引之上岸。忽如夢中,足才及地,已墮於天臺山瀑布巖下,頃刻之問,水陸千里。台州刺史袁從疑其詐妄,移牒驗其鄉里。自失可交之日,洎到天臺之時,已二十日矣,可交自此不食,顏狀鮮瑩。袁公以羽褐授之,使居紫極宮。越州廉察御史大夫王諷奏曰:始以神遊,天上之《簫韶》一曲,俄知夢覺,人問之甲子三旬。雖云十載為期,終恐一朝飛去。詔曰:神仙之跡,具載縑細,靈異可稱,忽詳聽鑒,定非凡骨。況在名山,今古不殊,蓬瀛何遠。委本道切加安恤,遂其棲隱。於是任其遊息。數年猶在江表問。
  陳簡
  陳簡者,姿州金華縣小吏也。旦#3入縣未啟關,躊躇以候。忽逢道流,其行甚急,睨簡,不覺隨之。行三五里所,及一宮觀,殿宇森煉,旁倚大山。引之一冥室內,有几案筆墨之屬,以黃素書一卷、紙十餘幅授之,曰:以汝有書性,為我書之。發標視之,皆古篆文,簡素不識篆字,亦未嘗攻學,心甚難之。道流已去,無推讓之所。試按本書之,甚易,半日已畢。道流以一杯湯與之,曰:此金華神液,不可妄得,飲之者壽無限窮。味甚甘美。因勞謝而遣之,曰:世難即復來此金華洞天瑯‘出門恍如夢覺,已三日矣。還家習篆書,道勁異常,而不復飲食。太守鮮梓方將受錄,頗異其事,以為神仙嘉應,判縣狀曰:方傳祕錄,有此嘉祥,既彰悟道之階,允吋登真之兆。尋復入金華山去,亦時還郡中。
  邵圖
  邵圖者,餘姚人也。以孝廉擢第,任江束札曹連假宰邑。晚歲悟道,受符錄備簪褐於天臺。謝君方易名日正圖,奉師之道,逾於其親。居四明山下葉天師舊址。其弟德溫,深於儒學,而未達玄理。圖與四明晉紹山丈友善,以兄弟事晉,十餘年未嘗往來。忽一旦,理策登山訪晉焉,於中道遇三道流,攜筐攘蔬,偶遇道者,謂圖曰:山側將有干戈,江湖亂離,五穀翔貴,不可居矣。子既棲心於道,當可速遊以避地。圖視其筐中,皆芝菌藥苗輩,亦不敢為請。言罷登山。同行者訝其後至,乃徐話所遇。山之峭瞼,號大蘭羊額,才通烏徑,攀綠一道,以絕他路。圖與三人相值同行,皆無見者。是夕,宿晉之廬長遲明,圖復還所居,與善友者高譚通夕昧爽問,圖衣紙道衣,秉簡長跪而化。所蓄書冊、衣物,一一條疏,封於其前,發緘視之,則頒遺舊親交友,靡不周悉。弟拘於儒禮,哭之慟,良久復蘇,語曰:吾得道耳,非死也,何哀慟如此?為言訖,奄然復化。是歲,漸有兵戈。自此中原多壘,遠近饑饉,率如其言矣。圖秉版跪化,弟云坐化,非儒家之事,伸其足而座之。書之者痛其拘於俗,而不達於道也。
  吳磻
  昊磻者,別業在湖州卞山下。其側有堆阜,高三四丈,圍數步,巨石歌斜,以蓋其頂。墦偶率人力,以長繩挽之,石忽傾側。其下有石穴,深而甚明。使一人夫鎚組而下,見穴中甕十餘行列,兩壁下滿,中有水如血色。又有諸小器皿,若銅非銅,若金非金,皆有光耀,其鋰鏤精巧,若非人工。洞穴漸深,驚懼而出。取器之最小者,欲示於外。及出穴,亦失所在,乃以石覆之。其後有人於側近林中得一銅甕,可受六七斗,亦滿中赤水,傾棄溪中,數日,溪水皆赤。又有老母,拾得文石,光彩可骯。偶墜火中,則異香之氣聞於遠近,知其非常,因收而寶之。每投火中,異香亦如舊,尋竟亡去。時有里人,得讖云卞山下有無價香、長生藥,即老母文石之香,昊墦十甕之水,符其讖矣。
  王生
  王生者,嘗遊湖州烏程,過金子山下。遇石門大開,遂由其中。居第櫛比,聞井棋布,名花異木,迨非人世。其居人,皆霞冠羽衣,風貌高古,若神仙焉。王生周覽勝異,頗有寓居之思,賦詩而復往尋之,金子山前,但見巨石峭崔,無復仙境矣。
  金庭客
  金庭客,咸通中,自刻溪金庭路由林嶺問將抵明州,行二三十里#4,忽迷失舊路,忽忽#5而行,日已將暮,莫知棲息之所。因遇一道士荷鋤,明#6津焉。道士曰:此去人家稍遠,無寓宿之所,不嫌弊陋,宿於吾廬可也。引及其家,則林徑幽邃,山谷沖寂。既憩應下,久之,烹野蔬藥苗食之。頃有扣其門者,童子報云:隱雲觀請來日齋。洎曉,道士去,約童子曰:善祇奉客。客因問隱雲觀置來幾年,去此觀近遠。答曰:自古有此觀,去此五百里,常隱雲中,世人不見,故以為名。客驚曰:五百里甚遠,尊師何時當還?答曰:尊師往來,亦頃刻耳。俄而道士復歸,欲留客久住,客方有鄉關之念,懇辭而出,乃遣童子示其舊路。行三二里,失向來所在。及問,歲月已三四年矣。尋即復往,再訪蹤,無追其處所矣。#7
  費玄真
  費玄真者,成都雙流縣興唐觀道士也。大中末,有道士自稱昊子,來止觀中。淹留歲餘,養氣絕粒,時亦飲酒。其為志也,汎然自適,無所營為。忽謂玄真曰:吾欲為師寫真,可乎?玄真笑曰:夫欲寫真,先須自寫。昊子如其言,引鏡濡毫,自寫其貌,下筆惟肖,頃刻而畢。復自為讚,兼詩二章,留遺玄真。為讚及詩,未嘗抒思,讚曰:不材吳子,知命任真,志尚玄素,心樂清貧,涉歷群山,偷然一身,學未明道,形惟保神,山水為家,形影為鄰,布裘草帶,鹿冠紗巾,餌松飲泉,經蜀過秦,大道杳冥,吾師何人,矚思下土,思彼上賓,曠然無已,罔象惟親。詩曰:終日草堂問,清風常往還,耳無塵事擾,心有骯雲閑,對酒惟思月,餐松不厭山,時時吟內景,自合駐童顏。又曰:此生此物當生涯,白石青松便是家,對月外雲如野鹿,時時買酒醉煙霞。又云:寂爾孤遊,脩然獨立,飲木蘭之墜露,衣烏獸之落毛,不求利於人間,絕賣名於天下,此山居之道士也。題罷,振衣理策而去,莫知所在焉。
  白樁夫
  白樁夫,字永年,湖南衡嶽人也,少有高趣,習神仙之道,三元八節,以詣嶽中諸觀。助焚修朝謁之禮,問玄經參真之義,頗為高尚所歎異。至於負薪汲水,勤苦尋師,不以為替。因得丹書,飛步檄邪之術,修之二十年,由是濟俗救民,懲妖松疾,賴其力者眾矣。巢寇犯闕,大駕西巡,海內干戈,紀綱凌素,酋豪獷暴者,所在自樹置,不遵法度,師必約正道以戒之,從教者多矣。時境內有豪帥,亡其姓名,嘗為其子娶婦,吉日之前,一晨,忽有一少年,騎從十餘輩,不知所從來,徑造其廳事。箕踞詬之曰:我先欲娉某氏女,汝何為奪之?眾雖驚駭,莫敢酬對。因使其徒,取燻絳羔鴉青錢束帛備物之數,以還之,而欲迫其女。眾疑其鬼物也,豪帥無以拒之,選迅足者走百餘里,召師請明。師將至,年少初無懼色,良久自謂曰:白尊師果來矣。乃汶然流涕,跳躍上屋,號呼數聲而滅。所致之物皆在,師散之以遺貧病者。師顯以逆順之理諭豪帥,豪帥知非,乃散釋堡聚,松解兵衛,復為編民。廉使州將嘉其事,湘衡問賢不肖者,皆美師之德,仰師之教焉。一日,有樵人扣戶,曰:西峰巖中有仙人會話,師可造之。師疑其山木之妖也,熟睨其目睛,以辯邪正。方攝衣將行,樵者曰:師功行已著,係籍仙簡,何邪之敢?干然毫釐之差,勿為恨也。言畢由他徑去,師策杖尋之,至即暝矣。但見崖壁有光,因熟視之,有詩焉,翰墨猶濕,其詞曰:清秋無所事,乘霧出遙天,憑仗樵人語,相期白永年。讀訖即空壁無字,光亦止矣。
  李顏
  黔南節度李顏在鎮之日,管內有安居山,巨崖臨水,高數百尺,上有靈洞,鄉里不知其名,常有神仙居之。欲瞻禮者,乘舟其下,扣舷久之,即有雲氣異香之應。鄉人上陳李公,命道士泛巨舟,備齋醮虔潔,有真仙數十人,累累而集於崖頂,以觀聽法事者,三四日尚見。至今若祈請者,往往見之也。
  李班
