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嗨网首页>书籍在线阅读

【黑帮淑女】黑暗淑女

  
选择背景色: 黄橙 洋红 淡粉 水蓝 草绿 白色 选择字体: 宋体 黑体 微软雅黑 楷体 选择字体大小: 恢复默认

楔子:

  近夏的凉风拂在树稍上,发出沙沙直响的声音;同样的凉风也吹在少女的裙摆上,轻轻的摆动,仿佛顽皮的精灵在跟她玩着游戏。

  如果少女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树下的横木上,会教人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她不是活人,而是一尊精雕细琢的中国娃娃。

  一头长及腰部的黑发,雪白合身的旗袍,完美地包裹住她十三岁少女的青嫩身躯,她专注地编织着手中的长叶,试图把它编成一只草蚱蜢。

  杜亮彤心里很纳闷,齐分明已经教了她那么多次,但她却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编好一只草蚱蜢。

  一次又一次摺摺叠叠,转眼间她已经把手里的长叶摺得破烂不堪,杜亮彤苦恼地鼓起粉颊,觉得自己真笨。

  她停下了手,往屋里瞅了一眼,看见里头的人还忙着,忍不住失望地吐了口气,回头继续摺着手里的树叶。

  这时,在屋里,龙齐正在和都不讨论着布局的事情,虽然他的年纪才正要届满二十,但未来接班人的身分让他很早就开始接触“黑门”组织内部的事务,而他的表现也一直不失众人所望。

  这时,一名部属往窗外望了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齐少爷,彤小姐已经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让她等吧!她知道我有事情要办,不会无理取闹的。”龙齐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口吻冷淡地说道。

  “可是……好吧!既然齐少爷这么说,那一定没问题。”

  虽然嘴上说得冷淡,但龙齐还是忍不住调头往树下看了一眼,看见她认真专注地在摺着草蚱蜢,她真是一个不死心的小人儿,不放弃要做好第一只草蚱蜢,对于他的冷淡也是置之不理。

  这妮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特别黏他,明明就是他二叔指腹为婚的对象,每天的兴趣竟然是当他的跟屁虫。

  他叹了口气,将视线调回文件上头,心想还是早点把事情处理完吧!那妮于说有话要告诉他,他想,今天没听到她想说的话,只怕是甩不掉她了。

  当他回头才过没多久,忽地,另一名部属语气有些讶异,“齐少爷,彤小姐她……不见了!”

  闻言,龙齐心里一震,急忙调头望向窗外,只见树下空无一人,她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猛然站起身,拉开落地窗往庭院跑去,心急地扬声大喊道:“彤!你在哪里?彤——”

  一群人都跟着他跑出来,有人劝说道:“齐少爷,你不要那么着急,彤小姐会不会是等得不耐烦,所以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离开,她说会等我,就不可能一个人走掉!”莫名地,在他心里就是这么笃定,或许,这要说是他与她之间从来没有说出口的默契吧!

  “快去找!务必要找到她的人为止!”他紧急地下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阴影般在他的心底不断地扩大。

  他调派了自己的人手,在没有惊动“黑门”高层的情况之下展开搜寻,他希望自己的预感不要成真,希望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那种默契,她只是等得不耐烦走掉了而已!

  但他的预感成真了!

  晚上十点,他的人在港口找到了正要偷渡到大陆的船只,那些人已经锁定她很久了,他们要针对“风清会”下手,打算以她来威胁她的叔叔杜浩松。

  对于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龙齐的心里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而当他看到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楚楚可怜模样,一他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

  “彤小姐被坏人关在一个大箱子里,等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像现在这样被吓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带她回来的老干部心疼地说道。

  “够了。”龙齐喝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注意到当自己扬声之时,她纤弱的肩膀也跟着抽搐了下,那一下轻颤,就像利刃收割痛了他的心。

  “彤。”他俯下身,捧起她小巧的脸蛋轻唤道。

  看见了龙齐,她迷蒙的双眼终于绽放了一丝丝光亮,她怯怯地张开干燥的嘴唇,声音因为缺乏水分而变得干哑,“今天……还没过去吧?还是……是我的生日吗?”

  一刹那间,龙齐觉得胸口就快要爆裂,所有的歉意与悔恨齐涌上他的心头,他的喉头变得梗塞,“为什么不提醒我呢?我忘了……对不起,我真的忘记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很忙,我知道你会忘掉,所以我会告诉你。”她笑了,笑容之中是对他的体谅与了解。

  “生日快乐。”这四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沙哑得几不成声。

  “谢谢。”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百倍,仿佛这就是她要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从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像身与影一样相随不离,也就从那一天开始,她变得怕黑,睡在黑暗的房间里,会让她哭着醒来。

  而这件事情,只有龙齐一个人知道,这是他们两人不与他人分享的秘密……
第一章:

  十年后

  “我这次一定要跟你分手!”

  女人尖锐的喊声划破了午后宁静的氛围,赵永娣觉得自己这次非摊牌不可,也非要逼龙齐对她有所表示,否则她绝不罢休。

  他们好歹交往了两年,虽然他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但她毕竟是他交往过最长久的一个,她相信自己对他一定有某种程度的存在感,说不定,他早就爱上了她,只是没说出口罢了!

  无论如何,那个杜亮彤已经是过去式了!

  龙齐坐在软椅上,双手交握在身前,他看着眼前的泼妇,唇畔扬起一抹饶富兴味的笑容,“听到你说这种话,你觉得我应该回答你什么呢?”

  “你……”她一时哑口,或者应该说,在她心里已经有了想听的答案,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既然你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如此清楚,那就分手吧!”他微笑,一点依恋不舍的感觉都没有。

  “什么?”赵永娣彻底地愕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

  “何必如此惊讶呢?我只是照着你的意愿答应分手,不对吗?”他扬起眉楷,觉得她的反应真是可笑。

  “不对!不对!过了那么多年,你应该已经忘记杜亮彤了,不是吗?”

  “谁告诉你我已经忘了她的?”他的眼色倏地一黯。

  “是……”她忽然住了口,神情慌乱地道:“那我呢?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我不知道,除了彤以外,任何人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

  “你真残忍,除了对杜亮彤之外,你对所有人都残忍!”她尖声地对他吼叫,却只换取他一记冷淡的注视。

  龙齐勾起唇角,扬起邪魅的微笑,“我以为你聪明的了解这一点之后,才跟我在一起的呢!”

  他的言词就像锐利的刀锋,狠狠地砍伤人心。

  “你会有报应的,龙齐,老天有眼,你的残忍迟早会得到报应的!”当她喊完,看见他深邃的眸子突然变得阴沉,心里一沭,惊觉自己的莽撞,招惹上他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活腻了。

  他瞅着她瞬间变得惊慌的美丽脸蛋,忽而勾起冷笑,“我不信老天,从那天之后,我就不再相信上帝的存在。”

  如果真有上帝,那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才需要接受如此残酷的惩罚?

  他的心,从那年那刻起,就再也没有真正快乐过。

  他心里的思念,如烈火烧灼,早就已经将他焚毁殆尽了。

  他的彤,他最疼爱的小人儿,究竟要到哪一天,他才能再见到她呢?他已经快要捱不下去了,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煎熬。

  “滚,从现在这一刻起,我不想再见到你。”进出他唇间的每一个字句,都如冰箭般锐利寒冷。

  赵永娣双腿一软,他的眼光让她以为自己会被杀掉,她勉强地撑起最后一丝力气往外走,忽地,她停下了脚步,语气难过地说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跟你分手。”

  “但你已经开口了。”

  “你从来就不了解,女人的离开,是为了要被男人挽留。”

  “是吗?这我倒真的不晓得,因为她不是,她从来就不曾给过我挽留的机会,如果她曾经给过我机会,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我都不会错过。”他平静地说完,就听见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在他的心里,对这个女人竟是一点留恋都没有,或许她说得对,他真是一个残忍无情的男人,但若真是无情,那又为何在他想起那张苍白的小脸时心还是会隐隐作痛呢?

  ......

  “又分手了?这到底是你换过的第几个女人了?”

  冷子渊无奈的叹声回荡在长廊之中,龙齐与他在即将飞往台湾之前,例行来给藤夫人请安告别,她在“黑门”之中虽然没有很正式的地位,但从小对他们两个人就照顾有加,在他们两个家伙闯祸时还要想办法袒护,比起她常年在外浪居的儿子龙竣,龙齐与她还更亲近一些。

  龙齐投给他毫不在乎的一睨,“有差别吗?第十个和第一百个,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对你而言确实没有差别,不过传回组织内部,那些长老们可能会听了刺耳。”冷子渊无奈地说道。

  “他们耳朵里听到什么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渊,你该不会是娶了老婆之后,就忘记自己以前是哪副德行了吧?你没资格教训我”

  一语被刺中要害,冷子渊放弃投降,“是是是,我没资格训你,不过基于好兄弟的立场,我还是必须告诫你小心一点,别忘了自己的身分,当心招惹到一些存心不良的坏分子。”

  “你是说看上我的权或是我的钱的女人吗?”

  “不,我不怕那些女人看上你的权或钱,只怕她们看上你的命。”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内心的担忧。

  “这我倒没想过。”龙齐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到他如此漫不经心的样子,冷子渊心里火了。

  “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九命怪猫吗?齐老大,你到底有没有一天记起过自己是‘黑门’门主,责任重大,凡事要小心,千万不能儿戏……”他忍不住婆婆妈妈地叨念起来。

  冷子渊实在很讨厌自己变成这种“娘”样,但每次只要面对龙齐,他不禁要感叹这辈子上了贼船,才会跟他当兄弟。

  但龙齐就是喜欢看他为自己担心的样子,自从九年前,他差点在日本被炸死在一艘船上,虽然后来幸运得救,但他这兄弟就开始对他的出入安危变得小心翼翼,丝毫都不敢松懈。

  “我知道了,我的好兄弟,你这些话我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倒背如流没有用,紧要的关头记牢在心上就行了。”冷子渊冷冷地说道,脸上的表情依旧显示对他不太信任。

  龙齐失笑,他早就习惯了这兄弟的毒舌,更了解一切都是基于对他的关心,忽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早他们一步进入藤夫人的居室。

  “那是云叔吗?”

  闻言,冷子渊投给那男人的身影一瞥,颔首道:“是云叔,我听说他最近在忙一件大事,有关你的大事。”

  “咱们走吧!不需要请安了。”龙齐拉着冷子渊掉头就走。

  “你不打声招呼就出发,藤夫人可能会很不高兴喔!”冷子渊完全知道他离开的原因,故意说风凉话。

  “到飞机上再打电话给她就好了。”无论如何,他现在就是不想跟他们两个打照面,反正他们关心的是他什么时候才肯点头答应结婚。

  不到最后关头,休想他轻易开口答应结婚的事。

  他到现在都还没放弃呢!他的小人儿……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台湾台北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进去吧!”

  深绿色的树荫,深绿色的草皮,初夏的暖风吹起了新娘雪白的婚纱,她抽掉了手腕上的白色手套,伸手贴在褐色的树皮上,感受着树皮上的粗糙,转头淡声地对身旁的新娘助理如此吩咐道。

  助理一听到新娘的话,立刻慌张了起来,“可是婚礼就快要举行,瞳小姐,少爷吩咐我要……”

  “要好好看着我吗?我们就快要成为夫妻了,难道他还怕我跑了不成?”

  女子不悦地回眸,那是一张十分酷似杜亮彤的脸蛋,一样的眼眉,只是神韵成熟了些,而且,她的名字叫做李英瞳。

  她从来都没有看过像霍东堡那样小心翼翼的男人,时时刻刻怕她毁婚不嫁给他,或许,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她对他不太感兴趣,对他若即若离的关系吧!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是……”

  “我现在真的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但如果你再说下去的话,我很难担保自己不会因为嫌烦而逃跑。”

  “是,我这就进去!瞳小姐,你要一个人在这里待多久——”

  “我真的觉得你好烦。”

  “是,我马上进去!”说完,女助理立刻拔腿逃也似地进屋去,只留下李英瞳一个人穿着新娘礼服吹着凉风。

  她拨开了拂在脸上的白纱,昂首看着阳光从树缝中穿入,就像碎金般撤在她的身上,白纱随风飞舞,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就要随风而去。

  她看得太过入迷,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道男人锐利的眼光,诧异地盯住了她,带着寻觅许久,终于找到猎物的狂喜……

  ......

  听说,这新娘特别喜欢白色玫瑰,所以,从屋外的庭园到教堂入口摆满了上万朵的白色玫瑰,触目所及都是一片纯白的颜色,几平令人为之眩目。

  龙齐与冷子渊一前一后地下了车,他们身边只带了几名简单的随从,毕竟这是场热热闹闹的婚礼,总不好弄个浩大的阵仗来吓人。

  不过,随着他们前来的都是组织中的精英部队,想要在他们的保护之下伤害龙齐,是一件困难有如登天的事情。

  “霍登英老头可真是大胆,儿子结婚竟然敢找你来观礼,他难道不晓得那次他没配合你的命令行动,让你很不高兴吗?”冷子渊笑道。

  “他一向都不是个聪明的家伙。”龙齐也笑哼了声,在他心里,可从来都没有欣赏过那个老头。

  “那倒是。”

  “黑门”之中两大首要人物一起出现,立刻引起了骚动,霍登英大概连作梦都没想到自己的面子竟然那么大,可以请动他们两个大人物。

  冷子渊其实是飞回台湾接老婆范陶陶回香港,按照计划应该会在台北多留一阵子,等老婆生完孩子,做完月子之后才会回去。

  而龙齐是来逃难的,这几个月他快要被长辈们逼婚的频繁动作给逼疯了,或许是一直没有动静的冷子渊、令扬天、燕誉等人在短短一年内各自娶妻的事情,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把希望放到他身上吧!

  真是笑话,他们想得美!休想他如此轻易就范!

  一阵凉风袭来,隐隐约约地透出花的香气,龙齐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往香气的来源处望去,看见了一缕白色的纤影伫立在花下。

  顽皮的风吹动她头上的婚纱,仿佛翅膀般就要将她带往天空,龙齐的心一瞬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因为女子的侧颜一如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冷子渊也跟着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里也是震撼,因为他也看出来那个穿着白纱礼服的女人长得极度酷似杜亮彤。

  “渊,帮我,我要她。”

  “你疯了吗?她怎么看都像是这场婚礼的新娘,快要成为别的男人老婆的女人啊!”

  “在这场婚礼完成之前,她就不是。”

  “齐,我承认她长得很像彤,但喜帖上写了这场婚礼的新娘叫做李英瞳,身分来历都查得出来,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是你想找的彤。”

  “我不管,我只问你一句,我龙齐有这能力夺下她吗?”他语气坚定地问,丝毫不容许被人反驳,神情之中充分流露出王者之态。

  “你有。”虽然不甘愿,冷子渊还是必须说出实话。

  “那我要她,别再跟我说什么她是别的男人新娘的屁话,帮我得到她,渊,如果是兄弟就帮我这一次!”

  冷子渊叹了口气,“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了。”龙齐感激地一笑。

  “甭谢我,谁教我倒楣是你兄弟。”冷子渊无奈地抿了抿嘴角,长臂一扬,示意身后的随从跟着他行动。

  牧师宣布典礼开始,教堂之中奏起进行曲,就像每一场婚礼,新郎在红毯的另一端等待新娘走过来。

  但在奏乐声中,红毯的另一端是寂静的,新娘并没有现身,乐手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弹奏,但在悠扬的乐声中,气氛渐渐变得诡异。

  冷子渊与随从坐在前排座位上,他身边的位置是空的,龙齐并没有出现,相较于其他人的疑惑,他的神情平静得就像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久久不见新娘露面,来到现场观礼的客人们情绪开始变得骚动,虽然新郎故作镇静,但还是可以从不时揪着领结的动作看出他内心的不安。

  从李英瞳答应要嫁给他的那一刻起,他心里的不安就从来都没有少过,她太美丽高傲,就像女神一般不可亲近。

  “霍先生,请问新娘……”牧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就快了,她一定是有点怯场,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会出现。”霍东堡紧张地吞了口唾液,他的说法比起说服别人,倒不如说他是在说服自己。

  忽地,红毯的另一端终于有了动静,出现的不是新娘,而是一脸慌张的助理,她的脸色惨白,大嚷道:“新娘……新娘不见了!”

