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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经世文编_5

  作者:明  陈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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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
  较勘实录疏
  慎重祀典事
  较勘实录疏【改正孝宗实录】
  臣惟今日之实录。即后日之史书。所以傅信于天下万世者也。此岂容以一人之私意参乎其间哉。昔者武宗毅皇帝即位之初、中峯与修实录一时不能争其后尚能极论泌阳求改其史可为不远之复胡今之修要典者一与名其间遂终身力护此书耶盖中峯与其名而今人与其实也纂修 孝宗敬皇帝实录、臣以菲才、滥与其末、于时大学士焦芳、依附逆瑾、变乱国是、报复恩怨、既巳毒流天下矣、而犹未足也又肆其不逞之心于亡者。欲遂以欺乎后世。其于叙传。即意所比。必曲为揜互。泌阳最恨华容浮乃大即夙所嫉。辄过为丑诋。又时自称述。甚至矫诬 敬皇而不顾。凡此类皆阴用其私人誊写圈点。在纂修者或不及见。惟事之属臣者。黾勉载笔。不敢有所前却。而其它则固非所及也。兹者恭遇 皇上入继大统、敕修 武宗毅皇帝实录、内阁所藏 孝宗皇帝实录副本、例发在馆、誊写人员及合用纸扎之类不烦别具、欲加删正。此其时矣。 特旨将内府所藏 孝宗实录正本、一并发出、仍敕总裁大学士杨□等、及比时曾与纂修备谙本末者数人、逐一重为挍勘。凡十八年之间、诏令之因革。治体之宽严。人才之进退。政事之得失。巳据寔者。无事纷更。至若出焦芳一人之私者。悉改正之。其或虽出于芳。而颇得寔状者。亦自不以人废。则为费不多。事亦易集。使 敬皇知人之哲。无为所诬。诸臣难明之迹。得以自雪。而人皆知公是公非所在。不容少私。孝宗圣主时多良臣而芳□意诬妄惜乎至今未之改也如芳者。纵或肆行于一时、而竟亦莫揜于身后。庶乎 孝宗一代之书。藏之中秘。而传于无穷者。必可据以为信矣。不然。万世之下。安知此为芳之私笔也哉。仰惟 圣明临御以来。先朝积弊。厘革殆尽。惟此关系于国典者甚大。郁而未白。臣窃惜之。傥俯察愚言。恻然允纳。亦初政用慰舆情之一助也。
  慎重祀典事【郊他分合】
  臣谨按礼记语祀典者莫详于祭法、首叙虞忧殷之郊、继之曰燔柴于泰坛、祭天也、瘗埋于泰圻、祭地也、是祭天祭地之礼不同矣。其曰埋少牢于泰昭、祭时也、相近于坎坛、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四坎坛、祭四方也、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恠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而于社、则有大社王社国社侯社之别焉、是其祭各不同矣。又曰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财也、是祀典不可偏废矣。郊特牲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兆于南郊、就阳位也、是祭天必以冬至、其位必于南郊矣。而不言祭地之所。其在周礼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狸沈祭山林川泽、而亦不言地。惟大司乐冬日至礼天神于地上之圜丘。夏日至礼地祗于泽中之方丘。以天与地并言。圜丘即所谓泰坛。方丘即所谓泰折。是其时与位皆不同矣。而未有北郊之名也。至汉匡衡请定南北郊、北郊之名。始见于此。葢其说出于纬书。若不足据。然其言就阳即阴之象。则礼之正也。自时后议者纷然、互有得失、葢古者祭天地、有正祭。有告祭。冬至一阳生。天道之始。又生物之始也。故顺天道之始而报天焉。必于圜丘。顺阳位也。夏至一阴生。地道之始。又成物之始也。故顺地道之始而报地焉。必于方丘。顺阴位也。此所谓正祭也。舜之嗣尧位也、类于上帝、望于山川、东廵守则柴望、秩于岱宗、武王之伐商也、告于皇天后土、又柴望大告武成、成王之营洛也、丁巳用往于郊、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皆因事并告天地。有同日而举者。有继日而举者。此所谓告祭也。然上帝曰类者。谓仿郊祀之′礼而为之。中峯亦主分祭同于贵溪至正祭告祭其说颇为有据则非正祭天矣。告地而举望祭之礼。或社祭之礼。则非正祭地矣。葢特祭天地。乃报本之正祭也。故辨方正位。顺时阴阳。其礼别而专。并祭天地。因事而告祭也。故随在致虔。不拘时位。其礼合而简。礼虽不同。义各有当也。此义弗明。于是有以孟春上辛天子亲合祭于南郊。而以冬至夏至有司分祭者矣。若元始建武所行是也。有请于冬至南郊而合祭天地者矣。若顾临等所言是也。有援虞周告祭之礼以证天地当合祭者矣。如苏轼所言是也。此皆是后世之谬误、我 太祖高皇帝有天下之初、即建圜丘于钟山之阳、以冬至祀天、建方丘于钟山之阴、以夏至祭地、一如古制、而因山以为南北、日月星辰太岁诸神、则从祀圜丘、岳镇海渎山川诸神、则从祀方丘、天神地祗、各从其类、而又春分朝日、有朝日坛、秋分夕月、有夕月坛、其坛位礼仪具载于存心录者、可考见也、至洪武十年、复定合祀之礼、时以大祀殿未成、暂合祀于奉天殿、十二年正月、乃合祀于南郊、羣臣皆从、而日月星辰之专祭亦罢、今大祀文合祭天地文、及谕中书敕、载于御制文集者可考见也、于时儒臣解缙、尝建议请复扫地之矢见、竟亦未行、岂礼固以时为大欤、我 皇上嗣登大宝、九年于兹、敬天法祖、式严祀事、幽明上下、罔不歆格、兹者大祀既毕、 圣心犹若未安、欲遵复 皇祖始制、以尽事天之诚、且俾各陈所见、夫上下之分、阴阳之义、渊衷葢已洞然矣、臣复何辞、然必欲求其是。则分祀者。意亦归于两是总之此礼无定义也固古礼之正也。分而复合。 皇上之独见神断。殆亦未易窥测者焉。记曰惟圣人能飨帝、我 皇祖以不世出之圣、开创于始、 皇上以不世出之圣、缵承于后、精神之运、心术之动。庸有潜孚而默契者乎、今之礼乐法度、悉由 皇祖裁定、诚如圣制、所谓为子孙者虽亿万世所当谨守勿违也、况兹重大之典、欲复其初、宜必慎所处矣、顾岂臣愚所能与哉、孔子曰、诵诗三百、不足以一献、一献之礼。不足以大飨、大飨之礼、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飨帝、毋轻议礼、葢飨帝之礼。其难也如此。可弗慎欤。伏惟 圣明以不愆不忘之心、弘善继善述之道、信先王之礼、而不泥其沿袭之迹、遵 皇祖之制、而兼思其更定之由、 圣心安、即人心举安、而天心得伏、
  魏恭简公集(论)
  魏校
  论
  郊祀论上
  郊祀论下
  京口纪行
  郊祀论上【天地分合】
  臣少有志古礼、常论郊祀、其言曰、天地分祭合祭之议久矣、愚请折诸孔子、孔子赞易曰、大哉乹元、至哉坤元、在礼曰郊社禘尝、尊无二上、巍巍上帝、与皇地示并列、既非所以尊天、荡荡皇地示、厌于上帝而不得独全其尊、又岂所以、尊地哉、虽然孔子赞易曰、乹天也、故称乎父、坤地也、故称乎母、在礼王者父事天。母事地、宜若可以合祀然。夫天地絪缊。以气化也。男女媾精。以形化也。上帝皇地示之尊。岂若父母之夫妇牉合邪。或疑分祀天地。周礼文繁也。夏殷而上。其礼简质。今无所于稽。安知其不合祀哉。夫唐虞秩宗典三礼、与周礼大宗伯、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以佐王建邦国。先后一揆。天地合祀则渎矣。臣昔所论著云尔。尝语友人李承勋。莫能难也。而戒臣持论太早。自信太过。言若逆臣耳者。厥后臣学颇进。益知义理无穷。不敢傲然自贤。又从而考 周礼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 伯雨师。皆序天神也。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狸沈祭山林川泽。以疈辜祭四方百物。皆序地示也。初未尝言皇地示。考诸尚书。丁巳用牲于郊。牛二。祀天也。越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祭社稷也。亦未尝及皇地示。汤之伐夏也。昭告于上天神后。武王底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亦未尝及皇地示。臣又徧考传记曰。祀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且郊特牲而社稷大牢。于郊。曰大报焉于社曰羙报焉。兆于南郊。就阳位也则曰郊以明天道。君南乡于北牗下。答阴之义也则曰社以神地道而终之曰尊天而亲地也。亦皆不言皇地示。周礼封人设王社壝大祝建邦国。先告后土。古人造字。地土也。社土示也。诸儒释社曰。五土之神。故以社为小。而欲别立北郊祭地以对。南郊祀天其言无所考证。且五土者。各止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而言也。后土者。总大地全体而言也。乃知皇地示。即后土异称。如昊天上帝。一称天皇大帝也。其名本出纬书。而礼家因以南北二郊对。此亦纬书而礼家引之以释经传耳。按周礼大司乐。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簇为征。姑洗为羽。靁鼓靁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圆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凡乐函钟为宫太簇为角。姑洗为征。南宫为羽。灵鼓灵鼗。孙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 舞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若乐八变。则地示皆出。可得而礼矣。说者误解冬至祀天于圜丘。夏至祭地于方泽。此南北郊之议。所自出也。不知圣经总言神祗。各以类应。故曰天神皆降。地示皆出。求天神当于阳生。求地示当于阴生。凡神皆坛其象圜凡示皆坎其象方。经又言凡祀神示者。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以夏日至致地示物甶儿。亦泛言阴阳感格之道。非专谓冬至夏至日也。以经考之。六经皆无南北郊。惟此一章。又出于诸儒之误训。其不足征也明矣。况大司乐分乐之言。后世皆莫能晓其义。止当阙疑阙殆。故曰尽信书。不如无书。祭法谓燔柴于泰坛祭天也。瘗埋于泰祈。祭地也。用骍犊。凡传记言南北郊者。亦惟此一章。按周礼阳祀用骍牲阴祀用黝牲。今槩言骍犊。附会显然。以经正传之讹。则言南北郊者。无足征矣。复请折诸孔子曰。郊社之礼所以祀上帝也。朱子释曰。郊祀天。社祭地。不言后土。省文。胡氏又谓古者祭地于社。犹祀天于郊。后世不当崇地抗天。周礼禋祀昊天上帝。血祭社稷。而别无地示。四圭有邸。舞云门祀天雨圭有邸舞咸池祭地而别无祭社。则以郊对社可知矣。臣所考郊祀礼制。圣经贤传皆可征。但礼必有义。臣求之而未得也。虗中以俟之。葢学不可以不思。而思之道。贵乎切近。贵乎优游。不可强迫也。其后臣学鞭辟近里。天聪明若有开者。始悟人称上天下地者。皆狥名言未造实际者也。天地浑是一体。正如我身。上帝至灵。正如我心百神如我身。百体魂魄后土亦我体魄之大者耳。人之灵安得有二也。此语甚迂议礼之家所不贵故杨震谓天知地知子知我知、而程子曰天地无二知渊哉言也、岂惟天地一体人与天地亦浑然同体、形骸虽各间隔、而一气相贯通、人但知躯壳内是吾身、而不知通宇宙是吾身、故好名好胜、作好作恶、种种私妄、缘躯壳生若天地万物一体、则能廓然无我、痒痾疾痛、举切吾身矣、地不可以对天、故以社配郊则可、以北郊对南郊、则大不可、惟心无对。上帝至尊、岂有对邪、 圣质高明、试以臣言默加体验、将洞然贯天人矣、地不可与天对、夏至亦不可与冬至对、圣人扶阳抑阴、一阳之始生也、圣人重之、故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亦是训诂若有对、则是复见天心、姤见地心也、贞下起元、在一岁冬至子月为复、在一日夜半子时为复、在人心静中养出生生善端也、是故圣人之学、在求仁、而求仁之功、在主静、今夫制律者、候黄锺、治历者、正日躔、皆始于冬至也、臣今所见如此、昔者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未尝不始于是之而卒以为非也、今臣生四十八年矣、尚觊有进、安知后之视今、不犹今之视昔乎、孔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圣人之心、其慎重也如是、矧我 皇上孝子慈孙之心哉、臣不肖又安敢纵言及于礼哉
  郊祀论下【祭天】
  臣昔尝论日月不当配天、其言曰、按礼家、谓郊祀天而主日、配以月、释者以天体广大、而日着明、故以为主、是未知上帝临汝、陟降在兹也、天之神洋洋乎无所不在、圣人终日对越上帝、复立之郊以萃之、是曰合涣之道、今曰主日、吾未知郊之祭也、大报天乎、报日乎、配之以月、吾未知主祀者、其天乎、其日乎葢因迎长日一言、误而生误也、日生于东、月生于西、王者春分朝日、秋分夕月、祀有常经、则祀上帝不必配以日月也、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王者以祖配天、在日月、则无取于斯义矣、既配以祖、又配以日月、在正位、则亵而不严、在配位、则混而无别、非所以尊帝而重祖也、臣昔又尝论百神不当从祀于郊、其言曰、郊之祭也、大报天也。非以索百神也。则祀上帝。不当又祀百神。凡兹百神。载在祀典。巳有常经。则祀上帝。不必又祀百神也。禋祀当极精诚、若敬有所分、岂曰精意以飨、或曰上帝降格、则百神景从、岂可阙百神之祀、王者躬荐于上帝、百神则分遣乎羣臣、曷为其不可哉曰、信斯言也、是以上帝为有象也、方士者流、其言诞漫、谓钧天上帝所居、而百神各有官府、皆可名言、故丛而祀之、佛氏入中国、其法普同供养、而古礼始淆矣、且郊之日、庶民犹弗命而听上矧羣臣乎、今惟主祭者、专一、而羣臣敬有分散、非复上下一体之义矣、臣又论祀天祀上帝不可分、其言曰、按孝经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孝莫大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礼家因谓冬至大报天、季秋大响上帝、而未知其非孔子之言也、夫上帝天之主宰、天以全体言、譬则身也、上帝以主宰言、譬则心也、身外岂别有心周礼禋祀、昊天上帝、今分天与上帝为二、而祭之、于义何居、古之祀天扫地行事、今于明堂、曾谓上帝至尊、反就人鬼以飨乎、周公相成王、尊崇文王配天、乃严祖也、非严父也、谓周公严父配天、是无君也、况配天必以祖、以其功德与天同也如曰严父而巳矣、罔非天胤、曷为丰昵哉、臣又尝论五帝之祀、非古、其言曰、大宗伯禋祀、昊天上帝、小宗伯兆五帝于四郊、凡祭祀之联事、皆首言五帝、大神大示亦如之、是葢文误。否则诸候去籍后所增也、礼家谓东方苍帝威灵仰、南方赤帝赤熛怒、中央黄帝含枢纽、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叶光纪、与昊天上帝、为六、夫天人一理、民无二王、孰谓天有六帝乎、慨自周之末造、诸侯僣天子、位在藩臣而胪于郊祀、然犹不敢尽同天王、故鲁郊祈谷、实祀苍帝、秦作西畴、实祀白帝、其后增畤以祀黄帝赤帝青帝、葢闻诸国僣礼而并祠之、间然有招八州朝同列之志矣、是时北方诸侯无僣郊者、故阙黑帝、汉高曰、是待我也、乃备五帝之祀、诸儒莫知其源流、故议论纷如也、臣昔所论著云尔、厥后考求 国家典故、见我 太祖论及太祀甚严、必有精意默感者、则战栗不敢发口、孔子戒学者毋轻议礼、臣自后不敢轻言、臣今所言者、亦礼之文也、非本也 皇上所言修德法 祖、亲贤爱民、礼之本也、 皇上则既知之矣、臣复何言、书曰知之非艰、行之惟艰、愿我 皇上笃行之耳。乃若禋祀之义、臣请为 皇上详言之、古之祀天也、以器则陶匏以席则藁秸、以牲则特、以位则不坛、扫地而祭、是何心也、诚以昊天罔极、顾万物莫可报之、故畧吾外心而竭吾内心、是曰精诚之极、非祭时发之也乃积之于平时也其心平时、恒曰、天之爱民也甚矣、岂其使吾一人肆于民上、昔者禹也、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吾饮食菲矣特牲而心安、吾衣服恶矣、陶匏藁秸而心安、吾宫室卑矣、扫地而心安、其或志不在民厚自奉养也、而薄于天、心其安乎、周公之训曰、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德惟馨、臣敢稽首以献、
  京口纪行【转漕】
  京口击楫、横绝大江、驾长风渡淮、自此南北形势分矣、江淮之间、厥田膏腴而多遗利、若农扈得人、富庶可期月而望也、两淮塩利甚博、患亦弥深、今将厘宿弊乎、请法行自近始、可以裕国而宽民、必也为远图不可不深长思矣甄琛元勰之议、要怕未见周礼而有言也、淮小于江、不啻倍蓰而吝大河、岂特智者决其为患、河北有鲧堤而无禹堤后世师鲧而不师禹、河患何时而平也、漕河新开、暂远河患、但今大河势巳趋北、决溢而复故道、谁能御之、漕河之忧未艾也海运期期毋讲、上策莫若修举虞集故事。其次法唐宋转般 国朝设淮徐临德通五仓。尚存遗址。而遗意则莫之识矣。玅在通融焉耳。米乏则以次转输。米贱则随在广籴。此法至妙不知当今何以不行岂司计者未见及此□贵亦时粜之以为籴本。但使漕运得人。辟召诸监仓。而久其任。北方复兼籴麦粟倍给于军此法之至省至便者也唐陆宣公尝行和籴。关中岁增百余万。宋蔡京坏纲运。东南遂不能□。其利害昭昭可考也。昔者鲧湮洪水。汨陈其五行。帝乃震怒。今因漕运、而逆河济及淮三渎之性。垂及百年、今 上英才迈世、赫然将大有为、天意适于此时变动、自是一机深识天人之际者、莫若劝 上乘此一大机会、作一大处分、汉都关中、文景恭俭、未尝转漕、武帝穷奢极欲、岁漕关东六百万斛。海内虗耗。昭帝恭俭、一旦尽罢之 上恭俭爱民、如仿古制国用之法、通计国课岁入若干、国费岁出若干、立一会计之书。课入视 祖宗时。孰增孰减。费出视 祖宗时。孰寡孰多。立为定格。一断以 祖宗旧制。复进而考法于先王。百年冗费。一旦革之万姓谁不歌舞 圣德、汉昭尽罢漕运。未足多也。京口地固而民悍、刘裕尝用之矣、此金陵之东户也。维扬少弱、近淮则又强矣。此金陵之外捍也。彭城山势雄伟、实南北之要冲。古之立国者设险必在数百里外呼吸则四围皆应观形势之起伏。其间强弱自相为牝牡。信天造而地设也覩淮而江之上流可想矣。由之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二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三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宋征舆辕文参阅
  崔文敏公洹词(议 公移 书 记 碑 杂着)
  崔铣
  议
  邺兵议
  政议十篇(内删订学通议二篇)
  邺兵议
  议曰彰德有卫兵。有民兵。民兵者。快手。骑也。民壮。步也。卫兵分番戍京师及比塞。留者守城禽盗。彼皆生长行伍。习戈矢。犹耒耜焉。民兵取之陇民。及市井之黠者。岁操日练。犹不能执弓挟刃。阖郡精兵不足百人。夫盗犹潦水也。突至则襄亩啮防。去之则涸。非有期约可凭也。论者曰今无盗矣、而素养游手空役并差、彼豢养之久、怠于农业、一旦罢去皆盗也、革之便然正德壬申蓟盗数万围城、火南关焰灼城楼、卫兵先皆以赂纵遣、无在城中者、幸官军至、贼乃解散、嗟乎。当是时。非民兵。城必陷矣。夫军与民对置者也。无事民出粟以养军。寇至则御之。使民无扰。缙绅敷礼明刑。介胃习武剔盗其来久矣。自兵兴责皆在有司。往往褫职左官。而彼武人者。通贼起家。渔军弛备。略无诘责。余不知其何也。正德丁丑有司留心兵事。是时上官命有司并督治卫兵之留者。兵威稍振。虽荒旷无警。后变前制。而郭门之外。刼掠官私货。夫驭民者法也。持法者人也。法久必弊。救之存乎人。今虑其为游民为盗。欲直罢之。一旦之变。谁仗乎。初蓟盗之起刘七等八人耳。后至二十六人。辛未岁掠水冶不利。乃又西至史泉。去府二舍。四面山环。七等各喜得僻地可为乐矣。虽旬无他虞。乃散马弛弓。刀菜挂壁间纵酒歌呼。夜召倡女酣寝。民兵侦知之。约指挥某夜往袭。戊夜至史泉东三里止。贼皆熟睡。是时人持梃可尽歼矣。官吏养贼自肥自古一律良可叹也而民兵为甲者利其赀。谓指挥曰。此属坐而擒矣。而吾辈亡利逐去之而俘其弃余何如。指挥诺。迟明发炮。贼大惊。乃乘酒力跃马持矛矢来。兵皆走独百户张世褖与战死。贼自是不敢恣肆。溢为数万人。大师而后克之嗟乎无法不畏不可以师不货无疑乃可以胜自今长老言之未尝不于邑也彰德北卫燕赵。西塞太行豫陜、在南东跖澶。鲁是故滰卫洹汤可阻也。车骑蚁尖可据也兵可罢乎。或曰州县无卫兵者。当有民兵。府不可去与。曰治军。是故重放免之法则官廉严参验则兵集。纵寇及避者必戮。而令有司得治之庶乎其可省也。
  政议十篇【内删订学通议二篇】
  崔子曰三代而上、井田封建、其民固、故道易行、三代而下、阡陌郡县、其民散、故道难成、况沿而下趍至今日乎、然性之善感乎心、未或异也、顾系乎主者、予三农之暇、作政议十篇、制遵今、道循古、合之人心、不激不随、期之可久、
  均田
  核举
  重辅
  简侍
  省官
  师田
  本末
  修礼
  △均田
  田之不均。生自二豪。贵宦多赂。富室多财。颛肥饶之区。擅山泽之利。富民又以余田窜仕籍。业贫民、仕者优力役。贫者代输租。谚谓富人家谷。贫者官粟者也。富则曳丝被绮、侈以相竞、贫者衣食下同犬彘牛马、痛哉近者有司立厺均田。画丘计亩。三品征税。惜其付之吏胥。高下任其心。众口稍喧。尤为二豪扇摇。欲坏而罢之。旷代而举事。偶噎而辍餐惜乎。夫田均则事均。事均则业均。无甚富甚贫之家则俗自淳。古使民不过三日。今厨传之供、驺从之烦、百倍于往州郡一下吏、出乘舆列骑、拥于衢术、隳制度、夷等威视而泛常、宜仿古限田。先禁兼并、召集每丘田主、共辩肥瘠、高田宜潦。下田宜旱。互乘除之。然乃定等分租。凡臣非将命。毋得乘傅。洪武制官人从有定数。各严立罚以惩不遵。夫水旱之虐、圣王遭之秦废沟洫、杜撰阡陌、汉以来良吏凿渠致富、吾相自磁至汤纔越百里、有大川四汾漳洹汤、秋潦之溢、坏禾万亩、榻侧灶陉、悉变沮洳、古所开十二渠俱湮、推之他方可知巳前元劝农法良史臣称曰王道去今不远、可稽而举、夫敛薄则用足、力余则农修、水泉之溉、督劝之警又出山泽使贫者得业、如此十年、家可使给、是故礼教兴而颂声作矣、
  △核举
  今之士学校教之举业、科目取之文词、非古也、然不可废焉、昔成周每夫受田百亩、徙不出同井、联之以比党、教之以乡大夫掌之师氏、升之司徒、六德为本、六禾丸以翼、是故亡饥寒空其身、亡奇衺岐其心、处服孝弟、出效忠顺、迨乎德衰臣叛、民失业士失学、国则谖力是先、士则投好宅心、孙吴以兵售、李悝以农售、苏秦张仪止掉三寸、向动七国、弁髦其主、葅酝其民、四豪养客、乃至甘为鸡鸣狗盗者、向使有田之、有学拘之、有科目进之、不至是也、苏秦固曰使早有负郭田、岂能佩六国相印哉、 国家造士、纯用经术、然士诵之求仕、鲜以褆身、旧厺里老保其行、试而升之学、再保其行、试而考之省、此里选之遗、柰久巳弃之、况民各散居、迁移靡常、同城而不识面、闾巷细人之见。无出财势。长吏不四五年、非以微劳迁、即因小瑕黜、是以止凭科举曰付之公道。故试而得人。若博之中呼也试而非人。若博之遭负也。何也。非有参验之详而观察之可赖也。自设官督学、有司以事有专职、委而不治、督学者几岁始一至、事烦日少、无裕施教、故士益荒、从今宜岁令县令察举民生十五以上、能通四书及占一经、性淳行谨者、上之守而登于学、其轻狡者虽才不取、考挍黜升、责之太守、督学官间岁验其当否以施惩奖、士得第铨司精选其才、斯量授之任、严考于课、必坚守其法、闲有幸举者不延矣、夫养士在乎学、董学慎其人、成化中提学御史孙鼎之贞孝、陈选之清方、士奋其修、正德末御大萧鸣凤惩恶严。虽才不贷。副使魏挍敦行急。受欺不悔。二君皆遭构去。呜呼学挍何由而正哉、
  △重辅
  周礼冡宰贰王而治天下、春秋列国之兴、亦相一卿夫求才必于世。取善必于众。挈纲必于一。一则和洽而亡戾争、和乃太平之阶也、戾则荒乱之媒也、我 皇祖赋睿圣而起布衣、运制六合、创出神造、羣臣虽刘基之知、宋濂之博、通俛伏受成、嗣主莅政、咨询是急、六部分隶、各胜厥掌、故 皇祖废左右相。设六部。 仁宗建内阁。参机务。岂非相时通变之道乎。永乐初以翰林史官直阁。后必候其尊显而方登简。平章之寄、俨若周宰国卿、是故削相之号。收相之益。今之辅臣无相名而有相实权之所在固不以名也任愈于前。当用慎于今。养望于素。坚操于诎。表能于试。显拔于萃。特崇于礼。流品非可限。历考不足稽矣。 英皇复辟。亲擢三贤、薛瑄岳正李贤也正德中逆瑾窃政、囚戍元老、奴仆端揆、犹尊内阁、刘文靖谢文正之怨。止于褫秩。居此位者安可以庸谨自处张禹孔光岂非窃位耶顾近世之选者惟曰淳厚宽详守故习常是特妇女之柙躬乡氓之寡尤岂胜大受者哉是故约巳让善。如唐怀慎。是之谓德。忘死殉国。如宋君实。是之谓忠。防细图大。如汉张良。是之谓才。不然鄙于人主。贱于六曹。隳国纲。靡士风。替文帝固宠邓通。必展申屠之直。钱若水感昌言之见薄。即辟位而去。夫有君之笃托。有臣之自重。胡患于不治邪。
  △简侍
  伊尹曰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官者言其宰画丞弼是也。左右者。言其比近侍从是心。极弼君畏之。侍从君亲之。畏者匡德于显明。亲者翼善于燕闲。今翰林诸臣讲经帝幄、懋学储贰侍从之最也、往年论治者、欲举 祖宗故典、令其分番入直、以备顾问、承望颜旨、宜入警劝、余闻王端毅公曰、此多新进年少、兼有轻才憸德、启君多事、乱君用舍者、不若止行章奏、下诸外廷。则邪正辩白、易于捄弥、此或一论也、未究厥原、人主孤处于内。宦妾巧黠。蛊心移志者何限夫有玉者珑旃。有刀者错旃。不养才而恨亡良。未成器而叹不利。末之何矣。今制进士及第之外、选其才行者曰吉士、读书中秘、三年而直史馆。顾教之文词声律之靡。启其校试高下之争、厥名伊美、考效薎然、宜择廷臣知道立德者为之师、亡则求诸山泽耆宿、与之讲服圣人存心行巳之道、乃切劘治体、参酌古今之宜要之必行无弊、候成而官之、诗曰有凭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庶秋收承辟之功、而免于端毅之讥矣、
  △省官
  皇祖设官、分六部以万务、两谏拂其愆违、责郡县以六事、按察究其污滥、自大夫以下必三考乃进二阶、是故官简而该、事约而举、功久而就、自宣德至今、额外添设、奚啻累百、不督之勤工。乃为之分责。不亦谬秋。况乎下多汇进之才、人怀速化之望、添官则缺广、广缺则易转、幸门聿启、居亡固志、事至限守而逃难、事成争知而让过、夫一人而牧十羊则戢、一羊而用二牧则骞、年子讥官事之摄、老子着烹鲜之喻、此今所以士节不厉、狱要不结、役烦而民惫也、故集其文案、则束牛腰、稽其实绩、仅同蚊翅、姑言外服、赋税学较、捕寇冶讼、充伍百工之技、郡县所理、使县精其成。府可逸矣。使府精其成。省臬可逸矣。故省臬之职、别勤惰、核廉贪、予能翼纯而巳、今六卿日下侵有司细务朝廷或自决城旦小狱矣故为政贵乎知体也事连两郡而不相下。害出大豪而难摧。则省臬当之。今守廵之外。别立数衘。彼高坐司署。止以行移相羁维。属吏不奉谈。小民不知名。正德癸酉予奉使大梁过汲郡。两监司啧有烦言。治兵者厚其卒。佥用富户。尽蠲泛。役曰胡有责人于死而恡其轻者乎。治民者曰卒止捕贼非战也。率优其富者。贫何以胜役哉。余谓之曰。铣请以医俞。有人外疡而中瘵疾。医曰用温补虚药之而疡炽。疡医曰用凉杀毒药之而瘵剧不若使其人自酌其虗实缓急而调摄之。监司皆服。推之他可知已。是故遵 皇祖之制。革内外员之赘。事核其真斯信之。工核其致斯器之。才核其蕴斯举之。誉核其直斯裒之。毁核其迹斯下之。毋赏私劳。毋尚虗名。毋宥纤恶。毋承巨势。功行表卓。即陟大位。如西汉故事。是故一核执于上。万真积于下矣、
  △师田
  国家有汉之全盛。亡其强。亡宋之苟安类其弱。盖由士业草畧、登仕太易。鲜治经世之学。官多牵制。迁代大数。不予专断之权。弛而亡支。莫甚于兵。往者蓟贼刘七穿窬小丑、蔓延万人、朝廷遣官命将、费三省之财、调两镇之军、但尾之而行、莫能设伏出奇、一鼓取绩、至狼山为风所覆、然犹献俘勒铭、上下胥庆、旧制县佥民壮、即古土兵、近年增减靡定、且户各分门、番夏月易、多以佣奴充之但可具役使之擒贼如驱羊而入屠门也、宜制大县四百人、次三百人、又次二百人、两户醵出一人、分为两班、闾中多有便射精技多力喜鬬之徒、令之顾代、不足则两户抽一、拣拔悍劲、授习武事、登其材武者为队长、宜者守城缉盗、休者力田树桑乡立保伍。五乡一长。平居讥察逋衺。小警团结以守。夫民贫为小盗。应倡而聚。然后大。每乡严则县靖每县严则府靖。推之天下皆然。嘉靖癸未年盗王堂起山东、转掠河南、余守期调在朝、大司马彭公咨于铣曰、非调边兵不除、铣问贼中有边人乎、公曰无、铣曰、贼恃一能驱民从之 朝廷赏罚明重。乃不如一贼之刼乎。前中原及蜀盗咸用边军。彼知内之弱而致轻。今中州讨贼者甚苦边兵之横然贼颇多边人又少与正德嘉靖异也今又资藉之万一恃功恣求。后难控御。土兵未历战。气索而忪。如调保定达舍在前。土兵在后。总之一将。古云习贯自然。既可平贼我兵亦练彭公如铣策奏行。不月王堂平。明年甲申秋大同变
  △本末
  治有三要、曰重农、曰抑商曰道俭、夫农苦以获粟、商坐而取赢农业布野、商藏财笥、故一切之征农靡孑遗商若罔知、非挈商积以敌农产而均之。天下趍商矣。民既厌农。工必卤莽。食则不足。即有连数郡之荒忽然数千百甲兵之馈。于胡取办。唐德宗父子寄命韩滉之贝是时有珠山银海奚济乎、夫贵难得之货、来遐方之珍、群饮之生博、丽娼之滥志、斯商重而多故矣、夫家衍一口。日供三饭。比岁当千军一餐之直向今一人共之。无不骇而走也。今官多滥征。既有马丁而又应驿。既输官税而又领户。既充隶而又薪银既取户金而又醵甲钱。司空征料。有司兴造。搉货抽分。曷可殚记。豪右之擅。官守之渔。不与是。夫宦贵民富。争侈竞巧。转移风尚。浇淳散朴。论者往往病之。恤令禁旨。徒贲壁尔。昔齐侯恶紫而国人不复服。其价乃大减。宋仁宗抑珠价亦然。于乎。苟非上下以忠信恻怛之。心临之诚文巳哉诚文巳哉
  △修礼
  孟子曰遵先王之厺而过者、未之有也、今可信者、典谟鸿车巳逸立政诗数十篇而巳、然多举槩、究本制度、详于三礼仪礼精义而繁文周礼大规而猥事、戴记博识而鲜效、或曰周礼周公未成之书、或曰成而未用、固哉斯言、圣人履即道、发即宪、岂如后人揣摩编缀乎、若曰未行、则刑措鸣鸟、何由致之盖周末妨列国之僣者、礼也、故皆去其籍、孟子巳不闻其详邹鲁之儒搜猎故典、采合旧闻为书、精粝真赝兼而存之。今宏纲切领。似周之章。余鄙屑冗琐。必东迁列国之异政也。如今之例。岂皆 皇祖之创乎。礼者人心之理也、恊之以同然、百世可通也、今王祭无乐。大臣无庙。仕者不奔祖父母之丧。无功缌之假。冠婚任俗。饮射故事。民无定止而涣。士异学而莫正。伶人道流。秉礼司颂。齐民下贱。踰限犯分。虽有洪武制而废。夫国无礼、犹水无防、人无礼、犹室无基、冲啮圯毁有极哉、宜诏征四方明道奥学者、萃于京师、准以典诰、案以三礼、参以诗之咏、孔氏之遗言、皆比以今之法、宁要毋繁。宁径毋易。裁成明典。行天下。垂后代。俗同德一。邦其永延于休矣。
  公移
  看朱巷的确回奏
  看朱巷的确回奏【查勘朱巷】
  十一月初十日准本部咨准礼部咨该副都御史王暐奏句容县有龙爪树朱家巷、系 圣祖所自出之地、久未显扬、今宜照近日表章尧母墓诏书修理臣下坟事例、建园寝置守护之户一节、合行南京礼部堂上官会同彼处抚按提学御史看验、 钦依着访求的确奏来、职随于本月十一日离任至句容县。会同各官亲诣其地、先自本县西门出行十一里、过二小山、地名通德乡、有一土穴、树根在内。原系栎木、四枝屈曲向上、枝头各有五指、乡人异之、呜为龙爪、今枯朽八年、穴西田一叚、各众称即朱巷故址、弓量丈尺、得地五亩、西距京八十里、见今民杨春为业、自巷基西行一百五丈、斜坡土脊一叚、株木一科、木下一穽、故老相传 朱皇帝家坟、弓量丈尺、得地三亩、遍生荆棘、并无丘垄石碑、西比古庙一所。壁画神像、并书句容朱安八字样、石香炉上、刻朱庆杜二十八户置、凡七十六字、职等反复看验前地、总是一片荒坡、地势欹斜、各众虽称某为巷、某为坟、略无遗迹可认、虽称故老流传、别无碑籍可征、仰惟 皇上大孝冠百王、至仁普四海、古帝之母、异代之臣、坏土可辩、特颁 恤典、若句容此地、果如原奏、是乃 圣祖千百年积庆之原、 皇朝亿万载兴王之基、礼意深长、事体重大。阙疑慎重儒者守正之论职等旬日之内、竭力访求、止于前所开载、未见的确、岂敢信拟扶同、自陷于欺罔不忠、也哉、
  书
  上西涯相国书
  上西涯相国书【政事】
  窃闻忠君者远不间其情、厚师者微不格其敬、君师大伦也、颠而能扶为忠、爱而能谏为敬、铣赵之贱士也、待罪侍从、坐视时变、止未能讼言于君、次未能私告于师、是天下之大罪、顾思不敏、中实空然、知罔行殆、何堪听闻、铣是以忧深而醉思剧而颠、徘徊门墙、进而屡却也、伏惟执事好士容污、若将弗及、寸材尺美、未尝遗之岂独铣之弃乎、用是敢布腹心焉、今有人病羸者、精竭而神惫独面人耳、然嗜饮好内未巳或告之曰、子之病也、危久将不起、必斥而弗信、使其父兄子弟垂泣而告之必惧、使国医告之必怳然而泪下矣、何则、父兄子弟至戚也、其言必不罔、国医识精也、其言必可征、今天下之病深矣、财殚而用加侈、民疲而劳未巳、赏数而功不劝罚轻而罪威、令下而不循、惠施而不沾、官肆贪而法废、事取具而实亡、天下十有三省耳、用兵者八、朔方兵敝玩而不力、公私以供匮、人材以利偷、若再有啸聚、何兵以讨、边、或寇入、兵马之在内者。留之恐边轻、遣之恐盗张。庙堂之经营始大也。虽然、此见事、铣耳不得闻、口不敢言者、又百此乎、今 九重及帷幄臣、偶未之思耳、然惟执事能告之、执事自辅 先皇、泽流而望尊、先皇大渐、执手流涕付以爱子、权重而人服、一也、执事少秉清节、逮贵愈坚、相几酌会、为国蓍蔡。行高而人信、二也、是故以戚则子、以识则国医、故曰惟执事能告之也、执事弼亮初政。调和瑾虐、厘弊庚午、入告累矣、似犹未饫天下之望也、顷闻执事上疏忠恳而中继闻请明农、子不云乎大臣以道君、不可则止、执事去之是也、然亦有否夫事幼主与成主者。不同度而建功。处平芯与纷世者。不合迹而毁绩。善始而不完其终。犹无始也。窃窥执事者、盖欲以身示儆云耳。夫告人之道三、积、以诚者、要其信也、动以容者、要其感也、示以利害者、要其惧且听也、文字章奏、言者意弗尽、而听者情不达效固难获矣、窃愿执事时诸面对创难而覆易、善存而恶败、帝王之谟 祖宗之典、诚于中而征于容、因其明而通其曲、 上英武冠世、深信而改度、然后天下可徐理也。若一二帷幄臣、执事与共政矣、替有二客登舟入舱、熟视之世雠也、见必以接、舟及中流风、二客骇而共图之、卒济、非前相怨之深。而后相克之力也、志诚在于生、故彼臣者。亦愿执事之善告之也。彼诚我听。故亦可以有助矣。又闻古之君子之事君也、智不售则曲势以求成、力不施则广谋而获遂、夫君以为社稷也、吾为固之如盘石然、以待君悟。举完器而付之。而后臣之道不缺。不然使至如所谓无如之何者。君幸悟奚济也。窃意执事之计之不可缓也。夫举政以才。行介而内信。学深而知政。艺精而适用。才之全也。偏得者酌用之。毋以科目拘其进。毋以浮伪溷其真。毋以麤率弃其直。毋以小瑕遗其长。毋以资格缓其为。使部荐其监。监荐其守。守令各荐其属。抑幸治贪。厉耻表节。严其进。核其伪。不惟得真才。亦可以正士习矣。自天子以至于士、未有不须诤士者、忠直谋畧者。执事宜引以自辅。使之怂恿。尽其言恣议。不无襌也。周上需。系民心。财也。蓄久者积。为力者充。食冗者耗。费奢者穷。贾谊曰一人作之十人食之必饥、十人作之不能衣一人必寒、今内廷之奉。军旅之供者。可计乎。南以水荒。北以盗芜。其入岁几何也财不足则民贫。民贫则苦生。苦生则心离。心离。则凡可以救死者何不为。夫盗者。扰始也。扰之靡靡。英雄因之而起。是故乱自财始子曰节用而爱人。周礼岁终计入以会王用。官以工皆稽业而定。既唐并庶官今皆可行也。夫本强者能制弱枝。备豫者能当卒变。禁兵本也重镇备也两京禁兵伍以内赂而缺。燥应故事而举。治戎者循例。犹以纨绮子将之。一旦缓急。此属可仗乎。当燎濡发之时。尚修拱手徐行之度。非计之得也。秦晋两镇。地险人勇。于今尚安。及后可恃。选将以练禁卒。择人以守秦晋。厚结民心。精治士马。守险广储。俾可凭借。今议者曰土兵劣于兵。未知计者。勇不自奋。作之斯兴。技非自长。习之斯熟。 太祖定中原。江上卒耳。 太宗北伐。中土兵耳。是故安危在所任倡者。利钝之系也。夫政贵因时。厺先救弊。出蹇者必求助。非深服其心。能制其命者否也。替董阏于为赵守、过深涧壁峭若墙、下瞰百仞、问曰婴痴狂悖之人、牛马犬豕、有误入此者乎、乡人对曰无有、阏于曰使吾厺犹涧也、则人莫之敢犯、胡不治、故不可以弘治之政。施之今也。长沙公尚宽大以收物望故劝之用严然是时佞幸满朝法有所难行耳是故烹一阿大夫、则谀者远而罚惩、封一即墨大夫则谗者远而功劝、无别而缓。非所以为政也。愚生何足以知国事、窃窥天下之势、不急救将不可为、伏惟执事当国、安危攸系、故敢俯伏门下、稽首上书干冒台严、不胜陨越之至、谨伏斧待罪
  记
  汤阴县修城记
  张御史治路记
  惠民闸记
  霸州修城记
  沁州水田记
  直隶驿传事宜序
  治河总考序
  汤阴县修城记【修城】
  正德六年春蓟盗起、陷城、杀长吏、薙民如草、秋八月彰德府通判郑公如皋奉台檄修汤阴县城而大之、临贼筑城成功甚速亦才吏也夫什立里。甲什立长。使第稽劝。号以四钲。鸣则咸捄以度。不鸣则筑。越十有八日而成。其围八百四十九丈、其高二丈有五尺、其基阔三丈、自基以上敛之、其短墙一千二百四十堵、其濠阔深、均二丈也、南北月城二、城楼六、铺二十四所、又修弓矢炮、置快手使习之、十月初、贼刘七果以贼众来攻城、贼火且射、越二日弗克攻去、七年二月贼又来攻城、又弗克、南去攻胙城、陷、民半死焉、贼党杨虎渡河、赵鐩刘三遂连破西平生蔡十余城、太史氏曰、于乎。自贼之起也。郡县唯视城为存亡坚者全敝者陷无者歼嗟乎。民之患惨矣。
  张御史治路记【治路】
  修平道路以利行旅亦政之大者
  河东人曰河东盐行四方、公私咸利之运司东南二十里曰青石槽、道狭而险、如永巷然、长七里、徒者负者亦艰行、自槽之南如陜州、中有曰张店曰茅津者、凡六十里、有土坡高二十丈、沟深则半之、两崕对立而中隘、正德八年秋、张御史取河津稷山工百三十人、芮城安邑夫六百人、凿石槽深一丈有奇、阔倍深之一、石槽平、旅说之、巳又取平陆夫七百人治张店茅津、弘隘刊峻、既月、张店茅津又平、佣者杀其真、负者余其力、马行可行、车可并两驰、旅大说之、又曰、御史初询于王运使宣平陆申知县纶、又询于众。谋恊而举。民故安。均力明禁。毋敢买逸。民故偕因势而治之。不与险争功。故速成。太史氏曰张御史者安阳张士隆、字仲修、
  惠民闸记【建闸】
  嘉靖戊子冬太原高侯汝行守广平、是时北域旱且蝗再岁矣、明年己丑春大饥、高侯再雩、夏又雩不雨、乃召父老谋曰、今郡南滏水东流越直沽入于海。郡北故有堤以防溢灾。夫水决则害。引则利。聚斯滥。疏斯平。是在长吏。今若闸阎村之堤。可溉沟胡贾。至陈义之污。可达壑城。东南之濠可潴则变灾为利何如。父老咸叩头曰幸甚。其僚同知张金戊通判张廷用张玠推官翟镜承且志趍、五月庚午遂下令先沟事、民大和聚、五日成阎堤下荒田二千亩、高侯又令曰、此得水皆为腴田。此法甚玅予役若一日予一亩民家有三百愿赴工一月闸成时启递达以灌。遂育十亩为坵。九十亩为井。井设一长。号以字表。界以图识。遂业役者。是后广平熙熙。得熟岁焉。廵抚桐溪钱公廵按叚子可其请、广民孚其施、大夫士旅者伟其为、夫天生五材以裕民用。水之利为元。禹政曰六府。演范曰五行、府言其锺。行言其切、府则修之沟渠、行则作之臭味。论者昧于人而荒诸天。牵附迂诞。胡诘其谬。暴君庸吏。弃而不志。是故知敛财而无地。欲养民而无资。强施化而无本。邪民生。异端倡。游谈售。贪德安、于戏高子之政大矣哉。闸成之嗣夏我同年甲子廷言遣其仲子翼问记后渠、
  霸州修城记【修城】
  初贼起畿内、霸州守臣取其毋妻系于狱、贼悉贼众攻霸州、知州王汝翼以死守、贼竟不克厺、州城旧独北面以砖为之、正德癸酉甲戍大水、独旧砖城存、知州吉其僚与民曰、古之作事、惟其久安、观其城之圯与存可知已、吾欲如北城者为之何如、众曰然、乃凖北城役、会三城砖二百万方、灰百万觔、阅帑金不给用、乃陶砖于隍。市灰于山。令民有粟与薪者治陶。有车者致灰。皆给以直、事具白于王都御史倬、杨府尹廉、董御史建中、蒋副使曙、咸可之、既知州迁河间府知府御史檄霸州同知李曰雍领之、御史曰往见道上多冗树、伐之给陶者。可裕民也御史曰知州创谋且材。宜使终之。檄下河间。令来督工、御史曰、毋蔽于欺而匮于财。母急于名而盐于工。乙亥春三月巳未役俱来、乃肇事、夏后四月、丙戍城成。知州高鹏至叹曰、董公之规王守之劳、不可忘巳、遂刻石城西霸台上崔子曰、铣闻往者贼之南也。裕州故名饶。方知州闻贼至奔。贼入屠城。同知郁采死之。唐县、南阳之狭邑也。千户陈锦以唐令恊民守之。贼环攻三旬。竟不克。是故城者政之所具而非所以恃也胜负之几。岂不以谋信哉。
  沁州水田记【水田】
  岁丙申御史赵子张子遇于沁、张子道其郡之政曰、源泉沸流、莫或浍之、亢圻溢襄、田不赖之、赵子曰俞、是诚在我、乃相其水、趍乃物之土宜、下知州王良辅肇事、道漳泉自柯山南至于张僊祠。沟断之横木乘沟。空其中引。又南至于交口。灌田四千亩。道甲水自溪亭东南至石陀。遂凿石渠至甲里。灌田三千六百亩。道清源自亦山。灌田三千亩。盖达于官邮。围水环流。往沁止播菽谷。新田皆种秔。亩收二锺有奇。釜时蔬。畜鱼鸟。白餐清酤。乐岁介胡考之休。凶岁亦获可引生。惟古帝下邦国。察其辟地之等。用赏削。诸臣、巳觐。遣于庙询之曰如新畬何。受厥明。今 帝恭巳。以御史廵郡县。乃摘苛细繁文书。厉威严。无言及民事。懿厥赵子。知务善听言立沁丕富基。夫承且志趍。不引工扰民。则知州有勚。
  直隶驿传事宜序【直隶驿传】
  夫政敝于袭旧乎、民罢本偏役乎、官瘝于惮作乎、厺永于能继乎、夫法也者、敷政而裕民、起废而兴利、当怨其作者之智且勇乎、善宜于民而不必巳、其继者之仁乎、畿内今之冲衢也、故驿之、罢民莫棘焉、定户给马而富流于窭。罢役入银而利渔于官。近者裁驿以来浮费虽稍省而中使屡出需索百倍于强荐绅且驿卒散而为盗故知事无全利也过者涌沸。则顾他马而费不赀。中使索打干。厮役得乘传而敛如剧权人以驽而获上贾。轻币而苟具衾帷而法格驿官之贪不与焉。嘉靖改元来轩先生周公公议廵抚畿内、踰年作驿传厺、谋于侍郎彭君朝极验于知府王腾数人、定而后请、报可而后行、其厺括银准于赋。市马责于官。衷餙厨之费。罢乘势之传。衾幕造于专司。饶费以裕驿使。杜私请。损冗滥。令下民翕然称便焉。往岁予以史事被 召北上、遇公于真定、公告以所欲为、予善而促成之、夫更常之事、非泥者之思也、与民之政、非官之利也、是厺也、驿官无所取赂。权人弗得恣求矣。岂无病其厉已而议之者与。夫计永利者缓急效。负远畧者遏浮言。公以绩懋入佐留台。或者有司系于他务。银不时征。使忽沓至。彼必贷钱以办。负息日深。则得以为口实。余故曰法永于断者之仁也。
  治河总考序
  讱庵吴公静之廵抚河南之踰年、贞度饬务、体宏理密、谓河之灾豫。修塞劳烦。足当一边之扰。既择才而任。脱夏镇之洳。道赵皮之潴。又命前御史刘隅氏辑河书、开封顾守铎刻皮毕、登良策、可稽而厺焉、嗟乎、圣神如禹、虽曰十有三载乃绩、然不能绝后害。自汉以来。知议之。能行之。勇力之。腐舌刮齿、焦心销骨、多者十数年、少者三年、辄决、夷屋寝亩、飘资荡生、天子亲沉璧马、临水太息、 国家都燕、车兑江南之粟、上下咸寄命焉、既赖河以利舟楫。亦恐其遂啮漕渠。粟至稍后。举国困惫。一邑一郡之灾。不暇恤矣。夫浚故道。分横流而后安。舍是无策矣然沙积地高。道然后塞升沙并岸。水至后然。万人之功。即贾让之策付于乌有。不若随势相宜。别就奏下之利而道之母与水争。毋犯水怒。毋惜弃田。毋阻多口。所占田庐量给之费而蠲其租。民亦乐从河决之后其田甚美况并河之田有填淤之饶可相易乎夫物敝有因。水决以渐此塞彼行非由齐发蚁穴可以毁防。线隙可以崩郭。故贵乎先事而备。一岁不溢。遂幸无为。玩日愒月。坐待其不支。况乎迁代之速。不尽其才。官设之分。不专其任。卷埽河堤。古且苟完。买逸腾价。非利公家乎。今夫农之作垣也。其基厚。其上涂。题畚孔良。筑削孔力。虽遭秋霖之潦。无伤豪末。官府作墉、或破百金。不月而摧。何哉农自为而官为人也
  碑
  宣府仓露台碑
  宣府仓露台碑【宣府仓露台】
  古人有言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夷狄犹禽鸟也、饫其食则思扬、是故、不可无防也、予观 皇朝之为防也。其险入于朔漠。其延袤尽乎西北。故非广卒不能周其守。非富粟不能固其势。宣府有三仓焉、曰宣德曰宣义、曰宣政、凡粟之未升庾也、暴于庭下、沙砾之所混、风雨之所毁、输入久病之、正德丙子夏户部郎中大梁李志学谋于佥都御史王纯、命通判孙某各于庭下作露台、石围其外。砖布其中。高累以尺。广延以丈。使暴粟无他害也。夫民之输边粟也。其贾加于内地者倍蓰。侵于揽户而抑于官者其费又倍矣。予闻昔之郎中有三原秦伟者。力能御强。才足裕民。民之赴边者。如于其家焉。李君济之以宽。持之以靖是故险不可恃。贵在人和。富不可。居贵在政平。然则宣府其将宁矣。
  杂着
  喻刑
  喻刑
  刘将军拜锦衣指挥镇抚司理刑、崔子告之曰、凡卫必有镇抚司。理其卫之刑而已。锦衣镇抚司。 上所亲信。治狱不任法司而仕缇□此弊政也后则复参以东厂矣然其理□千户二人皆金吾也故凡廷臣将有重谴者。民之妖言者。盗者。皆命治之。狱具虽厺司大臣。无敢出入。故朝之大狱。镇抚治之。朝之裔狱。厺司治之。夫人主之势霆也、刑厺之威焰也、霆之所击、无坚不枯、焰之所煽、靡濡不焦、夫臣之有诤也而激。则可罪矣、守典也而泥。则可罪矣民之喜讹言而窘于生也而犯而攘而有敌、则可罪矣。苟急于狱之成。而闇于其自。严于厺之遂。而畧于其情。勇于令之从。而弱于其平。则狱之当也或寡矣、夫治大热者必以黄、治大寒者必以附、故言厺害之功者莫加焉、然非以甘脆参术继而调之、则元气缩若投黄于寒、投附于热、则人之危也必至、是故大狱者国之所忌也。昔汉楚藩之狱。袁安能宽之。安之子孙。显匹其国。是故推其仁以体。其情。缓于成以待其察。善于辞。以掩其缺。委其事以解其忿。四者平狱全忠之道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三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四
  华亭徐孚远闇公 夏允彝瑗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选辑
  冯瑞仪羽公参阅
  夏东州文集(疏 议 书 记)
  夏良胜
  疏
  论用兵十二便宜状
  论逆贼入江湖状
  代论累功封伯奏草
  议覆远方选法状草
  论用兵十二便宜状【用兵便宜】
  奏为定策剪寇以靖地方事、臣闻京师 朝廷之心腹也、省会为肘腋也、运道为喉嗌也、联属一身、不容一息之有恙也、今天下诸路、褒凶鞠顽、攻城畧地、形诸奏牍、而辇毂密迩之地、尤为炽烈、拥舰断流、国储多损是犹腹心肘腋、奇疾交攻、而嗌不容粒、纵和缓名流、亦或褁囊而未敢一以取效也、今庙堂之上回顾却虑、上翊神谟、而遣将调兵、日复烦扰、但重臣迭出、非可形破斧之咏、而边军久役或能启空壁之疑、居重驭轻之势、纵未倒持、而顾彼失此之患、亦难逆覩、襄夷期亟奏功、筹划必湏预定、为此条陈一十二事、谨具奏闻、伏候 敕旨
  一凡军容厚集其阵、以养威重、今出京军为戍卒可也、边军足为鬪士矣至于夺心之将。尚湏召募死士。若谓贼有潜奸。掺入者皆上将也。发之大早。则绝其归路。发之少缓。则堕其计中。羁縻散处。以计戮之。亦足剪其羽翼。就中审是胁从。微有叛意。诱以厚利。则兵法所谓因间之术可行也。其真以死士应募者。激以忠义。约以爵赏。令其三五为侣。或作商贾而被虏。或号窃盗而合从仅得百人入党则向导从谍皆吾人也伐谋伐交。知彼知巳。保无虞也。若同其间隙。当酣饮肆滛之际。而歼彼渠魁。胁从当为解体。若欲交锋臣谓此辈皆为立赤帜者矣。
  一凡贼之强盛、皆资粮于我。不劳赍送。坐享肥甘。今野无黍稻失马之资。若传军令。凡贼锋可及。附郭市镇去处。俱不得积顿粮草等物。或运或藏。听其所便。臣知夺彼所资而老困之余。或可以成擒也。
  一兵诡道也正胜之战、不闻久矣、如今贼攻沧州等处。城守不下。积以数日。彼此坐困。上流如德州下流如天津。相机策应。分道窃发。而夹攻之。又发一枝水道舣舟以要其遁。或遗一矢城中。开门以击其冲。彼之腹背受敌。我之犄角以成。臣以为制胜一策也
  一战阵之法。识时为上。贼之所恃者。弓马之力。值兹秋爽。诚彼之利必乘雨而攻之如雪夜取元济可也。况贼屡胜而骄。肆志宠乐。又不必鴈杂更声而后即迩。然机括欲密。莫知其来。莫知其去。如狄青于昆仑关。既胜而不知。乃妙算也。臣思天下不患有此贼。患无此将畧而巳
  一兵贵拙速。不贵巧迟。今贼处其逸。我当其劳。非可以速胜之势也。必求城郭完固之处。以安营寨。平定练习。将知卒。卒知将。关隘可以察奸。威声可以震敌。数挑而不战。屡约而不合。先守后攻纵不胜。臣保其必不败也。
  一军士所领器械。多系积朽。锋者或铦钝而缓急不利于用。筋漆者或败液而强弱不称其人。神鎗铳石伏弩。宜于隘口。而平旷所施。臣闻先年海寇施天泰作耗。从事军门者。新制火药。有名喷筒者。用竹一寻。如椽大。通数节。间围以铁。以火药与铁子沙石雀舌和而实之。放则火烛一望可移动可持久。彼当其蔽。我处其明入肤焦发。喷筒利于水战使敌船之人不得站立创见亦难于御。彼海涛山立。恃此犹能毁舰成功。况兹陆野攻取。皆为有用之具也
  一凡军法主客不可相应。彼左而右。彼右而左。彼骑而步。彼疾而迟。皆在随机以应变也。如今北贼所恃马阵也。我未成列。突焉而驰京军怯懦。收缰促镫。恐堕不暇。若列步卒心而迎之。犹足当锋。边军游骑分道而驰之。乃为有济。臣观之传。狄人用车战。而荀吴毁车为行伍。乘为参伍是以取太原之胜也
  一凡京操军士。绵软偷惰。盔甲着身。若不能任。转项运臂。巳有难色。其能据鞍上马者鲜矣。尚能挽几石弓。执数寻戟。以从事乎。况马虽强壮。其所载器械雨具。巳如二人。乘者奔驰百里。水草不时。损亦良多。若素疲瘠。又将何如。大抵马上从军。非边徼素习适为败奔。所恃贼因得之。壮为骑而瘠为粮也。况经行调度。一马之费。可备三卒今人未有能为此言者臣意自边军外其余调用军士不必给与马匹非惟夺其迯生之具亦且坚其必死之心古者济河焚舟。与持粮三日之意。正谓是也。
  一凡各处行军。俱以重臣总制。是故慎重之意。然蕞尔小寇。乃尔郑重。譬之奕者。此为尽着也。况爵位巳满于素望。精力不逮于初年。鞍马之劳。似非所便。常观古之立功名者。俱以志气尚锐。血气方刚。乃能有济。而先声后实。亦在威望素为慑服者耳。若曰德望镇重。古人有曰。贪可使也。诈可使也。陈平吴起。何如人哉
  一军威以杀为主。故曰军旅之后。必有凶年。全胜之功。古今几见。贼之令严而多杀故进则生而退则必死我屡败而未戮一将与卒故进则死而退则可生胜败之异。职此之由。伏望 陛下申令主帅。使副属而下。俱得按法行诛。如戮庄贾为狥。人虽至愚。敢不用命胜敌为幸生之计哉
  一天下运道。为贼阻截良多。休息无期。刼夺有素万一贼遁南奔适为彼之具饷臣意天下仓场。皆 朝廷外府。若使督运官军。随船所在。官司仓场。如法收贮。仍令各卫所官督集运兵。何啻数万。或攻或援。调遣随时。必待功成贼定。方许通关缴报缓急当有得方者矣
  一凡天下被贼地方廵守等官。俱被参提警集人心。然祖宗设官。所谓卫者。护卫城池之意也。所谓守御所者。备御盗贼之意也廵守有司。专以治民而巳。若有警急。具饷乃其职也。今以军职习于宴安。故不得巳。而以文官从事。戎伍有一差失便见参劾。揆之情法实有不堪。凡失邑而坐令以死罪者自武宗始也况失事之中。亦有等第。其玩寇养乱而失者。固宜也。其冲突战阵救援不及。是亦不幸焉耳。况军主于威臣子假 朝廷威者。冠带之荣而巳。今一切革去。是人而冐虎之皮者。并其皮而亡之。牙之利更何所施。伏望 陛下俯察此情。宽假此辈。当有黾勉从事以死报者矣。 圣旨该衙门知道
  论逆贼入江湖状【论逆贼入江湖】
  近者以守帅奏报云逆贼刘六等、自抟风取道拏舟入江湖矣、议者、或谓智力穷矣、失长技矣、日就擒矣、天下可无事矣。良胜曰、未也、穷则计生。技有所待。匪人成擒。而天下之事可惧也。何者。自昔英雄豪杰之志。皆欲跨有荆益。扼脰之□、巳无全蜀、顺流以下。何所底定。今北方荼毒、经二年余、公私朘削、疲瘠坐困、不能资戎马。储蓄充牣足以备武。惟湖湘以南、其弃北而趋。是巳有脱死就生之望矣。未可谓其智力尽穷也。江湖之中。素植无赖。各树党与。挈刼禠夺。轻舟便楫风轶鸟举。逆贼名子。口耳俱熟。恐召号一至。而降心焉。是同舟遇风。胡越相应。如左右手。长技固在彼矣。南人气馁力绵。又惩于北。劲而不敌。坐死以战。守。决非望也。惟欲是供则有矣。是登岸则所取若囊中之物。驾舟则可安。无意外之虞、逸待劳。静制动。未知孰为失。孰为得也。且水势有上下。风力有顺逆。虽老于制胜。恃于天者什九。人者什一、也如此而望贼之就擒者。天也。非人也。若杨么小丑。然贼终败于水贼之死于飓风者亦天也非人也非失谋入港乂。以武穆忠勇。非乘风夜渡、得天之灵。亦未必成败何如也。今天之厌虐亦久矣、欲得夜渡江之将如武穆者。几何人哉、况荆襄中据。则河南之盗。自光罗山抵麻城而可合也。巴蜀之盗。由汉中下江陵。而可合也。江西之盗。负匡庐。泛湖口。泝九江而可合也。腹心肘腋。根据蔓延。势会而威自张。日久而谋益便。金陵人心。将有震扌之隙。京口步。采石牛渚素号武地。万一所见偶合前人。则东南之商赋不通。西北之供亿多损矣。今边将各有制驭。收拾残败。未能根株痛断。故未可弃北而南。纵南矣。而水阵未习。虽假以东风之便。亦未敢以周郎赤壁之捷自许也虽然。此贼一日未殄、则边军一日未就垒也。资费之办、必江南是责、责之急、急则有激而变者、未可知也。苏松有海盗两浙有矿盗。两淮有盐盗。即是而生心。未可知也。若兹么么蹇劣、固知无大器畧、然河决鱼烂、脱有奸雄睥睨。观衅而动。徐收而包举之。又大可惧也。呜呼端本澄源。益于内者、未巳也、虗外事内、盗于边者、未卜也、此又岂臣子所忍言哉、食人之食者、则思忧其事、忧之切虑斯过矣、仰知庙堂之虑过是久矣、延访至计、当有画一、而充国全胜之谋、自魏相中主而决之耳、晚进无状、何足以知、然以朴忠所积发、而状其可惧如此、亦不自知其过也、谨状、
  代论累功封伯奏草【累功封伯】
  臣等深惟爵赏者、人君与天下共之也、故五服五章谓之天命、天命有所未允、则人心有所未安矣、切照直隶山东河南等处、猾盗刬平之余、节该兵部会拟分别将佐等第、功过上请、内总督大监谷大用、监督太监陆誾、各蒙岁加禄米四十八石、荫弟侄各一人做锦衣卫世袭指挥使、比时二臣具疏恳辞、中外咸谓其崇谦守让犹得履满知足之意、及其先后具奏欲将弟侄谷大亮陆永累功升受犹意其勉承恩命故不欲以一人之功、延二官之禄也、且兵部查无累功荫受事例、及非一人剿灭一伙、与宁夏功次不同欲遵照前 旨将原无官职及官小弟侄、各一人承袭、其谷大亮陆永照旧供职、奏奉 明旨、又集臣等与英国公臣张懋等、并各府部院司寺、及科道等官会议得兵部入司政本、大盗兴戎、百责攸萃、其议功行赏、疑犹从重必能祗承德意、以激励人心、其于谷大亮陆永恩荫事理、查处极为周悉、更无别议会题至再、未获俞允、臣等寝食弗遑、竟不能测 圣意所居、近奉 纶音、进封伯爵、朝臣骇愕、不知所谓虽 皇上轸念二臣奔劳累勚、不惜上赏然于二臣辞免初心、恐不相似且祖宗之制、军职阶资、自镇抚以至都督。可以累功升受。其于公侯伯爵必开疆拓土。削平僣乱。有大功于宗社。乃得特拜。今以赤子弄兵之变。收拾疲敝之余。适假 天灵。未谐人论。遽以伯爵延及家人非惟将士之心不平亦于祖宗之制有戾况兵部先会题准有脦剿灭一伙尽绝者照依宁夏事例封拜爵职又 皇上之令也。如使谷大亮陆永果系躬亲战阵剿除一伙尽绝人员事湏平心而论即此大拜臣等亦何可议今以二臣督率之故。推及荫叙。于 皇上初旨。亦难强而附之。臣等闻命以来、忧疑未巳、仰思皇上之心、必法祖宗、 皇上之令、巳布天下、今一举封爵、而两有背驰、恐 圣虑有未及也、又况古者爵人于朝、故一命之士、必诸大夫国人皆曰、可也、方其集议之时、世臣如张懋等、同 皇上休戚者也、卿佐如臣等。备股肱者也。科道诸臣、又司耳目者也开陈论议、无一可者、是人心有未安也、然皆为 皇上守祖宗之法。而欲天下信 皇上之令也。夫二臣者、独非是心哉有是心。必且自以为不可矣。岂能独违人心天命、安而受之哉、臣等昔陪众议、巳彻宸聪、用敢掇拾舆论、披沥再请、如蒙 皇上仰式成宪。俯恤人言、收回封拜之命。仍从兵部议处。则法立而守。赏行而劝。足以息众论之纷纭。足以成二臣之休绩。臣等庶得逭依阿变法之罪、以自解于天下后世矣、
  议覆远方选法状草【远方选法】
  题为陈时政以资治理事、文选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吏科抄出、南京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欧阳诰奏云云等因奏奉 圣旨、该衙门知道、钦此抄出送司、查得南京吏部文选郎中欧阳诰、条陈一十二事、除拓武举以严军政七事、系该别部掌行。合行移咨径自查覆、其广推举以励贤能等四事、俱本部见行事理、立案备照外、内一件、通选法以劝庶官、臣惟官有崇卑、地有远近、秩崇则禄厚、虽远不劳、位卑则禄薄、虽近有艰、臣常亲见小官有数丧并举。无计还乡者。有一家对泣。忍饥异境者。臣窃悲之。夫小官止有月俸。既无柴薪养廉。又有远途重费。实难处。夫养廉必资民财。固难轻议。但地方远近。似可通融。所谓惠而不费也。如四川广东云南贵州、本境内相距巳有三四千里、及至别境远益甚矣、如蒙乞 敕吏部议处比照广西事例、除亲民官员外、其余卑官、责任颇轻、乞容量选本境。至于别省阔远。有类此者。通乞议处。其余该选别省者。亦乞止选邻省。无致越过一省然泛论似涉容易当局实有矛盾此又在司选者、所当通融裁度也。如是则小官得以免其系累、而修其职业等因系于本部选法。拟合斟酌议处、查得成化二等年、本部钦奉 诏书内事例、将广西广东听选人员、铨选本省邻近府佐州县正等官、其后地方贼情稍宁、仍照旧例铨选、又查得正德七年、该廵按广西监察御史舒晟奏称广西地方病故官员、多因水土不服、瘴疠易侵、见任官员、气息奄奄、朝不及夕、乞要申明前例选除等因、该本部查议今后选授广西官员、除方面知府外、其余大小职事、将本省府州县听选人员、与广东一省、及江西湖广贵州邻近府分、人员相兼选用等因、题奉 钦依、节经钦遵通行讫、今该前因、通查案呈到部看得南京吏部文选郎中欧阳诰奏、要将四川广东云南贵州、比照广西事例、量选本省一节、切照臣等、仰承国家张官置吏、自有成规、而因时制宜、难拘典要。其间审度才力。酌量地方。未尝不欲人人得所。但风俗美恶。道里险易。自非亲历。亦难周知。今本官论奏、云云、但法制未可一狥人情而易于纷更、风土未可一省兼举、而槩为陋恶。如四川分据全蜀。古称大藩、广东偏安海岛。今多乐土。云贵虽称山林翳密。夷獠杂居。间有瘴疠。亦或不如广西之甚。合无今后本部选除四川合省。并广东广州韶州南雄惠州肇庆等府官员。仍照旧例。别无议拟外。其广东雷州廉州高州王爫曼州等府。及云南贵州二省官员。仍除有司亲民官外。其教职仓场驿逓杂职。及各土官衙门千户所首领等官。量照广西事例。将本省与各省邻近听选人员。相兼选用。庶得人情事体之宜。亦有救偏补敝之意。而选法诚为有益矣
  议
  议储蓄
  议盐法
  淮南议
  议储蓄【储蓄】
  天下大命在畜积、可不重与历考祖宗成法、最为详密。自江迤北、若淮安徐州临清德州等仓、收积余米昉古转运之法、其漕运、虽当各处非常之灾、沿途不虞之变、率于各仓凑补四百万石之数、内除三十万于天津及遮洋蓟州收支外、其三百七十万、以六分入京仓、四分通州仓、岁为常额、先朝节省冗食、人员时复裁损、每岁通计所出、恒余所入三分之一、迭积因陈、故议者有欲将四百万、数内裁损折价、时户部尚书杨公鼎、以翰林出掌邦计、考古郄虑、执奏不可、虽经劾论、持之不变、但曰某只能守成法、它日或有知者、后土木之变、少保于公谦、听民取通仓、道途米厚数寸、京师隐然有所恃、议者果伏杨公深识非所及也。孝庙时、有申前议、尚书周公经、举杨公议、力罢之、逆瑾纷更、尚书刘公玑不容抗议、而折价之条、着以为令。冗食之员。日有所增。每岁所入。将不能供所出矣。侧闻大仓之数。巳经正德九年。而正德十二年。趱运未足。通计京通二仓。仅二年之积。而 天子轸念近畿荒歉。减价出粜四十万石。其前项存积。折银所存无几。古谓国有九年之积者通民而计也。畿内之人。食于官者十之一、凡民无他作业。惟仰给大官。通计官民。才数月储耳。江南水潦。怀襄昏垫。而水次仓储浥烂空虗。来岁之运又不知何以为计。有识之士。独寒心而巳哉。司大计者。恳祈 圣明节冗费裁冗食。上策也。罢折价。其次也。该支人员。俱赴通州临仓水次新旧支兑。亦有旧例可行。虽远仓不若近仓之便。劳费无多。使一岁如获二岁之供。畜积有渐。又其次也。今岁近畿颇称有收。若将近卖米银。及先年积余召商平籴。又其次也。然移奏牍。湏以近时平籴济荒买补额数为说。若堂堂天朝。而示四方以索。亦非所以迂邪心而威远畧也。
  议盐法【盐法】
  榷货之敝、于今为甚、其初以荡地不清。灶户多失业而逋亡。食米不给。盐徒得专利而滞法狡商附势。而中纳存飞挽之空名。赃吏弄权。而条格无经常之典守。先朝戚畹、欲奏买空引、以足额课、动数百万、近者又将截角余盐、一槩中纳。公利日耗。私意横行。今欲蚤料理盐法。湏先停格中纳余盐之例。葢奸猾不终岁。而获数倍之利。 朝廷失厚赀而废百世之规。其商贾中纳。止令在部收价。如每盐一引。该草若干束豆若干斗。值价若干。原派边方远近。量收脚价若干。每岁选差的当官员依派数买。积贮以待支用。刍粟庶有勾稽。而势要无所容伪。况闻先时中纳。苟具文书非目。他所装运联络争输。皆因本镇官军。克减填数。法既通行。弊应渐革。荡地湏履亩丈量。分派就业。其灶户空籍。仍因各处附近盐场衙门。凡问该徒罪无力。照在京衙门问发。遵代铁炒铁事体照年拘役。原额食米。及时支给。则迯丁负课。日渐填补。贩买私盐。及空引足课之弊。自可省矣。
  淮南议【淮南】
  凡经理天下曰赋与兵。议者必倚江淮为重而淮又江之蔽也自少室宗望至桐栢。蜿蜒历巢湖。接射阳老观京口彭城。互有腹背。广陵步淝水颍泗与河会流经其壖而为之表也。壮哉英雄用武之地。南北之限。轻重系之矣。古初帝王代兴西。淮汉以南。若羁縻外服。舜肇十二州。淮北居九。周公九州岛居七汉十三部如舜时。晋武平吴籍户才五十万隋文平陈如晋时。李唐一家。淮南渐盛宋置十三路。而淮南遂当其八。天下户止千有六百五十万而淮南千有百余万。胜国起沙漠。中国之地如宋时。然汉以前兵争止于邻壤。淮无恙也。贡道则自禹始。入渭乱河输币九贡趋于冀粟止四百里。米五百里总百里。铚秸服二三百里。周畿千里。故无远赋汉运巴蜀。取足敖仓时漕山东数十万。郑庄始议漕渠。尚未及淮。而武帝徙灌夫淮阳则曰天下劲兵处也后用兵者乃以淮为意魏与吴晋与苻坚。宋齐梁与拓拔。战争尺寸。谢安祖逖诸豪。亦每每恃为要害淮是以兵为虗莫之赋也。唐镇不预度支。而漕赋始办于江淮。刘晏辈转运自江入淮。自淮入汴。入河入渭。各以便习成国计。而宪宗中兴。惟裴度淮蔡之绩可纪。宋漕四路。自三门白波。自惠民河。自广济河。而大农仰给。惟江淮六百万石。末造弃淮北。世忠死战卒不能遏胡马以重江之险我祖宗基淮甸。以一区宇。北都既奠民赋给中都官。而漕粟之重于江淮。如唐宋时。江以南运于淮。淮以南于徐于清河。以北于平原于潞。以达都会。漕卒更番支兑。计道里式师禹意。特不以五百里为限耳。制因时利。与晏相出入而文武重臣总其成户曹郎以董正。刑曹郎以治狱工曹郎以视河渠以疏。泉以职提举事漕渠着令未止。如郑庄时。而弛张法吏独详于淮江者必守淮未有不能守淮而画江以为险者则以淮南之盛视古数倍而成赋之会不特为劲兵处也日者大农岁计京师无参积。而漕粟玉者。恒不及初。南北兵荒之故亦多矣。负经世之志者。重有责也。而况当其事者乎。又况居其地。而悼三国六朝。且以吊望祖谢裴韩之灵。而增感慨者乎。呜呼。淮重镇也。有事则倚以重兵。无事则倚以重赋信也。
  书
  答王时芳给舍论治盗书
  答王时芳给舍论治盗书【治盗】
  盗源之窒仆亦尝苦思一二、未敢以闻于人、以吾兄当事而不以闻、则亦胡尔思也今人心之思盗者、十之二三、而免罪免税之令犹下、人孰不曰、吾不盗也试为之盗不吾仇也、急则来归焉、可必生矣。复吾三年官府居邻不得扰、吾以安枕也。资益殖。自非有恒心者。未信其不乐于盗也。但今二三巳乎。赏格之行在边徼三颗一级其恒也核之者。谓甲折之而乙功之。则有也。其夷虏形状。自是可验。保无他矣。行于治盗。盗亦民也。核之愈严。饰之愈巧。启人多杀。夫民者。或坐是也。况古者命将不从中复、而赏罚上下、皆专制之、是足以驱人也。彼偏禆将卒冐而忍者。伺其便而残取吾民焉。积盈其数。吾可以藉于上。而赏之固有也。初若非将为之也。故曰重赏之下有勇夫、是固将之赏也、今若是欲将令之行也难矣夫驱民于盗者若此诱人以残民者若此而制将之不足以有为又若此盗之平未有日也又况功成而后议赏。皆制驭之微权也。如开国成家、小人勿用、虽欲不用小人得乎、曹彬不拜使相、虽欲不拜得乎、王言敷敷布、一有不孚。非所以示信于将来。若必不信。按籍累官。不知何所纪极。禄食之滥。又足以贫吾国。国之贫。民有裕者乎。是又一大盗源也。转移之机。有可致力者否。深惟吾兄平生举动。在此一着。微所见则巳。如有之则当自效。不敢诿于爱莫助也。幸鉴幸鉴。
  记
  新筑剑江堤记
  新筑剑江堤记【剑江筑堤】
  豊城治滨于江、以雷焕得剑、故江以剑名、章贡袁吉临瑞之水、必经其壖而后入豫章、以潴彭蠡、是江为汇、禹迹不及、故道无回折、众流淙潀、击刺着岸、乃善崩、崩则龈腭之迹、削崖剖瓮、割廛庐而入江者、先后无纪。或曰剑虽去而遗光上烛夜干星斗、蛟螭濳窟、时起而夺其精曜、亦能作怪飓妖涛、益江之害也、令是者、咸知宜堤、不曰劳甚则曰费甚、不曰于时议则曰吾传舍也、卒弗举、某年某来令、斩斩有见、乃曰前吾令弗为也、后吾令又弗为也、民其鱼矣乎、遂属耆老召匠石而计所以为堤者。沿江之民。踊跃听令。供役无避丁。伐石于山。断材于林。畚土于隆冈隐阜。无公私之域。粮财用既具。基址既畧。厚薄既揣量其工而命之。日趋者孔棘。间投沉铁。使蛟螭不近而材者辏以矗。石者壁以立。畚者实之。登登许许。达旦暮弗有咨者。越一岁告成延袤数百丈其崇如云。江流循堤而底定。民以殿居者。咸德令曰。令居我也。方砻石请纪其绩令适以事忤上。竟坐以堤之费。有浮于籍者。遂解官去民代辩弗听惧泯令也。请益笃。予曰是不可无记也江之害果江耶。果蛟螭耶。皆天也。堤成而害息人胜之也彼令之害人也。以一令而巳。天之害民以一邑之民而不能免人之害。令亦天地。是所以败天下爱民之令也然予闻开洪州者。有韦公堤筑捍江功尤博也。乃以笞卒之诬弗及辨。而卒以韩公之铭白于后。后之思公者曰。非公。吾尸入海矣故庙祀翼如也豊城洪州部也。文亦有体要令去而思以不泯思之未巳。终必庙也若是而人之胜者大矣可以起天下爱民之令故不可无记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四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五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夏允彛瑗公选辑
  何如召祖参阅
  陆文裕公文集(疏 公移 记 策 杂说)
  陆深
  疏
  拟处置盐法事宜状
  陈愚见以禆圣学事疏
  拟论取回都督勇士状
  正名祛弊以光治体事
  拟处置盐法事宜状【盐法】
  臣近日伏见两淮长芦之间、商贾嗷嗷、怨声载道、问之、皆云势要夺其利故也、臣谨按盐课一事、本因海泽自然之利、以充边方缓急之储、于国计甚便、然使朝廷壅实惠而不下。商贾畏空名而不来。则蠹亦甚矣。祖宗时、设立各处转运提举等司、佥灶以办税、置仓以收盐、建官以莅政、设法以开中、其要在于通商而巳大抵商益通则利益厚此立法之本意也且穷边绝塞。输转极难之地。而能使商贾挟货负重以往。随令而足。比至户部给引场。涉历万里。动踰岁年。又况守支存积。徒冐虗名。仍复买补。鱼贯听掣。其辛苦如此。势要之人。妄于恩典。动以百万。往参其间。冯陵假借。自世□以后贵要奏讨者亦少矣支则尽支。掣则便掣所经官司。曲为奉承。虽宪臣亦将有投鼠忌器之嫌。彼将何惮而不为乎。小人营利之心。宁有厌足。大率彼通一分。则此塞一分。自然之数也夫能得商贾力以利驱之耳彼既以有利而来。亦必以无利而去。又自然之势也。矧以彼之辛苦。对此之徼幸。交易之间。又相悬绝。坐使自然之利。上不归于 朝廷。中不在于商贾。下不藏于民间。虽天地亦将厌弃之。臣实惧焉、仰惟 皇上轸念立法之本意、靳惜恩泽、不妄施与、然后其它条画、次第可举行矣。臣又按今天下搉盐之地。两淮为上。两浙次之。而弊端亦于二处为多。然尤大坏盐法之端有二焉。其一则灶丁苦于兼并。其一则今日势要之侵利是也。然于两浙又微不同大抵坏两淮之盐法者多势要坏两浙之盐法者多私贩而灶丁之苦。则一而巳矣。葢淮浙之盐。出干人力。非若河东天造地设。不劳之利也。其法在于晒土为卤。煮卤成盐。以盐纳官然而逋负多而国课损者、何也。夫欲晒土。必有摊场。欲煮卤。必有草场。今之场荡。悉为总催者所并。而盐课又为总催所欺。灶丁不过总催家一佣工而己。煎煮之法。名实存亡。而总催者下欺灶力。上负国课百计迁延。以觊一赦而巳。今欲处之。在于尽复灶丁之场荡。而尽惩总催之奸欺。则其弊可息矣。浙中私贩之徒。以拒捕为常。以杀人为戏。骤不可剪。则比之势要。差为易处。苟使出盐之地。捕其买者之市家。行盐之地。捕其卖者之市行。而悉置于法。则其党可空矣此二者难易自别非若势要之家蛇蟠卵翼不可一旦去也今日得侵两淮长芦之盐利者。虽曰 朝廷业巳许之。然终非法意。臣以为与其坏天下之大法。宁伤数人之私恩。必使小人之奸。无所容而后巳。夫上之支中。尽归于商贾。下之场荡。尽归于灶丁。则商通课足。而盐法不行者。未之有也。
  陈愚见以禆圣学事疏【经筵讲章】
  臣遭际 圣明、备员讲读、经筵礼法甚严公于讲读未意遽出班陈奏以失规被劾几于得罪昨因讲章未安、特于文华面奏、臣之为此者、恃有 陛下尧舜之主耳、果蒙温旨、非臣捐躯所能报也、彼时威严之下、未尽愚衷、先行犯礼、故退而待罪、方将具论所以、不意又蒙慰 旨、是 陛下既宥之辜、而复诱之使尽言、是诚干载一时也、臣请尽言之、伏惟 圣明采择焉、臣谨按经筵一事。关系匪轻。辅养 君德。尤为首务。因以策励臣节者。亦不少也。何则、 君父在前、威颜咫尺、为之臣子者。俨然拜起。布义陈词。说孝说忠。说仁说义。说廉说耻。说礼说让。若使反之于身。而一无所有。鲜不至于愧汗。而听者谁则信之。故必勉加修践之功。而后可收感孚之效是以讲章必出讲官之手者其意葢在于此非徒以便诵说为也然湏有温润之气。以具告君之体。讲章送辅臣改定则纳规之言必有避忌此亦相沿之失此非辅臣。鲜克举之。所以必送内阁改定者。诚欲畧去麄疏鄙野之状。以养夫亲近儒臣之心。其意又在于此。非徒以美文辞为也。臣窃思之熟矣。臣岂敢不顾旧规、直行己志、若以此劝讲、是未诚也、何益 圣学、当时面奏讲章义理多未浃洽。所包甚广。意不止于文辞巳也。伏读 圣谕、益增战兢、是臣之愚、仓卒未能上达尔、且今内阁无所不统。旧规俱带知经筵事。又皆老于文学之臣。讲说更改。宜有精义者。此特小节耳第使讲章尽出内阁之意而讲官不过口宣之此千义理深有未安而交孚相感之道远矣此臣之所为诤也。伏望俯察愚诚、特谕内阁只将讲章一节、优容臣等各陈所见、而内阁因得以考观臣等之浅深。至于义理往复。藻润迭加。何所不可。岂止于阅看而巳臣愚意欲请自训诂衍绎之外。干凡天下大政事。大利弊。皆得依经比义。条列类陈庶几九卿百司。有行之而不能尽。给事史御史有知之而不敢言。司府州县有负之而不能达者皆得以次上闻则主势日尊。 圣学日邃。而臣等亦得附之以进修矣。区区一得之愚如此。此臣之心也。
  拟论取回都督勇士状【将军亲兵】
  臣近见取回许泰家人某等十几人、某等皆勇悍武夫、将军必有所私之士止堪杀贼之用、泰托为父子、同以生死、巳非一日矣、今 朝廷方用泰、泰方用此辈、不识 陛下何为而取之。厮养下材。过蒙特召。祖宗以来。并无事例。况此辈姓名。远在行伍。不识 陛下又何繇而知之。访得近日盗贼、肆行无忌、所畏者、独许泰一军耳。泰所以能使贼畏者。不过敢死当先而巳。此辈正许泰敢死当先腹心之士。若其攻坚陷阵。皆能以一当十。其于许泰。若左右手。不可一时 明矣臣料 陛下不过闻其便捷骑射。欲取而试之耳。可谓长虑而道路流言。汹汹可惧。或谓有人欲忌许泰之成功。或谓奸人阴主此策以剪许技之爪牙。而欲以泰委贼者。此其无稽万不出此倘相传播未必不生贼问谍之计也况泰亦武人。未知义命一旦夺其所恃踪迹孤危加以流言必怀疑豫志日分而气日索矣欲望其如前日之敢死当先势必不能。此其关系实非小小。臣愚以为 陛下于某人等。到京之日。姑试其能。即为犒赏或薄加名目。于处置或面赐奖言即还之于泰以终其所事则天下皆谓 陛下神圣不惟深知许泰之功而并与许泰之牙心腹皆悉知之庶几边将知所激劝而贼灭有日矣臣不胜私忧过计、冐昧以闻、
  正名祛弊以光治体事【三司体统】
  近该臣参奏廵按御史某不职、某亦行举劾臣过失均蒙 敕下都察院、看详、公论有归、臣不敢辩、续该臣自劾求退、未蒙允俞、伏地瞻天、复有所献、仰惟 圣明纳察焉、臣闻人存则政举、名正而言顺、夫所谓名者、自君臣父子之太、以至官僚称呼之间、皆名也、亦皆政也。名必有义。义必有稽。稽而后正。故曰政者正也。无稽则无义无义则言不顺。而事不成。故曰政息甚可惧也。今某之言。可谓无稽矣。姑据其一二、请以大义裁之。夫御史之与按察使副使佥事等、均为风宪、俱名察官。体分中外。固也至于交际之间。尤关国体。伏覩宪纲所载送迎坐次之仪。得相主宾。而非统摄。故臣尝谓御史与按察之官两长可以相形两短不可以相示何则按察见御史之长。则当尊而敬之曰。此 天子之按臣得体他。御史见按察之长。则当旌而荐之曰。此一方之人才可用也是之谓两长相形。祖宗设官之意本自如此御史见按察之短则当随事举劾。按察见御史之短。则当指实奏闻。是之谓两短相示。凡此皆出于天理之至公。而不容一毫喜怒爱憎之情与于其间。夫是之谓王道而贞肃之本意。初不外此。臣等所宜自靖自献。以为执法执中。皆职分内事也。某不及此而喜作威福。每列三司于两。悉欲鞠躬罄折于前。惟其言而莫违然后谓之无异议不知所议者何事也。其于宪体何如。而臣等三司。尽皆何如人也。弊政乱名。莫甚于此。某本小器。而又不学。徒怀疑忌之心。不知义理所在。惟有血气。违犯实多一旦闻臣参奏。手足无措、漫为失体、不经之词、意在挟制孤危。遂成欺罔。臣甚惜之。若谓体统各别。犹有可诿。至谓督率官司。则又无稽之甚者。臣请复为 陛下分疏之。我朝祖宗损益三代。以位置百僚。内设五府六部。外建都布按三司。实有臂指相使之势。品资等级。殆犹鳞砌。故府部谓之大臣。三司谓之方面皆附丽 天子。以制名者也三司自五品以上吏部举用具名双请与两京堂上体例一同若六部之诸司。则谓之司官。郎中员外郎等官之于尚书侍郎。则谓之堂官臣等三司视各府州县等官。则谓之属官。此司属之所由分。亦名分之所攸寓。是或有督率之义存焉。至如臣者。备员提学。 钦奉制勑。内有提督表率字样。方敢名为督率。止于师生进退赏罚得以一面奉行镗今妄认方面为司官。而欲一槩督率之。不知是 明旨乎。是旧例乎。第恐天下后世。有谓我朝方面官。曾受御史之督率。实自臣始。窃谓此名不可不正也。且御史积有资望。方得推升佥事。而副使之升。则御史之极选。由此以上。则谓之超迁不次矣。若果如镗所言。则尚书侍郎亦将遽迁为郎中员外乎其为寡陋疏率若此。不知将何以副 陛下之任使哉。又如劾臣不行。呈禀抚按。照得提学职事。原与抚按不甚交涉。贪酷害人。许受诉词。此系奉行 敕书。臣固不敢以一人之私忿。而遽为之前却。 皇上正名定分之志。又在修正会典之时。臣感恋旧恩。每思报効。于此岂敢循默。而自取嫌避哉。推求弊端。皆由臣等不才。此是病源三司謟佞阿附要求保荐以为进身之阶所以养成麤傲之御史败坏 陛下之纪纲窃谓此弊不可不祛也非臣身亲目击。谁肯言及此哉。伏惟 圣明将臣所言。特下该司会议。凡有举劾当视廵按者之贤否。以为黜陟。凡为廵按。当考举劾者之当否。以为殿最。凡遇接管廵按之际。再加精择。贯鱼行鴈之选。宜一旡而更张之。着为宪章。载之令式。咸使遵守。庶几内台不至挟权以相陵。外僚不敢希求以献謟。名义既正、弊端自清、言顺事成而礼乐可兴也。此诚大圣人之所作为。所谓有是君则有是政矣。
  公移
  四川与何总兵论西番用兵公移
  四川与何总兵论西番用兵公移【西番兵事】
  为照西番自古以来、不能为中国大患、亦未尝不为中国患要在羁縻之而巳、往昔难以槩举、以我 朝国初兵力之强、御史大夫丁玉经畧之勤。其终也、亦惟给散银颗、至今各番藏之以为宝、是虽丁大夫威惠入人之深、亦以赏之而巳、今为抚剿之说者巳失其宜、而所谓无不抚之剿者、尤为不通之论。葢抚之不从而后剿之。未闻既剿之而又抚之也。且如土夷芒部巳叛。则剿之而改为流官镇雄府。如乌蒙乌撒。虽有兵端。但抚之而巳。葢剿则必尽。抚则必赏。故曰抚夷赏番。非漫语也、今西乎自有部落。自成风土。比与土夷尚槩声教者不同。将欲剿之则不能尽。将欲抚之则不可终。故为中国之计者必以备御为上策。番人本无大志为我深患抚御得宜则自然怀服伺其犯边则诛之因其款塞则赏之赏之者非尽赏也。赏其款附者也。诛之者非尽诛也。诛其犯顺者也。若思为拓土开边之策。生事喜功。以侥幸于万一。则启衅构怨。孰任其咎耶。麾下熟知番情、忠勇素着、当侪之古名将之列、比与白面书生、妄为自用者、不可同日而语、见蒙抚按批示开详番情、请条具诛赏抚剿事宜、逐一开报以凭转达、访得深沟一塞。及据地图、详观山脉。起自西番。迤逦而来。至于深沟地面。方始落下。壁立斩绝。约高三十余里。我难以仰攻。而彼可以下据葢彼反在内而我在外地势则然。譬如城堡。可以内守。而不可以外有也。今纵一时攻破。窃恐不可有也。有之恐不可守。守之恐不可久。今若悉并财力。建为城堡。西番暂且远避。俟我功成。不过数十人。至百余人守之而巳。一旦驱其丑类。乘便逐之。杀虏殆尽。如近日贵州凯口之事。则地方之责。又将谁任耶昔人谓幽州之地曹翰可取孰可守也窃意此地宜空之。使彼不得而居。我亦不必履此孤危。则架梁装塘之扰可免。而华夷之界限自明。且省后虑矣。
  记
  徽守南侯复役记
  江南新建兵备道记
  徽守南侯复役记【徽守复役】
  徽父老郑廉 言于深曰、徽郡于江南、据大 之麓、俯视诸郡、地产民力、于诸郡特劣、而饶富之名、顾不后诸郡、是故号难治、治之而得民心又难他、南侯之治徽三载矣、善政以十百计、最得其民心者复役一事尤巨、于徽葢百世功也、徽之民自是有子孙矣。徽之民自是有田庐矣。徽之民自是有殖业矣。侯之功安可忘也。惟我 太祖高皇帝定鼎金陵。太平实首善之地。比于汉之三辅南阳。故凡粮料力役。独加优厚。若汤沐云。近有桀黠者。巧为规避。视吾徽犹壑也。先是芜湖役夫。使徽代之。繁昌祗候。使徽又代之。当涂之民。复谋以南京兵马弓兵凡四十八名岁以银计者数百改派于徽。徽弗堪矣。凡杂派之数朝下之部使者部使者下之各郡本无常额视地方有司能为力争则可他移不能则坐征日多而民困矣由是歙休绩祁黟婺六县之民、交诉于 朝事下抚臣都御史毛公驰檄属郡议其便不便者、于是池宁安太四守臣会于广德、太平林侯议曰太平属县、地当冲要、水则有逓陆则有驿、使符午、客之贵且重者、每一接待、凡费三十金、或五十、金、其下者且十金、徽僻处独无此、改便、南侯曰、不然、 国初都南。故云贵川广五六省使道必经采石荻港。故事可考支应为难。未闻告乏今 朝廷在北。诸道使客。皆由西路。岂昔有余而今反不足耶。且太之粮亩以升计。徽之粮亩以斗计。自昔经制者。固巳权轻重于其间矣。近奉部符调发、凡坐派若干、凡洒若干、视他郡独多、定额之上供者、每岁计银三万两有奇、而不时之需、大工之具不与焉、徽烦矣、改派不便林侯曰、徽善贾。多富商。是民力有余也。改便、南侯曰、徽地狭。民不容居。故逐末以外食。商之外富。民之内贫也。徽近多盗。内犯则外移。外犯则内索。大抵明于法则务伤。欲速成则滋害。皆吾民也。实弊矣。按会典则户口之耗者且半。凡皆役之重也。役之重。民之贫也。太之户口。视 国初不及者。才三之一。顾可谓徽富而嫁役乎。于是林侯语塞、议上、毛公亟是之、而改派之役罢、徽之民得复旧规、用是以和、深闻之曰、善乎侯之治徽也。其辞不费而利则漙矣其事不烦而民则治矣。其心不党而邻则睦矣其功不耀而风则逖矣。虽古循良。伐以加此适侯有考 之行、因录为赠。将以闻于当宁、并以慰徽人之心、
  江南新建兵备道记【江南兵备】
  江南之兵备设也、自今 天子正德始、兵备之有官也、自弋阳谢公始、先是公以监察御史、来按江南、当庚午辛未之际、兴革举措、屹然不以祸福利害动其心、江南以宁、既受代去、 天子以为明于江南之故、会有江上之师、用大臣议、设兵备于太仓州、乃自御史陟公为浙江提刑按察副使、莅太仓、凡水利屯田盐法狱讼之类咸属焉又听以法紏察其属、文武吏之职不职者、而独以备名、最重也、公奉 玺书而来、知州汪君惇、以兵备道为请、乃即水利分司之旧址、益以民间地、若干亩、而即工焉。经始于七年之秋、九月、明年二月讫功、凡六月、嘉定知县王君某、以书属深记之、惟古昔宪王经理之制、凡以为民也、而兵则惟大惟慎、大抵兵不息、则治不兴、而忘备于无事之日者、至戒也、窃观自古顽民之□兵、未必尽包不轨、其始也、起于无所弹压。以遂其无所忌惮之心。及其过成恶稔。则一切决裂为之。至用天下之力。而仅克若近日之用兵皆前日撤备之所致也呜呼。孰为之哉。是故先王所以有禁于将然。与救于巳然者。其效可睹巳。仰惟 天子除去大熟、求复祖宗之经制、若兹兵备之设、惟善是从、以保佑民、宜示有永、按太仓当江海之冲、三吴之蔽、而金陵之门户也、公既至、承天子德意、加以博大练达之才、经纶体用之学、惟地与民、为久远矢见、后之来者、将寻公之始政、而考求之则国家之幸、而江南之民之福、亦宁有既哉、深故敢列其大者以告、若工费之自出、与有事兹役、法当牵联书者、勒诸碑阴、
  策
  国学策对
  国学策对【国学】
  今日之太学、谓宜以今日之宜处之。今日之宜、畧有四事、愚请言之、一曰太学术以救科举之弊。愚闻古之人、无不学也、其学以二十五年之久、然后仕焉、既仕也惟才是任、无所谓资格也。是故伊尹起于莘野、传说举于版筑、太公兴于渭滨、始也养之如此、终也任之如此、今日科举、既得出身之余、惟论岁月官资而巳。竟不问其学何所本。才何所堪。言及于此。虽欲自巳其流涕痛哭。不可得也。上之人既以是待天下之才。人才所学。视有司一举业之外。少留意焉。虽然举业本意、未始不善、何则、本之经书以观其义理之学、参之论判表策以观其理治之方、胡瑗所谓经义治事者、固以兼举而并行矣、 圣祖谋画、极有深意、前辈先达、功业颇高、今日举子、不必有融会贯通之功、不必有探讨讲求之力、但诵坊肆所刻软熟腐烂数千余言、习为依稀彷佛、浮靡对偶之语、自足以应有司之选矣。学术至此、其又可悲也、夫今九州岛之广、四海之远、聪明才辩、固自不少、皆科举之学误之也天下人才、不过二等、天资明敏者、上也。学问后通者次也。上焉者、其于科第、早得数年。次焉者其于科第迟得数年。大约如是而巳矣。早者血气未定、一旦心与物交、有引于功名、有引于富贵、间有有志学术、而重为政事所縳者、既有志、又有地千百之十一耳。是上焉者科举误之也。迟者血气既衰、力不迨志、是次焉者科举又误之也。举天下之人才、皆误于科举、如此、不幸者不可追矣。又幸而得入太学者。正宜与之讲明学术致力于身心。而不徒词章。留意于经济。而不但记诵。知是行是、虽岁月有浅深、皆不失为君子人也、异日有位、可属望焉、若复程督举业、是以有限之功。为此无用之事。快论朱子所谓伎俩愈精心术愈下不若不教之以全其朴忠之为愈也何则、举业者进取之媒。非致理之路也、其弊也浮华而无实用、捄之之地、在今日之太学耳、葢乡学所储、未成之才也、太学所养、将用之才也、二曰开荐举、以寓激劝之微权、国家取士于科贡、仰视前古似为少狭、然亦足以周天下之用、取才期于足用而巳矣。又况太学之士、皆名待用荐举、若无俟也、此有说焉、 朝廷官人制为等差、曰守曰令曰藩、曰臬曰卿曰大夫曰公曰孤、异其章服、辨其资阶、此皆非其人性分之所有也、葢假此以妙其用、使少者贱者、俛然知其尊且贵、而服役之、其中才者、则又歆艳而企及之、故曰爵禄束帛、所以磨世厉钝也、以执事之硕德重望、试于太学之中、熟视严察、一二人特章论列之。虽荐未必用。用未必显。天下巳晓然知太学有荐举之路。孰不乐居之。括磨拔濯。以应执事之选哉。其功为不少矣。三曰隆礼貌以爱惜人才、愚闻太学与百司、非但势不同、其意亦不同也、何则百司谓之政、太学则谓之教、百司谓之治属、太学则谓之师生、百司有五刑、太学则有二物、百司主法、太学主恩、今日彝伦之上、生徒步趋拜揖、一不敢越厥度、高拱堂哙指意而巳、岂百司敢京哉、愚以为不如是、则道不尊、退而听事、畧宜霁威、无益拜跪、一切罢去、以励诸生之节、执经献疑、从容穷日、以承执事之教、愚以为不如是、则道不行、若夫高堂深陛、不敢仰视、固巳扞格不通矣、良法美意、安从致之、孟子论政、所以必本之仁心仁闻也、又变文体以救俗学之弊。传曰太上立德、其次其功、其次立言、文非君子之所先、亦君子之所不废也、文体关时、理不可诬、又君子所不得恝也、是故为文不本于六经、皆苟而巳、前代文体、具有成论、独宋南渡以后、纤弱破碎、议者谓其国体然也、元人承宋矫之以麄毫呌啸、益不足观、我朝又监元人之失、类以欧苏为宗、愚见世之好欧苏也、亦尝取欧苏之文、闭门而读之、言大而夸未见其足法也、喟然叹曰、由六经而至欧苏有之矣、未有由欧苏而造六经者也、夫欧之文温雅、其学胜、苏之文通达、其才胜、无欧之学、与苏之才、而为其文。所谓效季良不得者也 国朝百余夫、文运亨嘉、宜在今日、伏惟留意焉、夫是四者、愚昧不敢自必谓何、庶乎人才学术、可得一变也、
  杂说
  河间保定鞑官
  晋水涧
  山西三关
  加耗
  黄河
  河间保定鞑官【鞑官】
  予在代州试诸生、以河间保定鞑官鞑舍为问意欲为处置之策。顾事体重大。郭钦江统之论。不可不熟虑也。唐补阙薛谦光上疏葢谓戎夏相杂。自古所戒夷狄无信。易动难安。故斥居塞外。不迁中国。至谓冐顿强盛。不能入中国者。非兵力不足也其所以解平城之围。而纵高帝者。为不习中土之风。不安中国之美。生长碛漠之北。以穹庐坚于城邑。以毡剡美于章绂。既安其所习。而乐其所生。是以无窥中国之心者。为生不在汉故也岂有心不乐汉。而欲深入汉者乎□子瞻亦尝论之矣刘元海五部离散之余。而卒能自振于中国者。为少居内地。明习汉法。非惟元海悦汉而汉亦悦之一朝背叛。四方响应。遂鄙单于之号。而窃帝王之宝。贱沙漠而不居。拥平阳而鼎峙者为居汉故也向使元海不内徙。止当刼边人缯彩曲糵。以归阴山之北。安能使王弥崔懿为其用耶。言甚剀质。可嗣徙戎。尝观辽金元与五季二宋相终始。卒为中华患者亦坐燕云之外弃耳故曰。前事之不忘。后代之龟鉴也。
  晋水涧【晋涧作滩】
  晋水涧行类闽越。而悍浊怒号特甚虽步可越处。辄起涛头作漰湃源至高故也夏秋间为害不细。以无堰堨之具尔。予行三晋诸山间。尝欲命缘水之地。聚诸乱石。仿闽越涧作滩自源而下审地高低以为疏密则凡水皆利也有司既不暇及此。而晋人简惰。亦复不知所事。甚为可恨。闽谚云水无一点不为利。诚然。亦繇其先有豪杰之士作兴。后来因而修举之。遂成永世之业故予谓闽水之为利者。盈科后进。晋水之不为利者。建瓴而下尔。
  山西三关
  山西三关比诸边为弱。一被虏患。当事者皆甘心得罪。势不得不然也。若蒙恬之累土为山。植榆为塞。因地形制险。最为上策。近有栽柳之法。尤便易于榆。按古人之成法。可用于三边者。若赵充国之屯田。李牧用军市之租。日椎牛享士。赵奢为将。所得赏赐。尽与军吏。魏尚守云中。出私养钱以享宾客军吏。皆要策也当今边将且不能养士卒况能招致奇人耶夫谓之宾客所该甚广凡游说探谍之人皆是宋田锡亦谓厚赐将帅。使之赏用。足充供亿。若在今日能使将帅不克减军士。抑亦可矣。
  加耗
  公外集云加耗起于后唐水次仓起于后魏经畧江淮也
  予昨记后唐明宗、与我 太祖加耗、以为仁政、按周世宗显德中。每石与耗一斗。此出之于官以资转运非谓取之于民也胡致堂论之曰、受挽而取耗。未尝为耗用。直多取以实仓廪耳又谓不宜取而取者。省耗是也。当与而未尝与者。漕耗是也。其意善矣。我太宗定鼎燕都。转漕江南。较之汴宋。其费宜倍。今运军给耗。每石巳至三斗余而漕政疲弊。葢有两端。京通交纳。监督者太多。运官部领。刻剥者至巧。东坡知扬州、上言、谓祖宗以来。通许纲运揽载物货。今则漕舟搭载巳有厉禁既免征税。而脚钱又轻。故物货流通。缘路虽失商税。而京师坐获富庶。按此事想古所不禁。若今日更有法以通融之。亦漕运之一利也。
  黄河
  河入中国。古今异宜。后世讲河事者非一家。总之文多实少。故罕成迹。惟有费才力。费日月以俟其自定而巳。禹贡曰浚川、孟子曰、水由地中行、此二言者古今不可易之定理也。后世之明于河事者、亦有贾让之三策、亦有买鲁之三法、若余阙所谓中原之地平旷夷衍。无洞庭彭蠡以为之汇。故河尝横溃为患。斯言也尤为要切。似非诸家所及。大抵河患有二。日决曰溢决生于不能达溢生于无所容徙溃者决之小也。泛滥者溢之小也。虽然决之害间见。而溢之害频岁有之。被害尤大者。则当其冲也。是与河争也。其原葢由于战国非一日矣。使贾鲁之三法。遂而有成。亦小补耳。且当岁岁为之。其劳其费。可胜言哉。今欲治之。非大弃数百里之地不可。先作湖陂。以潴漫波。其次则滨河之处。仿江南圩田之法。多为沟渠。足以容水。然后浚其淤沙。繇之地中。而后润下之性。必东之势得矣。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五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六
  华亭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徐孚远闇公 李雯舒章选辑
  山阴朱兆奎伯高参阅
  黄宗伯文集(疏)
  黄管
  疏
  大礼第三疏
  论治河理漕疏
  上明罚安边疏
  遵圣谕敷王道以永定人心疏
  大礼第三疏【继统大礼】
  臣迩者伏惟继统之义不明纲常之理未正、敢排俗论、不复顾其身之利害、曾为 陛下陈之、及见礼部行下咨文、述 圣谕拟定典礼称号者、再三详玩、不过迁合以掩一时之非、甚非义理所安、足垂千古之典、臣闻人生惟一本、而未闻有二本者、今 陛下既以天理人心之至、称 皇考于 献皇帝、则不当复称 孝宗皇帝为 皇考矣、诚如礼官之义以 陛下称 孝宗皇帝 慈寿皇太后为所后父母、称 献皇帝 章圣皇太后为本生父母、则是二本矣、人臣以二本事其君、其视君何如哉、按礼于所后父母服三年。名曰重。则于本生父母。降而为期。同伯叔父母名曰轻。既为伯叔父母。推尊之礼。宜无所施。今之夫尊也至矣。而不复正以皇考之名。轻重何所别哉。于经传亦何据哉。或曰、今 孝宗庙祀无主不得巳为此、故于礼有不暇论也、殊不知 天子宗庙。虽有子孙。非为 天子。不得而祭。 陛下继 武宗为 天子。则当承 武宗为祭主此论殊明足证新都诸公之失是故得为主则 九庙皆有主矣不得为主则 九庙皆无主矣何必独为孝宗虑而不为 武宗虑哉且 陛下明为入继大统。而又曲改以为入继 大宗。是何言哉。夫入继 大统。三代所同、同归于礼。所谓名正言顺者。今而改之则天子之职止一宗祀而巳又何大夫士庶人之别也。祖宗二义分□亦言礼诸公所不及按宗法别子为祖。继别为宗。葢继天子者。世为天子。继诸侯者。世为诸侯。其它子为别子为祖者为始祖也、继别子后者方为宗。是故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诸侯天子无宗诸侯亦无宗有宗者乃大夫士庶人之事也天子诸侯。皆止一人。所以治其宗而不与之同宗。故曰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周礼大宰以九两系邦国之民伍、曰宗以族得民、乃知宗法之立。所以为治天下之具。使人各知尊其祖。敬其宗。收其族而治之易矣。然在天子诸侯之身恶有所谓大宗小宗者犹得与大夫士庶人并论哉。葢天子诸侯之位皆公器也。天子诸侯之职皆为民也。故曰继统不曰继嗣其为礼固异于大夫士庶人矣春秋鲁文公二年二月丁丑、书作僖公主、八月丁卯书大事于太庙跻僖公、礼记记孔子之言曰、臧文仲安知礼、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又左氏述孔子之言曰、臧文仲不知者三、纵逆祀其一也、其意谓何。重继统也。苟不重继统。则僖公兄也。闵公弟也。天伦之叙。恶可以紊。夏父弗綦之跻。臧文仲之弗止皆是矣。何以谓之不知礼。何以谓之逆祀。且作主亦常事耳。孔子何迭书屡言而深讥哉。夫孔子万世仁义之宗。春秋乃其亲笔之经。祀记左氏所载。又其自明本书之旨。与他传注臆度之说不同。犹不可信。又何信哉。况自唐虞三代以来。虽有官天下家天下之不同。传贤传子及弟之或异。其为继统之意则一也。若必拘继嗣。则周懿王不得上传于叔父。周孝王不当下传于族孙矣。向者孔子修定礼乐考、正千古之典、凡有不合于道、必有论说于此、数端皆无所论。而独于跻僖公一事惓惓以为言者。其意亦可见矣。然必为继嗣之说者。皆衰世之事也。女后奸臣。欲逞其私心。非此则无以援立暗弱。而肆其权术。何哉。凡为君多在长嫡。长嫡子孙。有及六七世。已壮而有室。而支子之子孙。尚在提抱而未及三世。此后世国统一绝。所以童昏相寻。而天下之乱所从生也。此所以继统之说、不可不明于天下万世也。宋杜太后有曰、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可谓得其要矣、故我 太祖高皇帝。深惩继嗣之失、以为奸逆之基、故有兄终弟及之训、专重继统者也、先于同父兄弟。若无同父则及同祖。今礼官之言曰、必同产而后可。故以 陛下强为 孝宗之子。假为 武宗同产亲弟。然后可立。又曰为 孝宗立子。即所以为 武宗立后。有是事哉。今姑以士庶人之礼论之、凡巳娶无嗣为立后。谓之继祢。若继祖之宗。绝即承其祀。故昭穆有叙今乃 武宗无子而非 孝宗无子既欲重为继嗣。即当为 武宗立而不当又为 孝宗立亦昭然矣遍求经籍。揆之人情。皆为无稽。然而纷纷之说犹未巳者。始则妄援定陶濮王不同之故事。终则搜索纲目汉尊悼考之小注以附会之。夫纲目乃朱熹未成之书、惟凡例其所自定、他皆令门人赵几道编纂草稿未及删正、而朱熹卒、今但以其所与赵几道诸书、及年谱考之可见、况追尊悼考等书法、皆掇汉史旧文、但除去因园为寝数字以没其实而直曰立寝庙、岂朱熹特书而故欲诬之也、且以范祖禹之言、误作范镇、尚未之考、则未经朱熹之笔、又可知矣、又况汉昭帝无子、立昌邑王而废宣帝、乃昭帝侄孙继昌邑而立、当时不考史皇孙、则当谁考耶、然即园为寝、与太庙无干、亦何小宗合大宗之嫌、必使为人子者恝然而薄、弗顾其父母、方为礼乎、且引程颐之言、又是为论濮王而发者、且朱熹尝深取孔光盘庚兄弟及王之说以古礼之坏自定陶王始又以濮议不曾好读古礼、其言亦可证矣、如此不精未定之说、岂可执之为断而反弃孔子亲笔之经、而弗顾哉、此皆臣之所未解者也、其何以厌天下之心、而免后世之讥哉、又昨大臣席书吴廷举等、与羣臣方献夫张璁桂蕚霍韬黄宗明等、亦尝反复论之可见人心之同、义理之公、不可遏灭有如此者、故今日典礼之宜据经详定、庶免两考之嫌、以成继统之大、申明 祖训以为万世之法、臣不胜忠款之至
  论治河理漕疏【治河理漕】
  臣伏蒙 召命。道经丰徐。窃见黄河为灾、伤民败漕、甚非细故、敢究致灾治漕之详以闻臣按黄河发源吐蕃朵甘思西鄙、名星宿海、经流万余里。其水本清。浸近中国。渐变黄浊。三代以前。惟有涨溢。自汉以来。始多决河。盖河高湍悍。壶口以上。山原相夹。犹在涧中。地虽高下。未至壁绝。水虽并入。未至甚多。势虽奔流。未至冲击。犹夫河也。至壶口以下。受水始多。龙门壁绝。砥柱横突。悬水迅湍。始成冲击豫州之土脆故至此多决地夷土脆故得为患昔禹导河至大伾北流分为九河。至碣石入海。经史所载。皆不言导此之故。臣考堪舆之说。凡两山相夹。中必有水。一水中流。两必有山。南条与中条相夹长江是也中条与北条相夹黄河是也两山相夹其间地势必两高中低自为水道就而导之水趋无散故无决河之患惟流久积壅但有涨溢而巳及禹疏治几八百年。并无水灾至周定王时方云河徙砱砾此后又数百年。不闻为灾迄至战国阡陌开沟洫废平陆之土。渐不可田建国都者无所仰给不免作渠灌田通漕致运作渠灌田者必引水自高方能跨原阜以成其利通漕致运者必从穿决方能贯河渠以足其用况砥柱以下。始多冲击。岸冲击则崩颓水冲击则湍漩湍漩崩颓者多故水益黄浊多泥凡经河流无不淤泥日积夫淤泥积于下。河流升于上不为堤防何以障之今洛阳河堤高于汴城岂一朝夕之故犹以盘盂盛水。稍动则水溢几案矣故自汉以来始多决河之患或者不知每归天数岂不缪哉武帝因瓠子灾久不息然后导河北行二渠复禹旧迹梁楚之地以宁。未几复决馆陶此后历代决塞不常不可殚举至隋炀帝开通济渠自板渚引河入汴河始入淮今黄河只金龙口至安平镇一支或时北流其余不入漕河则入汴河皆合淮入海矣今则跨中条而南乃在山阜之上河下为河南山东两直隶交界处地势西南高东北下。水性趋下。河下之地皆易垫没故自昔溃决必在东北而不在西南也。今丰沛徐淮之水则自沛河渗流所致遂为丰沛徐淮剧患阴雨浃旬千里为沼室庐乃鱼鳖之薮谷土皆洪波之壑人物萧条生意索然久将若何民患固当轸念况丰沛徐淮南北之中。 国家喉襟尤当虑者忆臣曩岁经沛。见小沟上石桥为水冲颓石间有声浮虎浮虎问之曰黄河渗流未几复过小沟、巳为巨川臣时逆知必有今日之患葢彭城诸山发迹嵩少。至于西南转之东北而至泰山马陵蒙羽诸山又从泰山发迹自东转西至于淮口以逆水势水小则循吕梁出清口入淮大则河不能容水为山阻泛滥原野为丰沛徐淮患势必然也若不疏导别行害无巳时今欲治之非顺其性不可川渎有常流地形有定体非得其自然不足以顺其性必于兖冀之间寻自然两高中低之形。即中条北条交合之处于此浚导使返北流。至直沽入海。而水由地中行。如此治河。欲导河北流至直沽入海又一议也则可永免河下诸路生民垫没之患。且免河防夫役之苦。虽不求禹迹。即禹迹也务求禹迹。恐积淤日久。反成高陆。若泛听典籍人言。必为所误。前代欲复旧迹。终不可复者此也。况九河巳沦。小海碣石。巳入海中。今云九河。臆度非真矣。或欲自涡河疏导入淮。稍杀丰徐之患。是亦权救之说。但泗州凤阳 祖陵 皇陵所在。 国家基本。又须回避拱抱。不可逼冲反跳。或致伤犯。厥害非细。若沛流既去。漕河必淤。又为漕舟之卢欲预自沛县及吕梁至淮。多造滚江龙铁齿浚川杷之类。于上流往来拽之。泥沙必随水而去。弗俟水落淤成。然后开浚、工费万倍。或谓黄河虽为丰沛徐淮患。亦为漕河之助漕河不资黄河此论为允殊不知漕河之源皆发山东不必资于黄河夫南旺马肠樊村安山诸湖。本山东诸泉之所锺聚。锺聚于此。然后分为漕河。今为漕者。惟知封浚泉源为急。而不知南旺马肠诸湖。积沙淤塞。堤岸颓废蓄水不多之为害也。若能疏浚南旺诸湖。修缉堤岸。更引他泉别□者而摠蓄之漕河不患其竭矣。又见南旺马肠湖堤之外。西南土名孙村湖长沟陂马房屯等处。南至钓儿口、北至安山等处一带地形下隰。较之湖水反低。即禹贡所谓巨野。宋时所谓梁山泊是也。民之木豆寸艺。遇水即没。恃堤为障。欲就此潴蓄为湖。并将。漕河改经于此。可免济宁高原浅涩之艰。且自钓儿口入谷亭。自谷亭至安山。路亦不远为力颇易。葢济宁地从东北来。故地形东北高西南下。因其下为湖水有归宿。潦不至溢、旱不至干。如高邮邵伯诸湖。源流未必多于山东诸泉。但锺聚得所。水自多也。如此为漕。则可耐久无弊矣。抑自汉唐宋京师之粟。皆仰给东南、汉唐都关中。其漕泝江淮河渭以入。宋都洛阳。其漕泝江淮汴洛以入皆因自然之势微济以人力惟元都燕。始引山东诸泉、剏为此道。名曰会通河。与海道兼运、河在高原之上南北峻坂。水势两下。无停潴之所。惟仗诸闸节蓄。方可行舟一日风尘梗塞。诸闸不守。舟不可行。故元末漕河蚤废。海运不通。京师乏食。无可奈何。至乞哀叛逆。斗米银六两。勋戚权贵。皆为饿殍。闻我太祖皇帝大兵南来畧无鬪志惟开北门遯之沙漠而巳今 国家自太宗皇帝徙都于燕即元故地命尚书宋礼等修二会通河罢海运疏凿广深倍于昔时立法备守巳非昔比似可无虑然明者尝忧于未形。智者尝谋于无事。犹不免意外之忧或以海运一道当豫修复设官立法。分拨漕船导引商贾稍开熟路未必无为且泝淮入汴。至于汝卫支河北流可以入都当相度疏治分拨各近漕船就便往来。广通运道以备不虞实为国家至计臣愚偶尔有见区区寸诚不能巳、亦犹杞人漆室之忧云尔
  上明罚安边疏【明罚安边】
  臣窃惟大同之事、往年之失则在于并首恶而赦之纪纲之废莫此为甚、此后宜乘不备有以处之不难一向置之度外、所以复有今日之事、今日之失则在于惩往太过、卤莽不思辄倡征剿之说、殊不知叛卒居于城中、非比贼巢夷虏、夫城池者、 朝廷之藩蓠宗室者、 朝廷之骨肉文武官僚者、朝廷之心膂军民良善者、 朝廷之赤子、其初只数十叛卒、并胁从不上三百余人。刘源清郄永先受阃外之寄苟知方镇为大、生灵为重、早能因其未备闯入城中。擒之特易失此不为既及。受命率兵只宜远顿外方、愈假宽缓、移文查访、以求首恶姓名、则众心皆安、洗城之说自无以惑彼或刼掠城中、城中之人、必深恶之、乘其深恶、因令整兵预备、人情所愿、俟其有备只假一檄而罪人可得失此不思、时张永嘉力主讨贼亦是正论久庵以事局结故谓征剿为失策也内阁倡为征剿于上、刘源清郄永和为征剿于下、领兵围城、先攻东西二关如战敌国、如攻贼巢、杀其无辜、使益惊骇、奔入城中、反为叛卒守城洗城之说、益信无疑而又不知兵法深戒犯其五难、夫竆死莫迫今则迫其竆死是犯一难大同坚城利器所在是犯二难。百万生灵皆置之必死以助其守城是犯三难。又武官僚亦先置之必死使无所昔是犯四难围城将并屠无罪。兵为无名无名不成是犯五难犹欲攻城城可下乎、况使功不如使过潘仿受方面之寄正宜使之立功赎罪、轻信浮言辄以潘仿等皆为贼縳先行革职、不令与事、又欲待事宁会议其有言皆破调、为叛卒所使不复详其情理、以至官僚卿士、及于 宗室皆坐于抗拒王师、所以消息不通迄无可处师老财匮卒难城功、当谁咎哉纵使万一得破、必将杀戮无辜亦为自撤其藩篱传闻四方、诸镇皆危将来有事、益深为计、诸边之患亦自此矣、何况未必能破而机会屡失、卒至事竆计生、勾引北虏而来、势实叵测、夫古人善兵皆收其末势、而避其方张昔我 圣祖之驱胡元、实乘其末势、故能拓汉唐之故疆、今则不然、我为承平之余、彼为方张之势、且今大同人心、皆怀必死之惧望救北虏、有如父母、人心向背、安危攸系、为势最为可忧、况古占夷虏不在多人、如王衍见石勒之啸而知有中国之覆王鬷明闻赵德明之言而知有西夏之忧、今北虏之有人无人我皆不得而知惟观其举措可知。举措未当事犹可为举措皆当、人心必归、归之不返则事势可忧、又不止如今日而巳。又况 国家兵力、悉在诸边精锐悉围大同、暴之雪、经冬涉春、死亡一累、昨不溃散从逆亦幸矣、今屡遭挫衄、杀伤不可胜数、但匿而不闻似若不觉由此言之、则 国家兵力之困、莫甚今日、而欲当方张之势、岂不甚难为今之计、更无他策、惟安内足以御外、安内之至、亦无他道惟处其情罪、允恊人心天理之公则无人不信、无人不服、无事不济矣、或云大同之叛不当引谋杀主将之律以其据城抗命也葢久庵之意欲轻其罪以解散其余党耳况谋杀主帅谋杀本管长官律有明条虽犯人妻子。亦有可原。况一城生灵之无辜哉此为国法、此为天讨、执此而行虽使北虏闻之、亦将自服、况我大同之人哉大同既安则北虏之冀望巳塞然后驱之必去而无还心。亦犹良医治病必先固其本源而后驱其外邪。斯为善也。今不知务此而犹执征剿之说以縻缝上下、昨者内阁虽因 陛下神明之见不得已而罢刘源清然郄永犹存为主帅则大同人心之疑、终不可解万一小王子果来入城有以慰其心。则我之计巳竆彼乃据有大同徐驱其众南下。其势诚有不可支者故不可不早虑而深图也夫阃外之事、将军治之、虽天子不得与况居省阁之内、欲执一已之山、以度阃外之机可乎、惟择用得人使之相机而处则无不万全矣、伏望 陛下大发干断、速去郄永、并正刘源清妄杀失机之罪别 简忠智以代之、 明颁 诏敕以谕之、使大同之人、晓然佑觉翻然知悔、知 陛下至仁至明之心、诛讨止于有罪、无辜一人不得滥及、则大同之变、可不待旬日而定矣、