  李班者,符秦時人,頗好道術,常於衛國縣西南遊川穴山。其山冬夏常出水,望之如練,時有瓜葉流出。班入穴尋之,可行三百餘步,廓然有明,中有官宇床榻經書几案,有二叉鬢髮皓白,對坐床上。班前拜之,顧曰:卿可還無宜久駐。遂辭,出至穴口,有瓜數枚,欲取食之,已化為石。尋故道還家,家人云,班去來已四十年矣。
  裴沉從伯#8
  裴沉,仕為同州司馬。云其再從伯自洛往鄭州。日晚,道左聞人呻吟,下馬披蒿萊尋之,見一病鶴,垂翼倪味,翅上瘡壞無毛,異其有聲,惻然哀之。忽有白衣老人,曳杖而至,謂曰:郎君年少,豈解哀此鶴耶?若得人血一塗,必能飛矣。裴頗知道,性甚高逸,遽曰:某請刺此臂,血不難。老人曰:君此志甚佳,然須三世人#9,是#10唐已數百歲,隱之謁焉,.留宿及夜。當呼其女曰:可將下弦月子來。其女帖月於壁上,如片紙耳。唐起祝之曰:今夕有客,可賜光明。言訖,一室之內,朗然若張燭矣。見《壺史》。
  盧山人
  盧山人。寶曆中,往往於白波南草市販燒撲石灰,人見之累年,多有奇跡。賈人趙元卿好事,將隨之遊。乃頻市其所貨,設瓜茗,訪其利息之衛。盧亦覺其意,謂曰:觀子之意,不在所市,何所為耶?趙曰:竊知長者,埋形隱德,洞過曹龜,願乞一言耳。盧笑曰:今日且驗,主人午時有非常之禍,當有人非意相干,須戒妻子,勿輕應對,閉門臨水避之,只可費三貫四百錢耳,無大害也,不然禍甚,君可徑為我語之。趙時在張家停,具以此語告張。張素知盧神異,乃閉門伺之。欲午,果匠餅者,負囊而至,如盧所言之狀,叩門求耀,怒其不應,足其門詬之。觀者甚眾,張與其妻子出後門避之,及午,其人乃去。行數步,忽蹶倒而死。良久,其人妻至,號呼見官,官不能平,眾人具言張閉戶迴避之狀。官曰:張固無罪,但令為備座埋之具,其人妻亦喜,因為具之,正當三千四百文爾。由是,人爭趨之,如市。盧不耐之,竟亦逐去。嘗謂趙曰:世問刺客,隱形者不少,逐者得隱形者亦不少,逐者二十年可易形名,又二十年名列地仙,所言率多奇怪。趙云盧生狀貌,老少不常,亦不見其飲食。又嘗於復州市,與數人行,遇六七人,盛服帶酒,盧叱之曰:汝輩所焉,不俊性命。無幾,六七人羅拜塵*中,曰:不敢,不敢。同行者訝之,盧曰:此盡是劫江賊也。其異
  如此,蓋得道隱仙之流也。
  權同休友人
  權同休。元和中舉進一年#11,先遊海湖間#12,遇病貧窘,有村夫傭雇,已一年矣。秀才疾中,思甘豆湯,令其市甘草。雇者但具湯火,竟不為市,疑其息惰,而未暇詰之。忽見折小樹枝,盈握搓之,近火已成甘草。又取廳沙授之,為豆湯,誠與真無異,秀才大異之。疾稍愈,.謂雇者曰:余貧疾多時,既愈,將他適,欲市少酒肉,會村中父老,丐少路糧無以辦之。雇者遂乃斫一枯桑樹,成數筐扎,聚於盤上,以水灑之,悉成牛肉。"汲水數餅為酒,會村中父老,皆至醉飽。獲束縑三十婚,秀才方暫謝雇者曰:某驕遇道者,過亦甚矣,今請為僕役,以師事焉。雇者曰:余少有失,請為傭賤#13,合役於秀才,自有限日,勿請變常,庶卒某事。秀才雖諾之,每所呼指,常蹙蹙不安。雇者乃辭去,因為說修短窮達之數,且言萬物無不可化者,唯淤泥中朱筋及髮頹,藥力不能化。因去,不知所之。
  神仙感遇傳卷之二竟
  #1『一』,《雲笈七籤》作『下』
  #2『今』,《雲笈七籤》作『令』
  #3『旦』,《雲笈七籤》作『早』。
  #4此句《霎岌七籤》作『三二十里』。
  #5此句《雲岌七筆》作『匆匆而行』。
  #6此句《雲笈七籤》作『問津焉』。
  #7此句《雲笈七籤》作『再訪其綜,無能知其處所矣』。
  #8《雲笈七籤》作『裴沈』。
  #9按《雲笈七籤》,此處有一段文字遣漏,『君此志甚佳,然須三世人,是其血方可中用,郎君前生非人,唯洛中胡蘆生三世人矣,郎君此行非有急切,豈能卻至洛,為求胡蘆生耶?裴沈然而返洛中,訪胡蘆生,裴沉具陳其事,拜而析之。生無難色,取一石合子,大加兩指,以針刺臂,濟如乳下,滿合以授裴曰:無多言也。及鶴處,老人喜曰:固是信士。乃以血盡塗鶴瘡上,言與之結緣。既而謂裴曰:我所居去此不遠,可少留也。裴覺非常人,以得,吾與之友,出入游處,君自不知,今有一信,托君達之。因裹一樸物,大如羹盎,戒無竊開。共視鶴瘡並已生毛矣。又謂裴曰:君向飲漿,當哭九族,但戒酒色耳。裴還洛中,將竊開其樸,四角各有赤蛇出頭,乃止。其叔開之,有物如乾大麥飯,因食之,入王屋山,不知所終。裴壽到九十歲也』。
  #10『然須三世人」以下至末尾一段文字,《雲笈七籤》無。
  #11此句《雲笈七籤》作『元和中舉進士下第』。
  #12此句《雲笈七籤》作『游江湖問』。
  #13『傭賤』,《雲笈七籤》作『凡賤」。
  神仙感遇傳卷之三
  廣成先生杜光庭集
  御史姚生
  御史姚生,失其名。鄭州刺史鄭權叔云:姚罷官,居于蒲之左邑,有子一人,外甥二人,各一姓,年皆及壯,而頑駑不肖。姚之子稍長於二甥,姚怪其不學,日以誨責而息遊不恢。遂於條山之陽,結茅以居之,兼絕外事,得專藝學。林壑重深,囂塵不到。將遣之日,姚戒之曰:每時季試汝之所能學,有不進,必復撻及汝,汝各宜勉焉。及到山中,二子曾不開卷,而但樸斷塗堅為務。居數月,其長謂二人曰:試期至矣,汝曹都不省書,吾為汝懼。二子曾不介意,其長學讀甚勤。忽一夕,半夜臨燭托几,披書之際,覺所衣裘後倨,為物所牽,襟領漸下,亦不知異。徐引而襲焉,俄頃復爾,如是數四。遂迴視之,見一小純,藉裘而伏,色甚潔白,光潤如玉,因以壓書界方擊之,純聲駭而走。遽呼二子,秉燭索于堂中,牖戶甚密,周視無陳,而莫知純所往。明日,有蒼頭騎扣門,梧策而入。謂三人曰:夫人問訊,昨夜嬰兄無知,誤入君衣倨,殊以為暫。然君擊之過傷,今則平矣,君勿為慮。三人俱遜詞謝之,相視莫測其故。少頃,向來騎僮復至,兼抱持所傷之兒,並乳褓數人,衣懦皆綺執,製造精麗,非尋常所見。復傳夫人語云:小兄無恙,故以相示。逼而觀之,自眉至鼻端,如丹鏤焉,則界方所擊之跡也。三子愈恐,使者及乳褓皆甘言慰安之,又云。少頃,夫人自來,言訖而去。三子悉欲潛去,避之惶惑。未庾,有蒼頭及紫衣宮監數十人,奔波而至,前施屏喔綑席炳煥,香氣殊異。旋見一油襞車,青牛丹轂,其疾如風,寶馬數百,前後導從。及門,下車,則夫人也。三人趨出再拜。夫人微笑曰:不意小兒至此,君昨所傷,亦不至甚恐,為君憂,故來相慰耳。夫人年可三十許,風姿閑整,俯仰如神,亦不知何人也。問三子曰:有家室未?三子皆以未對。夫人曰:吾有三女,殊姿淑德,可以配三君子。三子拜謝,夫人因留不去,為三子各創一院,指顧之間,畫堂延閣,造雲而具。翌日,有輜餅至焉,賓從璨麗,逾於戚里。車服炫晃,流光照地,香滿山谷。三女自車而下,皆年十七八,夫人引三女昇堂,又延三子就座,酒餚珍備,果實豐衍,非常世所有,多未之識。三子殊不自意,夫人指三女曰:各以配君子。避席拜謝,復有送女數十人,若神仙焉。是夕合晉,夫人謂三子曰:人之所重者,生也,。所欲者,貴也,但百日不泄於人,令君長生度世,位極人臣。三子復謝,但以愚昧抒格為憂,夫人曰:君勿憂,夫人乃動地上主者,令召孔宣父。須曳宣父具冠劍而至,夫人端立微勞問之,謂曰:吾三婿欲學,君其導之。宣父及命三子,指六籍篇目以示之,莫不了然解悟,大義悉通,咸若素習。既而宣父謝去。夫人又命周尚父,示以玄女兵符、玉璜祕訣,三子又得之無遺。復坐,舉言則皆文樂公主遣上璽,書言勉之,國命暫屈高標。至京,親貴候,謁寒溫之外,不交一言,授太子賓客,封國公,及還山,動翰林學士,賦詩送之。