  一时间,现场一片骚动,每个人都在耳语交谈着,霍东堡的脸色惨白,因为他担心许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冷子渊扬起微笑,起身带着随从调头走人,这场婚礼根本就不需要再看下去了,因为没有新娘的婚礼,一点趣味都没有。
第二章:

  昏沉之中,她感觉有人正温柔轻抚着她的头发,那种厚实的触感应该是个男人吧!他的动作是如此温柔,仿佛她是朵娇嫩的花儿,生怕碰伤她似的。

  龙齐确实不敢太用力碰触她,并不是将她当成花朵,而是一个梦幻,他希望这并不是梦,却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

  她又在他的面前了!

  这眉、这眼、这鼻,还有一张抿着时会扬起娇美弧度的小嘴,一切都是如此真实,相像着他的彤。

  李英瞳摆脱了昏沉的晕眩感,缓缓地睁开双眼,睁眼所及的,是一双男人深情的眼眸,深邃而且黝黑,透出一种精悍的俊美气息。

  不一瞬间,她圆睁美眸,撑起纤臂急忙地倒退,表情像是受了非常强烈的惊吓,她的背立刻就撞到阻碍。

  她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可以放直的软椅上,她手揪着毛毯,抬头看着低矮的天花板,她立刻知道自己正在飞机上,一架正在飞行的飞机上,目的地不明,而机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渊下手的力道真重,你已经睡了五个小时了!”龙齐并没有因为她的清醒而改变态度,他依旧牢牢地盯住她,那种眼神就像看着活生生的杜亮彤在他的面前,现在与过去的生活再度连接上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想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李英瞳掀开毛毯,急忙忙地下了软椅,跑到窗边一看,飞机的高度很高,他们即将前往的目的地只怕不近。

  龙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当她一回身就撞上了他,她立刻想要退后,背后抵到了机舱边缘,退无可退。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充满期待地问。

  “龙齐先生,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她倔强地昂起娇颜,直视着他,丝毫不畏他的强行逼近。

  她美丽的容颜尽入他的眼底,一瞬间,沉积在他心头已久的爱怜涌了上来,教他一时情不自禁将她拥进怀里。

  “彤。”

  龙齐收紧强而有力的双臂,牢牢地拥住她纤细的身子,埋在她长发间的男性脸庞再也藏不住激动,他的心中,欣喜若狂。

  “放开……你放开我!”这男人是在发神经吗?她不断地挣扎,却让他越抱越紧。

  “不要动,一下就好……再一会儿,我保证再过一会儿就放开你。”他粗厚的嗓音低沉地在她的耳边说道。

  十分钟后。

  这个男人说谎,她心里不悦地嘀咕着。

  他说再过一过儿就放开她,但她却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抱了天长地久的时间,或许,在他的心里,就是想要抱她个天长地久吧!

  她不会依他的!他必须放开她,这个拥抱必须在这一秒钟打住!

  “龙先生。”她喊他,娇嫩的嗓音充满了公式化的冷淡。

  “喊我齐。”

  “龙、先、生。”她逐字逐句,很不给他面子地再次重申自己的坚持。

  她话里的尖锐就像一盆冷水泼醒了他,龙齐轻叹了口气,倏地从激动变得清醒冷静,他松开双臂,放开了她。

  他敛眸瞅着她,看见她望着他的美丽瞳眸之中透出陌生与疏离。

  渊说得对,她不是彤,她只不过是一个像彤的女子。

  但那就够了,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寻找他疼爱的小人儿,但最后找到的永远都只是与她相像的女子。

  而眼前的她,是其中最相似的一个。

  “请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不喜欢被当成别人。”

  “你真的跟她很像,但你不是她,她不会像你一样,用这种看着陌生人的眼光看我。”

  “你没想过人会改变吗?或许,她早就不认得你了,龙先生,你对自己的魅力真有自信。”

  “不是我有自信,是我相信她。”

  “我不管你相信谁,那都不关我的事,请你让我回去,今天是我要结婚的日子,没有新娘场面会很难看的。”

  “那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想要你一个人就够了。”

  “你……神经病!你快放我回去,快,你快叫机长把飞机往回开,我要回去举行婚礼。”说完,她就要往机舱的前方奔去,似乎想要自己去请机长把飞机开回去。

  忽地,她感觉颈后一阵重击,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咱们的目的地还没到,请你再睡一下吧!”他浑厚的男性嗓音从她的背后扬起,嗓调中透出无奈的笑意。

  李英瞳来不及反驳他,倒落在他的臂弯里,黑暗已经将她给笼罩住了,这男人根本没资格说别人,他下手的力道也一样好重……

  ......

  再次醒过来,她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李英瞳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偌大的房间里,室内的装潢透出一种欧式的典雅风格。

  她掀被下床,身上的白纱礼服已经被换成了舒服的睡衣,她走到落地窗旁,拉开了窗帘,看见了窗外的天空泛着异样的天光。

  她分不清究竟是清晨还是黄昏,推开落地窗,才正要走出阳台,就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迎面袭来。

  “好冷……”

  她瑟缩回屋里,不明白为什么时序明明已经接近夏天,屋外的天气却还是逼近零度。

  她揪起温暖的被子裹在身上,才踏出阳台,一望无际的田野风光尽入她的眼帘,远方依稀可见小镇的灯光,不远的林子里传来鸟叫,偶尔还掺杂着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天边的光线更加透亮,让她知道现在才不过是清晨。

  “他到底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不确定的喃喃自语从她的唇间逸出,她拢紧了身上的被子,一阵阵寒意几乎教她快要抵挡不住。

  这时,两名个头高大的外国男人从庭院的另一端走过来,他们交谈着,她听出了他们用的语言是德文,谈论的是今天的足球赛事。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这栋宅邸的保镖吧!

  李英瞳转头匆忙地走回室内,脱下裹在身上的被子,想要走出房间,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不行,她不能穿着一件睡衣就跑出去。

  最后她在床边的椅子上看见了一件米白色的外袍,她抄起外袍套在身上,三步并成两步往门外走去。

  她想要找他理论,因为他没有权力那么做,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带来了德国!

  没预期会看见她那么早出现,一干仆役们都慌了手脚,他们主人昨天交代过只要见到这位小姐都要好好款待,不能有所差池。

  “对不起,早餐还没准备好,请再稍等一下。”一名女仆以为她要用餐,以流利的英文向她说道。

  “不,我不要用餐。”虽然她现在肚子真的有点饿了,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要跟龙齐把话说清楚,“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有话要问他。”

  “他?”

  “龙齐,把我带来这里的人。”

  “你说的是主人吗?他尚未醒来,请你稍候一下。”

  “我不想等,请你告诉我他的房间在哪里。”

  因为拗不过她的坚持,女仆只好告诉她龙齐房间的位置,她片刻也不愿耽搁,迅速地往他的房间方向移动。

  ......

  来到女仆所说的房间门前,李英瞳明显地迟疑了下,她好几次都要推门而入,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或许,她真的应该如同女仆所说的一样,耐心地等待,等龙齐醒来之后再跟他把话说清楚才对。

  但她等不及,她还有命令在身,必须要早点回到台湾。

  好吧!她就试一试,或许他的房门根本就是锁上的,那她也只能没辙地等他起床了!

  但出乎她的意料,房门没锁,她很轻易地就进了他的房间,一入门,是一间陈设简单的起居室,她往右手边走去,就看见了一张大床,他赤裸着结实的上半身趴睡在床上,他睡得很沉,闭上眼睛的脸庞非常俊美,浓密的睫毛几乎令女人为之妒忌。

  她站在入门的地方,停顿了许久,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好片刻不能挪开。

  他长得很好看,难怪可以游走于群芳之间,这大概都多亏了他那张俊美却又不失男人精悍的脸孔吧!

  当然,还有他的身分,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睡在那张床上,真的很难想像他的手中竟然操控着许多人的性命,应该说他可以轻易取下被他视为多余的生命,权力与金钱都掌握在他手上。

  但她都已经走得那么近了,他竟然还没发现,警觉心一点都不够。或许,他能坐稳“黑门”这个帝国,果然全都是靠他身边的人才吧!

  “起来!”

  她出声想唤醒他,却过了久久,都不见他有所动静。

  “快起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她微微提高了音量,过了好片刻,才看见他微微地挪动长臂,似乎没有醒来的打算。

  “起……”她才正想再出声,就发现他一双黑眸已经睁开,饶富兴味地盯着她,唇畔的笑容十分邪气。

  “虽然我不太喜欢被女人偷袭,不过我很高兴那个女人是你。”龙齐低沉性感的嗓音充满了挑逗。

  “我才没有要偷袭你!”她立刻就回嘴,不想被他误会。

  “是吗?你没有要偷袭我,那你在我的房里做什么呢?”他翻了个身,古铜色的强健身躯一举一动之间无不透出迷人的气息。

  她别开视线,深吸了口气,才转回头看他,“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你不喜欢吗?”他挑眉反问。

  “我……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她差一点又被他似是而非的言词给牵着鼻子走,“重点是我不应该在这里。”

  “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呢!”他抿唇一笑,“这栋别墅是她走后我才买下来的,她喜欢森林,也喜欢田野,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绷着脸,再度别开美眸,不想直视他慵懒性感的笑脸,“我们开门见山把话说清楚吧!请你让我离开这里,我必须要回去举行婚礼,我不能在这里虚耗时间。”

  “你何必急呢?反正你跟霍东堡结婚之后,可以有一生一世的时间在一起,再说,你看起来根本就不想嫁给他,不是吗?”他眸光一冷,似乎这个话题令他非常感冒。

  “请你不要擅自替我决定,我并没有不乐意嫁给他。”她气愤地转过头,立刻被眼前近乎赤裸的男体给吓一大跳,她伸手遮起双眼,俏颜红得就像熟透的番茄似的。

  “你怎么了?”从被褥中起身的龙齐明知故问,他微俯高大的长躯,凑上俊美的脸庞,“没看过男人的身体吗?如何?不比霍东堡差吧?”

  “我不知道,请不要问我这种问题。”她正式认知到这个男人的坏心眼,“请你赶快把衣服穿好。”

  “你不知道?这个答案真是令人意外,不过,我喜欢你这个答案。”他一语双关地说道,大掌揪起她一束柔软的青丝,凑唇轻吻了下,“出去吧!我习惯早上冲个澡,咱们用过早餐再谈,你意下如何?”

  “为什么不能现在——?”她话说到一半,忽然闭上嘴巴,立刻听到他嘲弄的笑声,仿佛在说她如果坚持现在谈的话,他也没意见。

  “我先出去,早餐后再谈。”说完,她调头逃也似地离开房间。

  “聪明的女孩。”只是她毫不留恋地离去,真教他感到失望,他看着她的背影笑叹了声,随手抄起外袍套上,心情大好地走向浴室。

  他已经忘记自己究竟有多久心情没那么好过了!他不会让她离开的,无论她多么坚持自己是一个待嫁的新娘都一样!

  ......

  吃完了一顿令人坐立不安的早餐,她总算逮到机会好好与他说话,这次,可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迫使她离开,或者不再坚持问下去。

  他命女仆替她送来一些衣服,她穿上了一件米白色的套头衫,合身的牛仔裤,套上了红色的毛衣外套,走出了户外,仍觉得风玖得有些冷。

  龙齐正拿着一个亮黄色的飞盘与一只牧羊犬玩耍,狗的毛长得把眼睛都盖住了,但它却完全知道主人的飞盘往哪里去。

  一见到她出来,大狗的眼睛没瞥向飞盘,反而一古脑儿地往她扑上来,她笑着蹲下身逗它,一个不留意就被它翻滚的身子给压在草地上。

  “你好重……”她笑着抱住狗儿,挣扎地想起身,“不要舔我……哈哈……不要舔我的脸……”

  “起来。”龙齐以流利的德文命令顽皮的大狗,“你也不看看自己的体型那么大,不怕把人家女孩子给压伤吗?”

  大狗很委屈地起身,一副还想玩的样子,龙齐射出手中的飞盘,大狗眼睛一亮,拔腿追了上去。

  她笑着看大狗跑出去的活泼模样,灿烂的笑颜令他瞧痴了。

  “我想,杜亮彤一定也很爱狗吧!”她转头望向他,一语指出了事实,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一切都是准备好的,为杜亮彤准备好的。

  “是,她很爱小动物,但很讨厌爬虫类。”只要提到蛇与蜥畅之类的东西,会让她半天吃不下饭。

  “我想,你一定觉得我是杜亮彤吧!我不是,我或许跟她长得很像,但我不是。”她的语气非常坚定。

  “我也没说你是。”他一派轻松地回答,接过大狗咬回来的飞盘,扬手一挥,又把飞盘丢得远远的。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还不让我走呢?”

  “最起码,你像她,你的样子和她十足十的相像,光是你这张脸,就已经给我充分的理由把你留下来。”

  他平静的口吻充满了霸气,蹲下身笑抚着大狗,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狗饼干给它当奖赏。

  “只要任何人像她,你都会这么做吗?”她的心头一阵不舒坦,像是被人紧紧地掐住喉咙般呼吸不过来。

  “我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我只遇过一个如此像她的你。”他站起身,转眸定定地瞅着她,“最近的小镇只离这里大概两公里远,用走的也可以到那儿,在那里你可以搭到去城市的车子,但我必须先提醒你一点,我没打算让你走,无论你逃掉几次,我都会派人把你带回来,一千次也可以,一万次我也无所谓,只要你觉得自己有那种体力,那就试试看吧!”

  他是认真的!

  她用力地瞪着他,困难地吞了口唾液,却无法平复心头震颤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已经暴露在狩猎者的盯视之下,再也逃脱不了被逮住的命运……
第三章:

  “齐爷,能查到的资料就这么多了!”

  静静地听完手下的回覆,龙齐坐在书案后的软椅上不置片语,也的神情是凝肃的,因为派人调查的结果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令他失望的,并非得到的资料太少,而是得到的资料太多,李英瞳整个人的生平名细都摊在他的面前,从她出生到现在,一样不缺。

  李英瞳,今年二十三岁,台湾名门李氏企业的掌上明珠,十岁那年随同母亲一起移居美国,二十二岁从南加大毕业之后回到台湾,她细致粉琢的美貌立刻在名流社交圈引起一阵骚动,追求者众多,其中,以霍东堡的追求攻势最激烈,或许是他的诚意终于打动美人芳心,李英瞳答应下嫁于他。

  “这份调查资料确定没有错吗?”龙齐问。

  “是的,不过现在李小姐的失踪在台湾方面引起很大的骚动,李家与霍家目前都出赏重金要寻找李小姐,他们怀疑是八年前曾经绑架李小姐的凶手再度出现,现在他们非常着急,齐爷,你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呢?”

  “派人通知李家,就说他们的女儿平安无事,但这个消息教他们绝对不能传出去,另外,把八年前的绑架案调查清楚,我要知道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是的,龙爷请放心。”黑衣男人颔首。

  “去吧!越快越好。”龙齐挥手示意手下可以离开了,潜藏着精光的眼眸紧盯着摊在桌上的调查报告,不由得眉心拧起,露出严肃的表情。

  晚上七点,吃完了晚饭,天色却还没暗下来。

  李英瞳走到屋外,坐在扎在大树下的秋千上,从坡度平缓的丘陵上俯瞰着一望无际的乡村景色。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扬着浅笑的美丽脸蛋看起来似乎非常享受眼前的惬意时光,虽然是被劫婚,被带到这个她从未到过的地方,但她心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乐意。

  其实,那天她是跟龙齐赌气的,她本来就并不是很想嫁给霍东堡,他现在应该急得跳脚了吧!他本来就一直担心她会逃婚,这下子,他担心的事情还真的发生了!