  遵 圣谕敷王道以永定人心疏【大同乱军】
  此久庵奉命查勘大同事也
  臣窃惟大同每每事变、始由情罪不明、终成积疑不解、故臣所以奉命夙夜惟谨、不敢不尽其心、惟明情罪、解积疑而巳、然岂有他、盖不过仰遵 敕书、及 御札之旨、以敷陈王道、求以自治尽其诚心而巳、书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此乃古帝王致治保邦、以成雍熙之道也、故臣昨于大同乱军情罪之当必明者、决不敢畏难而为姑息、当勿论者亦不敢作恶而为加增、又曰宥过无大、罪故无小、又曰歼厥渠魁胁从罔治、其意盖谓人之为恶、如非本心、犹可以改、虽大亦当宥也、如出本心、即不可改虽小亦当罪也、其云渠魁必歼、正谓恶由本心、胁从罔治、正谓恶非本心、其不宥与宥、一皆至理、而非若后世姑息惨刻之为也、易曰、王用三驱失前禽、邑人不诫吉、此乃古帝王伐恶安人、保无后艰之道也故臣昨于王福胜等、则密切擒之以正典邢、其郭经等则书名图形悬榜晓知而后捕之、又戒有司毋事贪功毋急追索、听其自逃、其逃而不脱者则获之、其逃而得脱者、即徐待之、但使不敢入镇城为地方之害则善矣或又恐其逃入北虏为边患者。此大不知虏情及彼辈人情之云也。虏人凡得中国人口。则皆为厮役或易马远夷使不得逃回如此不惟嗜欲不同有所不堪。其实辛苦难当。岂肯甘心于此。况虏人多疑亦畏彼辈反侧不肯容留昨如阚金戊先因殴母亲告在官后同薛源杨金戊出边勾虏、自虏走回、吏有持其旧案于廵抚衙门者、因发布政使曹兰问理、有为游说于曹兰者云、昨因发问此人、城中人心皆不安、又欲买煤买米、为闭城计、臣闻之、即集文武官吏与阖城军民喻之曰、 朝廷所以念尔等一方、特遣我大臣查勘、及发内帑赈济者、葢为尔等皆 朝廷赤子、初无背叛 朝廷之心、无辜罹此荼毒、若使王法不行殴毋勾虏皆不得问则非 朝廷赤子又何查勘赈济之也。即当回 朝复命、亦不查勘、亦不赈济矣众皆惊忙、走央廵抚留臣、各递结状云、无此事、既而又有为薛源等游说者曰、向日往虏勾引诸人、当速出榜招回、勿令在虏挑衅、臣即据其不堪在虏之情以答之、夫虏人之来。苟可抢掳。决尽其力为之。如不可抢掳。亦无奈而去。又况虏人盛衰。皆系于天。果有冐顿石勒兀术。则必为冐顿石勒兀术之为。如无此等。则皆常虏而巳。不追叛人止以安贴地方人心既安虽有投虏之人亦不足为患且虏人智识原不藉彼一二人而增亦不因少彼一二人而减彼皆有罪之人我既招之而来则不可失信以杀之彼则反恃其通虏之势以行挟制岂不益为地方之害哉臣故断然不许其回。既而询诸守墩军人云。初来时甚自扬扬。皆若得计。喝令墩军做饭与食。取水与饮畧迟即欲挟箭以射。既闻臣言。即自萧索。泣向墩军曰、今城中官府既不许我回、北虏又不我容、若从其去、辛苦不过、我皆是死、遂恸哭而去、未几而擒王福胜等、虏人闻之云、 朝廷差大官府在城、既正其法、安其人矣、或将征我、皆起营远去、实彼此情状如此、则走虏挑衅之说。断知不必虑矣。于是益知今日安内攘外之要。惟在自治而巳。诚不在于多杀。夫自古帝王之于征讨。虽加敌国雠虏。皆止于吊民伐罪。而未甞有尽诛戮者或暴虐过甚屠杀太过在春秋所不赦、纲目则必罪、此岂古人欲为此宽大以干誉驩虞其人哉、今只观大同之事、尤可知矣、初如郄永刘源清不分情罪、而槩为杀戮、则人人自危而不服、反致勾虏、以为大患、及敷 陛下德意、分其情罪、则人人自服而罪人可得、虽虏人闻风、亦心服矣、但使自今有事于其地者、真能仰体 圣心、真知王道之当务、必先于自治、公平处物、廉洁持身、不为债帅酷雪之率饬法详刑、劳来安集、无一不尽其诚更用三驱、擒其余恶、不事贪功、听其自逃、而徐捕之、必无他虞、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六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七
  华亭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徐孚远闇公 吴培昌坦公选辑
  周逢年安期参阅
  刘庄襄公奏疏(疏 告示)
  刘天和
  疏
  条陈战守便益以图御虏实効疏
  肃州事宜疏
  平庆临巩事宜疏
  固原事宜疏
  议设总督疏
  治河疏
  南夫疏
  治河疏
  条陈战守便益以图御虏实効疏【战车强弩修边据水】
  臣闻帝王之兵以全取胜、不侥幸以邀功、惟攘外以安内、不怠防而贻患、故中夏奠安、而治平长久、凡以是耳、昔范仲淹经略西事、上仁宸以和守攻备四策时论韪之、今和与攻巳不可行矣、若守备二策、固御虏保边之要务、所当取法者也、臣本书生、误蒙简任、授臣以阃外之寄、假臣以便宜之权、奉 命以来、感奋图报、惟不克胜任是惧、况今虏酋吉囊与其弟俺答者、兵力最强、众逾十万、俺答所统、即先年大筛部落、弓用铺筋、矢用铁镞、且多精明盔甲、皆弘治成化以前所无也、频年盘据河套近复图并海贼、是其志不在小、即今延绥宁夏甘肃、俱有重大声息警报日至、三边为战守、不暇并力防御、况臣之材、不逮前总制诸臣远甚邪、以故夙夜不遑宁处、积思审虑、求所以制驭胡虏长策、以无负我 皇上御虏安边保民图治之至意、久之而后又有一得之愚、谨冐昧陈之、切惟自古为中国患者、无如胡虏、而骑射便利。乃其长技也。我边将士。亦惟以骑射与之角。是正以所短。犯其所长。况其人之劲悍。马之徤疾。皆非我边所及耶。是以仓卒遇虏、率多败北、虏入稍众、即不敢与之战矣、况诸边东西数千里、城堡数百计、举当列兵防守、多者千余、少者数百而巳、兵分力散、虏每拥众十万、方阵以入、其势不止十倍。又安敢与之战耶。近修兴武营一带边墙、尚未完固、续勘旧安边一带、又干沟干涧二处边墙、全未举修、又安敢阻其不深入耶、为今之计、必须以我长技。制彼所短。使其骑射冲突。举无所施。而后可以全取胜。必据险设备。使其拥众不能猝入而后可以保守无虞。二者固相须而不可偏废也。所谓中国长技。轻车强努。据险设备之要。修边墙。据水头是巳若火器尤为制虏长技。诸边固巳用之。但不闻操演精熟。以是未有实効尔。臣请终言之、葢古兵家者流。率谓步不能胜骑。骑不能胜车。历考前代名将。如汉卫青之破匈奴。出塞数千里。史称其值单于急。以武刚车环自为营。唐李靖之擒突厥。自谓越险数千里。未尝敢易车骑相兼之制。晋马隆作偏箱车。以三千五百转战千里。破树机能数万之众。卒平凉州。其余以车战胜虏者。不可胜数。而汉且置轻车将军之官。况今用车非深入广野沙漠数千里之地。亦非用之腹里平坦散漫虏随处可入之地也不过用之延宁定边花马池一带套虏频年大举深入要害之地。靖兰等处临河渡口虏常踏入寇之地。及他处虏常出没有险可据之地尔。及访宁夏先年总兵官仇钺曾用屯堡田车以解宁化寨之围。近年总兵官王效曾用拽柴空车遏兴武营套虏之入固历有成效矣。然非臣创为也查得各边亦有国初以来历年所造战大兵车。其制度多寡不一。甘肃见存一千一百五十九辆。宁夏见存千辆。固原亦有一百二十八辆。其余边堡亦多收有兵车。车以轻为佳此正中之奇也但皆双轮大车。每辆二十余人挽之。其行甚迟。少遇沟涧险阻。即不能越。以是不适于用。惟弘治年间、前任总制尚书秦纮后次改造只轮小车、尝以样车上请。我 孝宗皇帝加奖。 命纮取名全胜车。今幸存破损八辆。略备规制臣因再加损益其制轮高三尺一寸。夹轮辕四尺七寸二分。下施四足。前二钉以圆铁转轴。行则悬之。左右箱各广九寸五分。于上安熟铁小佛郎机一。及流星炮。或一窝蜂一。箱上为架。用安铜铁神鎗一。及各边近年所造三眼品字铁铳一。飞火鎗筒一。箱之四角。插倒马长鎗开山巨斧各二。斩马刀铙钩各一。并火药铅子釽镢鹿角等器。通不过重一百五十余斤箱前树兽面牌绘以虎貌之象。两面各挂虎头挨牌。战则张之以蔽矢。两车相连。可蔽三四十人。每车二人轮推之。一人挽之。二人翼之战则各随地形。环布为阵。马军居中。敌远则使火器。稍近则施疆帑弓矢。逼近则用鎗斧钩刀。短兵出战。敌败则军马出追。遇夜则用火箭。虏骑围绕。则火器弓弩四向齐发。势如火城。虏不敢逼。退进所向无前。虏不敢遮。且火器安于车上。点放安稳不摇。审定其苗头高下。一以高五六尺为凖。所中非人即马。较之手中点放战摇。百不一中。大不侔矣。葢马步兼用。长技并施。战守皆宜。诚谓可万全取胜。止则环列为营。傍施鹿角连以铁绳。臣复制为随车小帐以免军士露宿、用存恤爱。是虽不能追奔逐北。星驰霆击。然摆列边墙。以遏虏人。据阨险要。以邀虏归。占据水头。以困虏马诚可以弱为强。以寡敌众。修边耕获。俱可用以防卫。而车制轻便。亦可趋利以前险阻陷沙亦可扛抬以过。久之精熟。虽直冲虏阵。径攻虏营。亦无往非宜。较之诸边怯懦将领。仓皇下营。挑壕以桩匝地以绳系桩自保不暇者。诚万万不侔矣。臣谬谓轻车为中国长技之一者此也。且每辆止费银二两余。每车千辆、仅当军千人一月之费尔。但须各边将领简选步兵操演精熟。而后可得实用。及诸边佛郎机流星炮一窝蜂炮品字金铳铜铁神鎗见贮甚少不足用尔。臣复考周礼有夹庾唐大四弩之制。陆韬有陷坚陈败疆敌以大黄三连弩之法。及前代名将。如汉耿恭虞诩唐李靖郭子仪宋刘锜吴璘宗泽辈。用疆弩以破强虏者。不可胜数。而汉且置强弩将军之官。宋始有神臂弓之制。其实弩尔。臣亦未敢遽造也。近于陜西省城见有城楼旧贮神臂弓数百张。相传百余年矣。乃知 先朝亦尝制此。虽惛损坏。而制度犹存。但箭则无矣。臣谨从宜遵仿造成。其制用阔厚坚劲大弓。其力一百五十斤上下及九十斤上下为三等。虑人力有强弱也。其长均四尺五寸。下施弩。以机发之。制箭为长短大小轻重等。及仿周礼施人之制。以箭簳三分之一居前。二分居后。前后铁镞以衡平之。弩必踏地张弦故力大而迟以守甚善古人于力战时用之不知何以得便利也俾轻重适均。历试之取其射最远。而端可及三百步内外者为式。其长均三尺五寸。其重则六钱。上下亦三等。俾与弩称。复仿汉耿恭之法。箭镞开四尖义。传以河南嵩县等处射虎箭药。俾人马中之。无不立毙。尤虏所畏。其箭镞后小。铁管心仅长分许。入箭干处。内用胶漆。外用竹丝。以夹缚之。俾虏不能取以返射。此则不分诸边腹里马步轻车边墙墪台城堡。皆可通用。久之精熟。足以克敌制胜。葢虏之射艺极精。矢无虚发。惟此足以胜之。臣谬谓强弩为中国长技之一者此也。但亦须将领教习熟。方得实用。及诸边库藏空虚物料缺乏不能多造偏废尔。臣谓守备之要。固莫急于修边。前总制尚书唐龙所谓无坚好边墙去处虏辄易犯。兵亦难御。其地耕稼不兴。孳牧不蓄。居人萧条。行者辄被扑捉之患者。坚好边墙去处虏入必拆墙然所毁不过数十丈我兵之使不得从旧路便可困之入也既惧我兵遏其冲。而出也又惧我兵击其尾。是以不辄轻犯。其地耕稼布焉。牛马孳焉。居者颇可度日。行者亦鲜遭虏。此修边不修边之明验也。斯数言也尽之矣。查得延宁二镇。虏常大举深入。要害边墙、宁夏自横城堡起至花马池东止、共二百八十余里、延绥自定边营西起至本营东马炮泉止四十余里、节该前总制尚书杨一清王琼唐龙陆续筑完矣、但其中兴武营一带七十余里。因土脉沙咸。及天寒地冻。以故修筑低薄不坚。节经镇巡官奏讨银三四万余两增修、迄今未见该部议处、其定边迤东旧安边营至塞营、低薄颓废边 原未议及修筑、续因嘉靖一十三年七月虏大举由旧安边至前墙尽处地名干涧、深入安会大肆虏掠、该尚书唐龙题为立边防以御虏患以保地方事、议创筑定南八墩至宁朔墩一十七里新墙、以杜干沟深入之路、帮筑宁朔墩至原口昌平墩九十余里旧墙、以卫旧安边孤悬之势、保障环庆等处、佑计用银一十六万一百二十两四钱、俱该兵部议拟题奉 钦依、通行抚按查照前议修筑、乃称合用钱粮、径自奏 请给用、迄今未见该镇巡抚官奏 请、及该部给发、又该镇守陜西总兵官都督同知梁震奏为恳乞 天恩愍念要镇修设边险 给神器以壮军威以资保障事、内开寇在门庭、事宜权处、莫如先将干沟严加铲削干涧之中、挑穵壕堑经费钱粮、除马匹料草不计外、共享犒赏银四千两、粮九千六百石等因、该部议拟题奉 钦依、依臣转行该镇镇巡官查照前议、作速兴工修筑、其合用银料、及续该总兵官梁震会同延绥总兵官张凤等勘议、该支料一万四千四百石、草四十八万束、并前议犒赏银四千石、粮九千六百石、即今延绥仓库空虚无可支给、臣 惟诸臣所议定南八墩至原口之边诚保内卫外。万全之远图。干沟干涧之边、乃纾患目前。救时之急务。若兴武营增修之边墙。又已筑未完。必不可弃。必不容已之工也、又照弘治末正德初年间初议通修横城至定边三百里之边墙。计费百万、朝议亦不为惜。葢所益者大故也。今查嘉靖十年十二年二次修边、户部所发银仅二十万两、该任事边臣以工大多费为嫌、而司计者节编量给、以故边虽累修。而犹有未尽者尔。今三役并兴。亦不过二十余万两。臣尤以经费为难莫若先其费少而最紧要者。如延绥干沟干涧之工六十余里。粮每石以五钱计。料每石以四钱计。草每束以二分五厘计。并犒赏银共该二万六千五百六十两定南八墩。至宁朔一十七里之工。原议一万六千一百六十两四钱。宁夏兴武营一带边墙增修之工七十八里。行据管粮佥事谭闫公同总兵官王效估议该银三万三千六百四十六两八钱。除户部先次发银巳有八千九百三两七钱外、尚少银二万四千七百四十三两八分、原议请发之数。正是相当、二镇三处修边之工。通共该银七万六千三百二十七两二钱。是皆御虏要害之边。目前急图。保障内地。除不容巳。而一百五十余里之工。经费止此。视原议仅三之一。可谓为至省矣。其视前此百万之议。所省复何如耶。三役既毕。边备亦可谓稍固。以后每岁大虏住套。秪须多调步军。少调马军。及多用臣前议制造轻车疆弩。亦足以御之。供亿大省。目前之费无多。而将来之益实大。亦何惮而不为耶边地早寒、臣巳从宜咨行延宁巡抚借支主兵粮银、目前兴工修筑、其原议宁朔至原口昌平墩之工、及臣近勘量修原口至红柳河之工俱以后每年酌量应调防御套虏兵马、即用以修前项边墙估计可完若干里、合用银两、先期奏 请给发期以朞年通可完固、为永久无疆之利是御虏之费。即因以修边。经费节缩。计无善于此者矣。臣谬谓修边墙为设备之一者此也。再照兴武营之南八十里有铁柱泉周广百余步。套虏每入。必至此饮马。驻牧数日。而后深入。其驱掠以归也。□荒据泉亦御虏于境外之策亦至此饮牧数日而后出。诚要害至切之地也。前总制尚书秦纮尝谓临泉阻堡但见狭小。近以颓废。无军防守。合将前堡增筑宽广高厚。将全保入堡内修葢营房。并将小盐池红寺等堡增设官军。量为摘拨。及于宁夏五卫军余内添拨。共足五百。特设操官一员。统领驻札。多给军火器械防守。其堡四周空闲肥沃地土方广。合委官拨给。听其尽力开垦。三年之后。方从轻起科。或即准月粮。臣复访查附近迤东地名石沟池出盐小池。所产不多。未经收课。常年附近军余自取。合听前项新设堡军收盐食用。如是则官军饶裕。城堡充实。虏数百里无饮马之水。势自难于深入矣。工费甚微而为益甚大。臣谬谓据水头为备之一此也。抑臣再四度之。有车弩而无边墙。固无所凭据以御虏。徒有边墙而无车弩虏有人马十万之众。数百里间。随处攻犯。谁其御之其既入也。边墙内之军。皆莫能自保矣。虏之入也。又孰敢遏之。故必用此轻车强弩。加之以据水头。而后可以遏其入。纵使入焉。则延绥全镇之兵。星驰齐赴后倚边墙。前布军弩火器。虏岂能飞越邪。纵使犹不能遏焉。亦必尽夺其所掠之孳蓄。虏无所利。且人马孳蓄。数百里无水必不能堪内侵之志亦将自寝矣所谓以全取胜。似莫踰此。若操练教习之方、分合进止之节、随机应变。出奇制胜之智、则存乎将领、所谓在人不在器是已。即今三边虏情紧急、臣以从宜通行四镇、或将堪动官银、或借支马价等银、酌量制造虽一镇不过用银数千两、且各边空乏殊甚、借支者又合补还、无可为据、除将样车二辆、样弩二张、咨送兵工二部、伏望 皇上俯念边情至重、御虏为难乞勑兵工二部再加计议、如果臣言不谬、将前项全胜战火轻车、及神臂强弩上 请定夺、各锡以嘉名、或仍其旧名、通行陜西延绥宁夏三镇、各镇巡官、令其各照所管边界、延绥百里、宁夏二百八十里内、每年大虏驻套陜西总兵协守宁夏边界一百里、每里大约用车十辆此外陜西靖虏卫临河边界、亦行斟酌分发车辆、并随车器械弩箭等项、作急造完、仍须协心竭力、简选精壮步兵、操练精熟、务臻寔效、每遇虏贼驻套听臣调发分布、并力防御、万一虏势重大深入、延宁二镇主将不必俟调、即便统率合镇马步官军、星驰齐赴倚墙布车极力堵截、痛加剿杀惩创、如仍怠玩怯懦、轻忽违拗、简阅不精、操习不熟不能遏不能邀者、听臣分别等第、参该罢黜降级提问罚治以惩不恪、甘肃一镇、则听彼处镇巡官酌量制造、分发防御、宁夏镇巡速将铁柱泉堡修筑、添设操守官员、拨军防守、多发火器强弩、拨给地土池盐、仍须工部先将陜西延宁甘肃四镇、每镇各分发熟铁小佛郎机二千杆、流星炮一窝锋炮各一千个、铁佛鎗一千五百杆、作速运送前来紧急应用、并将品字铁铳神臂弩弓、再加计议、如果堪用、如式制造分发、内品字铁铳、每镇各二千杆、神臂弩弓、每镇各二千杆、差官续送前来应用、及须兵部将前总制尚书唐龙二次、并巡按御史周铁、总兵官梁震、各节奏修边事宜备咨户部、伏乞 勑户部查照各官节奏、及臣今所议、将前项合用修边银、延绥四万二千六百八十两四钱、宁夏二万五千七百四十三两八分、各如数差官分发、延绥者径从山西、宁夏者则从陜运送各巡按官处、以济目前兴工之费、及补还借支主兵粮银仍前大小盐池见收盐课银两、并十六年以后盐课各、连开二三年、即与见支分发各边巡抚以为制造车弩之费、则战守有资、而境赖以宁、防御周悉、而内地可保无虞矣、
  肃州事宜疏
  肃州原设堡寨稀薄、虏易攻剽以致屯田日就荒废今查本卫丁壮、及山陜流民括之可得四千五百。其中多矫徤善战者。请于近边密筑墩台、增其垣埤楼堞。使居其中。平时耕牧。遇警保塞。庶几古人寓兵于农之意。则贼至无所掠。而屯种得以渐广。即甘凉山之庄浪等处。皆可行也。
  平庆临巩事宜疏
  平庆临巩之间、乃虏出入要道、其中故有堡塞、率多颓废、请一切增筑倍使高厚归并小堡、编立保甲、堡择有力者一人、为之长多、备矢石、远设斥堠、烽火一传、即收敛人畜、各自为守、大虏入境、有能控险刼营、斩获首级者、与军士同赏、所获牛马。因而与之。地方在军卫牧所者、责成将领兵备。苑马及卫所监苑之长。在有司者。责成守巡各道。及郡县之长。巡抚都御史岁一阅视。如堡塞坚完虏无所掠以上诸臣皆以轻重受赏若堡塞不坚残掠过当以上诸臣皆以轻重受罚。庶边防可以渐饬矣
  固原事宜疏
  固原一镇、为套虏深入之冲、前尚书秦纮、修筑边墙延袤千里然、虏每大举入寇、尚不能支、及尚书杨一清筑白马城堡、而后东路之寇不至。尚书王琼等筑下马房关而后中路之患得免。惟西路自徐斌水至黄河岸、六百余里、地势辽远。终难保障。金红等堡、东南起徐斌水至鸣沙州。河岸可百二十里。总兵任杰、议于此地修筑新边一道。迁红寺堡于边内。撤旧墩军士。使守新边。舍六百里平漫之地。守百二十里易据之险。又占水泉数十处。断胡马饮牧之区。而召军佃种。可省馈饷。计无便于此矣。
  议设总督疏
  一谓总督之设、原为居中调度、各镇兵马、是以驻札固原、不宜偏守北地。况河冻之后。虏随处可入。不止花马池一带当守。有如虏见重兵在此。腹里空虚。大众牵制。在边潜以精骑数万。直捣平固临巩。总兵还救不及。其若之何。宜于大虏驻套时。则总督于五六月。亲赴花马池。统调诸军御之。镇守陜西。都督则出驻酌中近地。以通防各路候调应援。巡抚亦照旧规前赴固原。调度兵食。是亦不失论原议之意。及套无大虏。则仍居中调度。为便。其一谓延宁二镇。延袤广阔。其间城堡。如延绥定边营一带。有相去九十里许者。宜于适中之地。以渐修筑墩堡。使声势联络。足堪保障。其一谓宁夏新筑铁柱泉堡。殊为孤悬操守官卑。军无足数。宜设守备以辖之。及灵州参将移住清水营、固原守备、移住平虏所、庶防御严。而地方可保。其一谓铁柱泉堡、宜拨足旧军五百。仍以地召军五百。附新设守备统领。其一谓套虏每从延宁深入二镇之将、竟莫能御者、以失事之咎。独归内地。将领而彼无预故也。嗣后有失事者。罪与内地将领同。有保障之功者。即覆实升赏。亦不必尽据斩获矣。
  治河疏
  其一泗州 祖陵、坐北面南地俱土冈。西北自徐州诸山发脉。经灵壁虹县而来。至此聚止。即今基运山陵。北有土冈。南有小冈。小冈之北。间有溪水涨流。其南面小冈之外。即俯临沙湖。西有陡湖之水。亦汇于此。沙湖之南为淮河。自西而来。环绕东流。去 祖陵一十三里。惟东面冈势上处俯临平地。有汴河一道。远自东北而来。上有塔影。芦湖龟山韩家柯诸湖。及陵北冈后。沱沟之水。皆入于汴河。西南有本冈溪水。引入金水河。经 陵前东流。亦入汴河。以土诸水。每岁水大则众流会合。从东南直河奔注于淮。水小则汇潴于 陵之东南。二面。四时不涸。但遇夏秋淮水泛溢。则西由黄冈口。东由直河口。弥漫浸灌。与诸湖水合。遂渰及冈足。左右筑堤。则西来龙脉。交错北去。玄宫密迩。所关下细。非臣所敢轻议也。欲自 陵前平地筑堤。则积水长盈。群工难措。欲东自直河口。西自黄冈口。上下五十余里间。缮筑围绕。恐此堤一成。淮河泛涨之水。稍能障其旁溢。而 陵前湖河之水。又将遏之北侵矣。乞命钦天监官一员、前来相度形势、应筑应止、伏候 圣裁、其一原议寿春王坟、北面包砌石岸、以防冲决。今则量水势浅深。比坟低二丈六尺有余。河岸远近距、坟三百四十余步。且孙家渡既不开通。可无他虞。但黄淮二水。合流泛涨。不可不预为之防。请离坟四面。各百余丈。外周遭环筑土堤一座。砌以石基。植之榆柳。以防不测。但地脉或有所妨。而石料不能卒办。当早为之议也。其一近年黄河入运仅利济鱼台。南至徐沛二百里尔。自鱼台北至济宁。及临清五百里间。俱赖汶水诸泉之利。宜大加疏浚。务俾勺水。悉入漕河。其一南旺周遭湖堤。巳筑成。一百余里。堪以积水。旧设减水闸坝。俱宜查复。其一鲁桥至沛县东堤。一百五十余里。旧议砌石。以御横流。今黄河既巳南徙。闸河汶泉水微。培堤亦巳高厚。毋容更议。其一河南原武县、王村厂、增筑月堤、一十里、其一孙家渡、自正统时、全河从此南徙。弘治时、淤塞随开随淤。卒不能通。今赵皮寨河目渐冲广。若再开渡口。并入涡河。不惟二洪水涩。恐亦有 陵寝之虞。当如旧闭塞。其一兰阳县铜瓦厢月河、不必再浚、葢黄河水势。难与力争。既巳趋北。不能复使东注也。其一淮安清淮口板闸迤西。淤浅河道。并工疏浚。筑为堤岸。其一新庄清江等闸如济宁闸。例以时开闭。其一旧议祥符县之盘石口。兰阳县之铜瓦厢。考城县之蔡家口。各筑添月堤。臣等以为黄河之当防者。惟北岸为重。且水势湍悍。冲徙靡常。其堤岸之去河最远者。间获仅存。而濒河者。无不冲决。当择其中。去河最远大堤。及去河稍远中堤。各一道。土册者增修缺者补完。断绝者接筑。使北岸七八百里间。联属高厚。则前勘应筑各堤。举在其中。不待另筑矣。但工役甚巨。而时诎民穷。须以渐修举。
  南夫疏
  言河南岁河夫、三万四千六百名、堡夫二千三百七十二名、内开封怀庆卫辉三府、所属稍近、每岁起夫、每夫征银三两、随夫解赴工所、给散南阳汝宁河南彰德四府、及汝州所属隔远每夫征银三两、解贮开封库、临期募夫、今河南灾伤视往岁尤甚、而河道在库、银积有十万六千余两足备缓急、请将今岁黄河夫役、内附近并邻河州县曾经调发、挑河筑堤、及水患尤甚者、俱前免一年。隔远未调州县、与汝宁南阳河南三府、及汝州全未调夫州县。各减征一半。以苏民困。
  治河疏
  黄河自渔沛入漕河。运舟通利者。数十年。而淤塞。河道废坏。闸座隔阻。泉流冲广河身。为害亦大。迩来黄河改冲。一支从虞城萧砀等县下。出小浮桥口。而于榆林集侯家林。二河分流入运者。俱淤塞断流。不入利去。而害独存。明春粮运巳迫。今宜浚自鲁桥。至徐州二百二十里之淤塞。师家庄至黄家闸之闸座。及行管河郎中主事。疏浚诸泉源。与运河接济。又请征调山东河南南北直隶四省运军多带杂货虽非河之利而国家之利也自运军不许夹带则军贫而长安之物价涌矣夫役及议处工价粮食。限各郡县朝觐官。速于回任。以充委用。申明运军。不许多带货物。以致浅沮。
  告示
  治河六柳
  治河六柳【栽柳护堤】
  一曰卧柳凡春初筑堤每用土一层即于堤内外两边。各横铺如铜钱拏。指大柳条一层。每一小尺许一枝。不许稀疏。土内横铺二小尺余。不许短浅。土面止留二小寸。不许留长自堤根直栽至顶。不许间少。 二曰低柳、凡旧堤及新堤、不系栽柳时月修筑者。俱候春初用小引橛于堤内外。自根至顶。俱栽柳如钱如指大者。纵横各一。小尺许。即栽一株。亦入土二小尺许。土面亦止留二寸。 三曰编柳、凡近河数里紧要去处。不分新旧堤岸。俱用柳桩如鸡子大。四小尺长者。用引橛先从堤根密栽一层。六七寸一株。入土三小尺。土面留一尺许。却将小柳卧栽一层。亦内留二尺外二三寸。却用柳条。将柳桩编高五寸。如编篱法。内用土筑实平满又卧栽小柳一层。又用柳条编高五寸。于内用土筑实平满。如此二次。即与先栽一尺柳桩平矣。却于上退四五寸。仍用引橛密栽柳桩一层。亦栽卧柳编柳各二次。亦用土筑实平满如堤高一丈。俱依此栽十层即平矣以上三法。皆专为固护堤岸。葢将来内则根株固结。外则枝叶绸缪。名为活龙尾埽虽风浪冲激。可保无虞而枝稍之利。亦不可胜用矣。北方雨少草稀、历阅旧堤有筑巳数年而草犹未茂者切不可轻忽前法。运河黄河通用。 四曰深柳、前三法止可护堤防涨溢之水。如倒岸冲堤之水亦难矣。凡离河数里。及观河势将冲之处。堤岸虽远。俱宜急栽深柳。将所造长四尺长八尺长一丈二尺长一丈六尺长二丈五等铁褁引橛。自短而长以次钉穴。俾深二丈许。然后将劲直带稍柳枝。如根稍俱大者为上。否则不拘大小。惟取长直。但下如鸡子。上尽枝稍长余二丈者皆可用。连皮栽入。即用稀泥灌满穴道毋令动摇。上尽枝稍。或数枝全留。切不可单少。其出土长短不拘。然亦须二三尺以上。每纵横五尺。即栽一株。予前见黄河决处新堤皆掩浮沙而成足□之如踏絮中此不过掩饰以卒一运耳如六柳之说皆见功于数年之后者今人安肯从事耶仍视河势缓急多栽则十余层。少则四五层。数年之后下则根株固结。入土愈深。上则枝稍长茂。将来河水冲啮。亦可障御。或因之外编巨柳长桩。内实稍草扫土。不犹愈于临水下埽。以绳系岸。以桩钉土。随下随冲。劳费无极者乎。本院尝于睢州见有临河四方土墩。水不能冲者。询之父老。举云农家旧圃。四围柳株伐去而根犹存。彼不过浅栽一层。况深栽数十层乎。及观洪波急流中。周遭巳成深渊。而柳树植立。略不为动。益信前法可行。凡我治水之官。能视如家事。图为子孙不拔之计。即可望成效将来卷埽之费。可全省矣但临河积年射利之徒殊不便此治水者氏民难与虑始况有为之言乎知其为父老土著之民惟言是听而不知机缄之有为也。凡目今卷埽斧堤后远近适中之处。尤宜急栽多栽数层。审思笃行。共图实效。勉之勉之。此法黄河用之。运河频年冲决。紧要去处亦可用五曰漫柳、凡波水漫流去处。难以筑堤。惟沿河两岸。密栽低小柽柳数十层。俗名随河柳。不畏渰没每遇水涨既退则泥沙委积。即可高尺余。或数寸许。随淤随长。每年数次。数年之后。不假人力。自成巨堤矣。于沿河居民。各照地界。自筑一二尺余缕水小堤上栽柽柳。尤易淤积成高。一二年间。堤内即可种麦。用工甚省。而为效甚大。掌印管河等官、务宜着实举行、黄河用之。 六曰高柳、照常于堤内外用麄大长柳桩成行栽植。不可稀少。黄河用之。运河则于堤面栽植以便撁挽。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七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八
  华亭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徐孚远闇公 周立勋勒卣选辑
  宋存标子建参阅
  毛东塘集一(疏)
  毛伯温
  疏
  肃法弭盗疏
  议处地方疏
  弭盗疏
  奉命南征疏
  陈征南方畧疏
  纳降安南疏
  祗献降图疏
  创立五堡疏
  防胡要畧疏
  肃法弭盗疏【弭盗】
  近者湖盗山盗长沙受其蹂躏 朝廷持设沅抚一以□黔中一以清湖湘可谓当矣然武陵与洞庭控制以稍远也切照洞庭湖地方、周围广阔、东南长岳西南辰常东北武沔。西北荆襄。逋逃啸聚渊薮。盗贼往来巢穴。自古用武之地。当今要害之区。防范最当紧切。法度尤宜严肃。葢湖广洞庭大湖四通、江流一望无际、春夏水涨则波涛汹涌。秋冬水涸。则港义纵横。不逞之徒。易于啸聚为患。如宋之杨么。近年丘仁杨清。巨寇皆出于此近来楚中湖寇又复生发守土者皆忧之且因荆岳汉沔之间。连遭水灾民穷盗起。势所必至。切缘奏设廵视官员、所守限于本湖、其沿江一带军民廵司官兵。多无统摄。以此邻近贼发。互相观望。未免误事。若非稍假以权。终是行事掣肘。合请敕一道。明载该管地方。着落指挥畲大纶在于岳州公馆住札。提督该府水操城操。不时往来洞庭沿江一带廵视。上至湘阴沅江监利。下至嘉鱼等处。严督各该军卫有司哨守廵司官兵。用心堤备。遇有盗贼生发。随即会合率兵相机扑灭。以靖地方。有功呈报。量行赏劳、功多 奏报升擢、如或误事、照例住俸参提、如此、则事可责成、而诸司各有统纪、盗亦知畏、而地方可保无虞矣、
  议处地方疏【开矿】
  看得河南府所属卢嵩永宁等县地方、俱僻处山谷、且产有矿砂、夫有利可趋。则逋迯日聚。有险可恃。则凶顽日长。观此知矿之必不可开聚好起盗为害不知近日山右亦受此患也以故前项矿贼、身披纟氐甲、执持旗号、踪迹诡秘、聚散无常、矿脉甚多则私开洞口及至微细则公行刼掠兵论□□之害甚患夫追逐则迯匿山林及至掣回则仍前盗掘甚至放火杀人。肆无忌惮、因袭数年、流毒三省、虽屡有擒获、而势日猖獗、兹欲调兵搜剿。诚恐锋之下。玉石俱焚。激成他变。欲行文抚安。又恐涓流不止。驯至滔天酿成后艰。所据廵捕廵山。虽设有官员、而谋勇出众者、百无二三。廵司守堡。虽各有责任、而因循度日者、十常八九、守备官员。职专防御。军民杂处约束实难。况持廉秉公。固不可责之武夫小吏。运筹调度。每失利于权贵膏梁。隐匿交同。纵容坐视。欺公玩法弊所难免。及今不图。贻患匪细。如蒙乞 敕兵部从长议处、合无不为常例、责令河南道分廵官带领家小在于汝州等处地方常川住札。惟复将守备官革去、添设兵备一员、专一提督防御。仍乞申明保甲之法。严立盗掘之禁。信重获功之赏。深惩失事之罪。如此。庶几责任专一、法令严明、不致劳师费财而地方可安矣、
  弭盗疏【弭盗】
  议照治国以安民为先、安民以弭盗为急、顾惟湖广郴桂等处地方。东接江西上犹大庾。南运广东乐昌。省分参割所在难于统制故盗贼潜据不易讨□也迄西则乳源仁化连州连山阳山等州县境界联络唇齿相依。千山万林。延袤广远。在广东则有徭峒。在江西则有畚巢。各种丑类。蟠据其间。加不以逞之徒。投入伙内。恃险负固。往往为患。岁无宁时。占种里甲税田。虏掠军民财畜。甚则攻城破县。刦库杀官。祸乱巳非一日。荼毒不止千人。正德五年。虽尝调兵征剿、而酋首袭福全刘福兴高仲仁等、狡猾漏殄班师未几、啸聚如故、去岁残破安仁攸县栗源等堡、葢由昔日之祸根未拔、善后之未图也、臣等今次奉 命用兵、幸尔元凶授首余党就平、但前项地方、若苟图小康于目前。而不为久计于日后。则覆辙之蹈。噬脐无及矣。所以臣于进兵之初。惓惓虑后。迨将成功之际。即行勘处。继而御史王度唐濂郎中邓文壁各奏事情、均为地方思患保治至意、所据兵备副使陈鼐等勘议、须能吏力行之择于矌阔紧要地方。设立迁并县所屯堡廵司。暂立哨营。并清查处置更夫流民等项。俱各有见。及该三司掌印等官会议相同、至于创立修饬、合用工料等费、大约估计、用银不过一万余两、顾地方灾盗之余、民力凋瘵巳极、不许科取、查得见存樽节用剩军饷钱粮、及分廵官积有问刑赃罚纸价银两、堪以动支、除将暂立防捕哨营、及定立赏格。审处流户当差等项。如御史王度郎中邓文壁所言者、臣等一面斟酌施行、其设立迁并县所堡司等件、事体重大、况割里凑县。事干异省。人不一心。未免掣肘。望 皇上轸念地方重大、矜悯生灵困苦、乞 敕该部将开欵事情、查照计议、如果相应行令臣等严督三司该道守廵兵备等官选委素有干局留心地方官员、逐一遵奉整理、合用钱粮、就于支剩军饷、及该道分廵官问刑赃罚纸价银内支给凑用事完造册奏缴、仍乞行文两广总督都御史转行该道守廵兵备等官、时议割广东乳源乐昌二县之界以□楚中宜章也各以天下一家为心、不以尔疆我界为忌分割广东里分以成封疆县治、使保障藩篱、彼此同利、边境无后日之患、 朝廷纾南顾之忧矣
  奉命南征疏【征安南】
  臣自闻 命以来、悉心询访安南事情、似知其畧、初因陈嵩倡乱黎晭遇害。既而莫登庸复叛。黎譓播迁所居清华地方。僻在安南之南。道路梗阻。未能径达中国。且频年攻杀。兵戈相寻。所以二十余年贡使不至者。乃莫登庸背叛黎氏。非黎氏敢背叛 中国也。声罪致讨。登庸者莫迯首恶之诛矣。且闻征进之路。自广西南宁府繇龙州至凭祥州。自凭祥三十里入界首关。即安南界也。皆土山缘坡岭行。自界首二百七十里过小江卜邻站山沟深峻。又行一日过濮上站二百六十里路皆平夷指尽入路颇为简悉直至东关此繇安南之正北而入也其东北则繇广东之钦州。一日可至安南之永安。其西北则繇云南之临安府。经蒙自县过莲花滩。即安南界矣。兹者奉行 天讨。必先选用人才。调度兵马。议处粮草。详审道路酌量时月此五者。酌量时月知兵之言皆行军之要也。夫所谓用人者。不但选将而巳。李临淮之用兵悉录有能工艺之人亦皆取之以待不时之求凡才艺之士有资于军旅者。俱当录用兵法曰善用兵者、求之于势所谓势者随人所长以为用也贪者守财。廉者主赐。勇者破坚夺隘捷者抢关探报。聋者善视瞽者善听。良匠无遗才。良将无遗士。此之谓也。夫所谓调兵者。南北用兵。各有所宜。今日所调。必用土兵狼兵钩刀手等项。四川湖广广西自南宁入。贵州云南自临安入。广东自钦州入。素谙水土。不生疾病。熟知险阻。便于驱驰。兵法曰养生处实、军无百疾、是谓必胜此之谓也。夫所谓积粮者。南方素无储蓄。岁入之数。不足岁支之用。今兴师动众。所费不赀。兵法曰千里馈粮日费千金此但为十万之师言也今岂但十万而巳哉。夫所谓审道路者。安南有三路。穿山涉水。深入他境所经之地豫宜讲求兵法曰不知山林险阻川泽者不能行军、言不可不慎也。夫所谓酌时者。淮南王所以谏代南粤也安南远在海隅炎蒸异常瘴厉之气。夏秋尤甚。必待立冬以后。方宜进兵。兵法曰天时阴阳寒暑、时制也、言不可不顺时也。此五者皆行军之要也。臣愚独以积粮为急。何也。兵法曰国之贫于师者远输。甚言远输之难也此有粮而输之难也况粮之未备乎广西南宁。犹有水道可通。至于云南则高山峻岭。陆路险逖。军粮一石。其费当十余倍。昔总兵官张辅征安南。统兵八十万。以日费千金计之。当八千金矣。十日则八万矣。伏望 皇上轸念粮饷重务、 特敕户部查议上请、仍通行两广四川湖广江西贵州云南各廵抚都御史、通查所属某库有银若干、某仓有米谷若干、自奉行以后、处置过若干、足军士若干几月支用不足之数、作何区处、其见在官银。趁今年秋熟。照依时价。一面招商籴买。收置南宁临安二府。将查处过缘繇。作急具奏。待勘官回奏至日通行会议取自上裁、
  陈征南方畧疏【一钱粮二官属三破格四重赏】
  臣本菲才、不堪重任、误蒙 皇上委用、臣敢不奋迅激昂、以图报称、臣惟事势难以遥度。兵机在于临时。容臣前诣地方。图上方畧。遵万全之 庙算采长策于师虞、务期成功、上荅 知遇、臣昔尝条陈六事、荷蒙 皇上俯从、兵部逐一议拟、近复申明、通行各该衙门钦遵、臣复有五事、上渎 天听、虽皆申详前说、而钱粮一事、尤为急务、伏望 圣明俯赐详察通行该部议请 上裁、俾臣祗奉从事、不胜便益、为此具本奏 闻、
  计开
  一曰均管辖以便行事。兹者南征、两广云贵俱有事地方、其浙江江西湖广四川福建南直隶各有干涉、钱粮应解者。不可迟缓。军马应调者。不可逗遛。官属应委用者。不可推避。伏望 敕内明白开载。但有故违。许以军法从事。仍 敕各该抚按通行遵奉。庶事体归一。无掣肘之患矣。二曰处钱粮以济急用。先该户部具题奉 圣旨这所奏军前粮饷、未见处分、还逐一区画定拟来说、钦此、又该本部备查开中云南四川广东福建引盐、截留广东福建湖广江西解京折银、广西收贮事例银、并开纳知印承差吏农事例、及犯人罪米等因、题奉 圣旨依拟、钦此后该臣具奏通算粮银可得四百万之数、庶舒目前之急等因、奉 圣旨都依拟行钦此、该户部覆题内开 明旨督饷纪功等官、俱暂停止、前项事宜、俟有 明旨另议举行、将截留银两、尽数查出、严限星驰解部等因、奉 圣旨是钦此、臣今查得右侍郎蔡经奏内用粮一百六十二万石。用银七十三万余两。知州林希元奏内用粮四百万石。用银一百六十万两。通算粮银共七百九十五万。其云南粮银尚未开报。通计户部截留银数共该四十七万有余军府所请钱粮户部每不相应所以举事殊觉艰难尚不及十分之一今巳尽数解部是户部所区画者银无分毫。粮无升合矣。夫兴兵动众。日费不赀宜豫积不宜卒办宜有余不宜不足伏望 特敕户部逐一区画、从长议处、截留解京折银、浙江若干、江西若干、湖广若干福建若干、广东若干、共该银若干、截留起运粮米、江西若干、湖广若干、安庆府若干、池州府若干、共该粮若干、俱不拘年分、折银以见贮司府州县官库为率。粮米以见贮水次仓廒为率。庶好责限解纳。不致推误。查开纳粟实授军职事例、此言土官也查开纳粟免其过京袭替事例查开生员纳银事例、查开知印承差吏农纳银事例、查开散官义官纳银事例、开中两淮盐课、开中两浙盐课、开中云南四川福建广东盐课、扣留广西司库事例银两、查取各省赃罪银两查发余盐银两查发太仓银两、通计粮银共该几百万之数、惟主见在、取则即解解则即至。至则即用。用则不乏。如此则士饱思战。马饱思腾。攻无坚城。战无勍敌矣。
  一备官属以供委用。军中用人。不可缺乏查得先年总督军务等官、俱有奏带人役、臣查取官舍通事吏差医士人等共若干员名、传报号令译审夷情催督军需书办写本疗病等项军中用人断不可拘拘朝廷现在职官非开府辟召不可□□铃□之下须得亲人以为不虞之备及臣弟男并侄以备肘腋家人以供使令以上俱系军门效用人数各支廪给口粮马匹草料。乞 敕兵部照例行令支给随臣应用、
  一破常格以作锐气。臣访得云贵广西等处保勘土官袭替、委官避嫌、屡岁未报、近该广西田州署理州事土舍岑芝、具奏欲选精兵二万、随征安南、但未实授难以控制、去沿袭之虗文开激厉之实效以此用土官有益无损乞给实授文凭承袭祖职土官知府等其勇往之义、亦可嘉尚、乞 敕吏部不拘常格。不待保勘先行查给实授土官知州文凭。令其到任管事。将所属土兵尽数选集、待军门调遣。前去征讨。果能建立奇功。照例重加升赏。其余土官衙、但有未得保勘如岑芝者。容臣到彼径自查处。有功一体升赏。如此。则土官争先用命。战功可立成矣。
  一悬重赏以激人心。先该臣具奏兵部定拟赏格俱巳允当、从来军功构募赏格每多不能如约多重实轻但擒贼首莫登庸父子一格似犹未重、今日奉行 天讨。惟此首恶。首恶既获。余皆罔治。乞 敕兵部再行从重议拟。庶人心激烈。一鼓成擒矣
  纳降安南疏【纳降安南】
  臣等议照安南自五代以来、丁氏黎氏李氏陈氏皆据有其土、负险为固、我 太祖高皇帝定天下之初、陈日煃首先纳款、获蒙 褒封、其后寖以衰微、为贼臣黎季牙所篡、我 成祖文皇帝大兴问罪之师、俘季牙并其支党以献、求陈氏之后而不可得、乃郡县其地、未几而简定季扩月湖黎利相继叛乱、而黎利尤为背逆、 中国调兵转饷、为之骚动者几二十年、我 宣宗章皇帝不忍以炎徼无用之地、久烦 中国、姑示包荒、俾获内附、而利敢忘 大恩、纪元僣号、其子若孙、先列黎氏之罪以见莫登庸之可赦辄有二名、黎龙伪名浚黎洋伪名敬黎璇伪名谊、黎滢伪名晭黎掎伪名譓、的名以事神祗。伪名以事 中国。习相悖谬。致成乱阶。竟至微弱。莫登庸以讨陈暠父子为功。渐积事权。因而窃据。我 皇上统天立极、表正万邦、先年以登庸之罪。义所当诛。然犹 命下廷臣议行查勘。未遽加兵。登庸父子悔罪革心。亟遣头目。 表献国中州县之数。愿听处分情词甚恭。 皇上明见万里。谓或中有诡秘。未可尽信。复 敕臣等亲诣地方、从宜处置、臣等遵奉 敕谕及 钦依事理整备兵粮、奉行 天讨、仍一面檄勘及悬赏格以励彼国忠义之心、严纪律以作我师勇锐之气、分遣监督统督等官各领汉达官军土兵于两广缘边地方、连营压境、其云南并湖广福建军马亦行令整搠以待师期、先声所震、势若雷霆、莫登庸与其国人愈加恟惧、乞降之诚、恐终无以表见、乃束身款塞、恳称衰老、遣其亲侄抱本待罪、情愿奉 正朔去僣号、归所侵四峒之地。不敢踵黎氏谬习。臣等察其情词、委果恭顺、遵照 钦依事理、待以不死、暂令回国、恭听处分、备行会议、今既佥同、事宜酌处、窃惟自古南夷创乱。类皆桀骜狙诈凭恃险阻。势强则鸱张以梗化力屈则鼠窜以全身。中间亦有稍识利害。通款求附。止于遣使奉表。致其方物备言□氏恭顺以见赦之为有名如尉佗黎桓者以汉文帝宋太祖之盛。虽名为向服。未有褫衣自缚。叩求哀切如莫登庸今日者昔苗民逆命。舜命徂征。及其来格。则从而分比之。分比云者待夷常法谓分别种类明立界限使之有所约束以遂其生葢不如是势必复致争乱。而吾所以涵育化生之仁。亦有所壅阂而不能全。此帝王之待夷狄。所以为义之至。而仁之尽也伏惟 皇上德符舜禹巳收有苗来格之功。宁可无虞庭分比之政。所据莫登庸等乞要内属称藩岁领 大统历日、补足节年贡物等项、相应悉为议处、臣等查得安南自汉晋以后。虽称内附。然夷獠之俗。瘴毒之气。终不宜于 中国。大率数岁一乱。乱必连结党类。攻陷戮杀。又必数岁而后定。昔张辅以十余年劳费如滇中竟可郡县又何说也仅得数年郡县叛者相继卒归于夷。此其明验也。参酌前世利害。莫若外而不内。以夷治夷。庶为稳便加以莫登庸有罪投降。未宜轻授爵土。伊孙莫福海见今待 命。傥蒙 矜宥。其名虽异其实则同稍一改易所以内尊天朝外安夷种或可别与都护总管等项名色如汉唐故事每年行广西布政司颁给 大统历日。令赴镇南关祗领。先年所缺贡仪。查照补足以后年分。照常举行。其钦州澌凛古森丫葛金勒四峒、行令查照原额。编入钦州版籍仍量优恤三年。以后一体粮差。其先后差来夷使事毕放回。此正所谓以夷治之者也。但恐议者尚以黎氏为疑、又足此段以塞中朝浮议臣等窃伏思惟黎利倡乱阻兵。陷没郡县杀败官军。大将如柳升。大臣如陈洽。皆死于利之手。其余官吏戍卒不能自拔者。悉遭荼毒。臣等至今言之。尚为痛心。我 宣宗特以生灵之故。不欲穷兵而姑与之耳。今莫登庸之罪。既与黎利之猾夏者不同。而一闻 天声。遂匍匐请死。亦与黎利之屡抗 王师者又为有间。黎利既蒙宽贷。则登庸似应末减。至若黎宁虽自称为黎利子孙、然臣等节据诸司查勘踪迹、委的难明、郑惟憭一向潜住该国上下朗石林州峒寨附近广西土官地方、黎宁面貌、初不相识、故或称黎宁、或称黎宪、或称光照、或称元和、又或以为阮凎之子、或又以为郑氏诈称、而近据云南布政司开报会审夷人郑垣口词、称漆马江峒、虽有黎宁、而来历宗派、不可得详、所列事情年貌、又与郑惟憭原报互异、俱难凭据、臣等以为今所处分、系我 天朝安边境驭远夷之大策条议步步密匝其操纵予夺不宜以逋贼之子孙而为前郄但黎氏自修贡以来。巳蒙 列圣宽宥。若其遗裔尚存。似宜体恤。合行云南抚镇等官查勘。果有可据。别无异同。听令仍于漆马江居住。见在所有地方。俱属管束。或量与职事。径属云南。若非黎氏子孙。置而勿论。其郑惟憭即于广东所属随宜安插。量给田宅。不致失所。如此处分庶为曲尽但事体关系重大、乞 敕该部会议上 请取自 圣裁、使大疑以决、大事以定、华夷内外、自是可晏然无事矣、
  祗献降图疏【安南投降】
  奏为祗献安南投降图本事、伏惟我 皇上以安南国逆夷莫登庸、遣使奉表纳欵、或出一时畏惧诛灭、饰词求免、未必本心、特 令臣鸾臣伯温会同臣经等率师往究其罪、已寓承制赦罪之义其军前一应征抚事宜、听臣等从宜相机处置、臣等有以仰见我 皇上正名讨罪之威、与包荒肆赦之仁有并行而不悖者、臣等自受 命以来、夙夜激励将士、整治行伍、驰檄晓谕贼中、俾知顺逆以为去就、其于致果招携之义。亦不敢偏废。以本年十月初四日进驻广西南宁府地方、督发汉达土目官兵一十一万五千一百二十七员名临贼境下营、分道深入、莫登庸自知罪重无所逃死节遣头目人等匍匐来营、乞自縳请罪、遣至亲骨肉奉表入见削去踵承先黎氏所僣伪号、谨归黎氏原侵钦州四峒地、奉 正朔纳贡、臣等尚虑夷情多诈、反复辩结、察其来意果出真实、并无虗假、遵 敕谕事理、备行两广都布按三司及副参等官俱至凭祥、于镇南关内开张幕府高筑将台。上设 龙亭。覆以 黄幄前置 令旗令牌。以下详列仪注可为后法以本年十一月初三日许令来降。莫登庸皂帽白衣。以练组自縳。至 阶下。望 阙跪伏叩头请死赞礼生为之释縳。乃行五拜三叩头礼。捧表授其亲侄莫文明讫。复伏地请罪令之起乃敢起既而其国中耆老士人及众夷民次第俯伏陈状。如此受降亦得王者待荒服之义皆素帛系颈行礼如登庸布政等官杨铨等宣扬我 国家讨罪大义。与我 皇上所以矜悯夷方。曲垂全活之意晓谕莫登庸及其耆士夷民。莫不感激踊跃。俄顷之间欢声震动山谷臣等窃惟安南自五代以来不入 中国版。负其瘴疠险远。或服或叛。 中国常以不治治之。及至不得巳兴兵远讨。虽至事势穷蹙。尚乃冥顽弗率。未有一闻 王师之至。即委国听 命。自縳乞哀。如今日之卑顺者也。非我 皇上至诚 神武、以不杀为威、以万全取胜、何以致此、昔殷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周宣王平淮夷。近在要服之内。当时文士犹作为殷武江汉等诗。播之金石。奏之郊庙。然后殷宗周宣之美。焕然侈乎后世。矧 皇上今日骏烈。迈迹殷周。可无形容以示今传后。臣等待罪行间。歌颂非职所及。谨将出师受降次第。布为八图曰 天威丕振。曰交夷组系曰释服乞降。曰稽首祈 恩。曰夷使输诚。曰夷酋咸服曰耆士陈词。曰夷民感 德。臣等非有尺寸之功。所以章明我 皇上至诚 神武。荡育群生。化及蛮貊。捷于影响。虽大舜舞干羽、七旬苗格之盛。方之亦不是过。实为我 国家千万世无疆之休。伏惟 万机之暇。少 赐披览。臣等不胜欢忭愿望之至、谨将绘图一册随本 上进伏候 敕旨
  创立五堡疏【大同立堡】
  臣访得大同以北、川原平衍。既无山险可恃。又无城堡可守。原系无人之境。虏寇一入。漫无阻遏。议者每欲设立城堡深为有见。但行之偶乖。遂至激变。自是迹涉惩羹。心怀谈虎。禁不复言。臣尝深求其故。皆以为富家重迁。强之使去。贫人乐从沮之不容。今欲兴复。必先召募。臣即移文先行出示召募、臣至聚落城、即差守备孙麒先诣各堡踏勘、及臣至大同、屯筑外边守御要策但恐堡成而无人居之故旋筑旋废耳旬日之内、应召新军共三千五百余人行委孙麒同大同府通判李禄查审、遂会同行边使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翟銮廵抚都御史史道廵抚山西右副都御史路迎行委鴈门兵备副使郭宗皋冀北道分守参议卢耿麒分廵佥事郭时叙、采买木植将臣奏 准解发银二万两、内先行支用、复行知州屈惟亨通判尹竭经历杨大清魏凖都司王济众、分投催运、总兵官梁震亲诣各堡相度、勘得旧堡俱狭隘土册塌。且不系要害。止取弘赐堡居中。展修十分之六。迤东二十五里取镇川堡。展修三分之一。又东二十五里。地名南车坊。新立一堡。名曰正边。弘赐堡迤西二十五里。地名护堡村。新立一堡。名曰镇虏又西二十五里。地名好女村。新立一堡。名曰镇河。以上五堡。俱当要害。且势相联络。况地脉肥饶。便于耕种。随行总兵官梁震都御史史道右少监杨进选取指挥五员张升委守弘赐堡、焦桂委守镇川堡颜世忠委守镇边堡、梁玺委守镇虏堡、文汉委守镇河堡、各部新召军士。编成行伍。弘赐堡居中。展修广阔。编军一千一百名。镇川等四堡。各六百名。俱于前银内放支五月分粮银。恐前银不敷。查得臣奏 准开中盐银三万五百两。俱宣府总理粮储郎中刘继先收贮、行委都指挥任俊领回二万两、交大同府库、听候支用、又委都指挥刘环支银五百两、犒劳官军、放支银两、委大同府通判张烈、查收木植、委指挥周宏、监督匠作、委指挥乔经、又委孙麒往来五堡、边外筑城不可不速张仁□之于受降亦然及镇城工所时常催督各工并作。不日可成。
  防胡要畧疏【边兵】
  该廵抚延绥都御史张羽惠题为陈言防胡要畧以俾安攘大计事案查到部、先为预陈边计以备虏患事内开一各边正奇游参兵马、俱有定额、近年以来。一遇征调。辄称每枝仅有千名。或少止六七百名。及查按月支粮。并按伏行粮。则又全数支讫。无事之时。虗耗钱粮。有事之时。虗文塞责不知 朝廷分屯建戍。将何赖焉。合无通行总督尚书杨守礼督同各该镇廵官各将该镇各枝兵马逐一查点。要见每枝军该若干。马该若干。军火器械共若干。原缺乏若干。近者大司马亦责各边镇实报兵马器械之数即此意也近年补过若干实见存若干。仍缺乏若干缺乏者应该作何处补文书到日。限一月以里。具实回奏。夫千里征兵。原非得巳。比因山西虏患异常。选调延宁辽固人马六枝。先期调发既多劳费又不中事机俱于四月内到边至九月尽始议发回。半年供费。无虑数十余万。太仓所积有限。岂能常继。且兵马。今讨贼俱用边兵谁复念此一调在我则此实彼虗在虏则避实击虗如近日延绥虽幸而成功。深为可鉴。合无将来岁兵马备行各该总督镇廵官五月以后。各差乖觉人役出边远哨。如果虏欲侵犯本镇。将该镇人马尽力设备。仍查邻境地方。果无别警。差人克期征调应援。如延绥应援山西宣府应援大同。宁夏应援延绥。固原应援宁夏之。此法宜行类大率往年止以五六百里为期其邻境官员一闻警报不必候其移文调取一面发兵具启行日期并军马数目火速奏知如敢自分彼此。躭误事机。听本部查参从重治罪。一延绥兵马、素称骁徤。缓急之际、殊可为用、先该吏部尚书许赞欲要除旧游兵外。再募二枝。专一应援山西。深为有见。后因钱粮不敷。止募一枝。即今各处兵马。既不宜远调。山西新兵。又不足为恃。臣等昼夜筹度。原议游兵一枝。仍当添设。不当惜费。合无查照游击萧汉事例。延绥再添游击将军一员、行移总兵官吴瑛招募三千员名、先尽家丁壮夫。次及精壮余丁。每名先给银伍两。马一匹该银一十伍两。其银六万两。不必动支户部银两。俱于太仆寺马价并募军银内支。差官运送都御史张羽惠处交割应用。事完。造册缴报。工部仍每名处给弓箭盔甲各一副共三千副。户部将月粮马草等项。作速查处奏 请给发。每年防秋之时。守兵援兵各有专责则无征调规避之想然善用兵者主客亦无定形也新旧轮流二枝应援山西二枝护守本镇庶彼此不妨。有备无患。一招来降人。盘诘奸细、激励壮夫、俱系防边要务、节经本部题奉 钦依、边臣俱当协心举行、仰副 宸衷、无容别议、但边圉之事。千疮百孔。废弛巳久。趁今地方宁谧。正当及时整理。合无备行各该镇廵官、各将本镇应行事宜、如某处隘口应该修饬、动支各银两、何日起工。何日迄工。某处人马应该增补若干。先尽家丁壮夫。堪补若干。此外精壮余丁堪补若干。各处大小将官。某人骁勇廉洁应留。某人柔弱贪暴应退。某处主客钱粮应用若干。见在若干。实少若干。应该作何区处。如明年贼若来犯。如何设备战守守边不专在□除战之外别有何策可以安边保民文书到日、限一月以里、幕府每苦文移繁冗浮文盛而实事益衰备细回奏止要明白简易切于实用不必繁文复说。徒为虗具一兵粮二事论者甚多、要之 国初俱有定额。延至今日兵不足则粮应有余粮不足则兵应有余乃今二者俱乏当求其故兵之不足不过迯绝。粮之不足。或繇虗费。放粮之时。止据旧册。平时未曾清查。按伏之时。止论一枝。临行未及查点。军有虗数。故粮有虗费。加以灾伤拖欠。禄米增添。益见其不足矣。合无通行各该镇廵官将各卫所官军、逐一清查凡系食人不可以赴敌凡耗粮之事。如放支按伏之类。通行禁革。备将清查禁革过缘繇回报一兵精马徤。临敌之际。方得实用访得各边操练之法。久巳废弛。器械敝坏。不堪用使马匹瘦损不堪骑征。必湏痛革宿弊加意举行方克有济合无通行各边总督镇廵官。将见在军士。如法操练。务兵识将意。将识士情。其器械俱要责令处备坚利。恐亦属具文耳马匹俱要责令用心餧养。各将举行过缘繇回奏。一河南山东北直隶地方、比因虏患紧急、募兵修补、民力劳瘁今虏既远徙、来岁腹里州县、固当加意堤备。亦不宜大扰。合无备行都御史曾铣李宗枢吴瀚许论督同三司官员、合将本省御虏事宜、如修堡募兵等项、逐一查处、应照旧者照旧、应停止者停止不必拘定本部原议。但要于民不扰。于事有济。各将查处缘繇、具实回奏等因、巳经题奉 钦依通行钦遵去后延久未见奏报、近该本部又经查催未报、今该前因通查案呈到部、看得廵抚延绥都御史张羽惠题称今日急务。惟在补足军伍。充实刍粮。训练士卒。锋利器械。修理城堑。使各镇自为守战。虏贼大举侵犯。必先坚壁清野。据险守隘。使进不得攻。散无所掠。旬日之间。其势自困。然后要其归路。截其散漫此自分利钝则我军有所依据不致疏虞虏贼畏忌不敢深入为御戎上策若集兵防守可暂一行之不可为常及称今岁宣大三关。主客兵马至十五六万。糜费钱粮至二百余万。虏知有备。不敢复来。此固 朝廷天下之福。而非中国御虏之长计。况虏情叵测此最当今之大患来岁向往未知后日兵粮难继年复一年其将何极乞要通行各边开心陈告。如宣大有警。本处兵马。作何战守。附近兵马。作何应援。务求至当归一。简便可行绝各镇观望之心。杜彼此推托之念。各一节。为照虏患自昔无穷。九边俱称要害。近因山西受祸独惨。征兵应援。乃一时权宜。今岁仰仗 天威、边方稍宁、本部巳将调度及一应事宜、凡可为来岁之防者、俱经题奉 钦依、通行、各边严限 奏报、又经复行查催去后、今廵抚都御史张羽惠具题前来正与本部原行事理大畧相同、相应题 请、再为申饬、则诸镇不致废弛、缓急可以有恃矣、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八终

《皇明经世文编》 (159~175)/五百八卷 (明)陈子龙等 选辑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九
  华亭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徐孚远闇公 李雯舒章选辑
  宋存标子建参阅
  毛东塘集二(疏 谕 记)
  毛伯温
  疏
  广时议以防虏患疏
  清弊苏民疏
  钦奉圣谕疏
  责成总督以靖虏患疏
  分人马严关隘疏
  条陈军务疏
  修举马政疏
  广时议以防虏患疏【北京外城】
  毛伯温
  臣等看得御史焦琏等原题专为京城四外关厢、欲各建大门定立壕堑以便防守、及查工部覆题微有不同、合行申明、为照城郭之制、其来尚矣、管仲曰。内为之城。外为之郭。又吴越春秋云。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礼记月令以孟秋补城郭。以仲秋筑城郭。繇是言之。有城则有郭。从古皆然。而补治增筑之法。尤乘时宜为之。不容缓者。孟轲曰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是小国之城郭也、小国且然、况金城天府都会之大耶、我 太祖高皇帝定鼎南京、既建内城、复设外罗城于外、所以巩护 洪基、立亿万世不拔之图也、 成祖文皇帝移都 京师、京师城垣雄丽真成金汤外城□为□薄我国家威灵□畅守在四夷而 皇上驾临阅视可谓深衣袽之戒矣内城之建、极其壮固、所以未设外城者。以内城之广民庶可居但今重熙累洽百数十年长养休煦。生齿日繁。以四方庶姓。杂居鳞次。百物商贾所聚辐辏城外之民。殆倍于城中俟。于此不设外城。则平居之际。四漫羣涣。既无所藉以为郛罗。一遇有警。仓卒惶骇。又无所恃以为捍蔽诹熟思。均为未便。伏乞 俯采愚议、 敕下工部仍为先今题奉 钦依事理、于各关厢外随宜相度、通行修筑外罗土城一围、城外取土即可成濠。四面各立城门、合用钱粮人夫从长议处若工程浩大、人力不齐、一时难以据办、后竟筑南关者以郊坛在外故也将南关一面居民稠密去处先行修筑其余三面以次渐成。如此不惟增壮屏翰。亦可潜消奸宄。重门拱卫。崇城耸严。内谧外宁。万万年无疆之休也。
  清弊苏民疏【养马】
  养马最为北方大害而 国家从未收马之利不若尽清牧地缭以周垣如御马诸监之制市之于番养之于官斯为得也
  看得廵按直隶监察御史刘维禴题称拣卖寄养马匹老病瘸瞎、十二年以上者追银一十五两、十二年以下者、追银二十两、但有官挍骑伤、并保定辽东军人兑换马匹暂发寄养、而辽东退换者狼狈尤甚若一槩照年追价人情委有不堪乞要比照前例倒死者止追肉脏银伍两、其瘸瞎老病领养二年之上者、责亦难辞、保定军人退回者量追银一十两、辽东军人退换者减追银七两、又称寄养州县。密迩京师。权豪势要。有地无马者十之五六。造册之年。又能巧于营求。往年审编止繇太仆寺行文攒造。若州县官员。安能绝其请托。今当审编之期、寄养马匹官吏多□富差贫以故民愈困而马亦日倒坏也要行坐委廉干官员。分投派先将马地严加清理务使里满里总县满县总。州满州总。然后以地多者为马头。地少者为贴户。马之肥瘦。责成于有力之家不许轮流餧养致损马匹。凡有役占之家。止以嫡亲兄弟子侄报册。各一节为照本部题 请初意、葢缘各处马匹解俵艰难。一发寄养。瘦损骨立。而专管马政者。营干别差。不暇点验。职司提调者。因地广远。廵历不周。任从作践遂致瘦损。每遇调兑。拣退居多。屡经行查。竟无实报。是以议 请差官选验。欲其法令严明。人不敢犯。今本官题称前因、查有前项事例、相应依拟合候 命下、移咨廵按直隶监察御史刘维禴会同提督少卿、亲诣各该州县督同掌印管马官员、将各寄养马匹、尽数拘调到官、从公拣选、要见臕息壮徤、实堪骑征者若干。年齿尚可。臕息未满。堪以调养者若干。着令人户用心餧养。务令臕壮。其瘦弱不堪者。查照领养年月久近。及保定辽东退回。并曾经战阵骑伤倒死者。悉如本官所拟。各追银解部。发寺收候买马支用。下次拣阅。仍照原议。拟一体追罚不许援以为例。近京牧地都为勋戚内侍所占每年廵青一差亦故事而巳再照天下田地俱纳税粮惟养马田地免纳此系额办比与杂泛不同。虽京官亦无优免。近年权豪势要莫敢谁何。富家巨族。巧于营干。率多有地无马。以致累及贫户。马之瘦损。势所必至。今岁适当审编之期。必湏坐委廉干官员。从公编派。严清马地。以地多有力者一人为马头。领养马匹。地少力薄者定为贴户。帮备草料。如有倒失。专责于领养人户。庶马匹肥瘦有所责成而餧养不致轮流推调。再有权豪之人。倚势嘱托。阻挠行事。应提问者径自提问。应参究者参究施行。以后若有骑征退回马匹到寺。提督少卿务要随时验看蹄腿臕息。明于籍册注以瘦伤轻重字样呈部知会方发寄养。以杜马户临验遮释之弊事完通将拣选过堪用不堪用马匹。并追收变卖过银两完数。造册奏缴。仍造青册送部查考。缘系 钦依兵部知道事理、未敢擅便、谨 题请 旨、
  钦奉 圣谕疏【御虏战守】
  看得总督宣大真保河南山东等处军务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翟鹏具题前因。大意谓防边御虏。不过战守二事、守则有要。据险守要以一当百战则有机。度地陈兵。以逸待劳。欲要将东自平刑关起西至偏头关尽境止。定拟戍兵。画地分兵。再设游兵三枝。一在鴈门。一在宁武。一在偏关。贼若攻墙。戍兵上墙拒敌。游兵出关夹攻。所谓守中有战。正中之奇。东自大同阳和城西抵山西老营堡。徧观地形。详察贼路。巳有定算。如贼从北来。则设兵于左右卫乡村羊圈头曹家梁小金庄等处以待之。贼从东北来。则设兵于怀仁高山乡村周家庄吴家窑刘按庄等处以待之。贼从西北来。则设兵井坪平虏乡村窑子头高家堡油房头南北帐子等处以待之。又东于宣大之交。三关之界。各设劲兵以防奔逸。近宜云督臣专练新兵一万亦此意也又选惯战官军六千员名、分为二营临时会行总督张凤亲自统领。随机应变。所谓战中有守。奇中之正。北直隶河南山东等处庚戊虏患后遍备山东河南甚无策也紫荆倒马龙泉等关有备亦可无备亦可及称将官三军司命、地方安危所系、欲要 天语申敕诸将本部申明诛赏、各一节、为照用兵之机。固难于预度。制胜之畧。寔成于多算。蠢兹丑虏、连岁侵轶虽将来向往。未可逆知。大要亦不过越宣大以犯三关越三关以犯腹里指画分明若使宣大陈兵力战必不能抵关而攻使三关分墙拒守必不能越关而入所据战守一应事宜。既该总督侍郎鹏悉心计议具奏前来、奇正之辨。虗实之形缓急之要、无不曲尽、事在阃外、相应通行依拟、合无备行文武总督大臣查照原议作速举行各该大小文武官员、敢有抗违阻挠致误军机者应拏问者径自拏问、应招参者星驰招参、但称北直隶河南山东等处。紫荆倒马龙泉等关。有备亦可。无备亦可固参酌先后缓急之言。内紫荆倒马龙泉等关。尤近都畿切邻边境与直隶河南山东不同必湏查照节次原行事理。严加堤备。庶保万全。臣等再照将不专杀。爱克厥威。必致罔功。专尚首功。文浮干质。鲜不偾事。是以臣等向来会题一款、欲 敕下总督大臣、今后临阵退缩及逗遛不进者、都指挥以下许其斩首、总参游等官、许其先取死罪招繇。参奏处治 敕下总兵官军士临阵退缩、及逗遛不进者、亦许其径自斩首、一款欲另设冲锋破敌一科。专一破。阵不贪首功一欵。欲将奋勇迎敌杀败虏贼者。虽是斩获贼级数少。官军阵亡数多。仍湏论功升赏。虽俱蒙 圣允未曾明降 天语。是以总督翟鹏又有此申明诛赏之奏。伏望 皇上俯念虏患方殷、将前项诛赏事宜、严切申谕、庶二臣遇警得以展布、将来浮议不致纷起、边方幸甚、臣等幸甚、
  责成总督以靖虏患疏【专责御虏】
  看得防边之道。固在于立法。尤在于得人。得其人。其法自举。不得其人。虽得良法。亦无所用之。若既得其人。而信之不笃。任之不专。则其权虽重。其心未免仍怀顾忌。臣等昼夜思惟。以为责成总督一事。最为切要。即今总督翟鹏张凤一时并设、文武相资、谋勇允济、但臣等犹有过虑者四、自古将相和调则士豫附、二臣仰承 简命、必能同寅协恭、从来督抚并设不能和协以致失事者多有但事权相埒嫌隙易生。此其所当预为责成者一也。自古命将出师。最忌中制。所谓阃以外。将军制之。若往复奏 请。不惟躭延日月。必致误事。此其所当预为责成者二也。近年边事废弛巳极、千疮百孔、固非旦夕可以责效、深得御之之道虽有小失在 朝议止宜深谅其心姑畧其迹在二臣止宜一意筹边。不当更恤其它边臣专与内廷相争以图卸责言路苛论将帅以传风哉皆不忠之大者纵有人言惟痛自循省益修不逮不宜槩求引避以致下人观望致误事机此其所当预为责成者三也。总督大臣近有 明旨许其专杀、虽总兵亦许其先取死罪招繇。但恐诸将仍袭旧弊。各执巳见。不听大臣约束。其意止欲脱身。虽即加以抗违重罪。亦所甘心。但知自谋。不顾误 国。此其所当责成者四也。惟兹四事、若不早为议处。临期何以图功、臣等待罪本兵、先事不言、无所迯罪、伏望特降 明旨、责成翟鹏张凤、凡事务要协和计议、共济时艰、军中一应机宜、务要遵照 明旨便宜行事、不必往返奏 请有失事机纵有人言、 朝廷自有处分、不必循例引避、以致人心解体、总兵以下如敢抗违、应招参者参奏拏问、应斩首者径自斩首、责成如此、而二臣有不益纾忠悃、大破丑虏者乎、否则明正其罪、亦自无词可诿矣、
  分人马严关隘疏【边关险隘】
  看得狡虏之谋。每攻于不备。御虏之计。不嫌于多方。仰惟 皇上愍生灵之涂炭、愤丑虏之骄恣、既令所司将钱粮马匹器械等项、勒限给发又特勤 圣衷征调庄浪鲁经人马、边臣之奏、靡不允行、 廷臣之议、多见采纳、臣等愚昧、更复何言、但惟今日之事。急当防守宣大。若宣大有备。三关自保无虞。三关有备山西腹里。自保无虞。巳该臣等会官题奉 钦依令总督大臣、将应行方畧、悉心计议、总督大臣必能周思曲虑、仰副 圣怀、兵事备御亦当严密议论文移多致宣泄但恐奸细窥伺。知我彼中有备。或暗结三卫东出密云等处或越过宣大。径犯紫荆诸关山西兵马。既远不相及。宣大兵马。反悬隔在外。若使临期方行议处。不无纋不及事。臣等昼夜忧惶食寝俱废、查得京营人马。原为居重驭轻。边关今既事在紧急。合当预先分布以为声援若即日令其前去。警报未至。又未免坐费粮赏。相应斟酌题 请、欲候 命下、备行团营内外提督大臣两厅十二枝、并团营十二营、各该听征总兵参将并坐营等官、各将所领人马如法通行操练、务使兵将相识。行伍整肃听候调用、一面听臣等将参将罗文豸分布密云古北口潮河川一带、参将刘振分布黄花镇一带、参将祁勋分布居庸关白羊口一带、参将茂镇分布紫荆关浮图峪一带、参将宁干分布倒马龙泉关一带、令其先各量带家丁六名。应付廪给口粮。前去分定地方。会同彼处参将分守守备等官。如此则无人不习地之患将地理险易军数多寡逐一讲究踏看停当。限半月以里回京。画图贴说。回报本部。候有警报。带领所管人马即日启行。仍听总督大臣并各该廵抚总兵官节制。不得自分彼此。失误事机。有功与地方官一体升赏。失事与地方官一体处置。合用钱粮盔甲器械等项、户工二部径自作速议处、其总兵郭琮等、听候临期分布近京地方防守、臣等愚见如此、伏乞 圣明裁定、
  条陈军务疏【处置卫军】
  看得总督侍郎翟鹏廵抚李珏题称山西招募土兵、檄下期年、无人应募、乞要将河南山东四川湖广浙江江西福建广东广西云南贵州等处之军、停止清解、责成布按二司清军官严督府州县掌印等官逐一清出、不必解发、存留本省、拨发就便卫所食粮差操、人情顺便、边防得用、各一节为照 国初充军人犯。南北交相编发。原为重惩奸恶行至今日。在军士则有不服水土之苦。在里甲则有解人纷扰之害王弇州亦有此疏若不为常例存留本处征操。不惟人情便利。亦且营伍充实。一举两得。诚为通变宜民之政。况今山西地方连年虏患、极其残破、比之各镇缓急、尤为不同、今募兵讨贼不知何日是足兵之期且多方招募期年未集就近存留人心乐从。又查有前例所据前项亟复改编事宜、既该总督侍郎翟鹏都御史李珏具奏前来、原经三司官员会议攸同、相应依拟、合候 命下备行翟鹏李珏暂将山西应解河南山东等处军人、免其清勾、拨发附近卫所就便食粮操练、精壮者尽行责付新设四处参将统领、多余之数、分发守城边操等项应用、其宣大各镇、亦照例施行、事完各该廵抚都御史仍将存留军人姓名、备造文册二本、一本 奏缴、一本送部转发各该卫所开豁原伍。以后再不许勾扰。但系干旧例臣等不敢定拟、伏乞 圣裁、
  修举马政疏【马政】
  此论确切时弊窃惟政之与弊两不相符然而政行则弊革政弛则弊生此理势之必然也。仰惟我 国家安内攘外。必赖乎兵。扬兵远畧。必资乎马。故设专官督理。以各处岁解之马。寄养近京地方以备调用。分给京营骑操以资战阵。牧养有法。点验有则倒死有罚。雇借有禁。载诸简册。昭昭可遵。但法久人玩政渐废弛、相应因时修举、看得 国家莫大于戎。军政莫急于马。近年丑虏犯顺深入为患。虽仰仗 天威。旋复远遁而备御之策。全赖马力。诚不可不讲。缘系申旧典祛积弊以修举马政事理、未敢擅便、开坐谨 题请 旨
  一选殷实重桩银以惜营马、洪惟我 国家设府兵以拱卫京师。分骑步以相兼为用。立法善矣。窃照骑兵旧例必选殷实壮勇官军领养马匹欲其不克草料。遇有调遣。堪以骑征。若雇借骑驮者彼此罚马一匹。倒死者追罚桩银。都指挥三两。指挥二两五钱。千百户镇抚二两。旗军一两伍钱。走失被盗。各加伍钱。相兼朋银买马立法颇详。夫何法久人玩、倒死马匹、日益增多、今查自嘉靖二十年四月初五日赦免之后、至嘉靖二十一年十一月初五日为止、总计二十个月、共倒死六千七百二十八匹、大约每月倒死三百六十余匹。甚为可惜。且领养之马。四五年而死者犹之可也。甚至兑领未及一年。遂巳倒死。推原其故。领京营马皆啖之以糟十步一喘吾辈乘之巳厌其驽何以克敌葢领马者多系艰难单弱官军交通管队官旗兑领马匹希图克减草料。及下班售雇骑驮。觅钱度日。该管官司。既不时加点验。及至倒死。又不随时报官。仍复盗支草料。积至数月。捏作见死呈司。且把总官申呈文移。原无印可凭。任从展转。或雇人代替。真伪莫辩。及至追收桩银。亦未分别久近。一例追罚。轻重失伦。人情易犯。查得各边见行站军领马事例。系一年之内倒死者、从轻追桩银五两、二年者四两、三年者三两、四年者二两、五年之上者官为补给、今京营骑操之马。有下班休息之期。比之各驿昼夜走逓。劳逸顿绝。相应议处、合候 命下、本部札付太仆寺转行提督少卿、并廵视京营科道、公同坐营千把总等官、责令亲管官旗、拣选殷实壮勇官军。自相供报。照旧领养。如丁寡家贫者。就将原领马匹追退。另选相应官军领骑。造册送部。后遇军迯遗马。亦要殷实领养。行移本部改注姓名。庶便查考。仍行各该管队官每月一次。把总官两月一次。副参并提督少卿每季一次。各点验臕息。若有瘦损。严加责治。如若倒死。马主务要随时具呈。该管把总查实。追验勘合相同。粘连具呈。就用本管官私记钤葢。给付马主。亲赍赴司。对同原册毛齿。照例责打。新马三十棍。旧马二十棍。移咨户部住支草料。其追收桩银。合无比照驿马事例。领养一年倒死者旗军征银伍两。官员仍参以桩银旧例各以伍钱逓加。千百户镇抚该银伍两。五钱。指挥六两。都指挥六两五钱。其二年者旗军四两。千百户镇抚四两伍钱。指挥五两。都指挥五两五钱。二年者旗军三两。千百户镇抚三两五钱指挥四两五钱四年者旗军二两。千百户镇抚二两五钱。指挥三两。都指挥三两五钱。五年以上者仍照旧例旗军一两五钱千百户镇抚二两。指挥二两五钱。都指挥三两。走失被盗。各加五钱。领养十年以上者。免其追罚。官为补给。其倒死该追桩银。务在一月之内完纳。若过限不完。或倒失数多。就将原报亲管官旗住俸责限。追并完纳。其今拟追罚之例、湏候审兑造册送部之日为始、然后举行、庶免累及贫军、如此则上下点验既严。而官军知警。倒死久近有别。而罚治公平。马匹自蕃而军威自振矣。
  一申旧例严罚治以禆马政、查得在 京神机奋武等营骑操马匹、旧例太仆寺提督少卿、每半年比较一次、如管队官以一队为率。瘦损至十五匹。倒失至十匹者。住俸一个月为止。把总等官亦以瘦损三十匹。倒失二十匹者。住俸一个月。以上每瘦损二十匹。倒失十匹。逓加住俸。亦止三个月。其瘦损者责令用心喂养臕壮。倒失者严限买补完足如下次点闸瘦损者仍前瘦损。及数外又有瘦损者。管队官以十五匹。把总官以三十匹。倒失不曾完补。及数外又有倒失者。管队官以十匹。把总以二十匹。各为则俱逓加住俸。至六个月为止。不及数者。量情发落立法甚严。人不敢犯。殆至嘉靖十七年、该武定侯郭勋奏改倒死马匹果系领养十年以上者、把总官免追若十年以下者、以百匹为率、二十匹以上、把总官送问、十五匹以上者、量加罚治、不及数者免究、较之前例稍宽。所以人情易犯。近年以来、倒失马匹日渐繁多、各该坐营千把总等官、止知缺马奏讨、不知加意存恤、况民间起解之际。剥财劳力。费出万端。应俵之马以药饲之旬日臕壮后便瘠指此法不可不知也葢闻冏寺厮役云到京验俵务求壮徤合式一旦兑给与军瘦损骨立以有限之财。供无穷之费。诚为可惜。若不申严罚治。未免流弊日深。合无备行提督少卿、将各营骑操马匹、查照先年旧例、每年一次。亲诣比较计算管队等官部下瘦损倒失马匹多寡数目。逓加住俸参究。若提督官员。偷安不行点验者。亦听本部查照前例从公参劾。如此。则旧章不紊而罚治严明。时弊可杜而马政克修矣。
  一严选阅视羸弱以清寄养、仰惟 国初备用马匹、散处民间、正统十四年北虏侵犯京师一时缺马骑操、该太仆寺奏 准将顺天府所属人户孳生马匹、分散别府领养、就于太仆寺孳牧马内、每年泒取二万匹、分散顺天等府州县喂养、拱卫 京师、兼备边关调用、凡各处解到马匹、本部发寺拣选、试以眼目。验以蹄腿。较以毛齿。限以尺寸。稍有不堪。再易三易。务求合式。收发寄养。复设府州县管马官。时验臕息。太仆寺提督少卿兼廵历查勘。宜乎臕息壮徤。云锦成群无不可用之马矣。近该太仆寺马呈内开称见在马三万八百二十四匹、内有老病瘦损马五千五百匹、其余堪用者、每遇调兑、简退居多方究其实。而老病瘦损者。葢不止于此数也。揆厥所繇。点验廵视之法渐隳。以致领马人户。减克草料。或用之耕作。人家有一马者父子兄弟无不乘之骑驮耕作无不用之竭其力而后止皆始于编审时卖富差贫也或用之以碾磨或用之以转雇骑驮重困莫惜甚至瘠病不加医疗日复一日渐至狼狈中有瘦损暴病失臕。尚可调摄者。至于瘸瞎老疾。益养益疲。虽尝移文查验。所司不行从实开报。徒费民财餧养。终无骑征之益。查得弘治二年该太仆寺卿王霁条陈本部议拟、今后每三年一次、该寄养马匹、逐一拣选、除齿岁少壮外、果有十八岁以上、不能骑操者、造册奏 请、变卖银两凑买马匹等因、题奉 准议、今照前例积久未行、相应查举、合无 请差御史一员捧 敕前去顺天保定河间三府、所属涿州等州县、无拘常例、将寄养马内、通行查验、实堪骑操者若干。其间年齿未及。尚可臕息者若干。责令人户用心喂养以收后效。其瘸瞎瘦损不堪调养者。即系奸民作践所致。情甚可恶。相应不分久近一例追还原价以示惩戒但弊习巳深。因循积久。遽然严于追罚。又恐人情不堪。姑从宽分别发寄年月。如领养十二年以上者。量减追银一十五两。十二年以下者。仍照原价追银二十两。以后三年一次差官点验。若再有作践等项。致令瘦损不堪者。不分久近。一例追银二十两。俱解发太仆寺收候买马。仍严督各府州县掌印管马官、行令养马人户将堪用及尚堪用调养马匹。务要水草及时。喂养如法。若或仍前私用骑坐。或官借出差等项。事发问罪。各照例追罚马匹入官。其太仆寺少卿按季出廵、管督。各州县管马官员。今后务要每月一次亲诣各乡。府管马官两月一次亲诣州县点验臕息。若有不堪。严行责治。令其调养。以十分为率。三分不堪者。管马官提问。不及数者量情责治提督少卿每季出廵回日备将点验过马匹堪否数目呈部查考。若寺官偷安不行廵视。听本部并科道官举劾以示劝惩。如此庶马政克修。而缓急有备京师巩固而边疆有赖矣。
  一处草料惜战马以防虏患、仰惟我 祖宗创制之初。以厩牧系乎本兵。度支隶于户部。然所司之职虽殊。而巩固之意则一也。切见各边奏讨马匹、旋复倒死、近如宣大两镇尚书樊继祖奏讨马六千八百匹、甫及一年。即倒死一千八十二匹。本部署郎中等官胡岳等、买发两镇马一万四千五百七十七匹、未及四个月。即倒死七百八匹。此系嘉靖二十一年八月十五日廵按御史侯度查报之数也。殆今又不知倒死凡几何矣。推原其故。葢马非草料。则不能延生。虽有下场旧例。缘近年逆胡犯顺。边鄙匪宁。战守尚尔不暇。岂能暸远牧放。日费草料。苟能官为处给。贫军自赡不前宁能复顾其马马之损失莫甚于七八月间之放青虽欲其不疲与死乌可得也。是故节该廵抚保定都御史刘宣府都御史王屡称缺乏草料、疏行所司、每以常格为拘、未曾查给、及照京营骑操马匹、亦多倒死、每月不下三四百匹、每岁倒死马约计三四千匹、亦因粮料不继。折给价银。令军自买。且银之在手。虽良民不免浪费、况贫军乎。虽有严刑重罚。竟不能遏。良有以也。窃惟经以守常。权以处变。方今虏情叵测。殆非往日供馈之需。似难拘于常格。况大者不计其小。务本者不逐其末。若以每马一匹论之者。本价即该银二十余两。其解俵盘费。数亦过倍。然草料日计不过三分。岁止用银十两有奇若或吝此不给未免靠损马匹是重末而轻本惜小而费大也若不从权经理。何以克济时艰。合候 命下本部备行各该督抚等官、今后用马奏讨疏内、明开合用草料数目。 敕下户部一面酌量查给、其京营骑操马匹。务要支给本色。不得仍前折银。以免侵渔之弊脱或草料不继。或令原解上纳本色。或召商依时收买以资后用其各处马匹。应该下场月分。遇有警急。大破常格照例支给草料。如此则马匹免靠损之虞。官军有骑征之备矣。
  一因旧典酌时宜以消积弊、查得问刑条例内一款、官军所领官马、耕田走逓驮载物件、或两人共骑、或妇人骑坐者问罪、俱罚马一匹、若雇与人骑坐等项、枷号半个月、及借与人者、各彼此罚马一匹、例固严矣、但法久弊滋、近来奸顽之徒。辄买老弱不堪马匹送官塞责。其价不过值银三五两。所以人无畏惮。犯者相继。法司亦视为故事。不复究其美恶。作数送寺。转发寄养。徒费民间草料。终无骑征实用。若不因时酌处。不无奸欺日甚。法令日隳。合无备行问刑衙门今后凡有犯该官马雇借骑驮之人。应罚马匹。不必追其本色。折纳价银十两送部。转发太仆寺收候买马之用。如此则旧章不紊而禁例严明。 国有实用。奸弊可杜矣。
  谕
  正名倡义以防夷方檄谕
  正名倡义以防夷方檄谕【劝谕安南】
  为正名倡义昭大法以安夷方事照得当职同 钦差总督军务总兵官咸宁候仇 钦奉 告谕之文军中所急 本朝王文成最长此亦甚明徤敕谕有事安南巳将应行事宜、俱巳查议明白、备行布按都三司等官、各任其责、整搠兵马、备集钱粮、听候征调、及将莫登庸莫方瀛声罪檄问去后、会同两广军务兼理廵抚都御史蔡 两广总兵官征蛮将军安远侯柳 廵抚云南都御史汪 镇守云南总兵官黔国公沐 议照 天子为华夷之主王者之言明如日月此葢庶几必敦兴灭继绝之仁。 圣人为纲常之宗。必彰讨叛除凶之义。时惟钦崇乎 天道。所以允协乎舆情。今黎氏之遗裔未冺。而莫氏之恶贯巳盈。天理人心、昭昭不可掩也、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尔安南虽僻在炎荒、然素被 天朝声教、中间岂无抱忠仗义之士。拨乱反正之才。必能共举义兵。以诛元恶、兹当大悬赏格。以速成功。为此仰抄案回道照案事理、省谕各父老士民知悉尔等各宜钦奉 上天祸淫覆暴之心。仰体我 皇上正名问罪之意。思黎氏为汝之旧主。恶莫氏为尔之世雠各宜奋勇抒忠。建谋设策。一倡群和。不约而同近悦远来。不期而会。大兴讨逆之义旅。歼厥渠魁。弘宣缉众之仁声。安其田里。有能擒斩莫登庸莫方瀛父子者赏银二万两。仍奏闻 朝廷大加升秩。有愿以一府归附者。即以其府与之。有愿以一州一县归附者。即以其州县与之。仍各赏银一千两。又闻莫登庸以都斋为自防之计。以九公府为都斋之卫。夫九公府岂无良心哉。不过畏其势胁之从耳。今九公府有能擒斩莫登庸莫方瀛父子者一体赏银二万两。奏闻 朝廷大加升秩。有愿以府州县归附者亦即以其地与之。并照前给赏夫如是则安南无辜之民。得免杀戮之苦。安南有志之士。大彰忠义之名。 天道以顺。人心以安。岂非安南之大幸哉。不然则 天兵四集之时。难免玉石俱焚之患。是时虽有忠义之士。无以自见。亦将骈首就戮。噬脐之悔。殆无及矣。汝父老士民、其速图之、
  记
  平断藤峡记
  平断藤峡记【南粤平峡】
  按峡旧名大藤。曰峡有藤大如斗。延亘两厓。诸蛮遏商艘。掠郡邑援藤出没若蚁渡然是其险以剧寇着也。烈哉。韩公雍巳平兹峡。改曰断藤。故粤有督府。自平大藤始。鸣呼。民有宁宇者仅数十年。乃复据阻于峡。夫蓁莽既剪。厥有遗孽。久则蔚荟。先是有勒田宁之师袭击之者。峡南稍平。而其北绎骚以起岭以南之寇以获渠为有功渠不获者易于复聚葢渠贼匿而孽本存也候胜海者居弩滩称乱、其仇土酋黄贵者、诱胜海入市中刺焉、其弟公丁拥众噪城下、杀居民而去、廵守左江诸司陈其状于督府、乃谩咈审势者之议。击以轻兵。贼闻先遁。即设堡以兵三百戍之、公丁鸠其党夜犯、兵之遇害者二百人、廵按御史诸君演疏其事请征 诏曰可时兵部侍郎兼都御史蔡公经文武兼资、茂膺 帝简、受兹阃寄而部檄郑重以征峡之命申饬焉、公秉钺奋虔、廵按御史邹君尧臣赞画益力、适有安南之议、请缓之、而公丁横势日急、浔柳之人、若集于蓼、参政翁万达时为副使、议曰、肠冑之疾。待时而治。可乎。公以为然。万达与参议田汝成计、遂罗得公丁、槛致军门、磔于市、佥议举兵袭会、扑其丑类、乃复持见不一。或曰。首恶巳俘。余党褫魄。王者之师。示威而己。又曰歼之不得。必且招之。此计尤迂招之不若容之以为德也。万达曰不然。诛其大憝。其众必摇。势弗可巳也。而况慓鸷冥顽。虽厚施不为德耶。或又进孤军猝剿之说。汝成议曰。违时不可以居功。惜费不足以弭患。万一诸蛮自揣不免。峙糗徙巢。既诛公丁贼又有备不可用鵰剿之法也伏匿罙深必大会两军。侧入穷搜而后巳若猝剿非计之得。公乃度众说而宰决焉。时十八年正月也。于是以副总兵张经将左军、翁万达监之、会于南宁、而指挥王良辅朱升凌漙柳浦周维新孙文绣属焉、以都指挥佥事高干将右军、副使梁廷振监之、会于宾州、而指挥马文杰王俊戚振吴同章属焉、督饷则参政林士元、参议田汝成、纪功则副使萧晚、二月丁未两军齐发、誓师作锐。按图授畧。分哨截隘。出奇设伏。南北夹击。冲援纵横。贼大败奔溃而东。玉良辅暨诸偏领鼓兵邀击之。复蜂溃而西。诸军鏖斩。势若刈菅。其俘者具言官兵声至、酋老约毋结巢。今直漫走。东奔者巳入罗运山矣。遂移兵攻罗运。檄右军抵长洲。沿江而东绕出其背贼乃刊木塞径。布蒺藜置菰签。悬石树杪莽中。则伏机弩毒镖。我军悉皆夺之。斩其迎敌者。贼复大败。适平南古陶诸猺亦弗靖乘机取势用兵之妙法即乘大众取道平之乃以三月庚寅班师。仅四十五日。凡斩贼级一千三百五十有奇。俘获四百五十有奇。夺其孳械无算。丐降听抚者二千九百有奇。咸自犂故巢挈迁旷原。以就编隶。峡既平。万达汝成复相与酌议陈善后之策于公。其目有七。皆凿凿然恬辑之要。以是柳浔之间。河疏道通。农业工惠。监牧者纾隐忧矣。是年予奉 命偕公平安南之僭、明年冬班师于邕、柳守戴哻具状、价其属教谕赵翰高诣邕曰、柳者峡贼之所便而受害必先者也。今固可卧护矣。而敢忘其靖谧之自乎。敢以记请。东塘子曰、蛮豸之綦布南土也。种种尔。其毒烈浸淫。非可以仁柔之也。故虽圣哲者作。亦必杜其警端。震之以兵然而薙举则有遗本罟设则有宂窜于乎吾观平峡之绩。而知君子之猷也。蔡公闽人字棊沉毅惠达。目无全寇。声实洋溢。虗怀裒善。是故群才乐为之用。翁君渊察敏断。应变不匮。张君洵茂重悫。持柄靡忒。田君知谋善虑。宣博有本。萧君敦恪公亮。持法不挠。文则知古权则达今可以用兵矣皆文而知权者也公能用之故张不穷威。弛不遗艰。斯则共服社稷之役允托金石之传。宜备纪矣。乃今安南之平、公寔元勋。而翁君萧君张君暨王良辅复同事、平夷尊夏之功、视征蛮益烈、岂偶然哉、戴守循廉有声、聿修政要、治船三百、具举水军之炀、与有劳于平峡、得并书云、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五十九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唐昌世兴公参阅
  苑洛集一(疏)
  韩邦奇
  疏
  苏民困以保安地方事
  慎刑狱以光新政事
  缺盔甲疏
  议处年久浥烂预备仓粮以济时艰事
  传报大举疏
  钦遵敕谕疏
  苏民困以保安地方事【肆府太监】
  奏为苏民困以保安地方事、此公为浙江佥事时所上臣廵历至严州府建德等县、杭州府富阳等县地、据军民人等禀称本处地方。虽出鱼鳔茶绫等物、人民艰苦、监市肆之兑故曰肆府肆府太监差人催督扰害地方、鸡犬不得安生、要行禁约等因、到臣、为照前项鱼茶绫鳔系供用之物、未敢擅专、又访得镇守太监王堂、市舶太监崔珤、织造太监晁进、督造太监张玉。各差参随人等、在于杭严二府地方、催攒前项进贡、固已勒要收头银两、而不才有司官吏及粮里人等、倚是贡物、无敢稽察、任意科敛、地方被害、人不聊生、而肆府太监伴贡之物、动以万计、是 陛下所得者一而太监即所得者十参随人等所得者百有司官吏所得者千粮里人等所得者万利归于私家、怨归于 朝廷、上供者一。而下取者万。况此等之物。品不甚奇。味不甚美。何足以供 陛下之用哉。及照建富等县地方地瘠民贫。山枯乏樵猎之饶。江清鲜鱼鰕之利。兼以近年以来、水旱相仍、征科四出、军民困瘁巳极、故前岁流民相聚为乱、一呼千百、几生大变、幸赖抚捕而安、今尚汹汹未靖、往事在鉴、实可寒心、伏望 陛下敕下该部、将前项贡物、特从停止、仍行廵按御史并按察司、及该道分廵官揭榜戒谕、今后敢有指称进贡名色、在于各地方需索财物、骚扰为害、应参奏者奏请究治、应拏问者径自拏问、庶民困可苏、而地方可保无虞矣、
  慎刑狱以光新政事【慎刑狱】
  奏为慎刑狱以光新政事、此公为山东参议时所上臣闻刑者人主治天下之大防、而天下治忽所繇系、书称尧舜之治至于四方风动、其究归于皋陶象刑之功。故刑者人主之所当重慎而不可忽者也、国家法古制刑、内则总之三法司、外则总之提刑按察司、后又特差监察御史审录、都御史廵抚、且皆付以纠察之寄、其法详且尽矣至于锦衣卫之设。葢以待夫隐罪极恶。 天子非时震怒、特遣下之。非以为常者也。然其制 列圣相承止行于畿内至正德二年以来、权奸相继用事。假此报复私雠中伤善类。用张滛威。迫胁海内。官挍纷纷而出。所在有如豺虎。破家亡身者。郡邑相望。天下汹汹几至大乱。使非 圣明继世中兴。革而正之。天下未可知也。近者 圣母驾过山东、高唐州同知金波供应有缺、 陛下诏锦衣卫官挍拏至京师、天下谔然惊疑、谓 圣明在上、亦复有此、夫金波小官。何足以动天下之听闻。而锦衣官挍出京拏人。则固天下听闻之所系也。伏望 陛下特宥金波之罪、自后在外府州县官。有犯。付之按察司。三司官有犯。付之抚按官抚按官有犯。付之三法司。如此。则内外相承。体统不紊。罪皆阅实孰可逃刑哉。臣以外服之臣、乃敢尘秽 圣听、罪诚难逭、但臣山东方面官高唐臣山东属州、金波臣山东属官、 陛下差锦衣卫官挍拏人自臣山东始故辄肆狂瞽。以献芹曝。惟 圣明采择焉
  缺盔甲疏【缺盔甲】
  此下疏山西廵抚时上
  查得所属墩台隘口守墩军士原关盔甲什物因年久破烂不堪、并节年被虏疏失、各路通共缺少盔六千六百八十顶、甲七千二百二十二副、腰刀三千六百一十八把等因到臣、为照各路守墩军人、共八千五百二十九名、今缺盔者至六千六百八十名缺甲者七千二百二十二名、缺腰刀者三千六百一十八名是数千人者。皆赤身空手之人也。臣惟宣府一镇拥卫京师、去虏贼驻牧之地甚近、视各边最为要紧而墩军日与虏贼相临、所恃以典司炮火、传报声息把截隘口助扬军威、使虏贼不敢以湥入者、比诸军尤为要紧者也、顾可使之赤身空手以当之哉、臣尝因各管墩官、申报墩军下墩取水。及走报声息。往往为三五零贼。即行擒去。或在墩上为贼射伤。臣窃疑之。本镇墩台甚密。相去不过二三里。举旗发炮。邻近各墩。及设伏之兵二三十人。卒然可具。遇三五零贼来擒墩军纵不能斩获追随。而应援救护。力亦所能何至为之擒厺观此知上下攻打形势墩台之设易予控遏且贼在墩下军在墩上身披坚甲墩上有女墙遮蔽自下而上仰而发矢何至射伤孰知其盔甲器械之不备如此。夫盔甲所以卫身。器械所以攻人。今皆无之。以赤身空手之人。而遇强虏。虽百不能以当一。其擒去射伤。固其宜矣。古云器械不利。是以其卒与敌也。况皆无乎。再照西路城堡、极边冲要、虏贼不时出没、巳经量给过盔甲腰刀各八百件、随查得万全都司见在贮库盔三百六十六顶、甲三百五十七副、腰刀五百四把、并收先年京操官军带回堪中盔八百九十九顶、甲四十六副、腰刀五千三百五十三把、及京营兑调军器盔一千九百一十七顶、甲一千九百四十七副、腰刀二千一百四十八把、除腰刀可勾支用、惟盔甲在库数少不敷、乞 敕兵部查议、合无准令将前项军器支给、其欠少之数、于该部见收盔甲内扣筭、照数发运前来、听臣分给各路墩军收领、其各路损坏不堪盔甲腰刀、收送都司、堪修补者修补、查候腹里军人有缺者给付、庶守墩军人。卫身攻人。各有其具。而瞭报防守两便矣。
  议处年久浥烂预备仓粮以济时艰事
  据宣府前卫申据本卫预备仓委官、见监镇抚刘镇等各呈告自嘉靖二年起、至嘉靖十三年四月终止除放支外见在仓麤细粮伍万五千三百八十三石三升四勺八抄陆撮九圭、在廒盛放年久、节蒙查盘踏躧亏折、坐问侵盗、经收人员、经年看守、有损无增、愈加致累、不得聊生、等因、臣会同总理粮储户部郎中议照前项仓粮、委因年久浥烂、经收人员问罪追赔、往往至于破家亡身、其见在仓粮、臣等取而视之委将浥烂、目下青黄不接、时值委为太高。军士粮价。月止六钱五分。籴粮不过五斗。委于养赡有所不足。又召商籴买。银一两三四钱。方可得粮一石。而米价愈至于腾踊。若不因时议处。何以克济时艰。合无将前项仓粮。借支给与本城军士。作为月粮。候秋成之时。将万亿库所贮储银两籴买抵斗还仓。如此则一转移之间有五□焉以陈朽而得新好国储不至于有亏一便也。军士得受其实惠。而不至于怨咨。二便也。富商不得专大利。而时估可平。三便也。所费之银少而得米多。四便他经收人员。不至衔冤负枉。破家而亡身。五便也。再照仓粮之浥烂。米价之高贵。军士之缺食。不特镇城一处为然。在各边亦多如此。而米价之贵。又有甚于镇城者。亦合通行从宜酌处。乞下该部再议、如果臣等所言可采、乞俯赐施行、
  传报大举疏【三关防守】
  臣看得本省三关、山西所属东路、与大同浑源应州西路、与大同朔州马邑等处地方、相为犄角、山南兵力寡弱全恃浑应朔州马邑地方、以为屏蔽近日前项地方、不可倚恃、而本省山南地方、承平无备、恐大虏深入、未免地方受害、一面案行雁门兵备道三关八角守备官、及岢岚保德河曲代州繁峙等州县、各所属地方、俱要归并堡舍预备器械铳炮多积砖石灰瓶等物防御、一遇有警、各就收敛人畜、坚壁清野一面行委都指挥使前赴老营堡代统游击兵马选委都指挥佥事带领官军前去镇西卫等处地方、把总指挥带领官军、前去代州等处地方、指挥带领官军、前去天门关等处地方、各防守去后、今据前因、为照前项虏贼、自今年正月以来、屡犯我边或逐赶出境或斩获首级、今乃于九月十七日、大举寇边、深入我境东至繁峙县地方、西至镇西卫伍所大寨地方、目今虽巳出境而大营尚在朔州边地住札。察其形势。及各官所报。内三关兵力寡弱虏告□入不能自振故须借大同兵以蹑其后较之往年寇边情状颇异一枝入洪州地方以缀大同东路之兵一枝既入老营堡地方旋入复出以缀大同西路之兵使两路之兵。各自为救、不能应援邻封之师。而大营则深入径下。伍所大寨可以肆然出境。而无要截之患。其为奸谋亦深矣且调延绥应援之兵。又却不至。再照本镇极临边境兵孤将寡。而外援不至。况今虏计狡诈异常。即今正系马肥弓劲虏骑驰突之时。彼虎狼之性贪饕无厌若再大举深入。其何以支哉。伏望 皇上轸念三关地方为华夏分界重地、 敕下该部、早加议处、及行大同延绥援兵、如遇虏贼大举深入三关地方、随即应援、勿得自分彼此、致误边事、庶虏贼入无抢掠之利。出有要截之患则我地得安彼势亦挫不敢复为深入之举矣。
  钦遵 敕谕疏【三关】
  嘉靖十六年五月二十七日、钦奉 敕谕亲历各处、严督所属、逐一点视、何处军马缺乏、所当选补、何处兵甲损坏、所当修葺、墙垣壕堑、有无高深、墩台城堡、有无完固、器械有无齐备、粮草有无充足、或修或补、督令有司着实用工、或增或益、不许虗应故事、其军职官员如有贪懦无为、役占军士、以致操守不严、备御无法者、参奏拏问、凡利有可兴。弊有可革者、听尔便宜处置、应奏请者具实奏闻、尔等须悉心整理、务使边备修举、地方宁谧、庶副委任、如或照前、因循废弛、以致临期误事、责有所归、年终通将整理修举过事迹、造册奏缴、以凭查考、尔等勉之慎之、故敕、钦此钦遵、臣遵奉 敕谕备查照得山西三关一带沿边地方。宁武以东隘口。及山冈平漫之处。虽虏骑可通。然有隘可据。若得人以守。虏终不能长驱而入。总因山西外边之兵不如宣大两镇故也然山西边不过一二百里整顿差易宁武以西。与虏近切为邻。则漫然平旷。虏骑可以长驱无阻。而原设兵将。比之他边甚少。城堡亦甚稀疏然前此虏贼顾少侵犯者何也以大同重兵为之屏蔽也且由老营堡。至八角所等处。土旷人稀。无所虏掠。必深入至镇西卫地方。人畜堡塞始繁。纵有所得及其返也又有大同平朔等处之兵截于前老营偏头等处之兵乘其后往返必须数日贼大同镇重兵亦皆会集据险邀击。往往失利而去。彼虽犬羊无知。然亦有所畏惮。不敢轻入。故三关之地。兵虽寡弱。老营堡等处。虽极临边境。地方平旷。而虏之侵犯、比之他边为少也。臣又查得山西汾州潞州平阳等卫所官军、拨去大同防御者七千余名、官军月粮、仍在山西支给夫以山西官军。戌守大同。山西粮储。供给大同者正以其屏蔽山西也。且虏之侵犯三关。必由大同边境而入。今者大同之境。时被侵犯。切于自顾。势难他及。而世平时久。事失其初。大同三关。又各自分彼此。如此则三关之地。已为大边极塞。而老营堡一路平旷又。兵马之寡弱若此。将官城堡之稀少若此。虏骑拥众南下。其何能支哉。兵法曰、勿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今待之者无其具也、惟恃其不来耳、此在吾者如此也、臣等载观近日虏之入寇。奸谋诡计。与昔不同。向也无甲冑。今则明盔明甲。势甚剽疾矣。向也短于下马。不敢攻穵城堡。今则整备锹镢攻穵城堡矣。向也不知我之虗实夷险。虽或深入。不敢久留。今则从容久掠。按辔而归矣。向也羣聚而入。群聚而出忽若飘风。今则大举决于一处。分掠各边。使不睱应援矣。向也兵无纪律。乌合而来。星散而去。今则部伍严整。旗帜号令分明矣。向也不焚庐舍。今则放火焚烧矣。其故何哉。有中国之人。为之谋画。有中国之。为之乡导。有中国之人。为之灾细。有中国之人。遗易之以铁器。况事变之时。投入虏中者。又皆惯战有勇之人也。此在虏者如此也。度我度彼胜负从可知矣。臣等闻之、萌芽不剪、滋蔓必长、履霜不戒坚斯至、今大同之兵。既不能为三关屏蔽也。而三关之兵马不增将官不选。城堡不加规画。臣等惟恐今年深入明年深入。今年得利明年得利。渐不可长。大起于细。边人涂炭不足言也。数年之后。虏且生心矣臣窃见各处大边。如宣府延绥等处。虏皆不得肆然而入。何也。一则兵力强盛。一则关山险隘。一则百战之余。豪杰汇生皆未有如老营堡之空虗为可乘者也虏若狃于常胜。妄兴异谋。图入中国。惟此途为甚便。臣等尝详察华夷之界。自大河以西。由石隰岢岚静乐宁武至雁门历紫荆居庸。直抵山海关一带界山。崇冈峻岅固天所以限华夷。而保障生民者也中古以来类皆守于险外以为重险之固紫荆居庸之外。则有宣府一镇。镇城既设重兵。复设五路参将。大小城堡。各设守备操守把总等官。原额旗军一十二万。雁门之外。则有大同一镇镇城既有重兵。复设三路参将九州岛县。大小城堡。各设守备等官。原额旗军八万余名。其城之坚必不可攻也。其池之深必不可越也。驭戎设险之道。诚莫有加焉。宁武以西。其险则在兴岚石隰等处。古人皆以此地建节 国家亦守于险外。置偏铑营诸城堡然止设一副总兵一游击。并近日廵抚 奏设止有四守备骑兵惟九千余名。而兴岚等处。则又弃而不守其城数日之间可攻而破也其池顷刻之际可负土而平也且宣大既有巨镇重兵。而内犹守居庸紫荆雁门之险。今偏头等处既巳兵孤将寡。而兴岚等处。本非弃而不守以恃有外边故也乃又弃而不守。虏骑长驱而下。更何所恃以为藩屏哉。我 国家设险驭戎。自辽东以至甘肃。经理周密。独偏头等处。乃一大空缺。故臣等以为虏若妄兴他志图入中国必由此地而入也夫善动者因其时。先机者通其变。当今之时。变而宜通之时也。以臣计之。岢岚州实华夷之界。有险可据。宜设一参将。益兵三千。神池堡要害之地。宜拓一城设一守备。益兵五百。八角之东。宁武之西。八角之西偏头之东适中之地亦各为一堡。各设一守备。或于五塞前后设立据险。以便截杀。亦各益兵五百。所益之兵。听臣等召募。或于民壮中户大者佥取。副总兵宜升为总兵。推选谋勇都督领之。此地边短若立军府所辖太少不能成一镇止用一有经画道臣亦足驻札宁武。其偏关仍一守备益兵八百可也。提督都御史、不必兼理廵抚山西一省止廵抚沿边一带地方、忻代保岚石五州所属及雁门石隰二兵备、并都司布政司管粮官按察司管屯官、并守廵冀宁道、及参游守备、俱听节制、其余山西布按二司、府州县官员贤否、军民词讼、岁办差役、俱不必管理、庶得专意经畧边事、老营堡宜设一所、以管常备新军、夫不一劳者不久逸不暂费者不永宁、是不过给马七千匹、发银十万两工程可计日而定也、其山西汾州等卫所防御大同官军、仍掣回山西三关防守、遇有警急、与大同互相应援、如此、则不惟三关之兵威可振。而大同之势。亦逢为之壮矣。乞敕下该部再加议处施行、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一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何刚悫人选辑
  唐昌世兴公参阅
  苑洛集二(疏 论)
  韩邦奇
  疏
  慎重边强疏
  陈愚虑以奠江防疏
  慎重边强疏【三关防守】
  谨题为慎重边强以保安地方事、该太师兼太子太师武定侯郭勋奏陈前事、计开一款、山西三关地方广阔、先年因在腹里。经略未备。近年官军十分数少。镇堡仓场粮草。在在空虚。遇有警报。束手无策。任其抢掠。若不思患预防。抑恐将来为患匪细。乞敕兵部会议拟覆、题奉钦依准议、钦此钦遵、移咨到臣、转行左布政使卫道等、议照山西地方大同三关一带。此疏与前疏相表里皆几辅藩篱。防胡重地。大同逼近北胡。故当时经略亦备。城堡联络。军马浩大。虏虽有犯。可保无虞。三关稍近腹里以大同为之屏蔽故当时经略未详职等查得鴈门关之东。自大安口迤西至本关。及宁武偏头关。向南至河曲县等处地方。延袤一千三百余里。代州守备所统官军。不过一千七百余员名。有马者不过五百余员名。宁武关及神池土棚阳方口王也儿梁等处。及西八隘口。乃达贼出没要路。守备所统官军不过二千余员名。有马者不过一千余员名。至于偏头关尽在西北。尤为孤悬夏秋之间尚隔一河结之后华夷同肔总兵守备两营所统官军。不过二千三百余员名。有马者亦止二千余员名。老营堡虽设有游击一员。统领官军三千余员名。此外虽有守城步卒。中半老弱。不堪调用。夫以不满万之兵。守千余里之地。而当数十万之强胡。寔实众寡不敌。近年以来。虏志猖獗。知我虚寔。每犯三关。深入腹里。万骑星驰。飘忽如风雨东奔郥忻代受毒。西下则兴岚被扰。况各卫军旗迯亡数多。营伍空虚。兵力寡弱。沿边备御十分疏略。而虏势日强。诚可为之寒心也。今照偏头关去鴈门甚远。宁武关居三关之中。为今之计合无将副总兵官移镇宁武适中之地。令其往来调度。随机战守。地方有警。易于策应。偏头关改设参将一员。益兵三千。于岢岚州添设守备一员。益兵五百。神池堡拓筑一城。设守备一员。益兵五百。八角堡之东。宁武关之西。八角堡之西。偏头关之东。适中之地。亦各筑一堡。各设守备一员。或于五寨前后设立。据险以便截杀。亦各益兵五百。俱与三关游守相为犄角。彼此应援。其所益之兵。或召募土著强勇。或佥于民壮中大户。盔甲弓箭取于本省所属卫所岁造。马匹请给太仆寺寄养马七千匹。或马价银二三万两。于本处收买拨付骑征。各营应用把总管队等官。于各卫所指挥千百户内熟于边务者选择推用。召佥新军。近宁武如神池八角之东者。附隶宁武所。八角之西者。附隶偏头所。各牧籍食粮终身开除。子孙愿继者听。仍照近日兵部题准召募土军事例。每军各赏银三两以资置辨军装什物。庶乎人心乐从。又查得大同备御山西平阳汾潞各卫所官军七千余员名。原非旧规向以正统土木之变。暂留戍守。遂成定例。每年轮班达戌异镇。月粮又在山西支给。且访各军到彼。不过买闲私门。徒充厮役而巳。方今虏寇猖獗。住边未退。且闻虏中走回人口。往往传说不久聚众大举深入抢掠。谲诈之言。固难尽信。防御之策不可不严。此言便于山西不便于大同大同一镇必将争执合无将前备御大同官军七千员名掣回拨派三关。仍照旧规。分为春秋两班。更。番戌守。如有不足。召募新军以充其数掣回官军。除在卫应有月粮外。在边仍每军日支行粮一升五合。新募军人止支月米。如征调远出。亦各照例支给。行粮刍粮。如有不足、行布政司照数派征支用。再照将者三军司命。地方安危系焉。三关地方。止设副总兵一员。每于都指挥内推用。责重任轻。无以镇压人心。摄服夷虏。似宜改升总兵官职衘。推选谋勇都督充之。如此则军威壮而边防增重。将势强而地方改观。三关一带。可以永保无虞。借或大同有警。亦可克期调用矣。呈乞照详。蒙批议处固巳详的、但事体重大、及岁支钱粮总数、及应增之数、尚未入议、仰再会议回报、蒙此今照偏头关副总兵、改设总兵官、推选谋勇都督充之、移住宁武道里适中、揆以时势、似为相应但本官原系副总兵所治、仍须添设参将一员、益兵三千名、马二千匹、及查得岢岚州。及古来秦汉华夷之界。尤戎马出没之冲。长城基址犹存。又查神池堡接壤温岭为平虏之冲。亦胡马侵犯要害重地。先议于岢岚州及神池堡等各添设守备一员。益兵五百。抑恐兵微将寡终不能以防遏虏患。职等愚计。合无于岢岚州添设参将一员。增置官军三千员名。马二千五百匹。神池相地拓筑一城。设守备一员。益兵八百名。马五百匹。八角所之东。宁武关之西。偏头关之东。适中之地。各立一堡。各设守备一员。或于五寨前后。设立据险。以便截杀。亦各益兵八百员名。马五百匹。庶几外寔而内亦不虚。新募军人。仍照近日兵部题准募军事例。各赏银三两募军附隶镇西卫并偏宁二所收籍食粮。通计所益召募土兵以八千四百名为率。每名月支米一石。每岁共计该粮一十万八百石。掣回平阳等卫官军。仍旧分为春秋两班。更番戌守。每班以三千员名为率。两班六千员名。每员名月支行粮四斗五升。每岁共计该粮三万二千四百石。二项共该粮一十三万三千二百石。每石折支银六钱。共该银七万九千九百二十两。马六千匹为率。每匹月支艹三十束。料九斗。每岁止支六个月。计草一百八万束。每束折支银一分五厘。共该银一万六千二百两。料三万二千四百石。每石折支银五钱。共计该银一万六千二百两。通前共计该银一十一万二千三百二十两。查得布政司会计内坐派三关夏秋税粮马草起存本折全抛共征银三十三万八千五十二两有零。屯田子粒大约征银一万三千余两。三关寔在兵马。大约每岁支用银二十八九万两。计数虽若有余。然中间遇灾蠲免拖欠等项势亦难免。每年合于河东淮浙等塩内请发八九万两。庶足前项增益兵马支用。其修建城池、公馆工料、及召募新军给赏、该部量发银数万两应用、如此则兵食足而边防有备、守御严而虏患潜消矣、会呈到臣、会同廵按山西监察御史、看得事无定体。惟变是趋。治有先机。因时而动。山西三关。比之他边原额。军马寡弱钱粮数少。近来虏贼形势异常。猖獗日甚。习知中国险易虚寔。往往纠合丑虏。大举深入。舍隘就易。避寔击虚。将来为患殆不可测。所据添设将官。增益军马、建拓城堡、处置钱粮、相机防御、乘时经略、正在今日、乞下该部、再加查议、如果臣等所言少禆边务、伏望俯赐采择施行、
  陈愚虑以奠江防疏【江防】
  此南京兵部参赞机务时上
  谨题为陈愚虑以奠江防以固重地事、看得户科给事中李万寔所奏、要将浦子口守御应天五卫官军、俱属操江节制、及浦子口指挥千百户、荒滛骄蹇军之富者安享于家、贫者商贩于外、每遇操练、顾觅应名、甚者御货乘机、坐窝为盗、二口事体既分。安肯互相应援其应否量拨操舡、悉听该部酌处一节、无非振扬武备、辑宁地方之意臣等议照我国家以南京都城。根本重地。据长江天险。分京城各卫官军为五营。在城三营。神机营。大教场。小教场。京城之外二营。因浦于口军御陆寇故向来不隶操江也江南设新江口水军以御水寇江北设浦子口陆军以御陆寇。水陆二军。南北掎角。互为声势。使水寇不得以登岸陆寇不得以渡江虽二军不同。皆以拱卫都城。五营通属内外守备参赞尚书节制。设立以来、永为遵守。若以浦子口之军拨舡习水。则水军独增而陆军全无水战未习而陆营巳废北来之寇。何以御之。浦子口之军。既不可改为水军。则虽属之操江亦为无益。且操江官之职。止以操演新江口水军。以拱卫都城为务。其军亦不得调遣他出。本官钦奉敕谕操习水战。整理战舡。振扬威武。壮固根本故也。自设新江口水军以来。江海之寇。众寡不一。未尝一经调遣。其操江兼管廵江。擒捕盗贼。自有沿一带卫所有司廵捕官军火甲人等。贼势重大。又得通调沿江一带卫所有司军夫、所属不下数万。又何仰于浦子口之军哉。况系 祖宗累朝旧制。先后部院科道各官会题照旧。累次奉有钦依。难再别议。其指挥等官、荒滛骄蹇等弊、诚或有之、则申明先年题准比照京营事例、科道官及本部委官、不时点查、严加禁约、各官如有纵放军士、安享商贩、顾觅应名者具寔参问、□有乘机坐窝分赃者、犯出依律重治、本管官员受财故纵者、一体治罪、再照新江浦子二口。俱系京营。今新江口之军。每年春秋操期。守备参赞诸臣。各一次阅操。严行赏罚。则浦子口之军。当春秋操期。内外守备参赞官。亦合各一阅视严行赏罚。如此则旧制不至于更改。而戎务亦不至于废弛矣。伏乞敕下该部、再加详议、上请定夺、
  论
  边事论一
  边事论二
  边事论三
  边事论四
  边事论一【择将】
  汉唐宋三代与我国家防边之法不同、汉唐宋防之之法密。我国家防之之法疏。其故何也。汉高帝当匈奴冐顿振古豪杰。平东北诸胡独霸虏中。控弦四十万。高帝惮之。天下既定。乘百战之威。自将至平城被围非陈平之计。几至败亡。故其防之也极其详四百年间。君臣上下日夕讲求。非战鬬则和亲。未尝一日忘。唐太宗当匈奴突厥之强。至于称臣请兵以取天下。故其防之之法亦甚详宋则当辽金元之强。自朝廷以及闾阎所事者岁币戌兵也。我国家当元之甚弱葢元自太祖入中华。世祖一统宇内。元本强国入中国而始弱故太祖驱之不待兵力一百五十年来虏入化为中国人视中国人为尤弱而兵之一事为尤弱葢中国腹里。武事虽弛。犹有备边之兵。元则华夷一统虽边备亦无矣况当时凡百苦役。皆汉人力办。虏人骄惰尤甚。是以我 太祖既平群盗。徐达北定中原。元人即北遁。未尝向南发一矢。我兵复穷追。至不敢相见。又值我 文皇之英武。三犁虏庭。虏人破胆远遁。葢以平日屋居谷食之人一旦身无居腹无食救死之不暇虽寻常之兵临之亦不能支况我百战之兵乎是以防边之兵较前代为疏葢前代当虏之强我国家当虏之弱。今我承平二百年。人不知兵。而彼生养教习。亦二百年。复其故性。若之何而守株以待乎。今之边事。不大改革。军威必不能振。所谓改革者无他。修复 祖宗之故。酌以汉唐之法而行之耳。今议者皆曰任将。考其说皆坏将之道也古之任将者。筑坛推毂。君命不受。故将得以行其志。今岂无将。特不用耳。所谓用者非与之官也。尽其用也。今将之在军。叱喝而奴隶视者十余辈。奴颜婢气。一人欠谨而讥斥至矣。汉唐以来。边将非一人。上下几千年。考之载籍。何曾遣一使至军查勘哉。此明白而易见者。我 祖宗朝亦罕有之近者每一交锋即遣一使而使者又不晓国体军机。务在罗织其罪。又去之以自尊崇安有才难之惜。使为将者惴惴半足无措。避罪之不暇。安能自奋扬哉。至于人才剥落。临时无措。则出之囹圄之譬之伤弓之鸟见矢而惊宁能饮啄于洲渚之中哉即使子牙遇此时。彼惟卒钩于渭滨耳。强而付之将。亦莫如之何也巳。