  荊州韶石
  荊州利水問有二石,若門,名日韶石。晉永和中,有二飛仙,衣冠若雪,各憩一石之上,旬日方去,居人咸共見之也。
  曹橋潘尊師
  杭州曹橋福業觀,有潘尊師者,其家贍足,虛襟大#1度,延接賓客,功行#2濟人。一旦,有少年,容狀疏俊,異於
  常人,詣觀告潘曰:其遠聆尊師德義,拯人急難,甚欲求託師院後竹徑中茅#3齋內,寄止兩月,以避息難,可乎?或垂見許,勿以負累為憂,勿以食撰為慮,只請酒二斗,可支六十日矣。潘雖不測其來,聞欲逃難,欣然許之。少年遂匿於茅齋中,亦無人追訪之,亦不飲不食。六十日既滿,再拜致謝焉。從容問潘曰:尊師曾佩授符錄乎?潘云:所受已及洞玄中盟矣,但未敢參進上法耳。少年曰:師之所受,品位已高,然某曾受正一九州社令錄一階,以冒奉傳,以申報答耳。即焚香於天尊前,傳社令名字,及靈官將吏。隨所呼召,兵士騎乘,應時皆至。既畢,令之曰:傳授之後,隨逐尊師營衛,召命與今無異。由是兵士方隱。又謂潘曰:可於中堂壘床為壇,設案几,焚香恭坐,九州內外吉凶之事,靡不知也。但勿以葷血為犯,苟或違之,冥必有譴。若精潔守慎,可致長生神仙矣。言訖隱去,不知所之。潘即設榻隱几,坐於中堂。須臾,四海之內,事無巨細,一一知之。如是旬日,為靈官傳報,頗甚誼聒。潘勃然曰:我閑人也。四遠之事,何須知之!嚴約靈官,不使傳報,答曰:職司不宜曠闕。所報益多,約之不已,潘乃食肉啗蒜以卻之,三五日,所報之聲漸遠,靈官不復至以亡。一夕,少年來曰:吾輕傳真訣,以罹譴責。師犯污真靈,罪當冥考,念以前來相容之恩,不可坐觀淪陷。別受一衛,廣行陰功,救人疾苦,用贖前過。不爾,當墮於幽獄矣。潘自啗葷食之後,自知已失,及聞斯說,憂懼異常。少年乃取米屑,和之為人形,長四五寸,置於壁竇中,又授玉子符兩道,戒潘曰:民有疾苦息難來求救者,當問粉人,以知災祟源本,然以吾符救之,勿取錢,務在積功贖過耳。勤行不替,十年後我當復來。自是潘以朱篆救人,桔災鐲疾,赴之者如市。十餘年,年少#4復至,淹留逾月,多話諸天方外之事,然後別去。歲餘,潘乃無疾而終,疑其得尸解之道也。
  相國盧鈞
  相國盧鈞,進士射策,為尚書郎。以疾求出為均州刺史。到郡,疾稍加,贏瘠而耐#5見人,常於郡後山齋,養性獨處,左右接侍亦皆遠去,非公召,莫敢前也。忽有一人,衣飾故弊,瑜垣而入,公請之,云姓王,問其#6自,云山中來。公笑而謂之曰:即王山人也,此來何以相教?王曰:公之高貴,位極人臣,而壽不永,災運方染,由是有沉綿之疾,故相救耳。山齋無水,公欲召人力取湯茶之屬,王止之,以腰巾蘸於井中,解丹一粒,捩腰巾之水,以咽丹。與約#7曰:此後五日,疾當已#8康愈倍常,復三年,當有大息,勤#9立陰功,救人憫物為意。此時當再來,相遇在夏之初也。自是盧、公疾愈,旬日平復。明年,解印還京,署盥鐵判官。夏四月,於本務東門道左,忽見山人尋至盧宅,喜#10而言曰:君今年第二限終,為災極重,以君在郡,去年雪冤獄,活三人之命,災已息矣,只此月內三五日不康#11,已固#12無憂也。翌日,山人使#13二僕持鐵十千,於狗脊坡分施貧病而已。自後復去,云二十三年五月五日午時,可令·一道士於萬山頂相#14候,此時君節制漢上,當有丹華相授,勿愆期也。自是公歷任清切#15,便蕃貴重,而後出鎮漢南之明,年已二十三年矣。及期,命道士牛知微,五日午時,登萬山之頂。山人在焉,以金丹二粒,使知微吞之,謂曰:子有道氣,而無陰功,未契道品,勤更宜修也。以金丹十粒授於公,曰:當享上壽,無息修鍊,世限既畢,佇還蓬宮矣。與知微相揖別#16,忽不復見。其後知微年八十餘,狀貌常如三十許。盧公年僅九十,耳目聰明,氣力不衰,既終之後,異香盈室也
  李公佐
  李公佐,舉進士後,為鍾陵從事,有僕夫,自布衣執役,勤瘁晝夕,恭謹迨三十年,公佐不知其異人也。一旦告去,留詩一章。其辭曰:我有衣中珠,不嫌衣上塵,我有長生.理,不厭有生身,江南神仙窟,吾當混其真。不嫌市井誼,來救人問人,蘇子跡已往,注云蘇耽是也顓蒙事可親,公佐字顓蒙莫言東海變,天地有長春。自是而去,出門不知所之,鄰里見其距躍,凌空而去。
  王子芝
  王子芝,字仙苗,自云河南堠氏人。常遊京洛問。耆老云:五十年來見之,狀貌恆如四十許,莫知其甲子也。好養氣而嗜酒。故蒲帥瑯哪公重盈作鎮之初年,仙苗屆于紫極宮,王令待之甚厚,又聞其嗜酒,日以二磕餉之。問日,仙苗因出,遇一樵者,荷檐於宮門,貌非常也,意甚異焉。因市其薪,厚償厥價,樵者得金,亦不讓而去。子芝令人躡其後以問之,樵者徑趨酒肆,盡飲酒以歸。他日復來,謂子芝曰:是酒佳即佳矣,然殊不及解縣石氏之醞也,余適自彼來,恨向者無倡,不果盡於斟酌。子芝因降階執手,與之擁鑪,祈於樵者曰:石氏芳嘐可致不?樵者歡之,因丹筆書符一,置於火上。姻未絕,有小豎立于所,樵者動之#17,爾領尊師之僕,挈此二磕,第往石家取酒,吾待與尊師一醉。時既昏夜,門已肩禁,小豎謂子芝僕曰#18:可閉目。因搭其頭,人與酒壺偕出自門隙,已及解縣,買酒而還。因與子芝共傾焉,其甘醇郁烈,非世所儔。中宵,樵者謂子芝曰:子已醉矣,余召一客伴子飲,可乎?子芝曰:可復書一朱符置火上#19瞬息#20問,聞異香滿室。有一人甚堂堂,美鬢眉,紫袍,秉簡揖坐,樵曰:而#21坐。引滿而巡,二壺且褫,樵者燒一鐵筋,以煖紫衣者,云:子可去。時束方明矣。遂各執別,樵者因謂子芝曰:識向來人否?少頃可造河漬廟睹之。子芝送樵者訖,因過廟所,睹夜來共飲者,迺神耳,鐵筋之驗宛然。趙均郎中時在幕府,自驗此事,弘文館校書郎蘇稅亦寓於中條,甚熟蹤跡。其後子芝再遇樵仙,別傳修鍊之訣,且為地仙矣。
  何亮
  何亮者,商山束陰驛廳子也。役二十年,嘗謙謹自持,不敢違怠。一日寒,其雨雪交至,道絕行旅。有一道士,冒雨而至,衣裝皆濕。歷詣諸店,皆閉門不容。亮見而哀之,延就驛廊下,熾火設食以待之。一夕而行去,將躊跚,曰:荷君此恩,不可無報。因壺中取丹一粒,令吞之。謂曰:大期內可以無疾矣。言訖而去,何亮年已四十餘,自此筋力愈充,無復疾苦。乾符初,年九十餘矣,狀貌四十歲,齒髮不衰。信都先生馮君涓,嘗召問其事。遠近之人,亦具道之,余得此說於信都先生焉。
  薛長官
  薛長官者,嘗與友人李生自京師同志訪道,同遊名山,數年未有所遇。而薛南入五嶺,言隱羅浮,其志彌篤。李生中道而輾,復歸京師,遊宦不偶,年迫衰暮。與薛相別三十餘年,交親益疏,骨肉淪喪,晚歲杖策,詣羅浮訪之,果與薛相見。薛柄止且久,道術既成,風姿秀穎,肌若水玉。山中華軒層閣,風亭月榭,迨非人世所有。見李容狀枯瘁,深所憫惻,謂之曰:子雖欲柄息於此,然終不可久駐。因以金寶厚拯之,命女妓酣宴以餞之。將行,顧見其齒俱缺,-問其故。云:前因弄毬子所損,收擊在衣帶中。取而窺之,令女妓刮去垢污,薛以小刀子剖其缺處,復安二齒,而遣之,戒以木語。及達山下,齒已牢矣。自是十餘年,生諸齒皆朽落,所安者,宛而不動。容師張公自給事中出,領茲鎮,歲餘病瘴虐累月彌甚,公耽尚釋氏,眾有符藥,或言有效者,皆不見信。骨肉將吏,深以為憂。副使信都先生馮君,密謂公之親吏曰:羅浮薛長官,深有道術,拯人疾苦,遠近賴之,可使一介,持信以求其救也。由是命使訪之,果得其居處。薛聞而哀焉,謂使者曰:謝張公遠遺方物山中,無紙筆,不復寓書,所疾無以為憂,使至之後,可掃灑庭宇,潔齋三日,自當有應。如其言,既至三日,一宅聞異香氣,亦無所有,而張公廖矣。復使人資信幣入山致謝,使者迷失舊路,竟不知其處所。此蓋地仙之儔也,余亦於信都先生得之矣。