  但,她并不是策划这场逃婚记最主要的罪魁祸首就是了,李英瞳轻轻地笑了出声,蓦地,一件还沁着体温的男人毛料外套罩到她身上。

  她惊讶地回眸,看见了龙齐正以一种深沉近乎压抑的眼光看着她,他的心情当然是压抑的,因为,在他的眼中,她的外表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心爱女孩,但真实的她却不是。

  “你没看到吐出来的气息都还是白的吗?把外套穿上。”他以刻意冷淡的语调对她说道。

  “你还是怀疑我吗?”她忽然开口问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次,装傻的人换成了他。

  如果没有属于他的温度,或许她还不觉得冰冷,她拢紧了外套的领子,抬脚晃了一晃。

  “我看见你的手下了,他是来向你报告的吧?半途而废果然不是你做事的作风,请问,你找到了什么证据证明我是杜亮彤了吗?”

  “还没找到,但并不代表我找不到。”虽然被她识破,他的神情还是没有一点不自然。

  闻言,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拉住他的手臂,而他也顺势让她借力跳下了秋千,她抬起美眸定定地瞅着他。

  “你好不死心,你千方百计想找证据证明我是杜亮彤,教我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证据,让你相信我不是杜亮彤。”

  两人四目相交,互相凝视了一会儿,龙齐耸了耸宽肩,露出俊朗的笑容。

  “你不需要找,关于你不是亮彤的证据,我已经找到了一大堆,数量之多,已经足够教我灰心。”

  “那你还不让我走?”她放开了他的臂膀,一步接着一步踩在软厚的草地上,绿草上还凝着清晨冰霜融化的水珠。

  “放你走?让你回去嫁给霍东堡吗?”他眉楷一挑。

  “他是我未婚夫,嫁给他有什么不对?”她浅笑回眸,理所当然地反问。

  她脸上甜美的笑靥让龙齐心里吃味,他轻哼了声,“让他等吧!他等的永远不会比我更久。”

  “如果你永远都找不到杜亮彤,难道,你打算一辈子独身吗?”她直视着前方,没回头看他的脸。

  “不,我会娶妻,家里已经帮我安排好人选,只等我点头,但我还不想放弃,只要还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我就不会放弃。”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他的眼光之中充满了复杂费解的神采。

  她静立了半晌,才缓缓回眸,脸上漾着无奈的微笑。

  “你好顽固,我要警告自己千万别招惹上你,免得吃不完兜着走。”说完,她背着双手,站在小山坡的边缘,跳望天空的另一端,“这里的白天好长,长得让人有一种天不会黑的感觉。”

  “所以我只在春夏两季来这里,我不喜欢高纬度国家的冬天,长夜黑暗得像永远都不会天亮一样。”

  “你怕黑吗?”

  “不,是她会怕。”

  他低沉的嗓音里隐含着惆怅,浓浓的,还有一点悲伤,像是要将人沾黏得喘不过气似的。

  看到他这种表情,让原本有话想说的她,把所有话语都吞回肚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她越过他的身边,往屋子里步去,忽地,她停下了脚步,“天不会永远都是黑的,只要咬着牙忍耐一点,黑夜再长也总会过去。”

  说完,她三步并成两步往屋里走去,只留在他一个人站在秋千旁,大掌握住系住秋千的结实麻绳,一声笑叹从他的喉间逸出。

  “听你的语气,你似乎也怕黑,是不?”他喃喃自语着,并不奢望有人可以回答他。

  他扬眸望着远方的天空,停留在天边的云朵就像他内心最深刻的愿望般,可以望见却又遥不可及……

  ......

  机会就摆在眼前,却一次都不试,这一点都不像她的个性。

  他说最近的小镇就在两公里外,这点距离一点都不远,再加上她在一次散步中发现仓库里有一辆脚踏车,是她可以利用的最好工具。

  那只被毛盖住眼睛的大狗,这几天都一直跟着她,它很喜欢她,一如她也是对它一见如故,要离开它真教人觉得不舍。

  但她必须要走,这个地方再多待片刻对她而言都是危险的。

  趁着看住她的人不注意时,她溜进了仓库把脚踏车偷出来,绕着小径溜出了大宅的范围,她应该感谢在乡村人们不时兴搭起高高的围墙,否则,她只怕要插翅才能飞逃出来。

  山路高低起伏,并不太利于骑脚踏车,但她这些年来可不是吃好住好,享受长大的,她受过严格的武术及体能训练,这一点小小的运动对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难事。

  一切全都拜她干爹胡德吾之赐,他曾经是警界层级颇高的长官,退休之后还是一直在进行着有关查缉方面的工作。

  这些年来,她人虽然都在美国,看似跟他好像没什么联络,其实私底下都有透过他的安排,在美国接受一些私人训练,在这之前,她曾经执行过一些任务,大多就是一些保护证人的工作,危险性不高,但需要实力才能胜任。

  她停好脚踏车,在一家商店里找到了公用电话,拨通了接往台湾方面的电话,听到对方接起电话的声音,她松了口气。

  “干爹,是我……”

  “你干爹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一个陌生的男人笑着回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我干爹的手机?”她觉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她一定曾经见过他才对。

  “我是谁?认不出我的声音吗?如果你没有逃婚的话,现在你应该喊我一声公公才对。”

  “霍登英?怎么可能是你?我干爹呢?叫他来听电话。”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不方便接电话,不过,如果你不答应我接下来的条件,我想,他可能永远都会‘不方便’接电话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要你杀掉某个人来交换胡老头的命。”

  “我办不到。”

  “不要回答得那么快,胡德吾这老头虽然身经百战,退休那么多年,还是被警界的弟兄尊称一声胡老爹,以他为马首是胆,但总归是老了,捱不起折腾了,这一点你最好想清楚。”

  “你到底要我取谁的性命?”

  “龙齐。”

  从他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时,她心里震骇了下,屏息维持住平静的语气,“龙齐是‘黑门’门主,要杀他谈何容易?”

  “别以为我不知道把你从婚礼上带走的人是他,既然你在他身边,要取他的性命,应该有如探囊取物吧!”

  不消多想,她知道霍登英的消息应该是从她干爹那里取到的,他既然都可以软禁干爹,要拿到消息也不是一件难事。

  既然他敢开口教她杀龙齐,想必他所知道的真相比她预料的更多,一定也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了吧!

  “你为什么要杀龙齐?”这一点,她还是想要问清楚。

  “因为他手中掌握的金源令人相当眼红,我要他死,只要他一死,‘黑门’内部必定大乱,到时我就能够趁乱得利,这个答覆你满意吗?”对于这个问题他倒是不吝于给她解答。

  “我知道了!”

  “我想,要他把命交到你手上,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吧!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李、英、瞳小姐。”

  听到他一字一句,不怀好意的叫声,她心里感到一阵反胃,挂上了电话,她走出了商店,愣愣地站在路边,好半晌不能回神。

  让她回身的是指尖传来的湿热感,她惊讶地低头,看见阿福咧着大嘴,仿佛微笑似地看着她。

  “你怎么跟来了?跑得那么喘,一定很累吧!”她失笑,蹲下身亲热地抱住它,觉得在它的安慰之下,心情好像舒服了一点点……

  ......

  当她再度回到这栋宅邸时,心情是沉重的。

  她走进大门,就看见龙齐已经在等着她,在他身后有几个佣人,他们的神情都是紧张的,因为竟然把她的人给看丢了,要是龙齐追究下来,只怕他们的小命不保。

  “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他扯开一抹微笑,轻松淡然的表情就像在跟她谈论天气,而不是她的逃亡。

  “我去镇上。”

  他挑起一道眉,以示对她的回应。

  “你根本只是在说大话,我都已经到了小镇里,也不见任何你的手下要带我回来,所以,如果我想要离开这里的话,也是办得到的。”她冷笑了两声,讽刺他根本就是在说大话。

  “是吗?”龙齐充满自信地微笑,忽然对着她的身后说道:“辛苦了,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两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他们齐声回答主人的命令之后,迅速地退下,仿佛从不存在过似的。

  她吃了一惊,瞪着龙齐大男孩般得意的笑脸,心里有一种挫败的感觉,自始至终,她根本没有逃脱过他的掌控。

  难怪他不会紧张,而且在她进门之前,已经在这里等她了!

  “你并没有发现他们,是不?”他走到她面前,伸手环住她的腰,俯唇在她的耳畔低语道:“剑家两兄弟是我身边最精锐的手下,我把他们派在你身边,你根本逃不掉的。”

  他阳刚的气息就近在她的鼻息之间,好闻的味道令她差点无法思考,她闭上了双眼,心里涌起一种想放弃的冲动,想扑进眼前这个宽厚的胸膛里,什么也不要想。

  “如何?出去散散心,好玩吗?”他以手指整理着她被风吹乱的长发,举止之间充满了怜爱。

  真不知道他问这种话是在关心她,还是在讽刺她,她紧抿着唇,好半晌一语不发,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不好,我宁愿自己从未出去过。”

  龙齐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她的语气之中隐藏着对他的撒娇,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已经足够令他回味再三了。

  “那以后就不要出去,需要任何东西只要吩咐一声,手下的人会帮你准备,知道吗?”

  “嗯。”她点头,昂起美眸直视着他,一瞬间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因为他也在看着她,藏在他瞳眸深处的温柔几乎教人心都为之揪结。

  她真的可以杀得了这个男人吗?

  忽地,她轻轻苦笑了起来,一头靠上了他结实的胸前。

  “我可以问你为什么忽然改变对我的态度吗?”他迷人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响着。

  “别问,求你别问。”她不想说。

  “好吧!”他淡淡地笑了,低头轻吻着她柔软的发顶,细声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也可以告诉我,无论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替你办到。”
第四章:

  入夜,屋外的气温降得特别快,龙齐早早就说累了要回房去睡,对于她今天跑出去的事情,他再也没有提过半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长廊的两端都亮着灯,晕黄的灯光将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她动作轻悄地推开门,走进龙齐的房里。

  两次走进同一个房间,她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没有开灯,但房里并不全然是黑暗的,银亮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映亮了半张大床,龙齐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半侧着身躯,月光照亮了他俊美的脸庞,烙下了深刻的阴影。

  她用力地吞了口唾液,表情显得有些紧张,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克服心里的障碍,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事实就是她依旧会怕黑。

  在她手中反握的是一把拆信刀,看起来好像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但只要刺对地方,依旧可以让人一刀毙命。

  她能杀得了他吗?

  在她的心里是如此痛苦,近乎快要痛恨起他了!

  她俯下身,将拆信刀搁在他的颈子上,只要她将刀子往后一个扯拉,就足以割断他的喉咙。

  当他对她越好,她的心里就越难受,他的温柔对她而言,或许比起恶劣的对待更残忍!

  他会吗?当她要他把命交到她手上,他真的会乖乖照办吗?

  就在她心里一阵纠扯,几乎只是半秒钟的时间,他睁开了眼睛,大掌已经扣住了她的脖子,一把点四五的手枪指住她的下颚,只要他扣一下板机,她立刻就一命呜呼。

  “很抱歉,我有给过你机会,但你还是输了。”他微笑,语气似乎有点替她可惜。

  “你……不是已经睡了吗?”

  “这几年我变得浅眠,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让我醒来,或许是因为渊老是在我耳边叨叨念,让我变得神经紧张吧!”

  他很认真地在替自己的浅眠找原因,其实,是他受过了严格的训练,只要有人接近,他就会立刻发现,无论他是否在休息睡觉。

  所以,他上次假装毫不设防,根本就是在骗她!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马戏团里的小丑,在他的面前耍着可笑的把戏。

  “原来,人们都猜错了,你不是羊,而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我知道,他们还说要不是有鬼才参谋冷子渊的护持,我龙齐不知道已经被杀死几千几万次了,是不?”他冲着她扯开一抹很灿烂的笑容,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他牙齿多白似的。

  “是的。”她迟疑了半晌,终于点头。

  她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奇特的男人,不知道应该说他是缺乏警觉心,还是他根本上对自己相当有自信。

  “你相信吗?在你眼中,也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我只知道自己应该把你杀了!”

  “可是,你看起来却不像想置我于死地,如果你真的想杀我的话,气息就应该隐藏得更好才对。”他夺下她手中的刀,随手往床下一扔。

  “谢谢你的指教,只是你难道没有想到或许我的暗杀技术根本就很差,所以才会被你发现吗?”

  他扬起一记微笑,忽然伸出大掌按住了她的大腿,这突如其来的碰触教她不由得倒抽了_口冷息。

  “你干什么?放手!”她脸上一阵燥热,出力想要格开他的手,因为他手掌摆放的地方太过暖昧,只差一点点距离.就碰到她女性私密的地方。

  “你的肌肉分布得很均匀,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可以摸得出来,如果你真的想要做到无声无息,也是可以办到的。”他第一次抱她时,就已经明显地感受到她的触感与一般女人不同。

  “反正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我失败了,你杀了我吧!留下我这个后患,你只怕是永无宁日了。”

  打从一开始,她就不想要成功,他的命对她而言太沉重了,她宁愿把自己交给他,至少,她的心里会好过一点。

  “我不怕永无宁日,倒是怕日子过得太无趣。”说完,他将脸埋在她的双乳之间,贪婪地吸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不要碰我,放开我……”她推打着他,想要将他从身上推开,他温热的气息一阵阵地呼在她的心口,让她的心绪不由得一阵阵骚动起来。

  “我不放。”

  他的口吻是如此理所当然,挪高身躯,俯首吻住她的额头,顺着她俏挺的鼻梁缓缓往下吻去,他的动作是如此轻柔,但扫住她手腕的臂膀却是强势的,让她根本就没有反击的能力。

  她用力地想抽身,但他的吻碰触在她的肌肤上,却又轻柔得像羽毛般,让她的心不由得酥麻起来。

  “住手……”

  龙齐完全不将她的抵抗放在心上,他略过了她的唇,往下吻着她柔嫩的颈项,温柔的对待一阵阵撩起她心里异样的感觉。

  “你下不了手杀我,是把我当成杜亮彤的替身了吗?”她冷不防地开口,尖锐的言词不由得让他动作顿了一下。

  “在这张床上只有我跟你,就别提其他女人了。”他扬唇一笑,继续往下攻城掠地。

  “我是她的替身吗?”她不死心地又问。

  他的神情变得沉静,精锐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不,你是你,抱着你如此美丽的身体,我早就忘记杜亮彤长得什么模样了!”

  “你撒谎——”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柔嫩的丹唇已经被他给狠狠封吻住,他的舌探进她的唇间,狂烈地吸吮索求着。

  “不……”她感觉心口一阵阵抽紧,想要装作没感觉,却完全办不到。

  他低头啃咬着她的肩膀,留下了几个明显的齿痕,他啃咬的痕迹越来越往下挪移,一直到她的乳房上方。

  就在她扭动着纤躯,无法自持的时候,他忽然用牙齿咬住了她的乳蕊,一时的刺痛震醒了她。

  “唔……”她咬唇忍住呼声,有点受到惊吓地看着他抬起头,对她露出邪恶的微笑。

  “我这是在提醒你,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不要,但你的表现太意乱情迷了,这分明就是口不对心,是不?”

  照他的说法,他咬她这个举动,她还应该要感谢他吗?

  她出手推打着他,俏脸浮上一阵羞热,觉得自己根本没脸再看他。

  龙齐抱住了她,让她的双手没有施力的重点,忽地,他将她翻过身去,让她趴在床上,这个姿势让他可以用很简单的动作就可以压制她。

  “放开我!”

  “不要……你快住手!你没权力这样对待我!”

  “本来我没有,不过现在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有权力用任何‘方法’处置我的手下败将!”

  “看你的样子似乎非常期待,是不?”他挑眉一笑。

  “不——”

  她倒抽了一口冷息,一种触电般的快感迅速地传遍她全身,她的喘息加快。

  龙齐爱极了她的反应。

  “不要……”她低叫着,心里觉得好可耻

  她紧捉着床单试图抗拒,但甜美的快感交杂着情欲如火般燃烧,一阵又一阵地令她身子发烫起来。

  “……啊……”

  “李英瞳,你好像不如自己口中那样圣洁不可侵犯嘛!”

  “那是因为你……住手!我求你,快住手!”

  “我会要你求我,但是求我要你。”

  她不想……她不想开口求他!