  边事论二【修边】
  奇谋胜筭。不在高远切于时务即是奇胜葢事切于时务。即有益于国家。有益于生民。如诸葛孔明。高卧南阳之时。熟观天下之势。曹操据有中原。挟天子以令诸侯。孙权据有江东。任贤使能。基业巳固。俱不可图。独蜀汉之地。未得豪杰据守。可以立基。故一见昭烈。即以为言。而终身事业。不过若此而已矣。以高远言之。话曹孙篡弒窃据之罪。克复汉家天下。岂不光明俊伟然势决不可行也。故司马徽云。识时务者呼为俊杰。且目以为卧帝。葢为此也。今天下大计。御虏之策。虽募百万之师。费亿万之财。亦无益于当时其切务惟在于修边然今之言修边者。每以宣大为说。则失策甚矣。葢宣大之边。不惟不能修。而亦不必修。何谓不能修。宣大大边广千余里。力岂易办。纵修之亦不能遍守。此论在前两疏中巳见之要亦自有所见不止为抚属地方立说也然决不必修也。何谓不必修。葢华夷之界限。本在宁武。至山海关一带界山宣大在险之外而镇城又在外之边与虏共处一地不守险而守之险外以镇城而置之极边此古今英豪之深意且宣大之设。以天下之钱粮。选天下之兵将守之者。非为宣大之地计为屏蔽天下也。今宣府弹丸之地。总兵有正兵。副总兵有奇兵。游击有游兵。五路有参将。四十二城堡。皆设兵将。大同总兵副将游击同。三路有三参将。十七城堡。若望以屏蔽天下。次择名将而之。若只保守宣大地方。中人可以守之半其兵将可以当之又何必以修边为哉。所为不必修也。今边之宜修者。山西真定顺天也力既易成险亦可守枢机在此。山西之边。自鴈门以东。其险可恃。此惟一二零贼。牵引窃入虏骑决不可长驱。但有人守之。即不可越。所谓一人当关。千夫莫敌者也。惟鴈门以西。则夷险不一其地虽二百余里然不须修者多其山险处不必修。平漫接修之。十不二三。其土山平漫者。可斩削。当自偏关宣武旧墙接修之。其真武顺天一带山口。可塞者塞。可筑者筑。居庸最险潮河。以随时修整。不甚费力。则天下之事毕矣。宣大二镇。各城既有高城深池坚甲利兵。其余民间私建小堡。一一归并。虏入则坚壁清野。又重兵以拒之。彼无所掠五日则自遁矣候其止帚乏。则邀而击之。且可获功。何必修边为哉。此修边之说也。
  边事论三【攻边】
  用兵之要、攻与守二者而巳、守则如前。攻则我当先发若彼既入寇。避实击虚是兵之机要但恐不习兵者以我之固守不击为怯敌议论沸腾未及用谋而先得罪耳是简其精兵而来不可以与之争锋。惟当固守如前。我边防备。乃选将练兵。候彼数十万驻牧我边近年。牛羊老小账房俱在彼必以我兵素不出攻。不为之备。吾乃帅师攻之。然必为万全不可败之势。方可言攻。吾察各阵。为兵火一营。且攻且守。虽彼百万之众四面攻围亦不碍吾之进退可取必胜。攻吾前则吾前冲之。攻吾后则吾后冲之。前后左右无不如意。进退攻守。皆由于我。虽围吾十匝。则吾益得志。兵火营大略以大车厢后为阳门板。三孔安炮。仍以牌遮其口画为虎头形。厢两头横安二炮厢后者、札营用之。厢两头者行则用之。但用多带火药粮草。每用火药手五人。挽车者十人。如东面兵至。中军扯起青单号带。第一炮放。双号带第二炮放。三号带第三炮放。三炮既毕。一炮可装起矣。西南北各如其制。若四面齐来。则四面炮齐发此札驻时制也若吾欲回军。则徐徐行之。既围之。固则攻其前。若彼围其左右。则用横厢炮。后则如常制。且行且攻。彼必达遁。岂敢近我。彼败则出吾营中军以击斩之。此乃决不败之阵也。都城四面平旷。最宜用此阵。若于潮河川芦沟桥左近为此营。则虏必不敢近。而吾可得志。大抵用兵之法要知地。故曰地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每营止可用三千。多则五千。然多多益善。攻守之具。无事之时。不可不讲。不可不备临渴掘井。卒然未善。此攻边之说也。当今御边之法。疏病易除不专之病难除较之前代为疏为不专昔汉时。高帝当匈奴强盛之时。又以冐顿之枭雄。是以备之者甚详。云中上谷北地朔方辽东西北平渔阳金城上郡。皆止各一太守专兵专钱谷专刑专举辟。且久任。但责以地方不失。中小胜小召俱不计。赏罚亦不加是以边臣得尽力尽谋。今一总兵而不与之赏罚之权。监之以廵抚廵按守廵郎中。一有胜负。则府通判卫经历皆得监制之。唐朝以一监军而军功不成。况监军数辈者乎。今之廵抚甚为无谓既无调兵之权又无临阵之责凡一切战伐进退俱不干预若何而受彼之赏受彼之罪哉今当仿汉唐制而行之。各边廵抚皆去之。其廵按不必预边事。管粮官听总兵官节制府州县官。俱听总兵官节制。如廵抚之体小小胜负。不必行勘。但令地方无事耳。国家之制。止是来则备之。去则守境而不追。所以监之廵抚。察之廵按。钱粮刑名。皆不得预。举辟潜移于廵抚。止是防边将之肆也在今时则当变而通之况此各官之设。起自近代亦非 太祖 成祖之法也
  边事论四【修老营堡】
  西北之大边六。宣府地最狭而兵最多以为京师后门也宣府最为紧要。额兵十二万。其次大同。额兵八万。其余各镇。其兵俱少。于是华夷一带界山。自山海至居庸紫荆鴈门宁武宁化。自岢岚保德偏关直抵黄河岸自北南视如千仞崇垣拔地而起固天所以限华夷也中古始守以险外。以为籓篱。居庸紫荆之外有宣府。鴈门宁武之外有大同。我国家又设老营堡。居庸紫荆鴈门宁武皆设兵将。宁化以西乃略而不备。秦时城址犹在。若考其地而设兵如鴈门等处。虏必不能长驱而入矣。若止从老营堡修至宁武亦不为甚费今虏入中国。惟老营堡地方。乃一大空阙。异时虏妄兴异志。以侵内地。惟此涂为便。既过老营地方。而宁化岢岚等处无守。则天门忻口玄岗阳方之险。不足恃矣。偏关之城。昔在山麓下。若虏乘山而攻。旦夕可破。移于城西。筑以甬道。长不过二里。即至山颠上阔二丈高三丈。两面环一女墙。设数铺房。虏至以兵守之。金汤之固矣。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一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二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夏允彝瑗公 宋征璧尚木选辑
  杜甲春端成参阅
  林次崖文集一(疏)
  林希元
  疏
  罢内臣镇守以厚邦本疏
  荒政丛言疏
  罢内臣镇守以厚邦本疏【请罢镇守内臣】
  以张永嘉之得君然犹不敢显言撤镇守内臣也故进密勿之谟以撤之相业于是大光次崖以庶官乃敢进此谠言又为难矣
  臣惟我 朝疆理天下、分土为郡县卫所、而统之以三司、岁有廵按以临之、重地又兼设重臣以镇之、小大相维亦足以为治矣、后来始有内臣镇守之事、夫寺人之职。宫庭是司。疆场守御非其所务。以疆场之重委之宫庭执役之官。岂我 太祖 太宗之法哉替汉季以宦者封侯、唐季以宦者监军、皆因事间见、初非常设、且为后世所讥、我 朝以宦者镇守、则与文武官并置、因袭为常、又汉唐所无者。不知后世以为何如。且内臣出镇。岂真欲藩卫保障。以忠于 社稷哉。不过欲鱼肉吾民尔。臣闻一人求镇。内臣无所求于外庭其所为行赂者司礼贵珰也必重赂于朝廷之权幸。然后得东涂西抹。至以万计。随地丰约以为多寡。如广东必须十五万银浙江则十万臣福建亦不下八九万。此臣所知也就镇之后。金币宝玩之类。随地产以供岁例者。复无纪极至所以自饱其溪壑者。又不知凡几此何从得之皆刻剥诸民也。夫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纵鹰犬鱼肉吾民。伐邦本以自伤。臣知 陛下不忍为也。今虽使有司为之约束。彼未必便敛手以受约束。虽禁其不得奏带多人。其禁终有旹而弛。与其虑为害而禁之。而卒不可禁。孰若去之使不得为害。而不用吾虑哉。臣伏读 诏书见自正德来、额外添设各处守备、非我 列圣之旧者、悉皆取回、臣敢因此以广 圣意、请自宣德以来法外所设各处镇守、非我 祖宗之旧者、皆可取回、信如是则生民之患。十去八九、 陛下邦本永固。于盘石矣。此亦我 孝宗皇帝末年之志而未遂者 陛下行之。是亦继志述事之大也。臣于 陛下不胜愿望。
  荒政丛言疏【荒政】
  恭惟 陛下尧仁舜孝。出潜御天。敬德日跻。文章虎变。臣民作极。次崖为广东宪司应诏陈此奏万国欢心。比闻四川陜西湖广山西等处。民厄灾伤。 恻然动念。大沛蠲恩。期于弘济。慱延羣策。用广 聪明。盖自三王以降。汉唐宋之君。少有子育元元。穷神知化如斯者他。自 大号涣颁、臣民耸动。凡有寸长。咸思自献。况臣久甘沦弃、更荷 生成、 大德、莫酬赤心徒抱、兹承 明诏、敢不对扬、夫救荒无善政、古今所病、古以赈济垂芳史册者、代不数人、然法多醇疵、事难尽述、往时官司赈济、动费不稽、毫分无补、今 皇上不爱太仓百万之银、以济苍生、发自 宸衷、诚旷典也、使不精求良法、期济斯人切恐故弊仍存、 圣心良负、然臣疏浅、岂有高论、能禆 神谟、顾业尚专门、事谙素练、臣昔待罪泗州、适江北大饥、民父子相食、盗贼蠭起之际、臣之官适当其任、盖尝精意讲求、于民情吏弊、救荒事宜、颇闻详悉、今欲有陈于 陛下者、亦负日之暄、以献吾 君之意也、臣闻救荒有二难、曰得人难、曰审户难、救荒有三便、曰极贫之民便赈米、曰次贫之民便赈钱、曰稍贫之民便转贷、救荒有六急、曰垂死贫民急饘粥曰疾病贫民急医药。曰病起贫民急汤米、曰既死贫民急募瘗、曰遗弃小民急收养、曰轻重系囚急宽恤、救荒有三权、曰借官钱以籴粜、曰兴工役以助赈、曰借牛种以通变、救荒有六禁、曰禁侵渔、曰禁攘盗、曰禁遏籴、曰禁抑价、曰禁宰牛、曰禁度僧、救荒有三戒、曰戒迟缓、曰戒拘文、曰戒遣使、其纲有六、其目二十有三、备开于后、编次以 进、总曰荒政丛言、是皆往哲成规、替贤遗论、臣尝斟酌损益、或巳行而有效、或欲行而未得、或得行而未及、谓可施于今日者也、若夫恐惧修省、降诏求言、蠲租税以舒民困、散居积以厚黎元、皆人主救荒所当行、则 陛下巳先得之、不容臣言也、至于卖军职、卖监生、卖吏典、乃不得巳救急之弊事、非盛世所当行、则大臣巳先言之、不待臣言也、 陛下倘不以臣言为愚拙、为迂疏、乞 勑部院详议可否、即 赐施行、
  一二难
  二三便
  三六急
  四三权
  五六禁
  六三戒
  △一二难
  曰得人难者、盖为政在人、况救荒无善政、使得人犹有不济、救荒赈恤以得人为主观于汉末之事可知况不得人乎、如常平义仓之法。在耿寿昌长孙平行之则为良。后世踵之则有弊。其故何也正以不得其人尔。今各处灾伤、民罹凶危、 陛下隐念至痛、府库百万之财、尽不爱以济苍生、此真爱民如子之心也、使不得人以行之、臣恐措置无方、奸弊四出、饥者不必食。食者不必饥。府库之财。徒为奸雄之资。百万之费。不救数人之命。此臣所以深忧过虑也。然所谓得人者。非特府县官。凡分委赈济官耆。皆所当择而不可苟者。昔富弼青州赈济、其所用之人、则除着州县正官外、就前资及文学等、府佐领官、择有廉能者用之、夫有欧阳修以主赈济。则府县正官不用择。所当择者。分委赈济之官。今不得如欧阳修者主赈济。则主赈济者。府县正官之责。所当精择。而择委官又其责也。臣愚欲令抚按监司精择府州县正官庑能者。使主赈济。正官如不堪用。可别拣廉能府佐。或无灾州县廉能正官用之。盖荒事处变。难以常拘也。至于分赈官员。可令主赈官。盖就所属学职等官。及待选举人监生等人员。择素有行义者。每厂一员为主赈。又择民间有行义者一人为耆正。数人为耆副。使监司廵行督察各厂所至考其职业。书其殿最并开具揭帖。事完。官上之吏部。府县学职等官。视此为黜陟。举人监生等人员。视此为除授。民主之抚按。有功者。以礼奖劳。仍免徭役。有过者。分别轻重惩治不恕。如此。则人人有所激劝。而荒政之行。或庶几矣。
  曰审户难者。葢赈济本以活穷民。夫何人情狡诈。奸欺百出。乃有颇过之家。滥支米食。而穷饿之夫。反待毙茅薝。寄耳目于人。则忠清无几。树衡鉴于上。则明照有遗。此户所以难也。古云救荒无善政。正坐此耳。替宋富弼青州赈济流民。古今所称。臣谓此殆不难。何也。民至于流。即当赈济。无事审户。何难之有。惟夫土著之民。饥饱杂进。真伪莫分。此其所以难也。迩时官司审户。有委之里正者矣。有亲自抄札者矣。有行赈粥之策者矣。然皆不能厘革奸弊。何者。以臣所见言之。臣替待罪泗州。适江北大饥。臣始至稽其簿籍。本州岛已赈济两月。仓库钱粮巳竭矣。而民父子相食者不能救。盗兵潢池者。日益炽。凡报名籍必待受赇而后得之故公家虽费而小民不沾实惠臣深求未得其故。既而见民有投子于淮河者。问其赈济。则曰无钱与里书。不得报名也。又审贼犯于狱。问其赈济。则曰未也。而稽其簿籍。已支两月粮。盖里书之冒支也。又收饿莩于野。问其赈济。则曰无有。何以不济。曰户有四口。二口支粮。月支三斗。道途山王复。已费其半。一口支粮。四口分之每口只得六七升。是以不济也。此按籍之弊也。此里正之不足任也。臣既灼知其弊。乃亲自抄札则纔入其乡。而告饥者塞途。真与伪。莫之辨也既而沿门审验则一日不能十数家。千万饥民。巳不能遍。而分委之人。其弊与里正要亦不甚相远。此亲自抄札之难也。及其廷臣建议赈粥。其说以为穷饿不得已者。始来食。不须审户。可得饥民。臣始是其议。用意推行。不知岁既大饥。民多鲜耻。饥饱并进。真伪莫分。甚至富豪伴仆报名食粥。穷乡富人。遣人关支。臣因痛加沙汰。追罚还官者无数。是赈粥之法亦难任也。故曰三者。皆不能厘革奸弊者此也。替宋苏次参澧州赈济。患抄札不公。令民用纸半幅。上书某家口数若干。合请米荳若干。实贴各人门首壁上。如有虚伪。许人告首。甘伏断罪。以备委官捡点。古今以为良法但以臣观之。门壁之贴。未必从实。捡点之官。未必得人。安能保其可以革弊。而绝无欺伪于其间也。然则终无策与。臣愚欲分民为六等。宕民之等三。极富次富稍富。贫民之等三。极贫。次贫稍贫。稍富不劝分稍贫不赈济极富之民。使自捡其乡之稍贫者而贷之银。次富之民。审户之敝能欺上官而不能欺乡户此亦足为检验之法使自捡其乡之次贫者。而贷之种非特欲借其银种也。欲于劝分之中而寓审户之法也。何者。盖使极富之民。出银以贷稍贫。彼必度其能偿者方借。而不借者。即次贫也。使次富之民。出种以贷次贫。彼必度其能偿者方借。而不借者即极贫也。不用耳目而民为吾耳目。不费吾心而民为吾尽心。法之简要。似莫有过于此者。责委官耆。逐都推勘。随户品题。既皆的实。然后随等处分赈济。则府库之财不为奸雄之资而民蒙实惠矣。或曰贫分三等。流民何居。臣曰流移之民。虽有徤弱不一。然皆生计穷尽。不得巳弃乡土而仰食于外。与鳏寡孤独穷乏不能自存者何以异。虽谓之极贫可也。臣故曰不须审户。即当赈济者此也。
  △二三便
  曰极贫之民、便赈米者、臣按宋富弼青州赈济流民所支米豆、十五岁以上每口日支一升、十五岁以下、每口日支五合、仍历子头上、分明算定一家口数、一官如管十耆、即每日支两耆、逐耆并支五日口食、河北流民、赖以存活五十余万人、此荒政之一取善、古今所称、近旹官司赈济、多有用之而专赈米者、然以臣观之。若次贫稍贫人户。家道颇过。不幸而际凶歉之年。生理虽艰。犹未至悬命朝夕。且其力能营运。不至束手待毙。使其终日敝敝而守升合之米。彼固有所不屑者。且欲食之民。略无涯限。仓廪之积岂能尽济。惟夫极贫之民。室如悬磬。命在朝夕。给之以米。则免彼此交易之艰。抑勒亏折之患。可济目前死亡之急此其所以便也。其法大口日支一升。小口半之。八口之家。四口给米。四口之家。二口纤米。非不欲尽给之也。民无穷而米有限。穷饿之民日得米半升。亦可以存活矣。随饥口多寡。不分流移土著。合就乡集立厂。每厂赈济官给与长条小印上刻某厂极贫饥民。以油和墨印志于脸。每人给与花阑小票。上书年貌住址。如系一家。即同一票。五日一次赴厂验票支米。十人为甲。甲有长。五甲为羣。羣有老。每甲一小旗。旗上挂牌。牌书十人姓名。甲长执之每羣一大旗。旗上挂牌。牌书五甲姓名。羣老执之。羣以千字文给号。当给之日。俱限巳时。羣老甲长各执旗牌。领率所属饥民。挨次唱名给散。每口一支五升。每甲五斗。每羣二石五斗。羣甲之粮。只给长老。使之给散。必印脸验票者。防其伪也。必羣分旗引者。防其乱也。必一时支给者。防重迭也。必总领细分者。省其繁且迟也。每厂给与印信文簿。耐饥口支粮数目。逐一造报。以凭稽考。仍给升一。五升斗一。五斗斛一。当官印烙。发付应用。其发米下船。如不系沿流。及产米去处。难于搬运。则散银。各厂官耆。令就本乡富户照依时价籴买。或本乡富民粟尽。可令饥民远就有粟去处一顿关支亦移民就粟之意也。
  曰次贫之民便赈钱者、臣按董煟救荒活民书、谓支米最不便、弊病又多、不系沿流及产米去处。搬运脚费甚大不如支钱最省便。更无伪滥之弊。小民将钱可以抽赎典过斛斗。或一斗米钱可买二三斗杂料。以二三升伴和野菜煮食。则是二斗杂料。可供一家五七口数日之费。其说是矣。近旹官司赈济。多有用之而专赈银钱者。然以臣观之。极贫之民。室如悬磬。命在朝夕。若与之钱银。未免求入米隹于富家。抑勒亏折皆所必有。又交易山王还。动稽旹日。将有不得食而立毙者矣。可谓便乎。惟次贫之民。自身既有可赖。而不甚急。得钱复可营运。以继将来。此其所以便也。其法八口之家。四口支钱四口之家。二口支钱每口所支折银二钱。编羣给票。亦准极贫印志。旗引则不必用。支钱于穿钱绳索。系以钱铺散者姓名。支银于包银纸而、印志银匠散者姓名。如有低伪消折听其赴官陈告。坐以侵渔之罪。如是则法不生奸而民蒙实惠矣。然块银细分、必有亏折、如银十两、散五十人、每人二钱、必亏五六七厘、此臣所经验也、要不若散钱为尤便。且贫民以银易钱。又有抑勒亏折之患也。
  曰稍贫之民便转贷者、臣按出官粟以贷贫民者。古之义仓是也。劝民粟以济贫民者。今之例纳是也。今臣所谓转贷者。借民财以一贫民。而不费官财。酌二者之间而参用之也。夫稍贫之民。较之次贫。生理已觉优裕。似不待赈济。然旹当荒歉。资用不无少欠。不可全不加念。是故不之济而之贷也。然欲官自借之。则二贫之给钱谷。亦或不敷若使富民借之。则民度其能偿。必无不可。故使极富之民。出财以借。官为立券。丰岁使偿。只收其本。不责其息。贫民得财而有济。富民捐财而有归。官府无施而有惠。一举而三得备焉。此其所以便也。其法八口之家。四口借银。每口二钱。自正月至四月。总四月之银。一次尽给之待其展转营运亦可以资其不足而免于匮乏矣。一人所借。多至二百口。少不下一百口。若本乡无富民。则借之外乡。并官立文册。然赈贫之民官司知其有余不至分外科索亦幸矣岂得因之免徭役乎事完之日。以礼奖励。量免几年徭役。作之有道。则民自乐于供输矣。
  △三六急
  曰垂死贫民、急饘粥者、臣按作粥以饲饥民替汉献帝盖尝行之。后世多有用之。而专赈粥者。但以臣观之。次贫之民。生计未急。日授之米。巳有不屑。而况粥乎。极贫之民。生计虽急。而给之粥。亦有所不愿者。何则。粥之稀稠冷暖不一。食之多寡。缓急人殊。早关晚放。人弗自便。气蒸疫作。死亡相继。始也不得巳。扶携强徤而入厂。终也不得去。空拳匍匐而出门。此所以不愿也。臣替泗州。亲见之审矣。若夫垂死之民。生计狼狈。命悬顷刻。若与极贫一般给米。则有举火之艰。将有不得食而立毙者矣。惟与之粥。则不待举火而可得食。涓勺之施。遂济须臾之命。此粥所以当急也。必于通都太衢。量搭小厂。亦设官耆。令其领米作粥。流莩所过。并听就食。但人饿既久。肠胃噎寒。乍饱多死。粥要极稀。毋令至饱。当以渐与之。待气完体壮。然后与极贫一体赈米。然作粥之法。又虑生熟不齐。参和灰水之弊。要在委任得人。则民蒙实惠矣。或曰赈粥之法。替大臣尝行于江北。今子三贫之赈不之取。独取而用于垂死贫民。何也。臣曰。昔江北之大饥也、民饿死与为盗。正在十一十二月之间。臣至多方赈济。稍徤能行者。随口给米。弱惫不能行者。为汤粥饲之。及正月初。廷臣建议赈粥。民多不愿。臣乃试为二厂。如此可以得民情一赈粥一赈米民皆舍粥而趋米臣因与面论可否。其说凿凿可听。臣不能夺。乃一意推行。而更得法。然行之未久而弊作。何也。饥饱混进。而糜费浩繁。疫疠盛行。而死亡枕籍。当日上司目击其弊。故行之不两月。羽书星驰。令停粥而给米。则上司已知其法之不可行而自改之矣臣目击其弊。乃多方澄汰。亦只查革得一二。续因饥民病愈乞归。遂给米散遣之。虽以赈粥造报。实则赈米者半月。则臣巳知其法之不可行。而阴改之矣。然臣始至泗州也。亲见饥民立死。乃亟行赈济。城郭饿莩。既仆者。欲仆者。亟取米饮灌之。旋以稀粥接续与食。既仆者十救五六。欲仆者全救。因思垂死饥民非粥决不能救又不可缓。若夫三贫之赈。决不可用。乃知昔人此法。实为垂死饥民而设。择羸弱给粥。候气完然后一给。则宋儒程颐之论实有见矣。今臣三贫之赈。去粥不用。而独用之垂死贫民者。岂空言无据哉。或曰。赈粥民既不愿。又有滥食者。何也。臣曰。不愿食者贫民其滥食者非贫也。
  曰疾病贫民急医药者、盖时际凶荒。民作疫疠。极贫之民。一食尚艰。求药问医。于何取给。昔宋赵抃知越州。为病坊以处病民。给以医药者。正为此也。往时江北赈济、官府亦发银买药、以济病民、然敛散无法、督察无方、医人领银。不尽买药。而多造花销。穷民得药。初不对病。而全无实効。今各处灾伤重大、贫民疾病、所不能免、此或不必官自开局即有行义士绅皆可为之臣愚欲令郡县愽选名医、多领药物、随乡开局。临证裁方。郡县印刷花阑小票。发各厂赈济官。令多出榜文。播告远近。但是饥民疾病。并听就厂领票。赴局支药。仍开活过人数。并立文案。事完连册缴报。以凭稽考。济人多寡、量行赏罚、侵克钱粮、照例问遣、如是、则病者有药、而民免于夭札矣、
  曰病起贫民急汤米者、盖疾病饥民。或不惟与赈济。或与赈济。而中罹疾病。逮疾病新起。元气初复。正当将息之时也。而筋力颓惫。不能赴厂支米。若非官为之所。则呻吟床箦之上。有枵腹待毙者矣。臣替泗州赈济。四月疾作。见饥民多病。不能赴厂食粥。因遣人访问其家。则有患病新瘥。欲食而无所仰者。乃遣人沿门搜访。但是疾病新起贫民。每人给米一升五合三日内外。散米一十一石七斗。而济病民八百二十二名口。所费不多。全活者众。今各处灾伤重大。民病有所不免。臣愚欲令各厂赈济官。遣人沿门搜访。但是患病新起贫民。俱日给米五合。一支五日。使其旦夕烧汤。不时飡饮。待元气既复。肤体既壮。方发饥民厂。照旧支米。则病起有养。而民免于横死矣。
  曰既死贫民急募瘗者、盖大荒之岁。必有疾疫。流移之民。多死道路。不为埋瘗。则形骸暴露。腐臭熏蒸。仁者所不忍也。故先王有掩骼埋胔之令。宋仁宗有官为埋瘗之诏。良有以也。然死者人所畏恶。责人以所恶。其从则难。诱人以所利。其趋甚易。臣昔在泗州见郡县差官给银买席瘗尸。督责虽严。而暴露如旧。臣知其故。乃择地势高广去处为大冢。榜示四方军民。但有能埋尸一躯者。官给银四分。或三分。每乡择有物力行义者一人。领银开局。专司给散。各厂赈济官给与花阑小票。凡埋尸之人。每日将埋过尸数呈报该厂。领票赴局。验票支银。事完造报。以便查考。埋过尸骸。逐日表志。以待官府差人看验。此令一出。远近军民趋者如市。数日之间。野无遗骸。官不费力。而死者有归。至简至便。令各处灾伤。疫疠不无。饥饿转死。所不能免。如臣之法。似可行也。
  曰遗弃小儿急收养者、葢大饥之年。民父子不相保山王山王弃子而不顾。臣昔在泗州。见民有投子于淮河者。有弃子于道路者。为之恻然。因思宋刘彝知处州。尝给米令民收弃子。乃仿而行之。置局委官。专司收养。令曰。凡收养遗弃小儿者。日给米一升。一支五日。每月抱赴局官看验。饥民支米之外。又得小儿一口之粮。远近闻风。争趋收养。此欲其收养不必责其挟诈也甚至亲生之子亦诈称收抱以希米食旬月之间无复有弃子于河于道者。今各处灾伤去处。若有遗弃小儿。如臣之法。似可行也。
  曰轻重囚系急宽恤者、臣按周礼荒政十有二、三曰缓刑、盖民迫于饥寒。不幸有过失。缓缓其刑罚。所以哀矜之也。况年当荒歉。疫疠盛行。狱囚聚蒸。厥害尤甚。若不量为宽恤。则轻重罪囚。未免罹灾横死。故充军徒罪。追赃不完。久幽囹圄者。必量情轻重。暂为释放。如此更得去外之仁绞斩重罪有碍释放者必疏其枷杻。给以汤药。如此则轻重罪囚。各获其生。无夭札之患矣。然囚系既急宽宥。则凡户婚诸不急词讼。当且停止。恐负累饥民。及妨误赈济。此又不可不知也。
  △四三权
  曰借官钱以籴粜者。葢年岁凶歉。则米谷涌贵。富民因之射利。贫民益以艰食。昔宋吴遵路知通州。适灾伤民多流转。遵路劝富家得钱万贯。遣牙吏散出收籴米豆归本处。依原价出粜。民谓之便。今既劝富民出贷贫民。又借其财以籴粜。则民不堪矣。臣愚欲借官帑钱银。以官本籴粜既不扰民又不费官而得以平价致物此最便事令商贾散往各处籴买米谷。归本处依原价。量增一分为搬运脚力。一分给商贾工食。粜尽复籴。事完之日。籴本还官。官无失则之费。民有足食之利。非特他方之粟毕集于我而富民亦恐后时失利争出粟以粜矣。然籴粜之法。专为济贫。商贾转贩。所当禁革。又当徧及乡村。不得只及坊郭。则贫民方沾实惠。或曰。宋苏轼浙中赈济、谓只将常平斛斗出粜、则官司不劳抄札勘会。给纳烦费。但得数万石斛斗在市。自然压下物价。境内百姓。人人受赐。董煟以为良法。遂建救荒三策。而以是为首。今三贫之赈而不之取。何也。臣曰。大饥之岁。三贫俱困。安得许多银可籴米豆。而籴买者多商贩或富民也。故其策不可用。苏轼之行于浙中者。或未至于大饥也。
  曰兴工伇以助赈者、盖凶年饥岁。人民缺食。而城池水利之当修。在在有之。穷饿垂死之夫。固难责以力役之事。次贫稍贫人户。力任兴作者。虽官府量品赈贷。安能满其仰事俯育之需。故凡圯坏之当修。湮塞之当浚者。召民为之。日受其直。则民出力以趋事。而因可以赈饥。官出财以兴事。而因可以赈民。是谓一举而两得。于工役之中而有赈济之助者昔人甞以荒年作佛事工役多以存済亦此意也有昔宋熙宁七年。河阳灾伤。常平仓赈济。斛斗不足。诏赐常平谷万石。兴修水利。以赈济饥民。董煟谓此以工役赈济者。今之大臣。盖尝用之于宰县之日。臣替师其意而行之于泗州、既有效者、今各处灾伤、似可用也、或曰荒年财力方诎。凡百工力。皆当停止。故周礼荒政弛力之令。今子乃欲兴工役。何也。臣曰。荒年工役之停止者。盖谓宫室台榭之类之可已者。若夫城池之御侮。水利之资农。皆荒政之所不可以已者。府库之财自有应该支用而不干赈济之数若里甲之类者。臣在泗州。盖尝支用而不碍于赈济者矣。臣兴工役之策。复何疑哉。
  曰借牛种以通变者、盖饥馑之后。赈济之余。官府左支右吾。府库之财亦竭矣。民方艰食之际。只苟给目前。固不暇为后图。幸而残冬得度。东作方兴。若不预为之所。将来岁计。复何所望。故牛种一事。尤当处置。若燕慕容皝以牛假贫民。宋仁宗发粟十万贷民为种。为是故也。今府库之财。既殚于赈济。如欲人人而与之牛。则都里之民甚多。一牛之费甚大。欲人人而与之种。则缺种之户不少。府库之财莫续。是难乎其为图。臣昔在泗州。承上司文移、上里与牛六具种若干、臣召父老计之、其法难行、乃自立法、逐都逐图差人查勘。有牛有种者几家。有牛无种者几家。有种无牛者几家。牛种俱无者几家。有牛者要见有几狊。有种者要见有多寡。通行造报。乃为处分。除有牛无种有种无牛人户。听自为计外。无牛人户令有牛一具。带耕二家。用牛则与之共养。失牛则与之均赔。无种人户。令次富人户一人借与十人。或二十人。每人所借杂种三斗。或二斗。其法细密而近情耕种之时令债主监其下种不许因而食用收成之时许债主就田扣取不许因而拖负。官为立契。付债主收执。此法一立。有牛种者皆乐于借。而不患其无偿。缺牛种者皆利于借。而不患其乏用、臣半月之间。凡处过牛千九百六十五具。种八百四十七石。银一百七十五两。处给一州缺牛种人户。计四千八百五十六家。此于财匮之时。得通变之术。时江北州县多有仿行者。今各处灾伤重大。如臣之法。似可行也。然臣替在泗州、不曾定六等人户、故须临时查勘、今既定民为六等。则稍贫者不待给。临时查勘亦有劳弊定等以后贫富了然次贫者令次富给之。不待临时查勘矣。或曰次贫之民。既有次富之民出种借之。极贫之民则何所借。臣曰。极富之民。既借之银。次富之民。既借之种。不可复借矣。有田者不可谓之极贫要极贫之中无田者多若有田者再处一月之粮而一给之则其事尽济矣。
  △五六禁
  曰禁侵渔者、盖人心有欲。见利则动。 朝廷发百万之银以济苍生。而财经人手。不才官吏不免垂涎。官耆正副。类多染指。是故银或换以低假。钱或换以新破。米或插和沙土。或大入小出。或诡名盗支。或冒名关领。情弊多端。弗可尽举。此最为救辈之弊即与前得人难一叚相对 朝廷有实费而民无实惠者。皆侵渔之患也昔王莽时。南方枯旱。流民入关者数十万人。置养赡院廪之。吏盗其廪。饿死十七八夫盗廪之弊。岂特莽时为然。自古及今。莫不然也。不重为禁可乎。臣按大明律、凡监临主守盗仓库钱粮者问罪刺字、至四十贯者斩、问刑条例、宣大榆林等处及沿海去处监临主守盗粮二十石、银一十两以上者、问罪发边卫永远充军、臣愚以为赈济钱粮。人民生死所系。若有侵盗。其罪较之盗宣大沿边等处钱粮者为尤大。其情尤为可恶。合无分别等第、严立条禁、凡侵盗赈济钱粮。至一两以上者。问罪刺字发附近充军。十两以上者刺字发边卫永远充军。至二十两以上者处绞。按律杀人者死。侵盗赈济钱粮至二十两以上致死饥民不知其数处之以死岂为过乎。重禁如此。庶侵渔知警。饥民庶乎有济矣。
  曰禁攘盗者、盖人有恒言、饥寒起盗心、荒年盗贼。难保必无。饥荒之时法令宜立不得姑息姑息则奸民因以生乱纵非为盗之人。当其缺食之旹。借于富民而不得。相率而肆刼夺者。山王山王有之。于此不禁祸乱或繇以起。周礼荒政十二。有除盗之条。辛弃疾湖南赈济严刼禾之令。正为是也。然处之无方。则禁之不止。民迫于死亡。方且、侥幸以延旦夕之命。岂能禁之使不攘盗乎。臣替至泗州。适江北大饥。盗贼螽贼起。臣先赈济。次招抚。次斩捕。凡赈过饥民三千四百口。抚过饥民四百五十口。捕过抚而复叛饥民六十口。而盗始大靖。今各处灾伤。重大。盗贼攘夺。难保必无。若官府赈济未及。必作急区处赈济、俾不至攘夺。若赈济巳及而犹犯。是真乱法之民也。决要惩治。然不预先禁革。待其既犯。遂从而治之是不教而杀谓之虐也。必也严加禁革。攘盗者问罪枷号。为盗者依律科断。如有过犯。不得轻宥。如此则人知警惧而不敢犯。祸乱因可以弭矣。
  曰禁闭籴者、尝见往旹州县官司。各专其民。擅造闭籴之令。一郡饥则邻郡为之闭籴。一县饥则邻县为之闭籴。臣按春秋之时。诸侯窃地专封。固不以天下生灵为念。然同盟之国。尚有恤患分灾之义。秦饥晋闭之籴。春秋诛之。况今天下一家。民无尔我。均 朝廷赤子。乃各私其民。遇灾而不相恤。岂吾 君子民之意。万一吾境亦饥。又将籴之谁乎。是欲济吾民而反病吾民也。谓宜重为之禁。今后灾伤去处。邻界州县。不得辄便闭籴。敢有违者。以违制论。如此则尔我一体。有无相济。非惟。彼之缺食可资于我而巳之缺食亦可资于人矣。
  曰禁抑价者、盖年岁凶荒。则米谷涌贵。尝见为政者每严为禁革。使富民米谷皆平价出粜。不知富民悭吝。见其无价。必闭谷深藏。他方商贾。见其无利。亦必惮入吾境是欲利小民而适病小民也。昔范仲淹增至百八十。众不知所为。仍多出榜文具述杭饥。深得市贩之情故能致其来而济我急白圭所谓知□予者也及米价所增之数。于是商贾闻之。晨夕争先恐后。且虞后者继至。于是米石辐集。价直遂平。今各处灾伤。若抑兵有禁。参用仲淹之法。则谷价不患于腾涌。小民不患于艰食矣。
  曰禁宰牛者、盖年岁凶荒。则人民艰食。多变鬻耕牛以苟给目前。不知方春失耕。将来岁计。亦旋无望。臣按问刑条例、私宰耕牛、再犯累犯者、俱发边卫充军、弘治十二年九月初一日、又节该钦奉 圣旨私宰耕牛今后违犯的、照例治罪、每宰牛一只、罚牛五只、钦此、夫耕牛私宰。在平时尚有厉禁。况荒年宰杀必多。所关尤大。不为之禁可乎。然徒为之禁。而不为之处。彼民迫于死亡。有不顾死而苟延旦夕之命者。况充军乎。有同类之人。父子相食而不顾者。况牛乎。谓宜预为禁处。凡民间耕牛不许鬻卖宰杀。卖者价银入官。杀者充军发遣。禁其宰杀不禁其変卖斯情法两得之如果贫民不能存活欲变卖易谷听其赴官陈告官令富民为之收买仍付牛主收养。待丰年贩买。或牛主取赎。如此。则牛可不杀而春耕有赖。民获全济而官本不亏。臣替在泗州、盖尝行之、而已后期、今各处灾伤、宜勑所在官司、早为禁处。斯可以有济矣。
  曰禁度僧者、盖见山王时岁饥。多议度僧赈济。不知一僧之度。只得十金之入。一僧之利。遂免一丁之差。十年免差。巳勾其本。终身游手。利不可言。况又坐享田租。动以千百。富僧淫逸。多玷清规污人妻女。大伤王化。是谓害多于利。得不偿失。事不可行。理宜深戒。替宋孝宗淳熙九年、勑令广东福建帅臣晓谕愿为僧道者每名备米三百石、请换度牒一道、续恐米数稍多、特减五十石、臣按宋人全失中原。财赋之入巳窘。又苦于岁币之需。一遇饥荒。故不得已而出度僧之策。然犹一僧换米三百石其不轻易如此今 国家财赋既倍于宋。蛮夷输贡无复岁币。其财用既不若宋人之窘迫。乃因荒年给度。又一僧只易其十金。所获不多。而受此不美之名。何也。故宋人之策、不可复用、度僧之事、决不可行、今各处灾伤重大、恐有偶因费广、复建此议者、所当禁也、
  △六三戒
  曰戒迟缓者、臣闻救荒如救焚。惟速乃济。民迫饥馁。其命已在旦夕。官司乃迟纋而不速为之计。彼待哺之民。岂有及乎。此迟缓所当戒也。昔宋苏轼与林希书云、朝廷原设储备、熙宁中本路截发、及别路般来钱米、并因大荒放税、及亏却课利、盖累百巨万、然于救荒初无分毫之益者。救之迟故也。然迟之一言。岂但熙宁一时为然。自古及今。莫不然也。臣昔至泗州适江北大饥、府县九月十月赈济。皆是虚文。而民饥死正在十一十二两月。及至正月而差官发银始至。盖亦坐迟之病也。今宜以此为戒。严立约束。申戒抚按二司府州县。各该大小赈济官员。凡申报灾伤。务在急速给散钱粮。务要及时申报灾伤。与走报军机同限失误饥民与失误军机同罚如此。则人人知警。待哺之民。庶乎有济矣。
  曰戒拘文者、尝见往时州县赈济。动以文法为拘后患为虑。部院之命未下。则抚按不敢行。监司之命一行。则府县不敢拂。不知救荒如救焚。随便有功。惟速乃济。民命悬于旦夕。顾乃文法之拘。欲民之无死亡。不可得也。 朝廷虽捐百万之财。有何补哉。昔汉河内失火。延烧千家。汲黯奉使往。视。以便宜持节发仓廪以赈济贫民。正恐当今官府未肯身任此事先发后闻也宋洪皓秀州赈济。宁以一身易十。万人命。截留浙东纲常平米斛。以赈济仰哺之民。此皆能便宜处事。不为文法所拘者也。今各灾伤去处。宜告戒抚按司府州县官。凡事有便于民。或上司隔远。未便得请。事有妨碍者。并听便宜处置。先发后闻。惟以济事为功。不得拘牵文法。致误饥民。有孤 朝廷优恤元元之意。则大小官员。得以自遂。而饥民庶乎有济矣。
  曰戒遣使者、臣尝见山王时各处灾伤重大。 朝廷必差遣使臣。分投赈济。此固轸念元元之意。然民方饥饿。财方匮乏。敕使之来不但劳费而巳一则不谙土俗一则本地官司议论约束未必同心于事了无实済而王人之来迎送供亿不胜劳费赈济反妨实惠未必及民而受其病者多矣臣愚以为各处抚按监司。未必无可用之人。顾委任之何如耳。莫若专 勑抚按官员。令其照依 朝廷议拟成法。仍随所在民情土俗。参酌得中。督责各道守廵等官分督州县。着实举行。事完之日。年稍丰稔。分遣科道各处查勘。 王命所在。谁敢不尽心。黜陟所关。谁敢不用命。较之凶歉之际。差官山王还。徒为纷扰者。万不侔矣。
  臣案古之救荒有先时预备者。有临时处置者。先时预备。常平义仓社仓等法是也。临时处置。如臣所陈是也。临旹处置之方。如臣所陈略尽矣。先时预备之法。则未之及之也。救荒不先时预备。而待临时处置。亦缓不及事矣。古之圣王。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者。先时预备也。以荒政十二聚万民。则临旹处置也。必二者并行。然后为圣王之政。若宋董熠救荒活民一书。可谓兼备矣。元张光大取而续增之。 本朝朱熊又补其遗。世称为完书。版刻见在南京国子监。然以臣观之。编次无伦。观阅不便。其间缺略不备。窒碍难行。盖亦有之。兹遇 圣明博求荒政。臣愚窃欲重加编集以 进。然待哺饥民。方悬命旦夕。若待编完。不无迟误。姑以微臣所见临时赈济之宜。先行具奏。俟臣从容编集完日。另行奏进。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二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三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存标子建 宋征璧尚木选辑
  杜甲春端成参阅
  林次崕文集二(疏)
  林希元
  疏
  陈民便以答明诏疏
  应诏陈言兵政疏
  应诏陈言将才疏
  应诏陈言边患疏
  应诏陈言屯田疏
  陈民便以答明诏疏【广东塩法】
  恭惟 陛下、以上圣之资、抚中兴之运、即位以来、孜孜向学、汲汲求治、 陛下此心、即帝尧存心于天下、加惠于穷民之心也、即帝舜明四目、达四聪之心也治化之成、唐虞三代、雍熙泰和之盛、有何难哉、夫天下之事、不便于民者亦多矣、但臣拘于职守、未暇泛论、姑以臣之职守言之、臣之职守、盐法也、屯田也、其间利害兴革之详、固非臣旬月之间所能具悉、且以最切近者言之乞 勑该部详择可否、即 赐施行、不惟一方军民幸获苏息、而军需国计、亦未必无补矣、【盐法采二条屯田一条不采】
  计开
  一豁无征以苏灶户、臣按广东海北二盐课提举司、盐课共七万二千四百七十六引零、该银三万三千六十五两、有原额有征者、有原额无征者、洪武正统年间、两经强寇苏有兴黄萧养之乱、灶丁消耗、遗下盐课、无人办纳、是谓无征、其见在灶户、逓年煎盐办纳盐课、是谓有征、无征灶丁二万八千四百三丁、共该盐课二万八千四百三引、该银一万三千六十五两、有征灶丁四万四千三百五十八丁、共该盐课四万四千三百五十八引、二百六十一斤、该银二万四百四两正德四年、广东廵盐御史鲜冕奏将见在有征盐课宽减二分、其先续逃亡无征盐课节行停征嘉靖元年、又蒙 皇上登极恩诏蠲免五分、灶户颇获苏息、嘉靖三年、广东盐课提举司、因两广都御史督责、遂将正德十六年以来停征逃亡盐课、通行追征、灶户家富丁多者、可以支持、家贫丁少者、窘于赔纳、而因之逃窜、灶丁又十去二三、臣惟有丁则办盐丁既逃亡。而盐课责办于见在之丁。巳非 国家大体。本欲征满 国课。而见在灶丁。因之逃亡。国课益以亏折。是未见其有益而反有损也。又山王时民户蛋户。见灶户免差。皆求投入盐司。今既差役不免。仍旧逃归本籍。此项名盐。亦在盐司累及见在灶户。前项盐课追征不完。以致提举场官。因之住俸。经年不得关支。而边海无知盐民。因追征严急。惊惶而起打夺。问死罪徒罪者。纷纷不绝。兹承明诏、见 陛下大沛蠲恩、以济兆人、凡不便事件、又令各衙门陈奏、臣今仰体 圣心、俯顺民情、欲将广东海北二盐课提举司原额灶丁。再行清查。如果先续逃亡。遗下盐课。无人办纳。即与除豁。免得贻累见在灶户。其见在灶户。若有新生续长。盐丁。通行查出佥补原额。人物在天地间彼衰则此盛广东盐丁。虽两经兵乱。而有逃亡。臣访得见在灶户。人丁新生续长。盖亦不少。若尽查出。想亦足补原额。纵或不敷。亦无甚相远矣。其先年投入盐司民户。蛋户。后来逃归本籍者。亦与清查除豁。毋致贻累灶户。又按广盐课。虽因灶丁之消耗。原额已损于旧迩来生齿渐繁。广中塩利颇有微饶王阳明讨山寇亦奏通三府塩于江西以收其税食盐渐广。各处所入军饷银两。巳百十倍于初。彼消此长盖亦互相补也臣又查得广东海北二提举司盐册、自天顺六年编造、至今六十余年不行改、造、灶丁在册、巳故年久者、未与开豁、新生续长者、未及收入。灶丁按册办课。灶户或人丁百余。田业数顷。名盐只纳三四引。或人只一二。家无宿粟。盐课反纳四四五引。苦乐不均。皆坐于册籍不造而按册征盐也。臣愚欲将先年盐册、重新改造、灶丁巳故年久者、通行开除、新生续长者、逐一清查收入、及灶田旧管新收开除、与民间黄册、一般编造、向后务要照依黄册、十年一次更造、永为定规、如此则官府按籍督课、灶户照丁办盐、不至于苦乐不均矣、
  一蠲徭役以登国课、臣按灶户优免杂差、系 累朝奏行事例、成化年间、因民间多有通同灶户、诡计田粮、图免差役奸弊、及殷实盐户、多买民田、全免科差府县官遂将灶户与民一般编差、以致纷纷奏告、屡经廵盐御史等官、各先后奏行、灶户一丁办盐、准户下二丁帮贴、其余佥补逃故、盐丁户内田产、每办盐一丁、除民田一百亩不当差役、其余一体扣算当差、止令出钱顾役。不许编充民快水马站夫等差夫何近来有司、不知事例、辄将灶丁灶田。一槩与民编当差役。臣又查得广东丁田、自编徭役之外。每人一丁、出钱五百文、田一亩、出钱一十五文、十年一次、随里甲正役出办供应、谓之均平钱灶丁灶田。原不办此钱近因民户多买灶田。有司因令出均平钱遂并灶丁灶田与民一般科派。灶丁均平钱之外。每岁又有出海守哨之差。灶田每亩原科民粮三升二合。又科盐二斤八两谓之盐税。纳于盐司。近因灶田卖入民户。不肯复纳塩税。亦累见在灶户。夫灶丁每日办盐三斤四两劳苦极矣。今又与民槩编徭役。出均平钱出海守哨是一丁而有四差。若累下无征盐课。不为之豁。是又有五差也。灶田既亩科米三升二合。又科盐税二斤八两。今又与民概编徭役出均平钱是一田而有四差。若田卖而盐税不与之豁。是亦有五差也。盐民何堪、臣查得洪武二十三年。广东潮州府海阳县小江场百夫长余必美、奏称本场灶户、专一办盐、于内有田地者、巳经有司作数送纳夏税秋粮、今有司仍将灶户编充里甲廵栏库子等项、盐课难办、钦奉 太祖高皇帝圣旨是、准他既做盐户、如何又着它当差杂役、钦此、今灶户一丁办盐、准二丁帮贴、民田除一百亩不当差役、亦因灶户多买民田、有碍全免、而为此随旹救弊之法、巳非 祖宗之旧矣、而而有司故违 累祖奏行例、辄将灶丁与民一体编差、果何谓哉今臣欲将佥事吴廷举申明成化年间议恤灶户事例再行申明翻刊、发各府州县、令某遵守、凡灶丁一丁准二丁帮贴、余丁佥补、逃亡灶丁、除灶田不编差外、户内田产每办盐一丁、除民田一百亩、不当差役、其余只令出钱雇役、不许编充民壮水马站夫等差、其灶丁均平钱、及出海守哨差役、亦准前例优免、灶田均平钱查洪武年间原额优免户内、若有续买民田、亦准前例、除一百亩准其赡灶、余田方令与民一体出办均平钱、若有司再行编差科扰、以致灶户告言者、以违制论、
  应诏陈言兵政疏【兵政】
  臣闻兵戎有国之大事、国之存亡系焉、不可不讲也、国初设立一百二十卫置于两京。三百七十卫列于州县。所以捍卫生民藩屏 王国也。承平日久。兵政废弛。今卫所官军。逃亡者三分之二。存在者又孱弱不堪用地方有事。则募民间骁勇以为用。山王年刘贼矿贼生发。横行中土。搏杀官军。如同雉兔。卒收功于边兵与淮海之盐徒则今日兵之不可用也不亦彰彰矣乎夫卫所之兵。听其逃亡。竭民膏血。以养无用之兵。又雇兵以为用。则今日兵政之坏何如也。且兵非素养。则不可得其死力。临时雇募。未免缓不及事又小寇或可支持。忽遇大众。难矣。况召外兵以靖内寇。岂不启戎心而贻后患。枭雄之士在艹莽。天下有变将起而举大事矣。其肯受吾雇募乎。是皆随时苟且。支持目前之计。非能为 国家深长思也。孔子曰、易穷则变、变则通 本朝以兵得天下。其坏乃至于此。非穷而当变通之时乎。然自古无不敝之法。况兵凶器其易敝也为尤甚。救偏补弊。自古所难。况兵政之弊。其难补救也。为尤甚。如唐府兵。古今称为良法然□世而巳坏。宰相如张说不能捄。但为一切荷且之法而反以基乱。宋之禁兵。当旹自谓得法然卒以繁费困天下。宰臣如韩琦辈不能捄。王安石之变法。而亦以基乱。兵之易坏而救之难也如此在今日亦岂易言哉。虽然、兵之难而轻变之。固足以基唐宋之乱。兵之难而不变之。亦岂今日长久之。道哉。臣闻致弊必有其端、今之逃亡也有三患。其难用也有四弛。贫困也。侵渔也。远戍也。此三患也。不拣阅也。失教训也。用不常也。令不严也。此四弛也。何谓三患。一军数口而仰斗食之粮。出廪亏减。十去二三。他无营运俯仰何资。是曰贫困之患。将率贪暴。横肆诛求。称贷准折。不能自立。是曰侵渔之患。遐方遣戍。风土不安骨肉分离。心神飞越。山王山王未至而先思遁。是曰远戍之患。何谓四弛。此一事必为四弛之本父死子继。不复拣选。疲癃短少。悉入戍行。是曰拣选之弛。武场金鼓。虚应故事。兵甲不闲他技自食。是曰教训之弛。承平既久。士不知兵。遇有征剿。官府辄募民兵以避杀伤之罪。养兵仅如骄子。是曰试用之弛。力战无赏。退怯无诛。纪律不明。人心懈玩。是曰法令之弛。知三患。达四弛。始可与论兵矣。按宋初制兵法本非良唐兵虽善。然其弊也。在于役繁而地远。其失策也。在于府兵不复。而张说苟且之法行。今兵法不修。而随时苟且以备用。何以异于唐哉。是故 祖宗之法。不可以遂废。卫所之兵。不可以不修也。然欲修之。惟在补其逃亡。汰其老弱。而其法则去三患。振四弛。如斯而巳。其事则有未易言者。按宋人之兵。二十入籍。六十归田。然阙额招填。人犹畏选。今法父死子继。人岂乐从。闻国初籍民为兵。有断指残目以避其役者。今欲籍民以□缺额。岂不惊扰。臣愚谓莫若将在营训练民兵。取补阙额。不足则募闲民。或余丁以足之。亦不必尽勾原额。皆许其六十归田。不许拘其子孙。愿充者听。又赏赐以致之。则民当有顺者。定立选格。略仿太公之选骑士。宋祖之定兵样。必身材几尺。挽强弩几石。负甲几斤又令两两相射。驰驱相击。其不避者。始为中格。逃亡之兵必入格。方许充补。见在之兵必入格方许存留。削退之兵。别选余丁或闲民以代之。其籍存而不去。代军既退。□就正户。选补不中则别选如前法。远戍在外而原籍有丁者。令所在官司查改近卫。其拣法亦如前法。月粮之外。时加赏赐。如宋人时支银鞋薪水之类。务令俯仰有赖。不至困乏。而又月粮严亏减之科将率重掊克之罚。教训之法。必多选武职。或良家子之精于武艺者为师。教以骑射战阵之法。而因以将每教不过十人待能精熟方许更易。教之务令周遍。略如兵法所谓十人学战。教成合之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合之千人者。教既有成。然后操练如常。遇有征剿。悉驱戎行。若互有杀伤。查照正德年间事例。不科主将之罪。其临阵退缩及在逃者。以军法从事。若是则三患去。四弛振。在伍皆精壮之兵。然而犹有逃亡及孱弱不堪用者、未之有也、
  应诏陈言将才疏【将才】
  臣惟我 朝以武功定天下。故武臣子孙。咸得世袭盖不忘其功。亦汉人带砺山河之意也。其待之可谓厚矣。惟此法不行故军聀多冗滥不堪且承袭之际。必比试中式。然后与官。初试不中。减半俸。再试不中。降从军。其与之也。盖亦甚难而不苟矣。夫何承平既久。法弛弊滋。具文考试。假手他人。本兵之官。不复严察。沿袭既久。因而成风。遂使官居将率。不能操戈。手握兵戎。不能抚驭。兵政于是大坏矣。今天下武职。仅如木偶人。充布有位。民间虽有斩将搴旗之才。欲进无阶。武职平居。既不能训练军士。但喜掊克疆场有事。则束手飞神。官府不免召民间义勇以靖之。义勇靖乱。有功而官府不之录。武职不必有功或以虚名被荐。或以善求得迁。辄登大位。是何轻重若此、其失均也。母亦念其先世之功、白衣不得与同欤、然自臣观之。此亦当今一大弊。殆非帝王所以惩劝功罪。收拾英雄之术也。何也颁禄本以食功。建功以立事。 国家虽优武臣。而官犹不轻与者。欲其报父祖之功。以备 国家之用也。今弛 祖宗之法。行姑息之政。使膏粱之子。偃然人上。兵政因之大坏。若又纵之而不为之绳简。则彼以官爵为彼家故物。 朝廷莫之能夺。益肆而莫之戒。缓急不可得力。 国家将何所赖。故偾事而误国者此也。陷阵击柱屠狗掘冢之豪。常出于民间。彼其好逞喜杀之志。譬之猛虎。久不搏噬。则咆哮磨牙以泄其毒。今兵事归之世将而彼无所用。其好逞喜杀之志。不可畏乎。承平无事。或俛首于吾樊笼。卒然有变。有不咆哮犇跃而去者哉。今民间盗起。辄不可制。如山王时刘六刘七及闽广累年之寇。何莫非此徒也。若不预为之计。切恐积而之久。磨牙以泄其毒者。安保其必无哉。故泛驾而启衅者此也。故臣愚见今天下武职。欲遵祖法以裁之。民间雄杰。欲开一途以通之。武职承袭。令府部严加辩验以试。令科道严行监察。如或不中。查照旧例。减俸降革。不得姑息。若雇人代试。即揭其黄。若犯奸盗失机等重情。则揭黄革爵。民间雄杰可立千长百长职名以处之。近来武弁试用亦不拘以军聀矣俾掌州县民兵。追捕盗贼。若能立功。照依武职叙迁。若积効数多。亦不限其所至若有韩彭奇才。则不次擢用。若有戡乱大功。亦许承袭。武职施裁抑之法。不惟黜不肖。崇贤能。以备 国家之用。且以开白衣登进之门。白衣有进身之阶。不惟备 国家之用。且可以塞祸乱之源。岂非制治保邦之道哉。或曰。武职裁抑。则有失爵不叙之患。民间雄杰。巳收之于武举。而此不亦赘乎。臣曰。夫所谓军功亦有数等。如 太祖 太宗起事之初。且未敢轻议。此外若一累功而得之。亦有间矣。且 国朝元功子孙。今或以散官带俸。亦有流落民间者。不遇 陛下兴灭继绝。亦终焉而巳。今卫所之官。岂有如诚意伯诸臣者乎。是其功固未足以垂远。况既承袭数世。 朝廷报之亦巳至矣。若其子孙能自奋。犹当许复故物。固未可遽绝之也。若今之武举于文举。盖亦不甚相远。均之以言取人而未尝试。孰若取人以功而有可据之实乎。且武艺或长。而文不能自见者。亦何从得之也、故愚臣之法、似若可用、 明主洞观万化之源、当必有取于荛言矣、
  应诏陈言边患疏【边患】
  臣按夷狄之为中国患、其来久矣。自古英君谊辟、谋臣勇将、罔不疲志经画、然未有得上策者、诚哉难也、以汉言之、鴈门云中以备北狄。陇西诸郡以备羗。巴蜀以备西南夷。辽东诸郡以备朝鲜。会稽诸郡以备南越。其为边患固广也。自是厥后。唐则北备突厥。西备吐蕃。宋则北备契丹。西备宁夏。惟二边之患为最着而东南之患则稀少矣及至 本朝。北则达贼。西则回贼。常为二边之患。南则两广猺獞。不见帖戈。 朝廷于是三方尝画经界。置封关。宿重兵以镇之。固国家长久之计也。然历旹既久。人心怠玩。兵政渐弛。近日之兵备。巳不如曩旹。而各边玩弛之患。则有可虑。臣请为 陛下陈焉。以北边言之。宣府大同二镇。之兵。本以备胡也。今达马旹出没于边境。束手不能御。世庙时边兵屡有変于今此患则少矣而反贼抚臣縳主帅以为 国家患。 国家亦不暇胡虏之患而反粮饷不继致兵变为患。此何理也。推原其故。盖繇内兵削弱。不足以制之。故敢狂悖至此耳。夫昔之立国者。必使内兵足以制外。外兵足以制内。内外相制。然后可以久安而无患。汉丞相司隶之子。悉出戍边。唐关中府兵。居天下之半。宋以禁兵戍诸州。皆此意也。本朝一百二十卫。置于两京。三百七十卫。列于府州县。即汉唐宋之意也。而兵乃削弱何耶。兵多不精。犹无兵耳。正德年间。刘六刘七之乱驱京兵如羣羊。不得巳乃召边兵以靖之。刘贼甫靖而边兵之祸始于此矣。彼见京兵如是削弱也则强梁跋扈之心生。戕抚臣。缚边将。而无所惮。 朝廷亦莫如之何。姑息不问。繇是彼志益骄。边兵之患。遂根固而不可解矣。昔当造变之初。尚书胡瓒往治之。使经理有方。岂不足以消逆谋而靖大乱。夫何斗筲庸材至再生变。遗患至今。其人乃漏网以去。可恨也。臣闻今之边兵。主帅畧不能营摄。抚臣辄阿狥其意。不敢出一声。彼犹心常蓄叛。一朝使至。辄露以待。使者恒因之丧胆。此与唐之藩镇何以异也。边兵如此。亦幸胡运适衰。 国家得享太平之福耳。万一胡虏陆梁。侵轶边疆。谁能制其死命。使之犯锋镝以御乎。而本兵之臣。亦未闻有以为忧者。岂御之真无筴欤。抑未得其人耶。闻边兵之跋扈。起于内兵之削弱。内兵若强。则边兵不敢乱矣。今惟修内兵。则边兵之乱。可坐而消也。譬之人身有疾。用药则驱之。否则但理其元气。固其根本。久之而其疾自除矣今京师十二团营之兵。有缺则补。拣练京兵自是根本之计不专为弹制边兵也时时操练。衣粮不缺。何尝无兵也。然市井无赖。苟取充数。拣选之法未精也。武场金鼓。祗应故事。教训之法不实也。战阵不经闻贼胆寒常试之技不熟也。如是则兵安得而强与。安得镇压边兵使有布心与。臣愚谓宜用臣拣选之法。以拣京兵。用臣教训之法。以教京兵。拣选既精。教训既熟。然后用唐人更戍之法。团营之兵。分为三番。遣戍宣大。使习见胡虏。欲练京兵非分番出入不可纷纷之言谓京兵不可戍边者不知劳逸之势者也经尝战阵。暇则耕种。率三岁而更。京兵既出。取州县之兵。以补其缺。皆使分番出入。如此则内兵精矣。内兵既精。边兵必闻风而怯。不敢狂悖。戍兵之患。宜莫有过于此者屯田之法。又当与之并行也。替勾践以区区之越。收拾于破败之余。生聚教训。犹足以强越而灭吴。况 国家全盛之旹乎。以西边言之。甘肃三州等卫。即汉所开断匈奴右臂之地也。我 太宗皇帝又设哈密国。蒙古赤斤罕东等卫。以为甘肃藩蔽。为谋何深远也。夫何胡元之余灰不然脱脱之国嗣不继。哈密之封。遂折入于吐鲁番。而甘肃之藩篱失矣。弘治年间、尚书许进、盖尝复之、岂不足以推亡固存、奈何尚书金献民、狐鼠小夫、谬膺重寄、欺 君误国、遂使哈密之地。不可复收。 祖宗千百年之贻谋。废于一旦。岂不重可恨与。而其人乃仅得轻典、可怪也、又闻吐鲁番自通贡之后。每一入贡辄留数十人于甘肃今积至二千余人矣此其志欲何为也。彼尝谓沙二处。系彼祖宗故地有谋据之志。此举可知也。不及今遣之。待数十年后。人马益众。则甘肃危矣。如此则不惟哈密之失。将并甘肃而失之也。夫甘肃开于汉武千余年矣。若至我 朝而失之。岂非千古之羞哉。岂惟千古贻羞。三秦之民。必无贴席之日也。而封疆之臣。亦未闻以为忧何与。夫哈密之可复与否。论之者多矣。以臣愚见。天之所废。谁能兴之。哈密之不可复天也罕东赤斤二卫。独不可培植与。罕东赤斤之势或单弱也。野乜克力小列秃诸戎。独不可联结与。诚驱逐吐番。分哈密之地与二卫。皆封为王。给以金印。使连兵以守。能自树者立之不必复拘元裔此最得收复哈密之策联结诸戎。以为之援。则哈密虽失。而不失甘肃之藩篱巳撤而复树矣。然举事以食为先。今 国家财用不裕。各处边储缺乏。加之甘肃连岁不登。斗米银二钱。此时而欲举事难矣。原甘肃所以岁不登者。缘其地四邻羗胡。迩来边备废弛。戎马时扰。不得耕收。又黑河之水。陷而低下。不能上灌田亩。所以致此。虽天时地利。亦人事有未修也。若依臣之计。先饬兵备而修屯田之政。又宽两淮盐商。使得厚利。乐输粟于彼。则军输有余裕。而哈密之事可举矣。以南边言之。两广交界之处。深山长林。上通荆楚。广袤几千里。猺獞生于其间。以射猎为生。刼掠为业。边民常受其害。 国家置重镇于梧苍。似足为生民之卫也。然岭西诸猺。时或稍靖。府江之猺。何尝息毒。成化间都御史韩雍、尝征断藤峡、猺夷屏息者十余年、今则悉无忌惮矣、引弩临江。掠取舟楫。三司山王还。曾不少让。官府无如之何。姑因而啖之。每舟所过。额与鱼盐。定立约束。求免剽掠。如是则法纪荡然矣虽绣斧所经亦携盐自备是得为纪纲乎。官府所以重于攻讨者。盖林菁茂密。岩谷阻深。螽屯鸟散。莫可踪迹。骑不得进。兵无所施。所以隐忍而就拙策也。如臣愚见。理乱如理乱丝。理乱丝必求其绪。理乱民必求其首。丝得其绪则分。民得其首则顺。况攻人必因其所短。诱人必因其所利。因其所短。而求之则困。因其所利而诱则从。困于彼则从于此。必然之理也。今夫獞猺之所缺者鱼盐也。何不因其所短而制之无鱼盐一日不可得而食也。此其所短也。其所以出掠者。以是。官府所以啖之。亦以是也。如臣之计。闭府江之路。使舟楫不行。顿荆楚两广之兵于四面而绝其鱼盐之路不待一年人皆困敝然后开归顺之门。令其头目。各率众来归。 朝廷赐其头目以官爵。俾知辑其众。赐其众以鱼盐。又为开互市。令商人运鱼盐于彼。与之交易。又选诸头目中最为众所服者。授之高官。以总抚之。彼其头目利吾之官爵。其众利吾之鱼盐。必欣然而定。释戈而至矣。从而伐林木。开道路。立宫室。教树艺。渐理以约束。如各处长官司之例。必不烦吾兵。可坐而定矣。是谓困于彼必从于此。得其首则从也。万一未顺而至用兵。则彼困敝之余。岂能与一战乎。终归于效顺耳。如臣之策。虽不中不远也。又近日两广抚臣。辄召土兵以杀内寇。非策之得也。夫召土兵以杀内寇犹召边兵以杀刘贼也岂不生侮启呙旡。今日之边兵。前日之思田。皆其验也。任事者。亦徒为巳目前之计。不为 国家深长思尔。今宜以此为戒。非大征不得常召。但专精内兵。以御内侮。则近患消。而远患亦不作矣。夫此三边。今人皆以为难。莫之敢染指。臣独谓可为者。天下无不可能之事。特未得其人耳。昔诸葛用蕞尔之蜀。犹足以鼎立。而抗强大之吴魏。况 国家全盛之业。又何三边之患也。臣尝披 祖宗地图。往来廉钦之墟。询访安南山川土俗故事。此次崖生平之积志未尝不恨三杨之失策。而知交址之可复。然今以三边之近患而未能除。又何敢言交址也。 陛下诚用臣言。料理三边。岂特边患可除。将见交址亦可图也。
  应诏陈言屯田疏【屯田】
  臣按屯田之法。始于汉氏。盖取空闲之地。课人以耕。而因以战守。于以足粮饷而省转输。养兵实塞之要。足国安民之计。莫先于是。三代既降。兵不出农。犹可以兼农而省坐食之费者。屯田之法是也。然古今之用。其途有二。因兵兴而屯田者。若充国之金城。孔明之渭下。枣秪之许下是也。此屯田之本意也。有不因兵而屯田者。若东晋之简流人屯田于江西。后魏籍州郡户十之一以为屯田是也。则无谓矣。我 朝屯田。又异于是。我 太祖既籍民为兵。卫所遍天下。为养兵之费太广也。乃引兵出野屯种。此言屯操之分数也有二八三七四六之等。军人受田京卫犹可。其在诸州或二十亩。或三十亩。随地腴瘠。多寡不同。然皆岁输正粮十二石。余粮如之。正粮输之屯所。以给本军月粮。余粮输之卫所。以给守城军士。一军出种。则省二人之食。四百军出种。则省八百人之食。此其为谋。可谓周且密。为法可谓简且易矣。然行之未久而大坏。军士逃亡且尽。田土遗失过半。其故何也。科税太重。又拨田之初。不问腴瘠洼亢虚实隔涉。但欲足数牵纽补搭配抑军人而使之耕。加之军士多游惰。督耕无良将。此其法所以速坏也。今夫受田一亩。税五升。二十亩而税一石。加以徭差。亦不出二石。然犹多逋负。军士逃亡由于输纳太重此弊前人论之未详军人受田如广东二十亩。乃使输二十四石之税。其能堪乎。况有腴瘠洼亢虚实隔涉诸弊。则军士安得不逃亡也。军既逃亡。则田或为豪民之所隐。或为官旗之所据田土安得而不失。田土既失。则税粮安得而全征。屯田之坏。其故如此。后来深知其弊。乃正粮不征。听木军自食余粮。复与减半。军士或颇苏息。然其法巳坏不可复收矣。况以二十亩之田。而输六石之税。比之民田。终然过重。故有以一分而输二石者。有五分而输十石者。法亦随时更变。卒不能守其旧也。夫军亡田失。官府但责税于卫所。见在之官旗。见在之官旗不得巳。乃派之同营之军舍。官旗军舍有白手而输税者。自夫军亡田在。而顶种朋种佃种之名立。豪强官舍。有虚名冒顶。一人而兼数分二十分。负租税以觊幸免于官者。又有军户尚存。田为官旗占据。或沙水坍压情弊多端。若夫腴瘠洼亢虚实隔涉诸弊、又不在此数也。屯田之弊。大率如此。弘治年间。虽尝遣官查理。何尝得其要领乎。见行条例。嘉靖诏书。虽有强占多占之禁。奸雄曾有所惮乎。 朝廷虽遣宪臣督理其事。何尝加之意乎。或曰。如子之言、则屯田之弊终不可清与、臣曰何不可清、在得人耳、苟得其人。则志识俱到。操纵不偏。又何不可清也。夫屯田之失可究者必当究其不可究者且当巳之也。屯田之失者。或不可究。屯田之未失者。不可不理也。可究而不究者惰。不可究而究者固、可理而不理者舛。弘治年间、福建清查、不量可否、但欲勾额、乃至一分之田。折为二三以塞责。卒至征租不起。几成激变。廵按御史毁其籍。此失之固也、若今各处管屯官。则失之惰与舛耳。或曰、然则今屯田之法可复乎、臣曰、法尚通变。必因其时。时变可通。何必旧也。今卫所之兵。逃亡过半。守城且不足。况可复屯种乎。古者屯田固以兵畊亦有以民者。止欲开垦不论军民肖勾清之扰若韩重华之屯振武是也。屯田之设。本在足食。粮苟不亏。斯巳矣。何必军乎。今或营丁顶种朋种庶民佃种。皆不必易也但清其弊斯巳矣。是故军亡既失之田。可究者究。不可究者姑巳之。而除其税可也。军亡未失之田。听军顶种朋种或民佃种。俱依改元之诏。一人一分或二分。不许多占可也。军在侵占之田、则依条例追究。不以累屯丁可也。沙水坍压之田。腴瘠洼亢虚实隔涉诸弊。则与审实。有荒田处则拨补。否则与减税、或除税可也。然今之屯田。有在天下诸州者。有在西北诸边者。缓急难易。亦各不同诸州之屯田犹可缓沿边之屯田不可缓诸州之屯田修之也易、沿边之屯田修之也难。何谓有缓急诸州屯田。本为省兵费而设、今兵既逃亡。费亦不广民间赋税亦足以供之不至上廑 九重之忧损 国家之府库、所以犹可缓也、沿边屯田。本为边备而设、今备边之兵、无一日可缺。各处输边之粮既不至。而屯粮犹失。 朝廷辄岁出户部数十万银以足之。一有不至。则军士磨以挺、前日之戕抚臣。缚主帅。皆以是也。且户部之粮有限。又农谷不登。倘遇缓急将从何籴买。此所以不可缓也。何谓有难易。州县屯田、弊病虽多。然无掣肘不可行者苟得人以理之。则其弊清矣、此所以易也。缘边屯田。则有掣肘不可行者。虽得其人。未易举手。此所以难也。何谓掣肘不可行。论边屯之弊最为详剀 国初兵威远振。备警甚密、胡马不敢近边。故屯田可行。今边备废弛。胡马时出没于边境。禾黍未登场、而践蹂随之矣。其可耕乎。 国初威令素行。军士无敢逆命。可使耕种。今威令既失。北边之兵。拱手仰给于太仓。如索负然、一有不至则出恶言。官府怆惶以应之。惟恐一后而变尚可使之耕乎。各处军士田虽荒旷。附近之民。犹可召种。沿边之民稀少非若州县可召种也将使谁畊乎。故曰掣肘不可行者此也然则终不可行与。臣曰天下何尝有不可为之事。但当费心与力耳。夫欲修备边之屯田。当先饬治边之兵备。兵备既饬。然后立室庐以居耕人。立堡垒以为捍蔽。所畊之田。可畧仿经界法。建阡陌。浚沟洫。而外筑长堤。树杂木以闲之。使胡马不得驰驱。当耕耘收护之时可用唐人之法常以兵护之则屯田之政可施矣耕种之人。可仿汉晁错唐李绛法。发京师及近边各处徒流充军罪人。免其工役纳赎。及民之愿田者。皆复其家。不足则出京军以充之。每人与田五十亩。无牛种田器者。官为具。又畧从唐人之法选民之善农者为田正田副。俾掌其事。待有成效。则与以官。科税之法。亦不必缘旧。初畊之年且不征税。三年后可也。宋人用助法。公田以处之。如一夫受田五十亩则以十亩为公田。四十亩为私田。使并力以助畊公田。不复税其私田。则人有趋利之心而乐耕种矣。俟事有成效。岁有收获。徒流罪人役满愿留者听。不留者则遣罪人或募人以补之。边军愿田者亦听。如此将见不惟足粮饷而省转输□兵之患。亦可渐消除矣。何也。田既有获。边兵必有听募而愿耕种。兵愿畊种。必有所顾惜而不敢为乱。且耕种之民杂处其间亦可为密策使与相制而不能为乱故曰可以消边兵之患者此也。然臣之所陈者亦大略耳、其间规制曲折之详、又在乎临时经理、非臣笔舌所能尽也、虽然有治人无治法、苟非其人、道不虚行、有魏相主之于内、赵充国经之于外、无患金城之屯田不可举、有李绛主之于内、韩重华经之于外、何患振武之屯田不可集、是故其要在于得人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三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四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夏允彝瑗公 宋征璧上木选辑
  杜甲春端成参阅
  林次崖集三(疏)
  林希元
  疏
  献愚计以制边军以御强胡疏
  辽东兵变疏
  钦州复屯田疏
  陈愚见赞庙谟以讨安南疏
  走报夷情请急处兵以讨安南疏
  条上征南方略疏
  献愚计以制边军以御强胡疏【选练民兵】
  是旹次崖为京卿以军乱事建议讨之又上处置之宜
  昨者大同军士复叛、都御史某几被戕杀、仗 国家威灵、实时抚定、臣伏而思之、此目前救急之计、非国家长久之道也、夫边军之作叛也。必有以致之。其乱之相袭而不巳也。必有以酿之。今欲诛叛巳乱。不可不求其法以处之。臣请详之。愿 陛下垂听焉。古者良将之驭兵也。不以巳贵而骄人。不以独见而违众。甘辛苦乐与士卒共之。使士感其恩而莫不爱。或有过失而刑罚加焉。使士畏其威而罔不服。故曰视卒如婴儿。故可使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又曰十卒而杀其三者。威震于敌国。十卒而杀其一者威振于三军。夫士卒愿死而可杀。岂有杀辱抚臣之事哉。惟夫为将帅抚臣。骄贵自高。其视士卒。如秦人视越人之肥瘠。恩不见于平时。一日欲施之以威则士卒不服。羣呼而起敢于杀辱而不畏。盖亦平日之愤有待而发焉尔。宁复知有顾忌哉。如此则将帅之过也。岂专在士卒哉。故曰必有以致之者此也。祸乱既发之后。若别其善恶。分其首从辨其胁从。释其无辜。据法穷讨。不少假借。庶可以惩一戒百。怵邪心而息祸乱。夫何庙堂诸臣。不思远计。只顾目前。惟事姑息。以致各军狂卒。无畏愈骄。前后相袭。而乱不巳。都御史许铭张文锦吕经、总兵桂勇李瑾、相继杀辱、辽东之军再变、都御史刘璋、总兵马永、几于不免、前岁都御史翟鹏、引军欲入大同而不纳、今都御史某、又几被杀、祸乱相踵、是谁使之然哉、盍求其故乎、大同之变、 朝廷决意征讨矣是、然当旹之杀主将者。未必门城之人。城外居民曾有何罪。当旹既不分善恶首从。又举关南居民二千家而尽杀之。遂使门城居民有罪无罪。尽力死守。以抗王师。以自救命是谁之过与。及易总制大臣、当是之旹、煤炭道绝、城中久困、人如累卵、投生无门、使代之者、能严叛党之诛。辨胁从之徒。开投生之路。将见变自彼生。兵不血。不旬日间。罪人斯得。边军震栗。祸乱永永不作矣。而乃不然。使马升杨林得为变计。首恶之人。仍从末减。叛军讫无所畏。是以有辽左之变。又谁之过与。辽左之变。盖见 朝廷之兵威。不振于大同。故肆然而无忌惮。执辱都御史而不顾。使当是之旹。此言亦触忌内外臣工皆如臣。甲曰当讨。乙亦曰当讨。慎选贤能而任之。岂不能收功桑榆。枭狂贼之首。而寒边军之胆。夫何本兵大臣既事姑息。 朝廷风纪之官。又从而赞之。以致狂卒生心。乱再作而祸变愈甚。及夫勘事之官不最往。本兵计无所出。始谋封疆之臣。为掩袭之计。首恶虽得一二名义不正卒无以折服叛军之心故边军之骄气未降。祸乱相踵。至今未巳。反本穷源。又非辽东之姑息为之与。故曰必有以酿之者此也。边军之患。既相踵而未巳。不及今处之。臣恐 朝廷难为朝廷。将帅难为将帅。其祸将有不可言者。臣请陈处之之策。今各边之兵。大同为最悍。欲处之当以大同为先前事既往。欲追论之。则彼有辞。亦觉费事。图之当自今日始。计大同之军。不下六万。岁费 国家钱谷不知几千万。臣闻近年以来。潜与胡骑交通。不相为害。胡马犯边。其害在民。彼不相救。前年引胡虏以拒官军。往事可验也。况既蔑视将帅抚臣。生杀在其手。其谁能驱之入水火冒白以杀胡虏乎。要之不足为吾倚仗。今欲去之则未能。惟当别设以阴制之。然后从而图之耳。替管仲相齐。作内政以寄军令。欲欺诸侯而霸天下也。今臣作义兵。以助军政。欲内折骄兵而外却强虏也。按李唐之时。泽潞留后李抱真籍户丁三选其一。农隙则分曹角射。岁终都试以示赏罚。三年皆善射。举部内得劲卒二万。遂雄视山东。时称昭义步卒。为诸道最。宋真宗时。曹璋言边民应募为弓弩手者。请给以闲田。仁宗时籍两河强壮。拣为义勇。尽钞民丁。增广其数。令守臣分领。以时阅习。寇至则翔集赴援。庞籍苏轼欲团结民间弓箭社约束为兵。本朝大学士丘浚。欲仿汉唐宋之法。于京畿之内。设立四辅。以宣府为北辅。俾守国之北门。以永平为东辅。俾守松亭一带关隘。以易州为西辅。俾守紫荆一带关隘。以临清为南辅。坐镇闸河。而摠扼河南山东之冲。又欲将顺天保定真定河间永平五府八十九县见在之丁为兵将。原设里社制为队伍。领千有司。遣都督一员临督之。使卫京师。此皆于常制之外为临时救偏补弊之法也臣历考诸法。唐之昭义。宋之义兵之里社。皆籍人户为兵。本朝既设卫所以卫州县。各州县又民兵之设。今又籍民为兵。未免重复。其法似难行。惟曹璋庞苏之法可用。近年以来。军伍废弛。两广福建兵戈之地。防守征剿之兵。皆募民间骁勇为之。今外而沿边。内而畿辅。不无驰马试剑椎埋屠狗之徒。乐于应募。如曹璋之弓弩手。福建泉漳之兵。素习战鬪。如所谓弓箭社者。未必无之。若以马隆之法。募选其堪用者为兵。宠以昭义义勇之名。就丘浚所定四辅之地。建立营卫。其兵以二万为率。编为队伍。选民间素有勇略者。为头目以领之。教训操练。皆如官军。统于都指挥便司。俾廵抚都御史总制之。兵数不足。分州县民兵以足之。募养之、数。例视边军。依广东之法。或追州县民兵月粮。或用两浙两淮盐课以充之。又用丘浚之法。省劳费实根本无过于此省两直隶河南山东上班防秋之兵以甚月粮给军饷。如此则四辅之兵。皆蹻徤出众。武艺轶格之士、可比山东之昭义。两河之义勇。其视边军之强弱相半。不时叛乱者相去远矣。四辅之兵既强、则边军之骄气自夺、一有跳梁。则吾有以制之而不敢动。然后为潜消默夺之计。更调别衙门可也。罢使归农可也。取粮饷以给四辅之兵。则官府之雇募可省也。移辅兵以补调军之缺。则大同之军伍可实也。胡虏闻风。亦不敢长驱南下。来则有以御之。前日之如蹈荒原无有也。如此则不但内制边军。又可外御强虏。为今之计。莫有先于此者。诚不可忽而不讲。所谓当求其法以处之者此也。臣诚愚昧、不知 国家深谋远计、然 皇恩未报、一得之见、义不容默、故敢以献、愿 圣明采择焉、
  辽东兵变疏【处辽东兵变】
  次崖既以大同军変建议与大臣不合至是又力争当讨竟得罪左官钦州臣闻人臣有出力以定邦国之是。而不系乎疏与戚。犯忌讳以决天下之大计。而不顾乎利与害。 明主所当虚纳深詧、不可以泛然视者、臣希元是也、臣所谓国是大计、今日辽东之变是巳、夫辽东之变。盖自大同了事之日。臣巳知其有矣。岂特辽东。沿边诸镇以及天下。皆将为辽东也。何也、大同犯卒。敢行称乱。 朝廷合三镇之兵攻之。半年不能克。而卒苟且了事。虽得首恶数十人。桀恶如马升杨林者卒莫如何。反仗其力以了事。诸镇奸雄。必谓 朝廷果无能为。轻侮之心起于此矣。一有触发。则奋攘而起。事势固然。今之辽东是也。不然都御史或有不当。亦是常事。五十亩官田。殊无大故。何至縳执窘辱。犯顺干纪之若是。岂非侮 朝廷乎。辽东之难未巳。广宁之变继起而益甚焉。闻吕经被辱。无所不至。皆非人力所可受。要不如一死之为快。吕经何足惜。所可惜者 朝廷耳。闻兵部差官。亦被囚系。迹其狂悖虽大同未有如是之甚者。臣意本兵大臣。宜与 国同忧。为 国讨贼。使奸谋以折祸乱不生。然后为忠于人国也。如今所处。宛转支吾。终属姑息。叛卒之志。不杀而益骄。 朝廷威令。不振而益削。台谏交章而若罔闻。边声日急而不以入告。臣不知何说也。臣揣其意、不过苟且弥缝、图目前之安耳。夫图目前之安、而忽 社稷之至计、贻将来之大患、此不忠之大、何也、天下之都御史一也。此而可辱。孰不可辱。天下之军一也。此而可叛。孰不可叛。此言法之所当问非都御史之激变故其罪尤不可赦也且辽东之作变。以查拨官田也。而出于都指挥之呈请。必是法所当问也。在各边诸军事。岂无当问如辽东者乎。亦将作变乎。其势将使天下官田。听其匿占。天下诸军。听其不法。皆无人敢问朝廷法令不行于诸军。都御史拥虚器于上。而亦不必设矣。 国家体统。天下事势。不知将何如。故曰图目前之安。忽 社稷之至计。贻将来之大患者此也。今之所以重于举事者。亦有惩于大同之役。谓叛卒终不可克耳。此大非也。夫大同之事非叛卒终不可充乃制帅之误 陛下也。何也。攻城下策兵家谓之不得巳。故古之善攻者。必运智出奇。使敌不知其所守。然后可以得志。故兵法曰。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又曰。伐人之国而不攻。取人之国而不毁。昔吕蒙伏兵白衣摇橹以取关羽李愬雪夜入蔡州以擒吴元济此善攻也。郄永之攻大同也。奇策不闻。即其行兵。反以固彼人之志。俾并力致死以抗我师。如杀南关居民一节。尤其首害事者。替乐毅旬月之间。下齐七十二城。三夫不能得志于守死之即墨。况刘郄能得志于大同乎。此刘源清郄永之误 陛下也。刘却巳矣。使代之者当军帅新更之始。正城中久困。众心易虑之时。若能如裴度之誓不与贼俱生。再需旬月。相机制胜。岂不可收桑榆之功。乃不运一筹。以因人成事。佥谋未定。遽撤我兵。使九仞之功。亏于一篑。 朝廷讨贼。大义不明于天下。姑息之政巳成。遂启今日之祸。此张瓒之误 陛下也。 陛下不悟三臣之误。谓叛卒果不可克。今日辽东之变。又从而再误焉。 国威大损。后患将成。此臣所以愤愤不能自己。而有言也。今遣大臣往彼查勘。臣观叛卒之意。欲 朝廷不问。直赦其罪耳。必欲推究事由。坐以笞扑薄罚。彼犹不受况重于此者乎。臣度今日事势。决在于用兵。舍用兵而苟且弥缝以求息事。臣见彼如骄子。愈养愈骄。将无所不至。四方效尤。乘间而动。将来愈难收拾。其机皆在于今之一举。诚不可不慎也。然向方不得志于大同。今又欲快心于辽东。大同失事之臣尚在。又欲得人以为用。此不惟 陛下疑之。虽举朝臣工亦疑之。非惟举朝臣工疑之。虽臣亦疑之也。然臣有以解 陛下之疑者。请言之。夫大同之不克。明为三臣之所误耳。使有如吕蒙李愬其人。岂至于是。因匪人之误事。遂疑叛卒之难克。此不察之过亦未有以启 陛下者。臣闻宣府延绥大同之兵。尚可征调。其间将佐尚有可用者。如不可调。焉用养彼为哉。且堂堂天下。岂患无兵。然则古人以一旅而复国者何也自古虽极削弱之国。若能自立。犹可以得志。如汉蜀之于曹魏。东晋之于苻秦可见也。况 国家全盛之力。而当区区仰给于我之叛卒。有何难乎。要惟在于得人耳。臣又闻辽东事体。与大同异。大同北临强虏。为我捍蔽。大同受攻。讨叛之举亦须兼论事势或诱强虏以自解。辽东塞外之夷。如朵颜诸卫。皆我臣属。必不党彼雠我。又地形隔绝必不能越辽东数千里而为我患。此其大异也。又辽东二十五卫所。不输斗粮尺帛于我。而岁费 朝廷八十万。且其塞外之夷。岁仰器用赏赐于我。吾绝辽东不与通。东夷失利。必怨望而为彼患。彼不能一日安。其势终必服属于我。此其异也。夫辽东事体。既异大同。今日事势。又不容巳。此臣所以断今日之计决于用兵也。至于用兵之事、其间军马钱粮、指挥调度、节目固多、然其要在 人主刚断于上、以耐心行之、慎择制帅、而委权于彼、吾不遥制、则纲举而目自张矣、凡此蔡功。惟断乃成。言能断也。高宗伐鬼方。三年有赏于大国。言能耐也。丈人吉旡咎。长子帅师。言择将也。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言委权也、率是行之、而事有不济者。臣未之覩也。
  钦州复屯田疏【钦州屯田】
  照得本州岛官民粮米、原额二千九百二十八石六斗零、除无征停征、实在只有二千四九十九石、每年除解京解司、发常平永丰仓以给本州岛官吏师生、及千户所官军俸粮、只得二千八十石、仅彀半年之食、尚欠粮一千八百石、例拨在外州县以足之、当其远处、尚必踰年然后至、官军欠粮、每四月以为常、臣始入州境陆行三日。始抵州城。见平原旷野。一目望洋。高可种黍。下可种稻。皆为荒陂。成田者十仅一二。所种之田。只水稻一种。黍稷麻麦俱无。其地又半没荒草。禾稻十不七八。询之耕民。皆不粪不耘。撒种于地。仰成于天。然犹亩收三四石盖其地极膏腴也。数岁力薄则易其处。又数岁而复之。故熟田常少。荒田常多。要皆土广人稀之故也。臣即差官各处踏勘闲荒田土、附近城郭去处、则自为勘量、巳得田一百顷、但本州岛僻处一方、生意微薄、少有流民、其土居无粮人户、又怕差役、甘于佃耕人田、不肯承种官田、以此无可招种、照得本州岛洪武年间。设立屯田六十二顷。坐落城东厢新立乡灵山县下东乡等处、拨钦州千户所百户二员、领军出种、宣德年间。始罢田归有司。给民耕种办纳粮差。今查前项屯田。民间耕者固有。废为荒地者尚多。况各处抛荒田土无数。又不必原田之拘也。但承种之人、当议处耳、臣按 本朝屯田之法、今巳废坏军士逃亡过半、耕种之人。多非本军。皆民承佃臣欲因今之法。参用之古。将勘过荒闲田地。及原废未垦屯田。招人耕种。不拘军余客居。及无粮人户。但愿承田者悉与之。人给田三十亩依钦州下则官田则例。亩科米一斗七升。一人该米五石一斗。仍拨田十亩与为宅舍。不科其税。十人为一甲。甲有头。五甲为一屯。屯有总。一屯种田一十五顷。共田二十顷。该米二百五十五石。一屯设屯老一名。专理其事。给田四十亩。用酬其劳。不任其税。五屯之田。计一百顷八十亩。督责耕种。征收税粮。则屯老责之屯总。屯总责之甲头。甲头责之屯丁。以本州岛判官掌之。而总督于知州。无牛种者给与牛种。今查荒田一百顷八十亩、可作五屯、岁可得粮一千二百七十五石、只招得军余朱镛冯宁等六十人、客居及无粮人户廖逵章料记等六十人、尚欠八十人、方足四屯之田、查得本州岛额设民快一百八十名、除守库守监守城追捕廵捕一百名、可拨八十名于附近新立二乡屯种、以足四屯之数、令春夏在屯耕种、秋成之后。赴州操练。尚田一屯、缺人耕种、臣查得钦州千户所岁拨军一百名、分上下班出海廵哨、常在孟涌海口驻札、下班之军、月办银三钱。以备该所公用、臣欲于附近孟涌茶山木隆等处。拨田二十顷、令二军朋种田一分、随班上下、更迭耕作军一百名。可种田五十分。以足一屯。督耕征粮。俱如民屯之法。主之备倭官、本州岛亦得督责之、一军月减米五斗、军一百名、月减米五十石、岁减米六百石、屯粮减米、二者通计、一年可得粮一千八百七十五石、如此则不待取拨于外。官军之食可足矣。以军余客居无粮人户屯田。即东晋简流民屯田于江西。后魏籍州郡人户十之一。屯田之遗意也。以民快屯田。即唐府兵无事则耕。有事则战之遗意也。以哨军屯田。即汉人屯田炖煌之中。且耕且战之遗意也。愚臣之法。似若可行。然此法也。条列利害深见人情不似一槩駈民者军余客户则利。军官粮户则不利。民快则利。官军则不利。何也。各处军田数多。军余客户欲种而不得。一与之田。人皆乐受。故利。官军弗得余丁差使。粮户弗得多占荒田。更易耕种。故不利。民快苦于杂差。种田可以自逸。而租易输。故利。哨军习于安佚。今使耕田。而又减粮故不利。知其利害不为所摇则法行矣。
  陈愚见赞庙谟以讨安南疏【讨安南】
  臣按安南久阙职贡、 陛下赫然斯怒、廷臣遂议征伐、此诚 帝王统驭华夷之大畧也、臣待罪钦州、接壤安南、彼中事情、畧知一二、不敢不言以负 陛下也、请一一陈之、臣自到州以来、再三体勘、安南自正德十年、黎赒通贡、遂为其臣陈暠所杀、其臣莫登庸攻杀陈暠、暠之子升奔据谅山、登庸立赒之兄子譓为主、登庸谋篡位、黎譓奔据广南、登庸以其幼子冒姓黎氏权国事、巳而自取之、安南至是国分为三、而莫氏特大、黎氏播越南海。阻于登庸。欲贡而不得。登庸攘人之国。身负篡逆。欲贡而不敢。陈氏窃据偏方。势力卑弱。欲贡而不能。安南久不入贡。职此故也。登庸篡据。二氏分争。国人未服。正欲求贡乞封。以定其位。而莫为之主。嘉靖五年、尝以千金求通贡于本州岛判官唐清、事发问罪监故按察司狱、臣前过广西、闻莫登庸求通贡于两广军门、称黎氏巳亡、国人推巳、见在左江道查勘未报、则今之遣使。正其所欲。计必仍饰前辞以相欺。勑使至彼。所按所问。皆其臣下。谁敢以实告。使者无由察。因之而回奏。朝廷无由察。因之而与封。是万里遣使。祗成其篡据之谋。不可之大者也。臣见诸臣会议、要见见今篡主夺国罪人姓名、选将整兵、待报而发、臣仰见 陛下明并日月、威震雷霆、不肯少假借于叛贼也、今勑使往勘、果登庸狡猾、如臣所料。岂不误大事、此臣所以不能巳而有言者也、臣见兵部会议、遣将命师、整兵积粮、俱巳处分、无容别议、事情未尽者、臣请陈之、夫事无微而可畧、敌无小而可忽、此二言巳定后来征南之局今于安南、若只责其入贡。此可不烦兵而定、必欲正其叛逆之罪。则登庸虽小。未可忽也。何也。彼自篡逆以来。北难于陈氏。南怨于残黎。身经百战。其历患也多。其用智也熟。非少年未经事者比。其不可忽一也。二十年间。我虽未尝觊觎于彼。彼之堤防于我者无所不至。观其篡立未几。即禅位于子福海。自居都斋。非但备我亦微以其近我自通于中国耳都斋者莫氏故居去其国七程去钦州五程登庸居此盖备我耳观其所居。宿兵万人。又栏海树木。以止舟师。其意可见也。闻永乐中征进、用兵八十万、谋臣猛将、皆靖难百战之余、以太山压卵之势临之、虽所向无敌、然犹大小数十战、今之兵力孰如往旹、大将副参游击而下、如新城侯张辅、西平侯沐晟、丰城侯李彬者有几、未可忽者二也。古之用兵安南者不患其难胜惟患其难久盖其山川隔远。风气殊别。瘴疠时兴。北人至彼。不习水土。山王山王不能久而引去。如宋人之讨李干德。元人之讨陈日火亘。皆以是也。今兵马钱粮。皆为二年之计。若将帅尽用北人。恐水土不习。不能久驻。虽有二年之食。将无所用未免徒劳而无功。此当虑也。又贵州四川道途隔远。江西虽近。人不习战。安南所惮。惟湖广钩刀手。广西狼兵。福建白船。广东黑船。四处土兵尔。方今良将。臣不能尽知。如辽东总兵马永、广西参将沈希仪、浙江都指挥汤庆、亦一时之杰也。古之名将。或起于屠钓。或拔于卒伍。今专任世将。民间虽有孙吴韩岳之才。亦无由进。设法收之。亦足备今日之用。夫兵务精不务多。若湖广广东广西福建四省之兵。各选精锐二万人。亦可以当八十万之强兵。若大将副参游击横海而下。多方搜访。不拘一途。得如马永沈希仪汤庆者数十人。亦可以方靖难之诸将。闻永乐中。入安南之路有二。一自云南。一自广西。今使云南之兵。自蒙自县入以攻其右。广西之兵。自凭祥州入以攻其背。湖广之兵。自七源州入以攻其右。福建之兵由海道抵伪都以取福海。广东之兵。由海道抵都斋以取登庸。使四面受敌。父子形隔。可不战而下也。登庸既下。黎譓陈升。可传檄而定矣。大将副参游击横海而下。皆须习南方水土者。方可久驻。四川江西。只令出钱粮以给军饷。贵州则钱粮亦可免之。用兵之策。如臣所陈。亦畧尽矣。征伐之议。尚有二三其说者。臣请陈之。有谓安南外夷。不可治以中国之治。不宜征伐。举洪武宣德间处安南事以为证。此一说也。有谓登庸之业巳成。可因而与之举洪武中处朝鲜李成桂之事以为证。此一说也。有谓登庸篡逆。义不可与。讨之则疲敝中国。宜声其罪而绝之。使四夷闻之。皆知叛逆不轨者。在所必绝。此一说也。有谓北虏猖獗。寇在门庭。安南篡逆。远在荒服。先破吉囊。然后诏谕安南。可传檄而定。安南之伐。宜且缓之。此一说也。有谓宜兴兵致讨。声莫登庸之罪而诛之。召还黎譓以主其国。定其位而去之。此一说也。愚臣之见。皆异于是。按安南与南海珠崖同入职方。汉晋隋唐皆为郡县。钦州乃其属郡。地志可考。姜公辅生于爱州。与曲江张九龄相望而起。为唐名相。则其风声文物。固不异于中国也。至赵宋始失之。我 太宗皇帝始复故物。至宣庙复失之。乃中国之陷于夷狄非夷狄也 祖训所以不征者。盖陈日煃首先归顺。当时未有其几。非夷之也。臣考黎利之势。不大于征侧。引论切于事理汉光武弃西域。而不弃交趾。其不以夷狄视之可见也。二杨弃交之议。本昔汉弃珠厓为辞。然珠厓卒为郡县。今名臣硕辅相继而出。则其说之无据可见也。是不伐之说非也。登庸篡逆之贼。若因其业巳成而与之。如国法何。且黎氏尚在。臣访其所居。虽仅四府。然地广而兵强。国富而民辅。尚足以拒莫。今与登庸。则置黎于何地。万一黎譓效陈添平故事。诣 阙请封。将何以待之。洪武中处李成桂。盖 本朝受命之初。朝鲜独后至。又其旹王氏巳绝。非若今黎氏尚在。故姑与之。其事不同、难以例论、且堂堂天朝、岂利土物、万里遣使。不能正其罪。而反成其奸。非所以重中国服四夷而示后世也。是与之之说非也。既为藩臣。而受其职贡。则其国治乱。亦当理之。今也逆臣篡据。邦国分崩。既遣使临问而得其情。乃绝之而不理。非所以伸王法。尊中国而威四夷也。夫所谓疲敝中国者。谓其地绝远得之不足以富国。若鄯善车师之于汉。光武绝之是也。安南接壤两广。鸡犬相闻。其地土沃而民富。象犀翡翠香药之利。被于上国。得其地正足以富国。犹胜于今之贵州广西。非敝中国以事远夷也。是绝之之说非也。吉囊安南。譬之人身。安南一指之屈。吉囊疮疥之患也。疮疥之患。时时可治。屈指之患。惟一过客能伸之。征南之举正谓其国内乱可以因势定之若缓之则彼国巳安难动摇矣只在一时。必专伸指而兼疥决不先疥而后指此不待智者而后知也是缓之之说非也。安南之初请封者以陈氏。 国朝之所封者亦陈氏。黎利中藏狡诈。冒有封国。则安南非黎氏有也。当时未见讨因而与之。其事未明。其罪未正所恨无其机耳。今其强臣效尤。黎氏失国。天道好还。事有其机。乃欲取国以还黎氏。岂但逆天。实自失机会也。是定黎之说亦非也。以臣观之。今之安南当讨者三。当取者二。可取者四。中国礼法之宗。四夷所视以为表则也。登庸篡逆。礼法之所不容。当讨一也。四夷视此以为轻重。当讨二也。国朝初弃交趾之旹。安南因而侵本州岛。如昔赡浪四峝之地。置新安州。闻其民衣冠言语。常有反本之思。彼国执迷怙终。未有悔过之念。宜乘此时。声其罪责之。使之改正。当讨三也。安南本中国故地。自分国以来。驱我衣冠之民断发跣足。而为夷狄之俗。管仲之所必匡。春秋之所谨。当取一也。黎氏得之不义登庸袭其故智。二者俱不当得。当取二也。彼自分国以来。年历六百。人更五姓。国祚虽易。疆土不分。而今乃分裂天意似可推而知也。可取一也。闻登庸势虽巳成。其大臣犹多未附。皆与婚姻以结其意。今三姓分争。人心疑惑。皆愿归 本朝。登庸亦朝夕凛凛。愳王师之日至。散千金以收国人。似有望风送欵之意。可取二也。安南既分、势难复合、三者相持、决不相让彼此俱失、必自甘心、是天道有好还之会。交趾有混一之机。可取三也。五六年间。边民觊觎而动。如赵盘韦缘广者四五起。屡请兴兵、官府莫之听。虽岁杀数十人。犹不能止。若得 明旨指挥数万精兵。旦夕可集。人心如此。天意可知。可取四也。夫其当讨者如此。当取者如此。可取者又如此。是诚千载一时也。臣闻佳会难逢。良旹不再。鹬蚌相持。渔人之利。今之安南。所谓鹬蚌之势。中国之利。天与我以时也。愿陛下与廷臣计议。务求至一之论。不惑二三之说。兼采微臣之策。勿专巳成之议。详审使者之奏。勿为登庸所欺。则天时可乘。大功可奏。一方之民。可免于被发左袵。 陛下之盛德大业。光 祖宗而垂后世矣。
  走报夷情请急处兵以讨安南疏【讨安南】
  安南不庭、往者 朝廷差官往勘、命将讨罪、臣巳将彼中事情征讨事宜具奏去后兹复有所闻、臣不容默、请一一为 陛下陈之、臣节据时罗都生员黄洪谍者黄礼等报、一安南嘉靖十六年二月二十八日海啸水没、王城崩城墙一面、人民死者二万有余、牛羊无数、此天将亡安南之兆也、一莫登庸嘉靖十六年六月、闻 朝廷欲讨罪、立其子莫福海之子莫福源为伪太孙、欲以今春嗣位、莫福海出守于外、赦民间徭役三年、此知人心不附。父祖子孙。分守境土以自固。又因之以收人心也。一莫登庸闻 朝廷欲讨罪、于其国永安万宁等州县、选民年二十至四十者。各五十人赴国都教练、此欲为防御之计也。臣考永乐中交趾布政司州县一百二十九。每州县选五十。不过七千人耳。一莫登庸嘉靖十六年十月、差人由海上至廉州府合浦县地方、被哨海官兵获得一名杜文庄、供称莫登庸差来察探事情、此欲观我之动静也、一莫登庸嘉靖十六年六月、闻 朝廷欲讨罪。随于八月领兵三万攻黎宁、战败死者一万、杀死大臣四人、此莫登庸诈称黎氏巳绝尝以是求封、一闻朝廷查贡讨罪、急欲灭黎氏以饰诈、不知反自祸也、一嘉靖十六年、臣拨守上扶隆营旗军武汉等、获送归正人黄伯银到州、其来归本末具在别奏、臣因审莫登庸兵马强弱供称安南法、每州县岁取年二十上下者二十人、分拨各处防守、因连年与黎家相攻、嘉靖十五年、死者六百人、十六年、死者一万人、丁壮不足、故选及年四十者五十人、以此观之、莫登庸虚实。具可见也。臣按安南倨处一方。考其土地人民。犹不能当吾广东一省。接壤吾境。又非若朝鲜有崇山大海之限隔。汉晋隋唐。皆为郡县。因五季之乱而失之。宋人所以不能复者。葢其创业之初。武业巳不竞。燕云近在门庭。尚不能复。况能远及交趾乎。 本朝所以既得而复失者。盖平定之后。遽掣三帅之兵。不若云南之留重镇。又各处防守官军。苟简废弛。加之贼残党未尽除。新附之人心。未固而易动。观交藩集所载可见当时镇守刑部尚书黄福。知有后患。巳预言之替珠崖新附汉光武初造。犹不能保其无变。况安南乎。以此观之乃人谋之不臧非交趾终不可守也今其贼臣割据。土宇分崩。日动干戈。鹬蚌相持。生民糜烂而无主。地道不宁而告变。如黄金广等。往以勑书招之而不至。今其孙不招而自来。海啸崩城杀人。又亘古所无者。天意人心可知也。且以数郡之民。父子祖孙。分据而三君。供亿频繁。而战鬪不巳。其势岂能久存。今倾一国之兵。以战破败之残黎。不能胜而屡败至覆大师与大将。则登庸人心不与。兵力不振。覆亡之势。巳见于此矣。臣细审黄伯银、若王师入境皆傒后稽首之民、其间必有倒戈俘贼以献者、莫登庸既不竞、陈升闻巳亡、黎氏似亦当替、以臣观之、安南一块之土。终无独立之理。其势必折而入中国。是诚天道好还。夷运将终。交趾复合之时。 皇天眷佑我明。将全我以金瓯之业也。可谓万世一旹矣。或者以今财力方屈为疑。臣熟计安南之兵。不过二十万。二年之食。所费银不过一百六十万两。粮四百万石。岂以天下之大。不能办此。如臣所处。又有不全取之官与民。而可以足兵食者。况既得安南。所入又岂止于此哉。若以用兵言之。自古用兵安南者。无有不胜。惟巧于逃遁以延我师。北人至彼。不习水土。往往不能久而引去。此安南之长技。所以待我者此也。如汉马援征交趾。女子征侧逃入金溪宂中。二年然后得。元讨陈日烜。屡逃海港。三年不能得本朝永乐中讨黎季牙厂牛陈季扩辄逃海岛。三年然后得。往事可验也。今莫登庸造舟都斋。寔踵日烜牙厂牛扩故智。臣节奉 圣旨、安南叛乱巳有旨征讨、占城国乃其邻壤、宜勑其国王整兵把截、勿令犇逸、 圣神料敌、远中机宜、真明见万里之外者矣、臣愚窃谓防之于邻境。尤当防之于门庭。防之门庭则海上之兵为最急。海上之兵。则福建漳泉为上。广东东筦南头次之。然湖广广西云南土兵。俱有头目总领。福建广东之兵。俱散在民间。素无头目总领。若领于州县之官。则舟楫风涛。非其所习。又技不相知。情不相得。彼固不肯为此用。此亦不能用之。臣愚谓可就其中择有智勇为众所推服者假以土指挥千户之名使统领其众。各自为战。如能屡立奇功。就使即真。与武职一体升赏。无功可录者。事罢照旧为民。如此则人必致死以立奇功。其下亦必致死以为之用、或谓名器不可轻与人。非也。昔汉高祖时、陈豨反、令周昌选赵壮士可将者白见四人、高帝嫚骂曰、竖子能将乎、四人惭伏地、各封千户以为将。左右谏曰、封此何功、高帝曰、非汝所知、陈豨反、赵代地皆豨有、吾以羽檄征天下兵、未有至者、今计惟独邯郸中兵耳、吾何爱四千户、不以慰赵子弟、皆曰善、今安南之地。尺寸非吾有。而海上之兵。未有将者。又何爱土指挥千百户之虚名。不驾驭英杰。济吾事乎。然此一节也。又以大体言之向者大号涣颁、声罪致讨、 命将出师、大将副参游击总饷纪功等官、俱巳差点、续奉 明旨、暂且停止、令云南两广抚镇官随宜抚剿、臣愚谓往者此间兵粮未备。若王师卒至。轻进不可。王师久顿。非兵之利也。 明旨缓师。可谓得胜算矣。然欲倚此成功。臣恐未必能。何也当此事未举之先。形迹未露。令两广云南抚镇图之。沉机密谋。定而速发。使彼不暇为谋。则可以得志。今形迹巳露。声息巳闻于外夷。我兵未集。彼备巳深。忽焉中变。彼谓 朝廷不急于此。必有相易之心。彼民未知 朝廷意向。必不敢轻去逆贼。归属于我。此一虑也。又两抚之兵。事权不一。彼此或不相应。恐误大事。如宋讨黎桓、侯仁宝率兵先进、孙全兴等、乃顿兵不进宋御金师、宣抚令进兵、枢府一面令退军、此事权不一之验也、臣按今西北二边。抚镇俱有大臣一员为总制。今安南之事。又非西北二边常旹寇掠之虏比也。宜照二边事例。置总制大臣一员。庶事权止帚一。大事不误。大功可成。又两抚之兵。大将出于膏粱之余。恐未必能任大事。将佐则副参都司指挥千百户之辈耳。此何足以慑服远夷。故臣愚谓宜遵照前旨、大将命于朝、必择素有闻望为众所推服者、副参游击而下、令两广云南抚镇择所属武职素有才望、如沈希仪者充之、福建广东海上之兵、宜添置横海将军各一员、以海上备倭指挥素有才望如汤庆者充之、行兵以食为先、总饷大臣、自不可少纪功科道、所以核功实、验勇怯、鼓人心、作士气尤为紧要、臣前奏欲五道进兵、今计实三路耳、宜改七源州之兵。从钦州进。海上二支之兵。与钦州为一路。臣考汉史马援征交趾。军至合浦。诏令并领楼船将军段志之兵以进。盖水陆并进也。二路进兵。宜各遣纪功官二员。臣复有献焉。行兵所至。纳降为先。安南人心。既属在本朝。可因而导之。宜明立赏格。其国羣臣百姓。有能执莫登庸父子以献者。封以侯伯。以府降者授以指挥。以州降者授以千户以县降者授以百户。若莫贼系颈自止帚。亦待以不死。仍量与官职。则人心向应。贼胆自寒。兵不血。而大功可成矣。
  条上征南方略疏【征安南】
  臣按安南莫方瀛上表乞降、 陛下不即听信、复 命大臣前往查勘、臣巳将纳降事宜、具本上奏、万一纳降不成、其势必至于用兵、其用兵方略、臣请陈之、愿 陛下采择焉、夫方瀛之父登庸、起自蛋户、习于舟楫、家住都斋、地滨海烂泥十余里、舟楫不得泊。西北至龙编王城。七程而阻七水。车马不能进。逆庸恃以为固。中树木为城。伪封其党七人为公。环之于外。号七公府。于海上新兴社建立兵府。有众约二万。专习水战。又于涂山置州。枝封县置兵。俱为藩蔽。逆庸尝与其党计。王城可虑。都斋不必虑。若 天兵南下。王城不支则举国以奔都斋。都斋不支。则举国以奔海上。则都斋者。莫氏所倚以为命。谓金城汤池之固。吾莫如之何者也。臣愚则谓善征者攻其所恃。则其余不攻而自破。昔唐百济故将福信据周留城以叛。刘仁愿不能支。高宗命刘仁车丸将兵击之。诸将以加麻城水陆之冲。欲先克之。仁车丸谓周留虏之巢宂。若充周留。诸城自下。于是水陆并进。遂拔周留。用此道也。观其所言行兵次第亦有机略臣愚欲以东筦琼海之兵助占城。使出兵击其南。截其奔路。以福建之兵由海道出枝封。使湖广之兵出钦州与之合。以攻都斋。覆其巢宂以广西之兵出凭祥。使云南之兵出蒙自。与之合以攻龙编。拔其根本。龙编受攻。莫方瀛必犇都斋。北兵南驱南兵北截东兵内击大兵四合莫氏父子可一鼓而擒也然五路之兵。必齐心协力。彼此相应。然后足以有济。伏愿 陛下特以是戒敕诸臣、俾无携贰、前岁安南事动、莫登庸使其子莫方瀛领兵备蒙自、使其孙莫福源领兵备凭祥、而自至万宁备钦州、盖逆庸知人心内离。不敢倚托。以父祖子孙自为备。此亦次崖自负之语而登庸独备钦州盖所虑在钦也。以是观之。则其势亦甚孤。故臣欲以五路合攻。先破都斋。夺其所恃者此也。若夫用兵之要。用人为先选兵次之。理财又次之。何谓用人为先。夫欲建非常之功。必得非常之人。而用非常之人。非可以常格拘也。昔汉高祖以萧何之荐。知韩信之贤。拔之卒伍之中。授以上将之位。遂定三秦。摧强项以成汉业。唐刘仁车丸坐罪白衣从军。及讨百济。以为带方州刺史。遂拔周留。走王丰。定百济。此皆不以常格而用之也。迩者安南事动。臣见吏兵二部推用将佐协赞等官。只于常资内推选。类皆白面书生。闻谈兵而胆寒色变。惟恐其事之成。此安可与共事哉。夫才兼文武。自古所难。此等人盖多有之非其才之不足乃胆怯顾万□也臣见多有吏事号称精绝临寇闭门束手无策者求将才于常格中胡可得哉人有利于前而钝于后者非其贤否顿异志有壮老焉耳昔田单起于步卒。旬月之间以莒墨二邑复齐七十二城。后以齐国之众。攻狄三年不下。鲁仲连谓其东有夜邑之奉。西有淄上之娱。黄金横带。骋于渑池之间。有生之乐。无死之心。故弗克。臣愚谓今之勋臣。亦田单之流耳。其难用固也。若不拘常格。军民职官。民间豪杰。有智勇如韩信刘仁轨者。用以为大将副参游击等职。福建广东海兵头目。如臣前奏假以指挥千百户职衔。彼受非常之遇。当必有奋发以立功名者。何患大功不成哉。故曰用人为先者此也。何谓选兵次之。夫兵务精不务多。兵若精选。一可当百。兵不选精。百不当一。六韬曰。有冒之士。有陷陈之士。有勇锐之士。有勇力之士。有死鬪之士。有寇兵之士。有死愤之士。有必死之士。有幸用之士。有待命之士。此选兵之法也。昔晋马隆讨树机能、愿募勇三千、无问所从来、武帝许之、隆募能引弓四百钧挽弩九石者、取之、立标简试、自旦至日中、得三千五百人以行、遂斩树机能、平凉州、此能选兵也。今安南之兵。如马隆之精选。亦不用十万。按汉马援征交趾。不过十万。马援古名将。固不易及。然宋仁宝特以邕州一路之兵。黎桓巳不能当元讨陈日烜。兵不过七万余。日烜东奔西窜。逃生无所。今日之兵。何用多为。我 成祖皇帝用兵八十万、当时特以百战之威、泰山之势、压之耳此为深于兵畧其实不堪用 陛下若简可用之臣。 赐以手勑如晋用马隆。令于闽广募兵。无问所从来。必有引弓挽弩如三千五百人者为吾用。何患大功不成哉。故曰选兵次之者此也。何谓理财又次之。今安南之兵。议者谓三年之计。须银四百万。臣闻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诚能拣选精兵如马隆则不战而成功。固不须四百万。使果用数百万。岂以 国家之大。不能办此哉臣前奏欲追各州县壮快机兵月钱以备募兵。借卫所无用旗军月粮与僧租以备行粮。鬻废寺田以造战船。巳经议行两广军门酌用。若能推广用之。亦不多需府库之财。 朝廷只捐淮浙两年盐利而其事可集矣故曰理财又次之者此也。今议者多谓安南得之易。守之难。臣惟未得安南耳。若得安南。于龙编置抚镇官各一员。俾居中以制四方。使两广抚镇兼制凭祥谅山一路。使云南镇抚兼制蒙自光明一路。又于钦州置抚镇如两广兼制海东海阳一路。俱与龙编抚镇相应。雄镇中开。三方鼎峙。如虎豹之在山。交夷如泽中之羊。随发即扑。固无能为。而亦不敢为矣。何患不可守哉。攻守之策。愚臣所陈大略见矣。参以臣前后所陈。当有可以备 陛下采用者。 陛下幸留神垂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四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五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上木 彭宾燕又选辑
  杜甲春端成参阅
  林次崕文集四(书 揭帖 记 议)
  林希元
  书
  与黄久庵兵侍书
  与翁见愚别驾书
  上廵按弭盗书
  与黄久庵兵侍书【大同叛军】
  大同之事、关系甚大近则一代治体、远则万世是非于是乎在、又不但若唐宋维州之取舍巳也、不及今讲求真是非所在、处置一差、治乱之势一成、使万世之后、议论其是非、何补于事、故今不吝费辞、啧啧于左右者、诚欲辩之于早、不为后日之无益也按尊疏谓张某力主征剿之说、臣思大同乃 国家城镇云云、再三言之、用是知罗峰所主在征、执事则抚也、但不知执事之不主征、是有见于大同之事不用征乎、抑不可征也、若谓不庸征、此则可说、若谓不可征、此则当辨之、请详之、今夫士卒戕杀主帅、事在必讨。其理不待智者而后知也。往杀廵抚许铭张文锦、姑息不治、积习而至今日则抚之不可善后。又彰彰明甚也。以此观之。但见征之为是。抚之非是也。若谓不可征。不能征。不得巳而行姑息之政。以图目前之安。尤非也。夫征之诚是矣。然征之不克而至于偾军杀将。何也。曰此非征之不是不善征也。何谓不善征。使 朝廷之初闻变也。持必征之议从容以图之。抚帅且不易。阳以抚辑之事责成之。而阴为之计。如元初疏所策。当不遗一矢而功可成。遽尔出师。遽易抚帅。使贼合谋致死。以抗王师。此一失也使制将皆得其人。临敌出奇。不以攻战。如元再疏所策。则举兵虽涉仓卒。胜算犹可坐收。乃犯弟小之戒。卒取舆尸之凶。此再失也。失此二着。大事遂误。故曰不善征者此也。因其不善征而误事遂谓不宜征。犹因急食以致咽而谓之不宜食也而可乎。夫抚之固不是矣。今而抚之尤不是也。何则。人臣将则必诛。况不止于将乎。前者虽云戕杀主帅然未抗拒王师论以 国法。巳不在原宥之列。今事势至此。乃从而宥之。则 国法何以伸。奸雄何所惩。将见 朝廷政令不行于一方。诸镇效尤。天下大事从此去矣。其可乎。且招抚之说起于元季。是时国运将终。羣雄并起力无能为。不得巳而出此。然当旹巳有将相奇谋只是招之讥前辈亦谓元失天下。招安之策误之今 国家全盛。不比元季。琐琐叛卒。非若谷珍。乃引吾可与大有为之君。而行亡国之事、可乎。故曰尤不是者此也。故罗峰之失、不在于主征。在于不善征。与不能持初议。执事之主抚前既失之而今益失之也。然罗峰之失。执事为之也夫何主征剿之议。功久不成。而人言起。 主心疑、罗峰于是不能持伏。故曰罗峰之失。执事为之也。要此事是非亦甚明白。执事之意。亦以其事之难。不得巳而为是耳愚谓此大非也。天下未尝有难处之事。事尚有难于此者。唐之征淮蔡也。功久不成。师老财匮民间至有以骡代耕者。当旹议者。咸请罢兵。主心方疑。此难也裴度独身任之。卒能平蔡擒济。而收反正之功。今叛卒之强。未如吴氏。 国家之困。未至李唐犹易也。乃无以处之。而出不得巳之计。何与。更有难者如孔明以未集之蜀而当曹瞒强盛之时。谢安以偏安之晋。而当符秦百万之师。然卒扼魏破秦。自立于艰难之秋。使敌人有畏蜀如之讥。风声鹤唳之恐。今以 国家之全盛。不能集一矢于贼目。乃载书输帛。垂首而寻城下之盟何也。必如所论。大同非比贼窠。可以必攻。急攻。当时所患在此两言故剿事终不成则人皆为固守攻破则是自撤藩篱。然则天下叛军。有如大同者。皆不可攻耶。万一叛卒狃于常胜。此后复杀抚帅如张文锦李瑾。亦曰不可攻而不攻耶。殆未通之论也。使当 太祖 太宗盛旹。必无是事。万一有之。亦将如斯而巳耶。未必然也。君子之谋人国也。必出于万全。然后可以为忠今日之事可谓万全乎。然此不忠者之所为耳执事以赤心报国自誓夫岂不忠者、然必出此者何也毋亦意见之差、以是为忠耳、夫意见之差而至于误国家之大事其心虽忠犹不忠也、可不慎与、如必以此为忠、愚敢明其不然、何也、刑以讨罪、兵以戡乱、天之道也、国之经也、违天之道弃国之经、而欲巳乱、自古及今、未之有也、然则唐以姑息而失河北元以姑息而失天下何也故愚敢明其不然也
  与翁见愚别驾书【计处机夷】
  天下事有义不当为而冐为之、言之则起人疑、不言则贻民害、与其不言而贻民害、宁言之而起人疑、此仁人不忍之心、若今之攻佛郎机是也、佛郎机之攻何谓不当为、夫夷狄之于中国、若侵暴我边疆杀戮我人民刼掠我财物、若北之胡南之越、今闽之山海二寇、则当治兵振旅攻之、不踰时也、若以货物与吾民交易。如甘肃西宁之马。广东之药材漆胡椒苏木象牙诸香料。则不在所禁也。佛郎机之来。皆以具地胡椒苏木象牙苏油沉速檀乳诸香。与边民交易。其价皆倍于常。故边民乐与为市。未尝侵暴我边疆。杀戮我人民。刼掠我财物。且其初来也。虑羣盗剽掠累巳。为我驱逐。故羣盗畏惮不敢肆。强盗林翦。横行海上。官府不能治彼则为吾除之。二十年海寇。一旦而尽。据此则佛郎机未尝为盗。且为吾御盗。未尝害我民。且有利于吾民也。无故而欲攻之何也。佛郎机虽无盗贼刼掠之行。其收买子女不为无罪。然其罪未至于强盗。边民略诱卖与。尤为可恶。其罪不专在彼。而官府又未尝以是攻之。官府之攻。起于杀死番徒郑秉义。而分其尸。其攻亦未为不是也。然以彼之悍勇轻生。欲杀其十人。非偿以数十人不可。大约机夷之人。不下五六百。欲尽灭之。非陪以千人不可。然捐千人之命。以陪无大罪之夷。亦仁人所不忍也。捐千人之命。能杀五百之夷。犹未失也。倘捐数十人之命而犹不能杀其十人。反为所杀。计其失不愈甚乎。是其利害之浅深轻重。尚当较量也。元于此筹之甚孰未尝以夷为尽无罪、亦未尝以为有大罪、未尝以夷为不必攻、亦未以夷为容易攻、故尝作佛郎机论专罪容保交通之人以攻夷责之、俾自为计、既献攻夷之策于海道、又荐门下知兵之人为之用、是元于机夷。未尝党之其攻否之宜。与攻治之策。盖有见焉。不若时人之轻举妄动也。
  上廵按弭盗书【海寇】