  神仙感遇傳卷之三竟
  #1此句《雲笈七籤》作『處襟大度』。
  #2此句《雲笈七籤》作『行功濟人』。
  #3『茅』,《雲笈七籤》作『苑』。
  #4『年少』,《雲笈七籤》作『少年』。
  #5此句《雲笈七籤》作『不耐見人』。
  #6此句《雲笈七籤》作『問其所自』。
  #7此句《雲笈七籤》作r『以丹與之。因約日』。
  #8『已』字,《雲搜七籤》無。
  #9『勤』,《雲笈七籤》作『勸』。
  #10『喜』,《雲笈七籤》作『會』。
  #11『不康』,《雲笈七籤》作-小不康』。
  #12『固』,《雲笈七籤》作『困』。
  #13此句《雲笈七籤》作『山人令使二僕持錢十千』。
  #14《雲笈七籤》無『相』字。
  #15此句《雲笈七籤》作『自是公揚歷任清切』。
  #16此句《雲笈七籤》作『與知微揖別』。
  #17此句《雲笈七籤》作『樵者救之日』。
  #18此句《雲笈七籤》作『小豎渭其僕日』。
  #19此句《雲笈七籤》作『可復書朱符置火上』。
  #20此句《雲笈七籤》作『瞬息』,無『問』字。
  #21此句《雲笈七籤》作『樵曰:坐』。
  神仙感遇傳卷之四
  廣成先生杜光庭纂
  謝墦
  謝墦者,蜀川人也。幼而好道,嘗與三人同志,約為弟兄,同遊諸山,博採方術。因相與於峨眉山門誓曰:此山神仙所居,必有求道之所。我等三人,於此相別,各入一谷中,隨所投詣,看有見遇否。訖分行,墦入木皮谷,約五六里,逢四老人,會坐巨石之上,前有大盤烹肉,共食之次。召墦令坐,揖令食肉。墦告之曰:某志神仙之道,遊歷名山,久絕葷血,非敢嬌妄矣。老人喜曰:子既求道,但入此谷,當有所遇。墦即詣谷中,行數十里,見有臺閣華盛,迨非人世所居。入門有道士數人,問其何以至此,具以所至啟之。一人熟視墦良久,引至大殿之上,像設儼然。天尊前有經書,委積案几。此人令墦閉目,信手探取一卷,因即授之曰:此天文大篆也,行之可以長生度世,可以積功救人,此非汝久居之處,便可去矣。墦辭道流,得經出山,卻至谷口,宿於民家。有小兒墮沸湯中,數處糜爛,舉室驚痛,無門救之。墦視天文中,有注字可治者,乃書其文,為灰調水洗之,邊巡都愈。自此常以天篆陰功救人。蒙其效者,不可勝計。相國豳公都尉鎮成都,招致墦於門下,待以異禮。及朝覲京師,墦亦隨至長安。一旦,豳公子弟暴疾,國醫盈門,莫能效。公忽記墦神篆之力,促令召之,纔至,授毫書之,應手而愈。金帛賜與,凡十數萬,一無所取。其後歸蜀,復遊諸山,不知所之。
  鄭又玄
  鄭又玄者,名家子,居長安中。其小與鄰舍聞丘氏子,偕學於師氏。又玄性橋率,自以門望清貴,而問丘寒賤,往往戲而罵之曰:爾非類,而與吾偕學,吾雖不語,爾寧不愧於心乎!聞丘默有暫色,歲餘乃死。又十年,又玄明經上第,補蜀州參軍。既至官,郡守命作尉#1唐興。有同舍仇生者,大賈之子,年始冠。其家資產萬計,日與又玄宴遊,又玄累受仇生金錢之賂,然以仇生非士族,未嘗以禮貌接之。一日,又玄置酒高會,而仇生不得預。及酒闌,有#2謂又玄曰:仇生與子同舍,子會宴,而仇生不預,豈其罪耶?又玄暫而召仇。既至,又玄以卮飲之,生辭不能引滿,固辭。又玄怒,罵曰:爾市井之陀,徒知錐刀,何僭居官秩耶!且吾與爾為伍,爾已幸矣,又何敢辭酒乎!因振衣起,仇生暫耿而退,棄官閉門,月餘病卒。明年又玄官罷,僑居濛陽,而常好黃老之道。聞蜀山有'昊道士,又玄高其風,往而詣之,願為門弟子。留之且十年,未稟所受,又玄稍惰,辭之而還。其後因入長安,宿#3褒城。逆旅有一童子,十餘歲,貌秀而慧,又玄與語,機辯萬變,又玄深奇之。童子謂又玄曰:我與君,故人有年矣,省之乎?又玄曰:忘之矣。童子曰:吾生閒丘氏,居長安中,與子偕學,而子以我為非類,嘗罵辱我。又為仇氏子作尉唐興,與子同舍,子受我厚賂#4,而謂我為市井之虻,何吾子驕傲之甚也!子以衣纓之家,而凌侮於物,非道也哉!我太清真人也。上帝以爾有道氣,使我生于人問,與汝為友,將授汝神仙之訣,而汝輕果高傲,終不能得其道。吁,可悲哉!言訖,忽不復見。又玄既悟其罪,而意以暫作而卒矣。
  盧道流
  盧道流者,不知何許人也。年七十餘,賣卜於洛陽市。忽店作十餘日,異常危篤。聞程修已處士,來往二京,頗有神奇之跡,蓋得道者也。盧以店疾告之,程於瓠中出丹砂,細如芥子,於白茶碗中,滴酒研碎,又書碗子內作二天使字,以授於盧,並酒服之,店即頓愈。無何,自玄元觀,欲入城路。經穀水,暑熱既甚,因浴於水中。頃之,穀水暴溢,水頭丈餘,盧為水所流,已百餘步。河側有二天使促命鋤瓜人,涉流救之,僅得而免。及岸,則不復見二天使○免此漂流之厄,書二天使字,以潛救之耳。天復中,程至長安,謂人曰:五嶺可以避地,託求丹砂,入桂陽,不知所之。
  成生
  成生者,其家巨富,世居零口,伯叔數人,其第七叔好道,早年冠褐,來往華陰山,時或暫歸。自咸通後,不知所在。洎大稷犯關,昭宗束幸,成生骨肉淪散,生計困窮。忽一日,其叔還家,憫惻嗟痛,留止數日,因與成生之子,往同州砂苑中。至所居,即甲第宏敞,亭臺崇邃,有若宮門焉,立成生之子於門外,良久,持衣服器皿一吧,以授之,令歸贍家。至即數萬金矢,成生驚異,知季父之得道也。翌日,與其子復往尋之,無復知處所,成生由是贍足。其門外牆角有石箏,以捍車馬,凡五六十年。其叔令移於庭內,生疑其異,因攻鏨之,得丹砂伍斤。鄰里知之,或傳於外,為軍中有力者所奪。惜哉!疑其非世之丹砂,迨神仙之上藥者乎?而失之哉。
  徐定國
  徐定國者,隸籍右三軍,有膂力。大中年,詔選三十人,送軒轅先生歸羅浮,定國得預其選。既至山,託以有,疾方就藥餌,因得駐留,遂執僕御之禮,以事軒轅。時定國已六十餘歲,數年,先生遣之歸長安,容狀益少,若奔馬。天復中,不啻百歲,才如四十人也。
  京兆華原陸尊師
  京兆華原礫陽界,有古觀焉。有陸.尊師者,隋朝得坐忘之道,其形質尚存。乾寧中,有奉使北京,於綰舍中,與師相遇。言笑如舊,交駐留旬日,話所止,官使還京,乃乞假歸別墅,詣訪焉。於小殿中,見陸尊師像貌,與北都所見無異。有姚生者持《黃庭經》。光啟初,僖宗再幸梁洋,姚為寇盜所迫,夜竄以避之,誤墮此觀側井中,傷足。乃旁穴為井害,以養其疾。村里荒梗,竟無人到。以無修習之衛,但晝夜念《黃庭》、《道德》二經,自覺不飢,足疾亦愈,亦不知在井害中歲月之數也。襄王既平,大駕歸闕,有遊軍宿于觀中,夜見光明從井中出,因訪而出之。姚生感真經所祐之力,遂為道士,居于此觀焉。
  明皇十仙