  “啊……”

  她双手紧紧地揪住床单,几乎因为痛苦的忍耐快要哭出来,她身子里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躁在折腾着,心也浮动了起来。

  但她咬着唇,开不了口,一声呜咽从她的喉间逸出。

  听到她如小狗般可怜的呜咽声,心疼的感觉不由自主地从他的胸口涌起。

  他抽回手,将她扳回身,盯着她盈满泪意的温润双眼,他一边吻着她,一边褪去身上的衣物,每多脱下一件,他们的肌肤就更加亲密贴近。

  她颤抖着,已经无力抵抗他,充满在她身子里渴望着被占有的焦躁感已经打败了她,当他覆落长躯抱着她时,她闭上双眼,感受身子泛起愉悦的疙瘩,仿佛她身子的每一寸都在回应着他。

  她屏住气息,感觉他挺腰一寸寸地挺进,被撕裂的感觉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她不适地扭动纤腰,依旧无法阻止他的侵人。

  “不……会痛……”

  他的硕大硬热骇住了她,她挣扎着想要抬高上身,却在下一瞬间被他紧按住肩头,将她的身子硬是往他按去。

  “啊……”

  她忍不住痛叫出声,眯细了美眸,泪水溢出了眼眶,“你怎么可以……好痛!你走开……”

  龙齐低头吻去她的泪,轻抚着她的脸颊,“不哭。”

  她是如此地甜美诱人,如此缓慢的占有几乎耗尽他的所有耐性,他想要她,想要狠狠地爱她一场。

  她眨去了泪雾,睁开美眸看着他,他精悍的俊美脸庞因拧着眉心显得有点痛苦,他对她越是温柔,她的心里就越难过,因为他早就……一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她就忍不住眼眶湿热,想哭起来。

  她抱住了他,低声地催促:“快一点,请你……用力一点。”

  那一字一句的甜美嗓音就像是最有用的催情剂,他低吼了声,加快了律动的速度。

  她不想要这样的……她不想的!

  龙齐瞥见她的眼底泛着悲伤的光润,狂猛的长躯停止了律动,压沉了浑厚的嗓音询问道:“你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为什么?被我拥抱……令你感到如此难过码?”

  “不要问我。”她哽咽着。

  “好,那我就不问。”说完,他吻住她的唇,贪恋着她双唇柔嫩的触感,直至把她给吻肿了才肯罢休。

  她喘息着,好半晌呼吸不过来,“也不要亲我……”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

  她没说谎,她真的不喜欢被他亲吻双唇时,那种心脏就揪紧的感觉,仿佛被他碰触到内心,再也不能伪装。

  “这个理由我不接受,因为我喜欢亲你,非常喜欢。”他完全把自己的话付诸行动,大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再次吻住了她的唇,这次,他更加深了索求的力道,非要让她彻彻底底感受全部的他不可。
第五章:

  昨晚,他将她折腾了整夜,没让她好好睡过一觉,一直到凌晨才终于放过她,让她睡下,这一昏睡过去,就是一整个早上。

  后来,她是被话筒的冰凉给弄醒的,她迷糊地睁开眼,看见龙齐已经穿上衣服,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他的手里就拿着把她吵醒的电话筒。

  “够清醒了吗?”他笑道。

  “你想干什么?”她揪紧了裹在身上的被单,双颊不禁泛红。

  “你的电话。”他把手里的话筒交给她。

  她接过话筒,心里觉得疑惑,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她的电话呢?她心里虽然那么想,还是将话筒凑在耳边。

  当她听到对方的声音时,心里着实吓了一大跳。

  “是英瞳吗?”是她干爹胡德吾。

  “干爹?你怎么……这怎么可能?霍登英呢?他不是……”她一时之间语无伦次,她抬头觑了龙齐一眼,发现他唇边扬着笑痕,似乎有些嘲讽她的意味,她赌气地低下头,专注在通话上。

  “是龙先生,他派人把我救出来了,真是应该好好感谢他才对。”

  闻言,她心里感到错愕,伸手捂住了话筒,她压低声音向龙齐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干爹他——”

  “我是谁?”他笑笑地反问她,一副事情完全在他掌控之下的感觉。

  她不回答他,心里已经有了谱,昨天,她在镇上打电话时所说的一切,都透过他所派的保镖全数传了回来。

  她挪开了捂住话筒的手,担心地问道:“干爹,这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霍登英怎么会找上你,他应该不知道我跟你之间有关系呀!”

  “大概是你失踪之后,我太急着找你,跟你父母联络得比较勤,所以才会被他发现我在找你,我又刚好不小心让他知道已经查出你跟龙先生在一起,英瞳,真是辛苦你了!”

  “你没事就好,只是你派我要调查霍登英的事,只怕……”

  “你别担心,这件事情等你回来以后,我们慢慢再谈。”

  她松了口气,挂上了话筒,看见他一副期待她说些话的表情。忍不住沉下娇颜,泼了他一盆冷水,“请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当她穿好衣服下楼,就看到龙齐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狗骨头在逗着阿福,他听到声响,转头瞥了她一眼,回头继续逗着阿福。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像在赌气,似乎是她刚才没好好夸奖他的“优良表现”,所以他现在心里很不爽。

  “谢谢你救了我干爹。”她率先开口。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不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根本不算什么。”他说得倒也没错,也不过就是打通电话,“交代”了两句,事情就办好了!

  “但我还是应该要谢谢你才对。”说完,她转身就要进去餐厅,神情表现得比往常更加地冷淡。

  龙齐眯细黑眸,起身箭步揪住她的手腕,硬是将她扭进怀里,强壮的臂膀锁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无法动弹。

  “不要碰我。”她推打着他,却敌不过他有力的臂膀。

  “为什么?昨天在床上你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他邪气地挑眉,一手按住她的上背,让她更往自己贴近。

  “请不要碰我!”她还是不断地喊着,激动的神态引起了下人的注意。

  龙齐以眼神示意他们离开,继续专注着对付她,“你究竟是有什么毛病?浑身像长了刺的刺猬一样,像你这样的女人真是不太可爱。”

  “我可不可爱,不需要你来置评。”

  “也对,我们之间不过只有一夜之欢,这交情说起来挺浅薄的,我确实没有权力对你做任何批评。”说完,他放开她,就像玩弄够了,就要将她丢弃。

  听到他这种说法,她的表情像受到了伤害,但她倔强地隐忍了下来,咬住嫩唇不发片语。

  “你怎么了?听到我说这种话,你不高兴了?”

  “我以为她对你很重要……但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你说你忘了她,你说已经忘了她的样子!”

  闻言,龙齐浑身一震,好半晌不能反应过来,随即,他耸了耸肩,模样邪气地勾起她小巧的下颔,“你真的相信吗?相信经过那么多年之后,我还会记得那个女人吗?”

  “我……”她提起一口气,张口欲语,却硬是被他开口打断。

  “真好笑,如果我真是那种稀世痴情种,我早就去国家博物馆登记空缺,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有兴趣解剖我的脑袋,看我究竟为什么会想不开,只是可惜了,我并不是他们感兴趣的那种人。”

  “所以,你早就不想她了,是不是?”

  “对。”在回答之前,他微顿了半秒钟。

  听完他的回答,她拂袖而去,似乎不愿在他身边多待片刻,但还没来得及走开,已经被他擒住纤腕,一把拉住。

  “你怎么了?听到我不想彤,你心里似乎不太高兴。”

  “你想不想谁,都不干我的事。”

  “是吗?那就不要让我误会其实你很在意,人是很容易会错意的动物,你要记住这一点。”

  “我会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离去的方向刚好与他相反,两人之间渐行渐远……

  ......

  虽然时序已经逼近夏天,但山里的夜晚依旧寒冷,到了凌晨时分,气温逼近零度,就算裹着厚重的被子,坐在阳台外依旧感觉冰凉。

  她坐在长椅上望着满天的星斗,忍不住眼泪一直掉下来。

  不记得到底有多少年了,她从来都没有哭得那么惨过,最后一次,是在她十五岁那年。

  她将屋子里的灯关暗,让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想要借此彻彻底底断绝自己怕黑的恐惧,但她只是不停地抖瑟着,感觉快要喘不过气。

  龙齐打开她的房门,走进了这片黑暗之中,他手里拿着一杯酒,走到了阳台边,伸手轻敲了玻璃门几下,引起了她的注意。

  听到声音,她急忙地擦眼泪,转头瞪他,“你进来干什么?请出去,我要睡觉了!”

  他装作没听出她的送客之意,大摇大摆地在她的身边坐下来,高大的身躯硬是跟她挤在同一张躺椅上,修长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肩膀,连着柔软的羽被一起将她抱住。

  “你这屋子里那么黑,不怕吗?”

  “不怕。”她嘴硬,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怀里依偎过去。

  龙齐扬唇微笑,举起端着酒杯的手,“陪我喝一点酒吧!一个人喝酒,总是觉得特别无聊。”

  “我不要——”

  她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见到他喝了口酒,大掌硬是扳过她的脸,对嘴吻住了她,将口中的酒液送到她的嘴里,又接着喝了一口,硬是逼她吞下。

  她瞪着他,硬撑着不想昏过去,但觉得眼前越来越晕眩。

  “我不会喝酒,你明知道我不能喝酒的……”昏迷之中,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含糊的语气之中透出对他的抱怨。

  “我应该知道吗?”他失笑,伸指拭去她唇边的酒渍,“好吧!我承认,我应该要知道才对。”

  他的彤对酒过敏,只要一点点含有酒精成分的东西,都会让她昏睡不省人事,这一点他心里非常清楚。

  但她已经昏沉地睡了过去,没听见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在他的臂弯之中,睡得像个无防的婴孩般。

  “你还是在意的,是不?”他附唇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语道:“我的小人儿,我想亲耳听你说,说你还是在意我的。”

  他轻叹了口气,收紧手臂的力道将她拥得更牢,站起身将她抱进屋子里,温柔地将她安置在床上,俯身轻吻了下她的唇。

  “晚安,吾爱。”’

  ......

  当她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她坐起身,脑袋里还是有点昏沉,无论她多努力回想,都想不起来昨天她喝醉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好像在她的耳边说了些话,但记忆很模糊,她根本想不起来。

  她伸手触到了身畔凌乱的床褥,还残留了一点人的体温,很明显不是她的,她抬起美眸,看见了床畔酒红色的软椅上被随意搁了一件男人的晨褛,她记得那是昨晚龙齐穿在身上的那一件。

  他才刚离开!虽然没有看见他的人影,但她心里就是确定这一点,而且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

  但对于昨晚他灌她喝酒这一点,她心里还是无法谅解。

  她迅速地冲了个澡,套上简单的针织衫与牛仔裤就下楼,室内有暖气,她根本就不需要穿太多。

  她才走到餐厅门口,就已经闻到了烤面包与煎蛋的味道,女仆泰莉看见她出现,展开热情的笑容,“李小姐,你今天好像起床得特别晚,主人也是,他只比你早一步起床,刚用过早餐而已。”

  “我知道。”她在餐桌前就座,泰莉就倒了一杯新鲜水果汁给她。

  “你知道?”泰莉觉得纳闷,心想她不是才刚起床吗?怎么会知道比她早一些时候出现的主人做过什么呢?

  她笑而不答,啃着面包,吃着软嫩的煎蛋,不想告诉泰莉昨晚龙齐在她的房里过了一夜。

  泰莉站在一旁伺候着她用餐,一双绿色的眼睛定定地在她的脸上瞅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道:“李小姐,难怪主人会喜欢你,你长得真像个娃娃,光是看着就教人觉得赏心悦目。”

  “你又知道他喜欢我了?”虽然她懂一点德语,但英文用起来对她而言还是流利一点,“不,他不喜欢我,他对我根本就……不在乎。”

  泰莉觉得她的表情看起来好悲伤,困惑地摇了摇头,“李小姐说的话真深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不过,小姐对主人而言一定是特别的,这一点我看得出来,也可以对你保证。”

  闻言,她觉得好笑,泰莉根本就不知道龙齐真实的身分吧!他是“黑门”之主,是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对于龙齐心里在想什么,她这个一直生活在乡村的女孩怎么能够保证呢?

  匆匆地把煎蛋吞进嘴里之后,她站起身来,“我吃饱了,泰莉,找些事情让我做吧!我每天摇秋千,带阿福散步,这么闲散的生活闷得我好慌。”

  “可是……啊!主人刚才说想要一杯义式咖啡,你帮忙端上去给他吧!”

  泰莉很高兴可以想到一件完全不需要劳力的工作给她。

  听到要帮龙齐端咖啡,她忽然却步了,但工作已经邀了下来,她总不能事到临头才说不做吧!

  “好吧!我端咖啡上去给他。”她微微一笑,答应了下来。

  经过了几天的努力,冷子渊终于在这一天与龙齐取得联络,倒不是这栋宅邸的位置穷乡僻壤,而是龙齐故意不想被找到,所以隔绝了外界的联络。

  他们透过网路视讯交谈,电脑萤幕上出现了冷子渊俊美的脸庞,一副看起来就很不爽的样子。

  他心情当然很不爽了!

  帮了龙齐一个大忙,却变成了害他失踪的罪魁祸首,每个人的矛头都指向他,硬是逼他要把龙齐的下落说出来。

  结果当然是被他给闪躲过去了!他们算老几,想要从他冷子渊的口中套出不想说的话,再晚个八百年吧!

  “找我有事吗?”龙齐故意装傻,反正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狡辩,都说不过他这个人称鬼才的兄弟。

  “云叔要找你,他接到藤夫人的催促,想要早点确定你的婚事。”冷子渊同样不爽的嗓调透过扩音器传出。

  “替我回覆他,多谢他的好意,我的婚姻大事不需要他操心。”

  “齐,你应允的三十岁之期快到了,你该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那倒不,我会结婚,但新娘绝对不是别人安排的,我已经挑中了一个很满意的人选,满意得不得了。”他的语气非常轻快。

  “是谁?”冷子渊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那天他根本就不应该帮那个忙才对。

  “彤。”他唤着这个字时,神情显得特别温柔。

  “李英瞳?”他这兄弟疯了!冷子渊心里只有这种感觉。

  “不,是我的彤,李英瞳就是她。她们是同一个人,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我非常肯定,而且也已经握有充分的证据,但她想玩游戏,我也只好奉陪。”

  他很无奈地耸肩,表示自己也很不愿意。

  但事实上,这个游戏也令他乐在其中,不知道她究竟以为自己可以骗他多久?前几天,他又接到手下送来一份书面报告,其中将李英瞳的生平述说得更加详细,同时也让他知道了一件天大的秘密。

  “齐,记住你自己的身分,千万不要冲动,就算她真的是彤,你自己也要考虑清楚才可以。”

  “我已经冲动了,自从知道她是彤之后。我就已经决定——”

  忽如其来的陶瓷砸地声打断了他,龙齐转头一看,看见了一张瞬问苍白的俏颜出现在门缝间。

  那双瞪圆的美眸近乎震惊地看着他,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拔腿就跑,仓惶的神情就像背后有怪物在追赶着她。

  “不要跑!”他不顾冷子渊还在线上,起身冲出门,追逐在她的身后。

  他知道了!

  一瞬间,她的脑袋里根本就不能思考,只想要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要被任何人找到!

  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心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她不停地往前奔跑,想要把一切远远地丢弃在脑后。

  他知道了……知道她就是杜亮彤了!
第六章:

  “站住!”

  他在长廊的尽头喊住了她,他浑厚的嗓音就像魔咒般将她牢牢地钉在原地,她没回头,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紊乱的心跳。

  她不想再逃了,再这样继续下去,只会让她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心虚的逃犯,狼狈到了极点。

  “刚才,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龙齐紧盯住她的背影,不再遮掩,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什么都没听见。”她一口咬定自己的答案,表现出非常平静的样子,但她的心跳却还是像乱了拍子的鼓般,每一次跳动都教她震耳欲聋。

  听到她的答案,龙齐笑了,笑得非常有自信,仿佛他期待已久的猎物自动跳进了罗网,遂了他的心意。

  “我原本还怕你说自己听见了呢!”他轻笑了两声,“如果你是李英瞳的话,听见我刚才对渊说的话时,就应该要愤怒,并且找我理论才对,但你心虚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李英瞳。”

  他的推论教她不由得心头一凉,是的,她犯了个大错,她应该要找他理论的,理论为什么他要擅自把她当成另一个人,但她没有。

  “李英瞳早就死了,她在八年前的那场绑票案中已经丧命,所以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李英瞳。”

  这就是他最后得到那份资料的秘密,八年前的那场绑架案中,年纪才不过十五岁的李英瞳已经被撕票,李氏夫妇伤痛欲绝,那时负责这件案子的胡德吾不忍心见他们夫妇如此痛苦,所以把才刚收容的她给他们当女儿。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一刚开始调查的方向会有差错,因为这几年间,她确实一直以李英瞳的身分活着。

  “你没有证据,请不要胡乱诅咒别人,我没死,我还好好活在这里。”她猛然回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的身后,令她吃了一惊,正想闪躲之际,已经被他强硬地扣住纤腕,动弹不得。

  “是的,你没死,彤,要是死的人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还好,死的人不是你。”

  “我不是杜亮彤,我不是!”