  夫海沧寇盗。所以相寻不巳者。招抚启之也。自官府招抚之策行。海沧寇盗。更相仿效。遂不可止。今日之林益成、即前日之李昭卒李益进马宗实辈也、夫李周贤者、亦见吾往时之跋扈既幸苟免、今日之林益成又得宽宥、吾弟之罪、未至于益成、吾力足以鼓乱而又过之、吾再观兵、官府必复惮而我释、此其所以敢为叛乱、轻举而不顾也、今不大加创惩。大肆诛灭不足以折奸雄之心。不足以塞祸乱之源。不足以洗往事之愆。然天下之事。制之于未然。为力则易。周贤之起也。不及其微而制之。使其牙爪羽翼。渐以长成。遂至不可御。此其机一失也。及其致讨也。又不防于早。徒使林益成者以散余之卒。与之从事。待势力弗敌。然后征兵。使闻风远去而莫之止。此再失也。失此二机。今虽合郡县之兵以攻之。譬犹高飞之鸟。深逝之鱼。愈攻愈遁。愈急愈远。沧海无涯。兵力有限。老师费财。安见贼之可得哉。为今之计。宜可偃旗卧鼓。示以不攻之形。密遣广东约其地方官。谓荼毒贵地。今不可轻宥。李周贤望风作乱。必祸延于彼。如欲解祸息民。须彼此夹攻。使发黑槽大船四十艘。星驰而北。沿海要害。各置精兵而阴为图之之计。一面遣人亲至贼巢。征集乡老。挨门清查籍其姓名。别其胁从之民。许自首。非胁从除首恶外。有能自相斩捕与获贼同赏。先之文告。传播四方。限两月以里。如过期不至。然后击其党亲。夷其庐舍坟墓。没其田产。如此则贼党渐散。贼势自孤。待广兵既至。我兵乃动。彼攻其外。我攻其内。彼如釜中之鱼。将安逃其死乎。周贤既平。然后授意广东。并图益成。则我不失信而大恶以除此又灭虢取虞之势也。所以必召广东之兵者。今贼毕集玄锺陆鳌。我若尽众长驱。彼必放舟南下。一日千里而前。莫之止。吾虽有武夫千羣。何所施哉。广东之兵既来则入广之路以塞又以万安大船数十艘。分布围头等处。以遮其入城之路。二路既塞。贼乃可图。然图之之策。亦有未易言者。今各处出海官军。特如土木偶人。最不可恃。郡县机兵。又皆雇募答应。水势弗谙。而廵捕官山王山王观望前却。苟应文书。此皆难与共事董见龙之论御海寇亦欲召募渔户想闽中可用惟此等耶今之可用者独海滨盐徒与渔户耳盐徒渔户。力皆雄于盗贼。海洋之技。又与贼共。故山王山王角于沧波之间。盗贼反出其下。今宜遣州县正官。躬诣各澚。在同安如官澚坂尾高崎刘五店。在南安如莲河石井。在晋江如塔头石芹石湖深沪以及福漳沿海澚分。各选丁壮。编成卒伍。择其头日。统率之。给以工雇。优以犒赏。结以腹心。隆以礼貌。则彼自致死于我。不患兵不精也。战船一时。殆难架造。而海沧万安官澚等处大船。莲河深沪等处钓船。俱可借用。器械禾精。则量给银两。各令自备。粮饷未充或权借预备仓之粟。而劝借僧道出粟以偿之。四事既举。然后以郡县风力官监督。各守地方。待时而动。将见内治修而盗贼可图也。今欲抚之使来。则李周贤之悖。凡再称兵。林益成之事。岂容再误。继自今海沧必无可驯之民。而祸乱相踵。 朝廷失政令矣。如欲置之不问。彼必鼓乱一方。出没三省。海沧之刼掠无获。势必沿乃乡村。此皆往事可验。是又大可虑也。如徒泛尔称兵。轻议攻讨。略无一定之算。是徒费无益。空劳罔功。不能平贼。而反长贼所谓不胜则谓之水不胜火。此又与于不仁之甚者也。
  揭帖
  安南成功乞查功补罪以全臣节揭帖
  上廵按二司防倭揭帖
  安南成功乞查功补罪以全臣节揭帖【自明功罪】
  元以不才被论去官、不知所论何事、途遇须知官回自京师者、咸云科道诸公、谓元平生居官无可议、建议征南、亦是至当不易之论、但今非其时、计莫登庸降、本当以腊月至过期不至、疑是元沮挠、故略弹论以相警意吏部必不便议罢黜、已而吏部果议留用、科道诸公甚以为当、不意明旨径批特与闲住、 命下之日物论惊骇、科道诸公、咸共叹息、追悔莫及、谨按元以沮挠纳降被论去官、卒之当路叹悔、元之心事亦已明白、似无容复辨、但元实未尝沮挠、且平日主征之意、与目下不平之事、有未白于君子者、所以不容已于言也、今之不主安南之事、其说有三、一则安南远夷也不以远夷之故敝中国。一则谓宋元之盛、不能取安南、我 朝取之。亦复随失。安南必不可取一则谓今之兵力方屈。不如永乐初年之盛。其为说不过此三者而已。如元之见。则谓安南与两广同入职方。非远夷也。自宋人失之。中国之民。陷于夷狄。汉唐衣冠之族。如姜公辅辈。沦于左袵者。六百有余年。所恨者无时无几耳今之登庸。与向日黎利不同。葢宣德之初。当时事势实是不同次崖所以贪于有功耳交趾之民久遗化外。一旦拘以中国政令。本非所乐。加以其时。中国之人。为吏于彼。利其珍货。各肆贪暴。如东汉之季。故黎利一起而归者如市。所在争杀长吏以应之。登庸倔起。盗窃威柄。遂攘其国。人心不服。且黎氏未殄。安南大族、多与为仇敌。虽或外服。而心实携贰。如所谓西宁公者。在在而是。安南此时。实有可取之机。与黎利之时不同。而闽广海兵。又有能取之势。此元所以屡有言而不能巳也。盖元平生有安南之志。及提学岭南。廵历廉钦。访知安南国分为三。有可取之势。惜无其机。钦州之行。元因灼见安南事情。逆料莫登庸。故不能立国。故一意主征而不复变。元当中国无事之旹。倡为用兵远夷之说。似乎可罪。固士夫之所共骇。然元明知众怒之所在。乃敢犯众怒而不畏。又胜负兵家不可期。元焉能保用兵之必胜。乃以一家数十口之命。决于一战。屡言之不巳者。其中必有真见。深意存焉。未可以为孟浪而咻然罪之也今使所言无关于中国之大体。无补于中国之大事。事几不投。行之而落落难合。事无紧要。有功而不足为功登庸投降。元果沮挠。如是而曰其言孟浪。沮挠事几。罪之可也。若言之而有关中国之大体。有补中国之大事。切中事几。行之而事无不合。事在要紧。有功而足以为功。则言非孟浪。事无沮挠。无故谈兵。虽若可罪。而卒赖以集事。则其心可原。其功可录。而罪不必论矣。征伐王者所不废。商宗鬼方之伐。周王淮夷之征。圣人不以为穷武。况安南本中国故地。非淮夷之比。篡夺相继。朝贡久缺。又有当问之罪。是元之所言。有关于中国之大体也。元之建议一则曰征。二则曰征。虽屡格不行。而逆庸之胆已落。既而三帅临边。安南举国震恐。送欵归地削爵恐后。虽不必实征而建议主征之人亦不可少则元之所议。有以震中国之威。使远夷惮慑而折服。可谓有补于中国之大事矣。元前后建议。若王师入境。皆徯倒戈之民。又谓安南一块之土。终无独立之理。其势必折而入中国。又谓漳州海兵。交人所惮。今三帅提兵。只是以虚声恐吓之。闽兵虽调而未至。实未尝欲用兵也。而文郁西宁之徒。巳皇恐各请逆庸纳款归地削爵。使如、元之策。寔以兵临之。又将如何。以此观之。则元料安南之事。无不投合。于是可见闻登庸购元奏稿。初得以千金。继亦五百。盖元于安南之事。知之最真。所言皆深得其讳隐。切中其膏盲。故深惮之也。登庸既降、今 朝廷以其地为都统使司、设十三宣抚司、四峝之归、以其民入编户、夫安南自宋割封以后。随自立国称皇称帝。听其自为。宋人讨之不克。卒封之为王。元人讨之不克。又封之为王我 朝取之不得。又封之为王。今兵未入境。而逆庸系颈送款。以其地为都统使司。虽体统稍正然与内之土司实别其不郡县岁输贡赋。虽若异于今各布政司。其分其地为十三宣抚司官命于 朝。岁颁大统历。三年一贡。犹不异于云贵荆广土官衙门。据此则安南之地。巳为吾有。宋元与我 国初之不能得者。于今得之。其功不亦大乎。四峝之地。正统间都御史朱鉴奉 玺书取之而不得。今则束手而来归。亦岂不为功乎。莫登庸于嘉靖十九年九月送降书、十月至钦州防城投降、十一月初三月始出镇南关投降、元未尝启口动笔、争论可否、何尝沮挠乎、夫其言有关于中国之大体。有补于中国之大事。几无不投足以为功。又无沮挠。如此则元于安南之议、言非孟浪。其心可原。其功足录。而罪可勿论矣且均之安南也。在宋黎烜。在 国初黎季牙厂牛。如彼骄倨。虽大兵入境而不慑。今逆庸只吓以虚声。而纳降恐后则今时之不同于古元料安南之必可取闽兵之必可用其言非孟浪皆于是可见不然岂操觚执简。能制登庸之死命。收复汉唐既失之境土。于六百年之后。万里之外哉。详阮文郁之疏。其故可知矣。替辽东军叛。元建议必征。言虽不行。既而叛军计擒。迄不敢动。人谓元一疏之功。今之安南。何异于是。要今之君子。皆未能灼见彼中事情。故不免致疑于愚言。虽以霍渭厓平日议论相同。及至临时不敢发一语。其它何望哉。则愚言之不见信于君子者。无怪其然也。四峒之地。自元建议征南。或带言。或特奏。不一而足。方登庸未纳降之先。元与翁参政定议必取。及至纳降。翁参政遣王指挥荪通判与登庸反复讲论。只此一事。苏通判至以元奏草。常在袖中胁之。而登庸怕元。亦欲以此取悦了事。故于降本中显言之。则四峝之归。本元之奏。而东塘半洲二公。亦云非先生屡言。吾何得知。其所由可见矣。向使唐西洲潘峨峰之说行、逆庸肯归四峝、削国为都统宣抚否、则元奏之不可无、不为罪可见也、交事既了、蔡半洲私语张维乔参政曰、得林茂贞这里大嚷、不是他大嚷、恁得莫登庸这等惧怕、系颈来降、而毛东塘蔡半洲相见、亦面归功干元、则登庸之降、四峝之归、孰功孰罪、军门巳有定论矣、初半洲语两广三司云、塘翁欲以林佥事为首功、元募兵回自闽府、县官以告三司相知者亦以告、及至叙功、乃居次、盖有沮之者、近者道过江西、元以问塘翁、翁曰、当初委有此议、后囗歹众论不一、只以官序、故先生在后、塘翁之言、盖有隐讳、元之名虽在后。然叙功之疏。建议复地。召集骁勇。谁则先之。虽不为首功。而首功之实。自不容掩也。初元奉委福建募兵、临行旹与翁参政曰、为我语半洲公、我看诸公之意、只是欲纳降、恐我在此打搅、故令我远去、以便行事、若果纳降亦要停当、切莫将就了事、负此良旹、翁以告半洲、随以半洲之意来问曰、登庸如果投降、将何以处之、如今讲定了、然后行、它日勿谓我辈卖先生也、元曰、今方瀛巳死。登庸势孤。国人离畔。登庸之事。大半是不可成矣。若又如前日纳降请封。此决难准。想彼亦不敢望。若不费吾斗粮一矢而来降。功亦可嘉。吾前奏欲九分其地、此必用兵然后得、既不用兵、它自来投降、亦难执前议、果然来降、何以见是真实投降、必遣子入质、如南越婴齐乃可、果尔与做宣慰司可也、翁曰、宣慰司品级小、元曰、唐以安南为都护府、五代时有诸总管府、得便宜行事、今不与为总管。则与为都护可也。四峝之地。决要还我。如不还四峝之地。虽云纳降。其事决不可了。翁曰、决是如此、今登庸遣侄入质、削国为都统宣慰归我四峝、皆元启之、四峝之归登庸已见降本、质子之遣、都护之议、今翁见在可问也、以此观之则今日处分安南、元实预议。而其事卒无不合则其心可原其功可录、其罪可勿论、于是又可见也、
  上廵按二司防倭揭帖【防倭】
  迩者倭寇自浙江流入福建、驻札三沙、将窥诸郡、蒙当道钧牌、令有司速备器械火药、多募敢勇之士、又令近城郭乡村搬钱粮牲畜入城、以绝贼粮饷、些少澚分、搬附大澚、仰见忧国为民之盛心也、元闻御敌必有良谋。徒讲而寡谋者无济。夫用兵之要有三。练士卒也。利器械也。择将帅也。今欲募勇敢之士。未知如何选募。欲备器械火药。未知所备何器。赵李牧守雁门。募百金之士五百人。遂破匈奴。灭襜槛。单于避之。数岁不敢近赵边。晋马隆募能挽弓四百钧。挽强弩九石者。三千五百人。遂斩树机能。平凉州。此练士之法也迩者浙江募兵五澚每兵与安家银三两。募兵官及捕盗扣克。每兵只得银二两。或一两八钱此皆穷乏不能自存之人顾目前之急不计日后之生死者应之欲赖以杀贼不亦难乎宋杨难当击萧承之。短兵接。弓矢无所复施。氐悉衣犀甲。戈矛不能入承之为短弰长数尺。以大斧椎之。一弰辄贯数人。氐不能当遂败。金兀术自起兵海上。用拐子马以取胜。偃城之战。以拐子马万五千来。岳飞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阵。勿仰视。但砍马足。拐子马相连。一马仆。二马不能行兀术大败。此利器之法也。今倭寇长技利刀也。利箭也。鸟铳也。今未知用何技以制之。前年浙江募兵漳泉。每兵与银三两器械在内。听其自备。斩木为竿。末置尺铁。青红白布裹首。行装不办。盔甲俱无此如执朝茵以御萧艾有不碎乎今见漳州府日解佛机铳过同不知用于浙江或吾闽。但此乃海上击舟之器。陆非所宜。夫兵有短长铳炮视弓弩为长弓弩视戈戟为长戈戟视刀剑为长长以制短短以卫长机铳力至五百步。弓弩力至一百二十步。贼不久停。一百二十步之外。须臾即至。铳弩无所用。而用刀矛矣。夫以倭寇之猛悍。挟三技之长。无以制之于百步之外。欲与角艺于剑戟之间。元见其难矣以此观之。则器械之不利可见也。故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与敌也、卒不可用、以其将与敌也、然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使将帅得人、如李牧、如马隆、如岳飞、何患器械之不利、士卒之不精倭寇作祸、千今五年、总制抚镇之官、不为无人、然或去或杀、尚未收荡定之功。岂非将帅未得其人与、欲令军民搬移积聚牲畜、无贻盗贼之资。即古人清埜之法是也。然倭寇在海则舟小不敌于我登岸则敌强我受其制。若徒搬移积聚无术以制之。使得登岸。其害可胜言哉以元鄙见。当发大船数十。分布万安镇以塞入兴之路。发船数十。分布晋江围头以塞入泉之路。发路数十。分布浯州官澚山后。以塞入同漳之路。沿海澚分乡集。如晋江之深扈东石。安。海南之营前石井菊浔莲荷。同安之大山登澚头刘五店高崎马銮坂尾白礁。令自设备。其空缺去处。令所在居民扦插木栅。以截其登岸之路。须差能干佐贰官为之处。又督乡兵以守之。否则难集。且为所焚。无益也。元度当今事势。倭寇五年。直浙残破。上越淮扬。则江北凋敝。其势必窥闽。在闽则泉漳先受其害。不可不预为之防也预防之策。宜莫过于元所画矣。元闻前事后事之师也。乙卯夏倭寇一百六十。自兴化黄石登岸。入驻镇东海口。廵海分廵参将等官。驻札福清。募漳泉打手剿捕。杀死都指挥指挥千百户武举三十员。军民以万计。不能得其要领。反增二百二十人以去。今三沙之倭。数倍于海口。莆田仙游、各县民兵、各非选募欲求胜于彼。又知其难也、嘉靖二年、流寇九十三人、流刼兴泉漳三郡、莆田乡士夫子女多被卤掠、虏质府判经历以金赎回刑侍简一溪先生、时以御史按闽、至泉延乡士夫问计、时同安大户叶元忠、以任侠坐死系府狱、士夫以元忠荐、使杀贼自赎、一溪用之、质其家属于狱、元忠募敢死士百人、调晋江南安永春安溪德化长泰龙溪合同安七县精兵各令掌印官领之、八面合攻、推元忠为前锋、令分廵聂公珙督兵、参议萧公瑞督粮、饷、又密遣徤步吏承兵隶分随各军、日报进止动息、由是各军畏恐、无敢不用命者、追贼至德化小尤中、围尽歼之、九十三人无一遗者、惠寇惴恐、不敢复犯漳泉者、三十六年、且今倭札三沙、前虽解去旋复回 还、尚当为之备、今民间任侠豪杰如叶元忠尚有之。执事如欲为预防之策。收荡定之功。请宪节下临、今乡之士夫。未必无可延问者。夫仁贤之智圣明之虑、负薪庙廊之语、兴衰之事、将所愿闻也、
  记
  宣德交趾复叛始末记
  安南事始末记
  宣德交趾复叛始末记【交南事情】
  叙交南事不过五百余言得失具之可谓详练
  希元以主征安南、废居林下、皆命使然、固无憾矣、然心事不可不白、当时廷臣所以见怪者、谓 成祖皇帝郡县安南、终不能有、宣德年间、中国丧师于坡垒关、安远侯败没、以是为戒、不知古今事势不同、元在钦州、备知、交趾之复为安南、与中国之所以丧师者有五、交趾既定。当时英国公张辅。不能如诸葛孔明收拾西土人物。方其王师未班。豪杰窜伏草莽。巳有窥觎之志。其致衅一也。交趾之民。久遗化外。法网甚疏赋。敛极薄。一绳以中国之法。其民不堪。有思乱之意。其致衅二也。 太祖高皇帝贵云于荆川广诸省。间有狼子埜心之民。皆设土官。因其俗治之。故终无患。 成祖皇帝既取交趾。狼子野心之民。悉郡县之故终作梗。其致衅三也。 太祖高皇帝既取云南。留黔国公沐英在彼镇守。故能压服其民。安南之事。既定。即掣回三帅之兵。各处守兵未尽设。其后事之虑。巳见于黄忠宣之书。其致衅四也。交趾多珍宝。中国之人为吏于彼多肆贪残。民不堪命。因中官之诛求。永激变而乱随作。其致衅五也兼此五衅。其民皆思黎氏。故王师一到。彼无傒后之思。并起与吾为敌。坡垒关之覆败。有由然也。登庸篡据。国人不服。有恋故主之心。黎氏旧臣武文渊阮仁连等并起与之为敌。元皆备访而知其情。故力主安南之征。观毛东塘仇总兵催兵文移。称交人闻王师将至。咸愿为内应。此是实事非归顺凭祥等州之妄报也当时廷臣不知古今事势不同。律以宣德之事。归咎于元。岂非枉乎。观宣德中黎利之变。安南倾国以抗王师。今王师未至。登庸即系颈送款其事势之不同显然矣
  安南事始末记【安南事情】
  予自束发读书、见交趾本中国故地、唐相姜公辅生于爱州、即有安南之志、及官广东署按察司事、见一罪囚曰陈廷纶者、系湖广富商、奏辩到司、及安南族子黎饭、据海东府以叛、时莫登庸为将、领兵征讨、黎饭兵败、挟赀货逃入钦州、陈廷纶及边民黄子景李龄等与之交易、官府以交通外夷罪之、廷纶坐绞、黄子景等充军、凡七八人、奏辩到广、元适署按察司事、元驳之曰、夷酋逃难入境。边民与之交易。非交逋为奸。难引通夷之律。取卷于两广军门尽释之、问其详又知黎饭至钦州、官府捕送安南、诛之境上、其时总制乃东泉姚公也、姚公名谟王文成为摠制实代姚任元叹曰、黎利负中国。黎饭负黎氏乃天道好还之理。何须问。以吾所见。乘其乱而取之。岂非天与之时耶。失此机会。良可叹息。至军门以语总制林省吾公。公曰此事吾不能为。前见霍兀崖常讲此事。可往问之。及问兀崖。答曰。桂见山素有此志盖其初为诸生时。梦他日当立功八柱之外。及举进士。沉滞州县。欲为之无阶。于今当路。雅欲为之。思当世之士。无可与共事功者。惟有王阳明。乃特起之于两广。不谓阳明思田之事既息。归朝之念却切。屡求不得。拂衣而去。见山恨其负已。即动本削其伯爵。予心藏之。迁官南大理。应诏陈王政二十一事。内有安南一节。不得次崖此段文竟不知文成所以再起及削夺之故方与桂见山共成事功。不谓遽没。故祭见山之文有提学岭表之旹。予有安南之志。及接兀崖之论。始知先生之起阳明者。不为思田。何豪杰之士。所见略同之句。及落职钦州。适有安南之事。 皇上之志又锐。谓其时有几。故锐意图之。不谓终身之祸、乃起于此。初 皇上锐意安南、举朝不欲 圣心不乐一日在文华殿、得予安南之疏。叹曰、我谓海内无豪杰、今尚有乎、即召李序庵夏桂洲武定侯三人、李夏先至以予疏示之、曰朕决意征了。你们如何、二公唯唯叩首、而出、遇武定于承天门、问曰、 皇上云何二公告之、武定至、 皇上语之如二公、武定亦唯唯叩首、起而旁立、即丢一冷语、若自言云、那一块地、虽得他何用、不知 皇上闻之否、张东瀛本兵语赍本吏曰、你们老爷事成了、你钦州有若千钱粮、与吏酒饭越二日兵部处分兵马、具本以进、尽谓事不可已矣、忽本下兵部曰、安南此事识体达道者、则见得分晓、闻卿士大夫间、私相作论、谓不必整理他、你部里二三次会议亦不力主何者为是、既都不协心国事且罢、其云识体达道云云、乃指予、私相作论、不知为谁、皇上得之何人、皆不及知也、前都御史唐沛之荫子唐世桥、得 皇上语意、冀建功安南、遂求梧州府推官、以告予、 皇上既知予名、问左右大臣曰、林某何以尚在钦州、左右曰、此时莫登庸方倔强须林某制之。及久不召。朝士笑曰。诸老以林某锁钥南门。何一锁钥。如是之久也。夏桂洲说予于 皇上曰、林某一生、只是说杀、盖以予既欲征辽东、又欲征安南也、后安南入贡、 皇上思及予、从容问六臣曰、林某如何、时六臣在侧、无一应者、当时若有一人启口、予必不至今日、可见公叔文子难其人、要人之出处皆天也、安南之事虽毕。 皇上之志尚未满。盖为诸臣所沮。不得郡县故也。毛东塘当时冀大封拜、及得论功邸报、大不乐、元回自海北道、见东塘于吉安、其报适至、故知之、闻乃为夏桂洲所沮、元尝谓安南之志虽不就。亦做得一半。其削王爵。降为都统使。列于十三藩。比荆广云贵之土官。不可谓无功。当时若用予策、安南可坐而取、恨不见用、又恨当时不祭告天地祖宗、诏告天下、及安南臣民、予尝见于辨本后、长子林有松、援例入监、闻卿士夫称陶真人与言、 圣上曰、朕有二大事未干、一是王三、一是安南、都未曾祭告天地 祖宗、及诏告天下、安南臣民行大赏、有松闻之、即见陶真人问之、果有是言、始知愚见偶合于圣上、其时有松因讼予之冤、真人亦素闻之、又乐为辨理、有松欲求之、以书告予、予不可乃巳、嘉靖丁未也、抑此一事也、王阳明因之失爵、毛东塘因之削官、盖东塘本无将略、若非安南之事、未必遽至本兵、及至本兵、果以不称败、予尝与蔡半洲书曰东塘之成也以安南其败也亦以安南。始知天下之名。不可以虚窃。天下之功。不可以虚冐。正指此也。是知安南一事、非特关予一人之出处、王毛二公之出处、亦关之也、
  议
  拒倭议
  新宁盗议
  拒倭议【拒倭】
  今闽广浙直无处无倭、虽闻有扑灭之处。然随扑随灭、终不能使之断绝、其扑灭之处。皆得之于水。盖彼舟小于我。自来捕贼者。皆捕于海。则无不粉碎。故倭贼所至。则焚舟登陆。而不待舟。杀掠既饱。然后寻舟以去亦有寻舟不得而巢穴于此者贼既登陆。则无如之何。故将兵者皆伺之于海。以大船冲之。则无不破碎。然不能御之于陆。以救生民之难。而伺之于海。使生民糜烂于干戈然后擒之。巳无及矣。是其得贼之功。犹不能赎纵贼之罪。而论者多以为功。亦未之思耳。今以往事验之、安海之倭、仅二百四十、参将黎鹏举领兵四百、顿四十里之外、不敢助泉兵而击、使从容就莲河寻舟以去、今乃能擒倭于福宁州、则不能得于陆。而得之于海。可见也。戊午十月真假倭仅八十、参将合廵海漳浦福宁三千之兵、四路把截、竟不能得、使从容由南靖以去、则不能得贼于陆。又可见也。巳未同城之攻、参将曾清指挥朱亮朱相十户王道成等、合兵四千临贼远避、而参将乃能擒郑严山于海。则不能得贼于陆。而得之于海。又可见也。又有可怪者焉。今虽曰倭。然中国之人。居三之二。为贼为兵。中国之人一也。为贼与官兵勇怯殊势不时倭寇为然然为贼则胜为兵则败何也中国之人为贼。则自分必死。皆于死中求生。以故不死。中国之人为兵。则自分必生。不复致死。以故取败。是知为贼为兵。中国之人一。而胜败异者。致死与不致死之故耳。今必使吾人为兵者。皆于死中求生。则勇同于贼。而吾之兵食又日增。贼之兵不能增。而食又日蹙。无可奈何矣。又焉有不胜之理哉。则平倭之要可识矣然欲使中国之兵不畏贼须先有以为之备。吾之陈法既足以捍御。则我兵有所恃而不畏。敢于向前。岂有不胜之理。元以是献廵海分廵道、而不能用耳、
  新宁盗议【拒盗】
  按新宁之盗、所以反复不常者、官府姑息之政使之也、往年大征、贼卒不可尽、且无所惩、而复起者、所杀多良民贼反得逃其生。当道者急于成功。略无善后之策也。故为今之计、在于必征、然欲征之、亦岂易哉夫千山万林。深杳莫测。我进彼退。禽鸟无踪。此贼之不可得也。杀良之害甚于纵贼欲禁此患须功罪之议清而后可贼不可得而捕贼者岂肯空手良民始有不得免者矣贼不可得。而其志益骄。良民不可免。亦必相仿效。是大征一番。不惟不得贼。而且长贼不惟长贼。且驱良民而从贼也。故曰征之不易也。夫征之既不易。不征又不可。然则将奈何。善兵者于此必有成算矣。夫古之用兵。有患战不胜者矣未有患不得战也若新宁之兵。则不患不胜。惟患不得战。不得战者。当求于战之外。夫用兵而不免杀良民。咎在兴兵惧于无功。上下交相蒙也。今必使贼有可得之势。我无空举之劳。兵将无侥幸之心。上下无相蒙之弊。则贼可尽矣。然贼之得。非可岁月计也。自昔之不得贼者。咎在急目前之功。不为久远之图也。夫不为久远之图者。类以老师费财为词也。夫费数万之财而不得贼之要领与加数万之财而贼可尽其得失固相悬也。然卒不为者。急目前之功。而不暇为此也。是故贼之不可得者。非贼之不可得也。吾不欲得之也。夫何熟计今新宁之盗。所恃以为固者。必曰彼进则我退。彼退则我反。如此而巳。非但贼之所自恃者以是吾所以虑之者亦以是也。而愚则有不然者。何也。夫贼之逃。吾或不可得之矣。使逃而不返。岂有不可得者哉。何也。彼虽盗贼。固吾编户。其居必有室庐也。其耕而食。必有田亩也。方其为盗也固舍其田庐而不顾。及其既逃也。使舍其田庐。终不忍。吾从其不忍而图之。此为反客为主之势取彼室庐为我兵居。取彼田园为我耕守。聚数千之兵。为久驻之计。因耕守之利。省粮饷之半。彼欲去则无途。欲归则不得。釜中之鱼。必无久活之理。向之不可得者。将以次而可得。不可尽者。将以渐而可尽故曰当求于战之外者此也然官府急于近功。肯从事于斯者鲜矣。故曰非贼之不可得。吾不欲得之者此也。夫得贼之策。大略如此。而举兵之道。尚有当虑者。夫今之为举兵之说者。必曰非大征兵不可也然自吾策之亦徒为虚名而无实用徒为费财而无补于事也夫大征兵者。或舒 国家之难。如唐之讨安禄山。或征不庭之国。如唐之讨淮蔡也。今新宁之盗。以山林为命。以善逃为技。非若国家之难。与不庭之国也。彼虽依凭山林。其耳目皆在州县。吾机方发。而彼巳先觉。我兵方集。而彼巳先道矣。徒费数万之金。亦将何所施乎。势必杀良民以塞责。在上之人。或惮于无功而姑恕之。上下交相恕。则良民之祸惨而不可解矣。故曰兴兵惧于无功。上下交相蒙者此也。噫往昔之兵。浪费之巨。竟不能得贼。而多杀良民者。恒以是。而今可复践之乎。故曰徒虚名而无实用。徒费财而无补于事者此也。以愚拙见。新宁之盗。十人之中。未必皆为盗。胁从者十而七八也。大约不过万人。除其胁从。不过二三千人耳。是二三千人者。断乎必诛而无赦者也。苟处之有方。殆犹折科上稿耳。而议者辄曰。非大征兵不可。此无见于虚实之势也。故今日之事。兵不必征也。取其精而巳。形不可露也。密其机斯可矣。潜召精兵于外。使备兵之官训阅常练之兵。若非大举之状。从而分别其类。首恶必诛。胁从罔治也。怗终必刑。自新必赦也。先之以文告。申之以信誓。则潢池之内。必有卖剑之民。而贼可去十七八矣。然后开以功赎罪之门。下自相斩捕之令。则首恶怙终之徒。必倒戈于内。将见贼心未战而先虚。贼势未陈而先崩。待吾精兵四集。计必敛甲韬戈。四投山林。而无俟于交锋。我兵不用而可以坐胜矣。故曰不必大征兵者此也。然举兵非难。得贼为难。此久驻之计。所以必用。故曰当求之于战之外也。求之于战之外。则兵将不求于塞责在上不惮于无功。上下无相蒙之弊。而妄杀之祸或可免矣。然此特用兵大略耳、若夫随机应变、则主将之事、用人择将、又军门之事皆难以预设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五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六
  华亭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徐孚远闇公 吴培昌坦公选辑
  宋与琦有韩参阅
  史督抚奏议(疏)
  史道
  疏
  创立五堡以严边防事
  题北虏求贡疏
  议处三卫属夷疏
  接报马市事完疏
  创立五堡以严边防事【创立大同五堡】
  史总督自其为两司时攻杨新都朝议不直之其后复倚咸宁侯开市非端人也但其立五堡有益强场故载之时史公为抚臣毛来瑭为搃督毛集中亦载创立五堡疏但比详而彼畧耳
  会同先镇守少监杨进总兵官左都督梁震等、为照大同镇城迤北一带、东抵阳和、西尽高山、一百四十余里、俱系平川旷野、黄沙白艹、直与虏境通连、故我太祖高皇帝迅扫腥膻之后。即以此为胡马奔冲之会。特建此雄镇。犹砥柱之在中流。将使虏酋不敢背城南下。轻犯倒马紫荆等关。然以一城孤悬天外漫无重山迭嶂之险。容或我备受失其固一骑马驱。直至城下。是以从来本镇地方。遭残蒙患特甚。诸边常年四月以至十月。塞艹畅发之余。秋高马壮之日。纵横侵扰。四流奔刼。日无定时东出则西入。此出则彼来。必湏动调兵将。常川防守。其追逐按伏糜费额外、钱粮。以岁计之、不下数十余万。然而边民罹杀掳之灾。战士遭锋镝之惨。卒有不可免者。先年原议创置五堡之人。葢亦的见。各该险要处、所、果能立堡设兵、真为我国家亿万年永逸之计、因而奋迅、以为无所顾忌、英见远虑、谋国未为不忠、但其举动之间、罔识通变、重拂群心、事方艹创之初、辄构非常之祸、自是之后、有闻人言及五堡之事者、摇手闭目、未敢出声以应、殆色变于虎之谈矣、先廵抚都御史樊继祖、增展高山聚落二城、而大同镇城巳若两腋生羽之渐。亦将有进图五堡之机也。但以初承兵变之后、在于事会之违、不可遽遂、本年二月间、时方大虏压境、该总督尚书毛伯温、奉命总督三镇军务、前来首倡是举、合众为谋、筹度两月、乃于召募、听其自来、夫役豊其粮犒、以至木料慱石等项一皆预为计自算、分处停当、召募一加、远近响应、三日之间执姓名以愿从斯役、不下数千余人、又为指授总兵官梁震前去先年原拟设堡地方、周详体勘、务得地势高耸、水艹便利、可因者因之、可改者改之、明白开议、以凭施行、震等依蒙、遍历夷险高下、逐一审勘、某处可以创立新堡、某旧堡可以全弃不用、某旧堡可以相应增制、各议拟详定、臣与镇守少监杨进、总兵官梁震等、亲诣前项境外、各该处所、公同重复审择可否、一并参酌停当、总督尚书毛伯温、随会行边、使尚书翟銮、廵按御史皮东山议得镇城迤东六十里洞子沟之南。原设镇胡废堡。四匝沟岔。道路崎岖。如遇虏众攻围。转输救援。一时不可卒至。该堡稍西地名南车房。土脉肥厚。地势高阜。就此创立一堡。与关头北车房等处相距。虏贼不敢似前直犯腹里。采掠安子等山。及聚落等处地方矣。及镇城东北四十里水尽头。原有旧堡地僻。除非险冲土干。不便汲水。仍移向稍东平岗之地。则四望豁敞。战守得获矣。又红寺旧堡。在镇城正北当诸边适中之处。原额旧堡。矢见度狭小。气槩不雄。况经岁年之久。风雨披塌。遂成丘土。今当开展扩充。易旧成新。中间多增军马。于此管摄诸路兵将。若遇贼警忽至。互相传报。从而并力捍御。真有一呼千应之据也。又红寺稍西。有张布袋红土等沟。俱系常年暗通贼虏便路。不有所处。则红寺虽存。未免孤立无助。西二十五里。有护堡村。正当前沟通会之地。于此立堡。则东援红寺。北控诸沟。一应零星之贼。无从潜地。而入矣。又西五十里沙河旧堡。设在沙河北岸。然而坐陷淤泥之间。今移其所。于河南好女村立堡。则北距河险。东与护村等处。声势联络。贼骑不敢肆然南渡矣。前项应设五堡、展筑者一、创修者四、红寺改名弘赐堡、南车房改名镇远堡、水尽头改名镇川堡、护村改名镇虏堡、沙河堡改名镇河堡、弘赐添设参将处所、周围丈尺、宜用三里五分、高二丈五尺、厚二丈五尺、内应置马军五百、步军六百、共该军一千一百名、其余四堡俱二里三分、亦高厚各二丈五尺、宜各置马军三百、步军三百、共军六百名、弘赐堡应立把总四员、镇边等四堡各把总一员、每军一队、应有管贴队官旗舍二员名、共该把总官八员、管贴队官旗一百四十员名、又议得五堡虽立。若于堡外不有堤防、则贼之往来驰骤。何以距阻。不设眼目。则贼之动静。何以预知。堡中之人。不惟出入未便、而守战机宜。亦何所凭。应于西北一带。深□壕堑一道。沿壕筑立墩台。各设旗军哨守。则壕堑之深险。有以分内外之势。而贼马不可遽入。墩台之密布。有以设耳目之多。而警报易以飞传五堡之外又生一藩篱矣又议得五堡设立处所、俱系往昔贼虏常川住牧之境、今即于此地坐驱四五万余众、劳役数月、中间事变、诚难忆料、其所关系、有非轻细、仍会置夜不收通事家丁人役数百余人、分投昼夜伏住二边紧要墩台、及山岗高阜去处、兼督守瞭人役、加谨瞭望、挑穵深阔营盘、以为官军夫役栖守之所、虏贼不时入犯、各该将领、督令防护官军控弦以待、虏贼一见、惊愕知备、不得以遂贪噬、而各该守备、分投管领理料、得以从容就事、日有成功、其防护兵马行粮艹料、俱于管粮郎中詹文光处计日给发、而调集到各处军民夫役口粮、俱于通判张烈收贮总督军门原发银内关支、仍于本年四月十八日为始、齐力兴工、除总督尚书毛伯温特委宣府坐营指挥刘环犒赏外、臣复行令佥书都指挥张勋山西河南领班都指挥李承祖滕琐、不时赍领米面肉酒分投前去、各该工所唱名给散、以示存恤慰劳之意、至五月初五日、镇边堡城完、初八日镇河堡城完、十四日镇川堡城完、二十八日镇虏堡城完、六月十九日弘赐堡城完、臣等又会行副总兵戴廉等、各将所部兵马、分投摘拨、一半架梁、一半协同各路军民夫役、长挑壕堑一道、遇土则穵、逄石则凿、东自阳和、西抵高山、俱接歨山一百六十余里深一丈三尺。迭土为墙。一丈四尺。上下二丈七尺。宽一丈五尺。沿壕外面。每二里余筑打墩台一座共六十余座。每墩起葢房屋二间。合为一间。其各墩应有锅瓮器皿旗帜号带弓箭盔甲鎗刀火器。俱各置办完全。逐一布设。随于每墩会同、各选拨官军六员名、令其常川轮流哨守、一遇有警、一面酌量贼数多寡、张挂青黄白色号带传示诸路、瞭望之人、依照传报、预为戒严收敛。一面摘拨一人下墩踰壕星分驰报各该分定城堡、以凭会报合兵、又弘赐堡稍东南十余里、五堡分中处所。一山特起、旧名平山。绝顶之上。旷然平地。膏腴之田。连山几于千顷。升巅俯首四望。五堡俱在日中。万一各堡有事。于此觇瞭贼数多寡去来方向。极为真的。即可据之进兵援剿。况乎缓急之际。摽号昭传合散呼斥。远近可以毕见。臣等会报总督尚书、即于其上创一小堡、名为会远、中设公馆一所、以为会发兵马之处、更立一墩台、安置官军二十员名、专一掌管号令、常川哨守、五堡及镇城之中、朝夕瞭望、依藉乎此、则贼虏入出多寡有无之踪。不可迯矣。臣等又会同郎中詹文光、督令商人分投召买弘赐堡粮六千七百石、料三千五百石、艹十万束、镇边堡粮三千七百石、料二千石、艹五万束、镇虏堡粮三千七百石、料二千石、艹五万束、镇川堡三千七百石、料二千石、艹五万束、镇河堡粮三千七百石、料二千石、艹五万束、以上五堡、共粮二万一千五百石、料一万一千五百石、艹三十万束、行令陆续运送、责委都事王济众等收受堆集、纵或事出仓卒。亦足为备。臣等先于四月内会行坐营都指挥白钦、尽将挑入壕堑之内、附近五堡土田尽数丈量、除将余地查照近奉钦依内事理钦遵外、先行分拨该路、参将五十顷、守备每员十顷、把总每员五顷、管队官每员二顷、每军一名一顷、共该三千九百四十五顷、臣随复各照员名地亩、分给牛犋种子、行令参将及守备等官督勤趁时耕种、然后漫艹荒沙、一望无际之乡、尽皆嘉谷秀实之境、会逄比岁雨旸时若、遂成大熟、今即登场入堡、各该新募军士、俱各携持妻子、安插在内、从容坐食、亦若安土乐业、率以生生无穷是期失死边陲为终矣、
  题北虏求贡疏【俺荅求贡】
  臣于嘉靖二十年六月、廵抚大同、巳升兵部右侍郎回部管事、未交代间、时世庙三十年马市成杨忠愍公疏谏被谪案此一事与□庙时边市同局而成败是非大判者何也世庙时仇鵉为大将军与北虏通□虏之所欲是狥市虽成终必败盟非求款也故是年冬虏即大入所以与后事不同耳适遇酋首俺荅、遣三虏使来、一名肯切、一名石天爵、执词入边求贡、其所称说、有云彼中人畜连年不利、灵官算卦、大头目将有灾、必是进贡南朝可免、又云、伊父諰阿郎先前与南朝进贡讨了疋等物、至今留下好名等言、情词亦若出于谆恳、臣等据说奏请、随奉 旨其下有能杀俺荅者升赏、高张二公于俺答请贡时亦深论前朝杀虏使之非边臣又将来人肯切石天爵俱斩首枭示九边夫夷狄称臣欵塞、本万古帝王盛美事也、果彼情出非真、外托逊顺之语、内藏不测之图我能先识、但当据其仰面向天、国体未为不尊、只宜以温言遣却、既不堕彼奸计、亦不激彼怒心、则为国忠谋、出于万全矣、胡为缘彼请贡、即欲构俺荅而杀之、且将来人俱处之死、以绝归报、夫杀之不受所欺、亦若壮矣、而彼率众来侮、边臣竟以疏虞失守、夫自来者杀矣、逞凶而至、计无所出、一二人杀之矣、率众为犯、则竟无复如何、其为谋误亦甚也、后至嘉靖二十六年等年、彼再以贡请、亦未蒙准允、然则朝旨虽不许贡而边臣巳自构矣总兵官周尚文借之往来、以牵系其心。是以大同数年。得以苟免侵扰。今岁敢复入犯畿辅、残杀生灵众多、上干 圣怒、行将恭行天罚追复 二祖光烈、以雪神人之忿、而彼复以进贡为请、先后向背矛盾、信诈难凭、但以事贵乘时、动宜虑善、出塞之举、臣尝力赞 圣明以行、其在今日、若不可以直遂之者、何也、 天威震动、贯耳如雷、遐迩驰传、风声赫播、彼中或既知之、知则畏之、畏则必防、防则有备、备则设机以待我矣、我从而率兵以临、彼果以备迎我、中必生阻、又或以避而远、则我之往、竟属空行、或未可以全功收也、臣又思之窃以蓟边未修、空隙尚有可乘、兵将未习、战攻尚或非利、糗粮未豫供济尚未能充、是皆所当念者、况今甫遭刼扰之后必湏休养之既久、训练之既深、计算之既审、整备之既周、而后以大事为举、必若 圣谕所谓食足兵雄乃能以万全为期者也、其今二月之师、似当徐徐为计、臣且闻之俺荅近年以来。部落强盛于昔。渐与小王子势不相下。嫉忌互生。巳非一日。今者俺荅必欲求贡。意欲依附 天王。借取声光。以自壮门面。因而可以骄示小王子。此固俺荅求贡之心也。又彼以入抢之利。散归于众。而进贡之赏赉。多为巳有。且马市一开。上下通利比之杀人而后有所得者不侔。此又俺荅之所乐为者也。此时巳哀暮则在穆庙时又何如固宜其猒兵扌旡之易成矣且俺荅年来、渐入衰暮、自以其残虐大多、为天所厌、昨入抢后、彼中人畜、辄尔病作、死者枕籍因而追惩往昔、若有悔心、臣以彼之求贡一节、其于天时人事。若为一大机会。而在我所处得失之间。即有重大关系。是诚不可不慎者臣又闻之礼部。近者案查先年北虏进贡每一次宴赏。供应。通计费银七万五千余两而彼中进贡马匹。亦若足以少偿。其或马市复开。徤马轻值。利当三倍。况乎彼中所恃之为强者马也。我以薄恶之物。可以易彼善战之马。是夺彼所恃而归之于我。强不专在乎彼。我亦分有焉。我或又以通变处之。则马之来也如流不数年虏中之马半分于我况彼既以贡通、必不我扰则自是战征可寝、士马无烦、百费得以俱省、生养久之而我海内之财赋渐以充斥、中国之兵威必能大振乘此而大有所为当自无不如意者此贡之足以利乎我者、臣亦不敢不以言也、但恐犬羊恶类、丑秽难容、不可使杂入汉官威仪、当有一别嫌善后之处、非臣所能知者伏望 圣明察臣之愚密谕阁直重臣相为毕殚心虑、各出忠见、其于进退可否之间、调停区处之道、开诚议拟、详悉奏请定夺、务必可以上慰祖宗在天之灵、仰荅 皇天眷佑之意、社稷苍生不胜幸甚、
  议处三卫属夷疏【议复三卫】
  臣窃思方今形势、京师心也、定易卢龙涿蓟五脏也宣辽臂也、大同延宁甘凉肢体也、咸宁侯□□而欲取三卫以为功史总督此疏乃奉咸宁侯意旨也居尝无病心卫诸体、今则假诸体以卫心、巳属非计矣、仰惟我 成祖建都燕京、控扼强虏、甲兵环绕、水陆辐辏、 圣祖神孙、亿万年不拔之基、端在于此、但大宁与虏、为我藩篱、今包藏诈逆、反成内患、而远交近攻之术是臣之日夜腐心者也。昨岁入犯。乃三卫为之。而问罪之师独未之及者。臣知其有所待也。今俺荅及诸部落、顷因马市微利遂相戒不犯、安知啖以厚利、不为我用者乎、诸虏既为我用。则三卫可图矣。三卫可图。则宣辽之烽火复通。而京师之右臂亦固。卢龙定易之立镇。可以次第而举。大同诸边。或亦因而赖以为我安也。我 皇上圣神文武、比隆尧舜、伏望清燕之睱、留心省览、上以光 祖宗创造之艰、下以遗 圣子神孙亿万夫无疆之福、真大圣人之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再惟上年北虏骄横、我兵积弱、求将为用、辄鲜其人整饬振扬、大费心力、兹又目前之甚可虑者是以马市事聊可羁縻时日苟安目前然厝火积薪扬汤止沸、诚非永图况以俺荅之雄黠益以内外奸逆之交通、虐焰巳炽、关系不小、悬金募士、封爵酬功、岂无智谋剑客以应其选者、此虏既灭、其余不足虑也大抵臣之愚见。以为三卫不从。则我藩篱薄弱。终成他患。卢龙定易不立镇。则羽翼不强。无以巩固神京。然而欲图三卫。在于远交俺荅。复大宁固是奇策然藉手于此虏恐除狼而得虎也欲交俺荅。则大同走边诸人。诚不可不厚遇而隆养之也。夫三卫徙则安在万世。俺荅擒则安在诸边。然诸边之安危。所系者小。万世之安危所系者大。伏望 皇上清燕之暇。再与密勿诸臣、讲求计处共効忠谋、况今连年征调摆守。经用浩繁。民力颇艰。民财难继。而战守良法。卒难为言。万一灾沴饥荒、司农告匮而待哺之卒、脱巾辕门则殷忧特甚、此其可虑、又有不在外而在内者矣
  接报马市事完疏【马市事完】
  为接报夷情事、照得臣嘉靖三十年三月内、钦奉敕谕内开近该总督宣大侍郎苏佑、及镇廵等官徐仁等各奏称虏酋俺荅脱脱等求通马市、情辞诚恳、事下兵部会官计议、相应允行、兹特命尔前往彼处经理其事、尔宜查照该部题准事理、会同总督镇廵等官选差谙晓夷情通事、召集虏酋俺荅等到边宣谕恩威、令其约束众部落、再不许侵犯边境、准于新创五堡边外立市交易、每马一匹、约价十两、将发去马价银两、量买紬布疋等件为用、仍谕各夷马匹俱要臕壮、开市之日、严缉军民人等、不许私相交易、争利起衅、及透漏边情、各该通事、亦不许拨置夷人、骗诈财物、别生事端、违者实时拿问、依律重治、所市马匹、即给与无马官军领养、其原质留达虏四名、处给犒赏遣归、钦此钦遵、随准兵部咨、该总督宣大侍郎苏佑、及大同镇廵官徐仁等题前事、该本部会官议覆、节奉 圣旨、这北虏求开马市、你每既说边臣译审虏情诚恳准暂开行、钦此、臣道同本部主事张才、即于本月兼程前赴大同、遵奉敕谕及该部题准事理、一面会差千户周池通事王相张彦文许伯达卜彦千贾廷佐刘经吴宝王三郑玉张俸亢成闫大成王河、先后出边、直至酋首俺荅等营、当面备将 朝廷浩荡天恩、准令开市情节、示晓俺荅等知会、一面行委分守参议各官分投多方收买紬布绢前去镇羗堡边外、督同该路参将焦泽守备丁淳挑壕设市、就于壕内当中筑台一座、以为虏众款塞瞻依之所、本月二十一日、俺荅自豊州城至会宁湾脱脱账房居住、臣等备谕 朝廷恩威、及令严禁部落、临市不得饮酒生事、争愤搀越、致乖事体、一面行令参将徐洪游击刘潭等、安置香案张设黄帏伞葢、于原筑台上、至二十四日、俺荅率脱脱等各头领、及散众达虏、约有万余人、皆于壕外远向东南、原设黄帏香案处所、瞻望叩头、臣等量以酒食犒赏、至二十五日早、其后穆庙时贡市仪式大率仿此俺荅进献达马九匹、方将虏众马匹、以次牵卖、徐洪刘潭指挥张世俊、与同该路参将焦泽、督同分投管理易换、总兵官徐仁、副总兵王怀邦、纪验印烙、当即发军士领养骑操、共计买过二千七百八十余匹、市完、臣等复以大字楷书百十余言会差原任都指挥林丛兰等赍执前去宣谕、俺荅即易新服瞻拜黄帏香案、臣等遵照钦依、行令指挥赵振丁凤姜淮等、依次分投犒赏毕、二十八日俺荅辞谢、俱各扫营出边北去讫、由本月二十四日以至二十八日市事报完、五日之内、中无他阻、得以周善厥事、俺荅又约致把都儿心爱及河西吉囊等、各部落头领数人前来、公同亲见大同互市矢见制。令其依行。恭顺始末、委曲周至、万目所共瞩者、但俺荅于市毕回营、萧芹自称有呪术能呪城崩故俺荅信之后萧芹亦竟缚献中国随被萧芹等以怪诞不经人世所无之事、百端恐吓诱引、竟使一念恭顺 天朝之心、辄尔摇惑、随于五月初四日入犯大同左卫、卯进申出、未经深入二十里之内、臣等急差林丛兰王相张彦文等省解戒谕、俺荅唯唯应承、当即解散、六日之内、数万贼众自甘枵腹、终于一矢不发、一物未掠而去、臣等顾见此贼、身为萧芹所移、其心若非迷而不悟者、是以臣与总督镇巡、及本部主事张才等屡将大字文书、极以背恩无义指数前去、虏营宣谕、俺荅父子、即深自愧悔、臣等又复分传把都儿心爱等、交相极口、谕劝俺荅、益深惭悟、遂将萧芹父子相继縳献前来、臣等乃敢准将节次乞求所卖马匹、行令刘潭焦泽丁淳、及经历李时彦李环韩待时照磨詹瑶等陆续买过马骡一千九百九十五匹头。仍量加犒赏、以羁其心、又缘 天恩二次犒赉、光宠瀀渥、俺荅父子感戴、益励恭顺、是以秋高马壮、正彼骄逞无忌之时、亦竟钤制各部落诸贼、绝无一骑入扰吾边、而大同一镇、得以晏然无事、俺荅恭顺之义不可诬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六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七
  华亭陈子龙卧子 徐孚远闇公 宋征璧尚木 何刚悫人选辑
  杨澄清通侯参阅
  余兵使奏疏(疏)
  余珊
  疏
  陈言时政十渐疏
  陈言时政十渐疏【时政十渐】
  失是嘉靖元年汪珊亦有十渐疏
  臣惟今日神圣当天、文运中兴、薄海内外、皆以为尧舜再作、汤武重生、宜必有稷契伊周为之佐相、与共成正大光明之业、以致太平、以迓天休、臣等亦效愚忠、城彼朔方、相附以安也、何气化人事、未免参错、圣君贤相、偶不相值、遂致 陛下负尧舜汤武之资至今未有以成其大、抱拨乱反正之材、至今未有以就其功、好日渐迈似不克终、臣引领万里、忧愤填臆每欲披沥寸丹、上尘聪听、原无上事、迹涉群疑或指臣以矫激之名、加臣以干进之罪、为是下笔踌躇者再、今幸俯赐条陈、无闲疏逖臣不胜感泣哀悼、效唐魏征谨陈十渐、并其致渐之由、与夫杜渐之方、图终之要、为 陛下陈之愿少霁威严留神清览焉。其一曰纪纲渐颓臣闻之宋儒朱熹曰、纲者、犹纲之有纲也纲非纲不张、纪者、犹丝之有纪也丝非纪不理、故家无纪纲则父不父、子不子、家不可得而齐、国无纪纲则君不君、臣不臣、国不可得而治、天下无纪纲、则中国非中国、夷狄非夷狄、天下不可得而平、古之圣王知乎此、必先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夷、斯臂动而指随、丝牵而绳联、内外恊应、本末毕举、所谓天下之纪纲也、在正德间逆瑾专权、假子乱政、颠倒衣裳、陵谷易处不知纪纲为何物矣、恭遇 陛下起而振之、一体统而尊朝廷、杜多门而专决断、于是天下之政、始出于一、万国之心始系于尊、人谓文王纲纪四方矣、近年以来、承平日久、事乐因循、政多苟简、名实乖谬、而上下之分未定、宫府异同而陟罚之法未公、纷挐泄沓、御委其勒、马骀其衘、以为在 朝廷。似非在 朝廷。以为系宫省。又非在宫省。遂使 朝廷以其心为心百官万民四夷亦各以其心为心臂之人病大风、手足痿痹不仁、筋骨肌骸不属、行居坐卧、难以屈伸此纪纲之颓、其渐一也、其二曰风俗渐坏、臣闻相嘘为风相染成俗、一人唱之百人和之、故曰吴王好剑术、百姓多疮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其实由于朝廷之所好尚。而为士习之所转移。是故周之士也贵、秦之士也贱、战国之士多从横、西汉之士多忠厚、节义重于东京、清谈盛于两晋、积之之久、习与性成、海内从风不自知觉贾谊所谓习与正人居、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言、习与不正人居、犹生长于楚、不能不楚语、此切至之论也古之圣王、先见乎此、统理人伦、移本易末、混同天下、一之和衷、使人皆知善之可慕而必为、皆知不善之可耻而必去、而天下之人、亦各自相砥砺、雅操坚持、初不待爵禄之褒嘉、刑威之督责而后知所劝惩也、正德间逆瑾等招权敝化、一时士大夫无廉耻者、争先趋附、百计钻研、以营富贵、钻研得效、束装问涂、甚至诲滛及于婢女、虽宰执台谏。多稽首董贤之车。父子兄弟。皆垂头万年之床。风俗波荡、无复士气矣。恭遇 陛下起而作之、营升乞升者、悉皆罢斥、招权纳贿者、渐次诛夷、一时京师、风纪肃然、公卿之家、门无私客人谓帝尧于变时雍矣曾几何时、去者复来、来者弗去、自夫浮沉一世之人、首掌铨衡首取一种软羙脂韦、重富贵薄名检之人、以为抚按、惟举不足深信此辈圆融。不肯生事。乃峻擢而尊宠之。世宗初人才最盛然不无干进之士是以谀佞风生。廉介日锁。甚至侯伯专弹劾罢吏议礼仪。蚋集蛆聚。廉耻荡然。迩又闻市门颇开贾贩仍旧、投桃报李、畏此简书、不知兵荒之下、四方尫羸、骨间几多血耶、此风俗之坏、其渐二也、其三曰国势渐轻、臣闻宋儒周敦颐曰、天下势而巳矣、势有轻重也、夫一家有一家之势、一国有一国之势、天下有天下之势、四夷有四夷之势、以身对家、则身重而家轻、以家对国则家重而国轻、以国对天下、则国重而天下轻、以天下对四夷、则天下重而四夷轻、古之哲王、有见乎此、必先端其本、正其则、使在我之势常尊。而在彼之势常卑。我尊则威立而难犯。无下带不测之忧。彼卑则法行而易制。无尾大不掉之患。此所谓审先后。权轻重之衡也。在正德间国柄下移。王灵不振。宜其治家无法。轻重失伦。无以号召天下。制御强臣也。是以一变而有安化之叛。再变而有逆瑾之谋。三变而有宸濠之乱。恭遇 陛下揽而振之关石和钧、低昂在手、龙骧虎步、高下在心、万国诸侯、玉帛稽首、人谓武王一怒而安天下矣、近年以来、政颇优柔、法多纵弛。遂使奸雄潜滋暗长于隐微之中。威立势成于积习之外。往年戍卒杀许都御史而不究。是时河西云中戍卒屡叛庙堂处置太宽其后天城辽东等处每见告矣近又杀张都御史而效尤。往年戍卒縳贾参将以立威。近又縳桂总兵而报怨。动辄啸聚。千百为群。围绕边城。甚于黠虏。挟制抚和。要下招安之榜。谁何无奈。连上止兵之章。是葢废法伸恩。损威养乱。奸豪得志。谋叛益坚。招之靡来。聚而忽散。故骑虎之势。偪近于萧墙。猫鼠之风、传笑于外国。东边妖。胡效之而杀主事。北边库役。仿之而杀县官。中间残贼杀方面。妻杀夫子弒父。接迹天下。有不忍名言者。然此非 陛下不能修身齐家。端本正则也。特其法令不一阃制失人惑于鄙儒姑息之论牵于俗吏权宜之计、误于奸谀欺罔之词、是以九鼎之威。不重于朝廷而反重于边陲号令不出于一人而反出于一二戍卒之口失今不治。则古镇之祸。萌于节度。朱泚之乱。成于泾兵。容可巳乎。此国势之轻其渐三也、其四曰夷狄渐强、臣闻中国之有夷狄、犹昼之有夜、阳之有阴相反相从无有判然而孤立者顾彼之盛衰、视我之强弱以为向昔耳、古谓胡虏无百年之运臣亦谓胡虏无百年之衷试以汉唐而下言之。汉高既困于白登。文帝时虏入云中注句烽火通于甘泉长安。未百年而有呼韩邪之来朝。至明章安顺间。上谷中山之师。燕然漠北之役。曾无宁岁。未百年也。东汉末年。匈奴款塞。徙居内郡。多招种落。接帐连鞲。未百年也。而有五胡之云扰。自是魏分东西。周齐角立。杨坚并吞。亦未有百年之久也。唐之太宗大召名儒增广学舍。新罗高昌百济吐蕃高丽。并遣子弟入学。未百年而安史倡乱。吐番刼盟。迄于五季。契丹桀骜。陷我幽燕十六州。遂失河朔。又未百年而有宋隆兴。澶渊之捷南北弭兵。又未百年而女真乱华。徽钦北狩。又未百年。鞑靼灭金。八主中国。此天地翻覆。亘古所无夷狄之祸也。又未百年。值我 太祖高皇帝汛扫胡元。纲常再肃。及土木之难。曾未百年。今去洪武百五十八年于兹矣。嘉靖时俺答为盛至降庆而内款矣推数循理而观之。夷虏之势。其可易哉。臣询之四夷募强于北狄。而北狄莫盛于吐番。葢古之回纥。亦匈奴之种也。其鸷悍骁勇。带甲百万。小王子为其逐遁数千里。尽有其地。每抚创扺掌。志吞西河未忘也。曩甘肃之围。则耀兵耳。若乃东胡蹢躅于辽海。鞑靼蹂兰于沙漠。羗戎跳梁于西川。不知凡几族类。凡几兆众率。皆肥马利兵。长大骁猛。动辄有飞扬跋扈之气。气数相参。又安知不有刘元海赵元昊阿骨打其人出乎其间以作我边陲之厉阶耶。况今承平日久。民不知兵。兵不知将。将不知主。葢自逆瑾以来。以苞苴易将帅。而其任此职者。皆膏梁騃子。厮役凡流。惟知附倚幽阴摧剥为事。是以各边军士。苦于饥寒。日就雕瘁。虽蒙 皇上恩诏优恤。诰戒申严。然以七年之病。元气巳耗。有非一朝一夕所能平反也。且以松茂一边言之。万山攒簇。大江中流。四面番碉。星罗奕布。缘去兵燹日久。生齿浩繁。小者亦有数千。大者不下数万。而粮运往来。止有羊肠一线之路。一番驾勇。千夫莫当。以此恃险。乱无宁岁。每年上班官军。尽出成都重庆等卫。不下千万。方其遣戍父母妻子。号泣以送。自分无生还之期。及其到边。迫于强番。日朘月削。衣粮器仗。尽以供番捱。至更番。死者过半。又贪官债帅。百立名色。巧为科敛。而辇载以输请谒之门者不可胜筭。是以我军益困。终岁罢劳。不得一饱。而反佣工于富番。耕地养马以自给。甚至妻女盛涂泽。倚市门以乞食也。似此丧威。百不当一。尚望其赴汤蹈火。挟辀先登。立万里之奇功哉。举此一边。他可例见。大同兵变。职此之由。臣闻盛衰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时极势穷理当必变、肉食者鄙、不能早见预料、为 陛下亟求所以制御之道、克战之方、乃假镇静虚名以葢无能实迹为必无事之言。以宽主上之忧。或又扶同规隐。逡廵苟免不见虏而还。而夸百年无此之捷。俘残虏而归。而勒万世不朽之铭。甚至粉饰捷音。滥颁渎赐。虚张功次。峻秩超升。所独坐穷山。放虎自卫。门庭之寇。谁其扫之。此夷狄之强其渐四也、其五曰邦本渐摇、臣闻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孟轲亦曰、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夫小民至愚而柔、不膺一命、不阶寸土、若无与于厥邦矣、不知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畏、惟天之至大、而惟征之细民、此所以为邦之本、而不可忽焉者也、然何以聚民曰财而巳、财者民之心也、心伤则本伤、顺民之心者、保邦之本也、故鼌错曰、人情莫不欲寿、三王生之而不伤、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而不困、人情莫不欲安、三王扶之而不危、人情莫不欲逸三王节其力而不尽、惓惓为汉文言之、使鼌错而愚人也则不足信、使果智他、岂非切至之论、而可以权数少之哉、我 太祖高皇帝汛扫胡元、奄有天下、收胜国土崩瓦解之民、而萃于□可谓得帝王之驱除矣、及其为治、别无异技、每以鲁论节用爱人一篇、书之殿庑、自比盘铭、专务以恩结人心、以财养民命、是以培植基本、日益深厚、保安邦土、日益隆固、虽内难间作、民无叛志、迨入正德、逆瑾锐宁等、招权黩货、一时文武士大夫无耻者、蚋集蛆聚、榷天下之膏脂骨血、辇载以输权幸之门者、动以万计、是故财用日益以竭、民心日益以离、怨讟交兴、海内汹汹、大寇刘七等乘之倡乱于东北。鄢兰等煽祸于西南。持梃一呼。赭衣数万。所过焚刼。靡有孑遗。至勤王师十数万。奔走七八年间而未定。天厌厥乱、笃生 皇上、起而安之、新新诏初颁、痛恤民隐、积年逋负、一切罢除、民用矢心、含泣思奋以为今日复覩汉官、可谓文王怀保小民矣、曾几何时、事未画一、令或反汗、黄纸蠲租、白纸科催冗食之征。下及鸡豚。造织之需。自同商贾。江淮困于赤旱。母子相食。兖豫苦于剽掠。盗贼纵横。而川陜湖南之民则又终岁勤动。疲于供军。竭于禄米。自是销骨饮恨。田野嗷嗷。无复乐生之心矣。以今观之形拘势格、心违迹判、父子兄弟不相保、君臣上下不相维、国势摇摇、如惊涛怒浪中不系之舟、舟中人颜不变顾以为安流。臣不知其何心也。此邦本之摇、其渐五也、其六曰人才渐雕、臣按仲尼丁局之末而叹才之难得。郭泰伤汉之衰而叹人之云亡。夫以成周乱臣十人、若太公散宜生辈、皆稷契皋夔之流亚、诚难其人矣、至于东汉人才、如李膺范滂者、皆不过一节之士耳、何谓亡之、不知天生人才、自足以供一代之用、非必借才于异代、人人如稷契皋夔而后谓之才也、彼李范之徒。诚一时贤人君子。天以遗人君共济时艰。汉室不知所重。嬖宠奸邪。戕灭正士。此时重虔议礼诸臣故言之切也而膺滂辈亦不自爱。互相标榜。激成党锢。身被滛刑。祸延朋友。而国以殄瘁。郭泰安得不伤之乎。臣以为人之云亡。非惟君弃之。亦自弃之也。若枉其才而用之。则位或不当其才。才或不称其位。屈其所未尽。困其所难知。事委丛脞。终蹈后艰。虽有其人与无人同谓之人亡亦可也何以明其然也。三代而下、光岳气分、士无全节、熟民事者。或不悉吏干。通武畧者。或不解文谟。才华可取。节行不如。求士于十乱之上诚难矣顾惟人君养之有素。择之惟谨。器使之而各当耳。苟君既不择所宜。又付之于枉。指张桂耶又使之邪间正。疏间亲。新间旧。凌轹而播弃之。而死徙之而谓国有其人乎。我国家造士日久。非无贤才之足用也。自瑾锐乱政以来。衣冠受祸。死亡流窜。榷剥几尽。值我 皇上哀而录之。死者赠官。生者还职。甚至峻擢。不限资格方是时海内之士无不感泣思奋愿为田横之死客久矣。何狂瞽之言、有不当圣心者一鸣辄叱去、昔巳降调外任。今或编配遐荒。昔巳禁锢终身。今或棰死殿陛。葢自吕柟邹守益等去而馆阔空。顾清汪俊等去而部台空。张源胡王爫曼等死而科道空。间有一一英杰系籍羁旅者。又枉之于弗当之位。或又往往为权奸摈锢者。忌其忠言之悟主。才能之胜巳也。多方排难。曲为安置。违之俾不通。以故忠邪牛骥之士。皆得以盘据角立其间。而 陛下耳嚣目眩。亦閧于楚咻齐语之市。熏陶销铄。忽不自知其在苞鱼之肆矣。焉能为秦无人焉。能为鲁多贤哉。此人才之雕、其渐六也、其七曰言路渐塞、臣闻夏禹商汤、拜言改过、其兴也勃焉、夏癸商辛、拒谏饰非、其亡也忽  以一代之兴亡、系一言之从违、其迹虽微、而其祸甚着、人主之于谏言也、其可忽哉、是故古之哲后兴王、炳于几先、事无微而不察、言无微而可畧苦口者比之良药、峭直者喻之从绳、纳以降其志、闻以拜厥躬、犹恐骄惰之易生、而忠诚之不上达也、于是敢谏之鼓置焉、告善之旌植焉、戒慎之鼗垂焉、诽谤之木立焉、尚防其弊也、又制官以言为常言则左史书之、行则右史书之、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又恐其废也、每岁孟春、遒人以木铎狥于路、官司相规、工执艺事以谏、其或不恭、邦有常刑、是以求言弥切、圣德弥光、俞咈之风、通于上下、彼叔末之朝、浅智之君、不乐谠言、偏好谀佞、如护疾忌医宁其身而不悟也、岂足法哉、我 祖宗以来、内设六科十三道、外设按察司等官以司紏举、虽寓专责之意于科道。初不以谏议名官。葢欲海内人人得以尽言。而不徒科道为然也。自逆瑾等相继窃柄深忌忠言之发巳奸私也。专取一种软熟易制之徒。为之鹰犬。互塞言路。蒙蔽主心。以苟图富贵于目前不顾危亡于旦夕。一有正士。少触忌讳。非远加贬窜。即痛加棰楚。务置之死地而后巳。值我 皇上起而录之、各正其位、于是台谏作敢言之风、庙堂揖都俞之美、凡温旨嘉答不曰所言有理、则曰看了来说、听纳如流畧无抵忤、方是海内翕观思见德化之成、无几日矣、比来降心未惩其忿、逆耳或动诸颜、不剿说而折人以言即臆度而虞人以诈朝进一封。暮投千里。甚至三本囊头。九泉含泣。即今朝野以目。无复汲黯张纲之流矣。臣闻唐相李绛有云、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如有雷霆之威、彼昼度夜思、始欲陈十事、俄而去五六、及将以闻、又惮而削其半、葢恐不测之祸及于身耳、由此言观之、则今之谏官。奖之使言。尚恐不及。况又诃责贬斥而死徙之。谁肯不为自便之计。而务为危言以取辱哉。此言路之塞、其渐七也、其八曰邪正渐淆臣闻天下之事有是非、天下之人有邪正、必实见得是、实见得非、而后人之邪正、不为其所混淆也、然是非之心、人皆有之、邪正之人、独不可辩乎、顾惟吾性有所偏、情有所溺。是以虽知某为邪。而吾非邪之志不笃。虽知某为正。而吾是正之心不坚。况夫其人便僻侧媚之态人主不能辨邪正皆始于多疑既足以蛊心志。胥史狡曾之术又足以昡聪明熏灼既久则与之俱化而不觉其谁为邪谁为正孰是而孰非矣今夫孔雀鸾凤。天下所共知也。高德孺指孔雀为鸾而隋帝信之。是岂真不知哉。葢其心悸目眩。而无见于雀与鸾耳。世之是非邪正。无辨于前者。何以异此。臣以为邪人自有奸邪之情状。正人自有刚正之气象。阴阳各以类分。是非明白易见。彼忠言逆耳。违众持立。轻富贵。重名检。舍生取义。不避斧金戊之诛者。必正人也。正人之言求其是。媚眉承睫。伐异党同。重爵禄。贱名节。贪生畏死。不顾天下之利害者。必邪人也。邪人之言饰其非是在人主虚其心。去其偏。空吾衡鉴。静以观之耳。若徒以阿意顺从为忠臣。犯颜抵忤为逆子。则奸人得以正言餙邪行。是非颠倒。邪正混淆。几何而不指雀为鸾也哉。正德间瑾辈蒙上。引用奸邪、排斥正士、国是日非、正坐此弊、 皇上起而裁之、显忠遂良、邪正以别彰善瘅恶。是非以明、民皆晓然知所趋避矣、近年以来、论笃将与、憸邪投间、皆指新贵诸公餙六艺而文奸言。假周官而夺汉政。坚白异同。模棱两可。君子者乎。色庄者乎。是葢大奸似忠。大诈似信。王莽匿情于下士之日。安石垢面于人相之初。周公孔子。谁其辩之。臣恐邪正不并立。是非不同途。天道阳一而阴二。卒之正不敌邪。牵帷廧之制。将陷 陛下于群阴之主矣。此邪正之淆、其渐八也、其九曰君臣渐暌、臣闻皋陶陈安民之谟曰、同寅恊恭和衷哉、宋儒蔡沉释之曰、君臣当同其寅畏、恊其恭敬、诚一无间、融会流通、而民彝物则、各得其正、所谓和衷也、夫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如雷霆之威、若可畏而不可以言和矣、不知天生厥后以为民、天生厥臣以为君、有一代之君、必有一代之臣云龙风虎之相从、股肱耳目之相须、分虽尊严而可畏情甚亲狎而相和矣。然和岂易言哉。高宗之告传说曰、若作酒醴、尔惟曲蘖、若作和羙、尔惟盐梅葢调爕之资非臣无望矣是故臣之于君。必以柔济刚。以可济否、左右规正以成其德。君之于臣。必以诚孚心。以意逆志。殷勤开纳以行其言。夫然后上下一心、宫府一体、敬而无失、和而不同、其斯以为和乎、若曰吾君也、尔臣也、天地之分也、必大声色而厉之以威。必骋辩给而折之以词。必眩聪明而度之以诈。肆为猜忌。过于狐疑。耻见屈于正论。忘受欺于奸谀。则窃鈇之似。举动即真。弓蛇之影。恍惚成疾。而君日暌。臣日离矣。尚望其同寅和衷。以共成兴王之业哉。恭惟 陛下帝尧钦明、成汤勇智、从即位以来、恭默思道、窹寐求贤敬大臣而体群臣、一手足腹心之相视万无此失矣、自夫大礼之议、言人人殊、故有不当 圣心者、辄谴叱之、死徙流配、至尽网中之禽、此固 陛下笃于至孝、有见于尊亲。而无见于聚讼之家矣。而不知邪佞相观、巧发奇中。以污坏 陛下之名器纪纲者不少。何渊辈是也而 陛下既以先入之言为主。投之而自无不合。犯之而自无不焦者嗣是而大臣顾望。小臣畏愞。足将进而趦趄。口欲言而嗫嚅。上下峻截。内外乖戾。寖寖暌孤于载鬼张孤之间。正贾谊所谓天下之势、方病大肿、一脤之大几于腰、一指之大几于股、血脉不得周流、行止不可屈伸、失今不治、将入骨髓、臣恐肩鹊望桓侯而走也、和衷之道。岂其然哉。此君臣之暌、其渐九也、其十曰灾异渐臻、臣闻汉儒董仲舒曰、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国家将有失道之败、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以此见天心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夫天积气耳、靡瞻靡顾、何告戒若是之详、仁爱若是之笃耶、不知人之所为、其善恶之极、实与天地流通、而往来相应、精祲之气、亦与天地摩荡、而上下相推、事感象动、一阴阳自然之理、有非安排布置而然也、况人君者天之子、父子之间、喘息呼吸尤真切也哉、是故父之于子、喜焉而抚摩之、固以为爱也、怒焉而鞭叱之、亦以为爱也、天之于君、喜焉而责备之、固以为爱也、怒焉而谴惧之、亦以为爱也、天既无往而不爱乎君、子当无往而不敬乎父、若狎恩恃爱、以为天怒不足畏也、天爱不足惜也、敢行暴虐、戏豫而驰驱之、是为恒君悖子、天必割爱而改顾他人矣、鸣呼、天乎其可忽乎、在昔正德间、崇信奸回、背弃天道、上天垂爱亦累矣、至于迅雷烈风、日食星变山崩地震、水旱见龙之妖、曾无虚日、而尚不省、晚年谪见寝宫、一炬煨烬、方且啜泣、何嗟及矣、惟天无亲、眷于有德、仰惟 皇上降生之期。河清三日。自是城上郁郁纷纷。萧索轮因。有宋祖紫云之庆。又龙冈旧断。土脉坟起、仗下小儿。暴长数尺。帝王之兴。岂偶然也哉。迨夫嗣登宝位。初政清明。山川出云。和气葱郁。南山闻凤凰之声。华村产麒麟之种虽古帝王受命之符。不多让矣。近年以来。胡赫期怒。天灾荐兴。往岁东南洪水没都城。西北赤地连千里淮海扬波。驾出三江之上。京师地震。再见十月之阴。剧贼纵横。起山之东。饿殍流离。满江以北。至于兄弟母子析骸相食。此古今所罕见之灾也。顷岁以来。雨雹杀禽兽。雷风伐树屋。辽阳军妇产子两头。无极赤风昼晦如夜。而三起地震。累月层见。报不绝书。皆自西北而东南。然不知其为何祥也。况阴霾之气。上薄阳精。白昼冥冥。罕有光采。尤可忌乎。此灾异之臻、其渐十也、凡此十者、天子有一、无以保四海、诸侯有一、无以保社稷、大夫有一、无以保宗庙、士庶人有一、无以保其身、况兼有而十备矣、今 陛下纵尧舜上圣之资、乘汤武兴王之运、天眷方隆、人心初戴诸福之物、可致之祥宜无不得者、然何以获此于天耶、臣莫得而知也、鸣呼、其无乃宰相召之欤、非耶。臣惟人主图治、莫先于置相、莫要于内阁、葢其师傅之职、宾友之位、论道以爕理阴阳、宣化以运平四时、言动关君德之失得、设施系天人之去留、非他小臣百执事、可以出入进退其间者、求之古人、如稷契伊周为、天下万世之第一流、始克当之、今不可得而见矣、就以一代之才、供一代之用、亦必抡选难任、求如汉陵勃之重厚、唐房杜之谋断、宋韩范之救时、庶免颠隮、不徒执簿呼名。窠坐资级。备员数而巳、然不知今日内阁为宰相之第一人者、果稷契伊周之佐欤、抑平勃房杜韩范之佐欤、是时新都巳去葢指铅山也臣见其直不如陵。厚不如勃。谋断不如房杜。而救时又不如韩范远甚。徒以奸佞伴食怙宠。上激天变。下鼓民怨。中失物望。臣固以逆知其断非天下之第一流人矣。夫居天下第一等之位。而非天下第一流之人。正臣所谓有圣君。无贤佐。时不相值。功不可成。曾贞观庆历之不若。则将焉用彼相矣。进言者或冗或浮。或知或否。顾望畏愞。又不肯为 陛下一倾吐之。而使 陛下不自知觉。误于信任。方倚之以就大事。抑岂知其冥冥之中。元气日耗。天眷日离。寇难日作。必至河决鱼烂而后巳。此其梗化之源。基祸之本。臣忝同舟。巳逆知之。不忍坐视以胥陆沉。故因求言之诏而敢及之也。臣谨按 陛下之师、得易同人之屯。四持太师之权。而势不能以自克。五隔强臣之拒。而情莫得以下同。又屯飞鼎伏。当经纶之任。无济难之才。将有折足覆餗之凶不可以不慎也。臣又按 陛下之友、得易姤之剥。一阴生于下。而君子之朋将以类去。一阳剥于上。而小人之朋将以类聚。若是者王顺长息则我之使、注训惇卞、则我之仇、尚友之云虽然、复次剥、剥者复之藏也、夬次姤、姤者夬之伏也、祸福相倚、治乱相寻、未有剥而不复姤而不夬者、防乎其防、邦家其长、子孙其昌、臣愿 陛下谨未然之防、而进将来之阳、若曰士之处也、求其为斯世也、而不必如范升之诋诮、士之出也、求其顺吾志也、而不必如张楷之责望、人言杞奸邪而巳不觉、人言外有变而内不知、则是重阴抑阳、党邪陷正、虽有金柅之固、不可止矣、岂不激成天变也哉、臣闻地者、坤道也、臣道也、夷狄之道也、法宜静不宜动、今地震京师。且在十月者。兹谓重阴。相臣妨政。天下不宁。在三边者。君相不能制夷狄。而夷虏侵中国。积阴为水。雨水不时。指告灾祸不减刘子政则水潦为败。大水没都城。则阴沴阳。小人在相位。兵起之兆。雹毁瓦甓杀禽兽者。国任小人而弗疑也。雷霹雳大风伐屋折木者。小人在高位。贤人走遁也。人生有两首四目。兹谓人祸。政出多门。宰相乱位。四夷来侵之象。赤风主火灾贤佞不分。官人无序。故火失其性。夫灾不妄作、变不虚生、人感天应、捷于桴鼓、然则今日之变谓非相臣之积渐也耶、易曰臣弒其君子弒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夫是臣者、历事先朝、曾无寸补、每以奸佞、啖取宠荣、既覆前辙之车、莫及噬脐之悔、此 陛下之所亲见也、今又曲营虚誉以欺 陛下于再误。若弗早辩则后车弗戒。祸将焉极。臣以为此臣不去。则纪纲益颓。而风俗益坏。此臣不去。则国势益轻。而夷狄益强。此臣不去。则邦本益摇。而人才益雕。此臣不去则言路益塞。而邪正益淆。此臣不去。则君臣益暌。而灾异益臻。益之而甚。不惟渐也。臣请 陛下亟去之更求才兼文武、应变几神、可与共济时艰、如昔大学士杨一清、惇德夙成、木强重厚、可与共临患难、如今大学士石珤、若有其人、同置左右、如不兼得、宁虚位以俟、而不求备焉。斯弊政可除。人才可用。必有上帝者默赉良弼。起而恊梦卜之求矣。臣遐荒疏逖粪土之臣、平生未识宰相一面。去京师万里、岂有深怨积怒于是臣、而固欲攻之以快巳私也哉、其所以反复开谕、不避斧锧之诛者、区区之意、以为宰相论道亲切化原、苟非其人、必基祸本、况其臣又为宰相之第一人。关系中兴治忽。尤为至要至要。而 明诏所谓弊政未除。人才未用。正在于此。故为国长远之虑、而不敢自为身谋、其愚亦可见矣、愿 陛下霁威详察焉、至于杜渐之方、非有他说也、即此而可观其由、图终之要、不必巧术也、即此而当反其初、臣请 陛下默坐澄心、试思之前日新政。纪纲何如耶。即今何以渐颓。必求贤相。与之讲明。总摄伦要以一体统。整齐条贯。以戒纷更。正名分而定上下之志。公赏罚而谨予夺之微。使天下之人、各承其教而莫能不归于约束。各从其令而莫敢有出乎范围。斯纪纲振矣。然此或可振于一时而其久未保不颓也。必如宋儒朱熹所谓人主之心术、公平正大、无偏党反侧之私、然后纪纲有所系而立、必如诗之所谓周王寿考、遐不作人、而后纪纲有所藉而施、葢君心者纪纲之本。而人才者又纪纲之用也。本不立则其用不行。故君心不能以自正必先作人以聚人才。人才既得而后可以亲君子。远小人。讲明义理之归。闭塞私邪之路。则纪纲恒振而不颓矣。前日新政风俗何如耶。即今何以渐坏、必求贤相与之讲明。痛抑奔竞以奖恬退。旌别淑慝以表宅里。使天下皆知志利之可慕而必为。嗜利之可羞而必去。斯风俗正矣。然此或可正于一时。而其久未保不坏也、必如宋儒程颢所谓修理学校以崇尚教育之、则可不日而复古、尊礼师儒以风劝养励之、庶可一道德而同俗、葢师儒者贤才之则。而学校者又风俗之源也。师学不正。则道德不齐。故人君者必慎师儒督学之选以造人才。人才既成。然后孝弟达于乡曲。行义着于朝廷。卑弱之气可变而盛大。萎靡之势。可起而直立。则风俗恒正而不坏矣。前日新政。国势何如耶。即今何以渐轻。必求贤相与之讲明。申明国宪以肃军令。开列原格而穷造谋。剿烕叛军。务全获枭獍之首简饬抚帅。必痛革姑息之恩。使人皆知京师之为重。而四方之为轻。斯国势尊矣。然此或可尊于一时。而未可以持久也。臣惟我朝都燕。徒以形胜要害为固原未立有三镇之兵。后来虽调两直隶等处官军上京操备。比当防狄。率皆虚应故事。未免顾此失彼。作法于凉。禁兵虽设有十二卫。死亡差占。日见孱弱。殊不足以备非常而。边兵生长虏界。习与性成世变风移。强悍百倍。近年以来。内寇频作。莫可谁何。往往起调边方。仗以成功。是以内轻外重。此辈势成专一。得以窥伺。玩我京兵。甘肃大同兵变由此。为今之计。莫若罢直隶等处上班操军。就以宣府大同为北镇之兵。西以近紫荆州郡为西镇。东以近山海州郡为东镇。北镇因其见在。不必添兵。止于东西二镇垛积精兵各二三万。在此屯守操练。以扼紫荆山海等处关隘。仍各听京师有事。调发应援。而北镇骁勇者。即后来边兵入卫之意尽籍其名以送团营。助操练之数。每半年内将东西二镇兵选拨一半。兑换北镇兵若干。更番北守。以易北兵来京操练。口廪止于当身。月粮及于家室。轮转循环。岁以为常。夫然则外既不失其防狄之备内、可不患其猝变之虞。彼专一之势。由此而折。我强干之威。由此而坚、国势恒尊而不轻矣。前日新政。夷狄何如耶。即今何以渐强。必求贤相与之讲明。阃以内惟 陛下与群臣治之。阃以外责总制杨一清理之。无轻与交锋而贪天功。投民命于饿死之喙。无轻与通和而失事机。填民膏于虏土之阴。掊克衣粮者必黜。虚张功次者必诛。宁我守之有余。而彼攻之不足。斯夷狄制矣。然此或可制于一时而未可以持久也。臣惟备边之法。不过攻与守而巳而攻守之具。必先有备而后无患。今之胡虏犯边。动号数十万。出于意料之所不及。而我兵数少。止可分守保隘。不敢轻动以待其来。来而不去。始闻 朝廷请给兵粮。文移往来。动经旬月。缓不及事。以致于败正金人所谓待汝家议论定我巳过河矣。应变之机岂其然哉。臣以为虏之来也必有其处。某处可以通虏常行者。料亦不多我于其处先备刍饷拣设精兵或募土著。共充其数。缓处可数千。急处可数万。屯守于此、命一大将统之。不时训练以为战兵。专伺敌之来。若敌势焱锐。我且据险按兵。不与迎战。坚壁清野。俾虏无所掠。彼必不能持久。可坐待其困而势自分。然后我兵奋力。追蹑其后。彼若又复乌集。再图反拒我则乘其未合。勾呼各处战兵。四面夹击。则我以逸而当其劳彼以老而当其锐。未有不克捷者矣。至于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宁夏甘肃平凉等处边地。均入化内。岂无山川险易。林木疏数。虏骑趋避。可守可屯可牧处。近年以来。因循怠弛。斩木捕兽。自拆其藩篱。壅水决沙。自填其沟堑。虏得驰骋。肆无顾忌。为今之计。莫若勑各边廵抚大臣履亩周廵。务求某地可以屯种。必得赵充国之金城万斛。某处可以牧放。必如王毛仲之云锦成群。浚若干堑隧以谨禁防。增何处墩台以明斥堠。凡榆桠要径。可植可塞。可以分据而参修者。靡不条具。听总制杨一清料理以责成功。如往年经畧花马池等处故事。则攻守有具。临事无仓皇失措之虞。而夷虏可恒制矣。前日新政。邦本何如耶。即今何以渐摇。必求贤相与之讲明。择守令而重农桑。黜贪残而清府库。减织造增添之需以宽民力。罢工兵冗食之费以裕民财。水旱预备。无致流离而缓不可救。盗贼先弭。无致滋蔓而急不可图。屯田子粒。固可实征而助军供。山泽附余。亦可查给而充禄米。是皆宽一分。民受一分之赐。斯邦本固矣。然此或可固于一时。而亦未可以持久也。臣惟自古救荒无善政弭盗无巧术。惟在预足衣食。使不为饥寒之所迫耳。然衣食有限。莫能以户给也。要之可行于今。其惟朱熹社仓之法为良乎。而其条件班班具在。乞敕户部颁布各郡县。择贤能守依。责限施行。未必无补也。此法既行。则饥寒有备。而贼盗可弭。仍敕兵部查照两直隶捕盗御史、亦敕各处廵守等官、严捕预剿。每年终将所在有无盗发。及擒斩多少。造册奏缴以凭论功陟降。兹亦遏盗之机。有不可缓者。至乃屯田足边。宽民之要务。如在汉赵充国留田金城可二十顷。得粟数十万。唐韩重华开代北田三千八余亩。得粟二十万。元自京畿海涯萑苇之地。立军民万户府。募南民耕佃。岁可收粟百万石。此皆古人巳试之成效。而其地固在也。造化之气。本无停机。安有可行于古。而不可行于今乎。臣请 陛下责各边该道等官募壮士愿屯边者徙塞下。与步兵杂耕其间。若直沽通州沿海等处。亦募南民与东镇兵筑堤捍水为田。俱官给牛种器具。劝之播莳。须一岁后。使之自给。海涯之地。多在腹里。无事哨守。凡在塞下者。当草生之期。发骑就草以为耕者。游兵防其寇钞。仍于田所乘塞列隧。部曲相保。虏虽大举。攻之不能害。则战守有备。而耕者不变。收获有利而边储可充矣。是在 陛下干断力行。不为横议所挠而或中沮尔。禄米难供、由于宗室蕃衍、我国家诞膺天命、将亿万载无疆之休、方兴未艾、后何以给、时极势穷。理当必变、考之汉唐宋以来。宗室子弟。莫不授学、有入仕之途。有科举之选。一时得人。如汉之刘向。唐之李勉李石。宋之赵汝愚。皆名儒硕辅万世瞻仰。固未尝无益于国家而有同姓之嫌也。请敕礼部集议。如得开此一途。则帝室神明之冑。其才必有大过人者。诚得周召毛原以夹辅周室。非惟宗祧之托。可绵固于万年。而官廪之常。亦可以省禄米十分之五。邦本恒固而不摇矣。前日新政。人才何如耶。即今何以渐雕。必求贤相与之讲明。严饬铨选而难慎任使。综核名实而洗拔幽阴。量能授职。不以谗言而枉其才。度德定位。不以私恩而滥厥官。顾清汪俊吕柟等召还京秩以备省院部台之用。张源胡王爫曼王思等量加赠禄。以慰忘身狥国之忠。权奸嫉毁忠良。再参之舆论。吏曹承奉内阁。必断自 圣衷。则遴选周防。任用专信。斯人才盛矣。然此或可盛于一时。而亦未可以持夕也。臣惟今日选才。莫先于学校。而学校之教。莫要于立师。古者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其贤者能者。其得人之盛。莫可尚巳。汉唐而下。虽有太学郡县等学以养士。贤良孝廉。明经进士等科以取士要皆师道未立。名实乖谬。曾未得古人才十之一。柰何欲效周官之治乎。我 圣祖立国之初。最重师儒之职。非明经宿儒。不得充补是选。故师道尊严。一时得人于斯为盛。近年以来。进士滋多。不以是职为重。一强甲科下第举人任之有不愿就者止以一种无学术无节行岁贡老生充位而巳。所在上司。每以奴隶之。师之云乎。至督学之臣。虽抡选而来。亦多未称况巳以口耳之昏昏。而律人以圣贤之昭昭。谁其信之。且所督地方。动经数千里虽逡廵二三年。未得一遍至有终岁勤苦。灯火翱翔不经品题而辄复迁去者皆是模不模。范不范。士无所依归。竟流于下而巳。政患于不能禁其不进中间亦有剽窃华词。幸登科第者凡以献之天子之庭亦不过前日之所养也是安得有其人乎请今后校一之官。不必广授滥设如是之多惟精选耆儒宿学才行之士。试中而后授畧仿宋元丰故事。天下郡县学。不过五六十或七八十员而巳。仍责内外大臣藩臬等官。一以师礼相遇无使奔趋跪拜。至于奴贱则彼皆以道自尊。而人亦尊之乐于教育。无负厥师矣其督学宪臣选之亦不徒学行之优也。又必求其年力精敏甘淡薄耐辛苦者为之责抚按官督催廵历无间险远每年一周如得异才加人数等者每年终将试卷封送礼部勘实通其姓名于 朝廷。而师儒督学。率以九年为断课其德业。径升京秩。以酬其劳。如是常才及不称职者。先后查黜亦不许妄呈礼部。至有冗滥之失。其果累试异等。曾无过犯或阨于时命累科不第。以致岁月蹉跎者量授一官。如今待诏文壁故事。犹幸诸生中甚少雄杰无使后日贻黄巢李振落第之患斯储贤有素。取才无穷人才恒盛而不雕矣前日新政。言路何如耶。即今何以渐塞必求贤相与之讲明彼之面折难容。我必有不公之事。我于甘言易受彼必有曲甚之情。不然。何彼不乐生。宁拂我以去。是无求于我者也。不亦贤乎。何此不肯死宁顺我以留。是有求于我者也。不亦佞乎。于是降情以纳其面折正色以拒其甘言。辩者不折之以词狂者不厉之以威有因言而谪如吕柟等者还其官职有秉直而死。如张源等者录其子孙。或复唐轮对之制或申宋辱台之罚。如此。则下无不尽之言。上无不知之事。而言路通矣。然一或可通于一时未能保其久而不塞也臣闻汉人有言、弯如钩得封侯、直如弦死道边自古枉道易合。直道难容。彼直臣者、为奸佞者眼中之丁、必欲拔去而后巳。岂容久于其位。得尽所言哉。且如汉张纲埋轮直使也、而为梁冀所恨、使之刺广陵、几为贼张婴所陷、唐颜真卿三朝耆直也、而为卢杞所嫉、遣之使许州、竟为李希烈所杀、更又阳为推重。阴加排沮。如朱异间侍读徐擒愿补郡守。李林甫啖侍郎卢绚自请宾詹。凡此阴谋。不可数计。苟非其人刚直出于天性。卓然不为利害所摇惑者。安能自立于朝耶。纵有其人矣。而或寡学术。短才辩。不足以发难显之情。有其人矣。又赋性奸回。宅心闪倏。不肯少输面折之意。求如唐陆贽精忠辩达。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三百年间几何人哉。此又求贤者不可不深察而曲成之也。臣请 陛下继自今。遇科道之臣。必因人而试其言。因言以察其心。务求贤否之必得。仍 敕吏部查成弘之世。此法宜行以言官章疏之多寡而为考察陟降之上下苟有直声动朝廷。英名翕赫者。必使之常侍左右以终其职。若无故列名铨注外补。及反间迁谪。私假差使者。此即权奸扶同欺罔。陷害忠良。冀异卢李之故智也。则反坐而抵罪之。斯忠臣得行其志奸臣难遂一私。言路恒通而不塞矣。前日新政。邢正何如耶。即今何以渐希。必求贤相与之讲明。彼邪人之行伪而其说巧。巧者爱所由来。正人之行实而其言拙拙者恶所由至。巧爱易投。吾且勿爱而观其行。伪斯得矣拙恶易犯。吾且勿恶而省其行。实斯得矣又必讲学穷理以致其知。慱问延访以辨其才。不轻假颜色而为其伺察。不轻泄辞令而为其逆探。绝胡广之中庸。诛味道之两可。斯邪正别矣。然此或可别于一时。未能保其久而不淆也。臣惟天下之道二。正与邪而巳矣。出乎此则入乎彼。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邪正之间。治乱判焉。苟非察于人伦、明于物理之极致、确乎不为他岐之所惑者、几何不流于杨氏为我而无君、黑氏兼爱而无父也哉、如此之人、世亦不少、甞见褒衣慱带、服巾而峩然者。今世号为道学。倡引生徒。宴多党与。或匿迹于古僻幽深之寺。或栖身于宽闲泉野之堂开口高谈。穷搜天外。穿凿附会。妄诋圣贤。海内慕名。从风而靡。以致优仕。乃持此而谋王猷断国。论其害有不可胜言者臣惟王安石宋室名臣。文章节行高一世。非不可慕而可奇也。直以学术之偏。变更新法。耗宋家三百年之元气以讫于亡。可不戒哉臣请 陛下留神聪察。务得其人。申明我 圣祖学规之戒。今后儒学科举之士。及选授进纳之臣。务宜从正敷陈王道。不许纵横曲说。少有偏邪。违者治罪罢斥。若有以其言纂集成帙。眩惑人心。遗害无穷者。即毁其版而火其书。仍以非圣之罪罪之。斯邪正恒别而不淆矣。前日新政。君臣何如耶。即今何以渐暌。必求贤相与之讲明。拔骨中之芥蒂、庆千载之明良、丂口攵大臣以恤股肱、体群臣而通耳目、推诚抚御。使彼我之性情浃洽虚心听纳。使上下之血脉周流。仍敕吏部通查前日以谗去位十数余人。召还馆阁部台。宥其狂昧于既往。期其策励于将来。以示我之能容。以表我之不校。是即帝尧之任贤勿贰成汤之改过不吝。而君臣谐矣。然此但一时允谐之盛。而非可久之道也。臣惟明良之歌、唐虞所以喜起于股肱耳目、鹿鸣之诗周王所以燕乐于群臣、嘉宾、葢取永言讽咏、以恊上下之情、饮食聚会、以诱忠告之益、非徒一于势分之尊严而惟口腹之好乐也、汉唐而下、若高祖宴于长乐、群臣次起上寿、武帝宴于栢梁、群臣即席赋诗、唐之太宗丹霄积翠之宴。君臣得询贞观治要、其雍容气象、可想见于当时、至于上元观灯观稼、较猎苑中、赏花钓鱼之类、此又宋之君臣、不知和会之庆也、祖训首载此条我圣祖万机之暇。亦有君臣同游之语。 文皇以后。早晚一日三朝。每御便殿。访求治理。庆成腊八端午诸宴。稠错交举。未闻有间。是岂轻于狎昵。不知省费之经耶。葢欲君臣常常接见以为治道虑耳故一时君臣。若三杨三刘诸学士。情欵日密。嫌隙不生。得保令终以全功名。迩年以来。早朝之外。巳废午晚。虽庆成经筵盛大典礼。间亦举行。近见邸报。又称地方多事。明年庆成宴免办。臣不胜骇异。夫所谓庆成者、以君臣共成太平、所以簪花啐酒而庆之也、今惜小费而废大典、是庆不可成。而天下无太平之期矣。岂不贻四方观笑。昔逆瑾时、庆成簪花、偶天下太平四字、不假余年、时以为先征、况今并与其宴而悉罢之乎。恐非太平之象也。臣请 陛下继自今早朝之暇。门举午晚。以访治道。庆成经筵。凡大燕会。时举不废。以亲群臣。则上下交孚。恩威并用。而恒不暌矣。至于灾异之渐臻、由于九渐之未杜、九渐既杜、则天地交泰、万物和畅、以和召和、而天休必至、可十全矣、尚何灾异之足虑哉、虽然图终之要、不外此十事、十事之内尤莫要秋人才。葢人才者。天地之纪。万化之源也。方今盛世。何患无才。但时入后天。一阴当午。精醇之气有限。人才之出不常。奴顾清汪俊吕柟丰熙邹守益等辈。虽未可媲美伊周。求之当世。亦未有能超然出其右者。偶以谤言不实。学术不同。或议礼未当。遽置之闲散。编配流落之间。恐非中兴之象也。今幸承明诏、求言爰及、人才未用、臣以为帝德光天、格于上下、万邦黎献、共惟帝臣、岂复有遗贤之叹、臣愿 陛下扩包荒之度、怜救时之才、召而用之。以图惟厥终。其言行政事。必有可观者。臣不胜惓惓、臣又惟帝王之孝。莫大乎以志养也。臣在 先朝。世宗至孝故以此感动之获覩我 恭穆献皇帝之治国也。专以勤学好问为本源。容物好贤为先务。每退朝之燕。绝迹寝宫。留神书馆。日召纪善等官。讲解经义。一有未明。亲书条。出而审问。至再至三。务得诸心。而后巳。不乐宴游。虽阳春白雪之台。未见一登。不好声色。虽楚腰莫愁之丽。未见一选临朝端穆。礼士殷勤。亦未见有轻假辞色。令人得以窥测。其涵养本源如此。是以智虑日益精明。懿望日益隆重。虽河间之大雅不群。东平之为善最乐。不得专美于前矣。至于处豪强兼并之家。待麤厉强悍之士。率皆含污纳垢。但质之朝廷。付之有司而巳。初未有几微见于言面。辄以刑威势刼。使人措躬之无地也。其恕人容物又如此。惟其积累之厚。故其发达之深。诞生 皇上以为圣子。继述文武以有天下。今尊有 圣号。特称皇帝。可□尊之至矣。 庙号观德。祀以天子。又可谓养之至矣。 圣孝如天。虽帝舜之至孝、武王之达孝、何以加此、顾于议礼之臣。言偶未合。辄以悖逆加之。谪配死窜。朝□为之一空。似非我 献皇帝平日好贤礼士之至情恕人容物之圣志也苟不得其志。虽尊以天子之贵。养以天子之富。庸安乎。然则 陛下何不起而用之。各还其职。以骏奔走于观德庙中。济济多士。秉文之德。升歌于堂。依我磬声以乐我 献皇帝含笑于九成。文武臣民腾欢于四海。则正孟轲所谓事亲可如曾参之养志。杨雄所谓宁亲莫大得四海之欢心。不亦纯孝至极。史书万古。出虞帝周武之上也哉、然其本不在乎远求。而惟在法我 献皇帝之清心寡欲。其道不在乎多言。而惟在法我 献皇帝之勤学好问。其术不在乎泛为。而惟在法我 献皇帝之容人恕物于此而又下贤相以师之。屏奸邪以守之。进科道以扶之。如此而旧章不复、井政不除。人才不用。生民不安。边将不饬。军储不充、十渐不杜。五事不循、天变不弥。中兴不成。臣未之闻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七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八
  华亭陈子龙卧子 徐孚远闇公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许清胤价夫参阅
  谢侍御奏疏(疏)
  谢汝仪
  疏
  救偏弊以裕马政事
  救偏弊以裕马政事【马政】
  一曰差御史以专督察、臣伏覩 祖宗养马之制、州县有判官县丞、或主簿一员以管理、每府有通判一员以摠理、又量地方各设太仆寺寺丞一员以分管比较、法诚备而善也、今之马政日以就坏何哉、正缘州县管马之官、贪污者多。利马之死。不利马之生。一遇倒失按月收其常例。谓之令补。民苟目前、私图便益、习染成俗、在在不免、如此而欲马政之修于州县难矣、府之通判、较之州县之官识廉耻、顾行检者尚多其弊亦有二焉柔懦无用者、恐点马之起谤。愒日玩时。通不查理。知事而情深者无以官专诿之。曰我尽心所事。无复知者。专务謟悦上官。营求别委。或问理刑名。或追并钱粮。用以干名。觊望、旌奖、巳之职业若秦人之视越人、置肥瘠于度外、官以马为名、谓之何哉、如此而欲马攻之修于通判难矣、乃若太仆寺寺丞之官。责重而权轻。事多掣肘行之不易。每年出巡比较、两运备用马匹、怕不及之是惧、何暇复追种马、势固有不及也、况备用不完。年终有类参之例、种马则无追补之期吃紧于彼而优游于此固宜耳故倒死既多。一遇差官印烙之年。各该州县同时比并买补买者既多。价值自贵。乘时射利之徒以致富、而百姓囊橐。罄然一空。鬻及子女者有之。及印烙一过。上下帖然、以为无事。作贱者任伊作贱。倒死者利其倒死。凡此弊之在今日者也。臣愚以民财可惜、邦本宜虑、为今之计、合无遵照成化初年事例、每年南北直隶、各差御史一员、河南山东添差御史一员、一年一次、领敕更替接管。协同各太仆寺寺丞督理种马、提调生驹、遇有倒死、即令马户以时买补、惟是点烙轮该年分之官、请印照常点烙、如州县官员、仍前贪污、管马通判、荒废本业、与各条所言情弊、逐一访察禁约、应提问者提问、应参究者参究、庶马政有益、而餧养得专、官吏知务、而奉法惟谨、则其为寺丞者亦有所藉无复掣肘。葢寔有所相济。而非有所相妨。此条举马政第一义也。
  一曰量解驹以示劝惩、臣伏惟种马之养、正欲其羣葢孳息生驹起解以备边用、历考 祖宗之时、成化以前、每骒马一匹。俱是每二年纳驹一匹。数不及者各该管马官员俱有提问降级之例。时承平则法易湮。法易湮则官易怠。平日无提调之方。临时无追罪之计。而纸上裁桑之弊兴焉。如张三原马未生驹。预行报生某驹。及驹生毛色不同。遂置无用。不免别买以务合册。民由是不堪。多作倒死。弘治六年、遂有倒失马驹、征银三两、亏欠征银二两之例、此例施行、而马政坏矣、何者每驹一匹。而餧养三年。方可起解。草料之费至少不下十两。水草牧放、又用一人主之。孰若纳银费少而事轻哉故当羣葢之时。将儿骒马分布别用。绝其生意。间或种马有孕。百方冲落。求为亏欠。不过纳银二两。或一生驹。致令倒失、纳银三两。轮当点烙之年。官吏惧罪。逼追小民临时买驹。多是如豺如狗。充数塞白。有驹之名。无驹之实正德二年、御史王济题奉钦依、每年每马一羣朋合。买备用大马一匹起解。不必较其驹之有无。有好驹起俵变卖。悉听自便所谓变而通之。此例之行似甚便也。但自是以来。种备二马。判不相维。有司每年止是比较买马起解。更不提调生驹种马若无用之物无驹亦不查究有驹任意作践故建议者有以不必养种马言者。有以但征银解部召商上纳为言者。此皆徒见末流之弊。而不求其始。有乖 祖宗立法之意。但势至于此。而必有以处之之计。臣所点烙马匹、共该八万八千五十九匹。每日草料马一分。岁用财三十一万七千一十二两四钱、况一倍再倍而不止者。恶可浚有限之脂膏。养此无用之赘物哉。此弊之在今日者也。臣愚以为州县买解之马、非从天降、非从地出。俱民间所养。岂私马生驹而官马独无哉昔之弊也在无驹为有驹。今之弊也在有种若无种。劝惩不明。民心日懈耳。为今之计、合无申明旧制、参照新例、请自嘉靖三年为始、严督各该管马官员。务要提调生驹、如三年之内、一马生有三驹者。内拣其一驹起俵。一驹给马头以赏其劳。一驹同贴户变卖。起俵之时。仍照例一户有马。三户帮价马头。眼同贴户。随丁田多寡分用。若止生一驹二驹。马头不必给驹。于变卖银内随宜以多坐之。其起俵之驹、仍照弘治九年事例。齿少力强。不及四尺。亦为准俵。若能设法使民知养马之利则俵马之害息矣以视优异为劝。如此则民知有养马之利矣三年之中。一匹全不生驹者。其该帮各马起解之价。务要一时追给。一羣全不生驹者。买俵大马。务要四尺以上。稍不及亦不得准俵。仍将羣头马户。各枷号一月问拟发落。或罚空腹银二两为戒。如此则民知所惩矣。各该管马官员、申明提问降级之例、生驹不及、不许考满、并转迁、若有前项纸上裁桑之病、许被害之人陈告、行之数年、生驹既多。流布民间。不惟牧马之易。而 祖宗良法美意、庶几复矣。
  一曰定羣长以明法意、臣惟 祖宗养马之制、虑马之多、水草羣葢、或不能皆以其时、骑使作践、恐稽察之不及、于是乎量为多少、立有羣长、所以都其事而察其弊、又惧乎马之病。即人之病。其弊之多横死可惜也。于是乎羣长之下。又立兽医。所以责其往来治疗马匹。立法之意。如斯而已。今有司不能讲求法意。羣长常川存留在县。跟同里老人等。朝暮打卯。中间一年一换者有之。半年一换者有之。甚至三月一换者有之。不才官吏。因是利其交代。以为侵渔之计。医兽人有一番。弓兵各官分派。侵占狡猾之徒。因而营求差使为业。甚者看马医兽。又有一番。额设医兽。又有一番。看马者多市井无赖。额设者轮流应当。故小民里长之役方满。羣长又及。羣长之役未歇。医兽复来。往来奔命皆马而巳问其本业。茫然不知。有司亦不以其当为者责之。此其弊之在今日者也。臣伏覩洪武二十八年事例、每马五匹、立羣长一人、每羣长下选聪明子弟二三人、习学医兽、看治马匹、永乐十八年事例、每马十匹、立羣长一人、成化八年事例各处医兽、每州额设二名、每县一名、岁终更替、钦此、依臣所历州县查之、大约直隶者。每马五十匹立一羣长在山东者。每马五羣立一羣长之处居多。惟直隶河间一府。河南开封三府。最为参错不齐。顺德邯郸一县。种马止有五百九十五匹。羣长乃有二十九名之多至若医兽虽马少州县。亦有四五六名。是成化八年之例未尝行也。所以然者。州县之大马。常至一千之上。槩以一二名限之。顾东失西。更济何事。又况起解大马。中途恒用一二医兽跟押看治。势不可得而行也。为今之计合无将羣长遵照永乐十八年事例、通行有马州县、定为五十匹立羣长一人、一年方许更替一次、中间参错不齐者、通行改正、使其常川在乡、往来调督、各该马户羣葢以时、务要生驹、若有将马耕田耕地使车、赁雇与人等项作践者、具呈州县从重究治、兽医各肄定业、成者一人、专以看治马匹、州县多寡降杀、市井无籍、与轮流充当等项、一切革去、仍敕各该州县。止许朔望点卯一次、于羣长责其半月之中、提调羣葢、过定驹马若干、各该作践马匹人户若干、于医兽责之半月之中、医过马若干、致倒失马若干、各该官员、亲笔填注登簿、季点时视、若报定驹而致落胎者罪及马户、若未曾举呈、验其脊破筋伤者、罪及羣长、医兽则以疗之多寡、定其勤惰、能修其业、复其本身、若疗无状、另行更换、如此、则彼知本分之当为、而咸思勉矣、若州县官吏、仍常川拘留在县役替等项、许被害之人、陈告问拟违制、庶几职业不妨、马政可修矣、
  一曰拟余地以补迯绝、臣惟直隶养马之例、每地五十亩、养一儿马、百亩养一骒马、此外又有余地有白地、何谓余地。假如一县原有养马地百顷。通以骒马计之。算该领马一百匹。若止养九十匹。其剩下十顷者。听其养马。余地之谓也。何谓白地。直隶之地。有例不起科者。以不起科之地。通融养马征粮地内。牧儿马。名为五十亩。百亩者有之。骒马名为百亩。二顷三顷者有之牧地之谓也。使此地俱存马何累哉但编签之时。各有官员假手书吏。得过之家营求拨为余地。贫穷下户。凑合养马余地之费。每年每亩。出银一二分。若养马一年。至少亦费银一钱。又况余地有征银之名。无解银之寔。而养马草料。日不可无。买马坐派。岁不能免。故狡猾者束手傍观。而小民日以累穷即此由耳。故一时追马禁急或将养马亩地。捏作白地出卖或受累不过。举家逃移。有马头逃而累及贴户者。有贴户逃而累及马头者。往往皆然。故地之见在者无几。臣又访得各处风土。多系村落、自相排挤如第一社原编马五十匹、今虽户口消耗。不能减少。如第二社原养马二十匹。今虽人户蕃息。马不增多。夫州县之马。固有额设。彼亦乌常有一定哉。皆狡猾之徒。以此借口恐吓官吏。而苟禄少刚之徒。生民之困。莫之省耳。此皆弊之在今日者也。臣以为见在之马。而民巳不堪。乌可复加弃余地以赡之。济时上策。无过如此。而司国计者。恒以军需为辞。又恐行之未易也。为今日之计、合无通行直隶养马州县。逐一查勘、原系养马地土。至今逃绝共若干。即今见在余地人户。照数拨补。仍点此社不足。彼社得以补之。不得自相排挤。偏累靠损。而各该逃亡之地。仍编入余地内。候逃户复业。照常征银解寺。或军需紧急之时。暂令里甲赔纳。亦轻少易办。如此狡者不得以幸免。贫穷者不至于独累。养马之余地自存。小民之贫困得苏矣。
  一曰谨里甲以防借拨、臣惟州县立里甲之马、所以应付使客、接济往来、故十年一次、轮流应役之时、各甲名下、预行敛银买马、以备差拨、其来旧矣、自配立马户。而有司视种马为无用之物。里甲之马。多不查究。其间复有贪污官吏。暗受偏手。故行卖放。专一将种马轮流差拨。月无虚日。岁无虚月。或驮载双人。或负重行李。救死不赡。奚暇生驹。况又赔办草料出差雇觅一人跟马。害有不可尽述者。一为跑走所伤、疗破中风、筋伤腿瘤、遂至倒死、又累马户重行买补。玩法殃民、岂忍言哉、更不止此、有兵备地方调种马以拿贼者有之府佐下县、勒种马以摆道者有之、官吏望风、莫敢谁何、但此之害有时、而里甲之马不足、无时得休、此亦弊之在今日者也、臣查得弘治九年事例、借拨官马、至瘦损倒死、州县五十四、府二百匹以上、借者及管马官各降一级、钦此、但借拨有多寡之异。致死有前后之殊。岁月既深。难于查考。禁约虽存。竟为虚文。小民忍隐而含冤、官吏违犯而无忌、为今日之计、合无备行有马府分、严督府属州县、凡遇里长出役、各照详前年事例、务买马走逓、以接济往来、该府仍将督买过里甲马匹毛齿、每年开坐该管、寺丞处查考、如有前项侵欺卖放情弊。务要体访、轻则问罪发落、重则指寔参奏、仍为定法、州县官但借用种马一匹、掌印官即以违制议罪、管马官以废职受罚、致损五十匹、二百匹以上者、照例送部降级、其兵备官府佐出巡、擅行调用者、一体禁革、庶几上下有所持循、而马可无借拨之扰也、
  一曰立循环以省季报、臣惟洪武榜例、凡管马官吏、时常下乡提调、验看马匹、要见定驹若干、见驹若干、明白附写、以候太仆寺官出巡比较、正月至六月报定驹、七月至十月报显驹、十一月十二月报重驹凡季报原领马为旧管、买补孳生马为新收、事故交俵等项为开除、季终为实在、径送太仆寺类缴、钦此但法久而废定驹显驹重驹、官吏通不查验季报之册、书吏羣头人等、遂假此以为科敛之媒、册之费能几何。造册不足以清理夙弊适足以科敛民间财物耳凡事悉然不止马户也而一马或敛钱百文。或倍于此。而计所费亦不赀也。况其所开报。旧管新收、开除之数。俱是纸上弥文。千无一实。寺丞出巡。未闻查对。臣今点烙。亦无底册可考两不相照。故民财徒费。诚为无用。正德二年、御史王济、题奉钦依、每年季报之烦、尽皆减省、惟年终各府将种马并解过备用马匹数多寡造册具奏、而今之季报犹在、为此例未尝革也、臣又访得州县官点马造册、寺丞出巡造册、凡寺府管马官廪给柴炭纸札。俱出马户。故养马之费什一为马而费者怕什九凡此亦弊之在今日者也臣愚以为欲去其费。当去其名。而太仆寺专管马匹。漫无稽考。亦于事体未宜。为今之计、合无酌量马匹多寡、各府州县、动支无碍官钱、通置循环文簿二扇、州县簿用府印钤记各府簿用太仆寺印钤其循字簿、写开春秋月分、环字簿、写开冬夏月分、其在州县之簿、通将印过马匹毛齿马头姓名一样开造、一留本府、一发各州县、循去环来、按季查考、每季要见臕损若干、管马通判轮该季点之时、府中领出存留之簿前去点视比对、开报不实、责及官吏、瘦损倒失者、责限追补臕壮生驹者、别行庀谕、
  一曰明赏罚以示劝惩、修举马政、诚为紧切、而寺丞之出、亦止吊府簿查点、各将点过缘由、亲笔填注附簿、俱不必另造点册、虚费民财、惟倒死马匹。非寺丞不许收补。其各府之簿不必开造马齿姓名、止写各州县原额、每季臕损倒夫定驹等项畧节总目、一留太仆寺、一发各府、亦循去环来、按季查考、每三夫印烙之后、方许改造一次、惟年终各府将买补过种马并解过备用马匹、生过儿骒驹数目、照数造册具奏、季报之烦、各点马册、一切禁革、廪给柴炭纸札等项俱行州县动支官银备用、如此、绝科敛之路、民财自省、有稽考之实、马政可修矣、倘蒙赐之施行、臣当另为图式以献、然臣谓倒死马匹。非寺丞不许收补。亦有说焉。夫欲生好驹。必须种马之良。州县管马官追补马匹。非受嘱容情。即通同买贩。故所补偿者常老弱无用旋补旋死。大为民病臣欲以责之寺丞。葢量其不可至于此耳。
  一曰、填坐派以怜交病、臣查得弘治三年会议备用马岁取一万、以后加派渐多民不聊生、正德十年、奏派二万五千匹、似于民力少宽矣、比之旧规、尚加一倍又半也、故虽马多本折中半、派空年分、该征本色马一万二千五百匹、臣访得各州县买解之马、每匹用银二十余两、中途草料、日费银一钱、计又用银四五两、若逃亡数多、累一人赔买、一时力不能及、未免称贷、或甚以取诸马贩、则所费又倍矣、此俵中者然也、万一拣退、马之草料。岂能复如前哉、致令瘦损、转卖与人、不能如值之半、典卖产业子女、重行补俵、故解马一次、中人之产荡然。此外州县买马之受病者如此。解马既多。寄养之人户数少。未免差及下户之人。所居不避风雨。马从何地养之。未免露置于外寒暑之欺凌。霜雪之侵薄。马以病死。举其产不足以偿之。此犹可言。其甚者一马死。一马又来。曾未几何。死者又继。因而逃移。或累死于狱。此畿内地方寄养之受病如此。积时累岁、倒死数多、有司难于追补、通付不省、民无所忌、顽猾之徒、因缘为奸、作践致死、捏作倒失、而弊端百出矣、如丰润一县、前后发下马一千八百一十余匹、今见在者止一百七十有零、中间瘦病、恒又半之、其它地方虽不尽然、槩可见矣。夫州县买解之马。皆竭民脂膏割其骨肉以求充数。发其寄养曾不及鹅鸭犬豕然言之可伤心也臣愚以为民者国家之元气、所系不小、中外受伤、彼此交病、似非常策、所宜怜处、此又今日之弊之大者也、臣查得十一年太仆寺清查过顺天府所属州县免粮养马之地。实有二万八千九百三十八顷有余。每地五十亩寄养马一匹。实编过寄养马四万一千五百六十匹其剩下地土今安在哉根本之地。尤当致意者也。倘蒙赐之施行政之偏弊、不无有所补矣、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八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九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吴培昌坦公选辑
  徐凤彩圣期参阅
  漕抚奏议一(疏)
  马卿
  疏
  早定足边大计以免后患疏
  查复钞关预处供给高墙疏
  地方疏
  分处粮银以便完纳疏
  预处黄河水患疏
  攒运粮储疏
  早定足边大计以免后患疏【陜西漕运】
  臣准户部咨、该廵按陜西监察御史毛凤韶等、题称陜西地方连年灾旱、戎虏益肆、粮不足以给军、食不足以赈民、乞要遣官将河南陜西黄河陜州各一带、永陆运道、刻意修复、暂照成化二十年事例、急发京运粮米、仍将附近河南一府陜西等处京运折色、查照陜西岁用不足之数、内扣二十八万石、改为本色、年年坐派陜西、于陜西立仓收贮、水陆转运关中、以给各边、户部将补陜西岁用不足粮银一十九万三千三百余两、扣留太仓、抵补前数其潼关而上、通榆林绥德一带、黄河散漫、横石森列难行、必自渭河入陜城、方可从大路穵运、榆林等边水路难通、陆路极□□访得十月以后、渐成氷冻、将前粮米、以木为平车装载、三截转运等因、本部查得先奉 明旨大会廷臣、咸以为水道阻塞、陆程艰险、劳损骚动、得不偿失、不若先发银两、多方籴买、尤恐人人所见不同、备行各该廵抚多方勘处、今本官又陈氷运之法。然自古未有也。一旦创作、耳目所限、恐有未尽、宜再审处合行漕运河南山西及陜西各该廵抚都御史、从公查议黄河经由运道、自某处抵某处、堪以舟运、有无阻塞、粮米支运何仓、军船分拨何卫、及潼关至榆林一带、十月氷冻、自某处抵某处、堪以车运、有无妨碍、及山川险易、程途近远、各令径自奏请定夺等因、奉圣旨是依拟行、钦此钦遵、备咨到臣、卷查先该前都御史刘节准户部咨、为急处粮运、以实重边、以保盛业事、该廵抚陜西右副都御史王尧封会同廵按陜西监察御史毛凤韶题、本部会官议拟、窃以成化二十年运米。秦运之难如此永叔所上札子固今古必用之石画也三年不成。竟留河南支用。易银一十四万解送陜西。方纔了事。就若今日径发银两赈济给边、轻省葢巳不止数倍矣、就事论事、所见如此、诚恐执议或拘于见闻、事体未尽乎几微、或将转漕运米一事、再行漕运及山西河南各该都御史多方勘处、另行奏请等因、覆题奉 圣旨既会议明白、依拟行、钦此钦遵、备咨在卷、勘议间、又准前因、臣窃惟陜西重地、值此灾伤、臣固尝切私忧、而开运大事、易举难成、不得不为曲虑、尝考之漕志、参之舆论、黄河自淮安以遡徐州。自徐州以遡潼关。水势汹涌。虽曰难行。而舟楫尚有可通然古有江船不入河之说葢水势不同。舟制亦异。则漕船未可分。而漕卒亦未可用也。况西抵龙门。悬流千丈自汉唐巳艰于运。然彼时犹有仓廒寄囤。陆路转运以达于渭。故有河船不入渭斗钱运斗米之说。计今改造运船。雇募水手。创立仓廒。所费当又不赀。而运道尚未可知也。至于粮米支运何仓、军船分拨何卫须待运道有成、方可拟定、姑未暇论、其冰运一节。势亦颇难。尝闻黄河严冬之际。冰块顺流而下谓之走凌一为南风所逆。冰扼不行。森然植立。须臾冻结。屹如山石。层迭巉巗。况犹有山合而中开。水溢而中断之处。恐车运亦未敢保其必行也。臣浅劣见闻、止于如此、若或别有长策。非臣所及伏望 陛下仍敕该部再会廷臣议处、务为经久可行之策、庶运道无阻、而边有赖矣、
  查复钞关预处供给高墙疏【复正阳关税】
  臣准户部咨、该廵按直隶监察御史张惟恕题称、寿州正阳钞关。始于成化八年、以赈济饥民、而劝收船米、至正德元年、以供给高墙、而改纳船料、至嘉靖八年、又以委官人等、多方为害、通行停革、今凤阳临淮之民、年谷荐荒、岁供不办、额外之征、必不可加也、所据前项钞关、委应照旧开设、收银解府、以为高墙常供、有余则存留府库、以备年荒赈济等因、题奉 圣旨、该部知道、本部看得所题无非为国恤民至意、诚为有见、及照我国家钞关之设、非直征税出入、以足国用、实欲抑彼逐末、而归之农、正古先哲王念民之依、贵五谷而贱金玉之意、诚良法也、故市廛之征、王法不废、况正阳钞关。设自成化年间。其来巳久。实与临清等关相同。若使正阳可革。则他处可得而尽革耶。且天下商贩往来南北者。皆经临清等处征税。何独循淮而西之商经正阳者。乃得不税。亦为不均。今纵不用之供给高墙。亦可以济公用而宽民力。又查得先年高墙供给、独出凤阳临淮二县、近年以来、灾荒荐至、供办尤难陵寝所在之民、岂可使之生意不聊、因而复之、未为不可、所据本处钞关、似应查照历朝事例依拟仍旧开设、但恐议来未备、则将来不免更张、又节该彼处巡抚奏开奏革、各称利害、事在彼中难于遥度、必湏勘处停当、方可照旧开复、合候命下本部备行廵抚凤阳都御史马卿、廵按直隶监察御史、会同覆勘正阳钞关、即今应否、仍于原处开复既复之后有无关系商民利害、每岁所收钱钞、约有若干、高墙供给之费、不满三千余两其余剩银钱、应否照他处钞关事体解京、埠头四百名、应否裁减、管理官员、定何衙门委官、如果相应、逐一议处停当径自奏请定夺等因覆题奉 圣旨备行到臣、随经会行直隶凤阳府知府刘佐复查得正阳镇地方、西通河南。东连淮泗。南达六安等处。商旅舟楫。来往经由旧设之时。所收料银。照船梁头。自有定额。所入之税可支高墙供用。省派凤临二县。比之临清等处辐辏钞关不同。查得往岁每月有收银二百两者、有三百两者、亦有不及数者、多寡不等、大约一年所得税银约三千余两、供给高墙庶人、岁给婚配死葬等项、约用银二千五百余两、又有修补及起葢庶女宅舍、供给用银二千五百余两、又有修补及起葢庶女宅舍、供给生育男女衣服之费、俱赖此项钱粮、仅足彀用、候年久积余、临时议作别用、若照他处钞关事例解京。恐所解者少。而费者且多矣。其埠头四百名、诚为过滥、所宜裁革、合无行令寿州、上于本镇精选殷实者一百二十名送府、每月预点十名、轮流更替、其监收委官、湏于府州县佐贰廉能官内听抚按选委一员管理、一季一换、所收料银解府、置立循环、按月赴抚按衙门倒换稽考、如此庶事有克济、经久可行、回申到臣复会同廵按直隶监察御史张惟恕议照寿州正阳钞关之设、初以劝收船米。继而改纳船料。每年多寡大约有可得银三千余两。既足供给高墙。又得宽省二县。诚为有益。但正阳地方。不过一镇不近州城。官少亲辖。民多顽悍。委官或未得人遂致滥征巧取、彼该廵抚都御史唐龙具奏裁革、府库尚有余银八千余两、足彀高墙三年之用、今前银支费巳尽、高墙之供决不可缺、而民力巳竭、实为不堪、夫征商之余利。与浚民之脂膏。利害相去远矣。所据前陷实宜复设、埠头诚可裁减、所查余剩解京一节、缘本关非比临清淮安等处辐辏之所。惟可供给高墙。有余存作庶女出嫁等项别用。似难比照他处解京。乞敕该部再加详议覆请 圣裁俞允施行、
  地方疏【防水裁役】