  明皇嘗夢仙子十人,御卿雲而下,引於庭,各執樂懸而奏之。其曲度清越,真仙府之音也。樂闋,有一仙人,前而言曰:陛下知此樂乎?此神仙《紫雲曲》也,今願傳授陛下,為聖唐正始之音,與咸韶大夏,固不同也。上喜甚,即傳授焉。俄而寤,其餘響猶若在聽,且命玉笛吹而習之,盡得其節奏,欲默而不泄。曉而聽政於紫宸殿,宰臣姚崇、宋璟入奏事於上前,上倪然若不聞。二相懼,又奏之。上即起,下望庭麻,卒不顧。二相益恐,趨出。內臣高力士奏曰:宰相有所請,陛下宜面決可不?向者崇、璟所言,皆軍國大政,而陛下卒不顧,豈二相有罪乎?上笑曰:我昨夕夢十仙子奏樂,日《紫雲曲》,因以授我。朕懼失其節奏,縣是默而習之,因不暇聽二相。即於衣中出玉笛,以示力士。是日,力士至中書為二相言,二相懼少解,其曲傳於樂府焉。
  虬鬚客
  虬鬚客道兄者,不知名氏。煬帝末,司空楊素留守長安,帝幸江都,素持權驕貴,蔑視物情。衛公李靖,時擔雙謁之,因得素侍立紅拂妓#5。妓姓張,第一,知素危亡,不久棄素而奔靖。靖與同出西京,將適太原,稅轡於靈石店,與虹鬚相值。乃中形人也,赤鬚而虹,破衫賽驢而來。投布囊於地,取枕歌外,看張妓理髮委地,立梳於床。靖見此鬚視之,甚怒未央,時時側目。張熟觀其.面,妓一手握髮,一手映身,搖示靖,令勿怒。急梳頭畢,斂衽前問其姓。外者曰:姓張#6。妓曰:妾亦姓張,合是妹。遽拜之。問第幾云:第三,又曰:妹第幾?妹曰:最長。喜曰:今日幸得逢一妹。妓遙呼靖曰:李郎且來拜三兄。靖遂拜之。環坐,割肉為食。客以餘肉飼驢,笑日,李郎貧士,何以致異人?具話其由。客曰:然測何之?曰:避地太原。復命酒共飲。又曰:嘗知太原之異人乎?靖曰:州將之子,可十八,來#7姓李。客曰:似則似矣,然須見之。李郎能致予一見否?靖言:余友人劉文靖,與之甚狎,必可致也。客日望氣#8曰:俾吾訪之。遂約期日,相候於汾陽橋。及期,果至。靖話於文靖曰:吾有善相者,欲見郎君,請迎之。文靖素奇其人,方議匡輔,遽致酒迎之。俱見太宗,不衫不履,褐裘而來#9,神氣揚揚,邈與常異。客見之默#10,居末坐,氣喪心死。飲數杯,招靖謂曰:此真天子也。靖以告劉,益喜賀。既出,虹鬚曰:吾見之,十得八九也,然亦須令道兄見之。又約靖與妹於京中馬行束酒樓下。既至,登樓,見此鬚與一道流對飲。因環坐,為約與道兄同至太原。道兄與劉文靖對棋,鬚靖俱會。文皇亦來,精彩驚人,長揖而坐,神清氣爽,滿座風生,顧盼偉如也。道兄一見,慘然下棋子,此局輸矣,於此失局,奇哉!救無路矣,如復奚言。罷弈既出,謂虹鬚曰:此世非公世界也,他方可矣。勉之,勿以為念。同入京,虹鬚命其婦妹與李郎相見,其婦亦天人也。虹鬚紗巾褐裘,挾彈而至,相與入中堂,陳樂歡飲。女樂三十餘人,非王侯之家所有,迨若洞天之會。既而昇二十床,以繡杷蓋之,去其杷曰:此乃文簿鑰匙耳,皆珍寶貨泉之數,併以充贈。吾本欲中華求事,或龍戰三五年,以此為經費,今既有主,亦復何為。太原李氏,真英主也,三五年內,即當太平。李郎一妹,善輔贊之,非一妹不能贊明主,勉之哉!此去十年後,東南數千里外有異,是吾得事之秋也,聞之可潛以酒相賀。因呼家僮百餘人出拜,曰:李郎一妹是爾主也。言訖,與其妻戎裝乘馬而去,道兄亦不知所之。靖得此事,力以助文皇,締搆大業。貞觀中,東南夷奏,有海賊以縷船千艘,兵十餘萬人於扶餘國,殺其主,自立為王。國內以定靜,靖知此鬚成功,歸告其妻,乃瀝酒東南而賀焉。乃知真人之興,乃天受也,豈庸庸之徒,可以造次思亂者哉!
  東明油客
  東明油客,不知名氏,常負擔賣油於側近坊內,親居觀東偏門內數年。鄰里比狎之,謹潔謙慎,未曾見其喜慍。一旦,鄰居有負債者,客知其主,陳牒徵訟,所司將欲追捕。計無所出,議欲竄諸遠邑,不然虛繫狸牢,郎數口無所贍給,必至俘始,聚族號泣,決別將去。客問之故,聞之默然良久。謂之曰:勿用遊去,此有計矣。即市致酪罐子一所,炭五斤,於其室,穴地為爐,投藥於罐內,以泥封之,然炭燒之。且曰:待余卻來,然後開之,勿得輕視。仍教以火候,因荷擔而去,其夕不復歸。明日及午,亦不至。火燭已玲,其家發罐視之,即真金也。貨而償債,三百餘千,油客自此不知所在也。
  王璘
  進士王璘,大中己卯歲,遊邊迴京師。既至之日,屬宣皇昇遐,人心震擾,纔入金光門,投諸逆旅,皆已肩鐳,遂入豐邑坊詣景雲觀,儀一獨院,月租五百文,即稅轡秣駟馬。近鋪有老叟,巨眉廣穎,髭鬢皎白,貌古而秀,負筐而入,顧見璘,驚曰:此有人居矣,又須移去也。璘揖與語曰:既為先到第,安居無慮也,某只三兩日,此舍二十餘矣。叟曰:聞聞固有餘,君子月賃此舍,固難寓居。璘強留之,欣然而上,開戶汲水而入,閉關悄然。時方八月,叟已踞地鑪熾炭,擁之而坐,深夜不寐,夕夕皆然,曾無庖爨之所。璘問其所為,曰:余老矣,貨針以自給,多詣市肆,亦不事煙爨矣。旬餘,璘疑其有道二敬而親之,或詣其鑪側,坐而言論。詞高旨遠,迨非常流。璘稍稍言情,將有請益,及明而去,至夕不返,發戶視之,無復有鑪,中破藥鍋,其內微有金色焉。
  梓州牛頭寺僧
  牛頭寺僧。中山上創造經樓,經營四層,方就一級,已費百萬繙焉,迨適,眇無成功,吁歎憂惶,自形於言色。庖中有執役者僧,村意庸樸,常使祈薪汲水而已,亦不知其來。忽聞進謂樓主僧曰:此事非汝所知,第去,無以為問。居數日,又進而言,復斥之,如是者三。樓主僧疑其異,徐問其意。對曰:小僧有點化術,願為和尚成就巨功。訊其所須只二十千,收買藥物,可以辦矣。雖異其說,亦疑有妄,即使人資錢與之買藥。旋令一僧支價,直得水銀二十斤,餘錢市金石諸藥,至夕而歸。乃於廚側小房內,鑿地為鑪,檮築精密,布灰三升於其下,傾水銀於灰中,衣帶中解藥末少許,糝於交土,以油紙單上積炭百餘斤,熾火以鍛之。自夜及明,火已消矣,成真金巨餅,光彩異常。乃曰:可於城市,貨與商賈,每兩直二十貫。如其言而售之,市材募工,樓亦告畢。是僧一日逐去,樓主僧散令徒弟,物索求之。月餘,遇之於嘉州市,懇召同歸梓州,固辭不去。所追之僧,因與紛兢,為巡察所擒訊。詁其由,具云此僧有黃白之術。梓僧遣眾人尋之還舊所。點化者為官司所留,將誘訪之,欲傳其術。閉口不對,遂潛害之,投屍於江中矣。
  任公瑾
  任公瑾者,長安懷遠里人也,年十餘歲。趙處士,不知何許人也,寓止於其鄰。孑然獨處?晨出暮還,曾無飲食庖爨之所。任父見之數年矣,因與語曰:處士每出,獨執其蓋,不亦勞乎?某有兒十餘歲,願為處士執蓋,烹茶給使左右,可乎?趙欣然可之。任執役又七八年,恭謹勤靜,趙頗鄰之。忽一日,熟視其面,驚謂之曰:爾神形異矣,當有棄市之厄,不宜復在此矣。爾常見鑪鼎之事,能記之乎?任曰:某未受處士之教,不敢竊記也。即取其藥石之類,一一示之,口傳手授,使其點錫成銀。戒之曰:勿衣羅錦,勿事奢華,勿酣嗜酒肉,勿耽習美色,勿乘銀鏡,勿干宦名,爾衣食素薄相,命窮賤,吾以此給爾衣食而已,爾當為僕役二十年,儉心刻意,甘於力役,小有不忍,必陷刑戮矣,戒之慎之。遂次別其家,與段支使弟為照保,凡十年,節行操守,異於常僕,無何段弟赴京,以其廉恪,委之在家,既而點化銀物,過理費用,主妾詬罵,不能容忍,持刀殺之。禁錮考按,將抵極法。法官問其本末,具述前事,試其化錫,果亦不謬。任泣曰:某違處士戒約,自陷刑網,苟能忍之二十年,當脫此禍矣。竟亦就戮。大都黃白之事,非尋常之人所可妄學也,或得之者,必為禍胎,驗於古今,斯證多矣。君子慕道,所宜戒之。