  龙齐并没有反驳她这个说法,一双锐利的眼眸牢牢地盯在她脸上,潜藏在那双眸子里的深情温柔得教人心碎。

  “为什么不认我?”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回荡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沉默之中,每一个音节都像要打走入的心坎里一样。

  他的话语,把还想佯装不知情的她给震得心头发麻。

  他是如此地肯定,那句话是在问着她,问着杜亮彤,要她给他一个交代,她还想装傻,心头却已经哽咽。

  “我不敢。”

  话出同时,她已经泪盈满眶,她也同样看着他,这些年来,他的脸庞从来就没有从她的心底消失过。

  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有一个陈旧的画面总在夜阑人静之时在她的心里打转,一个傻傻的小女孩总喜欢追着不耐烦的大男孩身后跑,她还小到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经有了婚约,已经属于另一个男人。

  那个画面也一直都在龙齐的心里,有好些年,那小女孩总是追在他的身后,像甩不掉的牛皮糖。

  ......

  但当他发现时,已经轮到他追着她跑,多少年了,他几乎都已经快要心灰意冷,眼前的她,是上天给他最美好的礼物。

  “为什么那天你要走?”这个问题多年来一直令他感到无法释怀。

  曾经有一度,他以为她是畏罪潜逃,因为答应她的请求,让他在鬼门关前逛了一遭,她也是差点害死他的嫌犯之一,直到逮到杜浩松之后,才从他的口中得知她对船会爆炸一事根本就不知情。

  “我怕拖累你,你太疼我了,让我好害怕,怕你会因为我而遭遇到危险,你总是会答应我每一个请求,而我,却不懂得分辨到底哪一件事情对你而言是有危险的。”

  “那是因为你还太小。”

  虽然曾经因为船难而差点丧命,他却一点都不怪她,错只错在她的叔叔想要利用这侄女,她只是单纯到无法认识人心的险恶。

  “不,那并不单纯只因为我年纪小,而是我们太过亲近,近得看不清楚我们身边潜藏着多少危险,我会害死你,再这样下去,我总有一天会害死你。”

  这是她最害怕,也最不愿见到发生的事情。

  听完她的说法,龙齐忽然笑了起来,笑容之中透出苦涩,“你那颗小小的脑袋里竟然想着如此复杂的事情,而我却猜不透,可见,我根本就没有想像中那么了解你,是不?”

  “请你不要这么说。”

  “要不然你要我怎么说呢?”他微微提高了音量,锐利的黑眸紧盯在她脸上,看见她咬着嫩唇,忍住哭意的脆弱表情,终于还是不忍心地将她拥进怀里,大掌揉着她细软的长发。

  “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想念你吗?我想你,彤,没有一天我不想念你,不想找到你,你知道吗?”

  “我宁愿你忘了我,自始至终,我就不应该是你的。”

  “但自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把你让给别人。”

  “我知道。”

  “可是你还是离我远去。”他沙哑的嗓音似乎是在陈述事实,却又像是对她的指控。

  “因为我不想……”

  “够了,什么都别再说了!”他不由分说地吻住她的唇,狂烈地索求着,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拥着她,仿佛要将她给揉进骨子里似的。

  “唔……”

  她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伸手抗拒着他,心里觉得自己就像一朵娇弱的花朵般,眨眼间就会被他给蹂躏粉碎。

  “为什么要拒绝我?”他的气息变得粗喘,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吻她,仿佛品尝她千万次都不够似的。

  杜亮彤也被他的狂热感染了,她渐渐变得无力抵抗,一种饥渴又空虚的快感从她的小腹深处涌上,占满了她所有的感官功能。

  “这里会有下人……经过,我们回房……去。”在他不断的索吻下,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话说完。

  “这个吩咐我很乐意照办。”

  他扬起一抹微笑,抱着她就近回到他的房里,一路上,他依旧不断地吻她,将她柔嫩的小嘴都吻红吻肿了!

  才一进门,他就把她压在门上,狠狠地吮吻她的唇,大手略显粗鲁地扯掉她身上的衣物,再多片刻都不想等待。

  “齐……”

  她忍不住嘤咛出声湛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似的,双腿就像棉花般虚软无力,如果没有他强而有力的支撑,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站得起来。

  他抚摸着她的身子,就像是要感觉她的存在。

  与其说他们正在进行的是单纯的情欲,倒不如说他们是以身体在感受着彼此的深刻爱恋。

  “啊……”

  “齐……齐!”

  她喊着他,仿佛这是此刻的她唯一能够说出的字句,也是在催促着他,说她再也等待不了,想要他完全地充满她!

  “啊……”

  她低喊了声,还没来得及适应,他就已经开始律动,起初,她感觉到有些疼痛,但随即的,更大的快感扑击了她,让她完完全全疯狂。

  她无助地拧起眉心,感觉身子里被撩起一阵又一阵灼热的快感,仿佛就要着火似的,强烈的痉挛感觉几乎令她快要招架不住。

  “彤……”

  杜亮彤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完完全全地依附着他,她体内的情欲随着需索他的快感不断地增高。

  她觉得自己就算被他弄坏也无所谓,此刻的她只想要他好好地疼爱,什么都不愿再多想了!

  过了片刻,他缓缓地从她的身体里抽出,顿时失去依附的她不禁双腿一软,就要跪跌下去,却在下一秒钟被他给伸臂捞住,拥在怀里。

  “我没事……”她虚弱地笑着回答他,纤臂攀附在他结实的宽肩上。

  她还是不停地在颤抖,他一下子给予她太多了,她的身子到现在都还有一种被捣穿的撕裂感,那是他深深烙印在她身子里的火热痕迹。

  “对不起,我无法克制住自己,这种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他捧住她泛着虚弱微笑的小脸,轻吻她的眼脸。

  “我没有不喜欢,因为我也想要你。”她伸手抚着他俊挺的五官,“齐,有时候我好嫉妒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身上任何一个部位,我都很嫉妒,因为它们可以一直在你身上,与你形影不离。”

  说完,她投进他的怀里,双臂紧紧地环住他强健的腰杆,似乎也想当他的影子,与他形影不离。

  “傻瓜,我不需要多一只眼睛,也不需要多一只鼻子,我要你是你,所有我身上的东西,包括我的性命,都比不上我的小人儿重要。”

  他将她腾空横抱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放下,他半跪在床边,近乎膜拜似地欣赏着她美丽的身子以及精致的脸蛋。

  她被他端详的眼光给瞧得心里一羞,伸手环住他的颈项,让他伏在她的身上,侧首轻吻他的脸庞,神情显得非常依恋。

  “告诉我,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离开香港之后,到了台湾,碰到了一个只比我大两岁的女孩,我在街上遇见她,看到她被一个男人纠缠,我想救她,这时候警察就出现了,原来,那个女孩在尝试自己第一次的援交经验,不过不成功,连累得我也跟着她一起被带到警察局,在那里我遇到了干爹,他知道我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刚好李家那时候正逢丧女之痛,正好在警局的李妈妈一直在警局里揪着我,说我是她女儿,李爸爸看见自己的妻子没了理智,无法阻止,就要我无论如何都要帮他,所以我就成了李家的女儿,一直到现在。”

  “我从没想过你会换了身分,再出现在我面前。”说着,他收紧了臂力,将她拥得更牢了。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她几乎被他拥得快要喘不过气,心里却是甜蜜的。

  “都过去了。”他轻声地打断她的话,不发一语地拥着她,似乎直到此刻,都还不能相信他的小人儿就在怀里,活生生的……

  ......

  风闻龙齐人来到欧洲,几乎各国的名流权贵们无不极尽所能邀约他,希望能够借这个机会与“黑门”笼络关系,以后才会好办事。

  但他根本就没有答应半个邀请,这几天他只想待在杜亮彤身边,仿佛只要有她,他就连吃睡都可以省了。

  “回绝掉,我不想去。”

  龙齐看完了手下递来的拜帖,随手将它丢在桌上,“这些人真是消息灵通,看来我的行踪还是隐藏得不够好。”

  他知道就算冷子渊不说出来,他在这里的消息迟早也会传出去,但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做任何事。

  剑朗颔首接令,拿起拜帖就要转身出去,临出门之前,碰到了正要进来的杜亮彤,两人点头致意,不发一语地擦身而过。

  她不需要多问,就知道是龙齐又回绝了一个请见,这原本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但眼看他迟迟不决定回香港的日子,也不愿接受任何公事上的会面,他的身分并不允许他长期如此任性下去。

  “过来这里。”一见到她,他的表情就变得温柔,他朝她张开长臂,示意她坐到他怀里。

  她依言投进他的怀抱里,与他耳鬓厮磨着,轻轻地笑道:“这次,又是哪个大人物想要见你了?”

  “我不记得,那很重要吗?”他吻着她的脸颊,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为什么不答应呢?难道,你还怕我跑掉不成?”问完,她抬眸看着他,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一如她的猜测,他不想离开她半步!“你就去吧!瞧,我人好好在这里,不会消失的。”

  他扬唇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那种不信任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是有前科的人,休想我会相信你”的意思。

  杜亮彤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不禁气闷,但因为他指出的是她无法反驳的事实,所以她根本就无话可说。

  龙齐瞥见她气闷的可爱表情,忍不住伸臂将她拥进怀里,轻吻着她柔软的发鬓,“我不会耽误正事的,你放心吧!”

  纵使他亲口保证,她还是不相信他,一双美眸瞪得有如铜铃般大小,一瞬也不瞬地盯在他脸上。

  “你还是不相信我?”他笑挑起眉楷,轻弹了下她的额心。

  她捂着被他弹疼的额心,认真地说道:“绝对不要让我妨碍到你,我不想当你的绊脚石。”

  “傻瓜,如果你不在的话,才真的是一件令我困扰万分的事情。”他失笑不已,大掌揪住她柔软的黑发,按下她的小脸,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总是令她意乱情迷,但杜亮彤心里却总有一个疙瘩无法释怀,她回手抱住他,回吻着他,加深两人热吻的深度。

  过了久久,他才舍不得地放开她,“我好喜欢亲你的感觉,我想如果你不让我亲你的话,或许就是这辈子给我最大的惩罚吧!”

  “我记住了,你小心喽!”她淘气地说道,当他还想要凑首吻她时,她故意闪躲不理他,两人笑闹成一团,笑声传得好远、好远……
第七章:

  今天一大早_就出了太阳,天气非常好,杜亮彤带着阿福在草坪上散步,然后就坐在树下的秋千上,看着远方的草原山色,任由时光静静流逝。

  她的心情好久没有那么平静过了!

  或许,是因为她心里已经做了某些决定,所以才会感到轻松吧。

  “李小姐,主人要你把衣服穿上。”泰莉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了一件柔软的红色毛衣外套,交给杜亮彤。

  她并没有纠正泰莉的称唤,抬起头,从窗外看见了龙齐,他正一边听着手下的报告,一边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她扬起微笑,对他招了招手。

  龙齐也对她展开笑容,以动作示意她把衣服穿上,并且把外套拉紧一点,免得着凉。

  她扮出淘气的鬼脸,似乎在抗议他的鸡婆,但她还是乖乖地把外套穿上,把衣襟拉拢,感觉真的暖和很多。

  真是奇怪,他总是能早她一步发现她需要添暖,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心电感应吗?

  “李小姐,我想你一定很喜欢主人吧?”泰莉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杜亮彤闻言转头看她,顿了一顿,才道:“对,我喜欢他,比任何人都喜欢他,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对不对?”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泰莉非常用力她点头。

  对于泰莉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答,她觉得好笑,“但我却不这么觉得,我不应该喜欢他,就像他不应该喜欢我一样,如果真的能够不爱,或许我们两个人都会觉得轻松许多。”

  “虽然我不懂李小姐为何要这么说,但你还是喜欢主人,不是吗?”

  “对,所以我知道他也是一样的,既然如此,就必须要有一方懂得割舍,这件事情才能有脱困的方法。”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泰莉忽然住口,因为她看见杜亮彤出了神似地望着远方,心思早就不在与她的对谈上。

  杜亮彤一双澄澈的眸子映着山色,心里满满想的却都是龙齐,她双手环住自己,就像被他拥抱一样。

  她唇边绽放一朵如花般灿烂的微笑,今生都将忘不了……他温暖有力的拥抱,还有烙在她身子里的火热痕迹,她今生今世都将不会忘记!

  ......

  如果,一段爱情之间的依恋相存太深,总要有一个人懂得割舍,才能让整个困局得到纡解。

  这就是杜亮彤得到的结论!

  从一开始她就想逃掉,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假装与他不相识,也就是因为她心里的害怕。

  下了公车,她站在慕尼黑机场的第二航厦前,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她告诉自己不能够再回去。

  她不能再回去龙齐的身边,让他为了她而误事。

  她走进航厦,想找一家航空公司买机票,就算不能直接回去台湾也无所谓,至少,她必须先离开德国,不能被龙齐找到!

  她应该要感谢龙齐当初在带她入境之时,利用特权帮她办了一本新的护照,就在她挑定了一家国际航空,正准备买票之时,两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眸愕槐,是剑家两兄弟!

  她以为龙齐已经对她放心,把两兄弟给调开了!

  由眼前的状况看来,他并没有那么做。

  “彤小姐,主人吩咐,请你跟我们回去。”大哥剑朗平声地说道。

  “我不要。”

  她回头就要往回走,这时,又有几名大汉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们齐步上前,团团包围住她,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当她被带回到宅邸,第一个面对的是龙齐铁青的脸色,他命令所有人都退下,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沉默的,他什么都不说,而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太小看你了。”他缓慢地开口,一双潜藏着精锐光芒的眼眸直勾勾地觑着她,“我忘了你这几年所做的工作,从这宅子里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有什么困难的呢?”

  “对不起,我想离开这里,欠你的,以后会还你。”她低着头,没有看他,说她心虚了也好,她就是不敢直视他那双锐利的眼眸。

  “为什么要走?”他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起她的手腕,看着她因惊讶而圆睁的美眸,“不准离开,我不准你再次离开我身边!”

  好疼!她咬牙忍住了痛苦,“我一定要走,只要我在你身边的一天,迟早会替你带来灾害!”

  “我无所谓,只要是你带来的灾害,教我为你死都甘愿!”

  “不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她气急败坏地大吼,好生气他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上次是因为你运气好,但还有没有下一次好运气……我不知道,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

  她永远都忘不掉……忘不掉当她听到他的死讯时,心都快要碎掉的痛苦感觉,她后悔着,如果不是她开口要他出面排解“风清会”与“升龙会”的纠纷,也不会被她叔叔趁机而入,把那艘船给炸了!

  “别要我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放弃你,我办不到。”他紧紧地瞅着她,发出的低沉嗓音近乎悲鸣。

  “你必须办到,当你接下黑门门主之位时,就代表了你没有任性的权力!”

  她坚定地昂首直视他,“再说,我已经不再是年少天真的彤了,你确定……还喜欢着我吗?”

  “我是。”

  “少哄人了!我不信。”

  她说了谎,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曾丝毫减少过对她的喜爱,这谎言令她不由得别开视线,不敢直视他深沉锐利的眸光。

  龙齐不允许她逃避,一双大掌硬是扣住了她白嫩的小脸,曜黑色的眼眸充满了一如往昔的怜爱,“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从没有一天停止过对你的思念。”

  “骗人,那天你在床上不是这么说的!”她拿他曾经说过的话攻击他,就算她心里知道这么做对他很残忍!