  窃惟臣抚治地方凤泗为根本重地、淮扬实畿辅要冲、即今郡县频灾、而百姓流移、卫所久惫、而武备废弛、贪官污吏之未除盐徒强贼之窃发、此皆地方重事、谨巳遵奉敕谕、次第举行、伹臣才本疏庸、抚治未久、忧劳虽切、绩效未期、查检应议事件、历年抚臣举之略备、不敢赘言、其余琐屑事务、不敢烦渎今将干系他方、切于时政者、条例上尘睿览、
  一防水患以安地方、据直隶淮安府申、照得淮安西北、黄河淮河二水交流、会清河口、经地方官庄、艹湾绕大河卫、新城下关一带、趋东入海、夫黄河入海。浊泥日积。上流之河道益狭。下流之河口复淤。每年秋水泛涨。弥漫百里。如前年大水。新城淹没五尺经月不退。去冬淮河南山坍裂一百余丈。顷陷民房六百余间。若冲啮不巳。城亦大坏。此则黄河之为害可忧也。其在清河口迤西原系淮泗清流。近因孙家渡开通黄河一枝复入于淮。行至清河口地方。与黄河大势横敌。阻遏难泄。以致泥沙停积。寻常水落则洲渚尽见。淮之行水去处。仅有四丈。万一再加淤阻。如沛县飞云桥。顷刻成陆。则淮流必将他徙否则横冲淮扬湖堤。运道必复崩决。此则长淮之受病可忧也。今照淮北地方、有行盐支家河、泗河洪泽地方、有 陵等湖、以致白马湖斜出府城、南下泾河射阳湖、漙入庙湾、俱可以开浚枝流。泄淮之水入海分杀其势。将来运道淮河、若有梗塞、亦可改图、申乞议处等因、据此为照黄河之水、迁转不常、复合淮泗、势亦可畏、若不早为议处、脱至冲啮卫城、淤塞运道、则可忧甚、将来劳费不赀、而亦无补矣、合无行移总理河道衙门会同臣等遍历相度。或疏凿海口以泄其流。议处停当。具奏定夺。庶几河道可保无虞、地方之急务莫先于此也、
  一裁冗役以苏民困。据直隶淮安府申称查得海州赣榆安东盐城四州县、有此户处所及有牧地处所有司必多争执各为本属求宽恤每年各于均徭户内审编板浦等场台盐工脚共八十三名、实为苦累、今姑以民灶二户苦乐贫富较之、灶户专煮海之利。积余私盐。可以委输于四境。民户耕斥卤之田。而迭遭菑害。未免离散于四方。灶户上丁。一年不过出盐十引。虽折价二两四钱。其实不过数钱。此外更无他扰。况额有赈济。又领艹荡。且民户下下一丁。马价红船均徭里甲马艹农桑食盐起运税粮解户长夫协济等差。三倍于灶故近年弃民投灶者甚多今年淮安分司。清审灶户。伍佑一场。增出五百余丁。他场可以例推。此等余灶。不编工脚台盐。不送运司听用。而独累贫民。不均之政。莫甚于此、合无俯念民疲、将前项工脚、通行裁革、或仍于各场总催灶丁数内佥用便益等因、及据杨州府泰州申据民人卢璇杨澜等、告称蒙编小海等场工脚、官吏刁难、索要拜见财物、不容自当、勒诈银十余两、监禁追纳、或转送运司雇替、用银加倍、况灶户止办额盐、并无别项科差、本州岛田地、多被侵买、以致民穷灶富前项工脚、应合除豁等因、据此议照工脚之设、专为台盐、国初民多灶少。故派之于民。即今灶多民少。当改之于灶。况近年以来、各场转拨运司跟官、运使二十名、同知副使并三分司判官各十名、经历知事各三名、共占七十六名、俱听其色雇、其余八十七名、名虽在场、不过纳办银两、漫无稽考、况原设本为台盐。今则跟官。亦非立法本意。且运司除各官祇候马夫外、逐年又有均徭皂隶五十四名、亦足直堂跟随使用、前项工脚、实为无益病民、合无通将淮扬二府工脚尽行裁革、惟复仍行各场另于总催或空闲灶丁、轮流减半派当、或一季、或半年一换、专一台盐、庶几冗役省革、亦恤民之一端也、
  分处粮银以便完纳疏【京通改兑】
  据南京运粮把总朱熊呈、照得漕运粮斛四百万石遮洋总以备海运者除遮洋总下三十万石外其浙江等一十一总兑收粮三百七十万石、内兑运三百六万石、该七分、京粮二百一十四万二千石三分、通粮九十一万八千石改兑六十四万石、该四分、京粮二十五万六千石六分、通粮三十八万四千石、京仓兑改共粮二百三十九万八千石、通仓兑改共粮一百三十万二千石、系是旧例、嘉靖八年、该户部议得改兑粮米、原无轻赍耗米、不彀了纳、俱于兑运轻赍银内穵贴、以致数目牵制滋弊、自嘉靖九年为始、将京仓改兑四分、粮二十五万六千石、俱上通仓、其车脚盘剥专于通仓兑运轻赍银内穵贴余剩尽数给军、免扣还官、仍于通仓兑运三分粮内、改拨二十五万六千石、赴京上纳以抵前数、初意葢因兑运原有轻赍以足车脚等用改兑原无所耗、全赖兑运穵贴、为其损彼补此、两相牵制、故将改兑全上通仓、免扣闸运军脚、以省兑运穵贴、行之三四年来、但查改兑全上通仓脚费。亦无尽免每石仍要于兑运银内穵贴五六分完纳。况江北南京等总卫所运纳、兑改、因便水次、率多不在一帮、每于投文交纳之际、改兑者固得全上通仓、兑运者又要于三分通粮内拨补改兑四分京粮、彼有此无、数多混淆、切详本为头绪烦多、减省穵贴、然此反牛牵制、须扰不便、及照兑运京粮七分原系陆运近改闸运、车脚扣解、无容异议、通粮三分、原非陆运、不由新开闸行、今却将拨补改兑粮米、比照七分京粮一例扣解车脚、则是改兑虽免扣银。兑运又复加除。出彼入此。所扣惟均。及照兑运既有上纳七分京粮旧例。又有仍改三分通粮新法、改兑粮米、既巳尽改通仓交收、却又改拨兑运赴京补约、例无定规、弊尤滋甚。呈乞会议一定之规、庶便遵守交纳、据此、臣等议得为政之道、贵在简要、今把总朱熊所言、前项兑运既有七分京粮、又有仍改三分通粮、改兑既巳尽改通仓、却又改拨兑运上京补纳、委的事体非便、反相牵制不清、加以补纳改兑京粮、而作兑运、扣解车脚、尤为贻累运政不便、乞敕该部计议、合无将兑运粮三百六万石、京仓定为八分上纳。该粮二百四十四万八千石。比旧兑改止多五万石。通仓定为二分上纳。该粮六十一万二千石。并改兑全粮六十四万石。共粮一百二十五万二千石。比旧兑改止少五万石。载入议单、永为常例、其扣省车脚银两、行廵仓等衙门查照兑运、原该七分京粮银内、扣解太仓、以为由闸所省之数、其拨补改兑一分京粮、免加扣减、尽数归运、少资羡余给军、则事体简便、易为遵守、而交纳不致混淆矣、
  预处黄河水患疏【治河】
  臣等会议得黄河发源于星宿海中、经昆仑放于积石、东下潼关、万有余里、其来也。既高且远。其注也必迅且怒。中间又有泾渭汾沁伊洛瀍涧、举西北诸山之流、而奔凑焉、以助其湍悍汹猛之势、况自孟津而下、地平土疏、易于崩溃、又且水半泥沙。势缓则停。遇坎则滞。停滞则淤。下淤上涌。奔溃四出。湮室庐。隳城郭、侵禾稼、中原酷罹其毒、此黄河为患之大端也。黄河自古为中原之害、入我国朝则为漕渠之利、葢徐吕二洪、水浅石恶、最为险阨、沽头谢沟等闸、蓄闲终日、纔一启放、南来漕舟起剥守浅、艰涩为甚、渡淮而北、率以一月始抵济宁、自黄河入运道以来。流日渐北。舟日渐利。往年出飞云桥。则沽头以下诸闸。不事启闭。嘉靖九年又由鱼台出谷亭。以下诸闸亦不复启闭。臣等访问本地士夫父老。皆云今年漕舟渡淮。顺风五六日。可抵济宁。利孰踰焉。此黄河有资运河之明验也。黄河固为运道之利。亦为运道之害。葢河流所经。迁徙无常。而其为患。非淤则决。如嘉靖六年沛县迤北湮塞四十余里。此则淤之为害也。又如弘治六年决张秋东山并汶水奔注于海。此则决之为害也。当时上廑霄旰之忧特遣大臣前来修治、费财动众、甚为不赀、夫国家财赋、取给东南、而财赋转输悉资漕运、故漕运利则京储充。否则坐困矣。咽喉之地。治之诚、不可不先且急也。然今之治河。与古不同古也专除其害。今也兼资其利。古也急于为民。今也急于为运。古也导之使北。以顺其就下之性。今也导之使南。以避其横冲之虞。此古今事体不同。而施为之缓急向背亦异也。臣等受命以来、稽考图籍、询问父老、不敢执一巳之见、必求合众论之公、乃由上源以徂下委、自正身以及旁支、得于身亲、证诸目见、较其利害之轻重、以为疏治之从违、虽其间节目不同区处各异、而治之之方。大略不过疏浚筑三者而巳固不敢畏难以贻患、亦岂敢无益以疲民乎、臣等考之夏禹治河、自大伾而下晒为二渠、大六而下播为九河、葢河之流分。其势自平也。况今漕渠窄狭。洪闸束捍。全河入运。势自有不能容者。弘治以前。四支分流。一支由孙家渡经寿州、一支由涡河经毫州、俱出怀远县、会淮入海、一支由赵皮寨经睢州、出宿迁县小河口、一支由梁靖口经砀山县出徐州小浮桥、俱入运河、近年四支湮塞、而以全河东奔、自曹单城武等处径趋沛县、近又自北徙横流金乡鱼台出谷亭口、而运道大有可虞、后来潘司空议得黄河分流则势缓势缓则沙积而易决合流则势迅势迅则沙不停壅而河易通与此不同臣等以为今日之计、非其分流以杀其势、未可以力胜也、今看得梁靖口一支、嘉靖十一年、该副使周琅同知李仁等、挑通行水、赵皮寨一支、节经挑浚、至嘉靖十二年该副使齐之鸾、同知王景明挑通、见今行水、大约河杀五分之二、涡河一支、又因赵皮寨下流、自睢州野鸡岗地方淤塞、正身五十余里以致漫入平地、注入涡河、见今大水奔流、舟楫通行、孙家渡一支、又该总理河道都御史朱裳于本年八月内、行委佥事方升等挑浚、自本渡口起至朱僊镇止一百五十余里、工巳就绪、尚未放水、今议得赵皮寨野鸡岗迤下、至宁陵县地方、应该挑浚淤河五十余里、倍加深广、导引漫水归入正河、又自睢州地名张见口起、至归德州地方郭村止、应该量筑长堤一道、计长一百余里、以御泛涨、梁靖口虽巳疏通、下流一带河身、仍湏时加疏浚、自仪封县于庄村起、旧有见淤月河一道、再挑二十八里、接入梁靖口达于小浮桥、以杀北山水势、臣等又惟黄河北山。自河南原武县起。至山东曹县地方止。历年起筑一带长堤。以防东北入海见今守护如遇盗贼但为日既久。河流冲刷。风雨侵凌。以致坍塌矮薄处所数多。伏秋水涨。深有可虞。□议原武县地方王村厂添筑月堤一十里祥符县地名盘石口添筑长堤一十二里。北离二百步。加筑月堤一十五里。兰阳县地名铜瓦厢。帮筑月堤九百九十步。仍开浚对山月河五里。考城县地方蔡家口自第三堡起至清凉寺山东界止。创筑月堤一道一千九百九十步。其余矮薄并临时冲涮去处。量为修筑、臣等再照黄河一支、于嘉靖九年水涨北徙。即今巳过鱼台。诚恐其流渐北。将有越济宁趋安平东入于海之势。议者欲塞岔河之口。以安运河。臣等以为其可虑者有三、葢岔河水势汹涌。遽难堵塞。先年侍郎崔岩筑塞本口。用工三月止余四丈雨霪水涨。一时冲荡。不克完合。此其可虑者一也又本口纵使冬春水涸。幸而塞之。其性既逆。其流必激。夏秋水涨。不决黄陵岗则决李居庄等处。故北山一带。三十年来。无冲决之患者。未必非此口有以杀之也。今欲塞之可乎。此其可虑者二也。又本口既塞。则徐州迤上至鲁桥一带流沙停滞。二百五十余里远道必皆淤涸。山东诸泉水微。又不足以济之。且挑浅置闸。必湏数万之夫。数月之久。方可完工。亦不能如今日之利且速也。况来年进贡运粮等项。经行在迩。岂可一日不通。而坐待挑浚之成哉。此其可虑者三也。夫塞岔河之口、可虑如此。诚有如都御史朱裳所谓奇而险者、臣等考永乐九年、侍郎金纯亦曾引河水自开封入鱼台塌场口、以济运道、为今之计、亦惟资其利而防其害耳、议将鲁桥至沛县东堤一百五十余里。修筑坚厚。仍于畏害去处。砌之以石。以御横流。量置石坝。以泄暴水。又自城武县苟村集大堤头起。至济宁州地方止。创筑缕水大堤一道。计长一百五十余里以防北溢。仍将鱼台县城北小屯起。至谷亭镇南店头止。开挑淤河引水入运河。以杀鱼台城之患。至于金乡鱼台二县被水居民、乞敕廵抚衙门查奏、量为蠲免、以苏其困。如此是为顺水之性。不与争地。若其河流日久。渠道渐深。不至泛漫。庶亦永为运道之利也。臣等又以河经园陵、所宜慎重、会同各官、再四相度、议得孙家渡涡河二支、俱出怀远县、会合淮流、至凤阳县地方经过 皇陵、及寿春王陵、至泗州经过 祖陵、除 皇陵地形高阜、去河三十余里、水患难侵、无容别议外、其寿春王陵、临河南山、相去一百二十余丈、最为逼近、将来冲决之患难保必无、泗州 祖陵、东西南三面河水圜抱。西面去河颇远。南面仅十里许。东面五里许。况又南有盱眙山障水不得南行。一遇河涨。三面泛溢。北侵 陵所。访得正德十二年、淮水暴发、寿春王陵渰没五尺有奇、至今门庑水痕尚存、 祖陵垣墙、亦曾浸及、今看得黄河巳有一支分入涡河。若复放孙家渡一支。水势当增数倍。中经园陵。委有干碍。夫黄河为患。其在下民。尚可改图。今东冲有伤于运道。南注有碍于园陵。反复思惟实为难处。臣等欲将孙家渡、且勿放水、候涡河壅塞之日、方将本渡口开放、其 祖陵东西南三面、量筑土堤以漳泛溢、寿春王陵北面包砌石山以防冲决、但黄河水势难测、虽增石岸、难保无虞、况园陵基本所在、恐有伤犯、事体重大、不敢轻举、乞敕礼工二部会议、差官带领钦天监谙晓地理官员、再行相度、果无别碍、取自 圣裁、行令总理河道并廵抚衙门、将前堤山如法筑砌、倘有干碍、径自奏请定夺、臣等又看得淮安。清江浦河口。正当河淮会合之冲。近年黄河水涨。灌入本河以致淤浅。阻滞粮运。节经挑浚。巳费十万余金。而淤浅如故。葢以漕舟鳞集。临时止用小船水中挑捞泥沙。用力虽多。见功实寡。臣等议将板闸迤西。筑为土坝。下流放水。使河身干涸。并工挑浚。务令深广就将所挑泥沙筑为堤山以御外河涨水其新庄清江等闸。仍行令管闸官员。如济宁闸事例。依时启闭。以防干涸。至于伏秋外河水涨。将本河口筑坝为防。官吏船只。尽行车坝。水落复开照旧行舟再照古人治河。常先下流下流通则上流疾此势之常也。礼云四渎视诸侯。故江淮河济。谓之四渎渎者独也独入于海也今则河淮二渎。合流人海矣。又淮水独流入海之时。海口两旁。各有套流。及安东上下一带。又有涧河。并马逻等港。以分水入海。是以上流无溃溢之患。即今黄河汇入于淮。水势巳增三分之二。而涧河马逻港等处湮塞巳久、其人海诸套。又经历年沙淤。而海口迎潮流沙日积。愈加狭隘。每至伏秋。水涨不能速泄。下壅上溢。致梗运道。渰没地方。为今之计。若将前项海口套沙并分水沟港。尽复其旧。斯为全利。但黄河会淮入海。经数百年。淤塞不止数处。若一时并工疏浚。为力似难。合无先将紧要泄水沟港。如甘沟菊花沟。通涧河七十五里。马逻港四十余里。羊寨港三十八里。并北卣等沟。量开一二处。海口套沙多置龙爪船只往来爬荡其余原有今淤分流处所。斟酌次第为之。淮安新城河北淤滩。亦行挑浚深广。如此不惟分河之流以广入海之路。而益漕运。兴民利。兼得之矣。臣等又惟黄河经流。未有数十年不变者。即今河出鱼台。虽借以利漕。而流久沙高。一旦他徙。徐沛南北。必皆干涸。则浚泉潴水以复国初宋礼之旧。尤不可不预为之所也。议将山东诸泉、查照旧规、大加疏浚、以汇于汶河、再将南望湖堤一百余里、照旧修筑、原设开坝、通行查复、漕渠淤窄处所、挑浚深广、庶潦有所泻、旱有所取、则徐沛之渠。不思干涸。虽岔河之口。日久自塞。亦非所虑矣。及照前项工程、大约计算合用雇夫买料等项不下二十余万两、即今河南山东、并淮安等处、连年灾伤、重以此役、实为不支、乞京户工二部会议前项钱粮、或照先年开河事例、借留两淮运司余盐银两、或别项处给、分发河南山东并淮安府、听总理河道、并廵抚衙门选委廉干官员、专管支放、后有不敷、量将各处颇收地方征价应用、工完之日、通将用过钱粮、稽查明白、造册奏缴、臣等切照水之为患者、莫如黄河、而水之难治者、亦莫如黄河、况今之治河、又与古不同、臣等前所云者是欲以难治之河而治之尽如人意故愈见其难也臣等材识愚劣、所见所处、止于如此、然亦岂敢自谓相度无遗、区画尽善、而必其说之可行哉、
  攒运粮储疏
  一速船料、以免误运、据湖广江西等总运粮把总刘节等呈称、漕例十二月驾船赴水次领兑、则造船必先于九月给料、十一月造完方不误兑、近年军民料价、多不依时派征、延至次年二三月、或四五月、始得给领打造、又湏五十余日乃完、是未装运之时。而过淮到京之限巳违。甚至有六七月、尚不给领者、往年粮多折色。船有减存。迟造一二。尚可支持。今年全运本色。尽数用船。岂容停缓。负累旗军。或揭借债负。或鬻儿变产赔造。甚至弃粮迯避。湏帮官员无计可处。或将粮米加派别船带运。或那借官银收买民船兑装。苦不胜言。呈乞议处等因据此、臣等切惟漕运必资于造船。而造船必先于办料。故官军三民七。军卫有司出办之例。近来各掌印征料官员。多不以运务为重。任意因循。不惟拖欠、或遂侵那。致误造船。遂稽起运。而住俸问罪降级。独归运官。彼无干预。夫患不切巳。是以视如秦越而漫不加意也。误运之端、实由于此、合无通行各该廵抚都御史、无廵抚处者、行廵按御史、严督各该司府州县卫所、各将年例军民料价、预为派征、务在上年九月以里给发、若征收未完听将在库别项官银借给、候征完补还、如有违慢、十二月终不完给者、将府州县卫所收料官住俸、正月终不完给者、府州县卫所各掌印官住俸。收料官仍革去冠带。首领官吏提解漕运衙门问罪。延至四月终不完给者、都布二司、并府州县卫所各掌印、并催料收料官、一体参奏提问府州县卫所官降级、文职起送吏部别用、军职发回原卫带俸差操。中间若有侵那等项情弊、从重究问。比照迟粮事例。载在议单永为遵守。庶法例严明而料价早完、船造及期而粮运不误矣。
  一均法以济造船、查得各总浅船南京中都江北山东遮洋卫所造于淮安清江厂、湖广浙江江南江西各造于各该处所、及查议单内一款、淮安清江厂管厂指挥千百户等官有犯、比照运粮事例、听漕运衙门提问、若犯该充军为民降调罪名、问完奏请发落、此惟以淮安清江一厂官员载在径自提问之例、其湖广浙江江南江西各造船指挥千百户等官。未经议及、切缘造于淮者。漕司朝夕得以觉察。且有提问之例。故各官有所警畏而不敢慢。至于湖广浙江江南江西各处者。既从其便。又无提问之例。是以委官无所钤束。全不畏惮。往往作弊误事、如今岁镇江卫委官指挥张儒、千户李希贤、侵费料价、躭误造船、稽迟粮运、足为明鉴、且各处虽去淮稍远、而造船皆漕运之急务、事当画一、今淮安清江厂官员有犯、既许其径自提问、而他处管厂官员违法、湏待参提、不独事体有偏、抑且人心玩愒、合无将湖浙江西江南等五总、但系考定、或委管造船官员、自指挥以下、有犯照依江北清江厂事例、径自提问、补入议单、庶漕规振举、人心畏服、而造船不误矣、
  一均行粮以济攒运、据遮洋运粮把总江川呈据所属定边等卫运粮千百户于江等呈、备旗军王钊等告称先年本卫并神武中、及通州左右四卫、天津等三卫、德州并德州左二卫官军、专兑山东德州水次粮米、运赴京通二仓上纳、号曰北直隶总。设把总一员管理。自德州水次至张家湾。水程不过七百五十余里。又系一水之地。每军关支行粮二石。颇彀食用。后于嘉靖三年、议将北直隶定边等九卫、欲用此摠为海运之地故改名遮洋也改并遮洋总、每年驾船前往小滩镇领兑、河南山东二省粮米复自小滩镇运赴蓟州仓上纳、往返水程约有三千三百余里。道路窵远。难于转输。完限巳蒙改拟行粮尚未加添、切思本总旧运长淮泗州等卫、每军行粮二石八斗、钊等水程、比伊不甚相悬、行粮乃少八斗、及思山东总下临清等卫官军、运纳京通、俱支行粮二石四斗、钊等水程、较彼加倍、行粮反少四斗、实为不均、告乞转达议处等因、据此、臣等窃惟行粮有多寡。葢以地里有远近。立法之初。参酌适宜。固不容改但今各卫改入遮洋。往返程途。比昔增远。故完粮期限。先巳具题更改。所支行粮似应添给。合无将定边等卫官军行粮、比照临清等卫事例、关支二石四斗、改载议单、通行遵守、庶官军足食、事体均平、
  一添设闸座以益粮运、据湖广蕲州等卫运粮指挥李绪等、呈称天津相距通州、河道约有二百余里、内多淤浅难行、粮船到彼。挨过一浅。动经旬日。或百夫并力牵挽不停。或四散雇剥。纷然争竞。近年觅船尤难。不得巳阑借回空浅船剥运。动经一月。甚至四十余日。始得抵湾。以致粮纳躭迟、船回阻冻、议者应于漷县河西务杨村地方。各建闸座。若遇水小。则随宜启闭。免盘剥之劳费。若值水大。则开月河而行。所费工料。动支太仓。扣省由闸银两。庶一劳永逸粮运甚幸。臣乞议处等因、据此臣等议得前项河道。水势消长无期。沙淤浅阻不一。每因盘剥。遂致躭延。为害实深若设置闸座。蓄水行舟。为利甚大。但地势水势。犹湏详勘。切见通惠河开复之初。亦或有难之者。及其功成事济。浮议始息。乞敕该部会议、合无择委习知水利官员、亲诣彼处督同管河等官、逐一踏勘、如果事体相应、公论允合、就便估计工料、修建闸座、亦利运之一端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九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吴培昌坦公选辑
  宋存标子建参阅
  漕抚奏议二(疏)
  马卿
  疏
  河道迁改分流随宜防御疏
  攒运粮储疏
  河道迁改分流随宜防御疏【开治运河】
  臣据工部管理河道郎中郑钢呈、据委官徐州知州魏颂等、各会呈前事、勘得徐沛一带河道、自胡陵城闸起。至沽头三闸并谢沟新兴黄家闸下、至徐州丘共闸七座、俱系运河、先年河身低下。闸座成规。启闭以时。泉源接济。自济宁直达徐沛。复有峄山滕邹等县诸泉。或由金沟浅而入运。或汇昭阳湖而积水。舟楫顺利。粮运通行。自正德年间、黄河缺口、流出沛县飞云桥地方。西水东注。漫浸各闸。自后飞云桥淤塞。河水复自鱼台漫入运河。然流冲奔突无常。引河济运。利害相半。河流便于行舟。闸座日就颓废。今年八九月以来。黄河迁改。将原出谷亭口以渐淤塞岔为二股分流。十月以里。通将二处淤塞断流。各闸淤浅。舟行艰难。但河性通塞。往来莫测。目前惟当疏浚淤浅。修复闸座。以通漕运。先事预处。以复旧规。必须并工急挑。方不有误。今沿河中流逐里测量。自胡陵城闸起至沽头上闸止、计五十七里零一百二十丈。各淤浅不等。俱该挑浚。自沽头上闸起至黄家闸止。内止淤浅三十七里。亦该挑督。河面广阔。急难挑浚。兼恐水流散漫。各里俱用挑阔一十丈为凖。职等公同各官、每深广一尺。取泥称重。一百四十斤。每筐可抬泥一百斤。仍计自河至山。广狭若干步。每夫每日可抬泥筐数。如闭闸禁水。浚河以抬泥为要若要泥近处一直雨水旋复流入河矣并工急挑则每四人抬泥一人取泥通融每夫每日可抬七十筐。明年春早自正月十五日起。至二月终止。除风雨休息。每夫实做工三十日。自胡陵城起至沽头上闸止。应挑淤浅。每里该用夫二百八十名。计五十七里。共享夫一万五千九百六十名。自沽头闸起至黄家闸止。应挑淤浅每每里用夫一百四十名、计三十七里。共享夫五千一百八十名。更修闸七座。每闸用人夫七百名。共享夫四千九百名。通计用夫二万六千零四十名。等因、职等会同徐州兵备、兼管河副使查应兆、亲诣各该地方覆勘、与各官所议相同、会议黄河断流。不济运河。修复闸座。事所当先。浚河修闸通用夫二万六千四十名。今照旧例于淮扬一府、徐州正、并调各处浅夫不足之数、乞赐量调附近黄河等夫、并雇募应役、各于年里派调停当、各府州县委官分部、预备浚河筐杠杴镢器具完备、各于正月初间、委官督领刻期到工、内均徭编夫、自备工食、但加赏劳正派夫役、照例日给食银一分五厘。雇募人夫。照例日给工食银三分。仍先于年里估计闸座停当、分投采耴石块、动支河道桩草、各项银两、买运石灰、铸造铁锭、并桩艹板木打坝修闸物料齐备、及动支旧开河剩下徐州各厂杉木石块、先尽取到、俱候冻开、兴工修理、闸座挑浚淤浅、自正月十五日起兴工、至二月终止、刻期在粮运未到之先、一并完工、若雨水匀和、泉源充溢、斯则闸座无穷之利、但恐天时亢旱。诸泉之水。不足以供各闸之用。粮运阻滞。事势急迫。则于黄河梁靖口迤逶岔河。设法疏浚。下从泥河出孟阳泊口。以急济漕运。宁费财力。亦不敢惜。及查先年黄河流决、闸座不用、原设专管沽头等闸主事一员、并各闸官吏、俱尽裁革、闸溜浅铺人夫、十留一二、余皆革去、目今各闸、既巳兴复、原设主事、并各闸官吏、俱乞奏请铨补拨充、各浅人夫、俱照旧编派、其人夫工食赏劳、并采运石块备办苘麻石灰物料人匠工食、俱于河道贮库银两公用、事完造册缴报、再照运河久淤而初通尤宜申明旧规。遇浅即行盘剥严禁例外不得多带客货。庶闸河通行。粮运无阻。会呈到臣、会议得河性罔测。难以预度。若使水渐南趋。则济宁下及徐州淤浅。必湏尽浚以复永乐至弘治百余年来闸运之旧规。但目前数百里污浅挑浚。且明春粮运在迩。事势迫切。工役巨繁。而将来粮运。不免照常由闸积水行舟。较之数年舟行闸面者不同如水渐北趋。则仍济漕河运舟诚为顺利。但黄河难御。而闸河窄狭。不能受黄水十分之一。今巳逼近济宁。万一涨溢冲决。则天井以下一带闸座。必皆尽坏。下及徐州三百余里。淤浅日甚。或以渐北徙。则先年北经曹单下冲张秋故道亦有可虞。尤为运道无穷莫大之患。二者均为有利有害。而轻重不可不权。询谋不可不审。防御不可不周。且事连三省、关系匪轻、巳经会行各官详议、续据回报到臣、会同摠理河道都御史刘天和廵按直隶监察御史陈表、议得建闸积水以通运者、 先朝百余年之旧规。藉黄河之水以济运者。迩年一时之近利。黄河一迁改。虽河性罔测。而先事当防。国计至重。岂容少缓。徐沛百余里间。凡运道之淤。闸座之颓废者。目前举湏修浚、各官所议利害甚明、经画亦当前项人夫、合于淮扬徐三府州尽调河道浅闸塘坝黄河等夫四千名沛县空闲接逓夫二千四十名俱系均徭编佥、各令自备工食、但每半月、量加赏劳、正派人夫一万名。照例每名日给食银一分五厘。雇募人夫一万名。照例每名日给工食银三分。但闭闸绝水。则人力易施入水取泥则成工难必照得济宁南旺河道、例该三年两次大挑、嘉靖十四年春、适当应挑之期、例该工部等河郎中呈部奏请、于二月初一日。兴工。至三月终止。闭闸绝水。禁止往来鲜贡船只、系是旧规。合无趁今大挑之期、预于年里、将前项人夫起派雇募调发、修闸灰石等料、俱于年里买办、到闸完备、俱候春初人夫于正月十五日以前到工、上自南旺。下至黄家闸。闭闸绝水。禁止往来鲜贡船只。画地分工。并北河原议夫役。亦合量增。并力挑浚修理、通期二月终、三月初完工、以俟皇木粮运早至、臣等仍申饬运卒、不许例外多带货物、临期再行多方疏引接济、若夫果不敷、量为添雇、以期国计无误、再照徐沛河道广阔。闸座稀少。较之济宁河狭闸密者。犹有不同。是以故老相传。先年运舟。有累旬累月。方过沽头三闸者。况今淤浅量挑。闸座新复。若果将来天旱泉微皇木粮运阻塞事势迫促方如各官所言。将梁靖东流岔河下至泥河量加疏道。以图急济。此则甚不得巳一时之权也乞敕工部再加计议、早为上请、行下臣等施行、
  攒运粮储疏【漕运五议】
  议照漕运旧规、历岁既久、经议颇多、百凡举措、俱有定制、自我 皇上御极以来、百政一新、励精图治、中间一切弊政、无不厘正、臣等谨当遵守、罔敢怠忽、但行之年久、其间亦有法例未备、政尚遗阙者、臣等谨摅一时之愚、条陈六事、内删一条上尘睿览、
  一改折色以恤灾荒、据直隶淮扬等府申称所属地方亢旱全灾、臣巳另行具奏、及访得江南淮比等处、俱各旱干、即今交秋、西成无望、计巳成灾、各地方抚按等官、必有奏报、臣待罪总漕、则今年兑运粮米、诚不可不预为计处、以重国计而恤民命也、查得以前灾伤年分、皆有折色、自臣承乏漕运、嘉靖十一年、粮斛除折色支运外、本色该三百余万石、嘉靖十二年、钦奉 圣谕、全征本色、郑端简为摠漕议将岁漕四百万每年折百万于民粮漕卒可省而折存米价每岁可增二十万金入国帑数内止准河南改兑折银七万石、嘉靖十三年、复全征本色、通无改折、姑以两年较比、十一年共多征本色二百万石、况往岁江南江北、各有灾伤、然犹间有收获之处、臣限各官、多方催督、幸俱早完、然本色加耗甚重。比之折色所费几倍、两年全征。东南之民力竭矣。运军往年粮有折色。则船有减存。得以休息。今两年全运。而军士之疲劳甚矣。乃复遇此数省全灾、军民困苦、若不量改折色、其何以堪、臣备员摠漕、以国储为职、岂不欲全运以自见微劳、而顾欲蠲减以取避难之嫌哉、诚见地方灾伤、恐督责虽严。终不能完。一年误运。则数年不复。诚不可不预为之虑也。夫连岁全运。臣于运船不足者。俱巳造完。军士逃缺者。俱巳佥补。河道不通者。俱巳浚复。则运事之至难者。臣固巳竭力为之。则是今日无难可避。而所难者特地方灾伤之甚耳。诚惟民为邦本、国储之所自出、不可有伤、若处置得宜。则饥疲得苏。储蓄无损。而国与民。皆受其利。处置失宜。则死徙立见。粮运可完。而国与民皆受其害。一得失之间。而利害之相去远矣。臣请先言其害。而后及其利。夫湖广江西。运行万里。且地方广阔。水次窵远、民鲜积谷。今遇全灾。虽有钱货。无所收籴。而况民贫之极乎。其势必至于误运。浙江苏常等处。田虽膏腴。而税粮素重。迩年粮长疲敝巳甚。是以数家朋当一名。今连岁全征。则疲敝亦又甚矣。东南之地。财赋之所自出。以浙江苏松常镇岁运将及二百万石。当天下之半。稍宽于今。则犹可复于后。古语曰、竭泽而渔、得鱼虽多、而明年无复也若复全运。在丰岁犹难。而况灾伤乎。东南财赋之地。诚不可不深念也。两淮之间。凤阳为根本重地。而民贫尤甚。淮安地方。黄河二水下流。十岁九淹。重以旱蝗相继。二十余年。民之流徙。十居七八。州县几不支矣。况近挑浚闸河。及修理 祖陵皇陵。比之他省。尤为苦累。数省灾伤若此、疲敝若此、全征本色、督责之下、剥肤椎髓、鬻妻卖子、苦楚万状、岂盛世之所宜见、此民之害也、当此荒年。军士月粮。必至有缺。运卒家口。何所仰给。行粮恐亦难征夫丰穰之岁。竭作尤难。况两年全运之后。重以灾伤居者待哺。行者缺食。莫相救恤。此军之害也夫军民之力不堪。必至于悞运。一岁误运。则来岁不可并完必至再误。况今太仓崇明等处塩徒有潜伏之机、湖广江西俱灾、水贼有窃发之埶、饥馑所迫、何所不至则意外可虑之患、安保其必无、则亦国之害也、苦无转害为利、亦在乎处置之间耳、臣查得以前节年灾伤、无不减折嘉靖七年折银粮一百七十六万石有零、嘉靖八年、折银粮一百七十万八千石有零、嘉靖九年、折银粮一百五十二万九千石、嘉靖十年折银粮二百一十万石、嘉靖十一年、折银粮一百万石、嘉靖十二年分。 圣谕全征本色、此亦根本之计盖以财为浮赀而粮为实用诚经国之远猷也。但埶有常变。时有权宜。济时之急所以为善后之计也。伏望比照往年灾伤之例。将今岁粮运多派折色。则贫民免贵籴之费。加耗之费。脚价之费。军士免行粮之费。修船之费。盘剥之费。此军民之利也。臣非敢以军民之小利损国计也、时不得不然也、夫方今修理九庙宫殿、军士月粮。多充工价。及闻京畿近来米价颇减。若多放折色二三月。每石量为加添常数一二钱。不为后例。则军士不胜感激而太仓之粟。可存数十万矣。今岁灾伤。既蒙多派折色。则粮运易完不误。待后丰年。仍征全运。则民力不亏。而国计无损矣。况今京庾充羡宽民于灾伤之时、则邦本不亏、租赋有出、固亦国之利也、抑臣又有一得之愚焉若将折色银两招商和籴则亦无损于本色矣唐陆贽奏请减京水运储蓄军粮事议略曰、封制国用、须权重轻食不足而财有余。则弛于积财而务实仓廪。食有余而财不足。则缓于积食而啬于货泉近岁关辅之地、年谷屡登、田农之家、犹困谷贱、江淮水潦、漂损田苗、与凡时常米贵加倍、宜减水运、请和广籴、若待运钱到京、则恐收籴过时。宜贷户部库物、依平估价以候折填所贷、论者以贽议深合时宜、今大江南北旱灾数千里、窃闻京辅之地。颇为丰熟。适与贽之所论符合。若趁时招商但稍加其值。平其收。宜无不乐从者。今若准贽议。借出库银招商籴买粟米百余万石。待解到折色银两补还。则亦不失四百万石之数。而国与民俱利矣。乞敕户部再加详议、如臣言可行、准照前项灾伤年分事例、不拘正兑改兑或本折相半派征、其灾重者、又为量改支运仍乘此京辅丰穰、早为籴买粟米补运之数、则天下幸甚、漕运幸甚、
  一复旧规以息争端、据江北等摠运粮把摠等官朱鸾等呈称、今岁江船、比之往昔尤难雇觅、大抵船户苦畏守候、所给脚米本色折色、悉任有司自专、年丰米贱、逼令兑米、年歉米贵、却令折银、军旗粮里船户处处纷争、以致久稽、实为运道之累、呈乞裁处、据此随据直隶常州府宜兴等县申称上年七八月间山穴水发、田禾淹没、秋粮正米、尚征未完、一槩脚米、常年每石折银五钱、合无仍照旧例折兑、军民两便等因、据此为照旧例江北南京等摠岁运江南并浙江粮斛浅船例不下埧、原系民运淮水次交兑、成化年间、粮里推称浩费、议改官军雇船过江、就民领兑、每石加与过江脚米一斗三升、后又议拟不论年岁豊歉、每石折银五钱、后州县征兑稽迟、致累久候、船户畏难躲避、计串埶要土豪、往往打抢、甚至殴死人命、又该漕司具题、仍令有司粮里先期自备、或定价雇觅、诚为允当、官司便于催督、埠牙易于召雇、河港熟知找寻、船户不敢抗违、埶豪不敢欺夺、况例有一般水脚、别无浩费、巳行四年之久实为便益、后有苏松等府昆山等县粮长止帚瑞等、要得脱避、奏告有司雇船费害繁多、仍要军雇、及该江南巡抚都御史陈祥、亦题前因、通该户部议题、自嘉靖九年、仍复军雇、脚米一斗三升、征完本色、随正交兑、不许折银、开载议单、窃以为军民之雇船。其出价一也。船户之领载。其受价一也。民雇浩费。则军雇独轻减乎。况粮里奸猾、丰年米贱、则欲本色、凶年米贵、则欲折银、争讲不巳、辗转申扰、且又羁延守候、是以每年船户临期远避、有司视如秦越不与协理埠牙代彼隐护、不肯召集、甚至粮迟故行赶散、官军畏惧兑限紧急未免支河深港、四散寻雇、奈何船户顽野、朝则听从夜则扬去、或夺蓬猫质当、或留军旗押管、辄被齐拥呼号、集众图赖、中间受财脱放之弊、亦难保其必无、而掳船之议遂起、虽经严行把摠等官、多方钤治、而其弊终莫能绝、埶使然也、前该漕运都御史刘节、及接该臣等屡言前项军雇不可为常、淮水次民兑巳成往事必不可再行当复淮水次、俱未蒙俞允、而臣等复以为言者、诚见其不可而不得不复言也、夫民雇则与船户两平交易。各出情愿。船户不至逃避。粮长不至强逼。军雇则找寻船户。势所必争。强逼必至于卤船。不强必至于误兑窃以军民船户、皆 朝廷之赤子也、惟处之得当、各安其所、则无争而势可久矣、夫不揆于事理、而各为其民。各为其军各为其乡者。皆私也。合无乞敕该部从公议处无分军民船户、惟主于便而无泥于故、或令粮长仍照旧例自运至淮水次交兑、通免其脚米一斗三升、若以为过江不便于民则令、粮里自雇船只、运军止赴水次领船交兑、粮里自与船户随时平价、自相讲议雇觅或官司为其区处、而运军不与焉、免其过江米七升以为雇船之资、仍留六升照旧给军、以为过坝盘剥之费、如此则运军无卤船之弊、船户无亏价之苦、粮里无远兑之劳、处置均平、各得其所、尤为便之甚矣、
  一造剥船以济粮运、照得天津相距通州河道约有二百五六十里、内多淤浅难行、军船到彼俱雇民船起剥、每米百石、远者要银三四两、近者二两八九钱近年民船稀少、虽加水脚亦难雇觅。各摠等官。只得拦借回空浅船起剥。动经四十余日。方纔回南。自张家湾长店等处拥集、空重粮船无虑六七千只。进退往返。卸粮起载。不能脱离。且恐冻阻之患。风火之虞。诚非细故。切见通惠闸河置造剥船。设立经纪。甚为漕运大便臣等查得淮安府库收。有上年扣还打造剥船余塩等项银两。合无借支三万两。大约每五十两造船一只。并随船桅蓬等件。共造剥船六百只。每只约装粮二百余石。候今冬委官前去仪真等处买木督造完备。差人驾送河西务杨村等处停泊。行委河西务钞关主事督同彼处管河把摠指挥管理、访拘彼处殷实军民立为经纪名目、将船编号注簿、给付承驾每遇粮船到彼用船起剥、俱听拨给脚价、照依常年雇觅民船则例给发、其所借造船、行令通仓坐粮员外督并经纪摠甲、于应给脚价银内查扣每只一年、扣银五两、六百只共计扣银三千两、年终给发各该把摠领回还库、不过五年之间。可以补足一半。以后免扣以为经纪之利。如或粮运拥到。前船数少。不能接济。亦许旗军取便雇募民船。相兼剥运。不许专靠官剥。耽误限期。每年粮运事毕。其冬春闲旷之日及白河水长不用起剥皆听近便剥载客货觅利修船使其乐于趋事。仍以七年为限。其限内损失者责令经纪赔偿若限外颓坏者。委官验实呈报漕司添价修造。悉听钞关主事、管河把摠提调不时点验修理、如有盗卖等弊、从重追究、如此庶粮运不致耽误浅船可免无他患矣、
  一定考选以裨运政、查得先该户科都给事中卢亨等题准、户部会同兵部、将运粮一十二摠都指挥并漕运衙门、将运粮各卫所指挥千百户、严加考察、中间果有廉干有为者、存留管事、贪婪无为者、尽行革去、另选相应官员更替、正德五年、又该漕运都御史屈直奏准漕运把摠等官、三年以上、果有廉能干济、运粮依期、不致借债者、准于实职上升一级、正德十六年、又该户部题准行令本部攒运监兑等官一体体察、开具贤否揭帖、预送户兵二部、以凭访察、又自嘉靖元年为始、一年一次考察、至嘉靖七年、又该户兵二部会议题准、三年一次考察、以为定规、嘉靖八年、复该监察御史吴仲、题准仍照一年一次考察、俱经钦遵外。切惟用人之道。固在考选。然人之贤否。未易遽知。必历试而后可见。古称三载考迹。三考黜陟幽明。方今文职考察。在内者六年一次。在外者三年一次。武职考选军政亦五年一次。独于运官岁一考察。则一时之毁誉。未必得真。而功过亦难核实。徒使人无定志、凡事皆存苟且之意矣、合无自嘉靖十五年为始、通行各处抚按官、会同监兑部官、将运粮把摠卫摠所摠官员贤否、俱一年一次体察实迹、明白开具揭帖、送户兵二部、积候首尾三年之期、漕运都御史摠兵官、将各官贤否、三年得失事迹、开具揭帖、送部照例会考以定去留、中间若有贪残实迹、或被劾事发者、亦听不次黜罚、不在此限、如此、庶考察得真、人有定志、各思自励而运政可修矣、
  一严兑限以速运纳查得议单内一欵、监兑官十一月终、前到水次催兑正月终有司无粮、军卫无船者、府州县管粮官、领运千百户、提问、各住俸半年三月终无船无粮者、府州县掌印管粮官、领运指挥千百户、提问、各住俸一年、俱巳三分之一为限、仍先各革去冠带戴罪催攒、若延至五月终、船粮不到者、不分多寡、将布政司府州县管粮官、领运把摠并指挥千百户、通行提问、各降二级、文职别用、军职差操、又一欵江北官军、兑本府州县粮米者。限十二月以里过淮南京江南直隶官军兑应天苏松等府州县粮米者。限正月以里过淮湖广江西浙江三摠官军兑本省粮米者、限三月以里过淮山东北直隶二摠官军兑本处粮米者。限正月以里完报遮洋官军兑山东河南粮者限三月以里完报又一欵、山东北直隶卫所、原限五月初一日完。近改四月初一日完。江北直隶并凤阳等卫所原限七月初一日完。今改五月初一日完。南京江南直隶卫所。原限八月初一日完。近改六月初一日完。浙江江西湖广卫所。原限九月初一日完今改七月初一日完。违者各听参究等因。节经通行外、为照民之有粮。易得花费。而官之征粮。贵在及时。今各该有司官员当收获之际。不行催征。过冬过年。只待花费殆尽。至次年正二月间军船坐守。监兑官催迫。方纔拘民追粮。此即江北官军过限之始矣及查先年建议。既将完粮限例改促两月。而严兑限期。未经论及。是以有司不以兑限为重。或无粮诈称有粮百计支调。及旋买粗恶糠粃不肯晒扬。争讲补润。甚至聚众互相鬪殴。词讼纷纭。如今年南京等摠卫所正月间官军船到江西吴城水次、守至四月半间、有司粮米方纔运到开兑、中间粮长名下尚有挂欠筹斛、拖欠脚价、躭误官军、守至五月、方纔处完、是在水次。巳违过淮之限。过淮巳违完粮之限矣盖州县各官。每以征粮之迟蚤。不系黜陟之损益。虽有住俸赎罪粮里为之包赔。革去冠带。上司为之姑息。其所畏者。惟降级耳。若不申严兑限法例、则人心日渐玩愒、欲其体国尽职、而自速完兑者、百无一二、则是兑限不独当严于运官。而尤当严于有司。及照兑粮旧限。五月终无粮。方始降级。则三四月间皆彼怠缓之时也后虽吃紧图免降级。不过兑完而事毕矣。过淮违限。完粮违限之罪。彼实贻之而运官实受之运官经年住俸。甚至降级。而有司皆无与焉。不惟贻罪运官。且相欺陷故违而致误国计多矣合无议行各该抚按督责有司、今后秋粮。务在收获之后。实时开仓征收完足。照例十一月运赴水次。听候交兑。若月正月终有司无粮。军卫无船者、仍照原议住俸。参奏抚按衙门提问。二月终无船粮者。照三月终例。监兑官查参行漕运理刑衙门提问。若延至三月终。船粮不到者。将府州县掌印管粮官领运指挥千百户提问。各降二级。四月终船粮不到者。连布政司掌印管粮官领运把摠通行提问。亦降二级。文职起送吏部别用。军职发回原卫带俸差操。以上四等、照旧俱听监兑官、于兑完之日、即为查参、不许迟缓姑息、如此、庶降级之例惟均、而严限之心俱警、征兑得早、可责过淮之限、过淮既早、可责完粮之限矣、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一
  华亭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徐孚远闇公 顾开雍伟南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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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命妇朝贺疏
  隆圣孝以答人心疏【谏止北狩】
  臣闻帝王之行、莫大于孝、而其事莫大于送终、故仲尼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言天子之道、惟孝足以答人心也、孟轲曰、事生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则 陛下之欲圣孝。岂有大于今日之送终哉、方 慈圣康寿太皇太后之崩也中外臣民、皆以为 陛下向在宣府、称是家里、身闲心乐、欢喜自在、必不归也讵意 闻讣之日、奔走哭临、此 圣衷一念天理之发、可与为虞舜周武者、真出于常情测度之所不及也、臣虽哀号摧裂之际、窃喜 陛下英断、谓或曲从易月之 遗诏、必不能已于终丧之至情、是当三年之内。深居 九重。无复外出、移所以哀慕痛切于 大行太皇太后者。以朝夕问安侍膳于 慈寿皇太后也诚如是、则顺德应于天下、令名垂于后世、舜武之孝、可并称矣、前日之狩怀来居宣府、天下之人、方大疑之、今日必释然曰。 皇帝明圣。非无事而空行。必有故而暂出。不然何其至孝。与古帝王相似哉。荒缪淫嬉之谤。可以白于后世矣。昨者复闻传奉 圣旨。云 大行梓宫近于开隧。欲往山陵。自行亲视。臣窃疑 陛下此举。乃一念天理之未充。人欲复得以乘之也。葢天理人欲之几甚微、非讲习之素、未有不以人欲为天理者、何则、于礼或违、于法或乖、则事虽天理、亦人欲也、 陛下欲视山陵以伸追望之情、固天理也。但以法论之不知祖宗以来。有此故事乎。果有之亦当谋于公卿大臣而后往。如其无也。则是哀不中节而入于人欲矣。又欲于随侍一应人员。及摆路军士人马。都不必用。但少择随身轻骑径往。是 陛下不以一巳之哀痛。致臣民之悲号。亦天理也。但以礼论之。不知自古万乘之尊。非奔窜逃难。有此轻身者乎。不然则警跸侍卫之严。何用于宫闱之内也。此可见 陛下孝诚之未至、天理之未充、而人欲得以乘之也、 陛下不亟审察、则人欲之乘、无有穷极、臣恐一骑北奔之余。目中无山陵而有宣府。虽大行梓宫。有不遑恤者矣。 圣德刚明。必无此过。但人欲之攻天理。其执断有不可者焉。万一视陵之后。此心莫制而遂出关、则是惟 陛下荒缪淫嬉之谤。终不可以白于后世。群臣不肖之骂。天下亦不肯少贷。以为 陛下自疏绝之而善无与入也。备顾问者。人必骂之以肤浅而不能启沃。司谏诤者。人必骂之以缄默。而不能正救位。公卿者人必骂之以庸劣委靡。而不能辅导主持。夫使臣受骂于当时。 君受谤于后世 祖宗朝廷。有不羞耻。是皆一念之未充。人欲乘之之故也。且人欲之乘天理、其害岂止于是、将使三纲尽沦、九法尽斁、君子尽制于小人、中国尽入于夷狄而后已、臣受圣贤之训每觉一念天理人欲之萌、则战战兢兢、恐底于陨身灭性之祸、况 陛下受两间之托、寄万民之命、可以顷刻放肆、而不审察于斯邪伏愿 陛下由此奔丧一念之孝诚、充扩天理、遏绝人欲、深居 九重恭默思道、虽逾月释服之后、俨然茕茕在疚、如成王免丧朝庙之时、于宣府所贮之财。尽发之赈济本镇之贫乏。以偿其半年士马蹂践之苦。于边将之冐赏夤缘。怯懦致寇。以贻当宁之忧者。降诏切责。而戮尤骛下者数辈。以警其余于宣府所居之室。则毁之以绝游幸之念。于宣府所嬖之人。则诛之以销怨望之变。则所以遏绝人欲者有实事矣。脱 陛下以宣府之事。为山陵之后。终当一往。则是讳以为过而吝于改也其何以明理欲之分。而答天下之心哉。臣待罪史馆、掌记时事、与其记 陛下之过。以取直于后代。不若违 陛下之欲。以致敬于当时。故敢冐昧上陈优愿谋于老臣、询于良弼、听臣之言、不为此行、以判天理人欲之大分、则 圣学昭兹、天下服矣、
  车服疏【严车服慎廵幸】
  臣闻臣之事君也、陈善必有其几、救过必以其渐、向者仰见 圣孝之隆、敢昧死以天理人欲之际上陈者、诚见 陛下可与为周武大舜也、伏于前月十二日、见大丧发行、 陛下以孝诚痛切、违先朝故事、衰经送至山陵、伏念曰 圣明真见夫天理、故动合于道、如此也、及二十一日迎 孝真太皇太后神主 陛下悯群臣立泥淖中、又违先朝故事、特命曰、百官免行礼、窃伏念曰、丧易宁戚 圣明真见夫天理、故言合于道、如此也、故知为 天子者、能扩充天、理、则言动自合于道、而礼仪制度固其所矣、又何必故事之循乎、既乃驰一骡车从西长安门入。径至 奉天殿前。而使 孝贞太皇太后之主从之臣乃切痛 陛下讲学之功未至。故天理随发。人欲夺之。虽言动有合于道。不过天资之美也。不然则骡车乃粪坏蹈践之物岂可骤驰于阙庭。 孝贞作配茂陵于兹十一年。未闻有失德也果何谓而不得正其终。主从旁门而入邪。害道伤化。莫斯为甚。臣以 陛下必随悔之、明诏中、外、以示改过、而大臣以道自处者、亦必极言救过、以尉夫人望者矣、潜闻侧听、旬有余日、既不闻谏、而新进小臣、辄敢昧死言焉、 陛下因廵边至蓟州也。或逢山而猎。或遇水而渔。千乘万骑之所临县官廪饩多不能给。东奔西突之无定。武臣师律。有不敢加。六师扰攘。四民惊窜。小则夺人之鸡豚。大则掠人之妇女。有上于天和。下召民怨者。然事虽得于风声。迹多乖于耳目。虽欲上言。有不敢也。又况廵游搜猎。故帝王之所不废。自非流连荒亡。史册无言儿焉。陛下好渔、请以观鱼言之、文王在灵沼而于牣鱼跃诗则美之、隐公如棠观鱼者春秋则讥之、何也、葢文王循天理而与民偕乐、隐公则循人欲以快一已之乐也 陛下岂不知以天理从事而听臣之言哉、则是虽不敢言、亦若不必言也、今者迹既昭于见闻、事实干乎曲礼复容忍以成 陛下之过、岂人臣哉、臣不敢以远引、切见 祖宗大驾之制、有板轿、有步辇、有大凉辇、有大小马辇、有玉辂、有大辂、未闻有骡车也、葢骡车庶人所载乘者、 陛下损至尊之等威、而下列于庶人、未之尝闻也有邪媚之徒。为 陛下解曰。廵游半年以来。单车马疋。习以为常。而大辂衮冕实有所不便此臣所大惑也。今夫大人君子。必以冠冕佩玉为常。使之袒裼裸裎。则愧赧而不敢见人矣。走卒仆隶。必袒裼裸裎为常。使之冠冕佩玉。必拘滞束缚。不能拜舞周旋矣。孰谓八叶 天子、乃不便 大辂衮冕、而惟安于粪车亵服耶、自非溺于人欲、而失其羞恶之心、必不为也、又或以为治大法有不在此则孔子告颜渊以百王之大法、自正朔韶舞之外惟、曰乘殷之辂、服周之冕而已、自古圣贤严尊卑之分、定上下之制、岂有大于车服者哉、且 祖宗之制主必于午门。昨 孝真大皇太后之主以从 陛下之驾。入于旁门。使他日作史者。以春秋法书。之曰六月己丑车驾至自山陵。迎 孝贞纯皇后主。入长安门史官宜知此义则读者亦必以春秋公薨书地不书人之法求之则 孝贞不得正终之疑不解矣夫人之行、莫大于孝、莫大于送终、故孔子述孝经而以丧亲终焉、 陛下方隆圣孝。而致 大皇大后。负不得正终之冤。岂可以言孝哉。是以大庙祔主之夕。疾风迅雷甚雨。或者 太皇太后激怒于上天。冀 陛下悔过。以明其疑谤也。臣待罪史官。凡 陛下一动一言。敢不实录若攘夷之勇。郊天之诫。奔丧之孝。恤刑之仁。捄荒之惠。分封之恩。实所目击。他日固将大书以为美谈矣。渔猎之荒嬉。经筵之废弛。儒绅之疏远。耳目之壅蔽胤祚之不忧。亦所目击。他日虽为 陛下讳。而四方野史亦将记之。故古之圣君有其位必尽其道。战兢惕厉。不敢以位为乐也。树诽谤之木、设谏诤之官、捄过去非、远谗绝恶、唯恐一言一动、违于天理、流于人欲也、今 陛下溺于人欲、以乐天位、群臣复泄泄沓沓、无所主持、是以比者天灾地变、纷于奏章、盗民饿莩、徧于天下、其尤异者陵寝之上、雷震明楼、皆天示怒于 陛下也、君臣之间、曾恐惧而修省之乎、姑以一二言之、狎于蕃僧则自称大胜法王昵于边将则自称威武将军。羞膳打干。致上供有不足之惧。驰驱彻夜。致下人有不逊之言。凡此颠倒昏瞀之事。诚有不忍言者。谓非逆理可乎。臣昨者又闻车驾消息。将往延绥。以臣微贱。安能制 陛下之行哉。但恐复不谋于公卿。而不备乎法驾则等威有愧于 帝王。服御下同于士卒。其所感召。有大忧者也昔辛有适伊川、见被发而祭于野者曰不十年、此其戎乎、其后晋果迁戎于伊川、彼贱丈夫也、犹足以观感况、以天下之 主、其所感召、可不慎哉、伏愿 陛下独断于中。博采于外。不复廵幸。乃悔过第一义也。苟溺于人欲而不能制延绥之行。亦必尊 祖宗廵狩之典。俨 帝王法度之仪。乃改过第二义也。臣惟知有怀必吐之为忠、而昧于未信而谏之为谤、惟 圣慈矜宥悯其心而察其心、则宗社幸甚、
  留驾疏
  臣等切见 大祀后、屡有南廵之 旨、今逾月矣、以为公卿台谏、必能劝止、乃者科道官等、犹以为言、而陛下此意未已也、夫古帝王所以廵狩者、协律度、同量衡、访逸老、问疾苦、黜陟幽明、式序在位、无非事者是以诸侯畏焉、百姓安焉、近日 陛下两廵西北、六师不摄、四民告病、哀号之声、上彻于天、传播四方、人心震动、是以今闻南廵、衢路之民、莫不逃窜、而有司方以迎奉为急、竭其才力、以供万一、群聚啸呼、为祸不细且 陛下之出。以镇国公名号。苟所至亲王地方。据勋臣之礼以待则 陛下将朝之乎亦受其朝乎。万一循名责实。求此悖谬之端。则左右宠幸之人。无死所矣。由此观之、则 陛下廵狩、非古圣帝明王之举而几于秦皇汉武之游、博浪柏谷之祸不可监哉事几着明、非特臣等数人知之、中外之人莫不知也、然大臣知之而不言、小臣言之而未尽、其志非恭顺也、葢以 陛下之志。不可挽矣。天下之事。不可为矣。又以 陛下大婚十有五年。而 圣嗣未育。危切至此真古大臣之风故凡一切危亡之迹。不欲为苦言以救。而听 陛下之自坏也。尚有痛哭泣血。不忍为 陛下言者。江右有 亲王之变。以此获罪阁中扙几死大臣怀冯道之心。以禄位为故物。以朝署为市廛。以 陛下为奕棋。以除革年间事为故事也特左右宠幸者。知术短浅。不能以此言告 陛下耳。使 陛下得闻此言。虽禁门之外。亦警跸而出。安肯轻亵而漫游哉。夫以 陛下雄才大畧前古无比、诛锄凶邪私爱莫牵、苟有良弼为 陛下责难陈善以扩充之、虽尧舜汤武不难为者、矧于 宗社、计治乱者哉、昔唐郇模乃贱丈夫、宋陈柬乃大学生犹不惜杀身狥国、况臣等俱法从之臣、且受 陛下国、士之遇者哉时伏阙连名者崔□汪应轸曹嘉王庆陈马汝骥也伏愿怜察臣等愚衷、降悔过之诏绝游幸之念日、亲经筵、修明治政、建立国本、戒饬庶官、以永太平之治、则 陛下真乐岂有过此、而复求之污漫之游哉、
  乞命妇朝贺疏【命妇朝贺】
  臣窃见本月十九日报、光禄寺为供应事、照得本年二月三十日、恭遇 昭圣慈寿皇太后圣旦节例、该钦赐文武百官寿面、欲照例备辨、奉 圣旨是窃意诸命夫筵宴于外。则诸命妇必朝贺于内。 陛下至孝外彰。 皇太后欢颜内动。真足以追想 武宗皇帝□诏、明文武断为天下得人、 皇大后慈闱之奉万万岁有此日也。本月二十六日、乃复见报二十五日、礼部官奉 圣旨、二月三十日、 昭圣慈寿皇大后圣旦节、佥妇免朝贺钦此、窃意礼以饬敬、仪以饬情、近者灾变之象、上下交见沟壑之民父子相食、 陛下于一节礼仪所以自待者。皆损抑之。固 圣心兢惕。畏天命而悲人穷也若夫 皇太后圣旦。乃 陛下爱日承欢之会。而诸命妇朝 贺。则又得天下之欢心以事其亲也。亦遽传免。以事失轻重。恐敬以礼衰。情以仪薄矣使此事出于 皇太后 陛下亦未宜将顺使此意出于 陛下。 皇太后亦殊觉凄凉。此报一出。人心惊疑。夫以 皇太后承事 孝皇十有八载 母仪天下十有六年。奉 陛下 宗社大计。其情固欲亲之也。 陛下承继大统。与祖为体。观夫成王周公仪礼经文。与我 太祖高皇帝制服之意。则是 陛下于 皇太后虽欲疏之。有不能者矣。 大君。礼法之宗大臣。礼法之守也。以职在纪述不敢僣言。唯免命妇朝 贺一节。事体虽若非大。感应恐亦不小。若果为 皇太后之意。仍乞宣示 懿旨。以释群疑。若或为 陛下之意。伏乞别降 纶音。以彰至孝。臣诚愚昧、行且隐沦、然区区感激之私、未常不以尧舜之道望 陛下也、顾 天威严重。 圣旦期迫、不能尽所欲言耳、臣诚惶诚恐云云
  杨用修文集(疏)
  杨慎
  疏
  丁丑封事
  丁丑封事
  周修博雅直亮然集中经济之文绝少嘉靖六礼封事亦未之见也故仅存此篇
  奏为请驾还宫事、近者车驾北出都门百里之外经日未还、臣等闻之、踯躅惊惕、皇皇无依、先期一日、道路相传、有此消息、莫究来历、不知虚实、臣等窃料 陛下圣明、必无此事、道路所言、或是虚传、故不敢辄以风闻上渎 天听、今者百官不奉朝夕、四门不纳敷奏、辅臣远追于郊、卿寺列次于门、居而不知其忽行。行而不知其所止。则是道路所传者非虚。而 圣心之欲为此行者。非一日矣。臣尝闻之、君人者无轻举。无妄动。非无事之游。故说兵而后出幄。称誉而后践墀。张幄而后登舆。清道而后奉引。遮迾而后转毂。静室而后息驾。若轻举妄动。非事而游。则 必有意外之悔。今 皇天所付之中国在 陛下。 祖宗所传之神器在 陛下。 两宫之孝养在 陛下。臣民之覆庇在 陛下。柰之何其不重且慎也。枎以匹夫之微。适百里之外。尚且囊衣裘以御寒暑。佩弓刀以备盗贼。 陛下暴衣露葢。栉风沐雨。曾不顾惜。此臣等之所未解也。中外意向。 陛下非不知。台谏章疏陛下非不览。然而必欲坚为此行者。岂谓边境有山川之美。物产之饶。军容之盛田猎之乐乎。臣等谓此逆旅之观。非崇高之所事也。又岂谓胡虏侵犯我强场。寇掠我人畜。宜耀我威武。以饬我防守乎。臣等谓此将帅之责非警跸之所亲也。今舍崇高之极。而为逆旅之观。去警跸之严。而身将帅之责。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未之察乎。古之圣人举事。必谋于众。 陛下试集臣民于前。问之一人。则一人以为不可行矣。问之百人。则百人以为不可行矣。问之千人亿万人。则千人亿万人以为不可行矣。 陛下初谋此行。畿内连月大雨泞道。及车驾至止昌平。京城尽日大风扬尘。此非偶然。葢天心仁爱 陛下。欲留止其行也。人言纵不足听。 天意昭然。不可信乎况水潦灾伤正在当年。粮储军器。不如往日。万一侦骑乘虚。恶氛卒至。如去年白扬口之举。是以逸豫之众。临不测之地以无名之出。当猾虏之锋、其不可不预为之虑也审矣。鉴之往古。周穆王穷海远游。致有祁招之箴。汉武帝深夜微行。致有逆旅之辱。观之昭代。则土木之变近在巳已。未及百年也。当时尚赖中国之运。荷宗社之灵。用谋臣之策。空府库之财。竭边廪之积。仅克以济然其所损亦不少矣。稽之前事既如彼验之已巳又如此 陛下圣明其不可不深为之念也。审矣。臣等待罪史官、直书时事、以垂久远、其职分也、后之视今。亦有今之视昔。与其令后世观之。以为今日之讥孰若今日止之。以扬后世之休乎。故不敢避鈇金戊。为陛下陈之。伏望 圣明俯从舆情、早还 宫阙、保泰山四维之安。垂史册千年之誉、实社稷无强之庆也岂惟臣等之幸哉、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一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二
  华亭宋征璧尚木 陈子龙卧子 徐孚远闇公 李雯舒章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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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中丞奏疏(疏)章给谏奏疏(疏)
  汪中丞奏疏(疏)
  汪文盛
  疏
  重明诏惩奸党以隆新政疏
  重明诏惩奸党以隆新政疏【惩奸隆治】
  先该兵部为开读事、题奉 圣旨是、五府所属京卫并在京亲军卫分、便差风励给事中御史兵部属官各一员、遵照诏旨清查、属锦衣卫者、本卫选委老成官二员、会同清查、又该兵科等科都给事中汪玄锡等、亦为前事、题奉 圣旨是、各该清查官员、务要秉公持正、悉心查革、毋致仍前冐滥、该衙门知道、臣等会同监察御史郑本、公通行五军都督府、并锦衣等卫所、查取应革官旗、备细亲供文册、及该武选职方二司、各将节年奏带旧例、及升官堂稿、开送前来、又准职方司手本、开称太监陆誾等、原无奏带姓名、其锦衣卫、会同委官千户陈澍李经、通行逐一查对磨筭、应存应革、职级明白、备造文册、及将查无奏带、并奏带旧例、武帝末年武职冐滥奏带传升者甚多及至 世庙查革为之一清然以□扰复量收多等不能如原革之数及宁夏山东河南四川等处、奏带过多功次冐滥缘由、具本题奉 圣旨是、这冐滥人员、既会同清查明白、并其余事情该部都看了来说、事下该部、适尚书彭泽应召始至、参详斟酌、至再至三、谬谓臣等仰承 皇上更化善治之美意、祗奉诏书、裁革冐滥之明条、乃于旬月之间、查革过官员旗役三千一百九十九员名、积年宿蠹、一旦顿清、盖罄竭将顺之诚、弼成塞违之治、所谓有君如此、焉忍负之、题奉圣旨是、各该官员旗役都依拟查革、中间系职官革尽职级的、还他官带闲住、被革人员、朦胧奏辩的、你部里及该科参奏重治、兹实恭赖 皇上秉干之健继离之明、断自宸衷、法由近始、十七年冐官之弊。汤涤于临御之初。数千员冗食之徒。厘革于诏令之下夤缘钻刺者。无所庸其技能。媕婀脂韦者。不敢树其党与。真明诏所谓昭德塞违。更化善治。而尚书彭泽等、祗承明命、奉行唯谨、中兴大业、千载一时、执此以往、则边庭无解体之将。战阵得用命之士。国祚可以灵长。仓库可以充实。生民可以不至于流离。盗贼可以不至于繁兴颓坏之纪纲。可以复振。废弛之法度可以复张可谓国家百余年来甚盛之举也。命下之日。虽五尺童子。犹知称快。而革尽职级人员。复蒙给与冠带。并得保全身家。巳从轻典。实荷殊恩。被革之人。俛首帖耳。无复敢有异议矣。讵意社鼠城狐。尚熏炷之难尽。蝇营蚋集。顾驱去而复来。以致明诏之颁甫及一年。革官之令。纔行八月。而刘缵等、乃敢蹈抗违之罪、逞狂悖之词、引类呼朋、动以数十、抗违奏扰已至再三、侮弄朝廷、蔑弃宪典、左右幸臣、阴为庇护蒙蔽 圣聪、欺罔 天听、 陛下不亟加诛窜、乃有看了来说之命、夫幸门一开。其势难塞。臣等窃恐自今巳往。阊阖之排。皆前日冐滥之辈。纶綍之下。尽更改新诏之旨。羣邪相援以干进。小人蹑踵以求伸。诏令不行所司终无奉上之公议论徒多大臣终无佐国之实公敛其怨。私受其福。公卖其名。私享其实。将见本部及该司官员。祗供查复冗官。簿书劳瘁。力或不给。而日亦不足矣。欲望其罄竭忠诚。展布四体。修举邦政。整理戎务。其可得哉。夫今之为郡守邑令者其始至也。必有号令以治一郡一邑之人。守而不变治乃有成使朝令而夕改之。则一郡一邑之人。终不可得而治也。矧 皇上位以帝飞。文以虎变践祚之诏。羣听属心。曾几何时。而变更纷纷。其何以鼓舞天下哉。且近年以来。俗尚姑息。政务容养。浮薄之人。任耳弃目。一犬吠形。百犬吠声。转相传播。或谓臣等奉行明诏。裁革太严。或谓流贼功次。不宜类革。殊不考臣等祗奉诏例、未尝于条格之外、任情有所栽抑、流贼功次。不犯诏例者。何尝不存。一资一级。必核所由或去或留。必求其当载在文册。颇极详明。如张永之在宁夏、攘夺边功以私部下、谷大用陆誾张忠之征河南山东、夤缘特旨、致升官旗六百余人、与夫奸细妖言之冤、设立名色之功、传乞之滥、奏带之多、选法之坏、纪验之冐、报功之弊、臣等前者论之详矣、今姑自刘瓒陆宣等六十九人而言之、明诏革官之条目、一十有三、而刘瓒陆宣等、或一人之身、而十三条皆犯、其不尽然者、则自所犯之条、从而逓减焉、不革于此。必革于彼也。一曰传升、则陆宣陆永姚鉴俞昂尹海王庆秦玉有之也。二曰乞升、则陆宣陆永陆旺陆恕邓华周海贾文铎韦章邓永陶钦有之也三曰例外奏带。则刘瓒陆宣叶凤仪杨永通张鉴秦聪宁润李寰梅张王礼刘和韦缙刘纶秦淮吴瑾姚鉴李彦实高堂张荣萧义韦章甄忠王良王言马清田廒陶淮许钢邓叶周堂周浩邓永饶宽朱继宗陈保贾文铎吴淮金安王世麒王庆季芳张鉴王晏有之也四曰报効。则萧韺陆永刘和刘纶陈纪陆旺神政高堂陆恕刘勤杜刚秦琳郑宏秦钺秦忠吉方俞昂潘浩尹海秦忠秦玉魏颐邓叶王晏张信凡不由奏带者皆是也。五曰一人数处报功、则秦琳之八处萧通之六处秦玉萧韺陆永韦章王良之五处陆宣郭锐秦聪张余安邓叶朱继宗秦金戊季芳刘纶之四处叶凤仪杨永通秦淮吴淮吴瑾王彪刘勤马清田廒周堂刘永刘梁张荣之三处皆是也六曰一时两三处报功。则秦聪四川之功方升而河南之功即至萧通沧州之功未升而甘肃辽阳之功又至是也。七曰并功、则陶钦陆永王晏是也。八曰冐籍、则黄琏张信是也。九曰各边不曾斩首巧立名色、则陆宣郭锐陆永秦琳王礼刘勤萧义陈保甄忠王良王言张余安田廒邓叶朱继宗秦玉是也。十曰兵部拟赏奉 旨升级、则宁润秦聪张鉴萧通韦缙王礼陈恕贾文铎尹海张信萧韺刘和是也。十一曰缉捕妖言奸细、并不系临阵对敌强贼。一应升授职级。则陆宣秦琳秦聪梅张宁润吴瑾王言魏颐萧义张余安吴淮季芳是也十二曰大同应州功次冐滥、则萧韺秦聪刘和盖松刘梁张信刘纶潘浩韦章张余安是也。十三曰纳冠带。止许于授实职役上加升。则魏颐之冠带舍人武举升署一级止该署冠带小旗是也。数内如萧韺萧通萧义太监萧敬家人也。陆宣陆永陆旺陆恕太监陆誾家人也神政奸党神周家人也。秦玉秦聪秦琳秦忠秦金戊太监秦德家人也张余安刘勤太监今降级张永家人也。潘浩太监潘亨家人也。刘和太监刘恭家人也。王彪太监王铭家人也。甄忠太监甄瑾家人也。邓叶太监邓敏家人也。田廒田监丞家人也。贾文铎太监贾和家人也。韦聪太监韦兴家人也。周浩周堂太监周景家人也。尹海太监尹生家人也。中间或为钱宁之腹心。或为张锐之牙爪。或为江彬之鹰犬。乘时射利。挟势害人。正德年间。败坏国家之典常。变乱 祖宗之法度。盗窃 朝廷之名器。吮剥生民之膏血。亏损海内之元气致四方之盗贼蜂起。召连年之灾异相仍。皆此辈为之也。既幸逃两观之诛。当省愆而思过。乃敢鼓三寸之舌。欲诬上以行私。臣等又就其所言而畧辨之。夫诏书内开正德元年以后在京在外官旗军舍人等。但系例外奏带报功。除原祖职役照旧。其余尽行除革。正为各处总兵太监提督总制等官奏带之滥而言。夫五名三名之例。专言镇守分守。而侍卫上直人员。不许奏带之例。则合总制提督等官而言之也。若谓镇守奏带有例。而总制等官无例。则查革之明诏。可以废格。而冐滥之宿弊。何必湔除。况先年事例。岂能尽合 祖宗之旧章。而嘉靖诏条。则为我朝之所未有。今不遵诏旨。乃是昔而非今。谬为引援。肆舞文而弄法。情甚可恶。罪不容诛。其以马琇李林等比援为例。尤为诞谩之甚。臣等查得马琇系弘治年间百户。注调河南钧州守御所正德六年、流贼刘六等、攻劫乡村、本官随哨斩获首级五颗、升副千户、及因流贼攻围州城、本官与知州李邦彦、协力战守、巡按御史勘报、本官部下擒斩数多、守城有功、兵部覆题、与李邦彦各升二级、升指挥佥事、并不系奏带出京人数与韩宸缪瑾刘瑾刘金戊胡宽既奉传乞、又非例外报効、一人数处等项、无从查革、安得比以为例、又该兵部题查得官军就阵擒斩强贼申窑头等、一百六十余名颗、该纪功官核实将官军李林等六十余员名、准升一级、其黄景山等三百余员名、拟赏、后太监张忠等陈乞又将拟赏人员通行加升、臣等议将李林等就阵擒斩兵部拟升者存留、而中间又系一人数处报功、并冐籍等项者、必革无疑、存留之数。盖亦不多。其辞赏乞升三百余员名、并缉获伙内零贼升级者、尽行除革、今革尽者、妄谓臣等将正德年间于例无碍。存留一二级者。则又比以为例。若此而可比则天顺成化弘治年间。亦有冐滥如今日所当革者。臣等又岂违诏例而追革之乎。洗垢求痕。吹毛觅瘢。挥空为有。转白为黑。提轻当重。引分至尺。何其欺罔之甚耶。且混称李林等三十员。马琇等百余员、不列姓名、殊无根据、徒欲颠倒是非、乱人闻听、以文其奸耳、臣等职忝所司、先是误蒙简命、悉心查革、唯知奉行明诏、无复顾忌、夙夜从事、而臣等亦自谓殚尽心力、庶几无有遗憾矣、奈何刘缵等、勾连成党、朋比为奸、借力回天、挟赀通神、朦胧奏辩、既而尚书彭泽等、知明诏之不可不遵、知罔功之不可不革。知公论之不容但已。知臣等之不出于私。力遏群奸。抗辞执奏。中外之人。咸谓 陛下必昭然垂日月之明。赫然震雷霆之怒。必将刘缵等拏送法司置之重典。以为抗违奏扰者之戒。不意 陛下徒是该部之言。而复贳刘缵等之罪。虽于裁革职级。无所改更。而于前后诏旨。尚有未信。夫正德元年以后在京在外官旗军舍人等。但系例外奏带。及称报効。在各边各处或一人数处。或一时二三处报功。或并功升授官旗者。除原祖职役照旧。其余尽皆除革。敢有抗违妄奏者。俱问发边卫充军。此 陛下即位之诏也。被革人员有朦胧奏辩的。你部里及该科参奏重治。此该部覆题臣等所奏。奉 陛下近日之明旨也。且臣等革过刘缵等六十九人职级。无一人非诏例之所当革。该部前后查覆。无一人有所亏枉。今刘缵等两次奏辩。则是抗违妄奏。既犯明诏问发充军之条。朦胧奏辩。又犯 陛下参奏重治之旨。此而可饶。则号令不足以示信。法禁不足以惩奸。参奏之言是而重治之法厄而不行奏辩之言非而抗违之情置而不问枉直并存。可否淆乱。臣等切恐四方闻之。得以轻议其新政。且瓒等小人。微如虮虱。何足爱惜。而 陛下以身庇之。此盖 陛下左右近幸之人。或纳其贿赂。或私其党与。或欲市私恩。以阴结邪类。或欲假宠昵。以干预朝政。为之巧说阴谋。以误 陛下也。如蒙伏望 皇上念 祖宗之成法、不可不守、人主之大柄、不可下移近习之言、不可轻信、名器之重、不可假人、嘉靖之诏令、不可渐改、正德之弊源。不可复开、小人之志、不可寖长、天下之事、不可再坏。俯从臣等所言、将刘缵等拏送法司、遵照诏旨、从重处治、则人心知畏、法令不挠、中兴之治 陛下可垂拱而成矣、
  章给谏奏疏(疏)
  章侨
  疏
  纠劾近幸疏
  追罢遣差疏
  严禁令以杜奸谋疏
  纠劾近幸疏【紏劾近幸】
  先是东厂太监芮景贤、接受民人赵纪词状具奏追勘、误蒙 陛下过听不疑、辄差官挍将知府郭九皋等一干人犯、拿解来京问理、巳经刑科批帖去后、都给事中刘济、会臣等驳言之、于是景贤有分理之奏、陛下褒崇奖借、侈美溢情、虽古寺人披吕强张承业秦翰等。若无出其右者。使诚操守而廉慎也。才识而老成也。行事而安静也。 朝廷委任。臣方为得人贺。而安所庸吾喙。奈之何其不然耶。只以拿官一事言之、其罪状有六、 祖宗设立东厂、缉事止访得京城内外事不得妄受远方人词名为缉事衙门、京城内外、密访逆谋、妖言等项重情、原不该受外方民词。景贤无事而案赵纪之状。罪一。先年张锐张雄等。虽当天地闭塞之时。狐鼠纵横之日。其或有词不当理。则送法司。景贤招权无上。作威作福。而甘出锐等下。罪二。受词误矣。奏行彼处抚按勘报。一吏人事耳。何必追提来京。天顺年间、大学士李贤极言锦衣官挍差出害民。 英宗为之禁戢。成化中、大学士商辂又复言之。时坐厂汪直也。至弘治以来。此风顿伏。号称我明成康。正德不足论也巳。景贤奏差此辈。手握驾帖。两处拏人。未免骚扰地方。置 陛下有过之地。罪三。知府秩二千石。视古诸侯。今之所谓方面。 天子与共安天下者也。故治理异效。玺书褒嘉。九皋虽庸知府也。一旦差人数千里外槛械之。奴虏之。殆贾谊所谓不可令众庶见者乎。辱 朝廷名器。失士大夫心。罪四。会题时、臣等咸谓景贤以安静闻、不应有此乖谬、归咎理刑千户正为内臣出脱耳今自任其事是明与建言者树敌也其必千户陶淳为之、今而曰未尝被其愚弄、将谁欺与、夫陶淳京城三尺童子、皆知其恶、或呼为陶蝎、岂景贤独不之知、邢政主文于内、陶淳行事于外、彼此相扇。搜洗作奸。正恐景贤由之而不觉也。夫不知而用之。谓之不智。知而纵之。谓之不仁。不智不仁。其究不忠。罪五。近言者指陶淳罪状。不闻景贤考之于理。罪人不在临洮永平。而在萧墙之内。乃欲以身庇之。畜其猛狗之力。覆车在前。明鉴不远。失今不治。后患益深。罪六。夫此六者、 祖宗有神灵、 朝廷有法度、天下士人有公论、景贤其何说之辞、老成廉静。不如是也。向拿主事陈嘉言则以太监温祥为之讼者、有说也、乃今轻信一民人、而使拿一官府、自此开告密之门、长刁恶之风、兴罗织之渐、蒙衣冠之辰木、解志士之体、变成法之良、蠹嘉靖之治、蹈正德之乱、是误 陛下者。前有崔文。今有芮景贤矣。可胜诛哉为景贤计、闻言引咎、亟请停差、将人词连送法司。以谢天下。天下之人。皆将闻景贤之贤也。如此而能不惮改过。裨补新政。如此则臣等亦与有休焉。默之可也。如其执迷自是。不能会释。终为乱法之臣。乞将景贤罢斥、将陶淳邢政拿送法司、将郭九皋等一干人犯、改付相应衙门问理、速罢差遣、天下幸甚、
  追罢遣差疏【罢遣织造】
  臣愚无状、顷于织造一事、过为忧时之计、冐进逆耳之言、言在带宀巾意在专差、葢庶几乎范祖禹所谓先事之戒者、殆犹持束艹而障必溃之波、以杯酒而杀巳然之火、天下必有笑臣之言者、既而该监局果有此奏、该部之议、虽惟其长、遣官之命、竟由中出、悬河无所施其辨、而回天无所庸其力、天下又必有咎臣之言者、臣是以不避烦渎、为 陛下从长再筹之、尝闻中兴之君。与创业等。 陛下起自藩服。再开天地。推论祖宗令甲与近年事例不同则内官之应遣与否昭然可知矣则宜以 太祖 太宗为法。苏杭遣官织造。国家令典原无登载虽曰有成化弘治年间事例。维时天下民物富盛。且中官多贤诚有秀才所不如者。前日该部之言尽之矣。以今观昔。大不同。正德之积瘵未起。嘉靖之新恩未孚。议者乃欲急急于此。治理进退之几。人心去留之际。可不熟思而审处耶。何者、 陛下力行初诏。虽唐虞三代可至。乃不旋踵而弃其大。以欺视百姓。此端既开。百孔沸出。正恐元佑之补缉。不足以胜绍圣之纷更。天下自此多事矣。又况奇灾酷戾。布满寰区。东南水旱。有白头老父所未尝见者。守臣哭痛之言。 陛下不闻之邪。正宜下罪巳之诏。开直言之路。以博求所谓赈恤之方。袽漏沃焦。如恐弗及。奈何以此举为亟乎。传闻四远。相望危疑。安知穷民不聚曰。十五六年未死之余。延望今日。乃尔其终穷矣。土崩瓦解、不可复合、谁谓东南之民素弱。不足以烦九重之虑哉、譬之羸瘠之人。加以重负。使日行百里。此必死之道。国家以东南为腹心。未闻腹心受病。元首四肢。得以保其安康者也。为今之计、上焉者望 陛下俭德令图。服澣濯以临朝。躬节约以率下。专意培养。二三十年。口不道侈靡之事。务使元气充足。百姓富实。如文景如成康。如 祖宗之旧可也。不得已而思其次。服用等项。必不可缺。则宜如该部斟酌。移文彼处官司。如法织造。以时进供。有不堪者。罚及主管。庶不劳中官之跋涉。亦可也。又不得已而思其次。必欲藉中官者。亦宜迟缓数年。候天道顺成于上。人情欢洽于下。东南足有生意。如成化弘治年时。然后简内臣之贤者一人。去彼勾当即回。庶不烦扰地方。亦可也。三者之外。无长策焉。今此举虽所遣得人。未必皆饥虎之流。而所用参随。能不纵猛狗之恶。臣又访得积年参随之官。或官袭缨绅。父子兄弟。世济其凶。论拨置不遗其奸。语诛求必尽其术。且又多造违禁服色私带来京以射厚利揆之明法。罪在必诛。若此辈者。实参随中之鹰犬。织造中之蝥贼也故今传闻此辈。皆悉力营办。以为肥已之图。中官之好事。而不惟大计者。则又从而亟欲和成之。噫利止帚参随。怨止帚中官。利止帚中官。怨止帚主上。所得者衣服。所失者人心。以理势推之。其于治乱安危。所系有不可以逆覩者。 陛下曾一虑及此否耶。
  严禁令以杜奸谋疏【谨微杜奸】
  迩者南京 孝陵神宫监司香内使谷大用、奏为恳乞天恩、司香图报、以便调理一节、 陛下付之该部知道是盖不与其进也。仰惟 圣明锐意中兴、决不为此辈所惑、而臣切有过虑者、则谓谷大用等罪大恶极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幸未即诛、方将喘息不宁犹恐不得首领巳没而何敢于自鸣哉其为此谋。盖以尝试 陛下也。不于此时。早辨而痛绝之。死灰复燃之心。羸豕踯躅之势。岂一大用而已。此臣之所为过虑也。痛惟 先帝初政清明、可继 列圣之美、未几为大用等所误、内连瑾贼、外引宁彬、树八党之凶酿十年之祸、而污我明百五十年之治、遂使 先帝不得正其终、论者言之备矣、 陛下知之悉矣、是故节奉钦依、列其罪状、则曰他每随侍 先帝、朋奸党恶、百计蛊惑、杂间宫闱窃弄威柄、变乱成法、放逐大臣、陷死忠谏、导引巡游、招权纳赂、盗窃名器、冐滥爵赏、古今大恶、神人共怒、本都当从重治、姑且宽处、谷大用丘聚降俸、南京 孝陵司香、钦此、乃正德十六年四月之明旨也。禁其夤缘、则曰谷大用魏彬张永等首先党比蛊惑、专权乱政、张锐张忠张雄于继苏缙孙和刘养等、相继进用、彼此效尤、朋奸坏事、几危社稷、贻累 先帝、俱罪恶深重、朕在藩邸、知之甚悉、且新政之初、姑从宽发遣黜革、岂容夤缘、再乱天下、即引明旨以立说不烦词而意已明矣今后但有与他每交通请谒的、即系奸党、一体从重治罪、嘉靖元年十月之明旨也。夫天语戒严。威于雷霆凛于鈇钺。由前旨则大用等死有余辜由后旨则大用等生无还理不知一旦何所窥瞷。何所倚赖。故违诏旨。而敢于陈乞如此。叙奉迎之劳。怀 康陵之便。假生还之语。投干进之机既误 先帝。复欲误 陛下。既误 先帝于御前复欲误 先帝于 康陵其为设谋积虑可知也。罪不容诛矣。臣谓不早辩而痛遏之。而姑从应之。恐乘间伺隙。每饭不忘。一邪先登。群凶竞起擅久偾之毒。而甘心于熟路不但一大用。不但如往时而已也 先帝既误 陛下容再误耶。且今左右诸臣。号为老成练达者有之。所望中外夹持。共塞蹊径。将小人自无容足之地。万一虑不及此。而轻启其窦。致被复乱天下。将来玉石不分矣。臣之所过虑。尤左右之所党恶者也。关系匪轻。法宜禁绝。不惟是也。臣又风闻有等先年坏事罢闲文武官吏人等或以考劾。或以裁革。自宜畏罪远去。老死牖下。未为不幸。顾乃潜住京师。交通往来。夜聚晓散。鬼秘神奸。或乱衣冠以混众或假名姓以欺人。或挟货以营求或流言以飞谤。变黑以为白。倒上以为下。权门乞哀。怨家致仇。恣肆浸淫。渐不可长。凡此皆先朝之罪人。新政之所宜诛而不诛者也。迹其奸谋、去谷大用等无几矣。如臣愚虑亦合通行禁约、伏望 陛下大奋干刚申严巽命、先将谷大用、远徙以示决不复用之意然后敕司礼监及南京守备衙门务各严加钤束其有夤缘如谷大用等。前项罢闲官吏人等。希图复用。蠹害新政者。宜着缉事衙门通行访拿斥逐。务在尽绝。不得容隐回护。知而不举者许臣等科道指实劾奏。以故纵论。仍望 陛下以谨微之思图励精之治庶上下一德、法度整严、久安长治之策、端在此矣、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二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三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顾开雍伟南选辑
  檇李黄子锡复仲参阅
  徐司马奏疏(疏)
  徐问
  疏
  议处地方事宜疏
  修举武备以无忘不虞疏
  议处地方事宜疏【贵州地方事宜】
  一处调边军以实营伍、照得国家防御、莫重于军、充军之罪、莫若于边、贵州古为牂牁罗施鬼国。外连四省边疆。内接九夷巢宂、如都匀卫则近广西南丹等州。普安卫则联广西泗城云南沾盆等州。乌撒卫则同四川乌撒府及近乌蒙镇雄等府。永宁卫则同四川永宁宣抚司。铜仁府则密近湖广五寨镇筸等司所。俱军夷搀杂。实西南极边之鄙也。迩者贵州卫所军人。或因三次逃回、或因为事例应改发定发边卫与极边卫充军、正犯身故、子孙替役、清勾发遣、动差军舍管押、沿途应付、骚扰驿逓、及至中途或到卫身故、或随解随逃、该卫既无实伍之军原籍又多勾补之扰况贵州巳极边陲。军粮折色廉薄。兼放荞荳征调穵运。身阽危亡。率多逃移事故。所存十无三分之一。若复一例改调。不虑将来。求之尺籍则愈空。揆之事体又无补。合无今后凡遇勾补三次逃军、及为事应改发问发边卫充军者各省自有边腹腹里改调即注本省边方既可以实边又可免逃亡勾稽腹里亦便之矣容令臣等酌量地里远近俱发本省沿边都匀普安乌撒永宁毕节等处卫所充军、应该及边卫分者、调发前项沿边卫所地方哨堡、常川守哨、永不许更番休息、其问发例终本身者待其身终。子孙仍补原卫。庶穷边营伍可以少充。而各处官司。得免逓相勾扰。道途亦省供亿之费矣
  一谨察边防、以杜后患、切照贵州地方、思南乌撒永宁都匀等府卫所、与四川乌撒府、永宁播州宣抚司广西南丹泗城云南沾益等州、湖广镇筸地方密迩、虽设有土官。而迹多凶骜。虽仅供粮马。而大半生苗访得土官及守御军职军人。溺近忘远。或与外境土官土人结亲往来。及通彼处苗人。耕种买卖。久而启衅煽祸。以致拽兵雠杀。残害地方。军民肝脑涂地。征诸往事、当思预防、合无议行广西云南四川湖广抚按官、及臣等、各转行该道守巡官、严加禁约邻近贵州地方土官、今后再不许与贵州卫所军官军人土官往来结亲。耕种买卖。引惹衅端。拽兵雠害。巳往者或令改正。或绝往来。以后有犯引惹衅端。贻害甚者。鞠问是实。远方多玩法比例不可不严比依境内奸细走透消息于外境律论以斩罪其土官有犯、各从重参奏、处治施行、庶法令严明、防边可固、而将来构煽之祸或可消矣、
  一就近用人、以便职业、据贵州布政司呈、议得本省衙门官员、原系裁减、旧官巳去、新官未来、学挍印记、缺人掌管、多以各卫经历、年长生员代署、又况惮于远方瘴疠、弃职潜回、或因不服水土、动遭物故、查得天顺年间、就禄养亲事例、本省儒学训导官、此例今巳通行各省直矣俱以本省科贡出身者铨注合无查照前例、遇儒学教授学正教谕有缺、将本省科贡出身、选在别处儒官升补、训导有缺于本省贡生内、择其盛年绩学者照缺铨注、给凭前来管事、庶学校不致缺人、而文风亦稍振矣、等因转呈到臣、议照本省教官、累年多缺、实因地方瘴疠险远。选者畏难。任者物故。士气不振、教道寖微。莫甚于此。周官乡大夫群吏献贤能之书于王。登于天府。退以乡财五物询众庶。使民兴贤。出使长之使民兴能。入使治之。盖以其贤能长治其乡里之人者也若于本省科贡出身教官贡生推升选补。委于人情事体俱便。其府卫等衙门首领官员。亦于本省或附近云南四川之人选用。均于风土相宜。职业不旷。乞命该部从长查议采择
  一节省文移、以苏边困、据贵州布政司呈据平溪新添帝里亦资孔帝场水西毕节等驿、各申称该卫马馆铺陈库役、止是夷人编役答应、亦无解发官钱。及包揽侵克滥给骚扰等弊。但贵州去京师七千余里。与腹里不同。四季造册。纸札工食无从取派。该左布政罗方、议将贵州三十三驿、驿传本册、按季造报者、每候年终通行类报奏缴等因、转呈到臣、议照贵州宣慰司并有司所辖、皆诸种苗夷。不通汉语。马馆供费。固守前规。若文移既多则科派无度官吏有督责之扰。夷民苦琐屑之求。揆其困穷。实难攸措。合无依其所拟。将贵州各驿传本册、按季造报者、特以夷方为之裁节、通于年终类造奏缴、若唐时韩愈所论。蛮夷悍轻。易怨以变。故常薄其征入。简节而疏目。时有遗漏者不究切之意。果有滥给包揽等项情弊。容令臣拏问从重止帚结。庶使夷人困敝、可以少舒、道途供亿之费、亦少节矣
  修举武备以无忘不虞疏【修举武备】
  臣生长南服、发迹儒生、误蒙 皇上擢臣兵曹之佐、虽才不足以充任、而志不敢以旷官、顾兵事未可易言、而无患贵乎有备自黄帝以迄于周、巳立丘乘奋武卫、暨伍两军师、秋狝冬狩、治兵振旅之法、益密且勤见于书史周官可考也、我朝荡埽胡元、混一华夏至 皇上圣人文武刬除弊政、中兴太平、而惟大都形胜、北临二镇、西距三边、皆逼近虏冲、埶难宁戢、兼以 武庙朝。尝调边兵从征留驻。长其狎玩骄强之习、而将领素非威望。且乏操纵统驭之才。时舛纪纲尤堕军实。仰赖 皇威懋昭大业、而安边威远之道或不能无少损矣、况今套虏方张、秋防正急、选将练兵之策。尤宜臣下朝夕讲求、臣谨以道路一得之闻条为八事、上尘 圣览
  一预畿兵以重声埶、顺天府霸州文安县等处。古为幽冀。人习悍强。且密居畿内。实若周官六乡六遂。汉为六郡良家之地。王者六师之所出也。乡兵之设江南不宜北直山东等处最宜举行但以后世兵农既分。舍其长技。彼既挟无所用。必且恃力乘人为寇攘者矣。况京军脆弱且甚。宜思所以增壮而羽翼之。往闻有招军之令。急而行之。亦一策也。然召民为军。巳失国家定藉仓卒应募类非土著居人既无父兄产业以籍稽查。未免徒耗衣装。冐叨粮赏。遇利则先趋。见害则退避。然则缓急将何所恃乎。臣愚以为平居无事、宜申饬巡抚巡按出巡之日、督同兵备分管府官、悉心查访、旧团保长、于原编火夫内、有年壮膂力过人。并家有二丁以上者。开报壮丁到官。再加精选、纪其年貌贯址、以备乡兵之籍。仍须善加抚谕不得张皇震惊。每选五十名。访推有身家为众所服者一人。或省祭义官为乡长。俾其各相联属紟约。自为教练。不许任其纵逸。别生事端。如上司初至之日。召令面试艺勇。量给犒劳。即放止帚农生业。秋冬务闲兵。备官周历阅实。而再试之。赏其勇禾丸。而教其不能。略如周官寓农大阅之法。每处三日亦即放归仍令所司复其身之役。毋容不才生事官员。差人追呼需索财物纸笔等项骚扰罢民。及常拘留在官。追捕勾摄。以致作奸害人。弗终其用。违者听抚按从重参究治罪、若有缓急。必待兵部题本。方纔起调。冑铠器械该部各预储给。庶使各边夷虏。知内外皆兵。潜销窥伺 朝廷气埶、愈益尊崇、隐然有金汤之限矣
  一练外兵以为羽翼、山东德州武定山西宁山陜西潼关等卫、设为直隶、盖欲犬牙相制以御防外侮。拱卫京师。而京师拥列诸卫。居重以驭轻。强干以弱末。立法之初。未为不善。承平日久。人心玩狎、京军以多役少练。而坐致罢弱。直隶以形分埶远。而久不简稽重以世冑非人。诛求迫急。尺籍虽存。而逃流过半矣正德初年、边事告急、议以参政韩福为大理少卿、操练畿辅民兵、又分行巡按官、阅实直隶卫所武备、盖亦不忘内备、潜消外忧、但当时权用补偏救急。未有着实振举而施行之者。况燕赵涿易。古称悍强。若欲安不忘危。有备无患。当如往年故事。推举内外文职官内。有文武长才。暗晓韬畧。实心廉慎。可以为国赡养军民者。加以佥都少卿之任。一以提督直隶卫所一以提督直隶民兵或行抚按。及邻近山东河南山西陜西湖广抚按。各督同该道兵备守巡等官。着实清查挑选。军丁内精壮骁勇者为一班。次壮勇者为二班。老幼孱弱者为三班。逃故者行移各该抚按清军官协心勾补。务足原数。民兵则尽数精选壮勇。弱者革退。另补复召。募教师分投教演操练。一班二班军兵。马步弓箭鎗刀等禾丸。使之精熟过人。一可当十。十可当百。足以冲锋破敌。横行无碍。其有成効者悉听便宜区处。所在无碍钱粮。供给衣装。什物犒劳。厚其饩廪。或将老幼孱弱之丁量追工食一半以为津贴止令分班更休。防守城郭。其邻近军卫有司所管军余闲民中。武勇过人。有父兄户籍者亦听从宜精选召募。别为营房。一体安插教练。慎选守法知兵。善能抚御军卫有司官、若平时所领官兵有事可以调用不待募选而行则于少保之法分投率领提调。指挥府佐官、领五百名之上、遇有缓急征调行移提督衙门、计程定日、分投赍牌调用、可以一呼而集、有功查例升赏、平居教练。以武禾丸精否。而上下其衣食。使之团营。结众足以相保。欢忻足以相死。赴敌足以相救。金鼓旗物器械务极精明。更休以期。征发以信。先期以赏。后至以罚。兵威振扬。在在有备。可以潜消外夷奸宄觇望之心。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上将伐谋。亦不出此
  一防制达官以需调用、直隶保定等卫分、俱有达官舍目。其骁勇悍强。状貌气习。与汉人不同。所谓非我族类未敢保其不异。但以安插既久。埶难轻议变更。惟在所司。宣 朝廷赤心。以置其腹。时衣粮赏给以安其家。固立纪纲。严饬武备。以一其携贰反侧之念。合行巡抚、督令兵备及该管达官军卫有司。一体钤束。于霜降开操之日。间一试观武禾丸。而犒劳之。常操不必拘演常调不必遣行惟弗得已而后用其长技。如鼌错所谓两军相为表里之术也。又须加意推诚谕信。恤其所私。使知有中国生涯之乐。妻子室庐之系。必得其心而尽其力。庶可无他衅也
  一区处囤丁以防虏患、访得大同等处近郊。多为戎马蹂践。遗弃屯田。并荒闲地土。率多膏腴。可获子粒之利。其四卫余丁就地耕种。或立浮庄。狎习虏寇。小则率众抗敌。大则走臧军堡率土为常。若使官军与之相为犄角清野坚壁。协力拒守。其进无所掠。旬日必将引去。是盖足以凭借声援。为吾羽翼。且不烦粮饷而济者也。迩者城堡不完人无固志。有抵业者多就镇城以居。所遗在堡。类皆游徙单弱罢人。无所赖藉。以为之守。城堡既破。必将深入。逼近边城。而士女震矣。为今之计、宜行抚按衙门、督行该道兵守等官、再行查勘种地居人若干。籍其姓名。若能用此守捍有法虏安得辄入内地严禁该管官不得别项科差索取仍于堡内官为动支银两。起盖房屋。安插居住家口。不许任意星散搬移令其无事。则率众耕牧。虏至则发陴拒战。有功者量加犒赏以固其志。该道官时往巡行督察以作其勤。仍另选委老成知事守法千户一员。日支行粮。责令率领。及于人户内量编立摠小牌头。日轮一人哨探虏贼消息候其将来。即令举号鸣锣。使丁民皆知警备。入则俱入守则俱守不许参差延缓。致生他虞。官军既有此辈以为应援。则气埶自增。防守自固。虏不得以乘虗而突入矣
  一经略边关以防黠虏、看得居庸紫荆等关。皆邻边阨塞之地。中间边墙缺口去处。各处抚按巡关及兵备等官。必能尽职整饬固守。但恐地方广阔。或限于巡历之未周。文移虽频。或苦于奉行之弗恪。又闻各卫守边官军。闇于利害。乘无点闸。径自潜回干家酣宴。如此而不稽察。将来犹可深忧。弘治间曾以通政丛兰经略边关。若使各边抚按留意边防自能了办亦不必差官增此一番劳扰也合无降勑一道与各边巡抚巡关官、督令兵备等官、各躬加阅视边关城墙缺口去处。如有倒塌低薄。即加增缮修补。务须坚实。使边军可恃为守。以卫中华。其各处守边官军。兵备官不时躬亲点闸。若有逃回等项。拏问参究治罪。如兵备仍前怠缓。或委官代行。致令虏贼乘虚突入以贻边患者。抚按官照例从重参究施行
  一鞭策武臣以冀自効、查得见行条例军职有犯监守常人盗律该斩绞罪者、俱发边方五功、立年满日还职带俸差操、此例以为腹里卫分而设。公前在贵阳所条上亦是此意若两镇三边诸处又何发焉夫操持宜责备乎文臣。而磨砺宜激昂乎武职。使其阘茸庸才弃之可也。或平时武勇。偶阻于时埶之末。乘禀气麄豪。或至于跅弛而不捡。一发他方。置于无用。其于边境亦何利之有焉臣以为两镇三边地方。凡若此辈。犯该立功充军者。巡抚衙门查访得实。务秉公心。不必定发别处。俱于军门酌量声息随宜调遣杀贼令其惩创奋发。立功自见如果有功。即与议奏。逓为末减。以赎前愆。或有非常勋绩一体拔用若屡试不效者。仍与重治。庶几所谓不以一眚掩德。如古名将。出于罪戾者多矣
  一专责委以杜聚寇天下以四夷为界限、藩垣为手足、畿甸为腹心、生民为元气、盗贼为痈瘇、选用循廉之吏。俾其洁巳恤民。节财薄赋。所以固其元气。设立兵备江防海道。所以除其痈瘇者也。迩来 朝廷随时设官务为除害而所用之人类多未能举职其狎熟武官。以通私赂致兵政不修。殃民召寇者。固不足道。亦有固避嫌疑。营干他务。以苟需迁转者。有厌弃荒野。延住省城。以密近抚按者。有徒籍刑威。陵轹官属。而于紧要事几。一切不理者。以致民患莫除。盗贼滋蔓。远则四川霸州巨盗。近则福建广东海贼其害固可鉴巳。况今湖广辰常等处。时有旱灾。民多饥殍。里甲散之四方。未必不转而为盗。而洞庭湖又闻时有盗警。失今不治。将来隐祸。深为可忧。合无申饬各处抚按。督令各该兵备江防海道官、各移家于原设紧要地方衙门住札。廉正以率属。咨访以尽情。简阅以实兵。操练以振武。联属里保。俾其相稽。逓设锣鼓。使之相闻。互为犄角。使之相救。坚其险阨。俾之相守。其平时巳能振举武备者。务湏益勤力职以固藩维。以需超擢。其有仍蹈前辙迁延误事、酿成地方大患者、抚按即便参究从重处治施行
  一专内治以杜衅端、两广为百粤、云贵为西南夷、在禹贡荒蔡之外、皆山菁险阻、猺獞罗僰、诸蛮所居、汉武拓地、或稍通中国、或自相盘据、虽设土官统辖。亦仅羁縻。而犬羊狼虎。吞噬无常。终不能使之驯也。奈乎守边将吏、土司宜以时戒约使之和辑而不宜数具兵征代结怨于彼而骚费于此平时不能宣威示信以制其防惟利大征剪除以尽其类不知此类。蕃如艹木。巢充虚。非诛杀可尽。一闻大征兵至。其渠魁恶党。必通乡导。相率走臧。所杀类多住种愚惷苗人。是生民膏血。敛为巨万军储。祗足以饱用事边臣溪壑之欲以易千百无辜之命而巳下耗边境帑藏。上亏 朝廷至仁。盖无一可者。昔宋儒杨时以为边事之兴。多出于饕功幸利之人。不务抚驯。幸其有事。艹薙而禽弥之。以求有功。一有失律。则败衄不支。上贻 朝廷忧。此边吏之大患也。今日遐方。弊正坐此。欲求太平常治。胡可得耶。宜申敕各边巡抚都御史、严戒各该兵参等官务要仰体 皇上好生之心、布其威信、严其阨塞、谨其哨堡、军民村寨、各令深沟高垒。兼预金鼓器械。远近相闻。团结应援。以防其侵轶。发打手官军。不时出哨巡逻。装伏擒捕。以遏其寇盗。督察土官。多方构害需求。而使之得所。查究江西诸处。游食经商萟术之徒。出入夷寨导诱而构之生奸果其自作不靖。雠杀地方。两广则行鵰剿之法。云贵则行挟抚之法。使深居丑类。以无事相安。兵革不烦大兴。而帑藏免于浪耗。其果阻塞官道。攻劫仓库城池。杀虏人众。方议大征。若有无故虚张事迹、聿开兵端以启边衅。致令损师费财。以贻地方之患者听抚按指实参劾从重取治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三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四
  华亭陈子龙卧子 徐孚远闇公 宋征璧尚木 李雯舒章选辑
  王崇简敬哉参阅
  秦端敏公奏疏(疏) 王襄敏公奏疏(疏)
  秦端敏公奏疏(疏)
  秦金
  疏
  灾异陈言疏
  论皇庄疏
  灾异陈言疏【修省实政】
  皇上入继大统以来、昭德塞违、励精图治、动无过举、宜足致祥、顾自去岁迄今、灾变迭见、盗贼、窃发、胡虏跳梁、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窃观 陛下临御未几、政渐弗终、故天心仁爱、特示警惧 陛下登极一诏、百度咸贞、天下拭目、想望至治、比来举措、多与诏旨背驰、百司罔遵、万民失仰、此诏令不能如初也。 陛下即位之初、罢逐庸回、任用耆旧、比闻内阁拟旨、或从中改、至有疏请、徒荅温语、未见依从、此任贤不能如初也。 陛下即位之初、听言如流、朝请暮报、比来事涉戚畹宦寺、虽九卿执奏、科道交章、皆曰有旨、此听纳不能如初也。 陛下即位之初、凡先朝传升乞升等官、一切厘革、比来宦戚之家、藩邸之臣、恩泽过滥、封拜频烦、此慎惜不能如初也。 陛下即位之初、凡奸党巨恶、俱付都察院鞫问、刑部大理寺拟平、比来辄下之镇抚司、台谏论列而不从、法司执奏而被诘、此任法不能如初也。 陛下即位之初、首命户部减玉马坝上等仓场、是年粮艹之半、仍令科道官备查马匹牛羊实数、不免冐滥、事方举行、人皆欣忭、乃因太监阎洪等言、遂寝查覆、此恤民不能如初也。陛下即位之初、遣斥法王佛子、国师禅师人等、禁黜左道、比来误听、乃于禁严之地、修设斋醮、连日不止耗蠹财用、溷渎宫庭、此崇正不能如初也。 陛下即位之初精明充盛、比来 圣躬时或违和、天颜未能如旧、岂燕闲之地、违养心之道欤、此保啬不能如初也。夫 陛下初政所以清明者。政出公朝。而左右不能预也。今政不能如初者政在左右。而公朝或不能知也。唯政不可一日不在朝廷。权不可一日移于左右。所谓政在朝廷者。即昔人所云人主欲权常在巳惟当倚天下公论非必皆其独运也。设公卿以代理之。台谏以紏察之。股肱有托。耳目有寄。即主威重于九鼎。国势安于泰山。自古帝王制御天下。操此术而巳。不然。则内庭外朝之势隔。而信任有所偏。宦寺女谒之情亲。而听受有不察。名曰总揽而权实移于下矣伏望 皇上上忧天命、下悲人穷、思 九庙付托之重、念万姓仰戴之勤、侧身思过、修德格天、使天人慰悦、和气流通、灾异潜消、休祯恊应、
  论皇庄疏【查勘皇庄】
  近传奉内旨、各官置皇庄、及差管各庄官校、臣等闻命、不胜惊疑、夫以万乘之尊、下与匹夫分田、以宫壶之贵、下与小民争利、非盛世之事、替汉高帝令民得故秦苑囿园池、武帝罢飬马苑、昭帝罢中牟苑、均以赐民、下至元帝、亦以三辅公田及苑囿可省者、振业贫民、后世以为美谈、赵宋之君、亦知以京城四面禁围草地、令开封府、告谕百姓、许其耕牧、是前代之主。无不以畿内之民为重者。我 太祖高皇帝以应天等处为兴王之地。夏税秋粮。不时全免。 列圣相承此意。有隆无替。何正德以来、奸猾无藉之徒、乘时射利、沽恩冒赏、多将畿内逋逃民田、投献左右近幸之人、而左右近幸、不念畿辅重地、献謟取说、乃遂奏为皇庄、弊源一开、无有穷极、况管庄内官、收租官校、俱城狐社鼠、侵欺攘夺、为害万端、利归贪狡。怨归朝廷。为新政之累不浅。乞差科道部属官各一员、分诣查勘、自正德以后、系额外侵占者、给还其主、管庄人员、尽数取回、又宝源吉庆二店、该纳课程、弘治以前、系顺天府批验茶引所官攒取受、按季解部进内府、后太监于经奏为皇店、科取扰害、人皆怨咨、乞将二店课额、依弘治年例行、庶军民乐业、上下俱利、
  王襄敏公奏疏(疏)
  王以旗
  疏
  御灾要事疏畧
  条陈河道事宜疏
  漕河四事疏
  修边事宜疏
  延绥军饷疏
  御灾要事疏畧【修省要事】
  一明 圣学、请每日退朝之后、召见大臣、宣问讲官、勿为左右所间、一信诏令、请大书即位明诏揭于便殿以时验问有司参行效否。遇有陈乞内降。与诏旨相戾者。许科道指实具奏。一防矫伪、请遵 祖制、各衙门章奏、悉发该科抄行、听其封驳、如近日处张汉赃银、司礼监从中署免、该科不得与闻、各衙门无凭照出、恐滋诈伪之端、一公爵赏、请慎重名器、爱惜人才、锦衣卫所及卿寺衙门、宜择人任事、不得滥用旧人、
  条陈河道事宜疏【河道事宜】
  一管河官、止令专理河道、不得别遣、效劳着绩者、不问崇卑、一体旌擢、一河道贮库及椿草银两、并本部事例、户部无碍官银、俱听随宜支用、一各项船只、停泊巳久、一遇河通、势必竞先、宜申明条约、先尽运船及进解黄船发行、余皆不许搀越、把总等官、无得迟延带货、一国初漕河、惟道徂徕诸泉、及汶泗诸水、至景泰弘治年间、黄河始自至。于时督理大臣如徐有贞白昂刘大夏犹极力排塞。藉河済运如引寇入室不资以济运也。以其势猛水浊。来则冲决。去则淤垫。且迁徙不常。害多利少耳。今幸黄河南徙。诸闸复旧。其野鸡冈新开河道。宜浚山东诸泉入之。以济徐吕二洪。沛县以南。仍筑长堤聚水。如闸河制。务在有利漕运而巳。又今之议者。有谓引沁水自武陟而至漕州。向济宁出永通闸入运河者。有谓引漕舟由江淮入黄河达于阳武。陆运百里入卫河。直达天津通州者。又有谓海运固难。中间平度州东南。有南北新河一道。元时常治有闸直达安东。南北悉由内洋而行。路捷且无险者。此皆今日所当多方讲求择便而从事者也。
  漕河四事疏【漕河】
  漕河仰给山东诸泉水、贵以时疏浚、近巳会同各官、清理旧泉一百七十八处、复开新泉三十一处、俱入河济运。但恐一失疏浚。寻以湮塞。主事一员、势难遍历、乞分隶各地方守廵兵备等官、兼理其事、一徐吕贰洪、为运道咽喉。山石险峻。非水深数尺。莫能行舟。闻旧曾置闸束水。乞于境山镇二洪下。各建石闸。旁留月河。以泄暴水。沙坊等浅。由河广漫流。更宜筑四木坝。武家沟小河口石城匙头湾诸浅。预置方船。以防捞浚。一漕河两岸。原有南旺安山马场昭阳四湖。湖水涸时水反在运河下名为水柜所以汇诸泉济漕河也被豪强估种。蓄水不多。而昭阳一湖。淤成高地。大非国初设河初意。乞委官清查。添置闸坝斗门。培筑堤岸。多开沟渠。浚深河底以复四柜一黄河南徙旧决口俱塞。惟孙继口独存。导河出徐州小浮桥下。徐吕二洪。此济运道之大者近以兴工挑浚、但黄河变迁无常难保不复淤塞。乞于本口多开一沟。及时疏浚。庶上流有所受。下流有所泄。而二洪常得接济矣。
  修边事宜疏【延绥修边】
  延绥一镇、自定边营瓦楂梁至龙州城为西。自龙州至只山为中自只山至黄甫川为东。东西延褒千五百里。力难并修。西中二。旧为虏冲。而西事尤急。今宜先事于西。第地歉民贫。工役无措。欲量调三镇军夫。并派西凤延庆等府州县民壮。及多方召募。可足三万人。俟春和无警。工始定边营以至龙州。期以二三年竣事。则平固延庆。可保无虞。其中仍督本城堡官军。随宜修筑。
  延绥军饷疏【延绥军饷】
  近日新筑延绥边墙墩台、其募军防守月粮、乞以见在军饷借支、俟发年例银处补、又陜西西安四卫屯田、计二万七千顷、除见在军士屯粮、尚余地九千顷、其巳种者当免其上纳、即抵月粮、未种者宜如陜西见行顶军法召种可得军五千余人、且省募资月粮、但令赴边防秋、官军两利、先年抚臣余子俊开设榆林卫时、将延庆二府州县民户。每粮二十石。免其输纳。佥兵一名。自买马匹骑征。谓之免粮土兵。今此等军人。逃亡绝少。宜照前法修举。不独全陜有赖。各边似皆可行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四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五
  华亭陈子龙卧子 徐孚远闇公 宋征璧上木 彭宾燕又选辑
  黄波仙孟澜参阅
  竹塘集(疏)
  蒋曙
  疏
  兴革利弊疏
  兴革利弊疏【天津事宜】
  臣闻兴利则弊除、民安则盗息、理势自然、无容议者、臣误蒙任使、授之宪职、寄以戎务、军民困苦、颇加详悉、臣敢不罄竭驽钝、图报涓埃于万分一二乎、但城池之修理、必资财力、奈何闾阎憔悴于兵荒之余、官府窘蹙于征求之急、公私告竭、上下俱困、虽欲以佚道使民、而民有弗堪使者矣、军马之操练、贵乎有人有马、奈何旗军余舍、虽二万有奇、而办银当差、所余无几巡捕马匹、仅百有五十、而倒死追赔、方纔过半、虽欲大振军威、而自弗能庸其力者矣、况此又当河济之冲、舟楫必由之路、人夫之接逓无虚日、顾值之追偿无尽期、殆亦毒赋之蛇、苛政之虎、为第一重患而不欲以尽言者、则困苦从可知巳、夫天津三卫、实东南藩篱。京师羽翼。今差役若是其繁重。营伍若是其空虚。平居尚不能支。有急将何以为御哉。是诚拥兵备之虚名、负 朝廷之重托、万一误事、虽诛无补臣谨将兴利除弊、可以苏困苦而安地方者八事、备细条陈、伏望 圣恩轸念天津、为畿辅控海之地、今昔多盗之区、特勑兵部等衙门详、臣所言、俯赐准行则凋弊或可少苏、军威或可少振、而地方可保无虞矣、
  计开
  一量存操军。查得天津三卫、节年供报正军、余丁三万五千三百二十有奇、其数不可谓不多矣、比因逃亡老幼贫难残疾、例该优免、被贼掳去哨瞭调卫事故等项、开除一万一千八十余名、见在正军余丁二万四千二百四十余名、春秋两班京操调去七千四百一十七名、运粮正帮军余七百二十二名、帮军帮操五千六百三名、近日陆续补军正帮余丁五百九十九名、领太仆寺官马、并本卫巡捕小马、吹手正帮余丁七百一十九名、南北修河浅夫正帮余丁一千五百二十二名、官仓斗级正军余丁二百五十五名、指挥千百户等官、例该军伴余丁五百五十五名、禁库看守神木后府、临清遮洋工部等敞、正军余丁七百九十五名、办纳军器颜料黄穰苗氷窖芦苇木炭儒学斋夫均徭等项银共三千一百九十三两二钱、用去上中下三等九则余丁五千三百五十四名、此外止遗余丁七百名、在卫守城正操、再无别项区处、夫以襟喉之重镇而仅存数百之余丁间有他故不能尽数为用列不成行聚不成队何以振军威而摄服奸顽也哉是亦可以寒心也巳、旧岁流贼生发、幸存京军操练、城池赖保无虞、今盗贼宁息、悉令轮班京操、以致营伍空虚、缺人操守、倘遇有警、将何备御、臣访查得大宁都司、保定左等五卫、春秋两班京操旧额官军、共一万员名、后因奏准存留八千员名、在卫操备、止调二千员名、赴京轮操、今天津三卫、与保定左等五卫、事体相同、况天津去京城不数舍而近实为东南藩屏、今行伍空虚、深为可虑、如蒙准臣所言、勑谕该部、查照保定左等五卫事、例将三卫春秋两班内、每班量留一千五百员名。或一千员名回卫操备。振扬军威。保障地方。有事仍听京营调遣。实为便益。
  二查复漕卒。查得天津三卫原额、运船三十七只、该正贴旗军七百四十名、兑运山东民粮、弘治十二年、五月二十三日、蒙兵部题为增武备以防不虞事、会查得北直隶德州等九卫、兑运山东民粮、并支运粮米赴通仓上纳、俱系北方精壮之军、若将此等官军、兑出在京操练、却令遮洋空闲运船代运、实为两便、移咨漕运衙门、自弘治十三年为始、将德州等卫军、退送团营操练、兑运米粮、斟酌分派停当、径自具奏准行、户部转行天津三卫、将官军退送团营、轮班操练、运粮船只、巳经革罢外、正德二年十二月初三日、蒙漕运衙门题近准兵部题为公务事、要将通州等九卫京营、见操正军一千名不动、再于各卫、另选余丁一千名、同原掣回余丁七百名、照旧漕运等因、题准、蒙行各卫照旧复设运船、天津等三卫、该船三十七只、天津卫一十五只、天津左卫一十二只、天津右卫一十只、每船运军一十名、每军贴丁一名、三卫共享正贴军余七百四十名、见今领运、臣思运粮船只既令遮洋代运。原运军余。止帚之团营操练。是诚官民两便。彼此相济。虽千百年行之可也。奈何近因漕运衙门官员经过、德州等卫、被其不听节制、不行应付、以致奏复运船、船既复矣、而官军尚在团营、不蒙掣回、遂令冲要卫分、重拨官军运粮、将欲爱之、适以害之、营伍空虚、为是故耳、如蒙准臣所言、再行查议明白、如果运粮船只、难以革去、合将团营旗军、退回领运、如果遮洋空船、可以代运、合将各卫运船、仍旧罢革、如此庶使军无重伍。卫无重差。营伍可实。地方可保无虞。实为便益、
  三辩理浅夫。查得天津三卫、自城南稍直口起、直抵南皮县、白洋桥口、止为南河口共浅铺二十九座、每座该正贴丁二十丁、共享人丁五百八十丁、河开则捞浅修筑堤岸、河冻则办纳桩艹价银、葢缘前项地方、乃三卫屯所、与附近有司一逓一铺、就近应当、官民称便、奈何此外续添有北河口夫者、蔡村上下是也、始因通州镇守陈都督、起倩三卫夫役、修理耍儿渡口、岂意工完之后、分拨看守浅铺、遂沿为常、不行放回、三卫共铺一十五座、每座堤夫二十一名、每名该贴丁二丁、每铺用人丁六十六丁、以三卫十五铺计之、共享均徭余丁九百四十五丁、老稚号为苦差贫富不甘应役、葢以道路言之、则往返屯所、将及七八百里、而非其地。以岁费言之、则每夫用银不下五六七两、而难为供。此等夫役、既非原额之数、即今河口。又无冲决之虞。况查得白庙儿等三铺、俱坐定边卫中所百户王聪文兴骆忠屯堡、大蒙村等一十二铺、俱坐武清卫县地方、各该卫县、先年设有老人浅夫、即今不知作何安置、却将三卫极远屯所。编佥军夫到彼。舍近而求诸远。去易而取诸难。地方所累。莫过于此。合无通行抚按、并总理河道大臣查勘是实、乞将旧借看河浅夫、尽数放回原卫当差。以苏困苦。仍将前项附近卫县居民编克、实为便益、
  四减造军器。查得天津三卫、每卫每年四季、额造明盔八十顶、榇帽八十顶、茜红缨八十个、攀全一百六十条、青布齐腰铁甲八十副、弓八十张、白丝弓弦一百六十条、箭二千四百枝、撒袋八十副、撒鞓袋八十条、斩马刀六十把、刀鞓袋六十条、腰刀八十把、青线挽手八十条、刀鞓袋八十条、圆牌四十面、该颜料银四百六十九两五钱、以三卫计之、共该颜料银一千三百八十四两二钱、俱系均徭余丁、逐年办纳、并无有司相兼料造、然军器固兵仗之不容缓、而均徭亦该余丁之所当办、奈何卫分冲要、差徭频繁、春季未完、而夏季又临、今年未解、而明年适至、况起解交纳、又有不忍言者、臣查得大宁都司保定左等五卫、与茂山卫、皆自保定府领料、河间等三卫、与沧州守御千户所、皆自河间府领料。军三民七。相兼成造。夫均一直隶卫所也。均一成造军器也。季造同。数目同。夫何彼则三七办料。此则全累军余。地方所累、莫甚于此、合无通行抚按衙门、查审直隶均徭稍轻府分、照例三七料造、否则将卫七分、民料量减二分、各兑领如再不然、移之别府则有争执之患若照灾伤轻减此则可行乞照灾伤轻减事例行下三卫永远减半成造。以苏困苦。实为便益、
  五编充囚兵。查得天津三卫、水路要冲、送迎交代、北抵张家湾、南抵沧州、皆四站之远、俱逆水而上、一逓往回、计以旬日、人夫牵挽、百状其难、向有地土、取子粒可以雇夫矣、今则输之国用、向有牙行取余税、可以雇夫矣、今则属之公帑、既无余丁可差、复无州县协济、只循旧规、每月正军一名、食粮八斗者、办钱二十四文、六斗者十八文、三斗者止九文、以三卫计之大约月得钱一十八万有零、折银二百五十两有余数至于此、不可谓不多矣、原定雇值、仅偿其力、固未尝过与、而滥费矣、奈何进贡船只、原无定额、来往公差、月无虚日、得不偿费、迄无了期、其受累可胜言哉、臣看得属军卫充徒人犯、情甚可恶者、发密云、情稍可恕者、发梁城所、各照徒限守哨、但前项地方去天津未为甚远哨瞭未为甚艰、况徒一人则返缺一人之差。去三年则返避三年之役。随解随逃。两不得济合无行令巡抚巡按、并臣兵备衙门、一应充徒人犯凡属军卫情重者、照旧发密云等处守哨外、其情稍轻、并属有司者、明开备细脚色、俱照例发武清县、直沽巡捡司应充囚兵。挨次差拨。少助夫丁。徒限满日、一体疏放、愿出雇值者、每徒一年、出银一两八钱、月出银一钱五分、明立簿籍作正支销、或曰充徒之辈、亦多窃盗掏摸、无赖光棍、诚恐羣聚非为、或失迷乡贯之人、易于逃匿者、又必于天津三卫、选差能干千百户三员、指挥一员、协同巡捡司官吏不时点闸钤束、若有卖放等弊、罪坐各官、若抚按衙门交代、三卫径申知会、如此则徒犯既有约束、而人夫亦得少助矣、实为便益、