  岐陽女子
  岐陽女子者,年五六歲,其家沽酒。一旦,嚴冬寒甚,有樵夫十數輩,齋薪於市,稍稍散去。獨一老叟,荷薪未售,日已哺矣,北風轉勁。女子之母,愍見老叟,呼之與語,買薪直酵之百錢,欲設食。叟曰:不須食也。乃以酒一器授之,叟袖中墜一柿子,女子因拾之。叟笑曰:本欲將還家,今既孩兄所得,便可食之。女子遂瞰此柿子,因不食粒,今已數年。顏狀奇麗,樵叟竟不知所之也。
  神仙感遇傳卷之四竟
  #1『作尉』,《雲笈七籤》作『假尉』。
  #2『有』,《雲笈七籤》作『友』。
  #3此句中《雲笈七籤》無『宿』子。
  #4此句《雲笈七籤》作『受我厚賂』。
  #5此句《雲笈七籤》作『因得素侍立紅拂』。
  #6此句《雲笈七籤》作『外者曰:張』。
  #7此句《雲笈七籤》作『州將之子年可十八』。
  #8此句《雲笈七籤》作『望氣者,俾吾訪之』。
  #9此句《雲笈七籤》作『褐衣裘而來』。
  #10此句《雲笈七籤》作『客見之獸然】。
  神仙感遇傳卷之五
  廣成先生杜光庭纂
  崔希真
  會稽崔希真,嚴冬之日,見負薪老叟,立門外雪中。崔凌晨見之,有傷憫之色。揖問之,叟去笠與語,顧其狀貌不常,因問姓氏#1云:某姓葛,第三。崔延坐。崔曰:雪寒既甚,作大麥湯餅可乎?叟曰:大麥四時氣足,食之益人,勿以豉,不利中腑。崔然之,自促令備撰。時崔張絹,欲召畫工為圖,連阻沍寒,畫工未至。張絹倚于壁,叟取几上筆墨,畫一株枯松,一採藥道士,一鹿隨之。落筆迅逸,畫蹤高古,迨非人世所有。食畢,致謝而去。崔異其事,寶以自隨。因遊淮海,因遇鑒古圖畫者,使閱之。鑒者曰:此稚川之子葛三郎畫也。崔咸通初入長安於灞橋遇齋蔬者,狀貌與叟相類。因問:非葛三郎乎?蔬者笑曰:非也,葛三郎是晉代葛稚川之子,人問安得識之?負轅而去,不知所之。
  越僧懷一
  越僧懷一,居雲門寺。咸通中,凌晨欲上殿然香,忽見一道流相顧而語曰:頗有奇境#2事,能往遊乎?懷一許諾,相與入山,花木繁茂,水石幽勝。或連峰與天,長松夾道;或瓊樓蔽日,層城倚空。所見之異,不可嬋述。久之覺飢,道流已知矣。謂曰:此有仙桃,千歲一實,可以療飢。以一桃授之,大如二升器,奇香珍味,非世所有。食訖復行,或凌波不濡,或騰虛不礙,或嬌身雲末,或振袂空.中,或抑視日月,下窺星漢。如是復歸還人問,周歲矣。懷一自此不食,周遊人問,與父母話其事,因入道。歷詣仙人,更尋靈勝,去而不復返。
  杜晦
  杜晦少時,於長白山遇一道士,一及其多疾,以丹砂一粒,大如篆豆,紅光瑩徹,便令吞之。曰:此丹不獨桔積冷,若不食肉,可致長生,慎無觸穢也。既服丹,即容狀充悅,輕健不食,累官為商州刺史。絕粒三十年,人不知也。曰:仙師戒我不食肉,今欲卻食五穀,先須食肉,必奪我藥力矣,遂啗肉少許。良久吐一物,大如雞子,若新膠未乾,割而視之,丹在其內,光色瑩然,與初服時無異。復欲吞之,因失之,後惋恨久之。是夕,夢長白道士曰:子不守吾戒,敗於長生,吾復得丹矣。晦時年八十餘,只如四十許人。失丹之後,旬日齒髮變衰,顏色枯槁,數年而卒。
  吳淡醋
  吳淡醋,京兆奉天平原鄉人。咸通中,幾內旱歉,攜妻子二人,投京西就食,至永壽縣,與一老父刈麥,老父引入西山莊中,行十數里。雷雨暴作。既晴,漸到莊所,門庭嚴潔,有若公署。老人為其設食,徐云:我姓韓,修道於此,大都修道,若人問有纖粟所勗,未得昇天去,我宿債負君錢,五十萬錢未果遠適,今欲相還。食訖,使一村童,引出山門,約日君可於涇州居候,及永壽所負,且以五百千文支路糧。既別,行百餘步,如出煙霧中,已及永壽市,便往涇州寓居。夢韓公曰:錢在床下,可以取用。明日一床下,得五百千。自是經營,事力贍足。鄉里或知有韓山人修道,不記其名,再訪山莊,不復知其處所矣。
  王廓
  布衣王廓,咸通中,自刻渚隨船,將過洞庭。風甚,泊舟君山下,與數人出岸,尋山徑,登山而行。忽聞酒香,問諸同行者,皆無。良久香愈甚,路側山崖間見有洞穴,廓心疑焉,遂入穴中。行十餘步,平石上有窪穴,中有酒,掬而飲之,味極醇美。飲可半斗餘,陶然似醉,坐歇窪穴之側,稍醒乃歸。舟中話於同倡,眾人爭往求之,無復所見。自此充悅無疾,漸厭五穀,乃入名山學道。去後看經云,君山有天酒,飲之者升仙。廓之所遇者,乃此酒也。
  燕國公高駢
  丞相燕國公高駢。乾符三年丙申八月,始築羅城壅門卻敵,共三十二里。自西北鑿地,開清遠江流入束南,與青城江合流,復開西南壕,自閒門之南,至甘亭廟前,與大江相會,環城為固。其所板築,率彭眉嘉蜀資簡那漢環畿赤之邑,入州十縣,丁夫以授矩設版,六旬而畢。臨那縣令陳沼,領七縣之力,分得金花街、相如琴臺舊所,凡有七臺,各高丈餘,中臺尤大,盡取其土。復濬其下,以為新壕,深且二十尺,下值石板,廣三四尺,長五六尺,厚尺餘,二板相重,勢頗牢密。役者眾力舉之,既發,有煙焰五色,直上高三尺許。於石穴中,得石合方五寸餘,金彩鮮瑩,若圖單才畢,合中銀葫蘆一,大如指。眾夫舉攫爭奪,毆擊持拽,陳沼不能制伏,走狀聞于燕公。公使右廂版築使侯虔按之,得葫蘆石合金丹一粒。云有七粒,誼鬥之際,失去其六,公置葫蘆於道場中,灶香禮敬。來晨,丹砂七粒,紅鮮異常,公盡吞服之。命釋爭奪誼擊及分竊丹砂者之夫,並仰放之,一無所問。
  楊大夫
  楊大夫者,宦官也。亡其名,年十八歲,為冥官所攝,無疾而死。經宿乃蘇,云:既到陰冥問,有癬署官屬,與世無異。陰官案牘示之,見其名字歷歷然,云年壽十八歲,而亦無言請託。旁有一人為其請,乞願許再生,詞意極切。久之,而冥官見許,即令還。其人亦送楊數百步,將別,楊魄謝之,知再生之恩,何以為報,問其所欲,其人曰:或遺嗚砂弓,即相報也。因以大銅錢一百餘與楊。俄然而覺,平復無苦。自是求訪嗚砂弓,亦莫能致。或作小宮闕屋宇,焚而服之,如是者數矣。楊頗留心鑪鼎,志在丹石,能製反魂丹。有症侯暴死者,研丹一粒,拗開其口,灌之即活,嘗救數人。有闈官夏侯者,楊與丹五粒以服之,既而以為冥官追去,責問之次,白云:曾服楊大夫丹一粒耳。冥官即遣還夏侯,得丹之效。既蘇,盡服四粒。歲餘,又見黃衣者追捕之,云非是冥曹,乃太山追之耳。夏侯隨去,至高山之下,有宮闕焉。及其門,見二道士,問其平生所履,一一對答,徐啟曰:某曾服楊大夫丹五粒矣。道士遽令卻迴,夏侯拜謝曰:某是得神丹之力,延績年命,願改名延年,可乎?道士許。之後即因改名延年矣。楊自審丹之靈效,常以救人。其子暄,因自畿邑歸京,未明,行二十餘里,歇於大莊之上,忽聞莊中有驚喧哭泣之聲,問其故,生人#3之子暴亡。暄解衣帶中取丹一粒,令研而灌之,良久亦活。楊物產贍足,早解所任,縱意閑放,唯以金石為務,未嘗有疾,年九十七而終。晚年遇人攜一弓,問其名,云:嗚砂弓也。於角面之內,中有走砂,楊買而焚之,以報見救之者。其反魂丹方,云是救者授之,自密修製,故無能得其術者。
  薛逢