  “我那天在床上说的话才真是骗你的,如果我不说这种话,又怎么能够试探你呢?你心真狠,明明就在我的面前,却假装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没有了我,还会有更好的女孩,藤夫人会为你挑一个比我好千百倍的女孩子,最好的选择绝对不会是我。”她激动的嗓音听起来是尖锐的,在她的心里根本就不想接受这种事情发生。

  她只是在嘴硬,她心里清楚,而龙齐心里也明白。

  “你忘记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吗?”

  她别开视线,不想直视他灼热的目光。

  他没给她喘息逃避的空间,开口继续说道:“我说过你是我的宝贝,我会娇宠你一辈子,你的愿望我来达成,你的幸福我来给,你忘了吗?”

  “我……”

  一瞬间,她的喉头为之哽咽,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忘了,是吗?”他露出苦涩的笑容,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到了极点,“够了,你逃吧!无论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已经受够了自己的一再追逐,而你的一再退让,我龙齐不是一个东西,能让你这样说让就让!”

  说完,他转身离去,决绝的背影透露着一种被背叛的孤独感。

  “齐……”

  她轻喊了声,咬住嫩唇,眼眶涌满了泪水,几乎让她快要看不清楚他高大的背影,她伤害了他!

  明明她最不想看见的事情就是他受到伤害,而伤害他的心最深的,竟然就是她!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她的心好痛、好痛……

  ......

  因为龙杜两家从十几年前就是感情交好的世家,从小她就常常跑到龙家大宅玩,她甚至于在这大宅里还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龙家的下人们都唤她彤小姐,因为她是龙竣的未婚妻,也因为龙竣同时拥有继承人的资格,所以她在这里备受礼遇,俨然是未来的女主人。

  后来,继承人确定是龙齐,但她还是因为得到龙齐的疼爱,在龙家享有非常高的地位。

  今天是藤夫人的生日,宴会办得不算铺张,深受藤夫人疼爱的杜亮彤当然也是被邀请的客人之一,按照以往的习惯,她晚上就住在龙家没回去。

  因为藤夫人说想休息,所以宴会也散得特别早,晚上十二点,佣人早就收拾好回偏屋睡觉。

  她一个人跑出房间,深吸了口气,快速地跑过不算明亮的走廊,上了楼,来到龙齐的房门前,悄悄地打开房间,探头一看,就看见他还在起居室里看书,听见声音,也往她这个方向瞧过来。

  “齐……”

  “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睡,又跑到我这儿来了?”龙齐并不讶异她的出现,放下书本,朝她招了招手。

  “我的房里好暗,我会怕。”她关上房间,跑到他身边坐下。

  “我不是教你告诉下人说要开灯睡吗?”

  “我不敢,我怕他们觉得我是胆小鬼,那么大了还会怕黑。”

  “你就不怕被我知道?”

  “不怕。”她说话的口吻仿佛在说他是特别的,就算被他知道也无所谓。

  他心疼地看着她。心里又是怜爱又是自责,她以前什么都不怕,虽然外表文文静静的,其实要她上山下海都敢做。

  但现在只要让她待在黑暗的空间里,她就觉得会窒息,他派人调查过,那天用来关她的那个箱子近乎密闭,她确实只差一点点就要无法呼吸了!

  想到她差点就要死掉,他的心口就不禁一阵紧缩。

  他立刻把那种令人难受的感觉甩掉,开口取笑她道:“那你以后怎么办呢?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呢?”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以后我如果嫁给竣哥哥的话,我一定不会想告诉他我怕黑的事实,我想,我一定会忍得很痛苦吧!”

  “我不是在说这个——”听到她要嫁给别的男人,就算那个人是他二叔,都教他感到焦躁万分。

  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看起来有点生气,她说错话了吗?

  龙齐以额头抵靠住她的,轻轻地吐了口气息。

  “我认了,彤,我真的认栽了,你不许嫁给别人,也不需要忍耐得那么痛苦,你再等我几年,等我把属于自己的势力巩固好,到时候,就算所有人都反对,就算要跟二叔对抗,我都会娶你进门,这一辈子,你的愿望我来替你实现,你的幸福,由我来给。”

  “那要是我有很多愿望,想要很多幸福,那你怎么办?”

  “我认了,谁教我喜欢上的是一个贪心的女孩呢?”

  闻言,她扯开灿烂的微笑,笑得好甜、好美……

  ......

  黑夜中睁开眼睛,她的心里既是甜蜜,又一阵阵揪心,那一天,他所说的话好像还在她耳边回荡,一字一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忽然,她注意到自己的房间里是全然的黑暗,没有灯光,多云的黑夜就连一丝光线都没有,她开始感到无法呼吸,恐惧感就像藏在黑暗里的魔手般,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齐?齐——”

  她狂乱地喊着,匆忙地掀开被褥要下床,却一时不慎勾到了床褥,整个人跌到床下,她扶着跌疼的手腕,困难地移动着,一心只想要脱离黑暗。

  “齐,你在哪里?我好怕……你在哪里?你快来找我啊!”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从前,所有的坚强防备都解除了,她只想找到龙齐,安心地偎在他的怀里。

  或者应该说,在他的怀抱里她才可以找到安心!

  龙齐一推开门,看见的就是她害怕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在他身后是几个不明究里的手下及仆人。

  他俯身将她抱起,将她放到床上,看见她哭得梨花带泪的模样,心里一疼,忍不住怒喝道:“该死!是谁把灯关上的?”

  “不要凶手下的人,他们不知道。”她拉住他的手,轻柔的语气就像在安抚一只愤怒的狮子。

  只要是扯上她的事情,他就会失去理智。

  她好担心,要是她真的出了事,他也会失去控制,或许还会置自己于险境之中,那是她最不愿意看见发生的事情。

  龙齐不愿自己的怒气让眼前的状况更加严重。他冷哼了声,命令所有人都离开,并且将门关上。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打开床畔的台灯,伸手拭去她颊畔的泪水,对待她的举止依旧是温柔的,仿佛今天下午的争吵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我记得,你所有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统统记在脑袋里,没有一天忘记过。”

  “我知道你在逞强。”他露出苦笑,伸手抱住她,“你这小傻瓜脑袋里有太多东西了,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不逃了!齐,我想在你身边,一直待在你身边,可以吗?”她问得好迟疑,心里好怕那样的幸福并不属于自己。

  “你当然可以,我心爱的小人儿,我求之不得。”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他只想要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一刻也不要放开。

  龙齐想到了那天晚上她所说的话,她问他如果有很多愿望,想要很多幸福的话,那他该怎么办?

  而令他真正困扰的,并不是她想要太多,而是太少,少到让他不知道应该要从何给起,他明明掌握了全天底下最庞大的黑暗势力,却连最基本的一点小幸福都无法给她!

  一思及此,他忍不住将她拥得更紧,对她的怜爱满满地涌上心头,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他们足足在德国又待了一个月,每一天,他们两人就像身与影似的,片刻也没有分离过。

  后来龙齐有答应了几个请求会面的拜帖,但他还是带着杜亮彤一起前往。

  他带她去了巴黎,也去了米兰,不顾她的反对,替她买了许多当季的名牌时装,其中还有许多高价的小礼服,他还订制了几个款式,商家保证以最快的速度赶工,并且把完成品寄到香港去。

  杜亮彤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见那些人,其实他是想带她去散心的,对他们而言,像眼前这种惬意闲散的时光已经不多了!

  他至高无上的身分同时也给予了他许多责任,他迟早要回到香港,处理一直以来被他搁下的正事。

  坐在飞往香港的私人专机上,杜亮彤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从刚才到现在,他们的飞机就一直在云层之中,一片白茫茫的,就像身处在大雾里。

  龙齐坐在一旁,从背后拥住了她,高挺的鼻梁在她的耳后厮磨着,“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她笑了,转头认真地看着他,“你说,我的愿望由你来达成,是不?”

  “对,就算你要的是一个国家,我都会想办法帮你得到。”

  “我知道你能办到。”她轻轻地笑了,伸手握住了他厚实的手掌,“但我要你做到的,不是给我一个无用的国家,而是要你答应我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果,我们一起遇上了危险,我希望你可以在第一时间放弃我,你必须活着,这一点你必须要答应我才行。”

  “不,我办不到。”他断然拒绝,俨然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不行,你一定要办到。”她扳回他的视线,不让他逃避这个问题,这对她而言很重要,比性命还重要!

  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彤,你这是在强我所难,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遭遇危险而不出手。”

  “我不是要你看着我遇难而不出手,而是如果我们一起遇难了,你必须先想到自己的安危再来照顾我,如果真的顾不了,那就请你一个人先走,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再遭受到生命安危的考验。”

  “不,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可以答应,除了放弃你这件事情以外。”

  “龙齐,你这任性的大笨蛋,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你是‘黑门’门主,责任重大,你要是敢真让自己做了什么犯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你听见了吗?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这辈子你休想再亲我、碰我!”她在他的耳边大吼,拔高的嗓音立刻引起一旁手下的注意。

  龙齐扬手将他们挥退,转头捧住她精致的脸蛋,苦笑道:“你还敢说我是一门之主,在手下面前喊我笨蛋,就不怕我失了威严吗?”

  “总比你丢了命来得好。”她语气闷然道。

  “我不怕丢了命,我怕丢了你。”

  他实话实说,才说完就看见她瞪圆美眸,一副又快要发怒的样子,只好叹息陪笑道:“好,我答应你,会好好看住自己这条小命,不过,你也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再离开我身边了,可以吗?”

  她迟疑了两秒,终于点头,“好,我不会。”

  得到她的肯定答覆,龙齐笑着将她拥进怀里,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迟疑,但他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会牢牢地看紧她。

  他不会放手的,无论他答应过她什么,一直到天长地久,他都不会轻易放开她的手!
第八章:

  当龙齐回到香港时,“黑门”的兄弟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都听说他在欧洲有所活动,但一直没得到他要回来的消息,这令所有人都担心他根本就不想回来。

  相较于龙齐的备受等待,杜亮彤感觉到她并不是很受到大家的欢迎,女眷们的态度还好,但男人们对她的感觉却是充满排斥,甚至于是充满敌意。

  她知道他们防备的原因,因为她对龙齐的影响力太大了,而龙齐是他们的头儿,是不可以拥有像她这样的致命弱点。

  回香港后,她见了几个熟人,都是以前“风清会”的一些老手下,还有照顾她长大的女佣。

  九年前,因为要彻底对她叔叔杜浩松赶尽杀绝,“风清会”已经被“黑门”剿灭,早就不复存在了!

  但她的心里并没有不舍,至少龙齐将“风清会”的成员们都安置得很好,这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下午,龙齐带着她去见藤夫人,从小就把她当女儿般的藤夫人看见她平安无事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教她好好住下来,什么都别多想。

  回到宅子,龙齐就得到下人的通报,说渊少刚才回来,正在书房里候着他,龙齐带着她上楼,进了书房。

  一看见冷子渊脸上的表情,龙齐就知道他有正事要谈,他转头对杜亮彤说道:“彤,你先离开一下,我和渊有话要说。”

  她点点头,一点意见都没有,“没问题,我想打电话给干爹,让他知道我现在人在香港。”

  “你去吧!”龙齐看着她离去之后,关上书房的门,“渊,说吧!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你脸色如此凝重?”

  冷子渊笑哼了声,“我告诉你有用吗?我早就提醒过你注意自己的身分,儿戏不得,这些话,你真的听进去了吗?”

  ......

  经过一个下午的谈话,冷子渊一直到近傍晚才离去,婚后的他搬出了大宅,其实也没搬多远,就在同一个山顶上。

  从小,杜亮彤就一直觉得像冷子渊如此俊美,又聪明绝顶的人教人有些害怕,但龙齐身边就是需要像他这样的人。

  “二叔听说找到你的消息,传话说要回香港一趟,他想见你一面。”龙齐枕手躺在床上,一手环住趴在他身上的杜亮彤纤腰上。

  “这难道算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吗?”她嘻嘻一笑,幽了自己一默。

  “你把自己当货品了吗?傻瓜。”

  “本来就是,如果婚姻是一椿买卖,我跟竣哥哥就是没交易成功的那一对,只是不知道竣哥哥这几年过得如何?”

  “他跟穆恰人结婚,生了一女一男,成了宜家宜室的好老公。”

  “听起来真不像竣哥哥会做的事情,你说的确实是那个谁也拿他没辙,只能任由他逍遥自在的龙二爷吗?”真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没错。”他点头,伸手抚着披在她肩上的长发。

  “我真是迫下及待想见到竣哥哥了!”她抿唇一笑,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今天下午,你跟渊少在谈什么?”

  “一些杂事。”他轻描淡写地回答,扳回她的脸蛋,轻吻着她的唇。

  他不想告诉她今天下午的谈论内容,渊告诉他这次的欧洲之行,因为他的过分轻忽,招惹了许多蠢蠢欲动的仇家伺机而动。

  而他会轻忽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她的关系。

  “什么杂事?不能够透露一点让我知道吗?”她不死心地追问,总觉得他有秘密隐瞒着她。

  他笑而不语,邪佞的大掌握住她饱满的胸脯,她并没有穿内衣,单薄的棉衫立刻就感觉出她敏感的乳尖充血变硬,他以两指夹玩住那颗小嫩蕊,以冷静的眼光审视着她迷乱的反应。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她低吟了声,身子泛过一阵战栗。因为他又加入了一只手,从她的背脊缓缓下滑,来到她的股沟,指尖抵在暖昧的地方,来来回回地勾弄着。

  “我有吗?”

  他邪气挑眉,翻过身覆住了她,剥下她的底裤,更态意地抚弄着她敏感的私处,不片刻,就感觉到湿滑的爱液已经染满他的手。

  “不要……”她摇着头,不喜欢他这样唬弄她,但身子真的觉得好舒服,他的手指好像凝聚了全世界最甜蜜的快感,一阵阵地传染到她的身上。

  “不要?”他蓦然抽回手,坏心眼地瞅着她。

  她惊呼了声,心底感到一阵不舍,她睁圆美眸瞪了他足足三秒,身子里没有得到解放的欲望如火般煎熬着她,最后只好投降,轻轻地点头。

  “我要……”

  “乖女孩。”他笑赞了声,俯首吻住她,将她带人了欲望的漩涡之中,让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想不起来刚才究竟问了他什么……

  ......

  因为知道杜亮彤舍不得阿福,所以在离开德国之前,龙齐要人把阿福也一起带到香港,当它出现在她面前时,着实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惊喜。

  而最大的惊喜,是阿福在德国的“女朋友”已经怀孕,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产,到时,她会有一堆“小阿福”,这让喜欢小动物的她如获至宝。

  一早,她就带着阿福到庭院散步,它还不太能适应香港的闷热天气,所以虽然它很喜欢散步,但比较起来,有空调的室内现在更令它喜爱。

  冷子渊结束了与龙齐的商谈,确定了一些“黑门”正在美国内地运作的事务,才正要离开,就被杜亮彤唤住。

  “渊少,请留步。”

  “有事吗?”冷子渊回眸,唇边的微笑非常浅淡。

  “不需要对我敌意那么重,我知道,你们都防着我,你们怕九年前的事件再度重演,是不?”

  “防有什么用?你是齐的宝贝,他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冷子渊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

  “所以,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她望着他的眼神非常认真,充分地透露出她请求的急切。

  “你可以说说看,听完我再考虑自己是否应该答应你。”他可不是龙齐,对她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的。

  “当齐要为我犯险时,请你阻止他,请你尽一切努力,一定不让他遭到危险,可以吗?”她转头看他,等着听他的答案。

  她知道龙齐有些事情瞒住她没说,她想冷子渊也一定不会告诉她,而眼前这件事情是她唯一能做的。

  冷子渊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抿唇笑了,“你长大了。彤,不再是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了。”

  “这跟我是否长大无关,我只是不想害齐,如果我十三岁那年没发生绑架的事情,或许我跟他之间也不会有如此深厚的情谊吧!他还是会继续把我当成一个牛皮糖,等他交女朋友时就会想把我甩掉。”

  “你以为那时候的齐身边没女人吗?”他挑眉露出一种“你的想法真是单纯”的表情,又继续说道:“但你不一样,他虽然嘴里老是碎碎念,说你有多烦,多讨人厌,可是他只让你一个人黏他,就算没有发生那件绑架案,你们之间的感情也非比寻常。”

  闻言,她甜甜地笑了,仿佛就在刚才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齐是疼爱她的,她越来越确定这一点,但也越来越担心他会因她而遭遇不测。

  “所以,你会答应我这个要求喽?”