  六协济人夫。查得运河、北自通州、南抵仪真、州县夫厂、巳几二十、其间道里有近远、水路有顺逆、原编人夫有多寡有协济者、有自办者、如济宁则两皆顺流而有协济者、如天津、则两皆逆流而无协济者、如德州夫、至七千有余、而多者、而沧州夫仅一千有余而少者、同此水路也、同此应付也、而道里之远近、人夫之多寡如此。人情劳逸、不言可知、况天津三卫、人夫出自贫军膏血、又无有司协济。月钱不足。则借之干官库。官库匮乏。则贷之于富民。动以千计。经年莫偿。其受害又何可言哉、合无行令总理河道、通查运河一带夫厂、原编人夫、本色若干、折色若干、斟酌道里远近、定泒人夫多寡、易而多者。损之以益其寡。难而寡者。补之以济其不及。毋限南北。毋分彼此。或查顺天永平差轻去处、或将真定保定僻静州县、以近就近、定拟数目、通融协济、或本色、或折色、依时解赴、合于上司发属差拨支销、庶使难易得中、劳逸不偏、官民两便、永久可行矣、
  七分豁苇粮。查得先年没官艹场、一处坐落顺天府武清县地名宝船口、蒙户部分派天津等卫武清等县承佃、采打芦苇、易米纳官、天津卫天津左卫、各该米九十五石、天津右卫该米六十石、武清县该米四十二石、静海县该米五十四石、杨材巡简司该米一十四石、小直沽巡简司该米二十四石、逓年申送户部、委官主事坐拨天津三卫官仓交纳、除各卫县等衙门、见存管业外、独惟天津右卫地土、因与锦衣卫金灯火把芦苇场连界、成化年间、被其委官、一槩包占、遗留粮米、无从征收、节令本卫城里城外地方摠小甲人户、沿门派征赔纳、未曾分豁、臣伏覩弘治五年八月二十六日诏书内一款、各处水坍沙压等项田地税粮、负累人户赔纳、曾经具奏者、巡抚巡按官查勘明白、照例除豁、今右卫地土、止帚之金灯火把苇场、而前项粮米、却又派之地方火甲虚赔、比之水坍沙压、事理明甚、合无行令户部管粮主事、查勘是实、照例将右卫粮米、依数除豁。否则丈量天津等卫。武清等县见在地土。多余者验亩包征。非惟政体相应抑于地方无累。实为便益矣。
  八迁复驿逓。查得顺天府武清县杨青驿、杨青逓运所、先年俱建置天津城边、基址尚存、军卫有司、两得相资、往来应付、彼此不误、继因彼地光棍、不便作弊、朦胧奏迁、杨青地名、即今僻在乡落、动难稽考、法尽废弛、钱粮每称匮乏、衙门遂渐倾倒、人夫多包揽逃窜、官吏辄畏难推避靡费倍于旧时、应付徒为故事、两京与诸路进贡、或内外公使人员、往回船只、至彼往往无人抄关答应、只得隐忍而去、此人所共知而熟闻者、近者侵欺钱粮、包揽夫役之徒、事发到官、以次追问外、合无行移抚按衙门、查勘无碍、趁今修葢衙门、将照驿逓迁移复天津城边舡只等类。悉仍其旧庶几事有稽考、人不作弊、而往来接逓、不致违误实为便益、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五终

《皇明经世文编》 (176~188)/五百八卷 (明)陈子龙等 选辑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六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杜甲春端成参阅
  张文忠公文集一(疏)
  张孚敬
  疏
  正典礼第一疏
  正典礼第二疏
  正典礼第五疏
  正典礼第七上十三议疏
  正典礼第一疏【正德十六年 正典礼】
  臣窃谓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伏惟 皇上应天顺人、嗣登大宝、乃即敕议追尊兴献王、以正其号、奉迎圣母以致其养、此诚孝子之心、有不能自己者也、兹者朝议谓 皇上入嗣大宗、宜称 孝宗皇帝为皇考、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兴献大王、兴献王妃为皇叔母兴献大王妃者、然不过拘执汉定陶王宋濮王故事、谓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复顾其私亲之说耳、伏承圣谕以此礼事体重大、令博求典故、务合至当之论、臣有以仰见 皇上纯孝之心矣、比有言者、遂谓朝议为当、恐未免胶柱鼓瑟、而不适于时、党同伐异、而不当于理、臣固末未敢以为然也、夫天下岂有无父母之国哉、臣厕立清朝、发愤痛心、不得不为 皇上明辩其事、记曰礼非从天降也、非从地出也、人情而巳矣、故圣人缘人情以制礼、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异同、明是非也、夫汉之哀帝。宋之英宗。乃定陶王濮王之子。此二事与 世庙不合当时成帝仁宗无子。皆预立为皇嗣。而养之于宫中。是尚为人后者也。故师丹司马光之论。施于彼一时犹可。今 武帝皇帝巳嗣 孝宗十有七年。比于崩殂而廷臣遵祖训奉遣诏迎取 皇上入继大统。岂非以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臣伏读 祖训曰、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夫 孝宗兴献王兄也。兴献王 孝宗亲弟也。 皇上兴献王长子也。今 武宗无嗣。以次属及。则 皇上之有天下。真犹 高皇帝亲相授受者也故遣诏直曰兴献王长子伦序当立、初未尝明着为 孝宗后、正统相信兄弟之子犹子也乌得谓之无后耶比之预立为嗣养之宫中者其公私实较然不同矣或以 孝宗德泽在人。不可无后。夫 孝宗诚不可忘也。假使兴献王尚存嗣位。今日恐弟亦无后兄之义。夫兴献王往矣。称之以皇叔父。鬼神固不能无疑也。今圣母之迎也。称皇叔母。则当以君臣礼见。恐子无臣母之义。礼长子不得为人后。永嘉此言不无劫制之迹况兴献王惟生 皇上一人。利天下而为人后。恐子无自绝父母之义。故在 皇上谓继统 武宗而得尊崇其亲则可。谓嗣 孝宗以自绝其亲则不可。或以大统不可绝为说者。则将继 孝宗乎。继武宗乎。夫统与嗣不同而非必父死子立也汉文帝承惠帝之后。则以弟继。宣帝承昭帝之后。则以兄孙继。若必强夺此父子之亲。建彼父子之号。然后谓之继统。则古尝有称高伯祖。皇伯考者。皆不得谓之统矣。或以魏诏、谓由诸侯入奉大统、则当明为人后之义、殊不知曹叡是时尚未有嗣。其诏葢预为外藩援立者坊此有为之私。非经常之典也。可槩论乎。故曰礼时为大、顺次之、不时不顺、则非人情矣、非人情则非礼矣、臣窃谓今日之礼、宜别为兴献王立庙京师、使得隆尊亲之孝、且使母以子贵、尊与父同、则兴献王不失其为父、圣母不失其为母矣、夫人必各本于父母而无二、议礼者亦惟体之于心而巳、今者不稽古礼之大经、而泥末世之故事、不守 祖宗之明训而率曹魏之旧章、此臣之所未解者也、虽然、非天子不议礼、今 皇上虗巳宏大、畴咨众言、倘以朝议为礼之当。称号一定不可复易。且将使天下后世之人。皆知以利为利。而自遗其父母。疑非永言孝思、孝思维则之谓也。臣窃惟此礼乃天经地义、万代瞻仰毫厘之差、千里之谬、此言尚为大臣地故大臣平章。小臣献纳。皆分之宜也。书曰有言逆于女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女志必求诸非道、夫逆心之言疑于忠而未必皆道也。永嘉自立地步亦高逊志之言疑于谀、而未必皆非道也臣愚岂敢导谀君上以自误于不忠。又岂敢昧于自献。以误君于不孝惟圣明体察而裁决焉、臣不胜恳切听命之至、
  正典礼第二疏【并上或问 正典礼】
  臣叨逄圣明、议当代典礼、为万世法程、廷臣乃固执汉定陶王宋濮王故事、以致 皇上恩纪不明、而父子大伦废矣、夫帝王中天地而立、为三纲五常之主、而废大伦、岂小故哉、臣不得巳、乃据礼书、别异同、明是非、上尘圣览、然此非臣一人之见。凡有识者所共知也。间有一二台谏不能开陈。又从附和。交章击臣目为謟谀。诋为希进。由是有识之士。虽有章奏巳具、皆钳口畏祸。无复敢献。遂使万世公议、阻于上闻、祗见臣说孤立、似一人之私也、夫礼以非礼为非。而非礼亦以礼为非。此臣所以不能自巳于言也。唐陆贽曰、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臣愚虽未之学也、其不敢负天子之心、天地鬼神实临之也、伏惟 皇上聪明仁孝、理无不烛、必将从众议乎。世庙初年依违之意正如此耳则众议未见其可将违众议乎。而谦抑之心。未必肯遽违者也。臣窃谓非天子不议礼。愿 皇上奋然裁断。揭父子大伦。明告中外以皇叔父母不正之名。决不可称。则大伦正而大礼定矣。诚又虑夫 皇上大孝之心、郁郁不明于天下后世、臣之罪也、谨录与或人问荅之词以闻、或问今之典礼议者、必以我 皇上宜考 孝宗、而以兴献王为叔父、谓之崇大统也、割私恩也、汉宋之故事也、举朝无明其非、子独以为言者、何也、臣荅曰、此孚敬甚不得巳者也、葢礼之大者、变者也、议之失得、万代瞻仰也、此孚敬甚不得巳者也、子不求诸汉宋之故事乎成帝无子。立定陶共王之子为嗣。仁宗无子。立濮安懿王之子为嗣。则哀帝英宗者乃是预立素养明为人后者也故当时师丹司马光之论于事较合于义似近矣今 孝宗皇帝。既尝以 祖宗大业授之 武宗。但知 武宗为之子也。 武宗嗣位。又十有七年。未有储建是 武宗无嗣 孝宗未尝无嗣也且 孝宗宾天之日。我 皇上犹未之诞生也是 孝宗固未尝以后托也、 武宗宾天之日。我 皇上在潜邸也。是 武宗又未尝托为谁后也、其与汉宋之故事。大不相类者矣。今者必欲我 皇上为 孝宗之嗣。承 孝宗之统。即欲承嗣宜承武宗不宜承孝宗然武宗兄弟也故又改而承孝宗其说迁就无据安得不为永嘉折角乎则孰为 武宗之嗣孰承 武宗之统乎窃原 孝宗既以大业授之武宗矣。其心岂肯舍巳之子而子兄弟之子以绝其统乎。 武宗既以大业受之 孝宗矣。其心岂肯舍巳之父而不之继。而委叔兄弟继之以自绝其统乎。兹议也。 二宗在天之灵。果足慰乎。夫父子之恩天性也。不可绝者也。知 孝宗与 武宗之心。则知兴献王与我 皇上之心矣。问者曰、然则我 皇上于大统也。将谁继乎。臣荅曰继武宗之后以承 祖宗者也葢尝三复迎立之诏矣、曰、兴献王长子、伦序当立、迎取来京、嗣皇帝位、议之公也又尝三复劝进之笺矣、曰以 宪宗皇帝之孙、继 孝宗皇帝之统、说之变也。由前之言。则我 皇上所继者 武宗也。是武宗虽无嗣而有统矣。由后之言则我 皇上所继者 孝宗也。是 武宗虽有统而无传矣。问者曰、统与嗣有不同乎、臣荅曰不同也。夫统乃帝王相传之次而嗣必父子一体之亲也。谓之统则伦序可以时定。谓之嗣则天恩不可以强为矣。今之议者。不明统嗣二字之义。而必以为嗣谓之继统。且曰帝王正统。自三代以来父子相承。厥有常序曾有自三代以来之正统必一于父子相承者哉葢得其常则为父子不得其常则有为兄弟为伯叔侄者也此统所以与嗣有不同也。问者曰、议者谓 武宗以大业授我 皇上。有父道焉。故 皇上执丧尽礼。无非尽子道也。但昭穆之同。不可为世。故止称 皇兄。又谓我 皇上既兄 武宗。自宜父 孝宗。兹言何谓也。臣荅曰、父子之恩。天性也。不可绝也。不可强为也。方 武宗宾天。羣臣定议以迎我 皇上也遵 祖训也。兄终弟及之文也。何也。 孝宗兄也。兴献王弟也。献王在。则献王天子矣。有献王斯有我 皇上矣。此所谓伦序当立。推之不可。避之不可者也。果若人言。则 皇上于 武宗兄弟也。固谓之父子也。于 孝宗伯侄也。亦谓之父子也。于兴献王父子也。反不谓之父子而可乎。问者曰、我 皇上嗣兴献王藩王也。今嗣大统。天子也。恩亦极矣不正父子之名得乎。臣答曰、天下外物也。父子大伦也。瞽瞍杀人。舜窃负而逃。知有父而不知有天下也。而况今天下者。 祖宗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 孝宗于我 皇上固不得以私相授受者也今欲我 皇上舍天性之父子。而反称伯侄为父子。谓之崇大统也。割私恩也汉宋之故事也。是天下重而大伦轻也。而可乎。问者曰。如子之言。则孝宗不果于无后乎。臣答曰、 孝宗有 武宗为之子 孝宗未尝无后也臣子于君父一也。因孝宗遗德在人故不忍其无后而不知统之所在即后之所在二宗何无后耶今者不念无嗣之 武宗而重念有嗣之 孝宗者何欤兹果孝宗之无后乎抑 武宗之无后乎虽然自古帝王之无后者。岂惟我 武宗然哉。而其相传之统。则固未尝绝也。汉惠帝无嗣而文帝继之。未闻汉之统绝也。唐中宗无嗣而睿宗继之。未闻唐之统绝也是谓兄终弟及也非必父死子立之谓也今 孝宗之统。传之 武宗。 武宗之统传之 皇上。一统相承。万世无穷者也。又何必强置父子之名而后谓之继统也哉问者又曰、子必以我 皇上不当考 孝宗、岂以兴献王不可无后也。议者以我 皇上考 孝宗、而又以益王子崇仁王考兴献王、是或一道乎、臣答曰、父子之恩。天性也。不可绝也。不可强为也。以我 皇上考 孝宗。而又以崇仁王考兴献王。是强为父子也。使 孝宗不得子 武宗。又使兴献王不得子皇上。是绝人父子也。夫古之为礼者。将使无后之人有后。今之为礼者。将使有后之人无后矣。而可乎。问者曰、然则我 皇上于 孝宗也。 武宗也其享祀也如之何。臣答曰、自古帝王之继统者。得其常则为父子。不得其常。则有为兄弟为伯叔侄者也。但主其丧而巳。主其祀事而巳。不必一于父子之称也。唐玄宗于中宗也。其祝词则曰皇伯考也。德宗于中宗也。其祝词则曰高伯祖也。不必一于父子之称也。曰然则我 皇上于 孝宗也何称乎。曰皇伯考其正也。于 武宗也何称乎。曰皇兄其正也。于享祀兴献王也。则曰皇考其正也。如此。则我 皇上于父子也。伯侄也。兄弟也。皆名正而言顺矣。问者曰、礼长子不得为人后、则我 皇上将不可入继大统乎、臣答曰、礼长子不得为人后。是谓 皇上不可以继嗣也。非谓不可入继大统也。程子曰、礼长子不得为人后若无兄弟。又继祖之宗绝。亦当继祖。此固尝以义起而泛论之也。今 皇上为兴献王长子。遵 祖训兄终弟及。属以伦序。实为继统。非为继嗣也。此论更透设 皇上若有兄弟亦自当入继大统有不得为逊避者矣问者曰魏明帝之诏、议者传以令众者也、子独以为不足征者何也、臣荅曰、此魏太和三年之诏也、按诏曰、皇后无嗣、择建支子以继大统、则当纂正统而奉公议、何得复顾其私亲哉、又曰、后嗣万一有由诸侯入奉大统。则当明为人后之义、葢是时皇后无嗣。明帝以外藩援立。故预为此诏以坊之。至太和五年始立齐王芳为天子。厥后高贵常道援立皆不外尊可见也。故孚敬曰有为之私。非经常之典也。问者曰、子欲为兴献王别立庙于京师、亦有说乎、不干于正统乎、臣荅曰、立庙京师、取古迁国载主之义也、夫长子不得以离其父者也、今夫士大夫之仕于他方也、若长子虽有庶子、亦载主而行也、谓别立庙、则固无干于正统者也、问者又曰、如子之言、而论者乃惧以鲁桓僖宫之灾、且谓有朱熹两庙争较之嫌、鲁僖跻闵之失者、何也、臣答曰、孔子在陈、闻鲁庙火、曰其桓僖乎、以为桓僖亲尽、无大功德而鲁庙不毁、故天灾之也、宋羣臣请祧僖祖、而正太祖东向之位、故未子谓使两庙威灵、相与争较、鲁闵公无子、庶兄僖公代立、其子文父遂跻僖公于闵上、故春秋讥其逆祀、今别为兴献王立庙。所以祭祢也。非毁庙不当复立也。何天灾之足惧乎。其后睿宗入太庙永嘉不主此议谓别立庙。则固未尝升兴献王立于 太庙也。何两庙争较之嫌。鲁僖跻闵之失乎。不其谬哉。问者曰、然则在藩之墓如之何、臣答曰墓与庙不同也。尝闻易墓非古也。夫墓所以藏其体魄而庙所以奉其神灵者也。故墓可以代守。而庙不可以代祀者也立庙京师、崇四时之祭、顺孝子之心也、问者曰、舜受尧禅而不尊瞽瞍、禹受舜禅而不尊鲧、然则兴献王追尊之礼、宜如之何、臣答曰、追尊非古也、自文武以来未之有改也、舜不尊瞽瞍。不知以尧为父乎。瞽瞍为父乎。禹不尊鲧。不知以舜为父乎。鲧为父乎。夫以今日之急务。正名也。名正则言顺事成。而礼乐兴矣是在我 皇上之心而巳。夫士阶一命。无不欲尊其亲者也。今尊崇之礼未定。覃恩之典未举。然其授官之与未授者。固巳有先后得失之心矣是非亟其欲也。孝子之诚也。何独至于我 皇上而疑之。而使君之尊亲。不如巳之尊亲也。是爱君不如爱巳也。问者曰、或以兴献王妃不可奉迎者何也、臣答曰、此胶崇仁王为后之说者也、以崇仁王嗣兴献王、则不可奉迎也、夫有天下而不得养其母、岂人情哉、今迎之而至。 天子之母也。为 天子之母。袭王妃之号。则朝廷之相临。宫闱之相接。皆当谨守臣妾之礼矣巳为天子母为臣妾窃恐我 皇上之心有不能一日自安者矣问者曰、议者以汉宣帝中兴不尊史皇孙、而嗣昭帝、光武克复、不尊南顿君而嗣元帝、以为可法者、何也、臣答曰、此不知正踵其非者也、孚敬尝按其故、昭帝亡矣、又立昌邑王废矣、宣帝始以兄孙入继、当时惟言嗣昭帝后而巳固未尝知其为子乎为孙乎必也升一等而考昭帝、则又将降一等而兄史皇孙矣。可不可乎。当时有司奏固执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复顾其私亲之说。故未有所处姑缘其所生父称之曰皇考而巳。固未尝以昭帝为父而以史皇孙为兄也光武乃长沙定王之后。景帝七世之孙。上嗣元帝。夫元帝有成帝为之子。有哀帝平帝为之孙。凡三传矣。又孺子婴立。凡四传矣。时王莽篡立。汉祚既灭而光武乃崛起者。犹嗣元帝。可不可乎。当时张纯朱浮奏。亦固执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复顾其私亲之说。故别为南顿君立庙。称皇考而巳。固亦未尝以元帝为父而以南顿君为叔也夫以宣帝嗣昭帝。世数未间谓之统则可。光武嗣元帝。世数巳间。既不可谓之嗣。又不可谓之统矣要之皆统嗣二字之义。不能明辩。故其弊必至于此耳。然则使二帝寡恩而不得尽尊崇之礼者。正以俗儒之说误之也是尚可为法也哉。问者又曰、如子之言、则历代之故事、不足征乎、臣答曰以经议礼。犹以律断狱。则凡历代故事。乃其积年之判案耳。苟不别其异同。明其是非。槩欲以故事议礼而废经。犹以判案断狱而废律也。是又何足与议也。问者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复顾其私亲其说如之何、臣荅曰、此非圣人之言。汉儒之说也礼丧服记止云此是永嘉立议根据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至开元开宝礼始云为人后者为其所生父齐衰不杖朞。为所后父斩衰三年。虽所生所后皆称父母然未有改称伯叔之文也宋濮议方有称皇伯之说。而又加以程子之议。故人皆宗之。但朱子犹有未安之论。亦可见也。夫常人之于伯叔也。其爱敬之心。固未尝不在者也今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复顾其私亲。是以父母为伯叔。不复有爱敬之心。如路人矣。故曰非圣人之言。汉儒之说也。况我 皇上乃入继大统。非为人后者也。其说又焉可用哉。问者曰、或以子之说、嫌于迎合、当闻于人而不当闻于 上也、如之何、臣答曰、孚敬于人未尝不闻也。闻之以说为邪。故不必闻也。昔司马光尝谓朝廷阙政。但于人主前极口论列。未尝与士大夫闲谈。以为无益也。故闻于 上也。苟嫌于迎合也。则必匡救其恶。然后为忠。而将顺其美者。皆不得为忠矣问者曰、子之言备矣、人以为邪说也奈何、臣答曰、不求人知而求天知也。不求同俗而求同理也、孔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謟也、吾夫子大圣人犹所不免。孚敬小子、何敢避此不韪、之名也耶、问者曰、子以至寡之力、而欲抗在朝之议、恐三人占、当从二人之言、如之何、臣答曰、臣子之事君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尽其心而巳、使孚敬之言是。虽不用犹是也。使孚敬之言非。虽用之犹非也。夫事固难明于一时。而有待于后世者也。此言杨文襄王文成辈也今士大夫达于礼义者。固巳涣然而释其疑。有不待于后世者矣。问者曰、犯众议也、子于利害也、不计也夫、臣答曰、孚敬不敢为终身谋也、夫礼小失则入于夷狄。大失则入于禽兽。孚敬惧夫礼之失也。故不敢为终身谋也。
  正典礼第五疏【正典礼】
  臣等闻宋苏轼曰、有一言而兴邦者不以为少、有三日言而不辍者、不以为多、窃谓今日典礼名实秩然、宜无容一言者、然与朝议抗之三四载、辩之六七疏、又不啻三日言而不辍者也、人之言曰、在朝之议多。非真多也。附和之而多也。臣等之议寡。非真寡也。不敢言而寡也。 皇上圣明岂不察之、兹诏令虽云再下、而典礼益甚乖违、谨复条七事、其大略不出前言、而提纲或便 圣览、一曰 高皇帝独取兄终弟及为训者、葢父子相传为常有。不必训。兄弟相传不常。故为之训也。夫 献皇帝实 孝宗亲弟。虽未尝有天下。以传 皇上。而 皇上之有天下。实以 献皇帝之子也。 高皇帝虽未尝以天下授 皇上。 皇上之有天下。实以 高皇帝之训也。此排新都之言擅拥立功者。欺天甚矣。二曰宋英宗初名宗实、为濮王允让第十三子、时方四岁、仁宗取入宫中、命曹后抚鞠之、二十八年、命学士王珪草诏立为皇子、葢濮王亲尝命之为仁宗子也。仁宗亲尝命之为之子也。今 献皇帝未尝命 皇上为 孝宗子也。 孝宗又未尝命 皇上为之子也况献皇帝止生 皇上一人为嫡长子。又非若英宗之多兄弟。可比而同之也。三曰、宋真宗咸平元年三月、诏议太祖庙号、太祖称伯、张齐贤等上议云、此言殊为无谓天子绝期丧、安得宗庙中有伯氏之称、诏礼官别加详定、礼官仍议称太祖室曰皇伯考妣。又云唐玄宗朝禘袷云、布昭穆之坐于户外、皇伯考中宗、皇考睿宗、并列于南厢北向、同列穆位、又郊祀录、德宗朝祝文以中宗为高伯祖、又云唐玄宗谓中宗为皇伯考、德宗谓中宗为高伯祖、则伯氏之称、复合不可。奏可、今 孝宗称皇伯考。名斯正矣。四曰、本生父母、对所后父母而言、礼于所后者服三年、名曰重、于本生父母、服降为期、同于伯叔父、名曰轻、今 皇上尊称 献皇帝为皇考、章圣皇太后为圣母、是明为父母所当重矣、若仍系本生二字。则又同于叔父叔母。所当轻矣。五曰、孟轲氏曰、天之生物、使之一本称两皇考、是二本也、曾有两考之礼乎、夫三尺之童。强以两考之称。必赧然不从。敢加之万乘之尊乎。今试坐 孝宗皇帝于此。又坐 献皇帝于此。 皇上趋于其前。其何以称诸。以是播诸 宗祝。窃恐 二帝在天之灵不享也。六曰礼慈母如母、谓妾之无子者、妾子之无母者、父命妾曰女以为子、命子曰女以为母、贵父之命也。由是推之。母子之称。夫岂可苟乎。止辨献皇帝非本生则两宫之称易明矣今 昭圣有 武宗为之子。复以 皇上为子。 章圣止生 皇上。而不得为之子。为兹议者。果为全两宫之好乎。启 两宫之嫌乎。诚母为母。伯母为伯母。以母事母。事伯母犹母。大孝无间言矣。七曰、丧小记云、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庙、庶子王亦如之、陆氏谓若汉光武有天下、既立七庙、则其曾祖祢当别立庙祀之、故曰庶子王亦如之、臣推汉有司有议之者。正缘谬以光武当考元帝。而不当考南顿君故耳。今之议者亦缘谬以 皇上当考孝宗。而不当考 献皇帝。故谓不应为 献皇帝立庙。夫始之以不学无术、终之以相助匿非、不亦异乎、
  正典礼第七上十三议疏【正典礼】
  臣等切谓今日典礼之议、与礼官屡疏折辩明白、伏候敕旨召对、犹恐无征弗信、谨将证据古典、并愚情未尽者、条陈于后、伏乞 圣明留神垂察、
  一古者天子无为人后之礼。臣等谨按三代以前。天子无嗣者。皆兄终弟及。无立后之礼。此言侵新都太甚防奸臣利于立幼非社稷之福故商书凡兄弟相及者不称嗣子。而称及王。至汉成帝立定陶恭王子为嗣。宋仁宗又立濮安懿王子为嗣。大儒朱熹有曰、古礼之坏。自定陶王时巳坏子。葢成帝不立弟中山王。以为礼兄弟不得相入庙。乃立定陶王。葢子行也。孔光以尚书盘庚之及王争之不获当时濮庙之争。都是不曾好好读古礼。见得古人意思。观此知古者天子无为人后之礼。今议礼之臣。畔古礼书。强执 皇上为 孝宗皇帝后。此欺妄一也。
  一 祖训天子无为人后者、臣等伏覩 祖训。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曰必兄终弟及。则不立后可知曰须立嫡母所生者。则伦序可知。葢兄终弟及国有长君。社稷之福。立嫡母所生。如嫡长无嗣。则立次嫡弟之嫡长不可夺者。 太祖高皇帝真稽古三代之礼以垂万世之法者也。今礼官必强执 皇上为 孝宗皇帝后。不惟畔古礼书。虽高皇帝训亦不遵。此欺妄二也。
  一与为人后者孔门所鄙、臣等谨按天子诸侯皆无为人后礼。自古为然。末世诸侯之大夫以下。始有与为人后者。昔孔子射于矍相之圃、使子路延射者曰、贲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与为人后者不入、此可见为人后者。孔门之徒所深鄙之。今议礼者不以 皇上为入继大统之君。而忍比 皇上与为人后之例。如闾阎中乞养过房子一般。是何说哉。况古礼族人以支子后大宗。实大夫士之礼。未闻以臣下敢执 天子为人后者此欺妄三也。
  一 皇上实入继大统之君、臣等伏读 武宗皇帝遗诏云、朕 皇考亲弟兴献皇长子、聪明仁孝、伦序当立、迎取来京、嗣皇帝位、谓之嗣皇帝位。是继 武宗皇帝之统。初无为 孝宗皇帝之子之说。至 皇上登极之日。始变其说。以 皇上为 孝宗之子。继孝宗之统使 皇上违 武宗皇帝之诏。背 献皇帝之恩遂致父子君臣皆失其道。此欺妄四也。
  一礼官以 皇上称 孝宗皇帝为皇考、 慈寿皇太后为圣母、称 恭穆献皇帝 章圣皇太后为本生父母、臣等谨按仪礼丧礼篇云、为人后者传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又曰、为人后为其父母报、传曰何也、不贰斩也、夫于所后父母服三年。名曰重。于本生父母服期年同于伯叔父母。名曰轻今 孝宗皇帝本 皇上之伯。 慈寿皇太后本 皇上之伯母。反称之曰皇考曰圣母。而为重焉。 献皇帝本 皇上之父。 章圣皇太后本 皇上之母。而反称之曰本生皇考。本生母。而为轻焉。轻者反重重者反轻议礼之臣。亦各有父母者。试以身处之。于心安乎。此欺妄五也。
  一 皇上止宜称 皇考恭穆献皇帝 圣母章圣皇太后、亟去本生二字、改称 皇伯考孝宗皇帝、 皇伯母慈寿皇太后、臣等谨按唐玄宗称中宗为皇伯考。宋真宗称太祖室曰皇伯考妣。及伏读 祖训凡亲王若天子之侄。则称天子曰伯父皇帝陛下、叔父皇帝陛下、生可称伯父死独不可称伯考乎今 皇上以伦序入继大统于 孝宗皇帝。宜生称伯父死称伯考。今礼官以庙中无伯考之称。弃礼书。背祖训。此欺妄六也。
  一 皇上宜别为 献皇帝立庙京师、臣等谨按汉宣帝别为父史皇孙立皇考庙。汉光武别为父南顿君立皇考庙。礼也。又按汉哀帝追尊定陶共王为共皇帝、立寝庙京师、葢成帝曾立哀帝为子、故师丹以为不可者、以共王为本生父故也、今礼官强执 皇上为 孝宗皇帝子。比之定陶王为成帝子。以 献皇帝为本生父。故来邪说纷拏。此欺妄七也。
  一礼官又以今日事体比之宋濮安懿王、臣等谨按濮王允让第十三子、初名宗实、仁宗未有嗣、取宗实入宫、命曹皇后抚鞠之年方四岁、亲命学士王珪草诏立为皇子、养之宫中二十八年、与 皇上不同、况仁宗立濮王子为嗣。大儒朱熹巳曾并定陶王事。论其坏礼。今礼官务牵合强比。此欺妄八也
  一 皇上宜迎 献皇帝神主至京。别立新庙、臣等谨按礼记曾子问篇、古迁国载羣庙之主以从。礼也今礼官以为史籍并无迁主之事。此欺妄九也
  一 皇上入继大统、遵 高皇帝祖训不敢辄称 慈寿皇太后懿旨、臣等伏覩 祖训、凡皇后只许内治宫中诸等妇女人、宫门外一应事务、毋得干预、况立君继统。实遵 太祖高皇帝兄终弟及之训。 慈寿皇太后。固不得专制干预者也。今礼官辄陷 慈寿皇太后违 祖训干预外事。此欺妄十也
  一 寿安皇太后不得终三年丧、臣等谨按礼经嫡孙承重者。为祖父母服三年。 寿安皇太后止生 献皇帝。 献皇帝又止生 皇上。今 献皇帝宾天皇上实承重嫡孙。当率天下为三年丧礼也礼官乃定为哭临一日、丧服十三日、但以文移行之两京而巳、夫以日易月。三年丧应二十七日。期年应十二日。然则十三日之说果何制也 寿安既为皇太后矣为 天子祖母矣。当诏天下丧之礼也。以文移而不以诏。及两京而不及天下。又何制也。夫尊 皇上必当尊 献皇帝。尊 献皇帝必当尊 寿安皇太后。此等巳往之事。莫大之失。为天下后世所訾。 皇上虽欲追悔而不及者。前日既误。今日可容再误邪。议礼者皆安然而无警悟。此欺妄十一也。
  一再颁诏令、仍宜更改、臣等谨按记曰、生曰父曰母、死曰考曰妣、葢人之生、必各禀于父母而无二、岂有两考之称乎、虽闾阎童子、亦羞称之、可加之万乘之尊乎、主称两考。不知傍注奉祀果何称乎。近者传闻皇上于 孝宗皇帝称嗣子。于 恭穆献皇帝称长子。夫于 恭穆献皇帝既称长子。于 孝宗皇帝可更称嗣子乎。长子嗣子之别。为二主傍注之称。自古经传所未载也。今 皇上改诏在一言之决。不改则万古之议。此欺妄十二也。
  一今日议礼朋比之故、臣等据礼。决然以 皇上为入继大统之君。不应为 孝宗皇帝之子。非入继大统之君然以 皇上为 孝宗皇帝之子。妄议者决两论相持。三年不决。夫为 孝宗皇帝之子说者。其始变于奸权大臣一人而巳、礼官附之、九卿科道附之、初不顾事体之大、礼义之非者也臣等仰惟 皇上圣明、其纯孝之心如此、何忍负之、是以奋不顾身、与之辩明、其两京大小官员、知朝议之非者、十有六七、阿附不知者、止二三耳、但知其非者。少有私议。辄目为奸邪。风言谪降。并考察黜退不知礼者。凭为举主恩。人攘臂交攻。不容人语。又如九卿六科十三道官连名之疏。岂议论同哉如九卿之首。自草一疏。不令众见。止以空纸列书九卿官衔。令吏人送与书一知字。有不书者即令所私科道官指事劾之。虽大臣多衔冤而去。无敢声言。至于科道官连章。则亦犹然者。掌事一人执笔。余者听从。势有所迫故也。今在廷助臣议者不为不多。瞻前顾后。但颔首称是。默然喟然而巳。夫古者三公论道。九卿分职。台谏明目达聪。今独无媿于心乎。此欺妄十三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六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七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杜甲春端成参阅
  张文忠公文集二(疏)
  张孚敬
  疏
  庙议第一
  庙街议第一
  庙街议第二
  显陵议
  疏惠通河奏议
  应制陈言
  论馆选廵抚兵备守令
  重制诰疏
  请平潞州议
  病痊陈奏用人
  请议处内阁官
  庙议第一【嘉靖四年 庙议】
  臣伏惟 皇上以大孝之心、议尊亲之典、初因廷臣执论、聚讼四年、更诏三遍、葢自汉宋以来之君、所不决之疑、至 皇上决之、所未成之礼、至 皇上成之、真可谓洗千古之陋、垂百王之法者也、是以新诏传宣、愚氓丕应、葢礼必如此、然后合乎天理之正、即乎人心之安也、兹光禄寺署丞何渊妄肆浮言、破坏成礼、称礼献皇帝为所自出之帝、请立世室列祀献太庙、此何言也、臣与廷臣抗论之初。永嘉持此议不易亦可谓有守者然则始之议礼岂专为谀上耶即曰当别为兴献王立庙京师。又曰别立祢庙。不于正统。此非臣一人之议。天下万世之公议也。今何渊以为献皇帝为所自出之帝、比之今之 德祖、请立世室、比之周文王武王、不经甚矣、 皇上聪明中正、谅巳察之、兹言也、上于 九庙之威监、下骇四海之人心、臣不敢不为皇上言之、昔汉哀帝追尊父定陶共王为共皇帝、立寝庙京师、序昭穆仪、如孝元帝、是为干纪乱统、人到于令非之、今何渊请入 献皇帝主于 太庙、不知序于 武宗皇帝之上与。序于 武宗皇帝之下与。孝宗之统。传之 武宗。序 献皇帝于 武宗之上。是为干统无疑。 武宗之统传之 皇上。序 献皇帝于 武宗之下。又于继统无谓。何渊所请。此何言也。如谓 太庙中不可无祢、汉宣帝嗣昭帝后、昭为宣之叔祖。史皇孙尝别立庙。未闻有议汉宗庙无祢者葢名必当实不可强为也如谓 献皇帝庙。终当何承。臣谓由 皇上以及圣子神孙。于 太庙当奉以正统之礼。于 献皇帝庙。当奉以私亲之礼。尊尊亲亲。并行不背者也。先儒谓孝子之心无穷。分则有限。得为而不为。与不得为而为之。均为不孝。 皇上追尊 献皇帝别立庙者。礼之得为者也此臣所以昧死劝 皇上为之也入 献皇帝主于 太庙者。礼之不得为者也此臣所以昧死劝 皇上不为之也夫成礼则难。坏礼则易。伏乞 皇上念此礼大成。原出圣裁。匪由人夺。何忍一旦遽为小人所破坏耶。
  庙街议第一【庙街】
  兹礼部题称 世庙与太太庙同街、礼无明据、宜无不可、故请圣裁、羣臣正宜同寅协恭、考经据礼、乃互相推托、遂致 皇上之心不安、而横议无巳也、臣等谨按礼考工记、左祖右社、今端门之外。左题庙街门。所以识 太庙由此而入。非即 太庙门也右题社街门。所以识太社由此而入。非即太社门也仪礼所谓每曲揖。今庙街门。即古左曲路耳。庙南向。门亦南向。仪礼筮于庙门。其方位可考也。故承祀之时。曲门不下辇。至南向之门始下辇。今议是与 太庙同街。统于所尊。非与 太庙同门也。以为异庙必异路者。实初议分别之过也。若必由左阙门入。则左阙门亦当改为庙街门。是国门左有 二祖。非统于所尊之义矣。此该部所以不敢固执。不肯以无据之言欺 皇上也。其曰移神宫监。拆墙伐木。当质之于礼。事苟得为。则毁宗躐行。古礼未尝无之。曾谓有惊神灵而古人为之乎。窃念夫议礼之初。争称帝而复争皇。今争立庙而复争路。实无谓也。是在 皇上早决之而巳。兹奉明旨、便与会议多官相看、臣等职在论思、义不容默、伏乞圣明独断、据礼由正、从庙街门通路、庶神位成尊亲之统、 祖祢全孝敬之心、一代典礼、无遗议矣、
  庙街议第二【庙街】
  臣等谨按周礼考工记、凡建国前朝后市、左祖右社治民事神、幽明向背、卒有定制、我朝两京建都、虽门堂立名不同而朝位寝庙社稷、稽古定制而不敢易者也、近议开世庙之路由阙左门入、不应由庙街门者、但咸云庙街门有干 太庙。而不思阙左门。有干朝堂也。按古礼图、两观在雉门左右故今午门左右为两阙门。有阙左右之名。尔雅释宫云观谓之阙。许慎说文云、阙门观也。徐铉曰、中央阙而为道。故谓之阙。崔豹古今注云、阙为二台。作楼观其上。其状巍然。以悬法象。故谓之象魏。使民观之。因谓之观。周礼每月朔。必悬法象魏。实治民之所也。又按古礼图。寝庙社稷出入之路。在库外之左右。故今端门外有庙街社街之门。然必远在外朝而不近治朝者。朱熹曰、雉门之外。悬法象。所以治民。应门之外。设宗庙社稷。所以严神位。诗周颂曰、于穆清庙、鲁颂曰、閟宫有侐、实事神之所也。夫庙街门。本事神之所。乃舍之而不由阙左门。乃治民之所。乃曲引而由之。臣等窃谓兹议也。非惟寝庙之制有戾。而朝堂之位。不亦因之而错乱乎。原诸臣之心。惟愿 皇上尊严 太庙。殊不知世庙巳杀其规制。别为门墙。 太庙为 皇上祖庙。世庙为 皇上祢庙。在礼统于所尊者也。同路而未尝同门。何干于 太庙乎。诸臣非为谋不忠、乃考礼之不精也、礼部尚书席书一人、难胜众口、故未得尽言、臣等巳据礼具闻、谨画古图以进、请以庙街门为当由。以严寝庙事神之礼。必以阙左门为不当由。以严朝堂治民之礼。则典礼正羣议息矣
  显陵议【止迁显陵】
  伏承圣谕因虞守随奏及议迁 显陵事宜、臣窃谓今日之礼、名号既正、庙祀攸隆、 皇上孝心有未慊者、宜在此一事耳、臣计虑盖有年矣、兹圣谕谓古者君去国迁庙主而行、主者阳也、奉先人之精魂、故谓之神主、墓者藏先人之体魄、乃阴也、阴属地下、以为玄宫、地道尚静、体魄贵安、岂宜轻举、又谕 皇考葬巳八年、一旦妄动发露、途中岂胜震恐、臣伏读斯谕、大圣人之见决矣、臣孚敬于正德十六年所上大礼或问巳备议云、墓与庙不同也。墓所以藏体魄。而庙所以奉神灵者也。故墓可以代守。而庙不可以代祀也。此臣孚敬在昔之议。固有如今日圣谕所及者矣。及见廷臣之议、谓 太祖不迁 皇陵。 太宗不迁孝陵。亦正论也。又谕万年之后。奉议慈宫以附陵室、其时何不善也、至哉 皇心乎、臣尝闻舜葬于苍梧之野。葢二妃未之从也。季武子曰周公葢祔。此祔葬之礼。自周公以来。固未之有改也。 圣慈万岁之后奉祔 显陵。在情礼为俱尽矣。近日内阁之议。以为不可改迁者。皆忠爱也。惟圣明无贰焉。
  疏惠通河奏议【惠通河】
  臣闻储积天下之大命、今京师储积、半在通州、甚非所宜也、尝闻正统十四年、北虏入寇、迫近京师、彼时户部尚书金濂、兵部尚书于谦、以通州储积米多。虑为北虏所据。困我京师。令军民搬运入京。首一日令运得二石者以一石入官。一石入巳。次日令运得者俱入巳。又次日。搬运不及。纵火并积草焚之。使虏无所得此通州储积巳然之明患也。今通州至京师。不过五十里。其河道经元郭守敬修浚。今闸坝具存。我太宗皇帝时尝设置防守。欲兴复之未遑也。又臣早岁、尝读成化八年、会试策内、有云京城至通州地形高下、纔五十尺、以五十里之远近。摊五十尺之高低。何所不可。苟有任事之人。有见远之画。浚瓮山泺以蓄西山诸水。引神山泉以合下流之归。迂回以顺其地形。因时以谨其浚治。一劳而永佚。暂费而大蠲。未有不可也。可见当时经国大臣亦论及此。成化十二年、平江伯陈锐建议开修此河、 宪宗皇帝命户部侍郎翁世资、工部侍郎王诏督理、而河道开通。运船俱曾至京城外大通桥矣。适京师有黑青之异。而权豪射车辆之利者。乃鼓动浮言。以为开河所致。因复阻歇。识者恨之。今圣明为国家深长之虑。复欲开修此河。以臣愚论之。因仍旧道。不甚费事。况一舟之运约当十车每年运船巳到。则令剥运新粮入京。如此庶储积尽在京师。而根本充实永无意外之患矣。此惠通河之开修。诚不可巳者也。桂蕚所论、欲开三里河事宜、亦莫非为国之心、但开修惠通河。则事□而见効易。开修三里河。则费广而见効难。非直有地理之忌而巳。臣与蕚巳面论之、蕚云、采诸人言、葢将以备裁择、非敢必于行也、惟圣明谅之、
  应制陈言【择任阁臣】
  臣伏读圣谕、朕思民间疾苦情状、或未尽知、则匹夫匹妇犹有不被其泽、于此见我 皇上真存心天下、加志穷民者也、夫有君有臣、然后政举、今上有是君、臣恐下无是臣也、昔伊尹以天下为巳任、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巳推而纳之沟中、文忠固有宰相识度其在黄阁清节绝人亦不愧其所言惟成汤能用伊尹、故伊尹能相成汤、夫人君以论相为职。宰相以正君为功。伊尹不可得而见矣。唐杨绾清俭简素。代宗相之。制下之日。朝野相贺。郭子仪方宴客、闻之、减坐中声乐五分之四、京兆尹黎干驺从甚盛、即日闻之、止存十骑、中丞崔宽第舍宏侈、亟毁之、宋秦桧阴险深阻。诬陷善类。结纳内侍。伺上动静。高宗相之。祖父孙三世皆领史职、开门受赂、富敌于国、外国珍宝、死犹及门、一时忠臣良将、诛锄略尽、其顽钝无耻者率为之用、率致夷狄内横、祸延国祚、二宗任相得失。明验如此。况 皇上有尧舜知人之明、而欲民被尧舜之泽者乎、我 太祖高皇帝惩前代宰相专权。不复设立。而今之内阁。犹其职也。 皇上责以调元赞化。可谓得任辅相之道矣。臣不知其宜何如为人也。今之部院诸臣。有志者难行。无志者听令。是部院乃为内阁之府库矣今之监司苞苴公行。称为常例。簠簋不饰。恬然成风。是监司又为部院之府库矣抚字心劳。指为拙政。善事上官。率与荐名。是郡县又为监司之府库矣司马光曰、天之生财、止有此数、不在官、则在民、今在官者恒多矣。如之何民不穷且盗也。夫人君之尊如天。明日月也。威雷霆也。近者 皇上畏天修省。责臣下自陈、待命之日。莫不震迭。既而无毁无誉。黜陟不闻。旅进旅退。幽明无别。臣恐上下雷同。非国家之福也。孔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今之事君者、其不为官室之美、妻妾之奉者鲜矣。夫营巢养子、禽兽犹然、不敬君事、何以别乎、孟轲氏告齐君曰、王欲行王政则盍反其本矣、臣切惟 皇上宣德流化必自近始、近必自内阁始。天人君用人。固未尝借才于异代者也。今内阁择其人焉。责之以择九卿。九卿择其人焉、各责之以择监司。监司择其人焉。各责之以择守令。守令亲民者也守令得人。斯匹夫匹妇莫不被其泽矣。不然。则上下交征。倍克在位。 皇上虽有忧民之心。而泽民之政。率为遏绝。如之何其可也。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巳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娟疾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惟仁人放流之、屏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谓惟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慢也、见不贤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此平天下之要道也惟 皇上能行之也臣敢执此以告。
  论馆选廵抚兵备守令【用人】
  臣闻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伏承圣谕谓昨卿云翰林须选一番好者补任、朕念深宫所居、何由得知某贤某不肖、须卿密预告朕疏名以闻、方可简授、臣尝闻胡世宁为兵部侍郎时、上议云、永嘉之大拜痛抑词臣要之其才实足笼罩人人不能议其扁也翰林春坊等官清要之职国初多用征聘隐逸之士。永乐宣德正统以来。如杨士奇张洪由王府审理教授。黄淮刘铉张益由中书舍人。邹济陈仲完由教职储懋王洪陈山由给事中。刘球李时勉陈敬宗由主事。胡俨由知县。蒋骥由行人。于敬由御史。各升翰林春坊等职。是皆惟才所宜。不拘内外。所以得人。近年拘定庶吉士及进士第一甲。素称阁下门生者。方得选授。天下不无遗才。合宜遵复旧制。不拘内外郎官职事。但有文学才行出众者。许大臣言官论荐。内阁吏部召试。此官庶几得人。而可储卿辅之望矣。臣切惟今日翰林春坊等官、俱以缔党忘君为心、虽稍有文才者、亦终不足赖、 皇上令其一切外补、要地诚得一清、然非真得文行器识远过此辈者充补。其何以备今日讲学。储他日卿辅也。当必惟才所宜。不拘内外。如胡世宁所议。则得人矣。今臣之所知者虽有数人、然见奉明旨、着吏部会同礼部都察院精选、臣当会桂蕚胡世宁等密加审择、必皆真知其人可用、然后敢疏名上请、如未遽尽得其人。且先择补码员。后以次择补。宜无不可。孟轲氏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巳言慎之至耳、况此官选择、尤当加慎者也、又承圣谕 谓今所用人在内似可、而在外廵抚者乃重任也、其尤重者两广湖广西边之地乃紧要也、用当此任者、须要好官以保吾民、臣又尝闻胡世宁议云、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山西延绥宁夏甘肃陕西四川贵州云南两广郧阳南贑保定河南山东湖广江西淮凤苏松各边腹廵抚并廵视河道都御史共二十三员、此等官最要得人。最宜久任。如宣德正统景泰年间、各边廵抚有只用寺丞等官领敕行事。不必官大。又如周忱在苏松。自侍郎升尚书。凡二十二年。王翱在辽东。自佥都历升副都右都左都凡十有一年。于谦在河南山西一十八年。陈镒在陕西亦十余年。是皆事久功成。保济得地方生民。为朝廷分忧。今此等官、宜于两京各寺卿少卿大理寺丞年深出众给事中御史郎中、在外左右布政使按察使左右参政年深兵备副使上等知府内推升、原职高者升副都。原职卑者升佥都。最得不次用人之意十分资浅者。升署职令其领敕一般行事。其有在边不谙军旅。而善理民事者。改任腹里不为贬抑年深有劳者。就彼佥都升副都。副都升右都。常管此方。十分年深劳著者。就升部院掌印如正统天顺年间。金濂年富皆自副都升户部尚书。不为躐等。葢先必如此广推方能得人后必如此重擢方能久任久任方能修葺得边疆完固。抚治得百姓安乐。以为 国家久安长治之计。又云各处紧要兵备官。俱要于资浅人员内推举其才力相应者。先升佥事。后加副使。常管此方。其任内事务。不许他官搀越。如兵备官所管有司廵捕并卫所官有犯。抚按衙门俱要就委其提问。不许改委他官。以致权柄不一。事体难行。兵备必须兼理本道分廵以便行事。久任专制。方可责其成功。十分年劳深著者。推升各边廵抚。其余照常迁转。才力不称者就行改调。臣切惟西北沿边防备多在廵抚官。东南防备多在兵备官。若不久任。则居此官者。日望升迁。如同传舍。吏不知畏。民不知怀。则何益哉。近年廵抚之官。止为各处布政使按察使府尹等官逓迁之路。如刘文庄嘉靖三年六月内、由河南布政使升副都御史、廵抚云南、尚未到任、本年八月内又改河南廵抚、寻又改回本院管事、王轨嘉靖三年六月内由顺天府尹、升副都御史廵抚四川、到任未及数月、四年八月内、又升工部侍郎、何诏由福建布政使、嘉靖四年六月内升副都御史廵抚保定地方、六年五月内又升工部侍郎、黄衷由云南布政使、嘉靖三年八月内升副都御史廵抚云南、本年十二月又改湖广廵抚、寻升工部侍郎、至于兵备官、亦多如此、难以悉举、夫一官而连年升迁。一人而数处更易。责其能完固边防。抚安百姓。决未之有也。乞敕吏部会同户兵二部、将廵抚及兵备官、如胡世宁所议、通行选择推补、然后责之久任、则得人矣、又承圣谕谓牧民最亲于治民、今天下之民有未安者、亦或风俗薄恶、礼教不明、所以前日桂蕚言之、此风俗不美、固是朕德化未行所致、而前旨巳着行、蕚所条列、恐所在官司、不肯遵奉、轻视为常、不但治化不臻、抑且朝廷旨意、徒劳笔札耳、今当何处、以安我 祖宗之赤子、特与卿计、可详具闻之、臣又尝闻胡世宁议云、知府知州知县。皆亲民之官。使非其人。则上司虽有好官。行得好事。不能实到百姓。所以自古国家慎重此职。国初取中进士。俱选县官。征至贤才。多选守令。正统以来。知府俱责大臣保举。知州知县。另委吏部拣选所以得人。且又立为定制。知府知州见上司。不行跪礼。以重其职。其久任卓异者。不次超擢。如何文渊由知府即升侍郎。胡俨由知县即升捡讨。所以人多乐为此官。弘治初年。又责其备荒积谷多少以为殿最。所以民受实惠。固得邦本如此久长。正德以来。此官不重。轻选骤升。下焉者惟图取觅钱物以防速退。上焉者惟事奉承取名以求早升。皆不肯尽心民事。以致民穷财尽。一遇凶荒。多致饿死。今宜遵复先朝旧规、知府令在京堂上官、于京官七品以上官内、在外五品以上官内保举、在外抚按、及布按二司掌印官、于参议佥事同知知州内保举、其知州知县、俱听吏部预行拣选、仍责抚廵布按二司。于府通判推官州同知县内保举堪任知州之人。州判官县丞主簿儒学教职司府卫首领官内保举堪任知县之人。俱必其有爱民之诚。有守巳之操有处事之才。三者俱备而后可任此职。后有不称。举主连坐。误举者先能自首则免。到任之后。察其奉公守廉。而不尽心民事。才力不称者。改任品级相应职事。贪酷罢软者、实时罢黜其称职者留以久任、知府九年以上者、即升四品京堂、并布按二司长官、次者照常升参政副使等职、知州九年上者即升参议知府郎中佥事、次者照常升员外府同知运同等官、知县上者三年行取到京、考其文学德行出众者、选入翰林、忠直刚正识治体者选为科道、才识明敏者、分任部寺属官、其有深得民心、愿留久任者、超擢府州正职、次者九年六年照常迁转、如此选任。方得民受实惠。地方如遇凶荒盗贼。可保无虞矣。臣切惟守令之官。例必于三年朝觐考察。乃加进退。夫掊克在位残害百姓。虽一日有难容者。可待三年乎。欧阳修曰、牧羊去其狼未为不仁人。此意可推也然自古中世君臣。多是优柔太过。遂至法弛而人玩。奸生而盗起。此臣愚所为虑者非一日矣。今 皇上念及于此。诚为中兴之至要也然亦只在选择守令而巳。守令得人。则奉公守法。 皇上德泽。必能下究无阻隔矣。乞敕吏部参酌胡世宁所议即将府州县正官通行查选、必得其人、然后可责之久任、而僚属有所视効矣。至于令行禁止、尤在都察院而巳、夫都察院所以掌法于内者也、廵抚廵按所以布法于外者也。今胡世宁掌都察院事。庶为得人。然臣犹恐其年力向衰。伏乞 皇上严旨奖励。使宪纲之地。无或少弛。昔唐韦思谦为御史大夫、见王公未尝屈、尝曰、耳目官固当特立。鵰鹗鹰鹯。岂众禽之偶乎。宋杜衍为御史中丞宰相而下畏之、曰不肯以恩意假人者也、国朝顾佐为都御史、在朝大臣有贪墨不法、许穿绯衣当御前面、加紏举、就行拏问、故都御史凡衣绯入朝之日必有紏举大臣莫不股栗今此职不举。故大臣无忌惮。朝多贪墨。如之何民不穷且盗也。故掌院官必在得人。始能倡率抚廵。扬励百司。其守令等官。一有慢令害民者。抚廵官即按之无贷。抚廵官一有不奉法者。掌院官即按之无贷。则法无往不行矣。凡此皆 祖宗致治良法。特废坠耳。信能讲而行之。 皇上复何虑 旨命徒劳笔札、复何虑 祖宗赤子有未安耶、惟圣明采纳焉、
  重制诰疏【重制诰】
  臣窃惟制诰者王言也。知制诰者臣职也。知制诰而使王言不重。则不得其职矣。臣按国初以来、成化以前、制诰之体、犹为近古、明扬履历、宣昭事功、其于本身者不过百余字。其覃恩祖父母父母并妻室者。不过六七十字。江陵当国时亦有此议言之者无费辞受之者无媿色近来俗习干求。文尚夸大。藻情饰伪张百成千。至有子孙读其祖父母父母诰敕。莫自知其所以然者。卒使万乘之尊下誉匹夫匹妇之贱。良可惜也。孔子曰天下有道则行有枝叶。天下无道。则辞有枝叶。今当圣明之世可使制诰之文。为枝叶之辞哉。伏乞敕下内阁、自今以后、凡为诰敕、必须复古崇实、一切枝叶浮夸之辞、尽行删去、庶王言重而人知所劝矣、
  请平潞州议【平潞州贼】
  臣昨承圣谕欲掣回潞州讨贼之兵、更易廵抚官、着用心设法抚剿、或待其自定、夫更易廵抚官、设法抚剿、仰见圣谟之所在矣、如掣回兵马、或待其自定非愚虑所能及者、臣昨因同官臣一清具疏、所见既同、巳附名回奏矣、及退思省、益加悚惧、夫自古帝王。虽神武不杀。未有不诛天下之乱贼者也。乱贼不诛。未有能安天下之民者也。孟子称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我 皇上、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以大振中兴之业、此其机也、夫朝廷纪纲本不失也而失之有渐 祖宗国势。本不弱也而弱之有由昔唐吴元济反于淮西、宪宗命诸将讨之、元济求救于逆党王承宗李师道、二人数上表请赦元济、不从、巳而王师无功、乃遣中丞裴度诣行营宣慰、度还言淮西必可取、知制诰韩愈言淮西三小州残弊困剧之余、而当天下之全力、其破败可立而待、然所未可知者、在陛下断与不断尔、李师道夜遣贼徒击杀度不得、或请罢度官以安贼党、宪宗怒曰若罢度官。是奸谋得成。朝廷无复纲纪。吾用度一人。足破二贼。度言淮西腹心之疾。不得不除。且朝廷业巳讨之。两河藩镇跋扈者。将视此为高下。不可中止。宪宗以为然。悉以用兵事委度讨贼。巳而高霞寓战败。中外骇愕、宰相入见、争劝罢兵、宪宗曰、胜负兵家之常、岂得以一将失利遽议罢兵、于是独用裴度之言、言罢兵者亦稍息矣、诸军讨淮西四年不克、馈运疲敝、民至有以驴耕者、宪宗亦病之、以问宰相李逄吉等、竞言师老财竭、意欲罢兵、裴度独无言、宪宗问之、对曰、臣请自往督战、誓不与此贼俱生、臣观元济势实窘蹙。但诸将心不一。不并力迫之。故未降耳。若臣自诣行营、诸将恐臣夺其功、必争进破贼矣、宪宗悦、度将行、言于宪宗曰、臣若灭贼、则朝天有期、贼在则归阙无日、宪宗为之流涕、巳而淮西果平、李师道忧惧不知所为、遣使奉表献沂密海三州、布衣柏耆以策干韩愈曰、吴元济既就擒、王承宗破胆矣、愿得奉丞相书往说之、可不烦兵而服、愈白度为书遣之承宗惧、请以二子为质、及献德棣二州臣窃惟唐之有吴元济。不啻今日之有陈卿也裴度谓淮西腹心之疾。不可不除。犹今日潞城为京辅近地。不可容乱贼所据也。其谓两河藩镇跋扈者。将视淮西为高下。犹今日各处强犷之徒或视潞城为高下也其谓朝廷业巳讨之。不可中止。犹今日朝廷出兵讨贼。巳有成命。不可中止也彼谓师老财竭。欲请罢兵。犹今日之有欲为罢兵之言。而今日廷臣。则未闻为此言者。柏耆以策说承宗而使之归命。犹今日用李克巳之说也。唐则元恶就擒柏耆藉天威以收余党今日乃不仗兵力。乱贼不讨则効允者众虽或诱而降之后不可以为训而欲使一介书生。行其说于大憝其不知事势也甚矣臣尝谓李克巳之策纵使有济亦非 帝王万全之道葢堂堂天朝不兴问罪之师而乃使小夫为鬼域以制乱贼岂为谋之善哉书曰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臣愚不知古也第朝廷纲纪不可不措。国威不可不振。大同之事亦失在于抚之太轻故复有滇中之变往者大同之变。朝廷姑息竟莫之惩至今强犷不逞者动以借口。今潞城之乱又不问罪。惟务招抚。则小人之不逞者。又以借口。国典不明。盗风滋长。臣实忧之切惟今之潞城一隔之地。而当三省之全力。其破败亦有可立而待者。倘蒙圣断驻兵征剿。平此一方。则威行于缘边。风闻于天下。而无敢有不逞者。犹王承宗李师道之归命于宪宗也。或以广西可抚。而潞城独不可抚何也夫兴师问罪。犹用药治病。随变而通之也。广西夷寇。未尝抗拒官兵。且元恶巳歼。其下人可以抚纳。潞城中国之寇。魁首尚在。杀军官三四十员。屠戮生灵无算。诚不可不诛。此其所以异也。夫裴度以独见而成平淮西之谋。宪宗以独断而成。平淮西之功。臣之知能万不逮度。而区区愚衷。所以为国尽谋者。窃愿効焉。伏惟皇上允文允武之德迈古帝王。又非唐宪宗可比、夫岂断有不足者哉、必不然矣、韩愈为平淮西碑诗曰淮蔡为乱、天子伐之、既伐而饥、天子活之、始议伐蔡、卿士莫随、既伐四年、小大并疑、不赦不疑、由天子明凡此蔡功、惟断乃成、既定淮蔡、四夷毕来、遂开明堂、坐以致之、臣敬为 皇上颂焉。惟圣明俯赐裁察。
  病痊陈奏用人【求才】
  臣位重莫胜、分宜求退、伏荷圣慈勉留恳至、不胜感泣、夫闻人言而昧于求去。不智。承君命而忍于必去。不仁。兹病当少间、黾勉从事、然有欲言而未尽者、敢复为 皇上陈之、幸垂览焉、臣钦奉圣训云、卿性资刚速、或伤于过、宜思所以济者、以协恭辅朕赞理化机、臣窃思太刚则折。宜济以柔。欲速不达。宜济以缓仰惟 皇上建中和之极。敷锡厥福。况臣在左右之列。敢不日加佩服者乎。抑稽之书曰同寅协恭和衷哉蔡沈为之说曰、君臣当同其寅畏、协其恭敬、兹圣训复示臣等当同其寅畏、协其恭敬、君治之、师教之、保爱之至、千古所未见也、但今人惟知协同之谓和衷、而未明寅恭二字之义。仲尼曰、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寅畏之谓也。孟轲氏曰、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故寅可同也。非寅不可同也。恭可协也。非恭不可协也。故寅而同。恭而协谓之和、非寅而同非恭而协。谓之同可也。谓之和不可也。仲尼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春秋传曰、和如羹焉酸苦以剂其味、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同如水焉、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观和同之辩、则可以知同寅协恭之义、言事君之道矣、昔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虞人以非所招不往也、将杀之、仲尼韪之曰、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古之虞人能为不同如此。今之士大夫。不能然者。何也。古者教化行而习俗美。故虽虞人能之。今者教化不行。而习俗不美。故虽士大夫有不能也。古者日宣三德、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九德咸事、俊乂在官、当是时。位必称其德之大小。故不患无位。患所以立。故有士让为大夫。大夫让为卿也。后世资格之说行。而位不称其德之大小。无问能否。选满则注。限年蹑级毋得踰越。非负谴者皆有升无降。其庸愚沉滞者。皆喜。谓之圣书。逮今为甚。夫资格可以待庸流。不可以待才俊。今之名为才俊者。率多庸流。较禄俸为深浅。执岁月以要求。循列卿位。祈无负谴。故软熟之习成。而平生之志丧无几矣。欲求人才之逮于古也。不亦难乎。夫爵禄者天下之砥石。人君所以励世摩钝也。然欲教化行而习俗美。非 皇上大有以鼓舞之振作之。未见其可也汉刘梁曰、得由和兴。失由同起。今在朝臣工。位高者自知年数不足。永嘉实有康济之志与庸庸保位者自别则曰他日利害吾不及见也。位卑者自知资望未及。则曰今日谋议吾不得预也。故一切怠缓悦从。务相为雷同。旅进旅退。无毁无誉。国家无事之日夫既巳如此矣有事之日将如之何夫有尧舜禹汤文武之为君。必有皋陶伊傅周召之为臣。皇上英明迈古、仁义中正、尧舜禹汤文武之君也。但有君无臣为可叹耳唐虞三代之臣。不可得而见矣。今求之于其下。有同心辅政、如汉之丙吉魏相者乎。有谋断相资。如唐之房玄龄杜如晦者乎。有正色立朝。如宋之王曾。不动声色。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如韩琦者乎。有则 皇上宜必知之矣。虽然。自古至今。未尝借才于异代。求之不可不广。知之不可不预。苟得其人。虽使卑踰尊可也。疏踰戚可也。谁肯为人主言此耶可感可叹 皇上若独求之于今所知之臣恐亦狭矣昔唐颜真卿为平原太守。能急禄山之变。玄宗曰。朕不识颜真卿作何状。乃能如是。使玄宗预知之。以待李林甫者待真卿。则唐可常保开元之盛。岂复有天宝之变耶。夫知人则哲。惟帝其难。宋儒朱熹尝推易阴阳刚柔之义。以为观人之法。曰凡其光明正大。疏畅洞达。如青天白日。如高山大川。如雷霆之为威。而雨露之为泽。如龙虎之为猛。而麟凤之为祥。磊磊落落。无纤芥可疑者。必君子也。而其依阿淟涊。回互隐伏。紏结如蛇蚓。琐细如虮虱。如鬼蜮狐蛊。如盗贼诅呪。闪倐狡狯。不可方物者。必小人也。观人之法。莫切于此臣既尝为 皇上陈之矣。孟轲氏曰、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孔孟之言。真万世久安常治之策也。伏惟圣明加之意焉。
  请议处内阁官【阁臣】
  兹者内阁员缺臣巳上请简命节行足以报主、道义可以服人者、以为首臣以表百僚、实以内阁之官、居密勿之地、任代言之责、有难胜任故也、臣连日思惟、又有不能自巳于言者、敢复冐昧上请、惟圣明垂察焉、臣伏读 圣训内一款云、自古三公论道、六卿分职并不曾设立丞相、自秦始立丞相不旋踵而亡、汉唐宋因之。虽有贤相、然其间所用者、多有小人、专权乱政、今我 朝罢丞相、设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分理天下庶务、彼此颉颃不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所以稳当、至 太宗皇帝、始设内阁、臣谨按 太宗皇帝实录、永乐二年九月、 上御右顺门、召翰林院学士解缙侍读黄淮胡广胡俨侍讲杨荣杨士奇金幼孜谕之曰、朕即位以来、尔七人朝夕相与共事、鲜离左右、朕嘉尔等恭慎不懈、故在宫中、亦屡言之、然恒情保初易、保终难、朕固当存于心尔等亦宜谨始如终、庶几君臣保全之美、缙等叩首言 陛下不以臣等浅陋、过垂信任、敢不勉励图报、上喜皆赐五品公服、按此 太宗皇帝时、内阁止设翰林学士及讲读编修等官。备顾问而巳。及 宣宗皇帝朝、杨荣杨士奇等始专任之。有代言拟旨之责。其官渐加至尚书师保。后不复变也。夫内阁有声者称三杨而巳。后杨荣孙、杨因坐事抄没。家资巨万。况其它乎、故内阁设官。 太宗之时用之固未尝不善。及夫加以代言拟旨之责。且任使多非其人。遂至犯赃坏事。臣历数从来内阁之官。鲜有能善终者。葢密勿之地。易生嫌疑。代言之责。易招议论。甚非君臣相保之道也。古人谓人君劳于求贤。而逸于得人。苟所得非其人焉。反致君劳而实无益于国矣。臣切惟人君之德。莫大于仁明武。仰惟 皇上圣神迈古。帝王三者之德。无一不备诚无假于代言之官者也伏乞体念 祖宗之制。宜有所处。或下廷臣集议。以建国家久安长治之策。以全君臣始终相保之道。臣不胜恐惧愿望之至。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八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八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杜甲春端成参阅
  张文忠公文集三(疏)
  张孚敬
  疏
  议南京守备催革各处镇守
  奏答安民饬武疏
  重守令疏
  议处宗室
  先师孔子祀典或问
  议南京守备催革各处镇守【重南京守备革各处镇守】
  臣伏蒙圣谕云、朕惟南京我 圣祖根本之地、今虽有文武重臣在守、闻事皆自守备内官出、夫何不用一宗室以掌其事、令臣密言其所以、臣伏读审思、事虽不可行然非大圣人不能出此议仰见 大圣人存心广大。无毫发猜疑。诚尧舜之心也。但知人则难而骨肉之间又有难于逆探者所以周公之圣。尚失之管蔡。汉文之贤。尚失之淮南王。况其它乎。中庸有曰。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或问朱熹曰亲亲而不言任之以事何也。曰苟以亲亲之故。不问贤否。而轻属任之。不幸而或不胜焉。治之则伤恩。不治则废法。是以富之贵之亲之厚之。而不曰任之以事。是乃所以亲爱而保全之也白周以来。任宗室而致祸变者。葢屡有之。既不足以全骨肉之恩。而适以败国家之事。我 圣祖国初置大宗正院。以亲王领其事。后定制。改院为府。但以勋戚大臣掌之而巳。夫大宗正所掌者。玉牒谱系之事。尚不使亲王掌之。况兵权所在乎。又如浙江苏常等地。止因财赋所出。国朝遂不以为宗室藩封。此固见我圣祖阅历事变之深。保全宗室之至也。而况南京形胜所据。兵赋所聚。诚为 国家根本之地。如加以宗室之亲。委以操纵之权。不幸而有管蔡淮南之不奉法。天下其能谁何哉。近者宸濠之变。深欲图南京以为依据。葢可鉴也。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圣意以南京之守。事皆自守备内官出为非宜。臣愚以为自宗室出亦非宜也莫若重文武大臣之选。百司分其务。科道紏其非。而事权一出于朝廷。祖训所谓彼此颉颃。不敢相压。所以稳当。诚至言也。又前日伏蒙 皇上独召臣于平台面议所以。此谕内官镇守事故不明言恐犯不密之戒自是各镇撤回永嘉功在社稷莫大于是臣密切勤恳、实出血诚。已荷垂允。未见施行、今因密谕下问、敢再冐昧上陈。伏乞 圣明断然为之使百年流毒一旦顿除四海生民从此乐业矣臣无任恐惧迫切之至、
  奏答安民饬武疏【饬武备】
  尝稽诸称古帝尧之德者曰。加志穷民矣。然必曰乃武乃文。称文王之德者曰。惠鲜鳏寡矣。然必曰文武维后。又稽诸诗称商高宗之中兴。乃曰、挞彼殷武。奋伐荆楚。称周宣王之中兴。乃曰、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至于瞻彼洛矣之诗。有曰、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师。又曰、君子至止。韠琫有珌。君子万年。保其家室。又曰、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此又周天子会诸侯于东都。以讲武事。而诸侯美天子之诗。然而一则曰万年保其家室。二则曰万年保其家邦。实以讲武事于平时。保邦于未危。制治于未乱。此三代所以为有道之长也。又稽诸汉书班固刑法志曰。洪范曰天子作民父母。为天下王。圣人取类以正名。而谓君为父母。明仁爱德让。王道之本也。爱待敬而不败。德须威而久立。故制礼以崇敬。作刑以明威也。书云天秩有礼。天讨有罪。故圣人因天秩而制五礼。因天讨而作五刑。大刑用甲兵。殷周以兵定天下矣。天下既定。戢藏干戈。教以文德。而犹立司马之官。设六军之众。诸侯封方百里。出兵车千乘。是谓千乘之国。天子畿方千里。出兵车万乘。是谓万乘之主。戎马车徒干戈素具。春振旅以搜。夏拔舍以苗。秋治兵以狝。冬大阅以狩。皆于农隙以讲事焉。周道衰。法度隳。至齐桓公任用管仲。作内政而寓军令焉。其教巳成。外攘夷狄。内尊天子。以安诸夏齐桓既没。晋文接之、亦先定其民。作比庐之法。二伯之后。寖至陵夷。至鲁成王作丘甲。哀公用田赋。搜狩治兵大阅之事。皆失其正。春秋书而讥之。以存王道。孔子伤焉。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此班固之言。大抵可考也。自夫兵农既分。周兵制之善大坏。汉初有南北军之制。而复有内兵外兵之分。厥后外兵不足御变而内兵亦疲于奔命矣唐有府兵之制。多因周隋之旧。然一变为彍骑。始于张说再变为方镇始于李林甫。按唐自募兵置彍骑府兵日益隳坏。自李林甫奏停折冲府上下鱼书是后府兵徒有官吏而巳。其彍骑之法。天宝以后。稍巳变废。应募者皆市井负贩无赖子弟。未尝习兵。时承平日久。议者多谓中国兵可销。于是民间挟兵器者有禁。子弟为武官。父兄摈而不齿。猛将精兵皆聚于西北边。中国无武备矣。安禄山因窥见禁兵寡弱。遂敢发所部众反于范阳。引兵而南。时百姓累世不识兵革。猝闻范阳兵起。远近震骇。所过州县望风瓦解。守令或开门出迎。或弃城窜匿。或为所擒戮。无敢拒之者此唐之武备可知也。又按宋自元丰而后。民兵日盛。募兵日衰。此法亦善其募兵阙额则收其廪给以为民兵教阅之费元佑以降。民兵亦衰。崇宁大观以来。蔡京用事。兵弊日滋。至于受逃亡。收配隶。犹恐不足。政和之后。久废搜补。军士死亡之余老病者徒费金谷。少徤者又多冗占。阶级既坏。纪律遂亡。靖康之初。召募益急。多市井亡赖。及操瓢行乞之人。固尝申抑招之令。明减克之罚。重末作之禁。严窜亡之罪。至于画一之诏。哀矜痛切。亦巳无及。此宋之武备可知也。至于元季盗贼竞起。谋国者多主招安之说。国朝诚意伯刘基有曰。今日无人主此议者治乱之□所争在此而巳劝天下之作乱者其招安之说乎非士师而杀人。谓之贼。非其财而取诸人。谓之盗。盗贼之诛。于法无宥。秦以苛政罔民。汉王入关。尽除之而约三章焉。杀人伤人及盗而巳。秦民果大悦归汉。汉卒有天下。由是观之岂非他禁可除而惟此三者不可除乎。天生民不能自治。于是乎立之君。付之以生杀之权。使之禁暴诛乱。抑顽恶而扶弱善也。暴不禁。乱不诛。顽恶者不抑。善者日弱以消。愚者化而从之。亦巳甚矣。故曰劝天下之作乱者。招安之说也。夫以武备修则中国强。中国强则夷狄衰而盗贼息矣。由是观之则修武备正所以安民而招安乃所以诲盗也昔孟轲氏告齐君曰、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良以胜残除暴。防患弭变。安民之大者耳。我 太祖高皇帝以武功戡乱。混一区宇。洞见古今之利病。定为经久之良法。内之所设。有锦衣等上十二卫以卫宫禁。有留守等四十八卫以卫京城。彼此相制也。外之所设。有留守以卫 陵寝。有护卫以卫封藩。有都司卫所以□省郡县。上下相维也。且锦衣等卫。但总于兵部而不隶于五府。其余内外卫分。皆隶于五府。而亦总于兵部。其于统重驭轻之中。而寓防微杜渐之意至矣太宗皇帝建都燕京仍立五府。增七十二卫。设五军神机三千三大营。都城之外。设大教场。操演武艺。又以河南山东中都大宁四都司官军。轮聚京师。岁教月练。无事足以壮国威。有警足以御外侮。又深得居重驭轻之宜矣。厥后天下承平。老兵宿将。日以凋谢兵务渐弛。至正统己巳之秋。北狄侮侵。兵威不振。遂至失律。几危 宗社。景泰初兵部尚书于谦因见三大营久不搜选。老弱参杂。难以应敌。乃于三大营中挑选精锐者分立十营团操定为团营。各设将领把总等官。又命内外文武大臣提督戎务。体统尊严。条教明肃。四方有警。遣之征讨。或用一营二营三营以次挨拨而行不用临期挑选其选剩不堪者。退回原营。谓之老家。天顺初年罢之。八年复置。成化初年又罢之。三年复置。后增为十二团营。布分益严。我武益张于时提督若太监汪直、保国公朱永、都御史王金戊等、皆闲于戎务。一有警报。朱永充大将。王金戊为提督。坐营官即充偏裨。各令所部官军征进。天兵一出。四方慑服。自是以后。继提督之任者皆膏粱世冑之将。不能督兵临阵。充坐营之官者。又多苟且备数。不闻熟闲韬略。因陋就简。垂四十年。而戎马日耗。营伍士卒。殷实者出钱包办。而其名徒存。贫难者饥寒困苦。而其形徒在。安能为国以捍御百战之虏哉。今虽欲选拨万人亦难之矣每遇有警欲拨一二万之兵。未免与各营通行挑选。欲再选拨一二万。恒以不足数为虑。是团营与老家何异哉。一清与臣等切尝有见于此。请 皇上修举团营。条陈六事上闻。节奉 圣旨、团营军务、系国家第一重事、近年十分废弛、朕意方欲命官整理、卿等所奏、深合事宜、依拟着实举行、钦此、今既踰年矣。而未能尽举行。以见实効者何也。提督文武大臣。未能协心体国故也。夫京师天下之本也。京师之兵以团营为重今辇毂之下。亲承圣谕教练者。而尚如此。况天下之广远者乎。是在乎得人而巳。然而张皇之。震迭之。其几实又在乎 皇上一人而巳矣。自古帝王用人。未尝借才于异代。其用武亦未尝专借兵于他方今自京师团营以外。卫所罗列天下。兵制具焉。大而廵抚次而兵备、各以得人为急。今更选廵抚兵备。亦既踰年矣、而亦未见振举实効者何也。议论太多。事每掣肘。更代不常。人无固志故也。夫武备夙修。各守疆土一方之兵自足以捍一方之患何至于借兵也以此知当今流寇宜各责地方官剿戢不宜举天下之兵讨之纵有大寇之作亦不过接境策应之而巳。夫借兵实生于不足兵不足实生于不练其为患有不可胜言者。且如正德年间。借边兵于京师。而边兵知京兵之不足。遂来大同军士杀逆之祸。借狼兵于江西。而狼兵知汉兵之不足。遂来田州蛮夷叛乱之祸。夫兵之不练。武备之不修。其在今日。诚非细故也。古人有言曰。猛虎所以百兽畏者。爪牙也。爪牙废则孤豚特犬。悉能为敌。斯言虽小。可以喻大。是则练兵正所以寝兵废兵而不练则兵之用无及矣今圣谕欲求武事常治之道。无他焉。惟在得人而巳。夫人才不同。有骁勇者。或不拘于小节。而曲谨小廉者。或非折冲御侮之才。惟在 皇上器使之而久任焉耳。苟以二卵而弃干城之将。昔所进。今日不知其亡、是宜人心之不固。武事之不竞也。臣愿 皇上念武备之修、为保邦之本、思得人之盛、为振武之由、除团营提督大臣、巳承简命、宜谕令协心布公、不可因循苟简、宜仍敕令兵部慎择坐营把总等官、及行廵抚官、各以所属地方。所知将领。奏带简用。如真有应敌之雄才者。尚宜略其小过。使之自新。以图后効。及有堪为总兵总制者。令在京三品以上官。及科道官奏举。不许各怀嫌忌。其才能卓异者。所举不嫌于同。 上请擢用。如此。则将领得人。士卒効用。由是修车马。备器械。以守则固。以攻则取。至于奏带冐功之徒。必加严禁。失机避难之徒。必从军法。则有功者劝。有罪者畏矣。臣又闻昔者武王克商、放马散牛、汉光武平陇蜀之后、不言兵事、此平定克复之君、念天下久劳、宜与民休息、若夫承平之世。民苦不知兵。使武事一槩废而不讲。仓卒有变。诚所谓驱市民而战。未有不望风瓦解者也又如正德年间。流贼刘六刘七作乱。所过地方无能遏御。卒至毒流数省。祸连数年。屠戮生灵。流血城埜。厥后败灭狼山。诚乃 上天厌乱。大风覆舟人实无如之何也仰惟 皇上英明迈古。实天作君师。为生民主。其所以戡祸乱。緌四方。乃文乃武。实上继尧文之德。而陋后世之君者也。圣谕谓文武之道不可偏废、但今武事。不但不修。而精熟通晓者亦鲜矣。夫虑文武之道。不可偏废。则所以为万全之计者。必无所不至矣。又承圣谕览会典中云、 天子亲统六师、具武弁服、告祭六纛等神、复令臣考求武弁之制。臣按大明集礼、武弁服凡讲武出征搜狩大射禡类宜社赏祖罚社纂严则服之。注云、金附蝉平巾帻。此武弁之制。常弁是也。周制以韎韦为弁。即诗所谓韎韐有。以作六师者。若头盔则谓之冑。即今之兠鍪。乃将卒所御之服。非武弁也。臣记忆去岁臣巳尝考明具奏矣。圣谕谓文武得人、奚必亲御、朕欲知其所以、此固明君劳于求贤、逸于得人、然亦讲武拳拳之盛心、所谓万年保其家室。万年保其家邦。即于斯而有在矣。臣又窃谓武备之修。以京师团营为急。根本之地既固。则号令四方。气当有百倍者矣。
  重守令疏【重守令】
  臣窃谓治天下之本在安民、安民在知人、天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其恶得人人而安之。所谓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者也。内外庶司百僚之布列。又恶得人人而知之、所谓知人则哲。惟帝其难者也。臣日夜思惟、求所以知人安民者。有至切要者焉。举而行之。其几只在 皇上一存念之间而巳。夫自秦分天下为郡县。至今守令为亲民之官。郡守之任尤重也。按汉宣帝以为太守吏民之本。数变易则下不安。民知其将久不可欺罔。乃服从其教化。每拜剌史守相。辄亲见问观其所由。退而考察。以质其言。常称曰。与我共治者。唯良二千石乎。是以汉世良吏于是为盛。称中兴焉。后汉亦重其任或以尚书令仆射出为郡守。锺离意黄香桓荣胡广是也。或自郡守入为三公。虞延第五伦桓虞鲍昱是也。唐太宗初理天下也。重亲民之任。疏郡守之名于屏风。俯仰视焉其人善恶之迹。皆着于名下。以备黜陟。是以州县无不率理。其责任郡守之重若是也。又汉刺史以六条按郡国。其一曰强宗豪右。田宅踰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其二曰、二千石不奉诏书。背公向私。侵渔百姓。聚敛为奸。其三曰、二千石不恤疑狱。风厉杀人。烦扰刻暴。剥截黎元。山倾石裂。妖祥讹言。其四曰、二千石选署不平。苟阿所爱。蔽贤宠顽。其五曰、二千石弟子。恃倚荣势。请托所监。其六曰、二千石违公损下。阿附豪强。通行货贿。唐德宗遣黜陟使廵行天下。以八计听吏治。曰视户口丰耗以稽抚字。视垦田盈缩以稽本末。视赋役厚薄以稽廉冐。视案籍繁简以稽听断。视囚狱盈虚以稽决滞。视奸滥有无以稽禁御。视选举众寡以稽风化。视学校兴废以稽教导。其责成郡守之备。又如是也。我 太祖高皇帝尝命吏部臣曰、古称任官惟贤、凡郡、得一贤守、县得一贤令、足以致治、如颍川有黄霸、中牟有鲁恭、何忧不治、又尝命吏部曰、考绩之法、所以旌别贤否、以示劝惩、今官员来朝、宜察其言行、考其功能、课其殿最、第为三等、称职而无过者为上、赐坐以宴、有过而称职者为中、宴而不坐、有过而不称职者为下、不预宴、叙立于门、宴者出、然后退。庶使有司有所激劝、 太宗皇帝谓吏部尚书蹇义等、及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等曰、为国牧民、莫切于守令、守令贤、则一郡一邑之民有所恃、而不得其所者寡矣、如其不贤、当速去之、葢吏部选授之时、出一时仓卒、未能悉其才、必须考察所行、乃见贤否、其令廵按监察御史、及按察司凡府州县官、到任半岁之上者察其能否廉贪之实具奏、又谓吏部尚书蹇义等曰往者虑各处守令、未必能得人、故命御史分廵考察比闻御史至郡、但坐公馆、召诸生及庶人之役于官者询之、辄以为信、如此、何由得实、如入其境、田野辟、人民安、礼让兴、风教厚、境无盗贼、吏无奸欺、即守令贤能可知、无是数者即守令无所可取矣、且询言之弊非一端、人好恶不同、则毁誉亦异、若只凭在官数人之言、以定贤否、其君子中正自守、小人赂遗求誉、而即墨及阿之毁誉出矣、故孟子论取舍、必征诸国人、自今御史及按察司考察有司贤否、皆令具实迹以闻、 仁宗皇帝谓吏部尚书蹇义、兵部尚书李庆曰、庶官贤否、军民休戚之所系、唐太宗书剌史之名于屏、朝夕省览。闻其有善政、则各疏于下、故当时所用之人、皆思奋 致治斗米三钱、外户不闭、 宣宗皇帝朝罢、御右顺门、谓侍臣曰、郡县守令、所使安民者、若贤否混淆、无所激劝、则中才之士、皆将流而忘返、吏部以进退人才为职、亦未闻有所甄别、何也、因降敕申谕之、观此、则我国朝自 祖宗以来。郡守责任。未尝不重。责成未尝不备。其有殊能异功者。多有不次之擢。奈之何法作于上而格于下。谨于始而倦于终。近来因重内官而轻外任。至如郎中科道等官。一有知府之命。如同贬谪非惟人轻视之而自视亦轻甚矣由是要名者惟务善事上官。而不知民事之当理。图利者惟务克剥下民。而不知民穷之当恤。非惟人心不古。亦势使然也。宋儒周惇顺曰。天下势而巳矣。势轻重也。极重而不可反。识其重而亟反之可也。今欲反天下之势。以求天下之民安。惟在知守令之贤否而巳。然令多泛而难知守寡要而易择。守得其人。则令有所统贤者劝而不肖者无所容矣。今当朝觐之年、考察巳毕、宜敕令吏部、将南北直隶、及十三省各府知府职名、具列上闻、请通书于文华殿御屏、各以前项六条八计按责之、使之各尽其职、岁令廵按御史、及按察司官、按行考核、开具实迹以闻、下之吏部、吏部核实甄别等第疏名上请、有能全举其职者、于御屏职名之下、书上考、半举其职书中考、不能举职者书下考、三载之间。有下考能奋发举职者书之中。有中考能全举职者书之上。有怠于成功者上书之中。中书之下。三载俱下者黜之。果有九载俱上考者。受显擢。如副都御史布政使之属。六载俱上考者。受次擢。如佥都御史按察司使之属。三载俱上考者。加其品秩服色。间有政绩卓异者。特赐之玺书金帛。以旌奖之。继今以后、朝觐来朝、请因御屏上所书名第召之便殿、问以民间疾苦、及举行 圣祖旧典、锡之宴而第其等焉、是不惟得以亲考其实、且因以激劝之也、至于廵按按察司考核岁报之官、敕令务秉公勤、从实开具、其有因爱憎为毁誉、而堕其实者、着吏部都察院紏举罢黜、夫人之情孰不欲 上□知也。孰不欲显功名于天下也。 上不之知。功名不显于天下。则穷斯滥矣、 皇上书郡守之名于屏风。俯仰视之、如天鉴之在上。彼其行一善政也。必曰上之所知也。不敢不为善也。行一不善之政也。必曰上之所知也。不敢为不善也。如此。夫既可以安吾民又可以寓鼓舞人才之机矣。至于各知州知县等官。亦宜敕令吏部书之于屏、上中下考之分别。九载六载三载之考核。各如前例量其品秩而第升擢之、通着为令。以后非历州县者不得升科道部属非历郡守者不得升列卿。此最作养成就人才之实凡京官自五品以下。有未历外任者。许吏部亦量宜推补守令。以习知民事。如此则朝廷为亲民而重守令之官、而守令之官。知朝廷所重皆亲民矣。守令知所以亲民。则天下之民举安矣。
  议处宗室【宗室】
  臣伏承发示、与诸王书、咨议处宗室事宜、 皇上推赤心而欲尽亲亲之道、在诸王宜布公道而当遵亲亲之杀也、臣谨与礼官时议得亲王郡王镇辅奉国将军中尉之封、各以世数为之降杀、着在 祖训、圣制谓我 太祖高皇帝定制、朕与来者所当遵守也、臣等夫复何言、又圣制近年以来、室室之中、有花生子女甚多、混同妃匹所生者、我 祖宗不加深究、姑收入玉牒、又与之封爵、资其婚嫁、 皇上巳知之明、是宜处之当也、该部方议奏、自今以后、凡花生子女冠带婚嫁可省也、又议镇辅奉国将军中尉凡犯重罪、革为庶人、及曾发高墙放回者、其未革爵所生子女、止许请名、给与冠带养赡婚嫁、不许请封、其犯革爵后所生子女、止许请名、不许请养赡婚嫁、又议镇辅奉国将军而下、凡嫡子俱许请封、无嫡子方许以一庶子请封、其余止许请名、给以冠带养赡婚嫁、至奉国中尉、止许一子请封、其余止许请名、给以冠带养赡婚嫁可也、凡此皆可以节其末流、可行也但其所拟、俱为未定之词、合令为归一之奏、以俟圣断施行、兹奉圣制、与诸王共议自后凡朝廷皇子、自第二子皆封郡王、亲王第二子皆封镇国将军、余各减一等、臣等仰见圣明之意、裁节先自朝廷始、所宜诸王无不思服也、臣等伏思孔子有曰、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夫亲王郡王以下爵封、 圣祖既有定制自后非获罪戾者、未尝减降、臣等窃恐皇上一旦行之、知者以为欲为等杀之宜、不知者反疑失亲睦之道、故臣等未敢愿 皇上遽行之也、无巳则臣等有一说焉、夫今日所虑宗室之繁衍者。非有他也。以天下财赋有限。供亿之不给耳。谨按大明官制、 太祖时、文武官员俱支全俸、自永乐元年、令在京文武官一品二品四分支米、六分支钞、三品四品、米钞中半兼支、五品六品、六分米、四分钞、七品八品、八外米、二分钞、每新钞二锭、折米一石、此正因官多而为之樽节也。今合无除礼部前议外、再着礼部奏除亲王照旧外、自郡王以下、镇辅奉国将军中尉凡全支俸米者、照依在京品官樽节之例米钞或四六、或中半折支、其见有米钞兼支者、亦量为逓减、存其爵封。以全亲睦之道。减其禄俸。以尊樽节之宜。如此则上不失 祖宗之旧制。下不失宗室之劝心。此臣等区区愚昧之见、报効之诚也、
  先师孔子祀典或问【先师祀典】
  或问孔子祀典、自有唐以来、称号定矣、子必愿 皇上正之者、何也、臣答曰、为尊孔子也、为人道大伦也圣人人伦之至也、孔子以德则师也、以位则臣也、大伦正而后孔子道尊、故曰尊孔子也、然非愚一人之见也、今昔诸儒之公论也、世之人徒知、以封王尊孔子。而实不知所以尊也。或曰孔子封号、 圣祖诏仍元旧也、臣答曰 圣祖初未尝为孔子作谥号也、仍元旧耳、按洪武三年诏曰、夫礼所以明神人、正名分、不可以僣差、历代忠臣烈士、依当时初封、以为实号后世溢美之称、皆与革去、其孔子善明先王之要道为天下师、以济后世、非有功于一方一时者可比、所有封爵、宜仍其旧、夫胡元祀神渎礼极矣。名之不正甚矣 圣祖一切革去独存孔子祀典者。实以孔子明先王之道。为天下师也曰为天下师。 圣祖实尊之以师也非以王号也 祖训凡传制遣官代祀历代帝王孔子庙。于帝王则直曰帝王。于孔子则直曰孔子。故凡祭祀遣命。俱称先师孔子。实未尝有以王号称之者也。夫孔子称文宣王。太公称武成王。实始于开元之制也。洪武二十年礼部奏请如前代故事、立武学、仍祀太公、建武成王庙、 圣祖曰、太公周之臣、封诸侯、若以王祀之、则与周天子并矣、加之非号、必不享也、太公之祀、止宜从祀帝王庙、遂命去王号、罢其旧庙、观此则孔子专庙祀之。实 圣祖尊之以师之故。其不王孔子之意亦自可见矣不然孔子道德虽非太公可拟。然以周天子视之。则皆臣子也。加以非号太公既必不享也。孔子又岂肯享哉。或曰追崇之礼其来尚矣、凡为人君者、皆追崇其祖父、孔子师也、独不可追崇乎、臣答曰、此国朝杨守陈之论也、其言曰、孔子道德教化之盛、贤尧舜而配天地、自生民以至于今、一人而巳、后世人君皆师之、则皆其弟子也、称为先师、固当矣、若追崇之典、必当臻乎极而后巳焉、周公制礼、追王其父祖、前未有也、师生之义、与父子之恩同、子可以追王其父、则生亦可以追王其师、况孔子又万世一人、后王实被罔极之恩者乎、噫斯言也、悖也甚矣、天子而追崇其父。周公之制也。弟子而追王其师。古有是制乎。信斯言也、成汤之于伊尹。学焉者也亦追崇伊尹可乎。或曰孔子有天德王道者也、追崇为王、奚为不可、臣答曰、孟轲氏曰、匹夫而有天下者、德必若舜禹、而又有天子荐之者、故仲尼不有天下、夫昔者尧荐舜于天矣、舜荐禹于天矣、故舜禹之有天下、天与之也、孔子之德、虽无愧于舜禹、而无天子荐之者、故不有天下、自夫唐玄宗加孔子以王号也、末世因之、若将使孔子有天下者也、以为尊孔子也、噫欺天甚矣、或曰、然则周惇颐以为万世无穷、王祀夫子、其言不足证乎、臣答曰、周惇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为后世王者而修也、乱臣贼子、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宜乎万世无穷、王祀夫子、报德报功之无尽焉、夫王祀孔子、自唐宋未之有改也、惇颐之意、特主言孔子功德之隆、与万世报之无尽焉耳、夫岂既以孔子正王道、明大法也、而复以王祀为宜乎、读者不以辞害意可也或曰孔子王号、自唐宋至今、未之有改也、虽三尺童子、皆知所尊也、臣答曰、三尺童子、皆知所尊者。尊孔子以师也。非以王也。有人于此。列尧舜禹汤文武之像而祀之。其罹刑禁也必矣。孔子虽三尺童子。皆得以祀之。尊之以师故也。或曰塑像之说、果非礼乎、臣答曰、非礼也、诸儒巳论之详矣、又按国朝宋濂曰、不以古之礼祀孔子、是亵祀也、亵祀不敬、不敬则无福、开元之制、搏土而肖像焉、则失神而明之之义矣、或曰、孔子塑像、固非礼也、然仍元之旧、一旦毁之、忍乎、臣荅曰、以土梗为孔子也、为礼也、诚一旦不可毁也、以土梗非孔子也、非礼也、则不可不亟毁之矣、毁之所以尊孔子也、以全礼也、夫奚疑哉、或曰、塑像毁矣、无假于章服矣、然则笾豆乐舞之数、其仍旧可乎、一旦杀之、忍乎、臣荅曰、以笾豆乐舞之加、为尊孔子也。为礼也。诚一旦不忍杀之矣。以笾豆乐舞之加。非尊孔子也。非礼也。则不可不亟杀之矣。杀之所以尊孔子也。以全礼也。夫奚疑哉。或曰、祭用生者之禄、天子以天子之礼乐、祀其先师、夫奚不可、臣荅曰、祭用生者之禄。人子推之以事其父。则古礼也。弟子推之以事其师。则古礼未之有闻也。杞宋用天子礼乐。以祀其先。为二代王者后也。若鲁以周公之功。用天子礼乐。则非礼矣。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又谓爼豆之事、则尝闻之矣、然则八佾十二笾豆天子之礼乐也、孔子肯安然享之乎、或曰、庙仍以殿名、可乎、臣答曰、孔子学官之祭。本古弟子释奠先师之礼也。谓庙可也。非殿也。或曰、孔子祀典之正、将行之天下也、然则阙里也如之何、臣答曰、孔子之后、其传道者宜莫如子思也、昔鲁哀公诔孔子曰、尼父、子思作中庸、则直称曰仲尼、固未尝援之为孔子重也、曾子将死、起而易箦、责曾元曾申曰、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是不安用大夫之礼也孔子岂肯安享天子之礼乐乎。又子思曰、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言天下一统也奚疑于阙里乎哉、或曰、圣明在上、凡诸祀典、诚不可不正也、无乃太速乎、臣答曰天地定位、日月阴阳、各止其所、礼仪有成典矣、夫孔子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实亦祀典之大者、不可不急正者也、非速也、宜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九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九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宋征舆辕文参阅
  桂文襄公奏议一(疏)
  桂蕚
  疏
  请正大礼疏
  请罢非议以全大礼疏
  应制条陈十事疏
  请起用旧臣通壅蔽以安天下疏
  申明官校赏格疏
  论开浚河道疏
  论振余财以足国恤民疏
  请正大礼疏【大礼】
  臣闻古替帝王、莫不以孝治天下、经曰、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未闻有以非礼之礼夺父子之伦、而能事天地、主百神、有为于天下者也、仰惟 陛下遵 太祖高皇帝兄终弟及之训、奉 武宗毅皇帝遗诏付托之重、率见 九庙、则 陛下为 宪宗纯皇帝子孙。 孝宗敬皇帝之侄。 兴献帝之子。武宗之弟。伦叙当立。秩然不待文饰者矣。夫何 即位以来、尊崇之典未正、纯孝之心未伸、礼官失考典章、故遏绝 陛下纯孝之心、而强附末世不同之故事、纳 陛下于与为人后之非、而灭 武宗十有六年之统、泯遗诏禅授之旨、而夺 兴献帝不可夺之嫡宗、且使 兴国太后、处、 慈寿皇太后之间礼莫之尽、三纲顿废、非常之变也、且 孝宗有 武宗为之子。承统久矣。何为而为之立后乎。 武宗一统神器。不失尺寸。以付之 陛下。亦何忍不继其统乎。 陛下之心、必不能一日安者、而左右献纳、不闻有所陈列、何也、盖自进士张璁、主事霍韬上议、论者不察、指为媚上干进、飞语播腾、足以箝达礼者之口、故臣闻有为 陛下修书论辨于执政者矣、有为 陛下谋立论传之后世者矣、然终不敢以闻、岂皆不畏 陛下、不畏天命、不畏圣人之言、而独畏二三执政者与、臣以此惟后世强臣乘其君之闇弱、故有以黑为青、使人莫敢议其非者、今以 陛下之明圣、而容有若是哉、夫要君者无上、非圣人者无法、非孝者无亲、二三执政虽愚。而敢犯罔上之诛如是邪此言也于杨新都不为巳其之辞亦本意如此耳亦年老之人考于礼则昏又仓卒立论不能无失而达礼者不欲遽论其误。遂因循至今日尔。切念 陛下在 兴国太后之侧、触事兴情、慨 兴献帝弗祀三年矣、拊心出涕、不知其几、而臣子乃晏然自以为是、岂一体之义乎臣不知三公何以论道而卿大夫百执事何以将顺 陛下明明德于天下也故臣愿 陛下速发明诏以答天下之心必称情立文循名考实称 考宗曰皇伯考称 兴献帝曰皇考而别立庙于太内则所谓事天明矣正兴国太后之礼定为圣母之称则所谓事地察矣称 武宗以皇兄继其统而不泯其传焉则一改诏而天下万世之为父子君臣者定至于前说之谬则有不足辨者何也彼所执不过宋濮王议耳臣按宋臣范纯仁告英宗曰陛下昨受仁宗诏命亲许为仁宗子至于封爵悉用皇子故事与入继之主事体不同则宋臣之论亦自有别今 陛下奉 太祖高皇帝训入继大统果曾亲受 孝宗诏而为之子乎果曾亲许为孝宗子而封爵悉用皇子故事乎则 陛下非为人后而为入继之主也明矣然则尊 兴献帝为天子父尊 兴国太后为天子母所谓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臣久欲以请近者复得见都御史席书吏部主事方献夫二臣之疏以为 陛下必惕然更改有无待臣之言者既而久不见报岂 陛下未之览耶抑二臣将上而中止耶臣故不敢爱死再申前说切惟非天子不议礼天下有道礼乐自天子出伏望 陛下奋然裁断将二臣之疏付之礼官如礼官自知其非则 陛下固当容之矣如复执前说果于遂非则当令臣等面质臣等所论果非天理人心甘当万死议者果出强附则其倨傲无礼亦已甚矣岂圣世所可容耶
  请罢非议以全大礼疏【献皇入太庙】
  伏见 陛下初因议礼格于羣议之非未遂尊亲之孝臣窃念一朝典章万代瞻仰所以不得己为 陛下一明其是非也今 大诏更颁名正言顺凡有人心靡不悦服盖决旷古不决之疑复累朝未复之典三代以还之主 陛下一人而已夫何光禄寺署丞何渊假议礼之名怀奸邪之术不忌罪死破坏典章请入 献皇帝神主于 太庙且妄为世室之拟臣闻仲尼有言孝子不顺情以危亲忠臣不兆奸以陷君如何渊之说诚所谓陷君者 陛下肯顺情而信之乎昔殷高宗祀享独丰于祢祖已犹以为言而况无故饰非生事。请入 献皇帝神主于 太庙。紊昭穆之次。乱统纪之常。岂 陛下之初心哉。又岂臣等之初议哉。记曰仁人不过乎物。孝子不过乎物。夫礼过犹不及。况何渊之言实礼所无非但为过之而巳此不忠于 陛下之大者也。礼官席书等责之当矣、夫是礼由汉以来、莫之能定、赖今日获明、臣窃谓 陛下初心之坚定者、实 上帝左右之也、曾谓能定千古之典、有不能朞月守之者乎、曾谓有自我作则、复容人破坏之者乎、 陛下刚明中正、必无是也、伏乞速 敕罢议、臣不胜愿望之至、
  应制条陈十事疏【兴革利弊】
  本年正月初五日、礼部传奉 圣旨、民间疾苦情状甚多、一时所开、或有未尽、则匹夫匹妇犹有不被其泽者、可令诸司各将利民事宜具本条陈、限正月二十日以前奏来者、大哉 皇言、真古帝王敬天恤民之实心也、切念臣职翰林、于国家机务、虽无关涉、而民事缓急、亦与讨论、况臣世出农家、幼承父训、习闻勤俭、服役孝友力田之事、比长忝与甲科、三仕县令、又尝亲历田野、督率子弟力耕乘以养父母者有年于兹矣、故迩者孝弟之议、用能偶合 皇心、而于闾里小民、亦甚知其疾苦、又赋性至愚、一切世味、都不通晓、惟军国之务、则不厌讲求、兹敢以 圣谕所及、谨条十事、内申圣敬广圣孝二事删去其八事皆查复 祖宗成法、以宽恤小民、其二事、则推明 皇上孝敬、以风化天下、各为或人问答之说、以尽其愚、盖一时之急、此其大者、若夫法穷而当变、变而后可通者、其说甚长、非一疏所能尽也、倘蒙 圣明矜其愚忠、于此数事、先赐采纳、其它未尽、更请次第陈之、此实臣平生愿効之心、所不敢欺隐者也、 一恤逋逃、臣按天下小民、历年拖欠钱粮、已经蠲免、而又重追者、嘉靖初年曾诏免民间租赋而有司奉行不善郑司勋论之详矣因州县有司畏忌稽缓之罪。先期虗报完数所误故又行查追。谓之逋租。宜一切蠲免。其已纳收头。捏作未征者。许小民首出。粮坐原收之人。追补小民下年该纳之数。若有纳过而产已变卖者。亦随产追给。又按天下小民为正德以来粮差重大。因避里甲。抛弃妻子。荒芜田土者。谓之逃民。必劝之归农宜预为量免六年分钱粮则小民始沽实惠矣、或曰、蠲逋租、固足以宽恤小民矣、兵粮不足、柰何不虑乎、臣曰是在省无用之有余补有用之不足而已今天下州县民壮。 祖宗所设。其供给不可少。其额不可废也。但在承平之际、徒为冗食而巳为今之宜。卫所告乏则折其费以资卫所。卫所不乏。则役其人以苏民困。此乃转无用为有用。兵农相资之道也。臣于治县之时。尝一行之。民皆称傻。举而措之。天下无二理也。是何兵粮不足之忧。而逋租之不可免乎。或曰免六年之租、则逃民来归、固足以劝农矣、然国必有数年之蓄、备不虞也、奈何不虑乎、臣曰田租免而逃民归则编户充而里甲众此尤得筭之多者也昔汉文帝唐太宗方草创之初。每预免民租。卒以收富强之効。今仍于会计之前。不肯预免。会计之后。奏荒者至。又不得不为免之。因之以赈济重之以盗贼。是所以招不虞也。恶在为备不虞乎。或曰、不识预免之法、可常继乎、臣曰、奚而其不可也、今淮安听拨余米之廒。若量发附近各省缺官支候及各关抽分等银。岁就淮安收买粮料。以补充正运。将沛然有余。何患其不继乎。 一除欺蔽、臣按今天下百司多守正德十六年诏书、以为能革冗食、遂致军民骚扰、有司掣肘、 皇上虽有宽恤之心、尽为所梗、合乞俱听奏改、其改不能尽者、亦许被害之人奏辨、然后欺蔽释而宽恤之实心始行矣。或曰十六年 登极之诏、庸可改乎、臣曰、此 诏非我 皇上所定也、乃某专权恊众而为之也、其弊之甚者、不听其辩而改之、虽欲宽恤而可得乎、今且以革冗食一事言之、其大害有四焉、正德十六年以前、边军、在内耗蠹行粮。乃冗食也。今既还边。则军士冗食巳革矣。乃某又将营伍之军与厨役之人。数不可免者。多方苛察。将空营役而革之。亟夺贫人之衣食。而京城小民为之骚然矣。夫营伍之军。厨役之人。随缺收补。苟得其良。又经保勘。因而用之在原籍者无起解之苦在京师者有衣食之资外安里甲。内集精强。民甚称便。恨不能使天下卫所皆然者也。而乃一旦以查革之故、追呼天下之里甲。而解补焉。州县小民又为之骚然矣。当时兵部知清军之弊。将卫所在伍有丁。而妄行册勾者治罪。时卫所有司不敢捏逃发册。遂罢遣清军御史矣。正德年间。此政最善。闾里之民至今追想。今乃以营伍空虗之故。复遣清军御史于天下。而州县有司又为之骚然矣。近者兵部尚书李金戊以军伍乏人。点集舍余以补之。是使世禄之家又骚然矣。至如先年写亦虎仙。被守臣诬其谋叛。已经朝审释放。夷情帖然。乃矫而杀之。顾一旦尽用其误事之人。致三年五月处决各夷火者。而八月土鲁番果以杀降为词。深入甘肃。沿边官民又骚然矣。其它如官店之赃。江彬之党、因纳其贿、而矫 诏不追其赃、使天下待罪之人。又骚然讼不平者、至今未已、凡此之类、欺蔽 皇上、五年于兹、而尚可以不改乎、 一严鼓禁、臣按登闻鼓投词即古设肺石以达穷民之制、其司鼓官即、古之朝士。职主通壅蔽而已。今乃不然、合乞严为禁约、不许听三法司原问官嘱托立案、则冤抑之民受宽恤之恩矣、或曰严司鼓之禁有说乎、臣曰、 国朝设登闻鼓、令匹夫匹妇皆得自尽、原问官不敢偏私、三法司不敢扶同、所以通壅蔽也、近者军民有犯。原问官恐其执辨。则预嘱司鼓官为之立案是登闻鼓之设本为通壅蔽今反为壅蔽之所矣军民冤抑无聊。有犯阙自刎。以致 皇上震惊。司鼓官乃不自反。顾请 皇上严门禁。拒告诉。杜冤抑之口。积怨愤之气。使匹夫匹妇。呌苦咒咀。声闻于天。以致凄风苦雨。水旱灾伤之变。此其大者也。今欲禁之无他焉。在我 皇上、然行此则小人得志而法司官惴惴矣特敕厂卫分投缉访、密记起数、逐日面奏、禁约司鼓官、再如前扶同立案不行者、治如邀截实封者律、则 太祖之法复行、何壅蔽之足患乎、 一复边粮、臣按盐商之纳边粮。自弘治以后。多准赴运司纳银。遂致边地不耕。廒仓尽废。军士被剥削之苦。商人被加价之累。灶户受抑勒之冤。其苦万状。六年以后、合乞查复 祖宗旧制、则沿边戍役之士、与上粮纳盐之人、均受宽恤之恩矣、或曰、今各边有盐运司年例之银。岂必就边劝农而后足国乎。臣曰、 国家大计不患无银患无粮料耳况边方地远。蜚挽不及尤当劝农者也。始为年例之银者。其无后乎。按汉法输粟于边者得以赎罪拜官岂中国之民能蜚挽至边哉特以边方买粟者众故农夫就边耕种者亦众耳此边方劝农之始。 国家令商人就边上粮。其意正以此也。我 朝自成化以前。未闻有解运司年例之银也。是时商人岁复一岁。相继在边买上粮料。以致耕者趋利。边地尽垦。上纳者不敢有折色之请收散者无以施剥削之奸。城堡仓廒。增至数万。弘治初、户部尚书某、因与盐商亲识、遂建议以为就边上料。价少而商人有远涉之虞。不若就运司纳银。价多而商人得易办之便。 朝廷误从、遂更旧法一时运司年例之银。初次纳折色时必有库藏充满之喜边储一两年内尚有余积亦不至骤贵充满太仓银库。举朝皆以为利不知坐是而少耕种之人。道路无买卖之积城堡为之不守。廒仓为之日倾。其年例之银。经历衙门。以至散及军士剥削十巳六七。而粮料之贵。数倍于旧。困苦边士四十年矣。而犹曰年例之银乎。或曰、何以久而不革也。成弘时边臣亦侵有请用折色□不止户部建议也葢本色难于侵渔折色易于充槖故耳臣曰边将利于侵渔运司利于卖引申外利于通贿故互相隐讳耳或曰如此则盐法亦为之坏乎。臣曰奚而不坏也。夫盐引在户部。则价有定规。盐引在运司。则价无常数。今运司之增引价也。非为广储蓄也。假其名以自为利耳。或曰。商人何以乐增引价而不辞也。臣曰、灶户有以偿之也。运司之盐。一引为一包。价如平数。则包小而轻。价如增数。则包大而重。近廵盐官及运司既报余银。又报余盐。将使商人改业灶户逃移。而盐法尽坏矣或曰何也。臣曰、商人增引价。利盐重也。今复割之以为余盐。灶户重包盐巳甚苦矣。今所割之盐。又不还灶户。边事废。盐场坏。可计日者也。或曰、如子言决不可不革矣。然革之有渐乎、可即革乎、臣曰、亦即革耳、失边粮目前之急。既移民壮之资助之矣。但 敕户部令六年以后。商人必上本色边粮实收到部。方付盐引。则亦不出三年。兵食举足。灶户商人均受其惠。岂但边方之利而巳乎。或曰一时边地犹未垦、耕者犹未多、商人转输粮料、得无远涉境外、有盗贼之虞乎。臣曰、边方转输之远。莫如甘肃。甘肃粮料。多由临巩。自临巩至甘肃。所在有兵、所宿有堡。严戒卫所。为之辅送。何远涉盗贼之有。 一革奸徒、臣按京城天下养济院。近所收养者多有光棍在院把持、合收养者被其阻绝无路、巳死亡者被其冐名顶支、合乞通行查革以着实老幼残疾人补之。则天下无告之民、永受宽恤之恩矣、或曰京畿流莩满途、 朝廷之泽、不能不究何也、臣曰、闻之京城父老云、 皇上之惠。若均及老幼残疾。宜无不足。收养者率有奸徒。收瞽目妇女能弹唱占卜者。出入势家。投作恩主。其权势大臣。亦利其通情纳贿。非有司所能禁治。夫收养者月有米。岁有布。及应领之期。巳死者常不下百数。奸徒率不除其名而冐领之有司清查。则势家为作张主。故惠不均而收养不遍耳。臣曰、有是乎、 皇上方勤求民隐、风宪官不以告乎、盖未之知耳、如使在京养济院、每遇给散米布、必令科道官各一员监之、又令厂卫缉访奸冐及张主之家、其在外者亦申令有司查革、则岂不能禁治、而岂有残废之人、独不得收养者乎、 天下旷土自多若开及堧地则尺寸皆收矣一开堧地、臣按京城及天下府州县堧地荒芜不种深为可惜。合乞立法收游手丁壮优养而开种之。则天下游手乞食者永受宽恤之恩矣。或曰、残疾老幼、固宜收养、壮年游手不务生业者、可尽收之、不治以法乎、臣曰、天下有游手之民。则亦有不耕之地。如京城之下。御河之内。及天下府州县沿城隙地。古所谓堧地也。弃而不种地有遗利。以是收游手之民。令土著者给养而督率之。授以耒耜畚锸。因责之以除粪秽。洁街衢。聚土涂。治潦水。埋弃尸。掩流胔。堧地所收。秸稿作贡。谷粟归民。古人生财之道。此固其一事也。汉武帝之末、海内虗耗、武帝罢兵息民、开种堧地、不出期月、国复富强况今天下府州县方晏安无事、 皇上若遣五城御史、刻日行之、始于京师、达之天下、将使海内无游手饥冻之人、初无难者而可束手听其游惰、不治以法乎、 一谨旷官、臣按今州县有司、能不扰民蠹政者、三年六年、合乞免其赴部考满、准令造册差吏至京考核黜陟、则庶乎官职不旷、而宽恤之政、可以责其成功矣、或曰、今日选用庶官、期于修政立事而巳今为郡县者、即皆九年、而朝觐之外、又有考满、是将六载旷官矣、欲行其志以收实效、不亦难乎、臣曰、三载考绩、古法也、解官赴部、启奔竞之俗、开贿赂之门、岂古法乎、必革此弊、使在任不旷其官、在部实考其册、兼察监临廵按等官、善无实迹、则虗荐者连坐、恶无实迹、则诬劾者反辜、及行黜陟、必鱼贯而进、有司以□任解职则除代者易至唯三年大朝因而留部及迁转常不能及时赴任葢因考成多而议论繁铨曹不能自为政而积虗积壅之弊至于不可胜言矣黜陟与举劾者、进退相关、务昭至公之道、去任与补任者文凭同案、必致交代之严、代者不至。升者不得行。以致钱粮讼狱升者不明则补者不受也宫室器用。补者之所受。即升者之所遗也。如此则官无旷。财无费。可永绝苟且之风。坐致精明之治。何患政不修。事不立乎。 一悯穷吏、臣按吏部因袭之弊、如吏役到部、罚班四月、其吏役册未到收听行查、贫吏为之甚苦、合乞尽革此例、凡吏役到部、免其罚班、吏役册未到、亦准暂拨其跟官办事、再免半年、当该俸粮、亦免六月、此所谓惠而不费者也、或曰、今在京吏役、或父办事而子为佣工、或夫办事而妻为乞丐、实多有之、亦可谓伤天地之和气矣、何以宽恤之乎、臣曰天下之人。奖之得所则为善。抑之失所。则为奸。如使吏部于吏役到日、即拨办。行查至日、如有过犯、大则收治、小则斥去、及办事之时更免半年容令十有八月、即得当该、其当该之时、亦革半年月俸、仍满三十六月、始得冠带、冠带之后、按季拨放、如此、则官省六月之粮而国用有余、吏省岁余之苦、而人皆自重、一令之出众美具焉、何为其不可处乎、
  请起用旧臣通壅蔽以安天下疏【起用旧臣】
  臣窃观今天下之势、西北之边事戒严、东南之蛮夷猾夏、皆以上下壅蔽所致、故兵不可息、兵不可息、则供亿不可无、供亿不可无、则农事又重废矣、况四方连遭水旱、旦夕之虞、所不可免、孔子云、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者、正不可不虑也、而司国计者。方务敛财而不知施。处本兵者。方欲耀武而不知戢。譬如血气俱瘁之人。本固虗嬴。而致疽疡。故下刮杀之药。以求其安。初不虑元气之澌尽也。岂深知标本之宜。缓急之势者乎。臣以为今东南如岑猛之乱但当申令各郡抚辑其民人。保固其封守。彼土之民居则被虗于所辖之酋长出则不能为冠于中州。不出数年。不争先奔命。必前徒倒戈何用辄调不戢之兵。枉残赤子之命乎。葢指新都也此则某启衅贪功广之抚按等官。承其风旨而为之也。今闻廵按御史某、发其误事之端、此正当责令承误踵讹之人、如姚镆者、解官回避、更令旧有誉望、如王守仁者、深入其地、以勘问之、则情不壅蔽、而东南之地、不足忧也、西北戎夷之患、则势颇猖獗、志甚不小、故城堡之修、军士之饬、尤不可不加意早处、然所乏钱粮、方议设法以取于民、甚非计之得也、夫兵部于天下缺官支候。有收而无查。太仆寺于天下备用马价。多入而少出。今日正当大发。以收各边之勇士。整各边之城堡。免征求于民间。使沿边军士。因招兵而益广衣食之资。沿边工匠。因修城而益优饩廪之养。易怨谤为讴歌。化疑梗为欣合。将如古王者之师。使居市者不止。耕者不变。此其时也。而谋国者多不及此。则有故焉。所指者彭公泽也夫始开哈密之衅者某也成某之误而求倾陷王琼者某也。失处事之宜。而致边令不行。盐法尽废者。某也。而曲为某遮蔽者某所树之人也。其掩覆之术。如环索端。以致边方之实事。竟不可知。而边方之所知。竟不得实。岂可又令行勘竟堕其术中乎。臣以为此直宜起用王琼以总制三边。则三边壅蔽尽辟。而西北之患亦不足忧也。但王琼才高意广。速谤招尤。王守仁矜饬军。功喜谈新学。士论所以多沮之者。然方 圣明锐志中兴。天下正在多事。岂可置此具经济大畧之人于无用地乎伏乞 圣明申敕兵部、尽发所藏、以权救一时边事之急、先使民情安堵、即特遣使臣、起取王琼王守仁而任用之、臣知命下之日、天下臣民、识与不识、莫不欢呼者矣此臣区区为天下一得之愚也、然如臣之请。必大发帑藏以招士。虽若甚费而其效使天下士农工商莫不竞劝异日无穷之利可计日而待。不如臣请。则必大括民财以供军。虽若不费。而其效使天下士农工商。莫不解体。异日不测之变。不旋踵而致也。惟 圣明深察焉。
  申明官校赏格疏【官较赏格】
  我 祖宗设立厂卫缉访事、欲其诘奸发伏、肃清辇毂之治、不独为捕盗一事而巳、故付之机密、以重其任、悬之升赏、以酬其劳、但困于因仍、舍难从易、缉事官较、止以捕盗贼、诘奸细为急、而不以察冤滥去贪暴为心。顾所捕之盗。乃或有被雠诬指虽官较不得遽知者。至请 旨考问。下之法司。则又以系奉 钦依人犯。往往论之未尽其词而巳死于非命矣合无今后缉事人员、访强窃盗贼、事有可疑者、俱许擒拿、周礼所谓相翔者。夜游者。横行径踰者。正其事也。真虗俱许捉获起数。及下法司。仍许其访察法司。有无故入故纵。至于狱情冤诬。官员贪酷。尤宜申令。不许回护避难。但得其的切事情。俱付推问。转行法司详允定罪。去一贪酷。解一冤滥。视捕盗事件。其功不翅百倍。宜一起准拟数起。一名准拟数名。定为赏格。以次叙用。如此则有赃官吏。不敢凭陵。而无罪小民。不致冤抑。既足以广 皇上好生之德。又足以严庶官守法之心。诚今日救时之急务也。