  河東薛逢,咸通中,為絲州刺史。歲餘,夢入洞府,般撰甚多,而不睹人物,亦不敢食之,乃出山門。有人謂曰:此天倉也。明話於賓友,或曰:州界昌明縣,有天倉,洞中有自然飲食,往往遊雲水者,得而食之。即使道士孫靈諷,與親吏訪之。入洞可十許里,猶須執炬,十里外漸明朗,又三五里,豁然與人世無異。崖室極廣,可容千人。其下平整,有石床羅列,床上有飲食,名品極多,皆若新食,軟美甘香。靈諷拜而食之,又割開三五所,請以奉於薛公為信。及資出洞門,形狀宛然皆化為石矣。洞中左右有散緬搜緬,堆盥積豉,不知紀極。又行一二里,溪水迅急,既闊且深,隔溪見山川,居第歷然,不敢渡而止。近崖坡中,有履跡往來,皆長二三尺,纔如有人行處。薛公聞之,歎異靈勝,而莫窮其所以也。余按《地理誌》云:少室山有自然五穀,甘果,神芝,仙藥。周太子晉學道上仙,有九千年資糧,留於山。少室山,在嵩山西十七里,從東角上四十里得下,又上十里,得上定思。十里中,有大石門,為中定思。自中定思出至崖頭下,有石室,中有水,多白石英。室內有自然經書,自然飲食。與此無異矣。又天台山東有洞,入十餘里,有居人,市肆多賣飲食。乾符中,有遊僧入洞,經歷市中,飢甚,聞食香,買蒸餅瞰之。同行一僧服氣,不食既飽。行十餘里,出洞門,已在登州牟平縣界。所食之僧,俄變為石。以此言之,王列石髓、張華龍膏,得食之者,亦須累積陰功,天挺仙骨,然可上登仙品。若常人瞰之,必化為石矣。
  蜀民
  蜀民遇晉氏饑歉三五輩#4,挾木弓竹矢,入白鹿山,捕獵以自給。因值群鹿駭走,分路格之。一人見鹿入兩崖問,才通人過,隨而逐之。行十餘步,但見城市櫛比,聞井繁盛,了不見鹿。徐行市中,因問人曰:此何處也?答曰:此小成都耳,非常人可到,子不宜久住。遂出石穴#5,密誌歸路,以告太守劉俊。惶使人隨往,失其舊所矣。庾仲沖《雍荊說》曰:武陵西陽縣南數里,有孤山。巖石峭拔,上有蔥,自成畦瓏,拜而乞之,輒自拔食之甚美。山頂有池魚鼇,至七月七日,皆出而遊。半巖室中,有書數千卷,昔道士所遺經也。元嘉中,有蠻人此山射鹿,入石穴中,蠻人逐之,穴傍有梯,因上,梯即豁然開朗,別有天日。行數十步,桑果蔚然,阡陌平直,行人甚多。蠻人驚遽而出,旋削樹記路,卻結伴尋之,無復知處所。顧野王云:天地之內,名山之中,神異窟宅,非止一處。則桃源天台,皆其類也。
  康知晦
  康知晦者,教坊樂官康赫赤之子,幼而挺特,好古從善,常有雲泉放曠之志,多詼諧頗敏辯。常自子午谷抵金州,半歲而還。每值水石幽勝,必留連賞骯。忽谷行次,聞雷霆風雨之聲,在近山之側,尋亦雲物開霽,而山溪泛溢。水上有一老人,乘搓而來,沿岸而謂康曰:子有道氣,將有所得。然十年之問,四海沸騰,九州輻裂,王室多難,卒未可平。當深居遠害,勿近王公大臣,以保元吉。余有鬼谷九宮之書,以授於子,善審吉方,自謀避地也。言訖,泛泛而去,水亦驟退,山路復通。康受書,按而行之,占往知來,考定吉凶,雖京房管轄,莫能過也。老人使棲息於道康,乃冠簪,居永樂里開元觀西麻之南軒,朝野請益,相屬於道,將欲卜居中條,未暇理策。左軍中尉韓公文,約使人三召之,不得已而謁焉。即署,軍職加之憲銜,以金魚玉帶衣馬靴質,併以授之。康即冠帶庭謝而歸,謂其子曰:相逼若此,不可復留矣。明旦無疾而卒。數日肌膚香潔,人以為尸解焉。自是中原戈甲,四方用武,咸依老叟之言,其所授之書,名《命樞寶章》也。
  僧悟玄
  僧悟玄,不知何許人也。雖寓跡緇褐,而潛心求道。自三江五嶺,黔楚諸名山,無不遊歷。每遇洞府,必造之焉。入峨眉山,聞有七十二洞,自雷洞之外,諸崖石室邃穴之所,無所遺焉。偶歇於巨木之下,久之有老叟,自下而上,相揖而坐。問其所詣,悟玄具述尋訪名山靈洞之事。叟曰:名山大川,皆有洞穴,不知名字,不可輒入訪。須得《洞庭記》、《嶽讀經》,審其所屬,定其名字,的其里數,必是神仙所居,與經記相合,然後可遊耳。不然有風雷洞、鬼神洞、地獄洞、龍蛇洞,誤入其中,害及性命,求益反損,深可戒也。悟玄驚駭久之,謝其所教,因問曰:今峨眉洞天,定可遊否?叟曰:神仙之事,吾不敢多言,但謁洞主,自可問耳。悟玄又問,洞主為誰。叟曰:洞主姓張,今在嘉州市門,屠肉為事,中年而肥者是也。語訖別去。悟玄復至市門求之,張生在焉。以前事告之,張曰:無多言也。命其妻烹肉,與悟玄為饑,以肉三器與之,悟玄辭以不食肉久矣。張曰:遊山須得氣力,不至飢乏,然後可行。若不食此,無由得到矣。勉之再三,悟玄亦心自計度,恐是神仙所試,不敢違命。食盡二器,厭飲彌甚,張亦勸之,固不能食矣。食訖求去,張俯地拾一瓦子以授之,曰:入山到某峰下,值某洞門,有長松,下有洞溪,上有峭壁,此天真皇人所居之洞也,以此瓦扣之,三二十聲,門開則入。每遇門則叩之,則神仙之境可到矣。依其教入山,果得洞,與所指無異。以瓦叩之,良久,峭壁中開,洞內高廣平穩,可通車馬。兩面皆青石瑩潔,時有懸泉流渠,夾路左右。凡行十餘里,又值一門,叩之復開,大而平闊,往往見天花夾道,·所窺見花卉之異,人物往來之盛,多是名妹麗人,仙童玉女,時有仙官道士,部件車騎,憧憧不絕。又值一門,叩之彌切,瓦片碎盡,門竟不開。久之,聞震霆之音,疑是山石摧陷,惶懼而出,奔走三五十步,已在洞門之外,無復來時景趣矣。復訪洞主,已經月餘,屠肆宛然,而張生已死十許日矣。自此志柄名山,誓求度世,後入峨眉,不知所之矣。
  費冠卿
  費冠卿者,池州人也。進士擢第,將歸故鄉,別相國鄭餘慶。公素與秋浦劉令友善,喜費之行,託以寓書焉。手札盈幅,緘授費,戒之曰:劉令久在名場,所以不登甲乙之選者,以其褊率不拘於時,捨高科而就此官,可善遇之也。費因請公略批行止於書末,貴其因所慰薦,稍垂青眼。公然之,發函批數行,復緘之如初。費致秋浦,先投刺於劉。劉閱刺,委諸案上,略不顧陌。費悚立俟命,久之而無報,疑其不可千也,即以相國書授閤者,劉發緘覽畢,慢罵曰:鄭某老漢,用此書可為!襞而棄之,費愈懼,排闔而入,趨拜於前。劉忽憫然顧之,揖坐與語。日已暮矣,劉促令投店,費曰:日已昏黑,或得逆旅之舍,已不及矣。乞於廳應之下,席地一宵,明日卻詣店所。即自解囊裝,舒氈席於地。劉即拂衣而入,良久出曰:此非延賓之所,有一閤子,可以憩息,僕乘於外可也。即令左右引僕夫衛子,分給下處。劉引費挈氈席,入廳後對堂小閤子中。既而閉門。鑠繫甚嚴,費莫知所以,據榻而息。是夕月明,於門竅中窺其外,悄然無聲。見劉令自執警畚,掃除堂之內外,庭應階壁,靡不周悉。費異其事,危坐屏息,不寐而伺焉。將及二更,忽有異香之氣非常,非#6人世所有。良久,劉執版恭立於庭,似有所候。香氣彌甚,即見雲冠紫衣仙人,長八九尺,數十人擁從而至。劉再拜稽首,此仙人直詣堂中,劉立侍其側。俄有筵席羅列,餚饑奇果,香閤中#7,費聞之,已覺神清氣爽。須臾奏樂飲酒,命劉令布席於地,亦侍飲焉。樂之音調,亦非世問之曲。仙人忽問曰:得鄭某信否?對曰:得信,甚安。頃之,又問:得鄭書否?對曰:費冠卿先輩在長安中來,得書。笑曰:費冠卿且喜及第也。今在此耶?對曰:在。仙人曰:吾未合與之相見,且與一杯酒,但向道早修行,即得相見矣。即命劉酌一杯酒,送閤子中。費窺見劉自呷酒了,即於階下盆中水投之,費疑而未飲。仙人忽下階,與徒從乘雲而去,劉拜辭嗚咽。仙人戒曰:爾見鄭某,但令修行,即得相見也。既去也,劉令即詣閤中,見酒猶在。驚曰:此酒萬劫不可一遇,何不飲也。費力爭得一兩呷,劉即與冠卿為修道之友,卜居九華山,以左拾遺徵,竟不起。鄭相國尋以去世,劉、費頗祕其事,不知所降是何仙也。