  “不。”他一口回绝。

  “为什么?”她愕然地瞪圆美眸。不解为何他要拒绝她。

  “如果齐遇上任何危险,我一定会保护他,但那并不是因为你的请求,而是因为他是我兄弟,明白了吗?”

  “明白了!”她笑着点头,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请求被他拒绝,因为她已经知道无论如何,冷子渊都会保住龙齐。

  当她不在他身边时,知道这一点会令她安心许多……

  就在上次通过电话之后,胡德吾确定今天要飞到香港来见她,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如同父兄一般照顾着她,知道她终于找到好归宿,他也表示自己终于放心了!

  但今天是“黑门”一月一度的高层会议,主宰着“黑门”运作的主要三个层级都会从各地前来,身为门主的龙齐当然不能够缺席。

  近午,杜亮彤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外出,她穿着一件合身的牛仔裤,以及颇富东方味道的棉衫,她打扮的品味已经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以前的她就像个中国娃娃,被打扮得精致可爱,但这几年她喜欢以轻便行动为主。

  龙齐一点儿都不介意她的改变,他喜欢独占她的美丽,她不喜欢打扮自己反而如了他的意。

  “对不起,我应该要陪你去的,不过我现在手边有事走不开,你替我向胡先生问好吧!”他将她的长发拢在身后,露出整张白净的脸蛋。

  “干爹不会介意的,他只是想跟我吃个饭,你有空就露个面,没空就别勉强了!”她冲着他一笑,伸出纤手覆住他的手背。

  “好,等我把事情处理完就去接你。”他俯首轻吻了下她柔嫩的小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德国那里捎来了消息,说阿福女朋友可能这两天就会生产,你想帮小狗们命名吗?”

  “嗯……看阿福体型那么大,它女朋友一定也是体积可观,他们一定会有不少的狗儿子和狗女儿吧!”

  “我想也是。”

  “那……如果生四只的话,就按照顺序叫忠孝仁爱吧!”

  “好混的取法。”他笑揪她俏挺的鼻尖,“要是不止四只呢?”

  “接下来还能有什么?当然就是——”

  “信义和平?”他很顺地接口。

  “答对了!你好聪明喔!”她扑进他的怀里,装出很骄傲的语气。

  “不敢当,承蒙你不嫌弃。”他知道她在跟他开玩笑,哈哈大笑地抱住她,“好好玩,我会想你的。”

  她放开他,抬头吻了下他刚毅的下颔,“我会的,那我走喽!”

  “嗯。”他点头,放开她的手,看着她走门口,转身就要处理公事。

  “齐。”她忽然回眸唤了他一声。

  “什么事?”他回头看她,疑问地挑起眉楷。

  “我喜欢你,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欢你。”她扬起微笑,以非常甜蜜的语气对他说道。

  “我知道。”他对她一笑,看着她的神情就像是这世界上最骄傲的男人。

  临去之前,她又多看了他一眼,才转头走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龙齐的脸上依旧泛着笑意,忽然,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仿佛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一样。

  他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多虑了!

  ......

  就在会议要开始前半个钟头,冷子渊没预警地出现,他一进门就问道:

  “齐,彤在哪里?”

  “她出去了,你有事要找她吗?”龙齐才正要出门到总部,听到渊要找彤,心里觉得讶异。

  “我有件事情要问她,我不知道她对那件事情的了解程度有多少。”

  “什么事?”

  “九年前收留她的那位警界大老就叫胡德吾,是不?”

  龙齐笑着点头,“对,有问题吗?”

  “那天听你提起这个名字,我觉得非常耳熟,所以派人去调查了一下,发现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胡德吾是敌非友。”

  “渊,把话说清楚。”龙齐的脸色倏地变得凝重。

  “这几年来,扬天一直都在怀疑有人在台湾警界暗地里运作一股力量,要与我们作对,他特地花了一番功夫调查,发现幕后的指使人就是胡德吾,九年前,也就是在彤离开的前几个月,胡德吾一手栽培出来的得意弟子,因为介入我们组织,想要调查出‘黑门’的势力版图,被我们手底下的人教训了一顿,后来台湾方面有黑道兄剃宣自替我们把他给解决掉了,这笔帐,胡德吾把它算到我们头上来了!”

  “你是说,他会收留彤并不是意外吗?”

  “照这种情况推断下来,整件事情绝对不是意外。”

  “该死!”龙齐低咒了声,箭步往外步去,“渊,跟我走,有什么话等上了车再说!”

  “出事了吗?”冷子渊嗅出了不对劲的气息。

  “可以这么说,此时此刻,彤应该正在跟他吃饭,如果他真的针对我们而来,彤也会有危险!”

  龙齐一边往外步去,一边召来手下,迅速地交代了数句,冷子渊同时打手机到总部去,通知今天的会议取消了,择期另日再开,因为他们有更重要、更急迫的事情必须处理。
第九章:

  上了车,龙齐立刻打手机给杜亮彤,当铃声响了几下,却都还没有人接听时,他的心脏几乎快要紧缩成一团。

  终于,话筒那端传来了她娇嫩的嗓音,他松了口气,感谢上天的仁慈。

  “齐,你不是应该在开会吗?”

  他不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彤,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在干爹朋友的游艇上,干爹想出海,不过他刚才说有东西忘了买,先离开了一会儿,所以我们现在还在码头。”

  “彤,立刻下船!快点!”他心急地吼道,“渊,她在码头,催司机车子再开快一点,再快一点!”

  冷子渊没多问,立刻催促司机加快速度,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快点将车子开到码头。

  “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隔着话筒,她几乎都可以听见车于在加速时转弯的尖锐擦地声。

  “你别问,先下船。”他稳住气息,不希望心里的想法成真,胡德吾会下船,就代表那艘船上有问题!

  “好吧!我听你的——”

  她话还没说完,线路就被挂断了,话筒那端传来不祥的寂静,龙齐低咒了声,再次按下通话键,这次,响了十几声都没有人接听。

  “该死!”他丢下手机,恨不得插翅飞到她身边。

  “齐,我已经打电话通知在附近的兄弟赶到码头,说不定他们会比我们早一步抵达,把彤接出来,你放心吧!”冷子渊说道。

  “我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今天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出门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车身在飞飙着,却远远赶不及他已经插翅扬去的心,然而,就在他们看见了码头已经近在咫尺时,忽然,一阵轰然巨响,就连他们的车子都感觉得到那股力量强大的震动。

  接下来,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冲上天际的火焰与浓烟。

  一瞬间,龙齐觉得心口快要碎裂,还不等车子停下,就要打开车门跳下,最后,是冷子渊阻止了他,命令司机停车,才让他开门下车。

  “彤——彤——”

  他喊着她的名字,狂乱的就要跳上被烈焰吞噬的船身,冷子渊心里暗叫不一声不妙,急忙地拉住了他。

  “齐,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

  “放开我,渊,她还在船上,我要去救她,我一定要去救她!”

  “你可以去救她,但必须等到他们把火扑灭再说。”这时,其他的弟兄也都赶到现场,他们就近抄来码头仓库备用的灭火器往船身喷撒。

  “我命令你,放开我,立刻放开我!”龙齐不想等待,他扬手想要格开冷子渊,却被他接住攻势,两人势均力敌地僵持着。

  “很抱歉,我有长老会与你父亲的授权,在必要时我可以擅自作主,否决你的命令,尤其是在你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刻。”冷子渊的脸色非常平静,近乎公事公办的冷漠。

  他揪住冷子渊的领子,口吻恶狠地说道:“渊,不要逼我恨你,让我过去,彤在那艘船上。”

  “你恨吧!我不在乎,反正我只要能够达到保住你性命的目的就好了。”

  就在这时,船身爆出了另一声更大的轰然巨响,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那片火海,一瞬间,龙齐仿佛看见了九年前差点将他吞噬的那场爆炸,整颗心彻彻底底地碎了,他情愿在那片火海里的人是自己!

  为什么是她呢?他的心里不断地在呐喊着。

  彤,我最心爱的人儿……别死,请你千万不要再离开我,不要离开!

  ......

  经过整整一个礼拜的搜寻,范围遍布几百哩的海域,甚至于附近陆地上的住户人家,一一查问,结果都是令人失望的。

  杜亮彤已经死亡的消息几乎已经被确定了。

  龙齐站在海岸边跳望着无垠的海岸,九年前,他因为同样的船难差点丧命,但他的命没丢,那件事却让他失去最心爱的女孩。

  足足九年他才找到了她,最后,却又因为同一个灾难失去了她,这一次,是让人无论再尽多少努力,都拉不近距离的天人永隔。

  “齐,对不起,兄弟们都尽力了。”

  “我知道。”

  “你可以恨我,因为是我在最危急的那一刻把你拉走,没让你可以及时把彤救出来。”

  “我不恨你,是兄弟就不可能见死不救。”他侧眸朝着冷子渊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我不能死,是不?”

  “是的。”冷子渊心里一震,当兄弟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龙齐如此绝望的眼神。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明白自己的身分,知道自己不能乱来,她最讨厌我乱来,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傻事,她一定会大骂我是个任性的笨蛋。”心里想起了她,他的神情一暖。

  “几年不见,彤的个性似乎变得很泼辣。”冷子渊失笑,牵强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硬扯出来的。

  “她确实变得不太好惹,嘴巴变得刁钻,手脚功夫也变得俐落,完全不同于九年前那个乖乖牌。”但他还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龙齐在心里默默地补上最后两句。

  “你想怎么做?”冷子渊替他问出了心里的话。

  龙齐投给他一抹“知我者莫若冷子渊”的微笑,深邃的眼光倏地变得残酷,“我要他们付出代价,我要所有伤害过彤的人都付出代价,以我的能力,这一点小事,我还办得到吧?”

  后来,他们查出原来胡德吾与霍登英根本就是狼狈为奸,当初那场绑架案件是他们策划好的,不需要龙齐出手,胡德吾也会平安无事。

  自始至终,他们都在欺骗杜亮彤,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要对付他,只是胡德吾太沉不住气了,他想出最快的报复方法,就是杀了对龙齐而言最重要的女人,以示对他的惩罚。

  而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冷子渊也非常清楚,他点头道:“可以,小的我完全听从门主吩咐。”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交换了彼此知心的眼光之后,冷子渊调头走掉,拿出手机把他即将采取的行动吩咐下去,他想,彤的前任未婚夫,也就是“黑门”的二爷龙竣应该会很乐意算上一份吧!

  他冷子渊向来都是一个能够“物尽其用”的人,也是一个能把兄弟的“托付”办得很好的人。

  海潮涨了又退,退了又涨,近了傍晚,海风变得凉飕,半个天边斩渐人了夜幕,龙齐终于离开了原地,走到黑色的座车边停住了脚步,看着手下替他打开的车门,一颗心就像被沾黏着。不舍得离去。

  终于,他坐上了车,车子驶离了海岸边,他拿起了车上的电话,按下了一串号码。

  “云叔,那件婚事……照你的意思去办吧!她的名字……我不想知道,我答应跟那个女人结婚,婚礼越快越好,一切我都无所谓了。”

  整整一个月的严酷制裁,整个东南亚乃至台湾、日本虽不至于是腥风血雨,但却是一片风声鹤唳,凡是与胡德吾与霍登英有关的人物,悉数都得到了教训,他们都是胡德吾联合起来想要对付黑门的人,一直到最后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如此可笑,而且是如此地不自量力。

  想要对付“黑门”,无论他们集结了多么庞大的力量,都无异是以卵击石,螳臂挡车。

  在执行完最后一件任务之后,冷子渊、令扬天与燕誉三人偷得片刻闲暇,坐在总部的顶楼上,无心品尝桌上香醇的咖啡。

  他们的心里还是担心着龙齐。

  除了听取他们任务的进度之外,他根本就不想见任何人,听大宅里的佣人说有时候一整天他都在房间里,没有命令不准任何人打扰。

  “齐不会有事吧?”燕誉的语气有些担心。

  “你说呢?”冷子渊苦笑地挑眉反问,“这几年来,他虽然看起来游戏人间,对于任何莺莺燕燕都无动于衷,但其实那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彤,他跟你不一样,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要把彤找回来。”

  “但就在他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之后,又彻底失去她。”令扬天也是苦笑,觉得这根本就是老天爷开的一个大玩笑。

  “所以,婚礼的事情他是认真的吗?”燕誉忍不住又问道。

  “我想他心里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他。”冷子渊叹了口气,对他这兄弟非常了解。

  话才说完,冷子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三个男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他才接起手机,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

  隆重庄严的礼堂上,并没有多余的鲜花缀饰,就连宾客都只有亲近“黑门”核心的人,比起人们的想像中的盛大排场,“黑门”门主真正的婚礼根本就简单到近乎寒酸。

  这是龙齐所下的命令,他不许任何人铺张,关于这场婚事,只要在举行过后发帖通告没有获邀的亲友就行了。

  然而,站在红毯之前等待的,并不是新郎,穿着白纱礼服,头纱盖面的新娘不发一语地站在圣坛前,冷子渊等人站在一旁,以眼色示意同伴,正准备出去找新郎之际,龙齐进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就连领带都是黑色的,仿佛眼前这个聚会不是婚礼,而是葬礼。

  他没多看新娘一眼,穿过红毯,与她一起站在圣坛前,还不等法官开口,就提起笔来在结婚证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先生……”法官对于眼前的状况有些愕然。

  “一切规矩从简,现在,我已经签字了,请问这仪式可以结束了吗?”

  “不,还需要新娘签字。”法官看向新娘,对她示意。

  新娘点点头,提起笔来也在婚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但龙齐并不在意,他冷淡地望向前方,神情显得非常不耐烦。

  “可以了吗?”他忍不住再次出声催促。

  “是的,你们已经是夫妻了,龙先生,你可以亲吻新娘了。”法官笑道。

  “不需要,戒指拿来。”他从冷子渊的手上拿过戒指,粗暴地执起新娘的手,将指环套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她的手被他捏得好疼,忍不住咬唇发出一声低呼,他听见了她的声音,粗得跟磨沙似的。

  “帮我戴上。”他将男用的指环塞到她手里,口吻强硬地命令道。

  新娘的手指微颤,心里似乎有些紧张,她终于替他戴上了指环,立刻就感觉到他冷漠地抽开手,不想再多碰她一下。

  他转头对着众人,扬起冷淡近乎无情的笑意,“我已经娶了她,尽了我该尽的义务。”

  说完,他在大伙儿的愕视之下,步出红毯,离开礼堂。

  冷子渊看到龙齐头也不回地离去,心里一急,低声对新娘子说道:“他根本就不知道,让我去告诉他——”

  “不需要,让他去吧!如果不是他自愿的,一切根本就没有意义。”新娘子的声音异常的沙哑,几乎就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婆似的。

  冷子渊与同伴互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无奈的表情,心想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好啥都不做,静观事情的发展。

  ......

  虽然是新人房,但房间并没有特殊布置过,完全可以看出新郎对这次婚礼完完全全的不在意,下人没有他的命令,不敢动这个房间。

  房里的灯是通亮的,晕黄的灯光照亮每一处,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有阴影,就像完全要规避黑暗似的。

  女子站在落地窗旁,望着窗外的月亮,心里不禁在想,龙齐究竟娶她要做什么呢?

  他没到这个房间里来过,他娶了她,就只是为了把她当成一个摆饰用的美丽花瓶吗?