  论开浚河道疏【京师河道】
  近 皇上遣户工二部漕运等官、相视地方、欲自大通桥直达通州、将及月余、言人人殊、臣窃以为营度者未得其详、不敢不再请 皇上择之、臣闻大通桥河源。出自昌平州神山泉。南会一亩马眼二泉。绕出瓮山。复汇七里泺。即今之西湖。东入都城西水门。贯积水泽。即今之海子。又东至月桥入内府。南出都城东水门过大通桥。又东五十余里。至通州入白河。此河元郭守敬由古水道开浚。非自守敬创始。葢西山诸水。由皇城东出。每当山水泛涨。由此而泄。引之入白河以济漕运。故置闸以时启闭。初非为行舟设也。成化十二年、平江伯陈锐不察其故、建言修复、 宪宗皇帝命户部左侍郎翁世资、工部左侍郎王诏挑浚、仍浚西湖诸泉以益水势、可放运船千余、直抵大通桥下、既而水急岸狭。船不可泊。未几即耗。船退几不能全。遂不复行。正德七八年。亦尝挑浚。竟无成功。葢京师之地。西北高峻。自大通桥下视通州。势若建瓴。而强为之。且未免有害。非徒无益而巳。惟正阳门外东偏有古三里河一道。东有南泉寺。西有玉泉庵。至今基下俱有泉脉。由三里河绕出慈源寺八里庄五箕花园一带直抵张家湾。烟墩港。地势低下。故道俱存。冬夏水脉不竭。见今天坛北芦苇园草场九条巷其地下者俱河身也高者即旧马头明白易见不假经画。稍加修治。即可复也。但附近势家庄园。故成化六年、 茂虽尝建议而不敢尽言。但请置坝而巳。后亦竟沮不行。成化十二年、亦踏勘、而势家买通钦天监以为地居京师子午方位为说、不知三里河乃在都城巽巳、实非子午方也今若诚按此修浚则公私大船俱可直抵三里河不但便般剥而巳臣又窃以为运河之浚。有缓有急。方今所急。沛河为最。白河次之。三里又次之。合无先急沛河之工。次开白河之浅。以次及三里河以直达之京师。尤为得缓急之宜者。乞下臣议、令户工二部再求深识故典者熟计之
  论振余财以足国恤民疏【查究马牛料草】
  礼部题为振余财以足国恤民事、臣闻孟轲氏曰、无政事则财用不足、今各马牛羊等房仓场草料嬴缩不会、耗费掊克、难谓有政事矣、臣尝闻公卿耆旧人。人言同、遂以书问管仓尚书李瓒、瓒告曰、马牛羊岁虽有增。亦有死损。若加查究。所增固不能补所损也顾今遣官查点。止空受一总数手本。更不复究实数增者日滋损者不减前后相袭。关给草料。遂至不可胜计。复据瓒查得弘治十七年给事中许天锡曾着实查过一番。豆料顿减一十八万七百三十石四斗四升草束顿减三百四十七万九千九百七十束、自弘治十七年迄今又二十余年。若科道官亲诣各房清查。但照见在马牛羊数目关给草料。其巳死者即为开除。则一年山东河南北直隶百姓可省数十余万之费收贮在官。即可辏买水次支运之米。若下年免派。即可救各省灾伤之民。是乃推养马牛之余以济百姓。取虗数以为实用。足国恤民、并行不悖之道也、奉 圣谕责臣以大臣体国。有闻必献。故不敢不言。伏乞 敕下该部、查弘治十七年、例差官着实施行、令不得止受总数手本、如常虗应故事、则为益不少矣、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七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上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宋征舆辕文参阅
  桂文襄公奏议二(疏)
  桂蕚
  疏
  请修复旧制以足国安民疏
  修省十二事疏
  密论四事
  论田宁事宜
  论免租及山西贼情疏
  请革首功
  论宣大二镇疏
  请修复旧制以足国安民疏【均地均粮】
  臣惟古之圣王、井地授民、而取之有制、后世井地不行、但能因时立法、以均取民之制、而巳、然亦非有仁爱之实心、而身亲民事之艰难者、莫之能为也、我 太祖高皇帝取民之制、经之以版图、理之以政事、至悉无遗憾矣、然法久废坠、人莫能知、遂至经理失宜、赋税偏重、而天下始困、乃者天启 皇上、忧劳小民不遑暇食、方欲斟酌时宜、以振举旧典、正臣下所当竭力赞襄者也、臣自筮仕以来、周游三县。与百姓同艰难者有年矣每愤井地不行、民巳无赖、而取民之制并不复修、以致贫富悬绝、将何以为民父母也、切尝考求其法、独行于所治之县、实得二三、远近之民、至今怀之、葢举纲张目、虽以之经理天下、实不外此、孔子云、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臣非敢凿空言之也、惟圣明择焉、条陈民事而三任县令善攻无不抒寓此亦妙于自托言精于致主之术一曰分豁灾伤田租、臣按天下田租、有定额。而凶荒不常。又不可不为之分豁也。但为国计者当忧国用不足。故 祖宗预储余米于淮安水次。而设都御史或侍郎一员专会计南直隶浙江江西湖广等处岁所收入多少。若各省可以通融。则通融处之。如不可通融。则拨淮安余米就廒支运以补足之。又或无处。则年终一至部会计。又查户部逐年所收。并各衙门余积之米。通计若干以为开豁天下灾伤之数 英宗皇帝以前此法尚未坏也正德九年、臣在丹徒县。因夏旱秋水为灾、不及分数、例不奏免、乃通融于丹阳淮安凤阳军民运收轻重之间。遂得夏麦秋粮足补本县。不敷之米数万余石。而军民咸便。当时该管上司。莫不惊怪。盖此法废久。故虽淮安提督漕运之官专司其事者亦不知也臣所以屡请、以各关所收钞钱、并南方各省所余缺官支候之银、或别作区处、如 英宗初年、行劝分之例、发淮安徐州济宁临清德州、沧州、但便水次有廒去处、趁熟收买米粟、以备四方灾伤分豁之数、则民困苏国用足、一举而两得也、今不知出此、臣见有司督逋不巳、而农民逃窜无方、以致有力者为盗、无力者流移、岁岁征讨、年年赈济、非惟不得田租以资国用、而公帑之费动经百万、且两失之矣、此分豁田租所以不可不急讲求者也、一曰分豁里甲官银、臣按户部正赋之外。礼工等部派办物料。如苏松浙江等处地方。以丁田科派者。虽甚艰难。尚有所据。如江西湖广等处。止论里甲科派。其有钱粮。近上人户。类有役占。反不与焉。所以穷民迯窜。闾里或空。故臣治丹徒时。尝为之区画。凡官中无碍余银。悉以起解。而不肯科派于民。逃民始归。乡官御史王济谓臣曰、里甲官银、民出旧矣、子何苦如此、臣曰、子为乡士大夫、所往还者、皆优免人户、所以充补优免者、率颠连无告之穷民耳、故非知县不知此苦也、是年分豁该县官银不下万有余两、继治武康五月、亦处置官银七百余两、后治成安、里甲官银。尽为除豁。致逃民止帚农。不下数千。即闾里渐实而差役有归矣、所谓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之明验也、然凡此必得其人乃能行之、欲天下莫不行此、则非画为定法、不可守也、臣考正统年间、工部侍郎周忱、于苏松地方、立有定法、至今不易、盖以一切差银、不分有无役占、随田征收、而里甲科派。无复充补优免人户之累。今若申明通行无不可者也、臣尝建言请减天下民壮之身钱、追天下之官之赃物、以资前项官银者、正以其法尚未立、故不得巳为救旹之急、若前法一定、则亦不出一二年、天下逃民、皆乐归原籍、而劝趍农桑之事矣、此分豁官银、不可不急讲求者也、夫二者既为除豁。则天下之民。皆力本农而不患于食不足矣。民食足。则不患于兵不强矣。兵既强。则不患于边境不静矣。此自本而末。一以贯之之道也。若不达乎此、则支东倾西、终未有善治之期也、此外则除治南北田土钱粮不均之患。又有不可以不讲者。如北方之土。有屯地社地之异。今直隶河南等处州县、以社分里甲、犹江西湖广等处州县、以村分里甲也、 祖宗朝、北方民少地多、迁山陕等处无田之民分屯其地。故又以屯分里甲。当时屯民新地。顷亩甚狭。社民田地。顷亩甚广。故屯地谓之小亩社地谓之广亩此北方之民。所甚怨于不均者也。南方之粮。有轻则重则之殊。天下之民。任土作贡。宜其科则如一。特以历朝因革。事体不同。故田土虽同而科则甚异又以天下各州县。皆有抄没之产。当时追收抄没籍册。即因民间所收客作田租为粮。谓之官粮。及转卖多年。无复辩验。致重粮人户尽逃。独累里甲包纳。此南方之民。所甚怨于不均者也。此则在大臣各平其心、一会议之、 皇上絜矩、之道、遍于天下矣、臣治湖州府武康县时、尝查成化年间、节该奏行田粮事例、官为一则、民为一则申府、巳而该府七州县巳行屡年、民甚便之、至今苏松常镇杭嘉六府各州县、又莫不欲取法于湖州府者、臣治直隶成安县时、尝查奏行事例、将屯社之地。均量顷亩。一其科差。行之一县。而该府八县莫不效之。至今北直隶河南山东附近各州县。又莫不欲取法于广平府者。然而终莫能使之尽如两县者。南北各郡。皆有官豪之家阻之故也。所以阻之者。北方官豪之家。欲得独享广亩之社地。不肯为狭地屯民分粮。南方官豪之家、欲得独出轻则之田粮。不肯为重则里甲均苦。所以一遇有志州县正官。必欲通行均则量地。势家即上下夤缘。多方排阻。故民怨无时可息也。臣故曰必大臣平心以会议之可也、
  修省十二事疏【修省】
  节奉 勑谕比年灾异屡见、欲求弭除之方、臣连日会议、 皇上继统中兴、恳恳以爱民为务、第 恩诏每下、有司不肯将行、在内或壅蔽不以上 闻、在外或废格不以下布、是徒有 尧舜之君在上、而百官不以 尧舜之心为心也、兹者天下州县、逃亡载路、盗贼满山、夷狄凭陵、储蓄罄竭、臣等瘝旷、罪无所逃、此上天所以为震怒、而灾变所以屡作也、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今天下之民、凡有赴诉于臣等、必曰何不体我 皇上之心、是 皇上之心、即上帝之心无疑矣、然则今日欲修省以回天意、岂待外求、亦惟体 皇上此心、施之政事而巳、今将各衙门会议条件、开列事理是非、时势缓急、明白上请、伏乞 圣裁、
  计开
  一大工杂役、臣等会议得自昔中兴之君、承天下疲敝之后必有大省兴作、而后小民始安、兹继修理乹清宫之后、又有仁寿宫之建、小民劳困甚矣、然业巳举行、但任事之人、会计无艺、不可不察闻见今采木巳到水次者、云已足用、合无听派木商。沿途顺带。免其抽税而尽放天下运木丁夫归农。见今措办夫价、即准转作各该州县里甲官银、其又科办大木价银皆数倍之外、取于民者、即可特 勑免征、已收到银、亦要清查实数收部、以备买办、凡百物颜料、差官造办者、俱各遣还、与民休息、待三号等项木植到齐、一切物料、俱就京招商和买计料完足、而后为之、所以大苏民困、以为 昭圣皇太后祈天永命于万万年者也、至于 显陵之造、诚不可缓、其任事之臣、会计无艺亦不可不察、盖木料巳经题准截留、见采过上中二号等木、其余应买不过砖石颜料等类。所用止须十余万足矣。而云六十万两。则所费不尽归于修陵可知矣。武汉黄德荆岳等府、所辖州县、不下五十余处、每州派夫一千者有之五六百者有之、合力并典、亦至三万有余矣、安陆一州、监修官之所居供亿之所出、夫役之所聚、柴米腾贵、必不可言、而不见优恤、访得亦派夫一千有零、可无念乎、且炎暑时月、万夫并集、凉栖水饮、亦合更休、合无于别部选一善于会计主事赍 勑前往、会同督工官估计议处、其旧奏带阴阳家人有诬捏生事者、不得留用、则大工易集、而所以省费安民、有不可胜言者矣、其它如王府仪仗、原无修补之例、正德年间各府承奉等官拨置亲王、非法奏准、以致科扰军民、天下咸怨、相应禁止、又如江西修盖真人府第、该差太监等官、合无行取回京、又如教坊司之乐器、承应之冠服、或并为停免、或差官一员立法清查、使不得浪费、则岁省料价、亦不赀矣、及通行天下府州县一切无用之费、痛行减免不急。之物、速为停止、其供应必不可缺、量去其半、要见减除何物、停止何工、开报各抚按官查考、节流塞源、损上益下、此今日之急务也、
  一顺夷情、臣会议得迩者广西有田州之征、川贵有芒部之役、老师费财、生民巳不胜苦、今四川又有播凯之事、镇廵累次勘处、分拨分隶之议、实土人彼此情愿、云南安铨之变、由流官之激凤朝文之变、由袭替之争、而毕节各处、亦相继以变告矣、大畧云贵川广夷人。互相观望。 朝廷举动当否。系数省之安危。可不慎乎。若困其势。收其心。而能中彼肯綮。则地方自可不烦兵而定者。必欲力以胜之。窃恐民困征求。必将展转无聊。或见今之恶未除。而意外之虞又作。在唐田俊朱滔之役。足为明鉴。合无仰惟 皇上视华夷一体之心、惟法治古之修德、深惩末世之穷兵不必专主一说、在两广者、委任新建伯王守仁。使之开诚心号召土民。而亲询其所愿。若用流官。不必拘资格。但务择人而重委任之。若用土官。或因功大小。分为数州。或全付一人、仍府之旧。思田之事王新建委之士司不改土为流亦彷佛文襄之意也但期常久妥宁。夷夏两便。其在四川播凯者。催促镇廵。作速果断。众说纷纭不一。但当求人情之同然如见今两广之处。在云南则安铨凤朝文罪恶巳深、决难轻贷然以夷攻夷替称良法、宜令尚书伍文定明白示谕、有能除安铨凤朝文一起凶恶渠魁、而以一府归顺者、即以一府之、有能除一州之害、而以一州来降者、即以一州授之、有能除一村之害、而以一村来归者、即以一村与之、小者授长官等号、大者授知府等职、使世守其地、各该提督等官、俱要尽心体 朝廷好生之德恳切布告、使彼知 朝廷所以不宥岑猛安铨凤朝文者、以其贪淫暴虐贼杀尔土人、抢劫尔邻封、 朝廷为天地夷夏之主、不得巳而兴师动众、止是为土人雪雠。然土人近亦拒敌天兵者、实畏彼凶威事非得巳非尔罪也首恶既诛之后、必使尔等各得所安。一应事务、俱顺尔夷人之心、寸土尺帛、 朝廷无所利焉、如此而天不助顺、夷不归心、无是理也但虑为将领者、或意在贪功或有所畏忌心不诚、令不信、则不足以感人心而安地方也又照浙江先年倭夷之变、由宁波人宋素卿、与夷使构隙相杀所致、今宋素卿及经该地方官、各治罪有差但彼时指挥袁琎等被夷人卤去、彼国遗下夷人百余名、亦见在绍兴府各处羁住、支费日繁、民力不堪、夷货若干、见贮官库近虽准行文彼国问罪处置、并行浙江镇廵将夷货违禁者解京、其余变卖、及造船送前项夷人还国、至今未见下落、况前项夷货未贡。即有变故。若即解京变。卖。恐于国体未宜。合无行令浙江镇廵官、作急造船、将见在夷货照旧贮库、尽行开具数目公文、付与应还夷人、仍与彀过海饭米等项、令见在京琉球夷人带回本国、仍查照原奏行文顺赍国王、将前项恶逆之人、尽行处置前项货物。何项入贡。系解京之数。何项贸易。系应还之数。并送回指挥袁琎、令彼将前项缘由、一一明白照数开报文移以凭施行、待有差来谢罪、或进贡之人、方将夷货入贡者解京、贸易者给还、仍行该衙门着令琉球夷用心顺带、并使行琉球国王知会、差人转送、毋令失所、乃重国体而信远夷之一道也、
  一通盐法、臣会议得淮盐二三岁来、日益涌贵、议者多曰官盐阻滞、私盐盛行、夫官盐果阻滞欤。宜盐引不行。而嘉靖六年以前。何无引不尽。而买窝者肯增价乎。私盐果盛行欤。宜盐之贱也。何去冬盐一斤至值银六七分乎。臣等实考而知其源矣。葢淮盐每岁以七十二万引为额。而水乡免征在焉。数省生民日繁。宜不足用。先年藩国请求。势豪夹带。岁不知几百万、虽 孝庙未免也。至正德而滥极矣。我 皇上中兴、法令严明、请求夹带之私。巳绝。虽客商私盐不能尽断。数亦不多。宜乎盐价之日贵也灶户余力。煎出余盐。亦置之无用。深为可惜。合无请 命漕运大臣兼理盐政。灶户正额之外。煎有余盐。听令报官变卖量征十之二三。一可以救贫灶。一可以平盐价。其余盐所卖之价。分解淮安徐州济宁临清德沧天津等处有收之年。籴买杂粮收贮官仓、若江南荒歉米贵量收折银。却将各仓所贮之粮。转般入京。以足四百万之数、各处折银。通解漕运大臣。分发各处以为籴本。此即刘士安之策当酌宜而用之可以无害于民而有益于国收成之处岁岁和买荒歉之处时时折银轻重相权远近相济本末兼资通融会计。不泥陈迹。不三五年。国赋必多。而漕运之困亦苏。盐法大通。而卖窝之之弊永绝矣。
  一免解瓶酒以省烦劳、臣会议得南京岁造瓶酒、虽系旧规、但法久弊生、虚费钱粮无补 国用、兼以水陆运载。附搭私货。动扰军民。殊不堪命。节经言官及大臣定议改造。未蒙俞允者。重更张也。即今地方灾伤。漕河阻塞。劳费尤倍。合无准改光禄寺依法办造。则岁额不亏。而快船夫甲行粮。及沿途山王来夫役廪稍。俱得省免。所谓宽一分、民受一分之赐矣
  一均寄养马以优畿甸、臣会议得顺天保定河间三府寄养马匹、以备缓急、近年以来、地方灾伤、民受养马之累、十分不堪、盖所属州县地多者。莫不托为优免人户以逃避也。夫人不偏优。则户不偏累。况 国家优免之制。止是杂差。凡寄养马者。地土粮差巳免其半。而不养马。可复不征其税乎。此诚不通之论。不平之政也。查得嘉靖五年以前、此法尚未轻变、至六年各县逃差奸民捏奏、 命下该部知道、即用强不由官司张主。尽推养马于无力不肯投托势要之家者。而寄养之法大坏矣。当旹昌平知州固执不从、辄假他事凌辱、州县遂莫敢谁何、而畿甸之民骚然矣、合无敕令改正、惟不堪兑军之马。准岁一拣卖以休息之。
  一收壮勇以广将才、臣会议得先王之盛、以聘射之礼、收天下之勇敢有力者、故用于礼文、则礼盛而不疲、用于战胜、则功成而不竞、勇敢强有力之人。贵于天下如此。近世考较文艺之外。更无别途。此民间豪杰。所以间起。非惟不得其用。而往往为害者有之。臣等以为莫若即此收之。既获将材。又足弭盗。策之上也。合无 勑下兵部计议、通行天下军卫有司、精加访察、凡军民中有膂力过人。武艺精熟者。悉选在官以为民壮。其良民不愿者不强。既选在官。军则任以把总管队。民则授以总甲教师等名。量加优异。使之自重。凡拿贼积劳。量授职事以旌赏。它时大将亦从此出如或犯罪。即发遣边卫以立功。不过因民壮之工食易滥官之管事即足以养此辈而荣其身矣在京者。补伍团操。一体提督。在外则着各州县选委佐二一员提督。所部分廵兵备。及边郡知府等官。监临之。收养既多。其间必有真才出用。而能为 国家除大患。立大功者矣。
  一矜恤高墙庶人、臣会议得凤阳高墙庶人、有祖父得罪于数十年之前、而子孙至今淹禁、或夫男已死而妻妾未蒙释放者、恐非罪人不孥之意、先年宽诏欲行查放、彼时抚按等官、不能奉行、以原犯卷案。不在本处为词。其事遂寝。合无 勑下该部、行令抚按将高墙见监男妇、尽数查出、仍吊各犯原卷案分别轻重等第、但有前项情可释放者、具由奏 请、发还各该府收管、既免其淹禁之苦以仁族、亦减其供给之半以恤民、于感召和气实一道也、
  一谨廵捕之职、重赃官之法、臣会议得捕盗一事、国家甚重、设民职于各府州县者。所赖以联属保甲。以安辑地方。设军职于京城及在外各卫所者。所赖以追剿捕捉。以防卫地方。近民官多罗织平民以获盗计功。军职多妄报首级以杀掠为尚。本以化盗从良者。今反以激良为盗。殊乖 国家建官之意。合无通行抚按衙门、严加究治、领兵官须约已率下、申严纪律、所过之处、不得秋毫有犯、擒斩有名剧贼、众证明白、方许报功、违者以故杀抵命、其民职有纵容积年捕人、公行罗织、以疑似执民、不肯开豁者、拿问革职、致死者以故杀罪之、如原报贼情有亏枉者、就与分豁、如此则地方得以宁谧、而不致激民为盗矣、又照内外犯赃官员。所以累经罢黜而不畏者。以所犯非枉法赃。虽盗千百贯而罪止充徒故也夫犯重罪枉法减轻赃仅满贯即得充军。其各司及府州县官于所治之民或为人诬告人命。或为人诬攀为盗。明知其冤。乃加严刑逼取财物方免。以致卖人妻孥破人庄产而不顾。其视强盗以兵刅刼人而取财者。实异事同情也。顾罪止充徒人岂畏之哉合无定为事例。凡各司府州县官有犯前项强索无罪人财物。至值银五十两以上者。问发边远充军。如詹事府少詹事霍韬之论、则法行而贪官始畏矣、
  一重守令之选、去媢嫉之人臣会议得天下州县正官、于民最亲、今选途大隘。各处有缺。率多挨资除补。此所以不得实才。而小民之困不可救也。合无今后吏部、凡遇州县正官有缺。许不拘资次。但听选者。俱得从公拣用。庶守令得慎简。而小民始可安矣。又照六部九卿衙门及在外布按二司。各建长以统治。设属以分理属官虽卑。事得专达者。所以通壅蔽。总羣谋也。乃者各衙门属吏。或不关白长官。有所论列。为之长者。辄加意裁抑。必使之垂头丧气。不复敢建一事而后已。又有一等廵按御史。于亲民正官。责其过州县相见。及经年累月。供其差委。或自欲立事。以至少拂其意。则凌辱加之。前后相承。以为纲纪。盖不惟不耻已不若人。而又媢嫉人之胜已。此平天下者所不欲与同中国。秦誓所谓邦之扤陧由一人者也。合无自今禁革、六部九卿各衙门、有妬忌属官修举政事者、及两京各布按司上司官有将隔别词讼、差委州县正官、致旷本地方职事、及该管本府以时节小事责州县正官不参谒、亦因而媢嫉之者、 勑吏部科道等官、专一查访指劾重谴、则正官不致旷职、蔽贤者无所容、人人思为朝廷立事矣、
  密论四事【放官人止织造罢镇守却祥瑞】
  臣巳会六部九卿议拟民便事理、于本月二十四日具题外、但中间颇有事属忌讳、多官每噤不肯明言者、臣察知之、即不究竟其说、谨列为四事密奏、伏乞皇上采择、特勑内阁示以此四事。文襄此言详于不密之戒必非外臣所能言。特令传示施行。务见出自 圣衷。则上下交应。而天人协和。晷刻可致矣谨具奏闻、
  计开
  一放宫人、臣闻汉人有言、宋姬愁思、而宋国火、鲁妾不得意、而鲁寝灾、阴阳否隔、嘉气不兴、其验有如此者、今 皇上齐圣清明。声色不迩。而后宫女御。方诸古制。犹为太盛愿择贤者 勑留数十人。余悉出之使各有归。则内外无怨旷。而天地之和应矣。
  一止织造、臣闻尧舜绘衣绣裳、以治天下、故三辰旗旗以昭其明、火龙黼黻以昭其文、所以严等威、象有德、往者 皇上临御之初、章服未备、遣官织造、固以致辨名物、共享事、祖述尧舜而已、一时大臣矫抗自便顾欲中止。其不知礼亦甚矣。今乘舆服御。略巳尽制。斯役罢止。谅惟厥时。伏愿特 命辅臣、凖古者大损服之典、不待工部复题科道之言。而先行之。则出于常情万万矣
  一罢镇守、张文忠于此事亦不为昌言所以镇守卒罢而内外无间君臣各有其美文襄密奏有以也臣闻唐虞三代之制、四海九州岛岛岛、建牧置监而巳。今天下各省抚按之外。遣内臣镇守。事权涣散。政出多门。剥民为害。不可胜计。虽其间时有安静贤者而附势聚敛亦繁有徒终不若无之为愈。伏望 皇上断然复 太祖旧制。除百数十年弊习。罢还镇守。不更差遣。使天下泰元咸得乐业。则虽有大灾。民无离上之心。实为庆幸。
  世庙末年颇崇饰祥瑞此言巳先见端矣一却祥瑞臣闻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今休异并臻、臣固以为祥应 圣德、而咎在臣等矣 皇上谦恭自居、乃不以祥瑞为喜、顾以灾异为忧、臣谓此即春秋书异不书祥之盛意也愿更推明 德旨。布诏天下。自今虽有嘉符景贶。勿得上献。惟一切灾祲。许直言以闻。则谗謟面谀之人不至。而讥评讽寓之词无自而生矣
  论田宁事宜【抚处土官】
  臣昨于推补田宁府知府之后、复详兵部咨文、见新建伯王守仁处置田州事宜、内称巳委化州知州林宽在于地方经理府治、若即升以该府同知、而使之久于其职、其建立必有可观、迨其累有成绩、遂擢以为知府、使终身其地、彼亦忻然过望、必且乐为不倦、有益地方、决知不少、盖土目之与林宽、既巳相安、此时必日夜望有 成命也、及请命于朝、乃更选新官、不用王守仁所议、是王守仁以轻易 请、而 朝廷反以重且难者应之、大失守仁处此之深意矣、臣昨即谋于内阁以为守仁处此、于林宽之为知府。岑邦佑之为知州。土目之为廵检。皆先轻易视之而姑试之吏目。试之以试廵检内严 朝廷尊大之势。外系土人求望之心。驯之使不惊。乃所以见今日知府之异于昔日之流官。而为久安长治之策者也。合具题请再下本部暂依守仁所议、即升知州林宽为田宁府同知、署掌本府印信、三年之后果实心効劳、地方宁靖、即将林宽升授知府、责之久任。则事体归一。且异日万一复有难处之事。亦易于更改。而守仁不能逭其责矣。内阁咸有难色、止曰、命巳下、幸勿再劳 圣听、臣亦诚恐 皇上实厌更改、故不敢执奏、但预救此误、不可不以闻也、夫王守仁在两广。所处事宜。一用臣请起用之疏。抚辑人民保固封守而巳。葢此法诚心行之。必取实効。但一过而去。则是守仁或以诈抚土夷或以诈听亦自惧其不能持久此又不可以不察也今又闻御史马津、亦复论荐、是皆急于守仁去任计也、伏乞 皇上特令内阁、弗许守仁离任。责以抚处三年、则两广之事、大事大定、而所设之官可以一听其自为、文襄起文成欲使之久于其任以经畧安南而文成速于觧任文襄是以恨之此委任责成自古任用才人。使不得为欺罔之道也。
  论免租及山西贼情疏【捐租捕盗】
  伏承 圣谕、免赋税以宽天下事、待礼部年例类奏灾异章上议下施行、 圣明之见、出于寻常万万矣、臣今日见各官、亦皆以灾伤重大欲礼部及早奏 请下会议臣谓方献夫曰、 皇上忧劳小民、旦夕甚切、今征收田租。法以十月开仓。倘 皇上有浩荡之恩。从来捐租以减明年者为实事以减今岁者为虚文未催征以前优属明年也宜及九月十五日以前。则民受实惠。少迟之即成虚应故事。所谓黄纸虽蠲而白帋巳先催者也伏愿皇上于礼部奏上之日、实时特 谕内阁、令户部责令管仓尚书。即时报见在京通仓库米银。除彀嘉靖八年支给之外。还彀若干年分。即以其余斟酌行之。以为蠲免起运分数。其不免之数。俱暂准各处一年。存留。以少助各王府之禄米。各军士之月粮。则不测之恩。一旦从天而降。四海欢声。为之动地矣。但此事系 皇上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者、必一一出于特旨、然后可以收福威之权、故我 太祖高皇帝所以叮咛于 祖训。以速行为主大臣不得一毫干与以分其权者也 圣谕又云、山西贼情当作何处、臣巳备访、其初止陈卿父子二人畏皋不出。宜令该州知州缉而捕之者、知州不职。以推二司。二司不职。以推廵抚。廵抚都御史不学无识。轻躁妄动。遂请用兵。而本兵者又不知事体。遂 请命将出征。广召客兵。大费粮饷。大残生灵。而不顾恤。此所以议论不一。而平定无期也。臣以为虽有 成命令其进兵。然任人不专。为谋未定。且州郡有司。既先前失事。而廵抚布按。又各不同心。况四散之兵消息不通先声大扬胁从益固适所以与之以必死之形势此自古兵家之人忌者也合无待兵部覆给事中周祚等本到即特旨云、师克在和、都御史巳与守廵官各不同心、而该州知州等官、又巳累失事机、还着吏部即推深知山西事情、慎密能断者一人、量带宪职以代之、别择有才力知州、更换见任泽潞二州之官。罢遣客兵以节财费、以安被害地方之民。听其调用乡兵。渐逼巢宂。仍暂许便宜行事。不得遥制。则地方平定有期。而意外之虞可免。若不出此。费财伤民。将有言之可为痛心者。臣实不敢隐忍不预言也。 皇上若以臣言可采、更乞特传 圣意、戒令今后腹里地方、一切盗贼、再不许轻拟动调官兵、开报首级、止行有司缉捕、一一复 祖宗旧制、并令廵抚衙门、戒其只一意以存恤被害地方为务、各守封疆、以安闾里、不得生事贪功、今见在两广新建伯王守仁、可特 勑奖励、就令以本爵镇守两广、差去云贵都御史伍文定便可取回别用、臣于议拟改用事理、具在别封、随 祖训一条别录上呈、
  请革首功【革首功】
  臣周游都邑、间关离乱之乡、历试战功、了无实事、始信孟轲氏之说、当为万世武经。而孙吴之谈。不足录也兹谨以今日论首级一事、当最先改正者、为 皇上尽言之、夫古者命将讨不庭。师还奏凯。取其魁首以为大戮而巳。自秦孝公变法。斩一首赐爵一级。历代相承。以为故事。而民用死于非命数千年矣。我 祖宗此法万古不易既不致杀良蒙赏又使将帅功罪得以分明祖宗酌用古制。惟北虏女直倭寇南蛮得论首级。内地则功重赏轻以为中国平民难辨真伪所以特慎之也至正德年间。流贼四起。大臣不知民情。乃引不常事例。请以首功行之内地。于是残忍将卒。得以大杀平民。遂致贼党易成。胁从难散。兵连祸结。而无解脱之期。天下仁人君子。深切恨之二十有余年矣。盖兵以止杀。非以杀人为事也。故周书称武王伐商。前徒倒戈。血流漂杵。孟轲氏谓不足信。而直抵善战者服上刑。以不嗜杀人者为可王。今立法凡斩首若干。赏若干。升若干。是止杀之兵皆无所用而所用尽杀人以逞者也因论首功而及割级之失此戚少保行兵之所深戒也且首功之令果何用哉苟得勇敢有力者用之虽徒手可毙数人为不记颗级故也。若验颗级。则一人右执戟。左提敌首。不过一伐再伐。不得不止耳。况战胜之后。强者夺功。富者买级。又有争功之讼乎。臣愿 皇上原武之义、广仁之术、 明诏本兵、自今以后、率由 祖宗旧制之常、除蛮夷内侵。种类别而首级易辨者。姑不必更张外。其余征讨内地流贼。则当一切罢纪首级之官。而特专阃帅之任。仍 勑诸将自今奉辞致讨。有成阵而降不戮一人者论功行赏待以不次克敌杀人不滥者赏之。克敌杀人滥者有赏有罚。则虽未敢遽语仁义之兵。而老成持重。先计后战。如古吴荀赵充国曹彬其人者。不可谓可复出。而上古帝王神武不杀之道。不可谓不由今日而复见也。惟 圣明留神采纳、
  论宣大二镇疏【足边储审地形】
  臣闻忠智之士、防未然之患于数十年前、非假术数小技、在审势见机而巳、今天下未形之祸。在宣大二镇。盖二镇去京师不数百里。地据要害。兵号精强。所赖以扼北虏之吭者也。数十年来。边廪不收五谷。而收折银半为债帅之侵渔半系凶年之减价军士所得。已不足供给甚或会计不周。并所谓折银者。亦不能给。军士伤心久矣。而正德间中原盗起。又赖此辈入而平之。使得纵横河南北。山东西。又留京邑。出入禁闼有年。则见中土之富贵安佚。不啻数百倍。而又习知中土武备废弛。人民脆弱。则以积怨之人。据要害之处。能保其不生事乎。祸之将萌。机必先露。如五藏受病。症必外见。故江彬方动反谋于三年之前而大同即戕抚臣于三年之后既又以李某山王而骄之胡某往而激之。抚剿两乖。威德并失。世庙时处置大同军変事亦未能尽法故其后変事数起乃近日滴水崖马营又告变矣。如此而不早图。可言智乎。臣以为今日之计有二、当不俟终日而即行者也、一曰足边储以收未叛之心、二曰审地形以调轻重之势、所谓足边储者、先行两地廵抚、会计二镇兵马岁用实费若干。半岁本色。其数若干。半岁折银。其数若干。及查各处解到之数若干。尚欠若干。行户部补足。然年有丰歉价有低昂则各处解运之数可常而户部补足之数不可画一凡此又当通融酌处。必足以备主兵一岁之用而后可也。此外又当发银每镇各二十万两。趁熟籴买粮料草束。专备客兵之用。每用过五万两以上。即如数解补。必使毋亏二十万之额可也今之弊。户部解银各边岁有定数。谓之年例。而主兵之足否不问也值本地有年。可以籴粮则苦于无银。及本地有事。虽不吝高价。又无粮可籴。每损三倍之利。不得一倍实用。甚则行穵运之下策。费数石运一石而不暇恤。是三边士卒。日枵腹以防不虞。何以收其叛涣之心乎。所谓审地形者。大同之左。则榆林。榆林之边储既足。而军威振。则大同知所畏矣。宣府之右。则辽东。是时大同数叛故欲强左右翼以制之辽东之边储足而军威振。则宣府知所畏矣。此犄角之势以不治治之之法也此四镇者。京师之羽翼爪牙。外可以捍夷狄。内可以威奸宄。四镇忠顺。则京师安。而天下安矣。然制御在得筭。而握算在得人。今榆林辽东宣府之廵抚似得人矣惟大同蔡某年劳巳深。势当更易。但某入镇之时。正值危疑之际。既示宽大以安众心则姑息有余风力不足一旦易宽以猛处之实难似当待经画既定之后。特遣深谋有定力如李承勋者。特往廵视。先补其粮饷以施惠。后振其纲纪以示威。自廵抚以下。听其易置之权。而蔡某因以更动。则四镇主将一新。而隐然长城不在山川甲兵。而在 皇上掌握中矣。夫儒者论兵。必木仁信而贵先谋。伏乞深信而必行之。但凡此皆当自出皇上特旨者忌言语泄也为着事功之累耳。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一
  华亭徐孚远闇公 宋征璧尚木 陈子龙卧子 李雯舒章选辑
  宋征舆辕文参阅
  桂文襄公奏议三(疏)
  桂蕚
  疏
  进哈密事宜疏
  进沿边事宜疏
  申明考察疏
  论革冗官疏
  论广西峒蛮事宜疏
  论大同事宜疏
  进哈密事宜疏【哈密事宜】
  近朝议哈密事、纷纷不一、志事功者主于兴复、悯民命者颇议弃绝、此皆不通时势、而胶于一偏之见者也、臣因以平日所闻、参互考证、而得其说、数以质之前在陕西实心经理其事者、莫不以为所访其中事情并处置之宜、款款切实、今辄开列如类备照册子式样、随此进呈以备 圣览、葢恐兵部复本、与百官建议之言、多失事实、并繁文太多、其番语又不易通晓故敢不惮尘渎、 计开 吐鲁番夷情 一回夷疆土、东至哈密界六百里、西至曲先有七百里、南北相去约有百里北山后为瓦剌达子、南山后为番子、大小城堡。共有十五六座。每堡一头目掌管速檀满速儿。居一土城。周围约有二百里。南北土门二座、城北墙有高土台一个、阔数丈、名曰土剌、速檀王子居于其上、台上有吊桥、夜则悬之、城郭内外俱有居人烟火林木宛如中国、 一回夷部落、其部下男女、约有一万余人、除老弱、其余可以上马挽弓者。止六七千人。秋冬居城堡。春夏随水草孳牧、或各山川种田、或打团射猎、速檀亦不时出猎、其妻皆随之、 一回夷兵马、其将侵犯中国预先紏集人马、差头目数人、分投于各族抽取、如父子兄弟有十余人者。抽取四五丁。有六七人者。抽取三四丁。有三五人者。抽取一二丁。各夷亦有生理恋妻子不肯随之强逼然后肯行。每一兴兵。必得四五个月。然后人马得齐。虽催促至紧。亦得两三个月。速檀王子赏以布帛粟米杀牛羊犒劳。后然齐心而来。 一回夷谋畧、其将欲发兵之时、先聚集各头目、到于速檀王子宅上有小房一座、上席铺红毡毯傍铺白毡、赵宋时女真用兵其法如此王子坐于上、诸头目傍坐、凡小回子有识见者亦许下坐互相辨难王子曰。假如汉人这等摆阵。这等行兵。却如何御他。众论纷纷。取其长者用之。凡事皆有成筭。然后行。谋定之后断然行之。至死亦不改易。 一回夷战阵、凡回夷将战之时。有金皷旗帜行列部伍。其阵森严整齐。穿长甲至膝。左手悬铁牌一面。下马步战。能用弓刀。自朝至夕直战一日不退非如北虏三两冲即退也 一回夷羽翼、其山北为瓦剌达子。部落约有十万。其性比宣大达子稍和缓。自来与中国不通贡。亦不犯边近来贫困。亦稍有入侵意。而吐鲁欲犯顺。辄便紏合以助声势。瓦剌之贫穷无赖。多随之抢掳人口财物瓦剌得者属瓦剌回子得者属回子及驱沙州属番为前锋。是以一举动便有万人。其实皆乌合之众一回夷情状、夷性最滛最贪、凡入贡或作买卖、专为得利、行动必带妻子、其入贡妻子俱寄放肃州、其言多变诈。十句无一二句可信者。其需于中国者曰茶曰大黄曰麝香。此三物吐鲁番用之不甚急。但以西番诸国。我中国之所以制番者亦在此矣非麝无以医毒蛇。非大黄则人马大便不通非茶则郁闷不解。吐鲁番得此欲转货各国以取重利诸国欲通贡其所需亦在此也吐鲁番当诸夷之要冲。诸夷欲入贡作买卖者。必假道于此。别无道路而诸国亦畏吐鲁之强。 一回夷风俗、有为盗一次、责令赔偿、二次割手一只、三次打死、有打死人者、如苦主强盛、则将凶犯竟自拿获打死抵命、如力不能胜者、则告王子处、差头目拿来打死、其争鬬及犯奸者告满剌处责治、凡婚姻父母令女出外自择其所欲者纳之、夫妇不相得、女得以休男。男不得以休妻而有五谷蔬菜果品、但味不如中国嘉耳、凡女子十一二岁者、皆从满剌读书写夷字、只礼拜天地、不信佛教、 一回夷戚属、速檀王子有三妻、置之三处、每妻有二使女为妾、每妻处住三日、周而复始、如在此处、则饮食衣服俱在此处管待、有兄弟五人、同母弟名巴巴乂、异母弟一名真帖木儿、一名忍帖木儿、二人俱不得所、仅能度日、惟巴巴乂强盛、居乂力失城在吐鲁城之西、约有四五百里、其部下约有一二千人、与速檀王子不和、时常领人马来扰害、王子无奈曲意忍之、往往厚赠而去、王子有子尚幼。如王子故则巴巴乂必图为王。 一哈密国王兴废始末、永乐年封元之遗孳为忠顺王、居哈密为中国藩篱、使凡诸进贡者、皆由哈密通进、后故、其子孛罗帖木儿复立、后绝嗣、乃立孛罗之甥罕慎为王。回夷以为非贵族。何以为王。诱而杀之。又有安定王。与忠顺王同宗。封曲先卫为王。其子孙陕巴公直有力量。又系贵族。取立为王。后故立其子速檀摆牙郎。其人淫乱无度。众心不服。今被吐鲁番抢去。再无可立为王者。如立一别类。则众心以为非贵族。断不附之。安定之后。虽有一孙名汪占尔加。其人甚懦弱无知。部下尚有番子五六十人。亦不能约束。每向部下诸番乞食。其狼狈至此。 一哈密羽翼、辅佐忠顺王有三种夷人。一种回回。元系吐鲁番族类。名为佐忠顺王。其实与吐鲁同心。一种畏兀。一种哈剌灰。俱系番达。前时部落繁盛。有一二千人。自摆牙郎为国之后。回回遂与吐鲁合谋战据哈密城。畏兀哈剌灰二种。俱迯来肃州。见在东关厢。及各山散住。部落十散七八。止有五六百人。且贫弱不勇。罕东赤、斤等卫番达。各住居沙州州苦谷扇马城回回墓等地方。前时甚富庶。赖为中国藩篱。近因吐鲁刼杀抢掠。部落亦各散亡。贫困不能自存。每吐鲁入犯。驱之为先锋。彼其实不忍负中国也近日吐鲁消息。亦多赖其传报。 一闭关绝贡利害。所谓闭关绝贡者。是因回夷之犯顺。而吾以威摄之也。必须修我之边备。使仓廪充实。士马精强。城堡完固。而将士日夜淬砺以待之。如回夷果能悔过输诚而求贡。然后容其入关。如其鸳鷔侵犯。则仗义征剿。使之痛遭挫衄而归。如此则闭关彼以为威开关彼以为恩而后边境宁谧。今日之事。一闭关绝贡之后。边备之事置之不问。今闭关绝贡巳数年矣。仓廪空虗犹昔也。士马寡弱犹昔也。城堡颓坏犹昔也。内治狼狈如此。故回夷之求和未必诚也而镇廵不敢深拒。恐其侵掠地方。稍不得利。即率乌合之众。长驱深入。如蹈无人之境。必获大利而归。昔年之事可鉴也。葢由我边备不修。闭关彼不以为威。而开关彼亦不以为惠。故今日之事不在于关门之闭与不闭惟在于内治之修与不修也 于今哈密虽未复而甘肃边镇亦未见多事故知文襄之策为长一哈密之取舍缓急。今哈密之地。必欲兴复其势有五不可。城池颓坏地土荒芜。农器子种不备。辄难修理。一不可也。忠顺安定二王之后。俱无可立之人。欲立他族。则众心不服。罕慎之事可鉴。二不可也。三种夷人回回。不与我同心。畏兀哈剌灰。又微弱不可恃。况住居肃州日久。有恋土之意。必欲驱之。复入哈密。是置之必死之地。且失其心。三不可也。甘肃之地已为穷边。近来又荒歉。在官仓廪空虗。在民十室九空。甘肃西路虽新设游击三千人。马号为三千。其实不满二千。俱各卫新选之人。其势不足以慑吐鲁。而护庇哈密。四不可也。纵使强勉兴复。随复随败。徒劳中国。且伤国威。益资吐鲁之利。五不可也。势虽不可兴复。亦不可废弃。一则 祖宗所立之疆土不当弃。一则指以恢复为名。以羁縻夷心。彼以为汉人必不舍此地。常以为奇货诱我。如弃而不讲。彼以为我不以哈密为轻重。必启其侵谋肃州之心。大为不可。故哈密之地不可恢复而亦不可弃也 甘肃边事 一地方疲敝、甘肃之地。比之他边不同。极为孤悬。自兰州过河至肃州。有一千四五百里。中间止有一线之路。北为达子。南为番子。声息时时有之。其近城堡之地。乃敢耕种。离城堡远者弃之。恐达子卒至抢掳人畜。虽云春种秋收之时有人马护之亦虗文耳不能济事。其地专靠水利。近来水利甚微。不能浇溉。说者以为势豪占夺。虽不占夺。其利亦微。不可全归咎于此也。自正德初年至今。雨旸不调。通不收成。十室九空。人人饥色。又加以西夷北虏。刼杀数次。客兵主兵。不时住札。此地方所以日削月弱以至今日也。 一粮储空虗、边军全赖屯田子粒。近因地土无收。拖久甚多。又陕西民运之粮。改为轻赍银两。而主客官军。不时费用。以致仓廪空虗。各卫官军。每一年之间。名为月米十二石。止得实米五六石。其余每月支银柒钱。且如肃州一钱白银。止买米三升。支银柒钱。纔买米二斗一升。军士乌得不贫。 一兵马寡弱、各卫人马、以贫困之故、身无完衣、腹无饱食、马匹瘦损、不堪驰逐、器械朽钝、不堪击刺。近年以来夷虏刼杀、及逃亡事故、名为一万者不满三五千、名为三千者、不满一二千、其各墩台哨守之人。有经年不得更换者。有一身应二三役者。有二三岁小儿报名纳粮者军士乌得而不寡弱、 一兴修先务、臣窃考之、昔汉赵充国备边。首称屯田积谷。诚万世之至言也。故为今日计。惟在安静以养兵民。羁縻以缓他变。则兴复之道耳。若闭关绝之。则急逼无渐。其势必合力以为害。若出兵加之。则轻率损威。彼必驱我沙之民。以为前锋。使我自杀其归附之夷以报捷。是求之益急而自伤益多。竭国以奉军。倾中以资外。乃不识时宜书生无深谋远虑者之谈也。故近日霍韬所论。惟言边盐当复旧法一节。则是实事。臣尝考之、宣德正统间、天下盐商尽在三边输纳本色草料米粟。其价甚轻。而户部并无收银转解之法此所以边粟益多。边农益增。而天下盐价亦贱。中外咸受其利。所以三边安固。而居民充实。自弘治初、徐溥在内阁。叶淇为户部尚书、因与扬州盐商至亲、遂改此法、以致中国盐贵、而年例之银、尽归边官、其三边屯农粮料为之大耗、臣尝建言于灾异本中、而韬之所访、则与臣合、为得其实、今日所欲议拟兴修、莫有大于此者、而复之亦有渐、则在户部得人计处而巳、
  进沿边事宜疏【沿边事宜】
  切见今边事、独劳 圣虑、本兵効职之人、承部事废弛之后、百责填委、一时管照不及、如整理四镇之规与区处粮料之法、尚不得讲求、臣切忧之、连日拨冗、于部事之暇、反复讨论、而后得其说、乃将四镇事宜、列为七条、甘肃事宜、亦列为五条、如前备照式样进呈以便 圣览、 计开 一宣府滴水涯军士。既闻皇上悯其饥寒。即大服其心矣。不逞之徒。已不敢放肆。葢虽欲放肆而号召人不动也。昨都御史刘源清奏请处治、似当一听都察院所拟、葢操纵宽猛之道自当如此、 一榆林自米脂以西。涉沙而行。车不可进。驴骡负载。三日而后至镇城。东西边堡远者又十余日。驴骡自负草粮巳重。其负官粮不能数斗边粟不能卒至惟当就近以渐转输惟延庆二府差近。今年幸得颇有收成。不可不预先多籴以备转运也。不然西安凤翔各府虽积谷如山谁能致之 一宁夏地宜五谷。又有鱼蒲之利。人言黄河在天下俱为害独此处为利偏关军马不多供给。在本省易催。二镇本色。颇不难得。而所患在岁支不敷不可不及时接济也。 一辽东钱粮。土广人稀最宜行营田之法副参以下军马。不必先聚城中以资私役。宜令各择肥美地。据形胜立军营就将所领各马。常川驻札。分地而耕。有警则听调截杀。闲暇则就近耕作兼便牧马。所开地土永不起科。不知兵者必以守城为言譬之人家。镇城寝室也。各营棊布门户与通行之路也。不守外而惟寝室是守不亦拙乎闻李承勋先年至辽之初。宁前地方。每报达贼直犯官路抢掳人畜。因行边至兴水故县。见地皆肥美。乃择黑庄窠等处。立三大营。调防路之兵以居。令其尽力开耕。一年之后三营之军遂富而大路之寇亦绝又沈阳十方寺地尤美。而临边有山。达贼每登高以望、而捕我农人。遂以墙包山。山顶立一大台守之沈阳米价。至今为之贱。营田之法。兼耕与守。比之屯田尤便于军。小试则小效。大用则大效。窃恐宣大宁夏或皆可行也。 一宣大二镇地方事体大畧相同。有收则米贱难卖而病农无收则米价涌贵而病官又有世家豪商乘青黄不接之时。低价撒放于农而秋成倍收厚利。低价预买俸粮。而临仓顶名冐支。官军穷困之根。实在于此。若官库有银趁熟籴买则小民无求于彼而撒放之弊可清官仓有粮按月支放则穷军无求于彼而预买之端可绝此不禁之禁也。 一诸镇土俗虽不同。总而论之。必须预先会计每镇一年主兵粮料草束赏赐总数。大约若干。岁入之数。彀与不彀。又计每岁添若干。以备客兵之用。又计处每岁积若干。以备三年之用。 圣虑方可少宽。又积之如弘治年间。每镇积粮至一二百万草料倍之。驯至有九年之积。则太平万万年之基业也。 一蔡天佑在大同甚得军心、亦素有谋畧、但岁久必须更替、宜优迁之以答其累岁之勤劳、濒死之苦、其代之者、闻众议马卿、先在云南经过战陈、颇有气节、亦善谋畧、且水土所宜、似可用也、 右四镇事宜 一今日士大夫忠于谋国者。多以甘肃孤悬。吐番内侮为虑。究其为说。不过两科。或曰必复哈密。以固藩屏。是非今日所能遽举也。其曰但宜填实肃州。以渐料理。则为一时不易之定论然经理甘肃当自兰州始、其详见后项各条中、 一甘肃粮储、旧有户部郎中一员。驻札兰州。专理其事。催督民运。区处盐粮。召商籴买之类。奉玺书而行。责任颇重。昨总制衙门自悔不当奏革、以为边粮重计、废专管之官。令分廵摄之。则督催将不能如向之严规画将不能如向之密。稽考出入将不能如向之备。设使专坐兰州。则有妨廵历公务。不废廵历则粮纳之人。沿途跟随。一不便也。兰州守候。二不便也。平居无事。尚可支吾。万一羽檄交驰廵历督饷。二事俱急顾此失彼。可不虑乎。今欲经畧甘肃。必复此官而玅选其人可也。 一河西一线之路、山多地少。必须仰给河东之粟。成化弘治年间。西安凤翔各府起运边粮。多是纳户自运。往往至于破家。后遂改为折色。每银一两折米一石。彼处俱是军卫管粮等官。将银给散军舍人等。令其趁熟买粮上仓。领银则有侵扣抵换之奸输纳复有守候如耗之苦况银入贫军之手。收买难遇催征有期、少加督责。率多逃避、是所以养军者反为累军者也。此旧日和买之为害也。 一目前军饷、全赖前项和买、难以一旦遽辈、必须之以渐、合自嘉靖八年为始、每岁户部于岁外发银二十万两、行令管粮郎中、于兰州召商籴买。每银一两。籴米一石。时价纵贱官价不减但因时高下折耗以取常平。每石亦不得过四斗。兰州地方。商贾辐辏开价既高。粮必云集。兰州之积既多以渐及庄浪凉甘。二三年后。将见肃州之商。亦有可招。而强勒军买之弊政可除矣。 一和买既免、自后每粮一石、值银一两一二钱以下、则放折银。每石值银一两四五钱以上。则放本色。若再如近日斗米值银三四钱。地方荒歉之甚。乃立三法。军士在西者令挨次东行二三日程。就有粮仓分支给本色。是移军以次而就食于东也军士在东者令转、搬兰州之积。以救甘肃之荒。是移粟以次而渐入于西也转运之法。或借倩闲逓运之闲军。则官给之口食。或雇甘肃之车脚。则官酬其脚价。是又于运粮之中寓赈济之策也右整理兰州、以实甘肃事宜、以上各项事宜、乞传下户兵等部云、昨边境钱粮、虽着户部补给、似当令吏部选委一二人前去经畧、乃见实事、其甘肃哈密事体、看来只当以积粮为主、但中间用人举法、事贵会处、你户兵二部、还可会同吏部都察院议拟来说此实安边至急之务。不可缓者、葢我 朝官制分属各部每事互相牵制往往为之掣肘失事所以必得 圣明独揽其纲于上然后事事可振举也
  申明考察疏【考察】
  臣查得旧例、三年考察、神庙时每遇考察阁部互为水火要之此事内阁自不应干预以掣部院之肘该吏部会同都察院审据天下来朝官、及抚按合干贤否揭帖。其奸恶有力夤缘者、本部又行访于六部九卿等衙门所闻、分别等第、奏 请黜陟、 命下之后、科道官仍查应黜未尽者、会本弹劾、吏部斟酌去留、取自 上裁、名曰拾遗然巳退人员、即不复用正德年间。权奸用事。有等不才官员。往往预投内阁。每遇考察章上。辄假以人才难得为词。坐名 批着留用。以致举措乖张。人心不服遂有三年考察不过为吏部敛怨为内阁改恩之议臣惟此弊。虽缘辅臣不法。亦是旧例未备之失。误留者独喜拾遗。误退者不与辩复。岂不失之偏重乎。臣乃于去年正月初九日题申明禁约、内开沙汰或有遗漏。如先年之大疏既许科、道实时劾奏。议拟或有诖误。如先年之多枉。亦许科道实时辩明。则自今以后立法公平可行久远已奉 皇上明旨、臣民通知左右辅臣、宜无有敢蹈旧习招权纳贿如前者之弊但近日大臣之门、亦已闻有浙江按察司某、自知公论不容、于去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又昏夜微服叩首乞怜矣、某之外、其人尚多、万一其计得侥幸苟免、长士人奔竞之风、坏 祖宗黜陟之典、蠹治召奸、为害不细、本部考察题本以 郊祀毕日封进、故不敢不预言也、
  论革冗官疏【革冗官】
  本月二十三日、奉 圣谕云、生财之道以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今天下诸司官员、比旧过多、我 太祖初无许多、后来增添冗滥、宜致百姓艰窘、日甚一日、朕欲命卿会官查议裁革、卿可尽诚布公、为 国思之特预谕卿知、可先说说、钦此、臣闻在昔圣帝明王、建邦设都、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凡以代天理物、为民立极、不徒设也、今 国家政令出自 朝廷。五府六部。则分职率属。而倡行之。其在南京吏部不典铨选礼部不知贡举。户部无敛散之责。兵部无调遣之行。近者大臣率以无用老疾之人。听其在彼养老。虗縻廪禄。甚非我 太祖之意。前代于陪京俱设留守以总知众务不宜遍设九卿庶司也近虽议裁亦未能一如古制故我 太宗文皇帝初迁北京。亦止权置二三行在府部官不全设也伊考诸古。商迁五都。不别置员。周营洛邑。惟命留后。汉唐旧邦。止设京尹。葢从古巳然。今实所当厘正。与凡在内各部寺属。在外司府州县管粮管马等官。及王府空闲官僚。因而省之。以补军卫多余首领。及非冲要而设驿逓。非要害而设廵司。下邑置丞。小郡添判。如斯之类。不可胜数。岁所费不下十余万。宗室禄粮。军士月米为益多矣。故自来有识之士。莫不建议裁减。独以上下议拟不同。或溺于闻见。不觉随事狥非。或畏难苟安。不能相时裁度。惟是生民重困。冗食日滋。因循百年。迄未有改。自非我 大圣人聪明睿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独思及此。而力行之乎、伏愿 皇上即以 圣意、明诏有司、会官廷议、各各备开建置来历、分别应否存留裁革省并、奏 请定夺、则官简而费易供。选清而俗亦静。所谓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者。正在是矣。天下万世、不胜幸甚、
  论广西峒蛮事宜疏【广西峒蛮】
  前者奉 圣谕及广西事、臣以平日所闻、复参众论、而得其说、请具陈之、夫广西之蛮。种类不一深入溪峒。与土官连结。依附郡邑。则皆良民。地甚沃饶。民亦淳厚。洪武永乐间、总兵官山云韩观、相继为治、威信既孚、地方以宁、正统以来、蛮贼纷起、或数十人、或百余人窃伏道路、拦截江船、掩刼村堡、杀夺掳掠、以为常事、至攻掠城邑、亦不多见、况蛮贼时相仇杀。自伤亦多。是当时为蛮夷者亦未甚得利苟得安静爱民之官。重信义轻功利以固守之。则民有生计。蛮夷兵将化为良民矣。奈何当事之人。既不求自强之道。又一切取办目前。无志者招蛮贼以施犒劳之恩有志者藉土兵以为剿捕之计征调频繁。糜费无巳。土官自是玩狎军威骄纵难制。往往治兵相攻。或潜通蛮贼。出没为患。甚则陷城夺印。无异古之战国。继之以屡次大征。民困势危。十倍于前。故为今之计。只当申谕总督大臣。听其就近。自择守令。而重其任。责以省刑薄敛。减徭役。勤农乘。以厚生。练民兵。固村寨。时瞭望以相守。以饷兵犒贼之费。为设险习武之资。贼来互相援救。贼去不必穷追。而又简任参将守备等官。责其廵哨往来。以通客商。沿江伐木。以去险蔽。至于商舟犒军之费。往年巳有常规。不必禁革。惟戒其怠惰。与夫克剥而巳。广西用土兵亦是救急之计不知一意□觢其或与贼相遇。小小胜败。不当深究。一以付之总督官而不从中制则土兵不必频调贼计无所复施不出二三年间。吾民有安居之乐。有能战之勇。自足以动蛮夷歆慕之心。折土官强梗之势。然后正法令以治土官。布诚信以来徭獞。如是而犹有未服。乃择其一二稔恶者。提兵取之。以令其余。威德并行。谁敢不服。由是而兴教化。正风俗。视中外以治广西。岂有不平哉。但总兵大臣自择守令一时未遽行臣思一厺。似为可处。惟 皇上以此下之内阁。作一旨令吏部行之。即沛然矣。臣闻广东与南贑郴永等处。于广西水土相宜。地方附近。故于各处蛮洞事宜。习相闻见。若就各处举人监生中。选其年力精敏。节行可观者。前代岭南设尚书行省就近铨选即此意也州县举之廵守。廵守举之抚按即会总督大臣。按地方官员之缺。量其才力所宜。奏请于 朝下之吏部。听其札付。就彼给与冠带。分布各州县。或掌印。或署事。量与分例口粮而不给俸。试之三年。巳有成效。然后陆续起送赴部。而实授知县判官县丞主簿吏目等官。其不堪者罢之。则吏部听选之官无不服水土之忧远方不缺之员无经年旷职之累凡修举一应事宜、可朝出令而夕及于民矣唯圣明裁之、
  论大同事宜疏【大同边事】
  臣在吏部数月、询访民情、尤以大同边事为急、说者人人不同、葢人情各畏身家利害、所以都不肯将镇廵总兵等官真情说破、及访过数十余人、始得其说、大同军士不靖。特以贪官欲利身家。贪将欲便侵克。故不肯加意一整理耳。所谓贪官欲利身家者。兵备等官。不肯随军纪功。止是大家聚在大同城中住过。但遇紧急声□。只写着数角文书。调遣一番人马。各城堡受祸。都不计较只要不损所发军马则自喜以为幸不失事免参提而巳所谓贪将欲便侵克者。总兵等官不肯休兵养锐。止以调集各城堡人马。攒操为名。每于无事之时。只以按伏预备为词。侵克粮料之计。各城堡良民骚扰。都不计较。只要每月扣得数十军马行粮。则喜以为彀我侵克。可还债买官而巳。为今之计。只在用人举法。计之当甚密。行之当甚速。令大同城中总兵参将游击各部下。但系原调攒操各城人马。俱令照数发回。就着各该城守备。编入行伍。自统领之。遇有小警。即公同纪功官员。亲行督战。不许在城坐视。贼来势盛。则坚壁清野。俟其散掠而截杀之。平居禁戢军士。不得骚扰。苟非临镇请兵不许擅自调集如此则守备不致虗设。百姓不致怨嗟。地方保无他变矣。又大同止以攒操招各城堡。即因攒操调散以惹各达贼乘虗而入人皆知之。所以隐忍不敢以告者一则畏总兵官失花销钱粮之利。一则拂守备安乐妻子之心。致其恠恨以生不测之祸也。但一旦散攒操之卒。又当为处卖房屋。使之莫不得所。则见在乱卒。尽失所援。然后假沙汰老弱之故。时简阅之。不出三月而大同一边。帖然于法度中矣臣以此说问李承勋。承勋谓其平日所闻。正是如此。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一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二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何刚悫人选辑
  李恂恂如参阅
  桂文襄公奏议四(疏 序)
  桂蕚
  疏
  进舆地图疏
  进舆地图疏【舆地图】
  臣惟隆古帝王。求讲政务。亲与其臣。面相可否。犹惧其未也。乃陈地图焉。于是乎九州岛岛岛地域广轮之数。民情土俗之宜。如指诸掌而后行之。是故一时允赖。我太祖高皇帝奋起民间。人之情伪实备尝之。地之险易实徧历之。 太宗文皇帝。亦与有间关之劳。故当时延访儒臣皆出其胸中之实见所以斟酌损益百代之制。百六十年未易改也。自时厥后。 列圣相承。虽莫不具 上圣之资。而视 祖宗之实。尝周游民间者有间矣。是以延访之典。或作或辍。 当是大臣虽多正人而才力不足以振起弊政故事业所见止此孝宗皇帝尝锐意行之。终以不能徧知人情土俗而止正德以来。积十有六年。上下之情。于是大隔。而欺蔽遂有不可止者。则所当修复 祖宗之旧。使上下各得自尽正在今日。臣待罪辅臣、愧无裨补、乃者备员吏部、凡遇考绩朝觐官员、密加访问、于地方之民情土俗、亦各得其一二、除摘其论列之近似者、装成三册上请施行外、敢复即天下土地、分为十有七图、各具叙纪、又装成一册上献、伏惟 皇上清闲之燕、复披此图、必如我 祖宗之亲历地方者。然则延访之际皆有实据人岂能欺之哉
  序
  大明舆地图序
  北直隶图序
  南直隶图序
  山东图序
  山西图
  陕西图序
  河南图序
  浙江图序
  江西图序
  湖广图序
  四川图序
  福建图序
  广东图序
  广西图序
  云南图序
  贵州图序
  四夷图序
  大明舆地图序
  右今日舆图全盛如此、臣闻古二帝三王、统一区宇、血气之属、莫不尊亲、凡以功德并隆、而仁泽广被之效也、后有作者、靡不威加海。内、功成混一、然而尊亲之意微矣、惟我 太祖高皇帝用夏变夷、思与天下更始、非有利其土地人民之心、是以中外华夷、莫不向风、及今百六十余年、而有司失此意矣、土著之民。困于征求。边疆之士。苦于战鬪故国或异政、家或殊俗、于是有一统之名、而迄不见一统之盛治、孟轲氏所谓盍、反其本者、其不在今日乎、臣谨法周礼职方氏、取两京十三省四夷、约而为图者十六、稍加叙次、义兼详略、而冠以是图、要以见别五服、等华夷、审方官人、任土作贡、戢、农兵、谨封守、兴地利、饬人材、紏违逆、弼教化、协风土时势之宜、章柔远能迩之治、皆不出此道、又将以明我 皇上所以光昭丕业、克应天心者、惟是好生一念、庶天下百司、于道知所向而不虗役其志云、
  北直隶图序
  北直隶占冀州地。京师即金元旧都也。扆山带海。有金汤之固。真定以北至于永平。关口不下百十而居庸紫荆山海【俱关】 喜山夆古北黄花镇【俱口子、在顺天府东北境、】 险阨尤着。故蓟州【顺天府属、】 保定重兵屯焉。山后诸州【自宣府东南至辽阳俱是、】 故我大宁都司地也。自 国家弃以与虏。【今朵颜三卫是、】 则居庸之外所恃以为藩篱者宣府耳广平以南。四方水陆。毕会于临清。【山东属州】 转漕京师。辐辏而进。若天津又海运通衢也【国初江南粮运俱从海道。今废惟蓟州运道犹通。】 河间真定保定之间。多达兵营坞。其人性犷难驯。且东安霸州武清【俱顺天府属、】 而东野旷人稀。奸宄伏匿。颇基腹心之患。迤山一带则樵采耕牧之利居多奸人每窜其中有司病之葢赋繁民困。户口流亡。虽畿甸同风而顺天之马政。【寄养马匹、】 河间之水潦患尤烈焉。
  南直隶图序
  南直隶。古扬州地。南京即六朝旧都也。我 祖宗创业。实基于此。然江限南北。古今恃为天险。江北则徐颕二州。【凤阳府属、】 地跨中原连数省并称雄镇故淮安特建兵府。【漕运衙门】 守以文武重职。虽职司转运亦示控扼之势焉江南则安庆当长江委流。西控全楚。【江西湖广俱楚地、】 为江表门户沿海兵戍。本以备倭。而崇明常熟【俱苏州府属县】 之民。间作弗靖。与江洋一带出没波涛。肆行剽劫者。不可胜计。故今江防海备。其重一也。若庐州则民习游惰。地不尽利。凤阳习俗本同。加以高墙留守之冗费。故皆易以告饥。苏【苏州、】 松【松江、】 则田赋不均。供亿日困。丰沛【俱徐州属县、】 之间。浊河泛滥。几沦鱼鳖。转饷既艰。民亦凋瘵。葢水患莫甚于斯者也徽州多山少田。民逐末利。风俗用偷。池州在山麓江浒。军民统理不一。寇盗因以窜匿镇江则当京口之冲。凿山围水。海潮出没。土田岁易处。【谓山田多荒、白围田多坍江、】 民劳苦矣、
  山东图序
  山东古青州地。外引江淮。内包辽海。西面以临中原。而川陆则悉会于德州。【济南府属、】 自海道既废遂以其西境为馈运通衢南尽邳徐【俱南直隶州、】 北泝天津。岁有河【运河、】 患筑塞挑浚之劳。舟车牵挽之役。所在不免。而兖州水潦为虐。则民之疾苦莫甚焉。矧京储边饷之外。王禄是供。六郡征输。于斯为急。而青【青州、】 济【济州、】 之间。号多矿贼。禁戢尤难。公私葢交病之。辽阳不设郡县葢 圣祖初意欲军多民少易于式遏而不知军卫每多逃移不如郡邑户口充实也若辽阳【辽东、】 自为区域。地本膏腴。旧皆郡县民用安土设卫以来生齿稍稀惟迁徙谪戍之人多归焉虽渐规恢复可也登【登州】 莱【莱州、】 本海运故道。然势险难图。【成山沙门一带、多海碛、运船至此辄坏、】 稽之往迹。则平度州【莱州府属、】 东南有南北新河。【水源出高密县、至胶州分流、为南北新河、自胶州入新河、西行□百四十里、即至莱之海仓、复入北海、以其自胶抵莱。故又名胶莱。元时所浚以避迤东海道数千里之险者。】 葢尝治闸。【故迹在迤北新河店海潮所通、自此至止八十里】 以达安东。【卫名、在青州东南境、】 则避开洋之险。宜亦有可讲者
  山西图
  山西古冀州地。背临朔易【沙漠是】 表里河山。葢有俯挹中州之势焉。忻代【二州俱太原府属】 以北。虏数内侵。故大同特设征镇。与延绥【在大同西】 宣府【在大同东南】 互为声援。鴈门偏头宁武【三关俱在太原北境】 并置关戍。虽烽火之警不殊。而套【河套】 贼为急。且保德河曲【保德州河曲县俱太原府属】 之间。与虏仅隔一河。【黄河】 稍或撤备则门庭皆勍敌矣。若蔚州【大同府属】 之矿徒临晋【平阳府属县】 之屯卒。【藩府屯军】 潞城【潞州属县】 之逋民。并以山谷阻深。乘时抄暴要亦不足屯结也。然边饷既广。宗室弥蕃。一切供输。自岁赋之外。皆仰给河东之塩课。三晋之民。劳瘁甚矣。而边卒方且呌呶待哺。帅臣号令。为之不行。此则积习流弊。非渐图之不可也。
  陕西图序
  陕西古雍州地。山河四塞。形胜甲于天下。然平凉固原【平凉属州】 一带。畜牧蕃滋。外乏屏蔽。胡骑渐巳侵入巩【巩昌、】 凤【凤翔、】 之墟。若延【延安、】 庆【庆阳、】 则原野萧条。兵亦精劲。宁夏则跨有贺兰山黄河之险。虏难驰骤。故为备差易。葢本朝开拓以来。受降故城。【唐张仁愿尝筑三受降城于河外以御虏、】 久弃不守。自移镇榆林。【延绥镇城、】 河套【延安北境是、】 尽为虏有。烽火遂达于内郡矣。甘【甘州、】 凉【凉州、】 以西。左番【西番、】 右达。【北虏、】 而肃州尤孤。故土鲁番【在肃州西北二千余里、】 辄肆侵犯。以为河西忧。洮岷西宁。则地入西羌。【西番、】 实与四川、同患苦。且亦不剌【北虏小王子枝将、】 以残孽窜居西海。【在西宁西境、】 番人渐以南徙。【今松潘月章腊地方是、】 国家既失茶马之利。【每岁番人献马易茶、颇资其利、】 而逋寇生齿日繁则西境腹心之祸也。若汉中之襟喉巴蜀。潼关【在西安府东南、】 之保障全陕。并称重地。而险者在我矣。然所在罄力以供边。奉宗室。而平凉尤甚。闾阎愁苦。又何加焉。
  河南图序
  河南古豫州地。阃阈中夏。四方辏进。葢彰德则控河北。【今北直隶是、】 嵩洛以蔽山南。【今陕西南境是】 南阳汝宁。直走襄黄【襄阳黄州俱湖广属府、】 之郊。而开封则其都会也。由开封以泝卫河。可以漕山东。沿汴泗可以漕淮。故言形胜者次关陕焉。然分建宗亲。班禄无艺。以今计之。岁赋几至百万。民亦劳矣。且归睢陈州【三州俱开封府属、】 一带。地兼数省。统辖非一奸人常藉以首难。剿捕则溃逸四出祸延他境。彰德道出赵【山西、】 魏【北直隶、】 之间。军民左右属盗虽敛迹。而牵制之患。实与归德同。若考七郡之地。山水环互。民物茂实。则汝宁为优。铸山猎野。依凭险固。强弓利弩。出乎其间。则河洛【河南】 为着。然上地未辟教令未驯。非课农宣化加意拊循。则寇盗劫夺之祸岁不免矣。
  浙江图序
  浙江古扬州地、崇山巨浸、所在限隔、然嘉【嘉兴】 湖【湖州】 与江淮相表里严【严州、】 衢【衢州、】 以徽【直隶徽州府、】 饶【江西饶州府、】 为郛郭。左信郡。【江西广信府、】 右闽关。【在福建北境、】 大海东蟠。绕出淮【淮安、】 扬【扬州、】 之境。斯固四通八达之区也。安吉长兴【安吉州、长兴县、俱湖州府属、】 以西。本山越巢窟。界在广德【南直隶州、】 之间。上无兼辖之司。讼讦繁兴颇号难治。嘉湖宁【宁波、】 绍【绍兴、】 四郡。则震泽【今太湖是、】 东海之所经也。淜冲淤壅。大遗三农之害。而塩徒【嘉湖易通舟楫故私塩尤多、】 之患次之。处州之民。多依山盗矿。动至数千。持之则激。缓复驰纵庆元【处州属县、】 松溪【福建属县、与处州接界、】 一带。岁被侵暴。温【温州、】 台【台州、】 并海而南。信宿【再宿、】 达于福宁。【福建属州、】 估客良便之。然不能不防他寇也。若倭夷奉珍入贡。则风帆直指宁波。突至倏来。,黠诈叵测。先事而备。其在定海【宁波属县、即夷舟所从入、】 乎。
  江西图序
  江西古扬州地。当吴【南直隶、】 楚【湖广、】 闽【福建、】 粤【广、东】 之交。险阻既分形势自弱安危轻重常视四方若保境和民。则九江独据上流。牵制沿江州郡。且密迩南康。滨临巨湖。【鄱阳湖、】 盗舟四出。不可无备。南【南安、】 赣【赣州、】 之间。则汀漳【汀州漳州俱福建属府、】 雄韶【南雄韶州俱广东属府、】 诸山会焉。连州跨境。林谷茂密。盗贼之兴。斯为渊薮。故设廵抚重职提师以临之。袁州地逼长沙。【湖广属府、】 逋民客户。颇难讥察。而南昌建昌饶州宗室固在。民疲供亿。视临【临江、】 吉【吉安、】 瑞【瑞州、】 信【广信、】 抚【抚州、】 诸郡殆有加焉。故凡江西之民。朴质俭苦。有忧勤之思。弘治以来。赋役渐繁。土著之民。少壮者多不务穑事。出营四方。至弃妻子不顾。而礼俗日坏。恶少闲出矣。
  湖广图序
  湖广古荆州地。襄【襄阳、】 邓【今河南邓州即襄阳北境、】 抗其头颅。蕲【黄州府属州、】 黄【黄州、】 引其肘腋。江陵【荆州、】 制其腰腹伸膝南向亦足以雄视诸州矣若郧阳之保商陕。【陕西河南交界地方、】 郴【郴州】 桂【本州岛岛岛桂阳县、】 之跨闽【福建、】 粤。【广东、】 辰【辰州】 沅【辰州府属州、】 之捍蔽云贵。大江中贯。五溪【在常德辰州地方、】 外错。荆楚阨塞。斯其备焉。葢二仪交灵。山川献秀。故王气独锺于潜邸。然襟江带湖。所至民罹水患。寇盗亦复乘之。过此则永州宝庆之间。谨备苗夷而巳。矧宗藩棊布。岁赋寔繁。楚俗慓轻。鲜思积聚。于是四方流民失业者多赴焉。故其率啙窳而难治。溪洞诸蛮。【施州及永保所属地方是、】 本以汉法羁縻。差易驯扰。惟永顺保靖世席富强。每争夺获罪。辄假战功自赎。奸谋徧构。骄横滋萌朝议不明。猥加征发。使远方之民坐困。且久而玩敌。将贻异日之忧。谓宜定令。毋辄轻发。斯则善矣。
  四川图序
  四川古梁州地。剑阁【即剑门关在保宁北境、】 表云栈之固。瞿塘【峡名在夔州城东、】 锁巴峡之流。界以番簇。【西番、】 阻以蛮部。【东川乌蒙乌撒芒部是、】 山水襟束。自相藩篱。故奸雄割据。则盗兵不敢西窥。地饶而险阨备也。然奸宄内作。悬车束马。势不相及。有难猝定者矣。况上列 藩。重兵外戍。诸所供馈。咸取给焉。且松潘以孤城介在番域。而寄咽喉于龙州。【宣抚司、】 千里转运。辄为番蛮所遮。斯则巴西之隐祸也。乌撒芒部【即镇雄府、】 诸夷。【四军民府、】 虽犬牙形格。仰我鼻息。然内相党结数启兵衅。且于叙【叙州、】 泸【泸州、】 有唇齿之重。要在因俗抚绥。携其私党而巳。乃若碉门【地名天全六番招讨司治此、】 之臂视诸番。播州【宣慰司、】 之富藏四省。【播州地方与湖广云贵俱邻接、】 殆与蜀相为盛衰者焉。建昌六卫。僻处西徼。自为奥区。民夷安业。非所忧矣。
  福建图序
  福建古闽越地。以温处衢【温州处州衢州俱浙江属府、】 信【江西广信府、】 为北藩。建昌南赣【建昌南安赣州俱江西属府、】 为右璧。惠潮【惠州潮州俱广东属府、】 为外户。海为门。封壤促甚而重关内阻。溪山秀美。民用以和。然处【浙江处州府、】 人辄用盗矿。流入政和寿宁【俱建宁府属县、】 之境。大为患害。古田【福州府属县、】 福宁一带。本窃鱼塩之利。山谷邃深。逋寇每凭之而啸聚。但不常出也。滨海上下。外遏倭寇之流。近通琉球之贡。不为要害。而海物互市。妖孽荐兴。【通番海贼不时出没、】 则漳浦龙溪之民居多。且汀【汀州、】 漳【漳州、】 之山尤广。人迹罕到。独与赣州【江西属府、】 声势相通。提督兵备实交治之。而永春安溪【俱泉州府属县、】 沙尤【俱延平府属县、】 之间。则属之捕盗官矣。【四县交界地方山盗颇多、】 葢简僻莫如邵武嚣讼莫如漳州。土沃民稀。耕稼自给兵燹不加则八郡一也
  广东图序
  广东古百粤地。葢五岭之外。号为乐土。由雄【南雄、】 连【连州广州府属】 可以向荆吴【湖广江西是、】 由惠【惠州】 潮【潮州、】 可以制闽越。【福建是、】 由高【高州、】 廉【廉州、】 可以控交桂。【交址广西是、】 而形胜亦寓焉。滨海一带。岛夷之国数十。虽时时出没要其志在贸易非盗边也然诸郡之民。恃山海之利。四体不勤。惟务剽掠有力则私通番船。【记名通番、因而行劫海上、】 无事则挺身为盗。桴鼓之警。弥满山谷。凡以良民困于征求。亦谓之接济通山之禁久弛【赍送塩米入山通盗者谓之通山、】 教治不修。而大征数举之过也。且密迩苍梧【广西梧州府、】 征蛮幕府在焉。【总镇两广太监总兵都御史俱住札于此】 军旅之兴。殆无宁岁。兵粮供馈咸以待乏。况地产珠池。【在廉州境内、】 番物骈集。本民用所兴而内使数来采办民反病之故外负富饶之名。而内实贫困者。广东是也。
  广西图序
  广西古百粤地。当岭南右偏、三江【府江左江右江、】 襟带。提封甚广。然内给藩封。外困边圉。而风壤气习。又视广东特异。如府江绵亘八百里。则巳半为苗夷所有。阻兵江道。肆为寇窃。不但古田荔蒲数县。【俱桂林府属、】 苦其蚕食而巳。浔州则大藤峡跨在黔郁二江【俱在浔州境内、】 之间诸蛮巢穴在焉。剽剠四出。急则投窜。虽有上隆州【田宁府属、】 五屯所【在梧州府藤县境内、】 扼其咽吭。不足制也。若兴安【桂林府属县、】 西延六峒。【在兴安境内、】 与武冈州【湖广属州、】 阳峒接壤。猺实据之。是为桂林北境之患柳【柳州、】 庆【庆远、】 以西。则八寨【在柳州境内、】 号为盗区。洛容怀远。【俱柳州属县、】 并罹惨毒。而宾州【柳州府属、】 其襟喉矣。然右江一带。惟岑氏【今思恩田宁泗城各土官俱是、】 最强。思【思恩、】 田【田宁、】 既巳残破。则泗城州犹婴樊之虎。计非削弱不可也。且南宁控遏两江。坐蹑交址。【自南宁太平西南入约十余程、】 桂筦保障。或者其在是乎。
  云南图序
  云南古梁州裔境地。崇冈山截嵲。激涧萦纡。城郭人民夷居十七、时恬则蜂屯蚁聚。有事则、兽骇禽奔。葢人自为险势难统一者也必知其领要则云南临安大理永昌鹤庆楚雄。颇号沃壤。然元【元江、】 安【临安、】 路纳交址。金【金齿司、后改设永昌军民府、】 腾【腾冲、】 地拥诸甸。澜沧联络宁【永宁、】 丽。【丽江、】 曲靖弹压乌蛮。【四川乌撒乌蒙等府是、】 王公设险。于斯要矣而土酋大者元江武定景东丽江。小者姚安北胜邓川沾益。【邓川属大理沾益属曲靖俱州、】 并以兵力称桀。向背靡常。葢自麓川难夷。【正统间、土酋任思发以麓川叛、尝发兵讨平之、】 滇境粗安。则沐氏【黔国公、】 世与有力焉。惟寻甸一带。风土绝异。兵卫渐疏。故诸罗【武定东川等族俱罗夷、】 构衅相寻。而木邦孟密。亦恃其险远。至今不闻悔祸。咎在抚绥失策本无置制可言然滇南北向中州。必假道贵阳。【贵州、】 而后进。稍值兵梗。坐令隔绝。则滇池之达马湖。【四川属府、】 武定之达建昌。【四川行都司属卫、】 川陆具存。久而榛塞。在今日所宜亟讲。而万里投宦。类难得人。则夷情蠢动。未为无故。此尤不可不慎也。
  贵州图序
  贵州古西南夷罗施鬼国地。地里蛮夷并同滇境。而山箐峭深。地瘠寡利。夷性猾诈。殆有甚焉。故泗城州【广西土官衙门、】 恣其狼吞伺窃。外户。则守在永宁【州名、】 芒部。【今镇雄府、】 盘据广土。蹲伏北藩。则忧先毕节。若思南石阡铜仁数郡。界在镇筸【镇远筸子坪俱长官司隶湖广、】 酉播【酉阳宣慰司、播州宣慰司、俱隶四川、】 夷峒之间。鸱张家突【诸夷常突出数郡寇掠、】 贻患寔深。况地杂东川乌蒙诸部。【俱四川军民府、】 师旅绎骚。每与川湖【四川湖广、】 同其灾害。而军民岁计又大半仰给于二省兵荒交值。时有弗继之忧。且水西普安凯里【俱土官地方、】 诸酋。富甲他夷。地连肘腋。逞奸首祸。患岂一朝。故知枭獍之资。不忘格鬪。而争疆夺职乃其兵端焉。然夷虏自相剪伐。贵在因俗以时抚定不足烦 国家力也。
  四夷图序
  今之四夷。北虏为急。国初设大宁都司。屯重兵镇之。其地绕出山后。而辽东宣府大同。势相连属。自偏头关逾河跨西北。大虏之警守在东胜。【在今河套之北、近受降城、即其地、】 河套之南。又有榆林。【在今延安府绥德州北境】 实为六镇。后弃大宁。移置都司于保定。而宣府辽东势始分矣。正统以来。有司又失守东胜。大虏乃得逾河。而偏头关迤西。遂有河套之虞。因循既久有司又不肯以时廵套东胜之镇并近内地。形势愈弱。于是所赖以卫京师防边虏者。不过辽东宣府大同榆林四镇而巳。夫四镇所领各堡。亦有精壮。苟足其粮饷。守备等官。勤加廵哨。为之牵连。援救自足以各守地方。督率耕牧。从古备边之道也。今则抚臣假调操以自固。【夫镇城本为牵连所领各堡地方、令有统属而设、今凡各堡精壮士卒、尽聚镇城、各曰调操、以习攻击、实乃自为备御之计、遂致各堡地方、徒以老弱疾病者守之、虏寇纵横、无复能为耕牧者矣、】 将帅假按伏以为奸。【夫精壮既毕集于镇城矣、又每假按伏为辞、调兵四出、以致各堡不得备御而堡中老弱、反受供亿骚扰之苦、军士乏正支之粮而将帅等官、反以克减行粮为务、】 地方屡失。粮饷屡乏。实此之故矣。若哈密之失守。土鲁番之拒命。则由近日文臣贪功。置制失宜。失中国之信。不足为虑。大虏自套来者。则亦不剌一种窜于陕之西海。地方蔓延至于西宁。使一带地土不得耕种。士民不得安业直抵洮岷。颇难制御。则其势有可虑者。今惟有痛革调操按伏之弊。坚璧固守。勤加廵哨。为耕牧长计而无狃近利。乃可为也。其治南蛮之道。则在率土著良民得以自相守望。一或不支。为之连属附近地方策应之。如湖广之永靖广西之 兵。置之不复征调民足相死。兵不毒民。无贪功之文臣。无贪利之武将。亦不数年而安然矣
  右以上论调操按伏、乃今日之弊耳、臣又闻兵无定形、古人云。五指之更弹。不如合拳之一抶。故择要害之地选良将。统精兵数万。贼来分散抢掠。我聚彼分乃制胜之上策非调操必不可用于将帅得人此言最能変通巳说聚者不过数千。我常以数万逐数千其算不为不是但今边将多不知兵。所为俱被贼诱而复之。故将不得人不可言调操也
  又闻兵忌形露贼来不知我之虗实。必攻墩诱我我不往应但分兵按伏于屯堡。或依山林。或阻沟涧。乍隐乍见。使贼见我堡屯处处有兵而不露多少之形攻墩又不往应自生疑惧矣及贼散入屯堡。又被我伏兵擒斩。彼敢复深入乎。今或一闻贼来攻墩。即发兵台营往救贼反得以设伏诱我纵我不为所诱彼常以精卒数千绊我于外即堡寨之内尽为蹂践矣若使我兵不受其绊于外。彼敢无忌惮若是乎。此与调操一事相同若善用之可以取胜兵无常形也故将不得人亦不可以言按伏矣。
  又闻近之善守边者每十余墩必总委一官提调。十墩之中。择一可守者。先储米数石水数缺贼近边。即敛十墩之军。共处一墩。每墩止留善走者一人。举烟放炮。又潜来共墩而处。贼若攻墩。不分有军无军墩分。俱寂然无声。彼攻空墩。常多半日之劳。而卒无所得。攻有人之墩。则辄被木石击伤而坠相继来者见我各墩烟火齐举即莫测孰为有守而自畏矣。所谓以静制动。以佚待劳。常形人不形于人者。此类是也然此法须先远探。俟贼往之处。我乃提兵问道而往伏于要害。诱而取之。乃为得策。今皆不揣敌情。不分奇正。一槩鸣鼓遽出。兵。未集而形巳露曾何益乎。故将不得人。凡调操按伏反为边防弊政。故不得不痛革者。况帝王之道。以全取胜、此固在所不讲者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二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三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李雯舒章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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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文襄公奏疏(疏) 方文襄公奏疏(疏)
  席文襄公奏疏(疏)
  席书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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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定大礼疏
  议覆立世室
  论光禄寺厨役
  南畿赈济疏【赈粥】
  今岁南畿旱涝相仍、民饥殊甚、巳经有司疏闻、此公为南枢贰时所上下廷议赈恤、第饥民甚多、钱谷绝少、恐难给济、须别等第、酌缓急、乃可、以地言之、江北庐凤淮扬滁和诸州府灾为甚。江南应天太平镇江次之。徽宁池安苏常又次之。此地有三等。难于一例处也。以户言之有绝爨枵腹。垂命旦夕者。有贫难巳甚。可营一食者。有秋禾全无。尚能举贷者。此民有三等。难于一槩施也。臣日夜筹划。今有司仓廪既虗。户部钱粮。又难遍给。考古荒政。可行于今者。唯作粥一法。不烦审户。不待防奸。至简至要。可以举行。而世俗咸谓不便。然林次崖谓作粥但可以济极贫有病之人而不可施之其它葢缘曾有举于一城。不知散布诸县。以致四远饥民。闻风并集。主者势不能给致民相聚而死遂谓此法难行。今总计南畿作粥。江南北可四十二州县。大都大县设粥十六所。中县减三之一。小县减十之五。诸所设粥处。约并日举。凡饥民来者。无论本县邻境。军民男女老幼口。多寡均粥给济。起今十一月半。抵麦熟止。计用米十六万石。用银十六万两。可活人二十余万取用有数。未致太糜。赈恤有等。不致虗费。简直而奸欺难作。平易而有司可举。时文襄巳奉旨往江北赈济疏上即命行之并谕江南廵抚一体施行此法一行。穷饿垂死之人。晨得而暮即起。其效甚速。其功甚大。扶颠起毙未有急于此者、窃谓此法非特宜于南畿。实可推于天下、因作为赈粥活命事宜、开列条款装演成帙以献、
  议定大礼疏【定大礼】
  三代之法、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自夏历汉、二千年未有立侄为皇子故事、汉成帝以私意立定陶王。始坏三代传统之礼。时文襄为宗伯主此议宋仁宗立濮王子。英宗即位。始终不肯称濮王为伯。今 皇上生于 孝宗崩后二年。乃不继 武宗大统。超越十有六年天下。上考 孝宗。天伦大义。固巳乖悖。又未尝立为皇子。与汉宋故事大不同。自古天下无大宗小宗亦无所生所后。礼经所载乃大夫之礼不可语于帝王且伯父子侄。皆天经地义。不可改易今以伯为父。以父为叔。伦理易常。是谓大变。夫得三代传统之义。远出汉唐继嗣之私者。莫若 祖训。今祖训曰、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则嗣位者实继统。非继嗣。伯自宜称皇伯考。父自宜称皇考。兄自宜称皇兄。胡可改也。今 皇上于 献帝 章圣。巳去本生二字。复下臣等议、臣书臣璁臣萼臣献夫、及文武诸臣、皆议曰世无二道、人无二本、孝宗皇帝本伯也、宜称曰 皇伯考、 昭圣皇太后、本伯母也、宜称曰 皇伯母、 献皇帝本父也、巳去本生、宜称曰 皇考 章圣皇太后、本母也、巳去本生、宜称曰 圣母、 武宗仍称皇兄 庄肃皇后宜加徽称曰 皇嫂、名义如此、允合天理之正、深即人心之安、尤愿 皇上仰遵 孝宗仁圣之德。厚待昭圣则礼正而情亦无阙念 昭圣拥翊之功。孝敬益隆。始终无间。此正名定分。父得为父。子得为子兄授位于弟、臣受位于君。大伦大纪。两有归矣。奉神主而别为祢室于至亲不废隆 尊号而不入 太庙。于正统无干尊尊亲亲。两不悖矣是则一遵 祖训、允合圣经、追复三代数千年未明之典礼、尽洗汉宋悖经违理之陋习。非圣人其孰能之
  议覆立世室【献皇世室】
  陛下自入继大统、首以 尊号主祀下廷臣议、雠订三年、更诏二次、议论未合、上下乖忤、昨岁始虗心平气、会疏上议以 孝宗敬皇帝为皇伯考、 恭穆献皇帝为皇考、 昭圣皇太后为皇伯母、 章圣皇太后为圣母、 武宗毅皇帝为皇兄、奉迎安陆 考主于大内。祀以 天子之礼大伦既正。大统以明。至于祀典。别奉祀于大内者。此议允恰后主入庙之议者非诸公本意也以 献皇帝。止生 皇上一人。家庙之祭。不可缺也。 太庙不敢议入者。以 献皇帝未为天子。大统之正。不可干也。彝伦叙、纪统明诚可以质鬼神而建天地矣、何渊也以小臣妄议而改正礼今渊乃私逞小智、妄为谀词、臣谨以其无稽之言、辨正一二、夫所为世室者。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一世自立一庙。与今同堂异室规制不同。成周庙祭。至懿王之世。文王当祧。孝王之世。则武王当祧。以文武并有功德。乃立文世室于三穆之上。武世室于三昭之上与始祖后稷之庙皆百世不迁。此之谓世室。我国家太祖始建四庙。 德祖居北。 熙 懿 仁三祖各以昭穆东西相向后又援汉明故事。汉明帝也东都俭约改立庙制历代遵之改建同堂异室以从简便故我朝议祧。若如此议则是时尚祖德祖也当以 太祖拟文世室。 太宗拟武世室。今 恭穆献皇帝由藩王追称帝号。未为天子。未有庙号乃欲比之 太祖 太宗。立世室以祀 太庙。此其言之不经也。所谓禘祭者。古者祭始祖之所自出。以始祖配之。在周则帝喾是也。我朝列圣相承。迄于今日。推所自出之帝。 德祖以上。巳不知所自。渊之不学无术如此渊乃以 献皇帝为所自出。此又其言之不经一也。所谓祢庙者。先日诸臣多谓天下未有无祢之庙。故欲以 孝宗称祢考。逮数年论定。改称皇伯考。而以祢考归于 献皇帝。名义始正。今 观德殿者即系祢庙但不可列序于昭穆间何渊乃曰祢庙得所。而后名位相须。是本无祢。而必欲立一祢于昭穆之间。然后 太庙之名始称情也。又曰祢庙得正而后有光正统审如所言。则 皇上于 太庙中原无祢考将不得入奉 大统之宗祧乎此又其言之不经一也。昔医士刘惠上言、欲更 观德殿名、巳蒙 圣断发戍边卫、臣尝上大礼考议曰、假使桂蕚张璁谓 献帝可以入 太庙、非独诸臣欲诛之、臣先攘臂诛之、今渊欲以 御定殿名、改同文武世室、献皇帝旧在藩服、一旦与 祖宗在帝位者并列昭穆之间非独 献皇帝无以见 祖宗、 陛下由此亦得取议当时、遗讥后世、臣殊死以为不可、乞断自宸衷、正何渊之罪、而寝其议、使天下晓然、知 陛下议礼、乃畴咨在廷诸臣、而非俭人利口所能摇惑、则一代典礼、足以征信四方、昭训万世、
  论光禄寺厨役【光禄厨役】
  迩者光禄寺卿崔杰、以厨役缺人、移文原籍勾佥非便、欲拣选余丁千名、人给米四斗、及量收在京善庖者二三百名以充、巳奉俞旨、葢谓止费见役四百人之粮、可得千人也、臣窃以为不然、旧例真正入册。余丁听令在寺。随同父兄役办。候父兄有缺之日。随补食粮。全无在役久近限期。亦无给与粮赏事例。葢出所愿欲非强之也。今乃给之食。未是正粮之外。加米四千八百有奇。名为省费。实增费矣。且此辈原有定额。不可多收。如收善庖者滥充此事恐启冒滥之端恐顷年奉诏查革诈冒之徒夤缘复入随到随逃虗费粮赏。非所以明禁令而惩奸欺也宜遵旧额或各省有司亟勾佥缺役以补便
  方文襄公奏疏(疏)
  方献夫
  疏
  会议祝文
  条上合行礼
  朋党论
  灾异陈言
  会议祝文【太庙祝文】
  古者天子七庙庙各行礼、载籍巳远、祝词无考、惟文献通考、载唐开元礼玄宗时享宗庙祝词则献懿太代四庙、俱称庙号、高祖太宗以下、则称高曾祖考、及庙号、中宗则称皇考伯考、然亦各室行礼。而非合祭今不可扌处。我朝洪武间、 太庙祝文云、 高曾祖考四庙 太皇太后沿袭至今、臣等窃详 太皇虽指祖考。 太后虽指 祖妣。而文义未明。若嫌于独祭太皇后者。今奉 圣谕更定 太皇后之称、固巳明白、但 七庙犹是混称、如内阁所拟、历举 庙号当矣、然犹缺称考妣若必各庙称某 祖考妣。则 高曾之上无以为词。难以行久。今宜于首总称曰 皇祖考妣。然后自 德祖玄皇帝 玄皇后 太祖高皇帝 高皇后而下。历举庙号。至于 孝宗敬皇帝则仍称 皇伯考。议入诏太庙祝词仍依洪武间旧文称皇伯考孝宗皇兄武宗皆依□ 武宗毅皇帝仍称 皇兄则烦简适中。经久可行矣。
  条上合行礼仪【悼灵祔庙】
  悼灵皇后、正位中宫礼宜祔享 太庙、但今 大庙内 九庙之制巳备、臣考唐宋故事后于太庙。未有本室则创别庙。故曲台礼有别庙皇后。祫禘于太庙之文。又礼记丧服小记妇祔于祖姑。祖姑有三人。则祔于亲者。释之者曰亲者谓舅所生母也今 孝惠太皇太后。实 皇考献皇帝之生母。则 悼灵皇后。当祔于 奉慈殿 孝惠太皇太后之侧。臣谨上合行礼仪。
  朋党论【张桂之党】
  近者大学士张璁、尚书桂蕚去位、而科道等官、论劾其素所与者、咸指以为党、屡下吏部覆奏张桂去位不数日即召用而子余终身废弃矣臣按陆粲奏内二十人、岳伦奏内八人王化奏内二十一人六科会奏二十八人、十三道会奏三十三人、臣窃详奏内所指奸恶不容清议者固有而善类受诬者亦多一概目以为党绳之太过岂不至空人之国乎。且昔。年攻璁蕚者既以为党而去之今之附璁蕚者又以为党而去之缙绅之祸何时而巳是宜出自 圣断敕下吏部博稽公论甄别善恶、不问党与不党、惟考其为人。平日何如。果奸险有征。足以害事者去之其余迹涉疑似。无有显过者。悉令如旧供职。以安人心。则事无枉滥。而国体少全。但臣与璁蕚二臣、同为议礼之人、理宜引避请特命吏部左侍郎董玘等、会同九卿堂上官、从公核实奏请、
  灾异陈言【修省实政】
  臣闻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不易之理也、今君臣阙同游之乐宰辅少和衷之美。大臣乏休休有容之量。羣臣无济济相让之风。德化未洽。灾沴荐臻。咎实在此。消弭之术在 陛下和德于上、九卿百执事和衷于下、然后戒饬诸臣责成守令、省刑薄敛、赈穷恤孤、则德泽下流、而和气至矣、臣又闻易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近者诏录议礼降谪之臣、人皆称德矣而充军为民如俞宽马明衡等、或流窜荒郊、或穷匿草野、其悔艾感悟、尤必有甚焉、宜一体收召以扩宥罪之仁、亦省灾消戾之一道也、又今郡县守令多不得人、葢由进士额少。势不得不用举贡充入途轻人玩自难称职今宜倍取进士五六百名百名以外悉置三甲。疏入上以多取进士其途犹狭议令举行三途并用以次铨注知县仍令吏部畧仿汉法着为令不由知县者。不得推台郎。不由郡守者。不得至侍郎列卿。庶可以休养齐甿。而导迎和气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三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四
  华亭徐孚远闇公 宋征璧上木 陈子龙卧子 李雯舒章选辑
  秦镜光四参阅
  王司马奏疏(疏)
  王軏
  疏
  处河患恤民穷以裨治道疏
  重开通惠河疏
  处河患恤民穷以裨治道疏【治河】
  恭惟 圣朝建都于西北、而转漕于东南、运道自南而达北、黄河自西而趋东、非假黄河之支流。则运道浅涩而难行。但冲决过甚。则运道反被淤塞。利运道者莫大于黄河。害运道者亦莫大于黄河。河势迁徙无常。有非人力所能强治者。然避高趋下之性未尝异也为国计者、苟不尽心竭力、而为之于可为之时、壅遏以违其性、逼迫以激其怒、及霖潦浃旬、必致横决肆出、而遗患于地方矣、善治水者因其性、顺其势而导之、则用力少而为利多、不善治者、或凿自私之智、或泥巳往之迹、不察水性之宜、而欲强挽其不可回之势、决无可成之理、又不若不治而听其自然之为愈也。故臣愚以为今日之工、但当疏浚其流于下防遏其源于上、使不至于大为害耳、谨按黄河支流分入运道者。大略有六。若六道分流。水势减杀而不怒。岂至为患。但从来治河各官。因循度日。自涡河之源塞。则河徙而北。并出小黄河溜沟等处。而淮安徐州受其害。曾不数年前。三四处支流尽塞。而河益北。并出飞云桥。则丰沛鞠为巨浸。而金沟一带。运道淤矣。此则河势渐徙而北之验也幸此数处东西俱山。溢出之水。尚可因之以济事。如今岁金沟之运道虽塞。而昭阳湖实通舟楫是也。若不先时并力预为之计。是时河移而北故忧其入海今则□同河益徙而北。东南无山可恃。径奔入海。则安平镇故道可虞也。冲突之势。则单县谷亭百万生灵之命可念也。万一或出于此。济宁之北临清之南运道诸水俱被混带入海粮运何由可通臣愚以为六道分流之势。当择其可为者而导引之。使分于南。庶几来可免冲决大患。此则下流不可不疏浚者也。然则保丰沛单县谷亭一带居民。以须筑堤以障其西北。况此数处。俱有旧堤可因。为役稍易。在上既无溢出之水。其下自无渰没之患矣。此则上流不可不堤防者也。若金沟运河。必欲复故道。不若就湖之为便。就湖之中。但恐沙随而至、识者以为不若于湖之东。引水梵为运道。建闸以节水下。自留城以达沙河为尤便。其地脉水性之顺否闸坝之因革。又在治河各官临时相度。不可执一而废百也然大役之兴、为费不赀、切虑河南山东徐沛之民自遭流贼肆毒之后、饥馑荐臻、穷困巳极、臣目见挑浅夫役、身无完衣、面有菜色、立于水中、岁无休日、正身十有二三、极为可悯、包当十有六七、重收役钱、而令老弱搪塞、是又徒费民财而无实效、延引日月、工何由成、若再起大众、以竭其力、派物料以匮其财、输纳不前、敲朴必惨、民心一失、其为患又有甚于河者、臣诚至愚、深为宗社忧之沿途但遇士夫、及地方耆老人等、备细咨询、咸言必得官银数十万两、使人夫出于雇役、物料悉由官买、则河患民穷、两得其济、臣切惟我 皇上仁覆悯下、葢之如天、若捐银数十万两、可以消河患、而救困穷、必抚所惜、但府库有限、费用无穷、切恐、无以给之、臣备员留都、熟知江南塩价涌贵。而淮塩沮格不行。多由巡塩掣塩各官上下相承。以避谤保官为念。不肯赤心通商裕国。臣愚欲望 皇上另勑新任总理河道大臣。督同巡塩御史。整理塩法。听其便宜。多方区画。务俾商灶两便。官民俱利。除正额照旧外但系措置余利悉听本官于治河项下支用凡治河大小各官。但求事妥民安。自有无穷令闻。 皇上日月之明必蒙昭鉴。决非浮言所能惑动。不必过为远嫌自全之计以失事机之会葢近年积弊。大小臣僚。肯任事任怨者少。故臣愿 天语丁宁、戒谕各官、庶几得其尽力、臣之所言、未敢必其可行、但目见运道淤塞可忧、而三处穷民失所、尤可深忧、偶有所见、不敢隐默、
  重开通惠河疏【重开通惠河】
  巡按直隶监察御史吴仲题、称、奉 命巡视东仓、备捡接管卷内、见通州闸运一节、先该平江伯陈锐都御史李裕臧凤俞谏高友玑、御史薛为学杨仪杨璋秦越向信、主事邝珩、给事中翟瓒、镇远侯顾士隆、署都督杨宏、各题前事、内向、信一疏尢为明白简当、凿凿可行、但事屡议而竟无成、言虽切而卒无补臣窃思之、水陆转运。其劳逸省费。较然甚明。况陈锐等多累朝漕运名臣、言必不妄、臣因考之元史、至元二十九年、都水监郭守敬建言疏凿通州通惠河引水置闸。兴工之日、世祖命丞相以下、皆亲畚锸为之倡、置闸之处、往往于地中得旧时砖木。时人为之感服。船遂通行。公私两便。先时通州至大都五十里。陆挽官粮。岁若干万。民不胜其瘁。至是皆罢之。自是漕运无转般之劳。而一代事功。卒止帚于守敬焉。及考金水海子曰、浮瓮山诸志典籍昭然而可据、踪迹尚在而可寻、何独至于我朝、必欲置闸河于无用。费脚价而不惜哉。臣又恐有风水家之说。因访之上源。见于诸陵无损。遡其末流。于都城无害。且源头活水运亦流不运亦流初不因运之行止。而为河之开塞。水之盈锢此理甚明。足破羣惑况通流等八闸闸石见存。无事于添补。闸夫见在。无事于添佥。闸官见在。无事于添设。近年营建大木。皆由此河直达大通桥下。淊淊而进。参将王佐曾举而行之、特易易耳、但每至垂成、辄复中止者权势牙税失陆□之利口语□兴祗为权势之车辆罔利之牙税。不便所阻。臣又考之元史、漕运粮储。南木诸物。商贾舟楫。皆由通惠河直达海子登岸。未闻湾民饿死。况今止通军民运船。其官私货物仍旧亦未为全绝其利源也臣窃料闸运一年。可省脚价银十余万两。今当民穷财尽之时。于国计不为无补。臣几欲具疏上闻、犹恐识见未真、料理未周不果、继而见在京各卫、因往通州关粮、或被官吏冐破、或被行伍骗匿、或子侄不肖而花费、空手而回、或阴雨连旬而放迟、无盘缠过半、累累呈告到臣、皆为有名无实、臣因考之唐都关中。宋都河南。皆由汴由渭、直达京师。未闻有贮国储于五十里之外者我朝通仓、其初如徐德等仓故事。只有神武中卫小仓。巳后因漕运来迟。暂将京储收贮通州。以待转般。因循一代、官军不沾实惠。而欲具疏上闻未果、然此特其利害之小者耳、臣近因穵运边粮备访边关塞堡、险夷远近、以备不虞、因知密云等处皆有间道可通。若使奸细为之向导。轻骑疾驰。旋日可至。或据仓廒或肆烧毁。国储一空。则京师坐困矣。虽有言者但有以闸运省费为言。而卒莫有以先代之故事间道之危机。为 陛下告者。是宜 陛下信之不专。行之不决也。语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传曰成大事者不谌于众、惟 陛下留神省察、谋之二三元老大臣、而独断焉、万一臣言或是、误蒙采纳、即今漕运会议在迩、乞敕户部工部、查照先今节次题覆事例、一并议处、就着巡仓御史、会同工部管闸修仓主事、兼理闸运、闸板见存、修补借之各厂、少有疏浚、并其它用度量支修仓余剩巡仓赃罚、并所省脚价民财民力、一不妄费、大运京粮、姑听陆路自进、且令觅船雇人、略运百万以试之。如果可行。就将省下银两。盖房造船、筑堤展河。次第举行。所为三七通粮。渐拨京师。自二八一九而全输矣。兴国家自然无穷之利杜后世意外不测之虞、所谓富国强兵、殆一举而得之矣、等因具题、奉 圣旨户工二部、便查议了来说、钦此钦遵、抄出送司、案呈到部、拟合就行、为此合咨前去、烦为查照会议、覆奏施行等因咨部送司、查得成化八年、该漕运总兵官平江伯陈锐、为陈言便利漕运事该户部议准兴工挑浚间该司礼监太监怀恩传奉 圣旨、大通桥一带工费浩大、暂且停止钦此、正德二年、该巡按直隶监察御史杨仪、题为公务事、开称挑浚大通桥、至通州闸河、以便运粮等因、奏行户部覆奉 圣旨、修理闸河、着户工二部上紧议处预先整理、务济明年漕运、其余准议行、钦此、巳经动支太仓收贮水兑脚价等银二万二千余两、推委漕运参将梁玺协同户部郎中郝海本部员外毕昭兴工挑浚去后、未见成功、至正德六年间据本部管闸主事邝珩、为节财裕民以图治安事、呈准每年行取剥船五百只、添该闸夫三百名、以备搬剥等因。奉 圣旨、前项夫船、俱令查革改正、仍着运粮官军、自行照旧雇车搬运、钦此、又于正德十一年八月内该工科给事中翟瓒、为疏通漕运节财用以大利军民、修理运道、徒费无益、乞要多官会议、开修运河等因、奉 圣旨、该衙门知道、钦此钦遵、抄出到部行间续该监察御史张钦、题为节财用顺人情、以利军民事、运河不必修浚、陆路实为简便等因、又经本部会官议、题节奉 圣旨、是、这修理等项事宜、着原差侍郎等官、一并勘处停当来说、备行巡抚都御史李瓒巡按直隶监察御史牛天麟、并户部主事等官董琦等、看得前项河道。屡议屡修。而卒无成功者。陆路实为经久等因、节奉 圣旨是、这修理事宜、你每勘处停当、都依拟行、巳经钦遵会官、将前项陆路、钦差户部侍郎杨潭、本部侍郎刘永、督理修砌完备外、查得嘉靖元年四月内、准户部咨、开称提督漕运都御史臧凤、镇远侯顾仕隆、题京城大通桥至张家湾一带河道、乃前元转运通渠、永乐宣德年间、重加挑浚、粮运抵京、未几贪利之徒沮滞、近年营建大木、悉由于此、若将此河原设五闸。少加修理。转行漕运衙门。动支官钱打造剥船。共二百五十只、每船用官军四名共一千名。仍置口袋一万条。轮番领装。悉听参将王佐、委拨官军管领撑驾等因、已经户部会同吏部尚书陆完等题准、转行参将王佐、会同巡仓御史秦钺本部管闸主事华湘、钦遵从宜处置间、随该御史秦金戊、亦题前事、要因八闸之旧址、起筑五坝之新制、就于其傍、各置减水闸一座、于内打造剥船、盖造官房收贮粮米次第至大通桥、其朝阳关原有旧河一道已经筑为城壕、应否疏通等因、题奉 圣旨、该部看了来说、抄出查覆间、又该巡按直隶监察御史向信题称大通桥至通州一带闸河、累议未修、今称筑坝盖房、不必置盖、每闻转行漕运衙门打造剥船、五六十只、恐缓不济事、或暂令张家湾河西务一带居民听其造船觅利等因。本部已经议得陆路运至太仓不过四五十里、车运脚费虽多、一日可抵仓内、船运脚费极省、至大通桥下、亦当陆运、约四五里、必须车骡装驼、方得批仓、所以近桥湏立厂盖房堆候车骡亦当预处、且因张家湾即入闸河、经闸三四、方抵通州、近该参将王佐、处置运船、俱由大河。直抵通州城下。或者又谓城北置创一闸、可省前项四闸、虽为快捷方式、但河势地形高下、须相度停当、方可举行等因题奉 圣旨、已经通行勘议去后、近查得嘉靖五年三月内该都总督漕运都御史高又玑摠兵官杨宏、各题修治道路以便运饷事、张家湾至京城朝阳关外、运道六十余里、高下不平、先因雨水、车骡负载粮米俱遭陷溺、乞要户工二部、计议早起人夫、差官设法填垫、或欲闸河设置、疏通船只、水陆并行等因、又经议拟覆奉 圣旨是、户工二部、便差能干属官一员前去会同巡仓巡城等官、督率府州县应管人员、相度修治、务在早完、以便粮运、闸运事告罢、又经通行委官行勘修理间缘夏秋时月、雨水连绵、道路泥泞车不得行、反为运道之阻、合无查照先年运官万表所议、量拨军夫、随宜填垫、特目前一时之急等因、覆奉 圣旨巳经转行提督漕运总兵杨宏量拨军夫填垫外、今该前因通查案呈到部、臣等会同户部尚书邹文盛等、议得巡按直隶监察御史吴仲、题称通州闸运、屡议而竟无成、及考诸志典、乞照先前节次题覆事例、一并议处、就着巡仓御史、会同该部管闸修仓主事、兼理闸运、量支修仓余剩巡仓赃罚、并所省脚价、民财民力、一不妄费、如果可行、就将省下脚价、盖房造船、筑堤展河、次第举行一节、为照前项河道、屡经建议、俱未成功、今本官历陈先代之故事、虑及间道之危机、省费转输、皆有所据、但河道形势难度、财力所资浩繁、事体重大、相应勘处停当、方可举行、合无候 命下之日、户部选委属官一员、与本部管闸修仓主事、会同巡仓御史、亲诣各闸踏勘形势高下、计料所费工力、除各闸一应椿杉等项、应合增置船只修房筑堤、及河道浅窄处所挑浚、及将上源水势向背、地里远近、可以疏引水止帚故道、及照大通桥抵仓、亦合另设陆运、作何处置、各项合用工料钱粮、所奏修仓余剩、巡仓赃赃罚、及所省脚价有无彀用、务从长使经久可行、逐一会处停当、通将勘过河道高下、及所计工程画图造册、回报、以凭会请裁夺、若或有碍、亦要明白开呈、勿致中止、虚费财力、其所议通粮、全输京仓、以兴无穷之利、以图意外之虞、姑候修河毕日、另行会处等因、奉 圣旨、修浚河闸、委系转漕便利至计、永乐年间、已有成筭、后乃因循不曾举行、近年屡议修复、皆为附近贪利之徒所阻、亦因大臣不肯任事。小官徒事虚文。见今东南民力困竭漕运军士疲敝、苟有宽宥之策。岂可因循不为。着户工二部、各委堂上官一员、会同漕运总兵参将、并原经锦衣卫都指挥王佐、及今所奏这事御史吴仲等、亲诣彼处地方稽查、先令议处事宜、踏勘地形高下、计筭所费工力、究竟修否、利害明白具奏定夺、大事可成。则劳费不足计。国计有补。则浮言不必沮若奸豪之人。恐妨已利。故为腾谤挠阻。听缉事衙门访拏究问。随该各该覆题、节奉 圣旨、差王軏何诏去、各钦遵备札到、臣等钦遵、随会同漕运摠兵官杨宏参将张奎、锦衣卫都指挥王佐、御史吴仲、除永乐年间事体、卷案不存、无凭查考外、稽查得先年节该诸臣、奏建闸河一事、俱该户工二部查议题覆修筑、或因工程浩大暂止。或欲候丰年。暂停。或为势要罔利之徒所阻。以此俱各未见成功。臣等议照漕运粮储国家大计。容受之多车不如船阴雨之行陆不如水舟车并进。脚价倍省。此闸河之所以不可废也。自大通桥起。至通州白河止。闸坝规模具在。修筑必可通行前代君臣。尚能兴举其事。舳舻直抵海子。今之闸运止于搬剥。而复屡行屡止者。固由势要奸徒罔利所阻亦由地势渐高流沙淤塞大通桥至白河仅四十里。其地形高下。相去六丈有余。使其不计。多费钱粮大兴工役。开深七丈。再加广阔。水势就下。通引白河则运粮大船。直达京城。而诸闸可以不用。固永久之利也。但工程重大切近都城、不敢轻议、为今之计、只因循照旧规挑浚河闸、臣等陛辞之日、自大通桥沿河逐闸踏勘形势。大略此时闸门洞开。初冬水涸流波尚且不绝。若各闸皆闭水盈可待至通流闸坐于通州旧城之中。经二水门南浦土桥广利三闸市井辐辏之地。两岸居民阛阓。鳞集栉比。搬运粮米。大为不便。看至本城西至白河之旧。有河通过城北一面中有旧废土坝基地。西至不一里。至今堰水小坝。议湏挑浚河身因旧坝添筑高阔多有桩木砖石甃砌平时习水行舟。水大听其漫流而过。由此径达普济闸可省四闸两关搬运之难闸坝相去窵远。合添设闸官吏二员名、闸夫十名、分管普济通流二闸看守新闸。以防盗决。仍会委户部管粮、工部修仓管闸等官、分投各闸、并旧坝地方踏勘丈量、应该修浚筑坝去处计工估费、行据各官呈报、会计得修理闸座、挑浚河身、筑砌新坝、合用工料价银一万、自新坝起至庆丰闸。计搬五处。各用剥船六十只。共船三百只。每只载米一百五十余石。日运约有万石。船只造于漕运衙门。口袋出于包运经纪。人夫听其雇觅篙亶随其本船。置造船只。每只该价银三十五两、三百只共银一万五百两、造完至日、交付船运经纪人等、每名管领一只、时常看守、坏损修理、其原借官银、仍行每年脚价银两内、扣除十两还官、三四年间、可以二足每船每闸、议定船运撑挽脚银一两、坝五处共银伍两、自大通桥马头登岸、合用小车驴骡装运、每船粮二百石、议定脚价六两、每粮一石、常年陆运、原费脚价银一钱、今止用五分五厘、可省四分五厘、通计二百四十万石、京仓粮米、可省银共。十万八千两、若使皆由闸运、切思恐粮多人少、船运稽迟、反致有悞、晴日路干、听车辆一面、照旧载运水路并进、则漕运官军完粮之日、可得早回月余、预兑下年粮米、陆运骡车、责令径赴西仓闸运、小车驴骡。只令运至东仓、远近均便、为照大通桥地方窄狭、人烟辏集、有妨起陆若于庆丰闸下登岸运粮、又省二闸搬运劳费、亦合听从、立法非难、而难于守法、任人非难、而难于得人苟非其人、则法虽善、亦不久将废矣、今后合无户工二部、暂添选委郎中、或员外郎各一员、兵部推选曾经漕运历练老成勤能指挥一员、查照先年事例用充参将、住札通州、专管轻赍银两、修理闸河船运粮米、给散脚价、及管天津以北、催攒粮运、仍各会同巡仓御史、俱领敕行事、严督选委府卫州县的当干济官员、雇募人夫、并通州等卫遮洋运粮军余一万名、分为二限、作急修理筑浚、务在坚完、粮运若到各官分投闸坝、坐守督运、禁革奸弊、闸运通行之日、奏请取回、量加擢用、每闸坝各造官厅三间、厂房二十间两岸修筑马头地方、泊船搬运刬平沿河牵路、便于行船、官厅即今起盖厂房、以渐续成、工料脚价、查借见在修仓余银二千两、巡仓衙门赃罚银一千两、漕运衙门、今年改拨通州收粮扣除脚价银四千五百余两、如有不足、另借太仓银两应用、待后省出脚价余银、逐一补还、闸板木料砖石、工部各厂取用、如或不敷、官银买办又访得运粮入仓、多被门官歇家伴当光棍人等、掯留粮袋、索借前银、乞敕厂卫、并西司房缉事衙门、拏送法司照依打搅仓场事例。问拟枷号发遣充军。庶漕运疏通。钱粮节省。如此则闸运一事。有利而无害。有得而无失。可为世守之法。而大造军民之福矣。再照通州京辅之地。两城夹固。三仓丰储。居集万家。守以五卫。亦当积蓄以安人心。不宜过虑搬运。自起惊疑。及查河海之水。出于西山玉泉。由海子绕流大内玉河。出沿城至大通桥。其间事理。或时之旱涝或流之巨细。启闭通塞。又非外人所能与者。前项节财兴利事情、卒赖 圣明御极、庙堂力主于上。百执事奔走于下、董事兴工。何有不济。臣等会同查议明白、今将修浚闸河画图贴说一本进呈御览、伏乞 圣明定夺、敕下该部、再加详议施行、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四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五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沈泓临秋选辑
  杨澄清通侯参阅
  霍文敏公文集一(疏)
  霍韬
  疏
  嘉靖改元建言第一札
  第三札
  嘉靖改元建言第一札【圣学圣政】
  世庙既圣德天纵又精深于绝学故文敏与永嘉诸公皆用此为献替
  臣闻古帝王以道问学修政事为先务、臣所谓学、非口耳无益之谓也、臣所言学、只居处恭一语尽之、夫居处恭、孔子所以告樊迟者、圣人一言、贯彻上下、繇入小学而教之、则收放心养德性、所以立天下大本者、虽初学可能也、充其极、则修巳以敬以安百姓、笃恭天下平、圣人功化之极、只此三字而巳矣、居处恭之目何如、曰非礼勿视也、非礼勿听也、非礼勿言也非礼勿动也、四者居处恭之目也、圣贤实学、浅深高下、一以贯之者也、世儒不寔用力、以居处恭为粗浅不屑言、以四勿为精深不敢言、求所谓主敬之说、求所谓格致之说、求所谓戒惧之说、惟费口耳、全无实力、臣不敢以渎 圣听、惟愿 陛下内省自察、于对临百官之时、居处固如此其恭矣、于深宫屋漏之时、居处亦如此其恭否乎、臣所谓恭、非终日端坐之谓也、或行或立、或起而应事、或倦而宴息、恒存此心、不放肆怠惰云尔、故夫一日之间、岂无非礼之色、非礼之物、足供玩好者之夺目乎、觉其非礼、勿视之矣、左右近习、岂无非礼之言、非礼之声、奸佞淫僻者之渎耳乎、觉其非礼、勿听之矣、或喜或怒、或爱或恶、或欲之动于情、而发于言也、其有非礼之失乎、觉其非礼、勿言之矣、或喜或怒、或爱或恶、或欲之动于情、而见于事、作于事而施于政也、其有非礼之失乎、觉其非礼、勿动之矣、此居处恭之功夫条目也、恒存此心而不失。则不言敬而敬在其中矣。不言戒惧而戒惧在其中矣。聪明睿智。皆繇此出。以此临御近习。对临百官。事天享帝。笃恭天下平之要也。臣所谓修政事、非疲劳无益之谓也、只精任大臣一言尽之、今夫天下之政。具有旧例。举循旧例。具有故牍此数言尽详要之宜故夫区处一事紧切裁决不过数语而翻查覆据动辄百千万言 陛下一日万几。将遍阅之。虽夜继日。犹见不足。将取夫要者阅之。则丛琐纷沓。左右蒙蔽。得遂其奸。故夫天下廵按御史两京六科十三道举天下之职官臧否。政事得失。天下利弊。条款上陈。 陛下命九卿查据旧例斟酌时宜。详列覆奏。 陛下将独断之乎则天下之政竭天下之智谋之。犹未尽善。况望独断之尽善乎。是故不免付之内阁今之内阁。惟拟定浮帖进上 陛下。然后委之左右。斟酌填注。繇是有事涉左右者。因得旁诉幸免。有乘机欺罔者。妄言事体不便。或曰格例不合。或曰人情不堪甚则曰外臣朋党护短循私。故内阁原议。时有改易。 旨意发下。动骇人心。不塞众望继有以为言。则曰屡有旨了。此于 陛下视之极类独断。然不知喉舌寄于近习。枢机转于左右。贻患流毒。极不可言。臣愿自今章疏。 陛下于每日午刻。或御文华殿。或御左顺门。召内阁大臣二员。六部尚书侍郎六员。六科给事中六员。讲读学士二员侍立。内阁大臣将次日应发章奏。条拟旨意面对 陛下斟酌填注。面付司礼监次早发行其有论列 圣德紏劾权奸更革大事。别为擢出。取裁 圣览。执简御烦。居静制动。 陛下可垂拱仰成。不劳智力。而天下治矣。大臣有奸回不忠。面肆欺罔。给事中面紏其过。有古今异宜称量轻重讲读官得备顾问。有举措失宜。政体乖谬。天下得驳正其失。 陛下亦得虗心守正以听天下。而无讳过护短之私。大臣亦得取人为善而无循私妬贤之罪内臣亦得安靖美名。而无招权坏事之谤。 陛下每日。只不惮数刻之劳。天下自被无涯之赐矣。较之遍阅章奏。烦琐丛杂。以启蒙蔽之奸者。劳佚万万不侔也。此垂衣裳而天下治之要也为学也。为治也其要有如此者。然为学之中、葢未尝不寓为治之理、在 陛下深思实体之而巳尔、如 陛下恒存四勿之心、以临百官、裁万务、暇以读书史、究古今治乱之故、则善恶之机、愈明莹而不可掩、即所谓格物致知也善恶明而好恶决、好恶决而主宰定主宰定而四体喻、即所谓意诚心正而身修也家齐国治而天下平、举而措之、一贯之道也、为学为治、体用同源、功效相因又如此、伏愿陛下深思寔体之、以驯究夫不言而化、无为而成之盛天下幸甚、