  紫邏任叟
  鄭南海為牧梁宋,其表弟進士劉生寓居汝州,州有紫邏山,即神仙靈境也。劉以寓居力困,欲之梁宋求救。因行詣藥肆中,既坐,有樵叟,倚檐於壁,亦坐焉。主人連叱之,曰:此有官客,何忽搪挾!劉斂衽而起,謂主人曰:某閑人也,樵叟所來,必有所求,或要藥物,有急難所請,不可令去。懇揖叟令坐,問其所要。叟曰:請一幅紙及筆硯耳。劉即取肆中紙筆以授之。叟揮毫自若,書畢,以授於劉。書曰:承欲往梁宋,梁宋災方重,日一夕為人訟。承欲訪鄭生,鄭生將有厄,即為千里客,兼亦變衫色。紫邏樵叟任某書呈。劉覽驚異,筆勢邁逸,超逾常倫。看讀之際,失叟所在。月餘,鄭為人所訟,黜官千里之外,皆如其言。劉即於紫邏茸居,物色求訪。不復見叟。世寶其書,巢寇犯闕,方失其所在也。
  朱含貞
  朱含貞者,晉陵道士也。居龍興觀之束軒,素以清貧而精奉香火孜孜焉,未嘗少息。大中丙子歲,道士馬自然,落魄江浙問,率以梧酒娛逸為事,然時人異之,疑其有道者也。每詣含貞,必以為請,含貞常力以奉之。居歲餘,謂含貞曰:我久遊江浙,今將北行,嵩洛鎮華,皆神仙之府,餐和味道,道士不可不遊也。子有修勵之志,而寡香膏之資,有憫物之心,而無拯救之效,亦可歎也。因以三符授之曰:可以給終身之衣食。增無涯之陰功,第以玉篆救之,雖千妖百疾,靡不愈也。初以一符攻之,未致效者,即發其二,大效不過於三也。多恤貧病,少務金帛,功充德全,道不遠矣。因命版題二十字詩,於其麻下曰:世有無窮事,生知遂日春,問程方外路,直是上清人。署其名曰山客馬自然書。書畢,別去,不復見矣。後數年,傳云馬君白日昇天,含貞自是符衛大效,姑蘇、餘杭、金陵、淮海,束西南北千餘里,飛書寄信,請其救者,不知紀極。因其所得之繙錢,創束聖祖院,丹翠金碧,圖繪之麗,盛著一時。含貞壽七十餘,無疾而終,咸謂其預於道籍,解脫之流也。
  吳善經
  吳善經,嵩山學道十餘年,博尋洞府,周歷幽勝。忽值一洞門,廣丈餘,高五六尺。徐行而入,漸覺博寬,燭滅路遠,無復計,捫批稍進,又二三里,即覺似濃煙霧中。如此數里,豁然明朗,山川洞開,四顧極遠。視一巖窟之下,有道士五六人,奔往禮謁,比至,唯一人在焉。善經拜禮修謁,自陳遭遇之幸,乞以延生度世之要。仙者欣然授之曰:子之勤志,頗為難偕,今得值我,已是積善所鍾矣。度世之道,須青錄著名,天挺仙骨,未易言也。然子慕道之志,亦可憫焉。第還人問,後當重會耳。因指石床上有書數軸,令取一軸來依教。取之仙者,笑曰:未可教以出世之道,且讀此,可以於人問整叔經文,辯識天文、玉字,以佐王者,增爾善功耳。因使讀之,善經一無識者,即授以指訣,丁寧再三。善經了然頓悟,一一詳識。即令出山,指以他徑,頃之,已在洛下矣。自此經中玉篆、赤書、寶章、真訣,展讀詳熟,與隸書無異。憲宗皇帝修內殿,於斗拱內,得符一函,中外無有識者。或言善經有天篆之鑒,召入殿內,示之。披讀周悉,輒無凝滯,賜以金帛,即令注解以進。命太清宮別勁供給,興唐觀道士瓊執執弟子之禮,備得其訣。瓊以天書玉字,寫《道德》二經、《黃庭內外篇》、《生神度人》、《消災》,諸經几十卷。又注解三洞錄符,篆以為正音。成通中,召於大內三宮,授夷希先生萬羽客等七百人。法錄所寫玉篆經未果,上進瓊以沒,故詔謐為昭玄先生。善經在洛下九十餘,貌若嬰孩,齒髮不衰,言遊五嶺,不知所在。昭玄去世,已九十餘矣,昭玄所書玉篆經,上饒道士昊方夷得之,將往華山中,方避黃巢之亂,因散失焉。
  楊晦之
  楊晦之,自長安東遊昊楚,至烏江。聞王先生頗有道術,因就門謁之。先生玄巾褐衣,隱几而坐,風骨清美。晦之再拜,備禮先生,拱揖命坐,其側語義,高暢不覺。至夕,即八月十二日也。先生召其女七娘者,乃一老嫗,年七十餘,齒髮盡衰,行步俯嘔而至。先生謂晦之曰:此吾女也,惰不好道,今且老矣。既而謂七娘曰:爾為吾刻紙作今夕月,置于室之東垣上。頃之,七娘以紙月施於東垣上,俄而奇光煥發,一室之內,纖毫盡辨。先生與晦之骯話於室內,寒氣逼人,如在天半矣。及曉將別先生,以杖劃其庭塵土,晦之暝視其所居,則崖壑萬仞,叢木參天,前有積水,目之不極。晦之與先生立于水濱,驚悸歎駭,謂先生曰:何變化之如此耶!昨宵之遇,今朝之睹,豈非仙家一夕;人世千年耶。先生笑曰:吾以為娛耳。振衣揮斥,邊巡則門庭如舊。晦之馳去。莫敢顧陌矣。
  清河房建
  清河房建,居舍山,尚奇好道,常授六甲符九章、真錄,積二十年。後至衡山,遇一道流,與語。及請上仙都蓬萊、方丈,靈奇之事,一一皆若。涉歷旬餘,相依不能捨去。建將之南海,道流謂曰:余常遊南海,今十年矣。護軍李侯遺我玉簪,我以君好道,今以相贈,君其寶之。是歲秋,建至南海,獨遊開元觀,北軒有塑二真人,一曰左玄,一曰右玄。視左玄之狀,與衡山所遇道流無異,歎駭久之。顧其冠,即無簪矣。因問觀中道流,此真人何謂,而闕其簪耶?道流曰:十年前,護軍李侯,常以玉簪飾真人之冠,亡之數月矣。建具述衡山所贈簪之事,囊中出玉簪,歸于真人矣。
  僧契虛
  僧契虛,姓李,其父開元中為御史。契虛幼好浮屠氏,年二十,髡髮衣褐,居長安中佛舍。及明皇幸蜀,羯胡陷兩京,契虛乃入太白山,食相葉絕粒。遇道士喬君,清瘦高古,髭鬢皎白,謂契虛曰:師神骨孤秀,後當寓遊仙都。契虛謙謝之。喬君曰:異日師於商山備食物,於逆旅有擇子,必犒而餽焉,或有問師所求,但言願遊稚川,當有擇子導師去矣。及祿山破,上皇還京,天下息兵。契虛即於商山旅舍,備食膳遇擇子而餽焉。近數月,餽擇子數百人,食畢輒去,無問者。契虛稍息,為喬君見欺,將歸長安,忽遇川擇子,年甚少,問契虛所詣。答曰:願遊稚川,積有年矣。擇子驚曰:稚川,仙府也,安得而至乎?契虛曰:幼而好道,曾遇至人,勸遊稚川但不知其路耳。擇子曰:與我偕行,可以到也。於是與之俱至藍田上理行,具登玉山,涉危臉,珍巖嗽八十餘里。至一洞穴,水自洞側而出。擇子與契虛,運石填水,三日而水絕。俱至洞中,昏晦不可辨。遙見一門,在十數里外。望門而去,既出洞外,風日恬煦,山水清麗。凡行百餘里,登一高山,鑽峰迥拔,石徑危峻,契虛眩惑不敢前去,擇子曰;仙都近矣,無自退也。挈其手而登。既至山頂,緬然平坦,下視山峰川原,杳不可辨。又行百餘里,入一洞中,又數十里。及出洞,見積水無窮。中有石徑,纔橫尺餘,長且百里。擇子引之,躡石而去,頗加悚慄,不敢顧視。即至一山下,有巨木,煙景繁茂,高數十尋,擇子登木長嘯。久之,風生林杪,俄有巨索,自山頂懸竹棄而下。掙子與契虛入竹棄中,閉目危坐,勢如騰飛。舉巨組引之,即及山頂。有城邑宮闕,璣玉交映,在雲物之外。後有缺文。
  神仙感遇傳卷之五竟
  #1此句《雲笈七籤》作『仍問姓氏』。
  #2此句《雲笈七籤》作『頗有一奇境事』。
  #3『生人』,《雲笈七籤》作『主人』。
  #4『輩』,《雲笈七籤》作『人』。
  #5此句《雲笈七籤》作『遂出穴』。
  #6此句《雲笈七籤》作『非常人世所有』。
  #7此句《雲笈七籤》作『濫香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