  可笑的是,她已经不再美丽,就连想当个摆设的花瓶都嫌不够资格。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捂住了右额上方,伤口依旧传来一阵阵刺痛的感觉,但那种疼痛,却远比不上心里的抽痛。

  “既然你不要我,那你娶我做什么呢?”她沙哑的嗓音轻轻地回荡在安静的月夜里,听起来非常悲伤。

  同样明亮的月光,照在宅子另一端的房间里,龙齐并没有兴致看月亮,他趴躺在床上。在他的身边摊着一件白色的小礼服。

  今天,他们在米兰订制的礼服送到了,衣服来了,却已经没有主人可以穿着它亮相了。

  他伸手轻抚着礼服丝质的柔滑触感,想起那天他坚持要订下这件衣服的原因,因为,穿上这件礼服的彤,比全天底下任何一个新娘都美丽。

  还记得当他在签帐时,她一直想阻挡他,睁圆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瞪着他,当她看到数目庞大的总金额时,她赌气两天不跟他说话,要他保证以后不再为她浪费时才又重展笑颜。

  那一点钱。与她穿上礼服时美丽的身影相比,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但那就是她,永远都不想要他为她多做什么,却是如此地惹他怜惜。

  “彤,你知道吗?我娶了一个女人,我甚至于不在乎她到底是谁,因为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我不可能再喜欢上第二个女人,任何人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第十章:

  举行婚礼过后一个礼拜,龙齐的作息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正常,如果要说他与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对许多事情变得冷漠。

  在他的笑容里多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就连亲近他如冷子渊,有时候都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天,他们谈完公事在书房里下棋,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让平常每隔几天一定下盘棋的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走盘棋了!

  “你到底有没有正眼瞧过你刚入门的妻子了?”冷子渊下了颗黑子,挡住了龙齐的进攻,语气漫不经心地开口。

  “没有,对于她的尊容究竟是哪副德行,我一点兴趣也没有。”龙齐扬起浅淡的微笑,又下了一颗白子。

  “我猜也是,我就在想你一定没正眼瞧过她的样子,她其实长得不赖,一定很合你的胃口才对。”

  “她就算是只母夜叉,也不干我的事。”

  “彤走了,你就真的不在乎自己娶到什么样的女人吗?”说完,冷子渊眯起眸,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除了她以外,任何人对我而言都没意义,渊,说正事,我不想再听到话题继续转在那个女人身上,那会让我心情不好。”

  “其实她很值得多聊一聊——”

  “渊。”他的语气陡然一沉,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冷子渊听出了他语气之中的不善,笑耸了耸肩,“好吧!这可是你说的,你不想聊,咱们就不说。”

  “这就对了,我们兄弟之间应该还有更多好谈的话题才对。”龙齐扬起微笑,非常满意这个令他感到不耐的话题被结束了。

  冷子渊对他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感到好笑,“身为兄弟的我忠告你一句,既然结了婚就要对人家负责,否则你会后悔莫及。”

  “我不会,她分明不爱我,却还是嫁给了我,代表我身上有她所需要的东西,她无论要名要利,我都可以给她,除了爱以外。”说完,龙齐轻喟了口气,站起身来,“既然你没有办法不谈我的新婚妻子,渊,我也没话可以跟你多说了,你先回去陪老婆吧!我可不要陶陶怨我把你给霸占住。”

  冷子渊心里微讶,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被龙齐给下逐客令,看来,他刚才的话真是踩中了这好兄弟的痛处。

  他站起身,耸了耸肩,对于自己被下逐客令倒不是挺介意的,“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多保重,有空的话……”

  “别再提她,我会翻脸的。”龙齐脸色一沉,颇有山雨欲来的阴霾之意。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先走了。”

  说完,冷子渊抬步走向门口,不想再逼他太紧,是他自己说不想听的,可别怪他没有事先把话说清楚。

  他会后悔的,当他发现真相之后,说不定会因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蠢事而想掐死自己!

  算了,这阵子这家伙已经行事乖张太久了,让他受一次教训也好,如果不是他个性变得那么差,他一定会发现新娘签在那张婚书上的名字,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杜亮彤”……

  ......

  一股淡淡的药水味泛在空气之中,诊疗室里除了医生动手拆贴布的声音之外,没有人开口说话。

  杜亮彤看着医生把药布丢在银色的托盘上,仔细地检查着她额头上的伤口,心里好紧张。

  医生看她那么紧发,转头叫护士拿面镜子过来,交到她手上,要她自己亲眼瞧瞧伤口复原的情形。

  她拿起镜子,瞧着镜中的自己,那呈现深红色的伤口依旧狰狞地盘据在她的额头上,“医生,不能再更好了吗?”

  “你要有耐心,伤口愈合的状况不错,应该很快就好了。”

  “疤痕呢?伤得那么严重,一定会留下疤痕吧?”

  “不要担心,就算有疤痕,范围应该不会太大。”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定会留下疤痕了。”

  “这……是的。”医生迟疑了半晌,终于缓缓地点头。

  “我知道了。”她的表情明显是失望的。

  “夫人,现在手术技巧非常高明,只要你的伤一好,我们就可以安排时间替你动手术,保证你的脸就跟没受伤前是一样完美无瑕。”

  她神情黯然地低下头,心情就像压着巨石般,沉得她喘不过气,她真的很怕脸上的伤好不了,被灼伤的嗓子再也不能正常说话,随着龙齐不来找她的日子一天天增多,她心里的害怕就越来越深,几乎要将她给淹没窒息……

  ......

  好想她。

  每一天,他的思绪总是被想念给充斥着,有好些天,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但他知道她会责骂他的荒唐,如果她知道他为了她而荒废事务,心里一定会很自责,他不要她心里有一点点难过,所以他振作起来。

  只是他总是在想,如果,他们注定根本就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老天爷还要让他们再次相遇呢?他与她再次相遇,根本就不是上天的礼物,而是一个残酷的玩笑,将他打入更深一层的地狱。

  龙齐坐在单人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天空,他手里把玩着一只已经变成褐色的草蚱蜢,昨天,他才从收藏的盒子里把它拿出来,这是九年前彤离开之前留给他最后的礼物。

  她终于还是学会了!

  她曾经努力了很久,差一点点就要放弃了呢!

  这时,门外传来了骚动,他的手下似乎正极力在阻挡有人要闯入,“夫人,你不可以进去,门主交代下来说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他的妻子。”

  “可是……”

  “没有可是,让开!”她不想再多说废话,推开了挡住她去路的手下,用力地推门而入。

  “夫人——”

  听到手下的喊声,龙齐立刻知道闯进来的人是他的新婚妻子,他没有回头,沉静地闭上双眸,语气冷淡道:“出去,我现在不想见你。”

  那名手下觑了夫人一眼,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夫人露面,但戴着帽子的她露出半张脸蛋,看起来就跟彤小姐一模一样。

  他不好说话,只能乖乖退出门外。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了我就走,绝对不再打扰你。”她的嗓音还是沙哑的,一字一句都说得非常缓慢。

  “你问吧!”他冷淡的语气仿佛这是给予她的施舍。

  “我想问你,你究竟还想冷落我多久,请你给我一个答覆,得到你的答覆之后,我立刻就走,不会再打扰你。”

  “我已经娶你进门,热情款待你并不是我的责任。”

  “所以,你打算一直漠视我的存在吗?”

  “随便你怎么想,我无所谓。”

  “你娶我,不是为了要传宗接代吗?我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变形虫,不可能无性生殖,我不想长辈问起来的时候没话可回,如果你想要继续分房下去,就请你为这个问题想想办法吧!”

  “我娶你已经算是给了交代,你生不生得出小孩不干我的事,如果你觉得空闺寂寞,就请自己想办法,我帮不上忙。”

  “我去找男人解决也可以吗?”

  “别太张扬就好。”

  “这就是你的条件?”

  “是忠告,如果你做得太过分,我逼不得已一定要阻止你,我不想因此伤了我们夫妻之间的和气。”

  “和气?我们之间有那种东西吗?”她反讽道,他根本就不进她房间,他们之间彻彻底底的就是相敬如“冰”!

  “那就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你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无所谓。”他冷淡一笑,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话落,他们之间是一阵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正当他以为她放弃逼问的时候,她再度缓慢开口,沙哑的嗓音伴随着哽咽。

  “好,我会照你说话去做,但是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再让你亲我了——”

  说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飞奔出门。

  时间相隔只有短短一秒。

  龙齐心口如遭雷殛,高大的身形弹跳而起,拔腿追出门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被拉近,她头上的帽子飞落,一头柔黑的长发扬了起来,纤细修长的背影就像一幅美丽的图画般震撼着他的心脏。

  他加快了奔驰的速度,在下一瞬间,大掌擒住了她白嫩的细魔,强硬地将她拉进怀里。

  她低着头,落下的黑发遮住了她净白的容颜,让他无法仔细瞧清她的容貌,他喘息着,不是因为刚才的奔跑,而是他内心的震撼。

  “彤?”他语气不确定地轻唤。

  “请你放开我。”

  她沙哑的嗓音就像个老太婆一样,杜亮彤好痛恨这样的自己,她的喉咙被浓烟呛伤,医生只说她会好,却说不准什么时候才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她颤抖着,忍住不争气的泪意。

  “彤,你是彤。”他伸手要撩开她的长发,却被她一手挥开,她激动地挣扎着,想抽回被他紧握着手腕。

  “别碰我!”

  她昂起脸蛋冲着他瞧,脸上充满了愤怒,这下,龙齐总算瞧清她了,他的心脏几乎快要因为眼前所见的景象而爆炸粉碎。

  是她,他的彤。

  龙齐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她,却被她以更强烈的态度反抗,就像一只最泼辣的野猫般不容欺近。

  “放开我!你追上来干什么?是你自己说不想跟我同床,也不想跟我生小孩,我现在要去找别的男人跟我睡,要他跟我一起生小孩,反正我做什么你不想管,现在你管不着!”

  “彤,不要说气话,我不是故意要对你说这种话,对不起。”他好声地呵哄着,几乎使尽全身力气才能抱住挣扎不休的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对不起。”

  “是你自己说不要跟我睡的,我只不过是照你的话去做,我有错吗?”

  “没,你没错。”

  “你还说不肯跟我生小孩,我现在要去找男人跟我生,错了吗?”

  “没……不,你不准去找别的男人,除了我之外,我不准别的男人碰你一下。”他态度强硬地收紧臂力,牢牢地拥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杜亮彤瞪着他,而他也同时一瞬不瞬地瞅着她,深邃的眸光看起来无比坚定,在他的注视之下,她黑白分明的美眸渐渐地泛起红色的泪光。

  “不哭。”他低沉的嗓音柔柔的,眼神流露出心疼。

  “你知不知道我很怕?”她颤着声,努力维持平静的语调,“我每天晚上都在房里等你,等了你那么多天,你却连一步都不肯踏进来,我心里好害怕,怕是不是因为我的容貌变丑了,声音变难听了,所以你不肯要我了……每天晚上在心里一直想,越想越害怕……”

  她伸手揪住右颊的发丝,想要遮住额边那道深红色的疤痕,疤痕细细的尾端深入脸颊,虽然痕迹已经变淡,但在她白嫩的肌肤上还是隐约可见。

  “别遮,让我看。”

  龙齐放下了她,拉住她的小手不让她趁机逃掉,大掌拨开她柔细的黑发,在她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之下细视了她的伤痕。

  “医生说,可能还是会留下疤痕……”她小声地说,心里很不想让他知道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就算是有疤痕,你还是很美。”

  “骗人!”

  “我不骗你,在我心中,你无论是什么样子都很美。”

  “那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我们结婚那么多天了,你一直不来找我?”

  她哽咽地说道,泪水就像溃了堤似地淌落她的双颊。

  看着她一串串的泪珠,龙齐的心有如刀割,他想起那天渊对他说的话,心里的悔恨有如潮水般涌上。

  他紧紧地抱住她,将她腾空抱起,却遭到她激动地抵抗,她双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拍打,将心里的气愤完完全全地发泄出来。

  他没有阻止她,甚至于还觉得这样的疼痛与他曾经做错的事情相比,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对不起。”他压沉了嗓音在她耳边低语道。

  他声音里的深刻歉意震住了她,她咬住了唇,收回了对他的攻击,冷不防地紧紧环住他的颈项,将脸埋在他的肩上。

  “我有说过自己很喜欢你吗?”她闷闷地说道。

  “你可以再说一次,我一点都不介意。”

  “我喜欢你,齐,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欢。”

  “我也是,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欢你。”

  从他们口中吐出的“喜欢”两字,比起爱的分量重了很多,然而再多的言语都不是以形容他们内心对彼此的感情。

  他们不会再分离的,这是他们心里没有说出口,却不约而同拥有的共识,而他们会努力着,至少要比对方多活一秒钟……

  这时,正要往这里过来的冷子渊看见两人抱成一团的样子,心里知道他根本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了,他摊摊手,调头往外走去。

  他们的事情终于解决了,这下,他总算可以安心回去抱亲爱的老婆大人喽!

  这真不可不谓是好事一椿……
尾声:

  今天,是杜亮彤二十五岁的生日,同时也是她与龙齐婚后第一次公开亮相,前来参加派对的人很多,各界的名流权贵们都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可以掳获龙齐的心。

  当她穿着一袭白色礼服走下楼梯时,果然是艳惊四座,每个人都被她精致的五官,以及清新中带着艳丽的外表给迷住了!

  她右额上的伤并没有动手术,最后痊愈得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她巧妙地以发鬓给遮住,没有人看得出她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

  她在众人的祝福之下,许了心愿,切了蛋糕,整个过程中,她都可以感到龙齐注视着她的爱恋眼光。

  龙齐心里记得非常清楚,在她十五岁那年,曾经许下了三个心愿,他硬是逼她告诉他,害她说了之后,深怕愿望不会实现。

  她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他平安无灾。

  第二个愿望,愿他心想事成。

  最后一个愿望,她要他与心爱的女孩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她的所有心愿全部都与他有关。

  宴会进行到高潮,男女主人却突然全都不见人影,杜亮彤被老公拉到阳台外,隔着窗帘,里头的人看不见他们。

  “你许的,还是那三个愿望吗?”他将她按在柱子上,柔声地询问。

  “不,我改了,人长大了,总不能像小孩子一样,老是许一样的愿望吧!”

  她眨了眨眼睛,淘气地看着他。

  他如同大男孩般咧开笑容,知道她是故意在吊他胃口。

  “你想知道对不对?”她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上勾。

  “如果我不想呢?”他挑起眉枪,反将她一军。

  “不对,你一定想知道,只是你不肯坦白说出来。”她心里有些发急,因为他看起来很冷静,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不,我不想知道。”他还是一脸笑意,不急着上勾。

  “好吧!那就算了,我也不说了!”说着,她调头就要回到厅里,立刻就被他伸手捉住,牢牢地抱在怀里。

  “好,我承认,我想知道,想极了!”

  她嘻嘻一笑,露出满意的表情,缓缓地开口说道:“我第一个愿望,希望你可以平安无灾。”

  “没什么改变。”

  “第二个愿望,希望你可以心想事成。”

  “彤,你真的确定自己改了愿望内容吗?我听起来觉得好像都一样。”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第三个。”她的唇更凑近他的耳朵,吻上了他的脸颊,娇柔的嗓音更轻悄了。

  听她说完第三个愿望,他笑了。

  “我喜欢你这个新愿望。”他拥着她,很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骨子里,“我喜欢听到你说这种话,把我跟你,连在一块儿,一起永永远远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她感受着他温热的鼻息吹呼在她胸口,暖意渗入了她的心底,“可是,我全说出来,愿望就不会实现了,现在该怎么办?”

  “你的愿望绝对会实现,因为,我将倾我今生全力替你达成,我一定会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只要与你一起。”

  “还有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呀!”她提醒道。

  阿福的“女朋友”总共生了八只小狗,所以,他们取的八个名全部都派上用场了!

  “对,还有忠孝仁爱信义和平。”他笑着附和她,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没有异议。

  “那……再多一个好不好?”

  “谁?”

  “你不想要我生你的孩子吗?”她鼓起双颊嘟囔道。

  “彤,你该不会……?!”他讶异地瞪着她,心想她该不会已经怀孕了吧?

  如此一想,他的心不由得雀跃起来。

  “还没有。”她语气柔柔地泼了他一盆冷水,白嫩的双臂圈住他的颈项,在他的怀里撒娇道:“我在等你努力呀!”

  闻言,他邪恶地笑了,“你不介意我现在就开始努力吧?”

  “现在……不可以,现在客人都还在里头,至少要等回房……”

  “我不等!”他口吻蛮横地说道。

  “齐——”

  她话还来不及说完,就已经被他霸道地堵住嫩唇,再接下来的话语,全都化成了激情与甜蜜,在这个生日夜里,热烈地展开……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