  第三札【救弊】
  臣闻为政在救积弊、救积弊在正人心、正人心在扩天理以遏人欲、由大臣以及百官、常存天理本心、为政不难矣、臣谨略举积弊数事例之、在京七十二卫、原额军数、具有册籍、迩年浥烂无存、弘治十八年清查册、亦多残缺、军士校尉勇士投充人役、或势豪影占、有名无人、或写字军人、包顶数役、近奉 诏书裁革、俱无完册可考、故凡革退人役、或诈称首逃复役、或诈病。故补役、蒙准行查、彼则内赂本司猾胥、外赂卫所官吏、朦胧保结、本司惟据结状明白革册无名、季报有名、便与准收、缘该卫革册。或存革错陈。季报文册。复三月一换。后先互异奸弊缘丛虽竟日磨研不过开吏胥一骗局数年之后。官转弊生。冐名奸猾。复钻隙投回盗骗仓粮矣。前日革退军匠、工部具奏为之收补、据其咨称原额军匠九千名数、今惟一千余名、审若是。何不查究七千名役。俱在逃何处。原籍故绝。何处户口。然后为之从长计议。或行原籍勾补。或查何人影占可也。乃遽尔奏收经革人役。随据该卫呈称前项二千余名、俱先年有名无人包办月粮虚数然后知奸风未熄、利径犹开、该部官员、复蒙蔽诳罔如此、窃谓今之军士旗校。犹得少有所稽。以弘治十八年清查册畧存耳。然各卫浥烂。或有或无。故于清查漫无所考。即今清革一番。投充虚名之弊。十去五六臣愿乘此机会。行在京各卫、遵照弘治十八年事例。通将查过军士旗校户口籍册。重新造报。详注军祖充发补伍来历。户下余丁名数。贯址邻佑姓名。用坚厚册纸装写。每卫所三本。一本户部以验支粮。一本兵部以验收操。一本卫所存备查考。册完仍委科道部官三员。照册点验。如敢作奸。官吏重治。庶案籍有征。而弊端永绝。人安分义。而奸风可弥也武选掌武荫、凡军职告袭、例查祖宗立功、升迁来历、查黄比试、为法最详、然岁月愈深。事例愈繁。军职承袭愈久。功罪事迹愈多、应袭人员到京、未投公文先请承行吏胥、奉数十金、幸其接受、明日投文、乃免查驳、不然则或将紧切字面、畧为洗改、或驳查远年功罪、展转往回、用费空竭、弊源所在未易究核一欲澄练群小翕翕反致官谤故上下相循故凡武官袭职。甘心纳贿。儒官初任。政未谙炼。拱手仰成。以吏为师。吏满三年、金箱玉囊。动盈千数。夫职官犯赃。动干行止。今坐视吏员之贪猾污滥而不能禁。何也。旧例繁文之所束缚。凡其进言。动有机括。制之则无术。究之则无迹故也。兹弊也吏部考功、礼部仪制皆然。考功则磨勘考满起复官员仪制则寻穵王府仪宾岁贡换印员役。故凡吏胥顶头索银数百余两。夫办事云尔。属籍之初。巳破数百金之费则其所图也不有十百千万者乎京师天下之极。六部百司之表。乃货赂公行如此。何以训天下乎。在别部臣不敢言、惟武选之法、愿 陛下命大臣集议、遵照三年一次清黄事例、尽查天下内外武职员数、详其功罪、考其祖宗相承、或叔侄兄弟相继、或洪武永乐年间立功、或宣德以后升授、或内臣弟侄恩荫、或勋戚驸马子孙、或武举取中、分为数等、即今军职冗甚。宜默寓汰省之法。于是或许之世世承袭。或许之止终本身。或许之兄弟叔侄相继。或不许相继。于查汰之中。默寓激劝之典。裁处巳定、开具籍册、分布各省、转布各府州县印刻榜文、在京悬之兵部、在外悬之各都司卫所、俾凡武职承袭皆自今年为始、人人皆知如某者许袭、如某者不许袭、如某者终本身、如某者兄弟叔侄得相继、如某者不得继、画然分明。册黄俱以今年为定。册籍清查。一劳永逸。人人自便。不至祈哀于吏胥之门矣。其于该司考满官员仍开具有无送问过受赂吏役。以验殿最。庶贪风先绝于六部、王化首被于京师、然后人心可收、弊俗可回也、职方主天下征伐功赏。旧制文官不预武爵。武职不滥文阶世庙初年清核武功滥爵大有省除皆诸公之力也实防闲末世之深虑。柰何天顺以来。始有以尚书窃武荫者。始有各省奏捷。部司官亦预功赏者。始有抚按混同奏捷以冐军功者。始有廵抚官以军功荫儿男者。夫廵按本以纪功阅实。紏正虚滥。兵部主文移。区画调度。皆职分之常也。曾谓此可以受赏乎。苟人出死命以立功。吾亦随其后以窃赏。平日所食厚禄何为者乎。赏者所以劝小人也。文臣职业卓异。自有别格超迁。循至三品。则恩荫及子亦足矣乃忘其为爼豆之列。而窃介冑之赏可乎。使抚按兵部官属。皆预功赏。此论所□不细则为之朦胧奏捷以败为功亦有之矣孰为之矫正核实使赏罚得当乎故夫往年军功冐滥。羊头狗尾之徒。充满天下。皆廵按御史兵部官员。共为欺罔之罪也。今日士论。惟知归咎权奸乱政。冐滥军功。不知军功之滥。不始于正德初年。而始于正统以后。皆抚廵失于纪验。兵部失于驳正之罪也。其所以纪验失实。驳正不行者始也怵小人之威终也同小人之利之罪也臣愿 陛下命大臣集议。凡自正统以后。或总兵总镇奏带。或内臣恩荫。或廵抚弟侄。寻常军功升授武职。俱准终本身。今后廵按御史。兵部官属。勿预军赏。廵抚儿男。勿预武荫必儒臣各安其分不萌侥幸之图然后内臣自服其心小窒溪坑之欲君子小人。各得所止。即遏人欲。扩天理之几也。江西功赏。于核实之疏别载此激扬愈见前言不为苛刻御史黎龙有言。江西之事。不难于成功。而难于倡义。此论约而尽。葢宸濠初反。海内震惊。江彬弄权。四方离析。内外人心。多怀观望。故若王守仁伍文定谢源伍希儒刘源清张文锦杨锐辈。必皆肯弃九族。然后肯倡此役。故论功固宜首王守仁伍文定。而谢源伍希儒则别公差非有地方之责者。使二臣不预其事。人亦莫罪其非也。谢源乃甫到南安。未会守仁。先檄两广。此臣居家时目见也。伍希儒亦于吉安同为守仁所奏留。葢皆协心比义。共奖忠勤者也。尝读唐史见廵远穷死。四邻不救。为之废书唾骂。若谢伍二臣。不以其非守土之任。越职分以厉忠节。此其所以高出唐人之右也。贼灭功成。江彬张忠妬忌守仁之功。首倡异论曰。守仁实同贼谋。又曰宁贼金宝。俱诸臣满载一空。随征纪功给事御史。党奸扇谗。附和其后。葢将媒孽守仁辈而倾之也。后以守仁名望素着。不能瑕玷。而谢源伍希儒独当其辜。时有进表参议佥事二员。经过吉安。亦为守仁挽留。共图举义。二臣恳脱以去其意葢谓事成不过升官不成即灭族故也后见伍希儒谢源被黜。欣然告人曰。功罪失实至此使人愤叹予当时幸不预事。乃有今日。若在其中。不知将置我于何地矣。夫祸变忽生。人皆解体。使忘家倡义者。不以为功。反以为罪。后有事变。人将指二臣以为覆辙。谁肯越职分以効忠乎。天下之事有常变。君子应机有经权。圣人操三纲以立人极。如权衡称物。低昂屡变。不失其中。臣观管仲事子紏、小白杀子紏、葢齐襄既没、小白子紏皆羣公子、未有君臣之分、委质为臣、斯为之君矣、则子紏实管仲之君也管仲不死子紏之难。反臣小白。狗彘之类也。若王珪魏征、特东宫官属、唐室公臣、当建成之难、王魏在列、身殉死之可也时不预难、高祖以二臣辅导无状、赐之死可也、高祖许之勿死。则勿死亦可也。其于管仲。全不相似。后之君子。乃深罪王魏。而孔子特许仲为仁。何也。此孔子不轻于与权之精意。宋儒莫之或知也。葢天下大义。有父子之分焉。有君臣之伦焉。有中国夷狄之等焉。义在君臣。则忘父子。义重夷夏。则畧君臣。此孔子春秋称量之权也。荆楚横暴。周室衰微。岌岌乎有混宇宙为夷狄之患。偶有才如管仲。辅相桓公。攘荆蛮以尊中国。脱天下被发左袵之祸。其救世之仁大矣。故孔子畧其臣节之失。许其仁人之功。虽忘君事仇。行类狗彘。俱赦之矣。此孔子称量之权衡万世之人极也。若谢源伍希儒者。乃不论其倡义勤王之功。听贝锦雌黄之口。以文致其罪而黜之。岂圣贤应世宰物之权度乎。变起仓卒。鄙夫小人缩手观望。惟奋不顾身者。勇以集事。变乱既平。然后腐儒俗吏。腾口舌以绳其短。此豪杰所以不得伸气。小人所以多侥幸也。曾读历代国史、有书攻某州得县几何。户口几何者矣曾有书曰得财宝几何者乎葢破城克敌。子女玉帛。士卒所趋。必变定兵戢。主将乃得申号令。封府库。用兵之常也。故凡誓师。必曰戮力克敌。敌之所有。皆汝有也。如不克敌。身首不保。曾有誓师鼓勇之初。预申取虏财货之禁乎。当时省城初复。强敌在外正稍宽约束鼓舞锐气之时也图大计者。可屑小苛乎。使宸濠不就擒灭。纵横南北。天下府库。不知何如。贼人金帛。尚得计量其多寡乎。就使二臣果有黩载金宝之实。犹断以大义。勿恤小瑕。为忠勤后日之劝。况此流言。皆张忠许泰之所鼓扬。祝续章纶辈之所附和。名教罪魁之邪说耳。君子亦信之乎。二臣贬责。不足轻重。第恐因此裭天下忠义之魄。后世难为忠公任事之臣耳。若南都守臣。各省抚按。事变之初。则缩颈俛眉。择趋舍之便。贼平之便。则攘臂称首。争保障之功。其间真有防闲奔走之劳。亦职分当然之常事耳。曾足异乎。假使城池失守。则诸臣之罪。自宜枭首都衢。以谢天下。幸贼不来。得以无事足矣。何功足云乎。若其自陈功伐。臣请诘之曰。尔时。贼若临城。若俱崩角稽首也。彼将怒曰。贼未薄城何逆料吾之失节乎。则应之曰贼未薄城何逆料若之有功乎彼将塞口矣。 圣明宽大。泽赐踰涯。固启异日滥赏之渐。受赏臣子。不自揣量。恬然安居。伪辞不允。怡然自任。何如其心也若南征纪功主饷之臣。罪人巳执。犹动众出师。地方巳宁。乃杀民奏捷。豺虎经过。郡邑一空。江西平民。再遭涂毒。误 先朝于过举。摇国是于将危。攘人成功。掩为巳有。党奸助恶。毒众殃民。若张忠许泰之徒。待以不死。固失刑矣。然公论犹明也。以此责人人其何辞若给事御史之属。始也与奸同恶。终也诡辞饰非。罪浮四凶。奸踰五鬼。苟免三苗之窜。犹蒙一级之升。何为者也。伏愿 陛下大赐明断。洗雪谢源伍希儒之谤、以劝忠良、其余除江西安庆正功外、皆听羣臣极力辞免、间有大臣资望巳深、宜进阶级、则别格加迁、勿以军功随羣受赏、用昭大臣廉让之风、庶几君子让于朝、小人让于野、内臣让于中、边臣让于外、礼让四达而不倍、人心反正天理流行、仁义不可胜用矣、兴府护卫军士、取之北来、 陛下普赐鸿恩、厚加超擢、中外臣工、刺刺有言、葢谓 陛下昔在兴邸。则一府官属为 陛下之私。今临御万邦。则万邦臣民皆 陛下之有。扩王者无外之仁。则不宜私厚所亲以疏待天下云尔。其愿忠之情葢如此也。臣窃计之则谓军士尽取北来 皇父寝陵宗庙之在安陆。不知守护之者犹如旧乎。否也伏见 太宗皇帝平定交趾、问尚书夏原吉曰、升赏孰便、原吉对曰、赏费于一时有限。升费于后日无穷。多升不若重赏。是知 祖宗虽有军功。犹不轻授官爵如此。兹护卫军士。若恤其勤劳。则厚与金帛。发回安陆。护守陵寝岁时厚加恤典。以慰其心。俟 陛下他日肇建 东宫、再育皇子、即封兴王、主行祀事、以孙祀祖 皇父寝庙之在安陆亘千万年得祀用天子礼乐。此建议犹参用汉宋之旧所谓以天下养。养之至也。即今祀祭祝词、则曰 皇帝孝子、敢昭告于 皇考兴献皇帝、所谓为天子父、尊之至也、礼曰父为士、子为天子诸矦、塟以士、祭以天子诸矦是也、由是所生不废天伦。所承不嫌两大。上足以慰 孝宗 武宗 兴献在天之灵、内足以慰 慈寿皇后中宫皇后付托之愿、而 陛下所以尊亲养亲之孝、亦帝舜以下一人而巳矣、若护卫军士皆升官爵。则前日裁革。不能数千。今日升授。辄复数千。固启冐滥之弊。非 太宗之典矣。犹其小者也。惟军士俱受升级。安恋京师。 皇父陵寝之在安陆。风木如昨。护卫萧条。 圣魄宸衷。不免凄凉之感。九重万里。宁忘恋慕之私。兴言及此。其忍令前日官军之俱北乎。天下赋税、困及小民、臣不尽知、姑以苏州推之、臣闻同知廖哻云、苏州正粮一百九十九万有奇、耗粮一百万有奇、通正耗三百万有奇、苏州赋额之定于初也。因贼虏张士诚之旧。固巳过重矣。后以漕运之费。正粮一石。复加耗五斗。是重中又加重也。乃于交纳细粮。复需三石或二石八斗。乃纳一石。是加重之中。又倍加重也。故凡粮长之私取夫民也。不知几倍。小人所以益困也苏州旧有金花银二十五万有奇、折民粮六十万有奇、有绵布一十五万有奇、折民粮十九万有奇惠小民计也、贪官以奉权贵、窃谓苏州赋税甲天下、苏州困敝亦倍于天下、不知尚能变而通之、少宽数分、俾民蒙数分之赐否乎、或细粮上纳。听户部同科道验收。委官转解。粮户不与内臣面交可乎。原额正耗不能减矣。或于细粮减数上纳。水次兑运。加数取盈可乎。折银之惠、俱归穷民、若为权贵之资也、许御史觉察、或听民自陈可乎。举苏州而天下可类推也。举细粮而各监局之解料可类推也。天下军士困敝、臣不尽知、惟闻主事刘漳云、往年边军粮饷不继。有司建议行樽节之例。每粮一石。价银一两二钱。其于收受也。惟折八钱。余四钱则官吏渔猎之矣。于给军也。每粮一石。惟给四钱。存留四钱。谓之樽节。以粮之实直计之。军士一月得实粮三斗三升而巳。迩年饥荒。粮运不足。兼之守臣极力苛刻。凡军粮上纳。尽攘而归诸其家。虗出通关。以蔽覆其攫夺之罪。军士实粮。升勺不沾也。惟甘冻饿而巳。于撙节者。每粮一石。剩银四钱则撙节一年宜余一年之积乃其所也今则毫厘不存。葢守令兵备守臣竞盗互窃而空之也。将稽之。则各边达贼出没不时。动调客兵。随在给饷客兵去驻率无定日主饷官吏因遂为奸或经过一日而加称数日。或屯驻数日而加称旬日。则边军枵腹之所留。适资其鼠窃之奸计而巳。夫盗边粮者服上刑。典法具在。迩年禁令宽弛。贪墨如市。若不深切惩创。则人心何由反正。风俗何由挽回。是宜委风力御史、通查三边库藏、通查三边州县、客兵经过屯驻日期。则。彼此互相证验。日月互相稽查。少有虗张。自互相错误。而不相为谋。虽欲掩之。不能掩矣。然后通将往年盗窃之徒、投饲狗鼠、为贪墨之戒、其守臣攘夺军粮、剥削军士、尤积年极弊、倘行御史、觉察以闻、 陛下断在必诛勿容幸免、庶几人各怀刑、而颓风可回也举三边而天下可类推也、天下夫役困弊、臣不尽知、姑自天津推之、天津内接通州、外连沧州、上下各三百里、夫役两路俱遡逆、天津原无措给惟三卫军士出办夫役。或课税嬴余之锱铢而巳、臣尝询其出办之数、每支军粮一石。扣其钱十八文。葢扼其喉而夺之食也且月粮有限过客无穷故于供需日每不足。经过人员。不体恤其困苦巳极。且有意外之索。如拽船夫役可十人而足。则责取二十三十名数。仍取军伴数人以供执事。其夫役之数。掌于军职。督速之勤。权于兵备、权要人员。求不满望。则专咎兵备。而谗谤横流。言官随之紏劾。吏部随之罢黜。惟于往年得一人焉。极力斡旋。身自荅应。土人号曰金带驿丞。乃得保全升任。其余非左迁则罢去。故擢天津兵备、多皱眉以行、臣窃计之、将责有司以奉权贵。则剥夺军粮。将绳有司克减军粮。则取怒权贵。迩时言官劾方面官员。罕能自明。故于考劾之年。只着不谨不职数字。则其人其官。可指日计矣。世漓道敝。中人以下。不以失得动心而丧所守谁乎。况望之以曲意狥人。而责之直躬守巳。不尤难乎。是宜更为禁例。凡经过人员。验有关文付与夫役。自十名至十五名而止。该卫按季将应过夫役开具文册、呈廵按御史、转送都察院兵部互稽焉、因得劾夫贪求太甚者。其兵备官再勿预夫役之数。则经过人员无从责求。亦将无如之何以去矣。按季应过夫役。按月减过军粮、部院从实稽焉。则武人奸利亦不能遁也。由天津迤南之弊。则曰进贡折干之酷也。权豪需索之滥也。包揽人役之蠹也、拨夫耆老之奸也。皆积年法禁所先者。惟宽纵废弛。视为文具耳。倘行廵按御史严法痛惩、亦救弊政挽颓风之一事也、举天津而天下可类推也、天下课税之弊、臣不尽知、文敏广东人故详其土俗姑自广东推之南雄有抽分厂旧也。清远例外增置焉。梧州有抽分厂旧也。肇庆例外增置焉。禁宰耕牛旧也。迩年宰牛不禁而税其皮革焉。清远肇庆两厂、税及竹木、税及鱼盐、税及草束、税及荷担之柴薪、细民磨髓剥骨、一钱之利、不逃税焉、岁入数千、其宜也、皮革之税。听宰耕牛。诲民为盗。天下皮革。两广居多。计其岁入以千万数、亦宜也。乃此三欵额外之税。抚按不稽所入之数。案牍不详所费之由。剥民膏脂。充巳囊橐。欺天奸利。人莫之知也。倘行抚按备细稽查、拘原领其事者诘所入所费之籍、使磨民者戒、而奸贪者惩可也、南雄许税盐税椒木例也。迩年杂货有税。牛羊有税。税及鱼苗。税及猪畜。税及鸡犬。各有牙人以司其事。不知税入归之谁也。若椒木之税则尤甚焉。凡椒百斤。使司税银一两。南雄税银伍钱。木百斤。使司税银伍钱。南雄税银二钱。有司过重为例者也。商人以其过重不堪也。图为苟免之计。或赂权豪附载以行。或赂牙人瞒骗以免。其于使司全不投税。直至南雄以图侥幸倘蒙发觉然后出首投税以去在使司徒有重税之名全无货税之入故椒木税于南雄。岁盈万千。军饷入于使司。百无一二。今为之计、孰若轻其税而严其禁。凡椒百斤。使司税银伍钱。南雄税银二钱。凡木百斤。使司税银二钱。南雄税银一钱。照行帖禀。俱从使司给发。自今南雄方开出首之例。凡无使司照帖。全没之官。倘有漏网。土人觉察。一半给赏。漏税商人。仍比私盐论罪。则其投税。费不数星。苟图欺诈。全资没入。吾见商人宁输毫末以保无虞。不侥锱铢以贻后悔。所税者轻而所入者众。是所取虽寡而所获反多矣。且投余利以惠商人。不驱厚贿以归贪猾。由是权豪无附载之私。土人无牙行之利。郡守无贪黩之谤。使司饶军饷之资矣。其余杂税、俱从禁革、牙人奸贪、遇 诏不改、倘行抚按挐置重刑、亦惩贪风以挽颓俗之一事也、举广东而天下可类推也、天下冗官。臣不尽知、姑言其槩、苏州水利、以都御史之权、选守令佐贰之不畏强御、不避谤肯任怨者、相便宜以督其役、足矣、乃冗设郎中二员、可谓左计也、何也、都御史之督责。不能必行于郎中。而郎中之威令。不能必行诸郡守。御史之于郎中。复势相轧而职不相维。调遣官员。甲可乙否。十羊九牧。徒见纷纷耳。且以都御史犹不能督率郡邑。则郎中将手足胼胝以从事乎。都御史不能有为。湏郎中然后集事。则将焉用彼为乎。寺部卿丞。带俸添注。日益日甚。不知设官将何为乎。如为政事设也。则一官宜任一职。今一职添注数员何为者乎。由郎中司务以至主事。竞求外差。为家乡便利之图也。然建官一员。将任一职也苟一员差出一职无缺何不遂并此员省去之乎外省钱谷。出郎中员外督速之。则藩郡有司之职废矣。夫今日之部官。即他日之有司。曾谓部官则能督速钱谷。为有司遂不能乎。故夫赏罚不明而姑息成俗。虽增官百倍。愈纷纷如也何益乎。藩臬则添设管粮参议提学副使海道副使兵备佥事屯田佥事一事添设一官则原额官员何为者乎原额两司年换一道。由是地方盗贼。互相推延。惟期苟且一年。不复留心急务。新旧迁转。吏弊由滋。不知于原额参政参议副使佥事之选授。即定注其某员管某道。某道兼某职。则事固不废专职。原额遂不加增。可乎。郡县佐贰。或添注四员三员。凡此冗员。俱老耄监生。艰难省祭。或纳粟入监希图厚获者。故于未选则揭债以往。受任则携孥以行举十数口以仰食一官。责望一官。以富厚一世。则政何由不弊。民何由不穷是将添官以任事实因官以生事也识治体者宁不深远思虑。为国家分忧乎。今日之官。可谓具备矣。乃政愈不修。何也。曰。阘茸老弱。徒取充位之弊也。曰。官增事冗。人循巳私之弊也曰虗文陋习。大坏士风之弊也。今之选任由贡途者。四十外而后贡。五十外而后仕。由杂流者。四十历事。五十受官。由输粟者则破数百之赀。图千百倍之利者也。由举途者。则敦崇廉耻、劲直刚毅、在在有之、然精力耗于晚年。志节夺于家累。亦不能免也。故夫由数途以出者。多自计曰由今以往尚可几年人之计之亦曰由今以往尚可几年人无远望。先怀近忧。未入官门。先营家计。苞苴贿赂。夺魄动心。事屈民冤。如聋如哑。隶役得肆豺虎之威。吏胥得张机穽之术。小民蒙害。不可言也。故曰阘茸充位之弊也。姑以一民计之。令丞数员。得治之矣。守佐数员。得治之矣。藩属数员。得治之矣。臬属数员。得治之矣。御史数员。得治之矣。都御史得治之矣。以数十官员而治一民。以一民而听数十官员之令。故讼不平者。原讼者诉之县。被讼者诉之府。原讼者诉之司。被讼者诉之院。县之判曰某曲也。府翻焉。司之判曰某曲也。院翻焉案牍纷更。奸吏为市。政令更张。令曰宜如此。守曰宜如彼司曰宜如彼。院曰宜如此。官自为政。人逞巳私。小民耳目。为之眩惑。吏胥案牍。由是混淆。是原额正员。不秉公心。弊且至此。况额外添注。冗外加冗。徒为身利者乎。故曰官冗循私之弊也。御史诣学。两司平坐。府州守倅见御史。无跪制也。迩年两司见御史。屏息曲躬。御史出入。守令门跪。陋也。臣观大臣之承 旨也。俛首而巳。礼也。两司见御史。曲躬罄折。甚于戚施籧篨是敬御史过于敬 陛下也群臣候 陛下于郊视牲也。拱立两列而巳。礼也。守令候御史门跪。甚于皂隶是敬御史过于敬 陛下也藩臬守令行之固足耻丑。御史偃然安之。亦不知何如其心也。晨起仓卒。走候御史。几及卓午。乃敢退归。其有廵盐御史。复诣廵盐之门。其有清军御史。复诣清军之门。其有廵抚都御史。复诣廵抚之门。守令复诣两司之门。沿河当路。复勤过客之迎送。首垂气夺于奔走之时。志乱神昏于退归之后。复有精力以及民事乎。故耳目寄于吏胥。威权移于皂卒。民害愈甚。官政愈乖。故曰虗文陋习大坏士风之弊也。今欲图治。莫急于去冗官。总论数言为致治之要欲去冗官。在清仕路。在正士风。在畧虗文。在明教化。在久职任。仕路清而后官治理。士风正而后真才出。虗文畧而后积弊除。教化明而后习尚美。职任久而后众志定。官冶理。则一官足兼数事。不分一事以任数官矣。真才出。则一人足兼数人。不必数人仅供一役矣。积弊除。则纪纲正而职守定。禁令明而案牍清矣。习尚美。则士行敦。而民心淳古。刑罚措矣。众志定则人怀远图。不计近利。尽心其职。不苟且其谋矣。夫然后冗官可省也。夫然后天下可治也。今之守选候缺。数盈几何。可得而知也。杂流输粟。数盈几何。可得而知也。贡举进士数盈几何。可得而知也。不有鞅掌淹滞。选法阻塞者乎。不有憸邪侥幸。攀缘钻刺者乎。夫欲禁其末流于既进之后。孰若清其本源于未进之先。输粟入监。非廪膳生员。俱冠带荣身。言官之请可行也。或于应授职任。加级闲住。杂差照常优免。亦塞其愿望之一事也。吏役严加考选。次等以下。冠带荣身。丞簿之属。留任岁贡可也。贡例勿再多开。进士之选。或二百名。或三百名。间一行之。亦其可也。中书官属。冗员猥多。迩年寄俸寺部。犹尸位中书。亦甚矣。攀援乞哀者裁而汰之可也。清仕路之术也。 陛下先务。在任内阁。内阁先务。在任吏部。吏部先务。在任十三道廵按御史。两京十三省督学宪臣。内阁吏部。诚意正心修身以广风化。大本立而达道行。淳风回而正气复矣。正士风之本也。部属官进朝。则衣锦绮。谒吏部。则不衣锦绮此畏吏部甚于畏 陛下也廵抚考满。走揖四司门外。尊官重臣。犹屈体吏部也。官员初选。投亲供于文选。犹云例也。徧投四司。何为者乎。授任既定。文选付行三司足矣。乃四司俱必索焉。鄙夫由是起吏部权要之心。士夫由是有屈体求媚之丑。虗文之用至小。心术之害极深。罪人就戮。一亲供足矣。儒官乃四亲供焉。是待儒官不若罪人也。外任守令且趦趄伛偻。兔顾鼠拱。不敢喘息焉。此士风正气。大坏于吏部之初也。起复摈废官员。原吏部者还之吏部。原给事御史者还之给事御史。俾朝士指之曰。某也去国若干年矣。某也去国若干年矣。今也得际 圣明。其人之自庆。亦曰幸矣。复遇 圣明以见天日。则忠贞直谅者得益坚其节。懦夫劣士得少激其气为助最不小也。今也若前给事中刘臣、若御史高公韶范辂、若员外郎戴冠、若主事李中、率升外任、以低首受制于人、惟庸碌保位者。乃得养资待年。以升京职。则懦夫何所激、贞士何所劝乎。此士风正气。大坏于变故之后也。吏部反此以端风化于内。廵按御史禁两司之曲躬。守令之门跪、以申风化于外。然后人敦节槩。士知廉耻也。正士风之术也。今之仕者。以奔走应对为公事。以临民莅政为不睱。以拜谒勤渠为恭谨。以直躬守职为戾俗。故夫多贤能之旌者。其奔走之捷者也。多不职之劾者。其朴直之拙者也。问刑以深刻为能。催科以峻急为功、案牍以弥缝为巧。御众以狙诈为术。故能声著者虐焰张者也、禄位固者。智囊密者也。绩最虗文之弊也。夫册籍县解之府者年计数十。府解之司者年计数十。每解一册费银数两。谓之扛解脚价不知纸仅百叶实袖手可持也所收籍册。用饱蠹鱼惟扛解银。乃其实利。判狱案牍。申请公移。建言章奏。翻覆弥缝。故纸充栋。官司不能遍阅。吏胥借为利媒。案牍虗文之弊也。生儒文课。倩人代录。呈之教师。亦饱蠹鱼惟朔望走有司之门。习软靡之态熟趋利之术而巳间有自谓知务。亦呻其呫毕。骋其浮华。志在利名。心同贾衒。身心性情之实学。经纶康济之实功。莫之或知也。心术大坏于教养之时。志业遂毕于效用之后、学校虗文之弊也反其弊而救之。畧虗文之术也。令出而人从之速者。莫若督学宪臣。故督学者好謟谀、则一省皆佞舌也好文藻。则一省皆缡辞也。好实学。则人将反躬也。好实行。则人将易辙也。何也。不如是、不见容重故也。况夫仕有官守。 朝廷悬其的以示人。人心有不归往乎。今之人耳目口鼻。犹夫古之人也。声音笑貌。犹夫古之人也。何独于心而疑之。尧舜所以圣。纯天理绝人欲而巳矣。学者希圣。扩天理遏人欲而巳矣。扩天理遏人欲不在乎他、觉悟之间而巳矣、故觉焉则应举所业。莅官所行。皆天理至中之矩也。故于言心身者、求吾之身心何如、于言齐家者、求吾之处家何如、于言治平者、求吾之致用何如、不于其迹、于其心、不同其事、同其理、实心实力、优悠积久、大觉生焉、圣贤之徒也、督学之任、求若人之先知先觉者充焉、明教化之术也、任官者恶其不才也。而亟去之。继有不才者焉。不胜其去矣。恶其贪墨也。而亟去之。继有贪墨者焉不胜其去矣。故官可日计。则人无远谋。不才者亟去。其才者卒难自见。才亦化而不才矣。贪者亟去。不贪者卒难自见。不贪亦化而贪矣。是故宁容小疵勿为大苛。凡各选授。俱限九年。乃行黜陟。非贪酷彰闻、勿轻废弃。政绩卓异。贡举超擢。与进士同。则人人俱有远大之期。自无苟且之念。历练之久不才者将化而才矣。温饱之久。贪者将化而不贪矣。视诸急选急去之者何如也。责久任之术也。清仕路以闲其始。责久任以要其终。正士风以定其趋。明教化以立其本。屏虗文以救其弊。然后人修职业。政有纲纪。不劳智力。而天下治。而冗员可省也。 国初用人。荐举为重。贡举次之。科举为轻。今则科举为重。贡举次之。荐举不行矣。故有行同盗跖。心劣商贾者。能染翰为文。俱肄仕籍。此士风所以益偷也。孔子告仲弓为政曰。举贤才、举尔所知、葢谓人举所知、则天下无遗才也、今之人于所知。不敢举焉。避嫌也。甚矣其于圣人之心殊也。天下遗才、臣不尽知、臣所知者、乡有二人焉、雄才多能、早知趍向、所荐乃及诸生公之智识度量过人远矣臣不如广州府学生员甘学、患难正志、穷守益坚、臣不如从化县学生员林克忠、二臣者。较之天下之贤才。则固不足。视诸臣之庸碌。犹见有余。古之五百金买马骨。不一年千里马至者三。若二臣者固未敢谓之贤才也若 陛下行有司取用之天下真才因以出矣且着为令。凡廵按御史。年举遗才实德两人。则人之实行敦矣。亦复古饩羊之一事也。亦振扬士气之一机也。见任官自立碑。上言大臣德政禁也。所以防献謟盗名之奸也。迩来有司多结纳奸猾耆老虗名腐儒。托之腹心以扬虗誉。其奸猾无耻之徒。为献謟苟利之术。为之鼓煽。裒敛财赂。为之构竖生祠。逢迎取悦。无耻有司。借是以盗名欺世。窃取美官。奸险小人。借是以笼络有司。希图财利。一人作俑羣奸效尤。故凡守令多为此举。听人愚弄。狡谲之徒。多以此举。低昂官司。俗士庸官。受其胁刼。奸人诡术。遂尔横行。贿赂交通、政体大坏、上下互相诳诱、邪佞成风、士木冐披冠裳、生人变鬼、夫人诚心为善。自不求知。人或过誉。适增愧赧。况此妄诞者乎。幽明异同、天地之大界也、好名者僣窃鬼神之职。分。不亦极乎、耳目口鼻、犹为世人、意态精神、巳入鬼录、不亦丑乎、饔飱不废、鸡豚晨夕、复兼香火、不亦利乎、真风沦逝、世道日偷、一至此极、伏愿行天下抚按、通查所在生祠、不问其人之存没贤否、通行除毁、夫古之良有司。以毁淫祠为美事、不知淫祠祀祷。惟以鼓扇愚暗。败坏风俗而巳。生祠则蛊惑高明。阴坏人心。虽豪杰迷焉而不自觉。葢淫祠之中祸之尤烈者也。若洗而去之。亦正人心之要机也。振士风之一助也。东厂行事。冤陷平民极矣。近日军校横预朝仪。不亦甚乎。天下军卫一体也。锦衣等卫独称亲军备禁近也。锦衣复兼刑狱不亦甚乎。天下刑狱。付三法司足矣。锦衣卫复横挠之。越介冑之职。侵刀笔之权。不亦甚乎。光武崇高节。名节之士满东都。以扶汉鼎。宋祖敦廉耻。刑罚不加。衣冠忠义之徒。争死没世。江西事变。死者四人而巳。足验今之丧廉耻贱节义者众也。顾不系所养乎。节义之士。在平世甚无用也。于变故求之不得。国事遂空。故夫保养士气。敦崇节义。乃治天下者深远谋也。士夫有罪。下之刑曹辱矣。顾使官校当众执之。脱冠裳以就锁梏。屈体貌以听武夫。朝列清班。暮幽污狱。刚气由此折尽矣。不亦甚乎。使有重罪。或废或诛可也。乃暮脱污狱。朝立清班。解下拘挛。便披冠带。使武夫悍卒指之曰。某也吾辱之矣某也吾得辱之矣。小人遂无忌惮。君子遂昧良心。豪杰所以多山林之思变故所以少节槩之士也。昔汉文帝以贾谊一言。士夫遂不加戮辱。曾谓 陛下圣德。肯让文帝乎。伏愿自今东厂勿预朝仪。锦衣卫勿治刑狱。士夫有罪。宜谪则谪宜废则废。宜诛则诛。宜赎则赎。勿加笞棰。勿加锁梏。以培养廉耻。以激励节义。此于世教。甚非小补。葢救人心之至急者也。振士风之至急者也。虽然尤有急者、君臣之交是也、我 太祖高皇帝谆谆贻谋、惟曰、君臣同游、 宣宗皇帝尝召尚书夏原吉、同游西苑、泛舟射鳬、饮酒甚欢、 英宗皇帝、日召学士李贤、面决政事、 孝宗皇帝日召尚书刘大夏、咨询密谋、葢皆唐虞三代。赓歌告戒。和气满堂。在殿陛则为君臣。处燕闲则为师友之风也。 陛下且不远法三代。只近法祖宗。首复君臣同游之盛。六部大臣。讲读学士。许不时进谒。或命坐赐茶。或讲论经史。如古之君臣师友。则凡 圣德神功。优悠积久。自有不言而化者矣。无为而成者矣。二帝三王之事也。臣干渎 天严、不胜恐惧待罪之至、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五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六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彭宾燕又选辑
  杨澄清通侯参阅
  霍文敏公文集二(疏)
  霍韬
  疏
  禆治疏
  议处黄河疏
  为新建伯讼两广功实疏
  哈密疏
  天戒疏
  禆治疏【法祖】
  臣窃见魏相在汉、屡陈先朝故事、以禆时政、宣帝悉举行焉、汉治中兴、葢嗣世贤君。恒法式祖宗。辅世大臣。恒率由旧典。惟奸臣暗君乃阴坏成宪。且凡创业之君。其自立甚艰。故为虑甚远。其洞察物情甚熟。故立法甚精文敏练于本朝故事每以法祖磨拂当事惟其立法甚精故律下甚严惟其律下甚严故臣下多不便惟臣下多不便。故虽不敢显毁旧典。惟阴坏暗废。日消月磨。祖宗纪纲。遂荡焉无存。不幸奸臣浅智。当权用事。遂敢肆恣无忌。号于人曰。祖宗之法。草昧之初。权宜之智也。非治平之时。所宜用也。此言出而天下惑矣。真谓祖宗诚不足法矣。故凡暗废祖宗之法者。皆乱臣贼子之渠也。且汉高帝御戎马定天下凡五年。在位凡十二年。谓庶事草创犹可言也。自今观之。汉之嗣君。矢见模器局。率莫有过高帝者。则汉人轻议祖宗者。罪巳不可赦矣。矧我 太祖皇帝以二十余年勤劳。乃定天下。以三十余年御极。乃定治体。凡立法度。俱精思累年。所以为天下万世虑者。至周备矣。惟宣德正统以后。遂渐废坏。循至迩年。 太祖之法。所存者葢无几矣。今不复 太祖之法。可以致隆平者。臣未之闻也。故今有言 太祖之法难行者。非愚则奸。其迁延退托。不肯奉行者。即不忠之首也。 陛下欲知羣臣忠邪。默察此足以定之矣。 太祖旧章臣未得悉陈、以祖宗事参合时事此最得起敝要策谨录一二切于时政者、及近年行令有合 太祖者、为例以献、伏望 敕下该部、次第举行、仍查臣所未举者、以渐修复、即图治致理之大端也、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孟轲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臣待罪翰林、职司献纳、谨具本开坐赍奏以闻、
  洪武二十七年令 命工部行文书教天下百姓、务要多栽桑枣、每一里种二亩秧、每一百户内、共出人力挑运柴草、烧地、耕过再烧、耕烧三遍下种、待秧高三尺、然后分栽、每五尺阔一垄、每一百户、初年二百株、次年四百株、三年六百株。栽种过数目造册回奏、违者、全家发云南金齿充军、
  臣谨按此令、今于陕西山西北直隶山东最宜举行。京城渠路。及边境地。宜多种柳树。可以作薪。以备易州山厂之缺。臣再按六朝南宋偏安江南。岁用仰给江南。不得巳也。今 神京北巩。以控舆服乃六军万姓。仰食江南。甚非策也。万一漕河路梗南土饥灾。则将安仰给乎。是故兴治北方水利。劝课北方农亩。栽种北方桑枣固本足用。先防不虞今日至急务。也。
  永乐元年令、 命宝源局铸农器、给山东被兵之民、
  臣谨按陕西山西北直隶边境。若提督廵抚都御史。能尽查各边总兵总镇指挥千百户名下私役军伴舍余。退回卫所。各安生理。以力农亩。复设法招聚游民游僧。百家为里。千家为堡。耕边境荒地。仍行此令以给农器。数年之后。边地可以尽辟而耕也。
  宪纲、 一农桑乃生民衣食之源、仰本府州县行移提调官、常用心劝谕农民、趁时种植、仍将种过桑麻等项田亩、计料丝绵等项、分豁旧有新收数目开报
  臣谨按此乃廵按御史急务也、今则徒为文具而巳。实心举行者。未见其人也。故今廵按御史。旌举行令。何曾称某守某令。兴过若干水利。劝课若干农桑。惟取其捷给捷步。善奔走阿谀者。即为贤能耳。廵按所以失职。民生所以寡遂也。乞 勑都察院举行。其在陕西山西河南北直隶。尤为至急。
  洪武二十七年令 遣监生及人材、分诣天下、督吏民修治水利、
  臣谨按 太祖时用人不拘一途。故监生人材。即可举用。而委以民事今则守令乃其职也修治水利宜专责守令。选用守令。尤宜专责吏部。近年添设水利劝农等官。则守令遂失职。官愈多。弊愈甚矣。
  诸司职掌、 凡各处闸坝陂池引水可灌田亩、以利农民者、务要时常整理疏浚、如有河水横流、泛溢损坏房屋田地禾稼者、湏要设法、堤防止遏、
  臣谨按此 令宜行于陕西河南山东地方。凡河水经流州邑。得贤守令。相其机宜。开凿沟渠。引为陂堰。不惟可兴水利。以灌农亩。亦可分杀河患。不致横溢。
  洪武二十七年、 敕谕凡天下陂塘湖堰、可潴畜以备旱熯、宣泄以防霖潦者、皆因其地势修治之、勿妄兴工役掊克吾民、
  臣谨按 圣祖敕谕。所以体悉吾民情者至矣。其因地势勿妄兴工。又在守令相时处宜。难以一定拘也。
  诸司职掌、 凡内外大小军职衙门官员、俱有额数、
  都督府
  左都督     右都督
  都督同知    都督佥事
  留守司
  正留守     副留守
  指挥同知
  都指挥司
  都指挥使二员  都指挥同知二员
  都指挥佥事四员
  卫
  指挥使一员   指挥同知二员
  指挥佥事四员  卫镇抚二员
  所
  正千户一员   副千户二员
  所镇抚二员   百户十员
  仪卫司
  仪卫正一员   仪卫副二员
  典仗六员
  臣谨按此 太祖皇帝安定宇宙。建设军职之额数也。自后军职升授渐多。军官既多军额乃愈损此卫所之极弊也卫所原额。不足以容。乃有见任带俸之别。历年愈久。员数愈多。遂至带俸官员。不知加几倍于原额。伏望 敕下兵部。先计在京在外。原额军职衙门几何。大小职员几何。今日比旧倍增几何。先具简要揭帖呈上 御览。然后可集廷议。为善后之图也
  洪武二十七年令 子弟未及二十岁者袭职、至年二十乃比试、年及者、即与试、初试不中、袭职署事、食半俸、二年后再比、中者食全俸、仍不中降充军、
  臣谨按 圣祖此令。于军职虽行世袭之制寔寓考试之典故后之有功者可以升授而不才者可以汰减万世不易之法也。今之袭职者。率纳赂权贵。乃行比试。虽乳臭小儿。亦无比试不中者矣。此军职所以冗滥材力忠勇者无途自进也。故比试之制。在今日尤宜举行。仍严纳赂之禁。乃弊可革。
  永乐十八年交址平、 太宗皇帝问曰、升赏孰便、尚书夏原吉对曰、赏费于一时有限、升费于后日无穷多升不若重赏、上从之、惟升元功、余皆班赍有差、省军职之半、
  臣谨按克平交址。辟士服远大功也。犹止赏赍而巳。再按景泰六年令、浙江福建杀贼官军、获功五次。至七次者。升一级。天顺元年令南方杀贼二十五次。至三十九次。斩首三颗擒贼首一二名。及阵亡者升一级则知祖宗极慎升级。所以鼓舞忠勇也。迩年奏捷者与奏带者。缉获妖言者。捕获盗窃者。皆巧立名色以冐升职殊去祖宗之制远矣。此军职所以益冗。末流益不可捄也。非大圣人在位。孰能振而救之
  洪武二十四年令 天下生员兼读诰律、
  臣谨按今生儒俱不读诰律。以故出仕全无实用临民莅政。以吏为师。科场五判。以律命题。柰士子多记诵旧本。以图侥幸、今若立法。行天下学校考校生员。俱先默写大诰律令。或大明集礼等书内一条。或拟作一款。或拟策题错为问目。则人无不读诰律者矣。
  教民榜文、 一民间子弟十八岁者、或十三岁者此时欲心未动、良心未丧、早令讲读三编大诘、诚以先人之言为定、使知避凶趋吉、日后皆称贤人君子、为良善之民、免贻父母忧虑、亦且不犯刑宪、永保身家
  臣谨按教民榜文、及御制大诰等书、皆 圣祖训敕天下。拳拳至意。天下臣民皆得熟读敬守。真可以寡过矣。今则非直百姓不见此书。虽学校生儒见此书者亦鲜也。伏愿 敕下礼部、将 圣制各书、各刻一本、颁各布政司翻刻颁布学校里闾社学、实嘉惠臣民至幸、
  洪武五年令、 给僧道度牒、僧录道录司造周知册、颁行天下寺观、凡遇僧道、即与对册、其父兄贯籍告度月日、如有不同、即为伪冐、
  臣谨按 圣祖此制虽处僧道实防奸伪。葢天下治平。正人在位。正道大行。即妖恠不作。妖术不神。惟天下不治。邪人在位。邪道大行。即妖恠乃作。妖术乃神。汉之衰也。张鲁以鬼道惑众。遂倡大乱。今张真人其裔也。元之衰也。妖僧称弥勒佛持世。诵白莲教。亦乱天下。今各省游方僧其裔也。葢闾里细民。生长良善。无有作奸倡乱者。惟僧道两教。尝以扶鸾祝圣呪水书符作小术以惑愚俗。一旦倡乱。即称天兵。或称神助。愚民乃靡然从之。而天下遂大乱。是故我 圣祖皇帝深鉴其弊。凡僧道俱从僧录道录司造周知册。故凡僧道必有籍贯。有父母宗族。有所系恋而不敢倡乱。又每府州县只一寺。则作奸倡乱者。自易觉察。此 圣祖远虑。鉴万世而立法。不可忽也。此制正统元年一举行。今宜严行以防奸乱。
  六年令、 各府州县止存大寺观一所并处其徒择有戒行者领之、若请给度牒、必考试精通经典者、方许、二十八年、奏准天下僧道赴京考试不通经典者黜还俗、
  臣谨按宣德元年、令考试僧道、礼部会翰林院礼科给事中会考、今僧道多贫民儿男。难于资给。倘申此制。清理释道以防奸宄。惟行廵按御史。会提督学校官考试。实便僧道之贫难者。
  二十四年令、 凡各府州县寺观俱存宽大可容众者一所并居之、不许杂处于外、违者治以重罪
  臣谨按此制所以防奸乱也。南方之僧多与民杂居。淫秽之行。尤坏风化。是故 圣祖定制。府州县只存寺观一所。非惟防乱源。实严风化也。永乐时山东妖尼号圣姑。倡言剪纸为兵。愚民从之。遂杀数万人。五台山妖人正德年间倡乱。攻破州县。葢百姓众聚。官司即觉察。惟僧道相聚。动称诵经劝善。故官司不察。及徒党既众。动至大乱。汉时张角三十六方一时并起。每方数万人。汉遂不救。其祸可鉴也。故州县不过一寺。实防乱源也。非直严风教而巳
  永乐六年令、 军民子弟僮奴自削发为僧者、并其父兄送京师发五台山做工、毕日就北京为民种田及卢龙牧马、寺主僧擅容留者、亦发北京为民种田
  臣谨按奸人避罪。多削发为僧。及懒民不力田亩亦削发为僧。故凡僧道盛者。王政之衰也。我 太宗皇帝深鉴其弊。凡子弟擅削发为僧者。俱发北京种田则不惟边方可固而贫民亦得所也
  景泰三年令、 各处寺观田土每寺观量存六十亩为业、其余拨与小民佃种纳粮、
  臣谨按此令若行。不惟奸人不利田亩而不为僧道虽小民亦得田土。而不为僧道兼并也。此王政之要也。臣再按僧道事例、 太祖皇帝防之极深故处之极善、每府州县只一寺。则传其教者专而精专故不亵精故不杂。而淫僻奸乱之徒。自无所容。自法禁废弛。天下奸民。争为僧道。以惑愚俗。党类巳众。他年乘衅窃发。祸乃不捄。今处之大亟。亦防生变。若虑他变。而隐忍庇护。不及早图。他日悔无及也伏惟 圣明特敕所司、从长议处、务绝乱源、为久远计、
  议处黄河疏【治河】
  臣前月过徐州、闻建议引河水自兰阳县注于宿迁少杀河势、庶徐沛不致泛溢、运河不致沙淤也、臣与少詹事方献夫议曰、水溢徐沛。犹有吕梁二洪。为之东捍。东北诸山。联亘环列。如垣如防。水患所及。犹有底极。若引河水自兰阳县注于宿迁。则凤阳归德。平地千里。河遂溢决而奔放焉。恐数郡一壑。其患不止徐沛一州县而巳也。第闻时有定算、臣亦不及竟言恐浮议坏其成事也、今闻河水愈溢、运道犹阻、则臣前议、犹宜及今言之、备行事者采焉、窃谓今日所急宜先疏通运道、然后议处徐沛水患、此缓急之序也、前议起河南山东丁夫数万、疏、浚淤沙以通运道、然沙泥随水自高而下。势无限极。挑斡未毕。潦水旋至。沙复淤矣是虽日役万夫力亦不足也今沛县河淤。运舟皆由昭阳湖入鸡鸣台。至于沙河。所迂之路。不过百里。惟湖面宽阔。夏秋水溢。波涛汹涌。或有覆溺之虞。冬春水涸。复有胶浅之患。若沿湖侧畔。筑砌长堤。浚为小河。河口为闸。以时畜泄。水溢可备风涛。水涸易为疏浚。目前运道可以无阻。三月即土堤可成。一年即石堤可成。用少力。取效速。黄河愈溢。运道愈通。较之役丁夫以浚淤土。愈浚愈淤。劳佚大大不侔也近山东佥事江良材到京。守土官也。臣与面议、亦曰此策若行、一时之利也、前议疏浚兰阳县。葢将少杀河水上流之势。以救徐沛垫溺之患也。惟兰阳溃溢。遂贻凤阳归德千里为壑之忧。不若疏通卫河。上接黄河。可得三利也。按古黄河自孟津至于怀庆东北入海。今卫河自卫辉府汲县至临清天津入海。犹古黄河也。三代以前。黄河东北入海。宇内全气。随而锺聚。雍冀齐鲁。圣贤迭生汉时河决顿丘。遂渐南徙。隋炀帝引河入汴。引汴入淮。宋熙宁十年。北流断绝。黄河南流。宇内全气。遂随迁转六朝南宋偏安江左亦天地大气机也元朝建都于北。夷狄不足当中原全气。我 太宗皇帝定鼎 神京。宇内全气。亘千万年而独盛。元末河决曹州。弘治年间河决张秋。皆东北方也。宇内全气。自南而北。拱卫 皇极之兆也。今图便宜之策。自河阴原武怀孟之间。审视地势。引河水注于卫河。至于临清天津。则不惟徐沛水患可杀一半京师形胜亦壮一倍也此其为便利者一也按元人漕舟。涉江入淮。至于封丘。陆运一百八十里。至于淇门。入于御门。达于京师。御河即汲县卫河也。今由河阴原武或孟津怀庆之间。择地形便。导河水注于卫河。冬春水平。漕舟由江入淮。泝流至于河阴。顺流至于卫河。沿临清沧州。至于天津。夏秋水迅。仍由徐沛达于临清。至于天津。是一举而得两运道也开一卫河。可杀徐沛上流之患。可免凤阳州邑溃溢之处。可策运舟兼济之利。有如此者。倘曰人情不便。地形不利。功费不多。时宜不合。则未能悬断。湏府县具所以不便状。然后为之详曲酌议。求善其后庶几南北兼济此其为利者二也按黄河南流。徐沛受患。若分流于北。德州沧州。或亦受患。不可知也。皆人谋之失。非地道之尤也。夫水之流行于地。犹血之运行于人之身也。血在人身。调理中节。其润吾之毛发。泽吾之体肤。皆血之能也。或调理乖方。血注于下。积为痔瘤。血焦于上。发肤燥稿。一人之身。厉为尫弱。亦势所必至也。今黄河之水。自西域注于徐沛。溢溃横决犹血注于下积而为痔也自孟津怀庆。疏一支于海犹血运于肘股也沿河州郡。疏为沟洫。引纳河水。旱以灌亢。潦以泄淫。水有所归。不为大害犹血运于肌肤全体愈光泽也又自陕西沿边。筑为边墙。洼为沟渠、寻秦汉故迹修复焉。边墙外固。沟渠内深。内资灌溉。外御夷虏。徐沛上流。又杀一半。河水之利。济及全陕。犹血运于头颅毛发亦润也臣闻今大学士杨一清云。陕西沃壤。若得人力。尽辟耕之。三边军饷。不烦馈运。自然饶裕。又闻临清兵备副使周用云临清地方。若修沟洫。不惟可备旱潦。亦可捍御戎马。臣问曰。恐功役劳敝。民未见利。先怨其害。胥谗并兴也。周用云。欲开沟洫。湏良有司先开数里。为民倡率。一年之后民得实利。自然争先为之。庶令不烦而事自集。臣复问曰。诚如是也。几年可成。周用云一年可创其始。三年畧见其效。十年可要其成。臣谓此策果行不惟可治河患。山东河南北直隶郡县。且转瘦敝为富饶矣圣贤范围天地。参赞化育之实功也。禹卑宫室尽力沟洫。非虗谈也。期十年之力。 圣德神功。配天无极矣。此其为利者三也。万世无穷之策也。区画纤悉、未能遽尽、谨述其槩以献万惟 圣明少垂省览、如可施行、 敕下该部详议、臣且再考古今事宜、画为图本、以备讨论、果可举行、亦地方之幸也、
  为新建伯讼两广功实疏【两广平贼】
  窃见王守仁奉 命廵抚两广、巳将田州思恩抚处停当、随复剿平八寨、及断藤峡等贼、文成之再起用桂文襄荐也将以安南之事属之而思田既乎文成即欲拂衣文襄恨其负托故齮龁其两广事而文敏为白之葢桂霍此时亦有异同臣等皆广东人、与贼邻壤、备知各贼为患寔迹、尝窃切齿蹙额而叹曰、两广良民何其不幸、生邻恶境、妻子何日宁也、又尝窃计曰、两广何日得一好官员、剿平各贼、俾良民各安其心、而顽民染患未深者、亦得格心向化也、乃今恭遇  圣明特起王守仁、抚剿田州思恩地方、臣等窃谋曰、两广自是有底宁之期也、 圣天子知人之泽也、是役也、臣等为王守仁计曰、前廵抚动调三省兵若干万、梧州三府积年储畜军饷费用不知若干万、复从广东布政司支去库银若干万、米不知支去若干万、杀死疫死狼兵乡兵民壮打手不知若干万、仅得田州安靖五十日耳、自是而思恩叛矣吊岩贼出围肇庆府矣、杀数千家矣、此贼并时同出、葢与田州思恩东西相应和者也、若王守仁者、乘此大败极敝之后、仰承 圣明特擢之恩、虽合四省兵力、再支库银百余万、支米数百万、剿平田州、报功级数万、人亦且曰天下大功也、然而守仁不役一卒、不费斗粮、只宣扬 陛下圣德、遂致思恩田州两府顽民、稽首来服、其奉扬 圣化、以来远人、虽舜格有苗、何以过此、臣等是以叹服王守仁、不惟能肃将 天威寔能诞敷 天德也、若八寨之贼。断藤峡之贼。又非田州思恩可比也。天下十二省。俱多平壤。惟广西独在万山之丛。其土险。其水迅。其山之高。有猿猴不度。飞鸟不越者。故谚语曰广西民三而贼七。由山高土恶。气习凶悍。虽良民至者亦化为贼也。八寨贼洪武年间所不能平。断藤峡成化八年都御史韩雍仅得讨平。及今五十余年。遗孽复炽。故广西贼巢柳州庆远郁林府江诸贼。虽时出没刼掠官兵。亦屡请征之。若八寨贼。则自 国初至今。未有轻议征剿者。葢谓山水凶恶。进兵无路消息少动贼巳先知一夫控险。万兵莫敌。故百六十年。未有敢征八寨贼者也。贼亦恃险。时出攻围城堡。杀掠良民。何啻万计。四方顽民。犯罪脱逃。投入八寨。则有司不敢追摄矣邻近流贼。避兵追剿。投入八寨。则官兵不敢谁何矣。是八寨者。实四方寇贼渊薮也。断藤峡又八寨之羽翼也广西有八寨诸贼犹人有心腹疾也八寨不平。则两广无安枕期也。今王守仁沉机不露。掩贼不备。一举而平之。百数十年。豺虎窟穴。扫而清之。如拂尘然。非仰藉圣人神武不杀之威。何以致此。臣等是以叹服王守仁能体 陛下之仁。以怀绥田州思恩向化之民。又能体 陛下之义。以讨服八寨断藤峡梗化之贼也。仁义之用两得之也。谨按王守仁之成功有八善焉。乘湖兵归路之便。则兵不调而自集。一也。因田州思恩効命之助。则劳而不怨。二也。机出意外。贼不及遯所诛者真积年渠恶。非往年滥杀报功者比。三也。因归师以讨逆贼。无粮运之费。四也。不役民兵。不募民马。一举成功。民不知扰。五也。平八寨。平断藤峡。则极恶者先诛。其细小巢穴。可渐施德政。使去贼从良。得抚剿之宜。六也。八寨不平。则西而柳庆。东而罗旁。绿水新宁。恩平之贼。合数千里。共为窟穴。虽调兵数十万。费粮数百万。未易平伏。今八寨平定。则诸贼可以渐次抚剿。两广良民可渐安生业。纾 圣明南顾之忧。七也。韩雍虽平断藤峡贼矣。旋复有贼者。实当尔时未及区画其地。为经久图。俾余贼复据为巢穴故也。今五十年生聚。则贼复炽盛也亦宜。若八寨乃百六十年所不能诛之剧贼。山川天险。尤难为功。今守仁既平其巢穴。即徙建城邑。以镇定之。则恶贼失险。后日固不能为变。逋贼来归。不日且化为良民矣。诛恶绥良。得民父母之体八也。或者议王守仁、则曰、所奉 命抚剿田州思恩也、乃不剿田州则亦巳矣、遂剿八寨可乎、臣则曰、昔吴楚反攻梁、景帝诏周亚夫救梁、亚夫不奉诏而绝吴楚粮道、遂破吴楚而平七国、安汉社稷、夫不奉诏大罪也。景帝不以罪亚夫何也。传曰闑以内寡人制之。闑以外将军制之。又曰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专之可也。古之道也。是故周亚夫知制吴楚在绝其食道。而不在于救梁也。是故虽有诏命。犹不受也惟明君则以为功腐儒则以为罪今王守仁知田州思恩。可以德怀也。遂纳其降。而安定之。知八寨诸贼。百六十年未易服也。遂因时仗义而讨平之。仁义之用。达天德者也。虽无 诏命。先发后闻可也。况有便宜从事之旨乎。或者又曰。建置城邑。大事也。区处钱粮。户部职也。不先奏闻而辄兴功可乎。臣则曰。古者帝王千里之内自治。千里之外付之侯伯而巳。是岂尧舜汤武圣智。反后世不如哉葢虑舆图既广。则智力不及。与其役一巳耳目之力。而无益于事。孰若以天下贤才理天下事。为逸而有功也。是故帝王之职。在于知人而巳。既知其人之贤。而委任之矣。则事之举错。一以付之。而责其成功。若功效不孚。乃制其罪可也。今既任之。又从而牵制之。则豪杰何所措手足乎。是故王守仁之平八寨也。所杀者贼之渠魁耳。若逋迯者固未及杀也。乘此时机。建置城邑。遂招逋迯之贼复业焉。则积年之贼。皆可化为良善也。失此机会。撤兵而归。俟奏得 旨。乃兴版筑。则贼渐来归。又渐生聚。据险结寨。以抗我师虽欲筑城亦不能矣昔者范仲淹之守西边也欲筑大顺城。虑敌人争之。乃先具版筑。然后廵边。急速兴兵。一月成城。西夏觉而争之。巳不及矣。尔时范仲淹若俟奏报。岂不败乃事。王守仁于建置城邑之役。葢计之熟矣钱粮夫役。固不仰足户部。而后有处也。其以一肩而分 圣明南顾之忧。可谓贤矣。不以为功。反以为过。可乎。先是正德十四年、宸濠谋反、江西两司俛首从贼、惟王守仁同御史伍希儒谢源、誓心效忠、不幸奸臣张忠许泰等、欲掩王守仁之功、以为巳有、乃扬诸人曰、王守仁初同贼谋、及公论难掩、乃又曰、宸濠金帛俱王守仁伍希儒谢源满载以去、当时大学士杨廷和、尚书乔宇、亦忌王守仁之功遂不与辩白、而黜伍希儒谢源、俾落仕籍、王守仁不辩之谤、至今未雪、可谓黯哑之冤矣、夫国家论功、有二道焉、有开国效功之臣焉、有定乱拯危之臣焉。开国之臣。成则侯也。败则虏也。虽勿崇焉可也。惟祸变倏起。社稷安危。凛乎一发。效忠定乱之臣。则不可忘也。何也所以卫社稷也。昔者王守仁之执宸濠也。可谓定乱拯危之功矣。奸人犹或忌之。而谤其短。夫如是。则后有事变。谁肯效忠乎。甚矣小人忌功。足以误国也。臣等是以叹曰。王守仁等江西之功不白。无以劝励忠之臣。若广西之功不白。又无以劝策勋之臣。是皆天下地方大虑也。王守仁大臣也。岂以功赏有无为重轻哉。第恐当时有功之人及土官立功之人。视此解体。则在外抚臣。遂无所激劝以为建功之地耳。臣等广人也。目击八寨之贼。为地方大患。百数十年。一旦仰赖 圣明任用守仁。其言自为得体以底平定、不胜庆忭。今兵部功赏未见施行。户部覆题又复再勘。臣恐机会一失。大功遂沮。城堡不得修筑。逋贼复据巢穴。地方不胜可虑也。是故冐昧建言、惟 圣明察焉、
  哈密疏【兴哈密复塩法】
  窃见近日兵部覆题西番通贡事宜、尚有遗虑、臣谨陈其畧、请自 圣裁、谨按永乐年间、封哈密为忠顺王、一以断北狄右臂、二以破西羌交党、外以联络戎夷、察其逆顺、而抚驭之、内以藩屏甘肃而卫我边郡、古帝王制外夷、安中夏之良策也、自土鲁番攻陷哈密、夺我金印据我城池、屡年经畧、未见底定、前次都御史陈九畴建议曰、欲制西番、使献还城池、湏闭关绝贡、葢谓西番仰命中国。惟通贡货易也。若绝不通贡。则彼也欲茶不得。发肿病死矣。欲麝香不得。蛇虫为毒。麦禾无收矣。是故闭关绝贡。所以扼西番之喉咽而制其死命也。惟彼贡路不通。死命不救。遂常举兵、扰我甘肃。破我寨堡。杀我人民。边臣苦于支敌之不给也。复有开关通贡之议。奉 旨若土鲁番有悔罪真正番文、献还哈密城池、献还人口、即许通贡、将因通贡之机。广戎夷迁善之路也。中国待夷狄之体也。今西番求贡、尚书王琼译进番文一十余纸、俱裔夷小丑之语、无印信足征之辞则土鲁番未有悔罪之实可知也彼未悔罪。遽许通贡。恐戎心益骄。后难驾驭。而边患愈滋也。可虞者一也。哈密城池。虽称献还。乃无番文足据。不知后日作何兴复。或者遂有弃置不问之议。夫土鲁番之无道也。图我哈密久矣。我遂弃置不问。彼愈得志。将刼我罕东。诱我赤斤。掠我沙。外连北狄。内扰甘肃而边患遂博矣。可虞者二也。牙木兰者。土鲁番腹心也。拥帐二千称降于我。然在牙木兰。则曰来降也。在土鲁番书。则曰不知彼去向也。以事理观焉岂有拥帐二千远来款塞彼乃不知也安知彼非诈降。饵以诱我。他日犯边。则曰我纳彼叛人。彼来报复也。又曰我不归彼叛人。彼不归我哈密也。自是哈密永无兴复之期也。彼拥众坐大。而我之边患。愈无休息矣。可虞者三也。牙木兰之降也。廪饩口食。仰给于我。费巳不小矣。犹曰羁縻之策。不得巳也。若土鲁番拥众叩关曰。取彼叛人也。将驱牙木兰而与之也。彼则诡曰。降也以投生也。今出则死而不肯去将从而纳之耶。恐为内应。而有肘腋之忧。土鲁番拥兵于外。牙木兰为变于内。即甘肃危矣。可虞者四也。此臣所以为西边虑也。或曰今陕西饥荒。甘肃孤危。尚虑不保。虽弃哈密可也。论事得宜可以折异同之口臣则曰保哈密所以保甘肃也保甘肃所以保陕西也若曰哈密难守。则弃哈密。然则甘肃难守。亦弃甘肃可乎。因弃甘肃。并弃临洮宁夏可乎。西北二边与虏为邻。退尺寸则失寻丈。是故疆场弃守之义。不可不慎也。矧 圣明在上。将莅中国抚四夷。追复帝王之盛。以增光祖宗。乃劝 皇上轻弃祖宗疆场可乎。或曰然则汉弃珠厓。宣德间弃交址。不可耶。臣则曰、南北事体自是不同不得相比北狄南蛮。体势则殊。珠厓交址。吾欲弃之。置之化外而巳。彼不吾毒也。若西北二边。则据险以守。我失险则虏得险矣贼虏据险。则中国大患。遂无穷巳。宋人西失灵夏。北失幽燕。国遂不振。然宋人且以汉弃珠厓借口。是其学术杀天下也。可不戒乎。交址自秦汉迄唐入中国为衣冠文物之邦者。千年矣。非土官州郡化外之夷之比也。杨士奇援汉弃珠厓例弃之。乃陋儒当权。上下宴安。货赂公行。纪纲不振。举版图十郡之地。弃置不守。葢若考作室。乃不肯堂者也宣宗时物力犹足守交南举而弃之二杨不得辞其责杨士奇者 太宗皇帝罪人也又足法乎或曰哈密自成化九年失之。二十年收复。弘治六年失之。十一年收复。正德六年复失之。袭封忠顺王者。且降于土鲁番矣。今虽取还城池。无人与守矣。劳中国以事外夷。恐非计也。臣则曰保全哈密。则赤斤罕东声势联络。西戎北狄。并受制驭。若失哈密。则土鲁番酋并吞诸戎。势力日大。我之边患日深是故保哈密所以保中国也不得巳也昔者 太宗皇帝之立哈密也。因胡元遗孽。力能自立遂立之借之虗名我享实利者也今哈密之嗣。三绝矣。天之所废。人谁兴之。此论更达事机议者必求哈密之后。乃立焉。亦见其固也。苟于诸夷。求其雄杰。足以守我城池。护我金印。和戢诸戎。修我贡职。力能自立。即可因立之矣。固不必求胡元之孽也。或曰弘治六年。土鲁番酋要我封爵矣。求我主哈密矣。然则尔时何不因遂立之。乃必求胡元遗孽。启数十年之纷纷耶。臣则曰土鲁番酋志吞哈密。并为一国遂霸西戎。且连北狄尔时若假之封爵。是虎而借之翼也若析为两国而控制之亦其可也今遣间谍告诸西戎曰。中国所以闭关绝贡。非尔诸戎之罪也。土鲁番不道灭我哈密。蹂我疆场将兴问罪之师焉。故先闭关。制其死命。尔诸戎无罪。不得通贡。实土鲁番之故也。尔诸戎有并心共力。破灭土鲁番。即封尔为忠顺王。授尔金印。以主西戎。又因牙木兰之来降也谕之曰。尔旧则土鲁番之腹心也。今降则我中国之藩翊也。尔力能立于哈密乎。即以封尔。三年之后尔能和戢哈密。即授尔金印。为忠顺王。长为中国卫。则主哈密者。虽非胡元之裔。亦不失我中国封爵之体矣权以通变。变以从时。是固边将之任也。阃外之责也。 朝廷勿与知焉。假之便宜之权。可也。或曰今忍弃哈密。岂得巳也。甘肃去年银一钱、易粟四升、今银一钱、仅易粟二升矣、军士空腹、救死不赡、在甘肃且凛凛、何有于哈密、臣曰、此则户部之罪也。昔我 太宗皇帝之供边也。悉以盐利。其制盐利也。盐一引输边粟二斗五升。是故富商大贾。悉于三边自出财力。自招游民。自垦边地。自艺菽粟。自筑墩台。自立保伍岁时屡豊菽粟屡盈。至天顺成化年间。甘肃宁夏粟一石。易银二钱。时有计利者曰。商人输粟二斗五升。支盐一引。是以银五分。得盐一引也。请更其法。课银四钱二分。支盐一引。银二钱。得粟一石。盐一引。得粟二石。是一引之盐致八引之获也。户部以为实利。遂变其法。凡商人引盐。悉输银于户部。间有输粟之例亦屡行屡止且虽输粟亦非复二斗五升之旧矣商贾耕稼。积粟无用。辍业而归。墩台遂日颓坏。堡伍遂日崩析。游民遂日离散。边地遂日荒芜。戎虏入寇。一遭兵创。生齿日遂凋落。边方日遂困敝。今千里沃壤。莽然蓁墟。稻米一石。直银五两。皆盐法更弊之故也。然则欲足边粮。其复 太宗盐法乎。或曰输粟支盐。则边方日垦。边民日繁。边粟日多。盐价亦平。输银支盐。则边地日荒。边民日耗。边粟日少。盐价亦贵。若然。则安边足用之长策。莫善于 太宗皇帝之盐法矣。户部何为不行乎。此户部之所以争不肯输粟而欲输银也臣曰输粟于边利归边民输银于户部利归户部今户部之征盐银也。计银一万。加耗千两。下自吏胥皂卒。上而郎署卿佐。蚕食饵利焉若行输粟之令户部失耗银之利矣是故谨守弊法。不肯复 太宗令典也。皆臣愚博采众谋。复相辨诘过不自揣。其为狂瞽者如此。伏惟 陛下、敕问兵部、土鲁番叩关求贡、有何印信悔罪番文、哈密城池、作何兴复、牙木兰来降。其诚其伪、作何料理、务出万全之策、勿堕狡戎之谋、再 敕户部甘肃边粮、累年缺乏、若何为目下振救之策、若何为经久饶赡之策、详画上闻、取裁 圣断、臣愚且见中国尊安、万世永赖区区裔夷之向背、付之边臣一叱咤定矣、不烦 圣明转侧之勤也、
  天戒疏【弭灾】
  臣伏见 陛下因星变风霾、引咎责躬、且责臣等有言、臣俛而思之、谓 陛下望治如此、敬畏如此、宜 皇天格而和气至矣、乃灾变犹洊臻焉、何也、古昔虽大无道之世、灾变亦不如是其多也、 陛下试自省察、自临御及今、有一事不中道者乎、由宫闱殿廷、有一事不如祖训者乎、乃灾变甚多且甚异何也、是可以深长思矣、臣试陈灾之由、及弭灾之畧、惟 圣明察焉、 太祖皇帝初定天下、封建亲藩、禄制有差、固欲世世共享太平也、百六十年、宗支日广、禄粮不给、郡王以上、受享多禄将军中尉而下、奏告不得禄粮者屡至矣、有晨朝进食。仅一面饼腹不充饥者矣。有假息蓬窝。无室屋以栖者矣。有不幸物故。无棺敛者矣。有女年四十不得适人者矣。凡人之为祖父者。若有神灵。未有不顾念子孙者。况我 太祖皇帝开太平基业。合宇宙万物皆得其所。独不顾念子孙乎。忍见其失所乎。此民不遂其生。怨恨之气。犹能感召灾变。况亲藩骨肉。不得其所。怨恨之气。有不感动 太祖在天之灵。而召致灾变乎。藩郡有司。见有抗宗室得刚直之誉者矣。未见有以宗室失所之状。闻之 陛下者也。内外大臣。谁不虑此。惟积弊巳甚。区处为难。非仰赖 圣明独断于上。则宗室之困日甚。生民共亿日难。事势愈不可为矣臣试历陈其弊、惟 圣明断焉、洪武二十一年封周王于河南斯时也开封一郡。惟一周府而巳矣。循至今日。郡王巳增三十九府矣。辅国将军增二百一十二位矣。奉国将军增二百四十四位矣。中尉而下不计也。举一府而天下可知也。夫土地税入不能加多。宗藩子孙日益繁衍。禄粮所由不给也。尝考 大明会典一款。亲王子孙才堪出仕。宗人令具以名闻。授仕后俱如常选法。是我太祖皇帝未尝不许宗藩出仕也。宣德初年。汉庶人谋反。当时大臣倡为疏忌宗室之说。遂废出仕之令。夫禁其出仕。使不得随职受禄。惟仰食有司。是故昔也以一郡而供一王。今以一郡而供数千百人矣。禄粮所繇不给也。 太祖时亲王纳功臣之女。公主配大臣之子。未有疏忌之嫌也。自汉庶人谋反。当时大臣倡为疏忌宗室之说。凡连姻王府。不任京职。将军中尉之女。册封不时请。资奁不时给。年巳垂暮。人不肯娶。众口嗷嗷。仰食有司。府县税入有限。藩府所需无涯。禄粮所繇不给也伏惟 陛下特用 御札、令大臣熟议、复用 御札行天下宗藩、俾知洪武初年亲藩几何。今日所增几何。洪武初年所需禄粮几何今日所增几何。赋入有限。禄粮无穷。再数十年。何以善图其后。宗藩困乏。何以变通其法。一一计议图惟尽善。必宗藩无失所之虑。生民无加赋之扰。然后上下皆安。怨气可息。灾变可弭也。辽东屡诉积欠官军俸粮赏赐共银八十余万、举辽东则天下可知也。文官未闻缺俸。军职屡诉缺粮。所以致此何也。洪武年间。军职二万八千有奇。成化五年军职八万一千有奇以二万视八万增四倍矣由成化迄今不知增几倍矣俸粮所由不足也。洪武初年。锦衣卫官二百五员。今一千七百余员。由二百视一千七百踰八倍矣俸粮所由不足也。洪武初年。军官袭职比试极严。故材勇者得超擢。庸劣者黜从戎。军职不冗杂。俸粮易给足。自永乐以后。新官免比试者所以优靖难诸功臣也新官免比试。遂致贤愚混淆。旧官虽比试亦徒备故事。真材日寡。冗员日增。俸粮乌得而足也。俸粮不足则食不给。叹慨愤欝之气。足以上干 天和。灾变所由召也。甘肃延绥军士。月粮一石。折银三钱。或四钱成化以前。米一石。价银二钱。军士得银四钱。买粟二石食乌得不足也。今则银一钱。仅买粟二升。银四钱买粟仅八升矣。军士数口之家。月食八升之粟。如之何可足也。空腹守边。寒苦交迫。所以致此何也。成化以前边防严固。猛将林列。戎狄远遁故边地得尽耕边粟自多边军自裕而食自足今则将庸卒弱。不堪支持。戎狄抢虏。乘虗而入。满载而出。如蹈无人之境。俺不刺达子始以数千。据我内地今积至数万。掠我边民。据我边境。故边地愈荒。边粟愈少。眄目张口。仰食内郡地之出粟者寡人之食粟者众食乌得而足也成化以前。盐引皆输边粟。故富商自招流民。自垦边地。自艺菽粟。粟米自多。其价自平。而食自足。弘治以后盐引输银。故富商大贾。得输银之便。不复肯垦边地。三边开中盐引。偶欲输粟。卒无售者。边地愈荒。边军愈困。食乌得而足也。士卒以食为命。食不足则怨叹愁苦之气。岂不上干 天和灾变所由召也。禁例开载私役军士。其法甚严。今管军官有公然役占军士于私家者矣。有役之日办柴草供私家者矣。有折纳柴草逼出银钱因致之死者矣。有军补伍不多得银钱。不与收粮者矣。穷苦万状。惟军士为甚。所以致此何也。旧制内则公侯列文臣之上外则都司列布按两司之上待之隆者责之备也不惟兵部慎选其人。虽其人亦思自慎。必清忠材勇者。乃敢居其职不然敢偃然居两司之上乎惟十三省都司皆得真材。自然表厉僚属。振作纲纪。以恤军士。今之都司。自坏旧制。安处布按两司之下此军卫失职根本不惟人以不肖目之彼亦甘心以不肖自待矣故在内则纳贿权贵以图管事。在外则刻剥官僚刻剥军士以充私槖。纪纲日坏。武备日弛。士卒日困。怨恨之气岂不上干 天和。灾变所由召也。永乐年间。选南直隶山东河南陕西各卫官军备京边操练。乃古者遣戍防秋之义。亦张皇六师。安不忘危之深虑也。葢兵犹水也。水在地中。流行则利物。停畜则溷尘。泛滥则为害。自然之势也。兵在太平之时。各卫操练之法。仅同儿戏甚则名在戎伍。身在市井。家食军粮。目不识军械者有矣。故我 太宗皇帝。准古立法。京边操演。春秋两番。迭为休息所以使之勿忘有事也练在太平防在不测也近有献议谋罢京边远操。变为召募人情怀土。惮于远行。传闻此议。纷然奏诉。虽托灾伤。实则阴坏成宪。遂其苟安之私也。况弃家千里。苦寒交迫。领兵官或复克其行粮。敛其财物。以遗权要。则其怨恨。抑又不堪矣。以千万同声共怨愤欝之气。岂不上干 天和。灾变所由召也。伏惟 陛下特敕五府公侯。会九卿详议军官俸粮。何策给足。昔年军职。如此其少。乃得真材。今冗员如此其多。乃无材可用。冗员日增。何策善图其后。边防日弛。边军日困。边粮日匮。戎狄日强。边境日危。何策振救其急。新旧军职比试之法。何如酌中。军政体统。何如申明。军士困苦何如抚恤。必尽究弊源洗削之。庶几纪纲渐振。众怨渐息。和气渐至。灾变可弭也。迩年小官愈多。害民愈甚。杂职冗员。如府通判旧止一员。今有一府增至三员者矣。县丞典史旧止一员。今有增至二员三员者矣。县制旧有定制。今无故增置。如近日广州府添设三水县。直取迎送抚按之便路者矣不知官愈多则民愈扰故往年民间差徭费仅千钱。今增至十千犹不足矣往年民惟给粮输役二者而巳今则增民壮一役矣复有保伍夫甲矣。有沿河拽船夫役以及无名科差。民不胜扰矣。夫土之出粟不能加多。官之冗员。与日滋甚。民所益困也。官愈小则心愈贪。抚按两司遇郡邑小官。惟较礼敬疏密。不问操守廉污。奸人巧于事上。刻于剥下。事上愈巧。虗誉愈隆。虽奸赃滔天。且得旌举。惟田野细民。黯哑茹苦而巳。愁叹之声。下彻泉壤。灾变所召。亦其一也。洪武三十年、定大明律、深言及此能不使缙绅反目乎有禄人受枉法赃八十贯绞。严为之禁。欲人难犯也。文官以其厉巳。遂托钦定事例。改从杂犯而许之赎故得赃愈多赎罪愈易是教天下奸贪也非 太祖圣制也。今之抚按。有以正法治赃吏。人悉诋之曰苛刻。有弃正法容赃吏。人悉目之曰忠厚。人情谁不乐忠厚之誉。畏苛刻之诮也。赃官以法轻易犯。清议不公也。遂肆无忌惮。职催科则借法肆贪。赋入 朝廷不一二。利归私家常八九矣。职廵捕。则指良为贼。逼取赃利矣。有因赃而酷。非法用刑。剥民肌骨。致之死者矣。有良民畏法。鬻儿女扼喉咽入赃救命者矣。赃官罪状。难尽名言。田野细民。怨痛之气。下彻泉壤矣。灾变所召。又其一也。律曰故禁平民致死者绞。谓平民罪本轻。或本无罪。故禁之致死也。又曰故勘平民致死者斩。谓平民罪本轻。或本无罪。故勘之致死也。皆酷吏之弊也。我 太祖皇帝以死刑惩之。所以保万民之命也俾酷吏不敢肆也。今则废弃正律。故酷吏无忌。臣见有官为知府。因一醉棰死平民四命者矣。有官为佥事。因一怒。倒悬十三岁童子致之死者矣。有夏月酷暑。淹禁平人致死百数命者矣。余则或困催科。或因狱讼。鞭朴之下。民命如蚁非命而死者。岂可计也。古有一妇冤死。三年大旱者矣。况今酷吏填满天下民以非命死者。特一妇人乎。 陛下御极。未尝轻戮一人。决囚之日。三鼓不寐。重民命故也酷吏无忌。乃敢虐杀良民。下情积欝。不能上达。冤结之魂。岂不上感 皇苍。下彻厚地。灾变所召。又其一也。臣闻成化以前。粮户解户上纳白粮。及各料物。户工二部委官同科道官验收运送如此法足以大省科索内府粮长解户不与内臣见面故军校不得胁勒。内臣不得多取。小民不致亏害。弘治以后。部官避嫌。各款粮料。不肯验收复责小民运送内府。是致内臣军校。辖害小民有白粮一石。加至二石八斗乃能上纳者矣。各项料物。有索银四百八十两。乃得批回者矣。苏松粮户。有一年倾覆数家者矣各省解户。有久累旅死。游魂无归者矣。虽有禁例。小民敢与内臣抗乎。虽有号诉。九重万里、曾有为之上闻乎。痛怨之声。亦彻泉壤、灾变所召又其一也。伏惟 陛下敕各部熟议查革冗员。裁省征役。俾民无扰。申明受赃正律。俾文官勿相阿党。以虐百姓。申明酷吏故禁故勘平人正法。俾良民不枉死。改正各部收纳粮料旧法。俾贪暴不肆苛虐。小民不致重困。庶几弊政少除。民怨少息。灾变可弭也。虽然。今日之害。全在臣等文官不职。故敝政难除治乱安危所由全在此一语耳若文官人人以 陛下之心为心天下太平易易也久矣臣尝谓欲革武臣奸赃则易欲革文臣奸赃则难臣旧年四月、录进疏稿二帙、专论文官积弊、窃取先自治之义也、伏惟 陛下再垂 圣览、先将文官积弊、渐次洗除、次及武职、次及内臣、次及宗室、更革有渐裁酌有权、迟不三年、 祖宗制治纪纲振敕而光复也、合宇宙而囿太和也、运诸掌也、灾变何虑焉、惟 圣志先定。断自干刚、事乃有济、不然、至重至大之任非臣下所敢专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六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七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夏允彝瑗公选辑
  杨澄清通侯参阅
  霍文敏公文集三(疏)
  霍韬
  疏
  修书陈言疏
  盐政疏
  大同事宜疏
  自陈不职疏
  修书陈言疏【修会典】
  臣等奉 命修大明会典、各该衙门、未见送到册籍、未见编纂、臣等私家先将旧典各书翻阅、窃见洪武初年。天下田土八百四十九万六千顷有奇。弘治十五年。存额四百二十二万八千顷有奇。失额四百二十六万八千顷有奇是宇内额田存者半失者半也赋税何从出国何从足耶臣等备查天下额数。若湖广额田二百二十万。今存额二十三万。失额一百九十六万。河南额田一百四十四万。今存额四十一万。失额一百三万。失额极多者也。不知何故致此。非拨给于藩府。则欺隐于猾民。或册文之讹误也。不然何故致此也。若广东额田二十三万。今存额七万。失额十六万。又不知何故致此也。葢广东无藩府拨给。疆理如旧。非荒据于寇盗。则欺隐于猾民也。由洪武迄弘治百四十耳。天下额田巳减强半。再数百年。减失不知又何如也。伏望 敕行户部考求洪武初年额田原数。备查弘治十五年失额田数。今日额田实数。送馆稽纂焉。仍乞 特召户部尚书询之曰、洪武初年。甫脱战争。人庶鲜少。田野多芜田额宜少也乃犹垦辟八百万顷。今奕世承平。人渐生聚。田野尽辟田额宜多也乃犹失额四百万顷。总国计者若何为心乎。天下有司受猾民赃利。为之欺隐额田。蠹国害民弊无纪极。次年造籍册献田额数。盍预行法处之乎。再按天下户口。洪武初年户一千六百五万有奇。口六千五十四万有奇。时甫脱战争。户口凋残。其寡宜也。弘治四年。承平久矣。户口蕃且息矣。乃户仅九百一十一万视初年减一百五十四万矣口仅五千三百三十八万视初年减七百一十六万矣 国初户口宜少而多承平时户口宜多而少何也伏愿再 敕户部核实洪武弘治逓年户口原数。今日户口实数。送馆稽纂焉。俾司国计者。知户口日减。费用日增。思所以处之也。再按天下藩封。户部题称洪武初年。山西惟封晋府一王。岁支禄米一万石。今增郡王镇辅奉国将军中尉而下共二千八百五十一位矣。岁支禄米八十七万有奇。由一万石增而八十一万石。则加八十七倍矣。臣考山西额田。初年四十一万顷弘治十五年存额三十八万顷。减额者三万顷矣。禄米则由一万石增而八十七万石。额田则由四十一万顷减而三十万顷。此山西额数也。举山西而推之。天下可知也。伏愿 敕行礼部。备查洪武初年各省藩封位数几何。今日位数几何。行户部备查禄米总数初年几何。今日几何。核实送馆稽纂焉。俾司国计者知赋税日减禄米日增。思所以处之也。再按天下武职。洪武初年。二万八千余员。成化五年。增至八万一千余员。锦衣卫官。洪武初年二百一十一员。今增一千七百余员。由二万而八万。增四倍矣。由二百而一千七百增八倍矣。臣等考天下额田初年八百万顷今仅四百万顷。夫额田赋入则由八百万减而四百万军职员额。则由二万增至八万。此亦成化以前之大畧也。弘治以后。未之稽也。伏望 敕下兵部备查洪武年间。武职大数几何。今日大数几何类为册帙送馆稽纂焉。俾司国计者知额田减一倍军职增四倍。思所以处之也。再按天下文职。洪武初年官有定额。故数易稽。今冗员日多。职守日紊。数亦难稽。臣等博考前古。若光武中兴。鉴世官冗之弊。裁省天下四百。州县官止七千五百余员。额数极少者也唐制文武官一万八千八百余员。额数适中者也。宋制文武官二万四千余员。额数极多者也我朝自成化五年。武职巳逾八万矣。合文职计之。葢巳逾十万矣是职员极冗未有甚于此时者也是供亿所以日乏。民日益困也。伏望 敕下吏部详查洪武年间。文职几何。今日冗职几何。裁革几何。通文武职员几何。送馆稽纂焉。俾司国计者。知官愈多则国愈困。民愈病。思所以处之也。再按内臣监局官员。伏读 皇明祖训置职甚详。惟弘治年间。儒臣失考。不及纂述致我 皇祖圣制所以严内外之限。慎宫阃之防。建昭代之矢见。立万世之极者。人不得知之。伏望 敕下礼部。行司礼监备查洪武年间各监局职掌何如。员数何如。列圣以前。 钦差事例何如。今日员数何如。送馆稽纂焉。臣等窃观周礼内臣之职。统之天官。今监局事例。多由礼部。若钦遵 祖训。添修内臣职掌请编列礼典亦 圣朝礼以制治之理也若刑工二部都察院。凡累年匠役之制。宫府供需之式四方料物之凖。律令异同之宜。我 太祖皇帝有定典在。惟弘治年间。庸臣舞智。更为新例。阴坏成宪多矣。伏乞 敕下廷臣。共加酌议。凡累年事例。有阴坏 太祖成宪者。俱从削黜用订积年之谬。定天下可行之法。亦万世太平之幸也。再按修书旧例祗凭各部造送籍册、是致多讹若各衙门官各一员共事编纂、则事例原委部官能自清理、仍得算术二人、以备算数、则讹舛货赋、按籍覆焉、可寻源察也、伏望再 敕礼部行各衙门送官一员入馆供事、及取算术二人、专稽户口田粮、官禄讹舛之数、以供稽纂役、以逭臣等乖谬之罪、以不负 圣明任使、寔臣等不胜幸甚、
  盐政疏【淮盐利弊】
  窃谓立法湏公而溥、行法湏严而密、然又善适变通之权、乃可久而无弊、唐刘晏只用淮盐、遂济国用。臣今姑议淮盐利弊。即天下可推也。国初以两淮卤地授民煎盐。岁收课盐有差亦犹授民以田而收其赋也惟盐课条例云。凡各灶丁除正额盐外将煎到余盐夹带出场。及私盐货卖者绞然则耕民纳赋租外将余粟货卖者绞可乎此法良有深意而后人失之也淮盐原额。岁办三十五万引有奇。后改办小引七十万有奇然两淮盐货。除正额外。犹产余盐三百万引有奇。今正额巳不得多取。余盐复不得私卖即三百万余盐安所消遣乎。两淮行盐地方。南尽湖广。西抵河南。东尽东海。地方数千里。人民亿万家。所仰食盐只七十万引。饔餐安所取足乎。是无怪乎私盐横溢。而盐价涌贵也。国初灶丁办盐。每引四百斤给工本钞二贯五百文。葢洪武年间。钞一贯直钱千文。故灶丁得实利。如是而冐禁卖私盐。绞死可也。今钞一贯。不易粟二升。乃禁绝灶丁勿卖私盐。是逼之饿以死也此后来行法之弊非初年之失也正统二年令曰。贫难灶丁。除正额盐。照旧收纳。其余盐收贮本场。每二百斤。官给米麦二斗。十三年令曰。每余盐二百斤。给与米一石。若余盐二百斤。灶丁实得米一石。乃私卖盐。即绞死可也葢当时此令虽出而米实无措故官司徒挟此令以征取余盐。实不能必行此令。给民米麦。且贫弱灶丁。朝有余盐。夕望米麦。不得巳则先从富室称贷米麦。然后加倍偿盐以出息者有矣。故盐禁愈严。则贫灶愈多。此之由也。贫民卖私盐。人即捕获。富至卖私盐。官亦容隐。故贫灶余盐。必藉富室。乃得私卖。富室豪民。挟海负险。多招贫民。广占卤地。煎盐私卖。富敌王侯。故盐禁愈严。富室愈横。此之由也。且法愈严。则利愈大顽民见利而不见法。淮安顽民数千万家。荒弃农亩。专贩私盐。挟兵负弩。官司不敢诃问。近年恃众。往往为刼。此隙不弭。必贻大患。不止阻坏盐法而巳。然既不能讲求古法以处置余盐。复不能变通钞法以补给工本。则贫民何所仰赖。而不为变。故盐禁愈严。盗贼愈多。此之由也。此盐场灶户之利弊也。洪武年间。招商中盐。每引纳银八分。官之征至薄。商之获至厚塩价平贱则私塩不禁而自止故盐价平贱民亦受赐永乐年间。每盐一引。输边粟二斗五升。商税虽加。边粮仰足。民亦受赐。自永乐以前。淮盐开中。岁无定额。永乐以后。岁定七十二万引。复定七分常股。三分存积。夫曰常股。犹常行也。商人先纳边粮。乃给引目。守场候支常行盐也。有守候数十年。老死而不得支者。令兄弟妻子代支之。令可考也。曰存积者。积盐在场。遇边粮急缺。乃倍价开中。越次放支之盐也。故曰存积行而常股废此居货罔利。非王法正体。成化以后。准纳折色。每盐一引。准纳银三钱五分。或四钱二分。又令云客商若无见盐。许本场买补夫曰本场买补即开余盐私卖之禁矣故奸商借官引以影私盐然商人灶户。两得赢利。州县民士。亦食贱盐。惟私盐愈行。则官盐愈壅。而法遂大坏。今两浙盐许纳折色之令可考也。弘治正德年间。或权奸奏讨。或勋戚恩赐。皆给引目。自买余盐。故法遂大坏。而盐亦平贱。复有各年开中未尽盐。名曰零盐。秤掣余盐。堆积在所。名曰所盐。皆权要报中。借影私盐以壅正额。故正德以前。盐价虽平。而正课日损。自御史秦金戊奏革所盐秤掣余盐。每二百斤作一小引税银一两。则取之过重。自御史戴金。奏减盐价每盐一引。纳银八钱。庶几适中。今之议者。复论盐包过大。皆不知本末之见也。葢洪武年间。盐一引。纳银八分而巳。永乐年间。纳粟二斗五升而巳。今则每引纳银七钱五分矣权势卖窝。复取利银二钱矣复以长芦两浙兼搭配支。商人一身。三路支盐劳费殆不赀矣。计淮盐一引。葢用银二两有奇矣。商人转贩。复以市利。则盐价益涌贵。乃其所也。夫正盐涌贵。则私盐盛行。私盐愈行。则正盐愈滞。亦乃其所也。此商人中纳利弊也。今欲复洪武之法。则有上策。欲救今日之急。则有中策。区区修补近年利弊。则巳无策。何谓上策。湏变通钞法钞重则钱法均而盐法行矣今若立法。使钞一贯。值钱千文灶丁得为实利。然钞巳不行何法使之贯钞值千钱乎则额盐一大引。给工本钞二贯五百。余盐一小引。亦给工本钞二贯五百。各场余盐尽属之官。私挟私卖。即处绞勿赎则两淮正盐。七十万引。余盐三百万引。举可招商开中。或如永乐时例。一引输边粟二斗五升可也或如成化时例。一引折银四钱亦可也。若国课充足。如洪武时例。一引纳银八分。藏富于国尤可也。葢私盐行由正课重也正课轻私盐不禁自止矣。私盐塞正课流。边储自实矣故曰上策。何谓中策湏更为令曰。凡各商人中正额盐一百盐许带中余盐三百引正盐纳边粮二斗五升。余盐纳边粮二斗。听与灶户价买。又严为令曰。客商借官引影私盐灶户不辨验官引。辄卖余盐者。各照私盐律绞勿赎。又严为令曰。正盐一引。只二百五斤。余盐一引亦五百五斤。革近年大包之弊。革近年劝借米麦之弊。革盐场积年辖害客商之弊。三边选廉而有才者一人为提督都御史。兼三边劝农使。遇盐商纳粮。即与收受。粮贱许纳本色粮贵许纳折色。俾商无久淹。凡积年所以为商人害者。阻坏盐法者。悉与革绝。复选廉而有才者一人为漕运都御史。兼理盐法。俾自举用运使提举等官。凡商人纳完粮料。即与支盐。勿得久淹。凡积年为商人害者。阻坏盐法者。即与革绝。如此庶可几刘晏之利矣漕运都御史。与提督都御史盐课边储互相关通盈缩交与接济利病均为欣戚边方腹里共为腹心两都御史如左右手然后足以集事行之数年即边储可足乃以余积召募游民。开垦边地。劝课农亩。边地愈辟。边防愈固。百年之利也。故曰中策。何谓无策。洪武初给灶丁卤地。复给草荡。所以利灶户者甚厚。额盐一引。给工本钞二贯五百文。复免灶丁杂差。所以资灶丁者甚厚。岁课止七十万引。所以取之者甚薄。惟余盐不许私卖。有余即给官钞收之。下以资灶户。上以总利权。而均其施。天下食贱盐之利。灶户无余盐之滞。其法极善自钞法不行则官司无术以处余盐矣乃曰挟余盐者绞。贩私盐者绞。果可行乎。行之而严。即灶丁空腹以死。不然即为变。行之而宽。即三百万余盐之利。即入奸人囊槖矣。法之弊而穷者一也。灶丁穷矣。转而逃逋。乃区区赈济。区区招复。千日握其喉。一朝与之食。可聊生乎。故抚赈徒勤。逋逃益甚。法之弊而穷者二也。招商中盐。一引银四钱巳重矣。今复加而七钱。尤重矣。买窝卖窝。刻取二钱。边上科罚。或三四钱。劝借米麦。亦复二钱。殆不知几倍重矣税愈重则利愈大奸人避重税而趋大利。避重税则正课壅。趋大利则私盐行。私盐愈溢。正课愈壅。虽绞刑治之。不可禁遏。况有赎刑之令。有获盐不获人不问。获人不获盐不问之令葢开宽路示之趋矣则私盐如何不益溢。正课如何不益壅也。法之弊而穷者三也。私盐盛行矣。官兵捕获。迄无宁日。顽民挟刅。率而旅拒。在杨子江及各海港者。高樯大舶。千百为聚。行则鸟飞。止则狼踞。杀人刼人。不可禁御。官兵敢远望而不敢近语。在两淮通泰宝应州县。民厌农田。惟射盐利。故山阳之民十五以上。俱习武勇。气复顽悍。死刑不忌。前年流刼。几致大变故淮安官军不惟不捕私盐且受饵利而为护送出境矣山东官军不惟不捕私盐反向盐徒乞盐充食矣盐徒千百。白日挟刅径行。州邑官兵。不敢谁何矣。州县不敢言。科道不肯言。 陛下高拱。焉得知之。抑亦诿曰事弊巳极。无可柰何。再及数年。则官兵之追捕日严。盐徒之旅拒日税。拒捕之迹日深。则罪恶之状日着。官司列罪状以请法。愚民罹罪罟乃逃生。出不获巳。必激他变。将诛夷之。则情可哀恤。将缓纵之。则顽犷愈甚。祸衅所极。遂有不可言者矣。法之弊而穷者四也。故曰无策。臣尝窃曰。治盐利。犹治河患也治盐利不究弊源惟末流之防犹治河患不从雍冀孟津怀卫引为陂堰凿为沟渠以广其利而分其势乃从徐沛下流浚其淤土厚其堤防则愈浚愈淤愈筑愈溃亦势也自正统以后。讲治盐法。事例丛琐无益盐利。祗足驱民为盗而巳。故今欲兴淮盐之利。湏选淮安漕运及三边提督都御史。讲求其法。而责以底绩。选人得失。委记专暂。成効虗实。尤宜责之吏部。期之数年。盐利不兴。边储不实。边民不蕃。边地不辟。不收久长之效、而坐策治安。两都御史吏部尚书侍郎。诛罚连坐。然后任人者不敢苟且。任于人者不敢怠顽。而政有实效。此两淮利弊也。举两淮即天下可知也
  大同事宜疏【处叛卒】
  臣今日寅刻、奉 圣旨会同多官、推举大臣、去大同赈济、并查勘各项功罪、臣对众言曰、今日此举、关系国体重轻、关系地方安危、有深远之虑、不可苟且为目前之计而巳也、诸臣皆享食厚禄、及小有事变、无一人为 朝廷任其忧者、独烦 圣主劳心于上、天下万世。其将谓何、惟臣语言謇拙。不能尽达诚意。故在列臣工。犹有未谅臣之心者。臣谨畧陈大要、伏惟圣明采焉、傥可施行、亦地方之幸也、臣窃谓大同叛卒。顽悍之日久矣。始杀张文锦、是谓以下犯上、律皆合斩、再杀李瑾、凡共谋者不分首从、亦合斩、彼乃死罪不忌、复聚众抢刼人财、奸人妻女、抗拒官军、勾引达虏、杀我平民、是谓谋叛。律亦皆斩、然而在列臣工。无一人敢执正律定议其罪者。何也。葢由儒臣素不知兵。少遇变故。即仓皇失措。故皆苟且自安之计而巳矣。非有能为久远之虑者也。以 圣明全盛之兵力。不能制此叛卒是在列臣工真无一人足倚任也。臣实耻之。臣今试陈制胜之畧、然后述处之之策、伏惟 圣明采焉、今之议者曰、大同城极坚未易攻也。臣则曰。惟是爱惜吾城不忍攻破之耳。且因讨叛卒数百人。遂破一城。岂不可惜耶。如曰必破之也。盍用李光弼破史思明之策。穴为地道。则坚城数十丈可刻期陷而破之矣。议者又曰。不忍破城。则将围困之。惟大同粮饷。素称充实。未易困也。臣则曰困之。可指日致彼伏辜也。前日官军攻夺关厢。城内巳坐困矣。彼所幸者。时值冬月。故困未极耳。巳若春夏之月。氷冻既消。湿热熏蒸。粪秽堆积。恶气相染。闭城三月。人自死矣。人见亡。自相离叛。自相仇杀。城门不攻自开矣。良民自将稽首迎我矣。自古岂有孤城受围数月不自破者哉。议者又曰叛卒再引胡虏。我军腹背受敌。可虑也。臣曰。胡虏若自图入寇。则彼为谋必深。其气必锐。可虞也。今叛卒诱之而来则彼所利者叛卒金帛耳此论虏情甚合事机得利则退不能居久。彼谋不深。气亦不锐。吾据险待之。坚壁勿战。徐设伏要其归路。胡虏可擒也。前月官军如移攻城之力。坐困叛卒可围不可攻所以逸我力而散彼党筑一小城于大同城之前。申令曰。凡叛卒自相擒斩出首者。与免本罪。城中良民赤身素手出城者。不许官军擅杀。城中官军非叛卒党者。赤身来归。皆给月粮。惟叛卒出城拒敌。乃执杀之。不出城不杀也。示以久困之计。良善知有生路。不肯助逆。叛卒知计日穷。悔罪自伏矣。此赵充国困西羌之策也。胡虏虽或再来。吾军有城可守。叛卒虽或出敌吾则以逸待劳。坐收平定之效。不烦 圣明北顾之忧矣。此制胜之策也。今叛卒巳斩首恶出献矣。城中巳相安矣。官军巳发遣矣。此策巳不可复用矣。惟是遣官行勘。不知城中首恶果尽擒否也。前日彼所自杀不知果真正首恶否也城中隐伏。不知尚有首恶脱免否也。如将核实真伪。奸人避罪。将为讹言以摇众心曰。 朝廷查勘我罪。不赦我也。叛卒危疑。又将图变。将何如处之。此宜预定庙谟者一也。若曰首恶真伪。俱不查究。惟查究官军罪过边镇旁观。必窃窥曰。叛军杀主将。杀官军。罪俱不问。只官军失律者。乃究问耳矣。自今廵抚总兵有不良者。我率众杀之。据城以叛。 朝廷不忍戮及平民。又将饶我。如是则边军效尤。皆敢犯上。纪纲之坏。不可振捄也巳。昔唐人藩镇之乱。起于姑息。为世永鉴。此宜预定庙谟者二也。叛卒杀主将。其来有渐。其始也只杀参将贾鉴。若廵抚张文锦能善处焉。岂至杀身。及杀张文锦。尔时即正首恶之罪。胁从者赦之。散遣之。各复原籍。俾各相安。不生疑畏。不相屯聚。则无今日之变矣。今杀李瑾。复拒官军。复图叛逆。罪亦着矣。虽 圣明宽大之恩赦不问矣。惟彼益怀疑畏。益怀反仄。益相屯结。自今主将一切宽纵之。彼益骄骜曰。尔虽主帅。然生死之命在我手也。少绳以法。彼则奋然愤。哇然聚。又杀主将。又据城以叛。祸乱遂不可究也。今差去大臣。若宣扬 圣德曰。尔叛军论罪俱合斩。惟人众。尽诛之。实可悯。若复追究首恶。又致人心疑骇。今俱宽宥不问。仍量赈给尔。俾尔各全生命。保尔妻子。惟尔罪过。其积有渐。今虽宥尔。心尚怀疑。廵抚总兵官心亦防尔。上下交疑。是无宁日。今分遣尔散回四州七县。如□处置能拔祸本但事体太大人易因循恐不能行此也防守各边。或退回本军。另佥户丁补伍。俾尔各安生业。永无疑变。仍谕之曰。 圣朝兵力。欲戮尔叛军不难。惟我 皇上体 天地生生之德。不忍杀尔。尔愚顽不省。是尔自促罪。如是则叛卒畏威怀德。或必听顺。若再疑变。又将图所以善处之。必叛卒相安。边镇无虞。乃为上策。 皇上同 天之度。奕世无疆之休。端在此举。此宜预定庙谟者三也。臣之愚策。早晨不得备言、且口谈无稽无由上达 宸听、谨述畧节、上尘 圣览、尚有未尽机宜、容臣逐渐开具谨具奏闻
  自陈不职疏【时政阙失】
  臣自任詹事、及归奔家居、以至于今、凡遇灾变、必俯首思曰、我 圣天子自身心及干言动、有一息不合于天者乎、无有也、自宫闱及于殿廷临御臣僚、有一事不合于天者乎、无有也、我 圣天子之德之盛、千古无企伍矣、然而灾变屡见、何也、深思而密省之、乃知真皆臣等之罪、不可逃也、臣自闰二月莅任、即自省愆期、自陈一疏、述臣等不职罪状、乞赐戒励庶几仰赞 圣化、以少逭罪愆、时遇 圣上静养、不敢烦渎、淹迟至今、 皇天垂戒昭至敦切、 皇祖庙灾、非常之异、臣等罪状、不可复能蔽覆、谨次第陈述、惟 陛下垂察焉、臣常言曰、图天下善治。在慎选百官。任官得人责在吏部。故夫弊政未除。天下未治。病民致灾。皆百官不职之罪也。百官怠玩。废职不治。又吏部不职之罪也。臣不敢备述、只陈畧节、 陛下试垂察焉、大学传十章、平天下要道、在理财用人、然用人乃所以理财也。理财无他道。均之而巳矣。臣谨按苏州府一州七县。文敏广南人乃为苏松留心赋税如此额田九万顷、岁征粮二百七十万、带耗共税粮三百五十万、淮安府两州九县、额田十八万顷、岁征粮三十六万、较农田之广狭。淮安加苏州一倍。较税粮之征输。苏州加淮安十倍矣。是税粮之输纳。苏州重于淮安二十倍也。民何以堪之哉。况徭役之繁。织造之费。邮驿之需。砖厂之价。岁派料物之征。皆视税粮而加取盈焉。赃官污吏。复肆侵渔。取百姓见面银。取粮长常例银。所以困苏州良民者极矣。再按松江府惟两县。岁输税粮一百二十万。北直隶八府一十八州一百一十七县。岁输税粮亦一百二十万。以松江两县税粮。视一百一十七县税粮。重轻悬绝如此。松江农民何以堪之哉。臣尝考苏松二府税粮之重。因贼虏张士诚伏诛。其将帅叛臣亦从歼灭。田皆没官故凡租税之重皆官田也今顽民埋隐官田。以为巳业。转将瘠田。诡为官税。甚则诡曰水坍沙压。田去税存。里甲貱累。害愈不可言巳。今不早图。民病愈甚。苏松二府。军需国储所自出焉。民病之甚。转而流离。国计不大可虑乎。臣尝窃思熟筹焉、只户部官慎选其人南直隶廵抚官慎选其人。苏松两府州县官慎选其人。既得其人矣。然后责之曰。苏松两府。国储所赖以供焉。不可忽也。苏松困民。转侧不安。则有深可虑者矣。户部官抚按官府州县有司官。独不为 朝廷深思乎。思之深。谋之审。必有良图以惠垂久远。如彼委口无策可谋。是各官皆不职也。选官不职。是吏部知人不明也。臣任陪贰。不能明言于 陛下。进退各官。责之效忠竭智。惠安元元。以固国基。臣之不职之罪一也。臣谨按天下农民之病。自江而南。由粮役轻重不得适均。自淮而北。税粮虽轻。杂役则重夫杂役之重非其有益于国也如其有益于国也。不得巳而重。犹之可也。今州县有司。人自为政。高下任情。轻重在手。大为民害。臣不备述。姑自臣前月经过州邑。举一二以例焉。臣谨按徐只有四县。地遭水灾。极为贫瘠。臣访查徐州杂役。岁出班夫三万八千有奇。岁出洪夫一千五百有奇。复有浅夫闸夫泉夫马夫等役。洪夫一役银十二两。统而计之。洪夫之役。岁银一万八千有奇。其余各役。不可究言也巳。臣过徐州语主事陈明张镗知州魏颂曰。徐州之民仅二万户。杂役如此。民何以堪应曰。徐民年年拘役。无一丁免者。虽穷切骨。仅育一犬自随。亦岁辨役银一两。臣曰嘻民病矣。极矣。何不宽一分。民受一分之泽乎。各官乃曰。洪夫之直。岁银十二两。诚巳过重矣。况洪夫之役。以挽粮船也。粮船自四月过洪。八月终止。年仅四月之役。费银十二两。奸人厚利矣。农民实病。乃为中制。岁让征银六两。储之于官。俟役洪夫。按月给焉。自四月至于八月有事力勤之月也。月给银六钱。其余八月。逸闲之月也。月给银三钱。只自洪夫之役。为之恤而减焉。徐州之民。岁减银九千有奇。通十年计焉减银九万有奇矣。又自闸夫班夫各役逓减焉。农民之惠何可言也。臣又尝过浙江。询阖省粮役重。轻之籍。得一牍焉。曰粮役策。乃今吏部尚书臣汪鋐为浙江右布政时所裁议者。臣细阅焉。见合省丁田粮役。先揭大纲。后列条目。年有定额。牍有定式民有定役。官有定守。赃污官吏。虽欲低昂其手。以渔取于民。不可得也。乃曰是牍也。利民至计也。盍进于 圣明。颁于各省。俾抚按督有司按式审酌焉。差役病民如徐州者。岂可数计也。合督抚按严行查议。凡病于农民。而惠贪猾者。悉厘正焉。两京十三省各为一牍。先进 御览。次送吏部各衙门。俾户工二部。可按牍以征物料。吏部都察院廵按御史。可按牍以考知有司之廉污。良民按牍而知其当应之役。奸民猾吏不得高下其手。至良法也。今农民重困。皆贪污官吏为之厉也。贪污不戒。由吏部风纪不振。贤者无所勉。不肖者无所惧之致也。贤不肖无所劝惧。虽有良法美意。莫之行也。臣任陪贰。不能对扬 圣化。以励贤惧不肖。贪于病民。致干灾变臣之罪二也。臣谨按我 太祖皇帝藩封之制。葢取之周。禄不治事。葢取之虞。矢见制防范之密。则鉴汉唐宋之弊而损益之者也。惟文武之法。至于昭王。未及百年。亦遂大坏因其弊而捄之圣贤所以贵大中也。我 太祖之立法。迄于兹今百六十年矣。无弊可捄。与时损益。以上合 太祖之心。则有之矣。语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先后之序也。 太祖仁覆天下。所以惠安元元者。备至矣。然而亲亲其本也。今百官不仰体 太祖之心可乎。藩邦不安。则我 太祖之心不安。 太祖之心不安。则 圣神陟降在 帝左右。其感召变灾。亦其必然者也。臣不敢备述、姑言其槩、伏惟 圣明察焉、 皇祖封建藩邦。岁有定禄。夫藩封之有禄。犹百官之有俸也。百官一月无俸。则告饥矣。藩封一月无禄。安所给乎。山西廵抚佥都御史王德明奏云、积欠王府禄粮一百四十七万八千八百五十二石。山西所欠若此则陕西河南湖广可知也。臣闻河南湖广之宗室。有女四十不得适人者矣。有夫妇共蓬室以居者矣。有不幸没无棺者矣。有晨昏进膳惟一饼充饥者矣。葢至是极矣。女男婚配。必求长史代启奏闻。非有贿币。即从沈压。若自婚配。礼官又从参曰。擅自婚配。非削职秩。则革禄米。含冤负屈。不能赴诉。必求长史代启奏闻。非纳贿币。亦从沈压。若径赴诉。礼官又从参曰。擅自赴诉。送囚高墙。凡各宗室。若图请封。先赂长史。次赂监局。次赂侯伯。次赂礼部吏胥。乃得早封。否则淹迟一月。即延过一年。彼又减一年禄也与其坐减一年之禄孰若纳赂求安且速也往年仪宾。人皆乐为焉。今则有强之不愿者矣。故凡宗室之女。皆配匪人。夫 天潢之。何为而至于斯也。选婚则长史纳赂。抱廉耻者。岂肯以利求婚。一也。成婚则宗族昆弟不任京职。二也。臣再按宗室藩封之弊。尚有宜变通者山西晋府初封一王。岁支禄米一万石。今增郡王至仪宾二千八百五十一位。岁支禄米八十七万二千三百六石。夫王府由一王至二千八百五十一位。禄米由一万石至八十七万石则有司之供何为不竭王之赖给何为不困也故曰、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此之类也、今变通之法、责在礼部、伏惟 陛下召礼官讲之、必有久远之谟、以仰荅 圣祖、以不负 陛下、若长史之不职。需索贿币教授纪善之不职辅翊无状。致宗室之过。屡闻奏牍。上感 太祖之心。召致灾变。则吏部之失职也。臣任陪贰。不能赞佐慎任各僚。臣之罪三也。臣谨按我 太宗皇帝之定鼎于兹也、右秦陇而左沧海。负大行而袵楚越。天下形胜之会也。边关重镇。因山为壁。万年盘石之固也。惟大宁都司。徙于内地。朵颜三卫。地弃外夷。此 太宗神谋假之虗名作我实用我不费粮。我不烦兵。坐羁夷虏。藩我疆土。胜算之得者也。惟今则有不然者矣。昔也将勇兵强。胡虏畏服。恩可使怀。威可使畏。今兵将皆弱。虏无所忌。屡入侵盗。满欲安去。彼心日骄。谋日不可测矣。昔也虏人入贡。与之绢。皆精而美。彼得实利。故乐入贡。图我厚赐。如有侵盗。闭关绝贡。我以利惠之。使不侵盗。彼饵我惠。谨守约束。羁縻之策也。今则与之绢。皆恶而敝所得之利。不偿所费。彼含怨愤。暗包祸心矣。此言亦有先机之智但未知部落定何在故疑朵颜诸夷当之耳自古夷狄之强。皆起于北之东。历代可鉴。今朵颜诸夷。气貌魁岸。心怀叵测。惟夷运方衰。彼自雠离。无相统一之者耳。然夷虏盛衰。气机倚伏。不可不惧。况喜峰口及各关隘。相去京都二百余里。虏骑长驱。日半可至。中国承平。人不知兵。正德年间。胡人四骑。偶侵边关。男妇惊奔。拥入城门。践踏以死。亦可骇也。切惟寇不可玩。安不可恃。今之儒臣。当无事时。动云兵为无用。武将可迸。仓卒小变。则袖手汗颜。噤不出一语。甚则乘人之隙。攘人之功。无所不至。积渐日久。酿成大忧。臣尝访询边关地利。自真定至永平滦州近边之境。皆有山涧之泉惟北人不知水利反以为害若能慎选守令。劝民农亩。开导沟洫。引纳山泉。相地高低。筑堤寘闸。以时畜泄。旱以灌溉。涝以泄淫。沿沟之堤。或植榆柳。可以作薪。或植枣栗。可以为粮。戎马遇之。可为蔽覆。如合十里。皆为沟洫。则戎马不敢跨越是十里有汤池之险也又渐而百里。皆为沟洫是又益有百里汤池之险也此古昔明王。设险保国之要道也。民力不足。出帑藏之财。济助成焉。亦扼险要安中国之谟也。慎敕兵将。以戒不虞母生戎心。则兵部之职。伏惟 陛下召兵部讲之。必有至策。选守令。开沟洫。卫边境。坐策治安。吏部之任也。守令奉职不虔。吏部之过也。臣忝陪贰。不能赞佐。丝发。且忠诚不足。不能动物。从九卿后。无所禆补。致百僚表率之地。无可式仪。上累 圣化。召致灾变。臣之罪四也。有此四罪、是所宜先黜也。臣不敢自昧。亦不敢自讳、谨自缕述伏惟 圣明、察臣力小任重、不胜覆餗之虞、即赐罢黜、上荅 天戒、下垂百僚慎职之戒、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七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八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唐允谐尹季选辑
  杨澄清通侯参阅
  霍文敏公文集四(疏 书 杂着)
  霍韬
  疏
  论内外官铨转资格疏
  再辞礼部尚书陈言疏
  进神箭疏
  论内外官铨转资格疏【用人】
  臣向言内外官员迁转资格、巳蒙采纳、即赐施行、天下臣工、鼓舞称快、谓大圣人之睿断、超出寻常、真万万倍也、顾惟吏部尚书、不能博考洪武永乐宣德年间、事例之善者、错综斟酌之、徒诿曰未敢轻议焉、是致 圣心虽欲尽复祖宗之旧章、百官动引近年因袭之陋法以横挠之也、是我 陛下真有孜孜图治之心、臣下不能将承赞佐之也、谨以鄙诚、略陈于后、惟 陛下采择有可施行、亦愚臣一得之幸也、臣闻吏部会议、谓翰林入阁、必五品以上、循至三品、即迁外省参政、及各部侍郎、为资格有碍、不敢擅议、吏部所言是也、二者能并行则致治振衰不日可望矣葢循资叙进吏部之职也不拘资格量材器使 陛下之任也葢翰林入阁、 太祖时、原无事例、 太宗时、始有编修侍读中书舍人入阁事例、杨荣杨士奇杨溥入阁、遂夤缘依阿。不肯外补。虽加尚书等职。犹贪恋内阁。文敏平日极诋三杨要是有慨之言耳自后杨士奇之子。恃势杀人、法司不敢究问、宣德正统年间、五军府卫有名无人、一百六十三万三千六百员名、犹有作缺冐支俸粮、耗食仓储、循至民力匮竭、海内大乱、 英宗北狩、皆杨荣杨士奇杨溥贪恋坏事所致也、至今入阁、拘定翰林一途、内阁职员。遂为翰林私有。翰林官属。遂托内阁为腹心。积习因循。遂成事例。故内阁外迂。诚非吏部资格所能议也。皆杨士奇辈贪恋之流弊也。伏望陛下精思 太祖所定官制。翰林学士及各殿大学士。官止五品其防微杜渐之意为虑至远然后密察内阁诸臣。有忠实可任者。留兼师傅。或不称职。即调外任。其部院卿佐。有宏材伟器。可大用者。即补内阁。勿拘一途。若不称职。亦调外任。此则 陛下延揽人材。以驭天下之大柄也。诚非吏部所能行也。臣闻吏部会议、检讨以上可牧民者、量升参议参政、堪任提学者、处以副使佥事、臣窃谓此例最公、万世可行、但一时建白、制未画一、事例草创、奸人后有改更、岁月变迂、案牍易于沉没、 陛下之良法美意、又复废格不行耳、伏望再 敕吏部画为定制、永世遵行、仍于部属州邑有司官员文学优长。器度宏远者。亦许推调翰林。则人皆振奋。仕优而学。真材不患其不出也又闻会议吏部四司以前升迁多在外任。亦有事务重大。量处京职此则吏部偏弊自为身谋者也葢文选考功。握权过重。正宜升调外任、以适重轻之宜。乃云事务重大、量处京职。是何说也久握重大之权复有京堂之擢不亦重愈过重乎故臣谓吏部四司、俱宜升补外任、葢将制过重之权。使有所顾忌。虑人之议其后。不敢为恶也。非谓吏部官属、不称京职也。正德十六年、此议亦缘议礼而来礼科右给事中熊浃、首言大礼、 恭穆献皇帝、宜上尊号、文选司密受内阁风旨、升熊浃河南参议、自是百官不敢议礼矣、兵科给事中史道、愤杨廷和专权谋劾之、杨廷和遣侍讲叶桂章和解、史道不肯、文选司承廷和风旨、升史道佥事、户科给事中陈滉出差回京、沿途极论大臣议礼之失、谋将共奏、文选司承内阁风旨、升陈滉佥事、自是言官屈伏文选之门矣。故臣再三思议。谓重权不可久假。文选考功。所以进退百官。旌别贤否。委任不可不重。久居重任。无以制之。则无所忌惮。敢于为恶。阿附大臣、以摈忠直。其流祸之酷使天下臣子。惟知权臣之当附、不知 朝廷之当尊。皆文选考功不补外任之弊也。伏望 陛下、敕行吏部、立为定制、凡文选考功郎中、九年考满、俱升外任、若有宏材伟器。忠实方刚。或为众论公荐、或为 陛下所知。然后特留京职。或擢翰林。或擢卿佐。不拘常格。庶吏部官属。不敢作权臣鹰犬陛下亦得总揽乹刚大柄。不为奸臣所窃弄也。惟 陛下能行之。非吏部所便而愿行也。臣伏覩 陛下敕旨、朕以人君、深居宫禁、不知外面事情、必赖左右大臣、协力赞佐、若为大臣的、又不能实察民情、何益治道、 陛下之言及此、天下兆民之福也、臣闻实察民情。在慎用百官。欲得百官。在振作有术。臣观正统成化年间、若马昂为户部尚书、则由贡士、若寇深为都御史、则由监生、若魏骥为吏部尚书、若陈琏为礼部侍郎、皆由教职、若薛瑄入阁、则由御史、若李贤入阁、则由主事、当时人材。虽片善寸长。皆无淹滞。效忠竭节者。得自策勋猷。今部院正官。非进士不授。凡监生岁贡。遂甘心自弃。虽有豪杰之材。亦局于卑官小吏。无由自振矣。不得不为剥民自利之谋也。此奖用监生岁贡。未若祖宗之善也。进士知县、举人教官、犹有行取之例、故各官多砥砺廉隅、肯自立树、惟知府知州监生知县、职最亲民、乃拘定旧格、升擢外官、故有奉公数年。未蒙超擢。一遭弹劾。即考察罢职者。虽豪杰自负。犹不能不动心矣。况中人以下者乎。亦不得不为剥民自利之谋也。此奖用郡邑。未若祖宗之善也。伏愿 陛下敕行都察院、凡御史出廵、责之荐举监生举人、堪任翰林部属风宪台谏者各一员、待吏部推用、创始行之。正湏总论其所得不可因一人一事而致废格虽未尽得人行之久人材由贡举出者不可胜用矣复责之荐举知府知州知县堪任南北京尹、翰林台谏寺卿府丞者、各一员、待吏部推用、创始行之。虽未尽得人行之久人材由郡邑出者不可胜用矣仍责两京堂上正官、翰林台谏履任半年、各于岁贡举人、举人自代唐宋以来旧例也府县藩臬荐举一人自代、听吏部推用、此则鼓舞人材。以安兆姓之术也。惟 陛下能行之。非吏部所能擅议也。臣尝伏读 太祖高皇帝遣内使赵通聘壶关县儒士杜斆、谕畧曰、昔之御宇内者、无幸位、无遗贤、致时和而世泰、今朕才疏、遗圣道之良宗、是致贤隐善匿、民未康、世未泰、今尔博学君子、齿有年矣、符若到、精力有余、则策杖来朝、果可作为、加以显爵、与朕同游、大哉 太祖皇帝之至德也。夫自唐虞而下。圣神之君。岂有过我 太祖者。聘一儒士。犹自谓才疏。遗圣道之良宗其谦德礼贤之心何如也杜斆乃草莽之臣耳。犹曰与朕同游。其待臣下之厚何如也。又尝伏读 英宗皇帝遣行人聘崇仁县处士吴与弼敕谕畧曰、劳于求贤、然后成无为之治、乐于忘势、乃能致难进之贤闻尔与弼、潜心经史、博洽古今、特遣行人曹隆、往诣所居、征尔赴阙、至哉 英宗皇帝法祖之善也。我 太祖崇奖恬退。振作士风之至德。 英宗实继述之。隐居求志。师表后儒之实学。吴与弼实躬有之。故自 英宗举征贤之礼。风动天下。与我 太祖下贤之典。后先同符。由是一时人材。振奋兴起。争自濯磨。以廉耻自励。以礼义气节自重。士习之美。起前振后。 太祖英宗之德。亦亘万古而独盛。迩年公卿大臣。俱出甲科。百司小吏。皆出贡举。故仕途多奔竞之风。习俗寡廉耻之节。皆人习浮词。不崇实行之弊也。伏望 陛下审询祖宗旧典。科贡取士。虽不偏废。征聘隐逸。亦特诏举行。亦挽颓风以植名教之一助也。今日诸臣若曰。鸿儒硕学。甲科网罗之矣。虽下求贤之诏。恐草莽无贤可举也此李林甫之说也天下英雄其隐伏也岂有限量敦实行者或不足于浮词。崇礼节者或耻同于奔竞。天民自待者。或非小就所能屈也。伏惟 陛下特诏天下守臣。博访隐逸遗材。具以名闻。然后遣官征聘。量材授任。如不愿仕。亦如宋儒程颐所议建尊贤堂以处之使国学生徒。以及百司有所矜式。则不惟人材振作。士习返古。我 太祖 英宗之盛德。又于 陛下愈有光也。臣尝伏读 太祖皇帝敕谕百僚曰、方今所用布政司府州县按察司官、多系民间起取秀才人材孝廉、各人授职到任之后、略不以到任湏知为重、公事不谋、体统不行、终日听信小人浸润、谋取赃私、酷害下民、以此仁义之心沦没、杀人之计日生、一旦系狱临刑、神鬼仓皇、至于哀告恳切、柰何虐民在先、当此之际、虽欲自新、不可得矣、如此者往往相继而犯、上累朝廷、下辱乡闾、悲哀父母妻子、孰曾有鉴其非而改过也哉、我 太祖此敕。所以戒训百官。保安元元者。最为切至。迩年有司货赂公行。割削百姓。贪黩之风。至是极矣。臣尝伏读律令、官吏受枉法赃八十贯、绞、今之有司身冐绞刑。不知其几矣。乃无一人缢颈都市者。赎刑缓纵之弊也。昔者舜嗣尧位。先诛四凶。在尧之朝。皆公卿之列也舜不以刑戮公卿为嫌何也葢公卿而贤。如夔如契。尊礼之宜也。非舜尊之也。奉天道以尊之也。四凶居公卿之位。而甚不肖。即禽兽也。舜诛四凶。诛禽兽也。非诛公卿也。亦非舜诛之也。奉天道以诛之也。圣帝明王。执中立极。万世君师之矩也。伏愿 陛下法 太祖旧章。敕戒藩臬郡县官吏。痛革旧习。毋纵贪风。以残百姓。往年过失且不究治。责令更新。以 敕旨到日为始。至于三年。犹不改悔。遣御史廵行。凡有司犯赃满八十贯。知县以下便宜处断。知府以上。逮系上京。缢颈都市。贪迹彰闻者。死不偿责。妻子家属。编管化外。然后人惧死刑。贪心少息。宪度可正。万民可安也。夫外任百官。既有格外拔擢。奖励其向进之心。隐逸遗材。复有异礼聘征。振作其廉耻之节。且敦切诲谕。俟之三年。然后行刑则百官赃污者万剉其身亦无怨矣。此帝王之道。 太祖之法。惟 陛下能行之。非臣下所敢擅议也。臣之愚陋、大略如此、皆用人图治之一端也、若经纶天下之大经、庸济天下之大猷、有 太祖典章在、臣不敢容一辞、伏惟 陛下从容审择、或可施行、天下幸甚、
  得旨该衙门着实举行、
  再辞礼部尚书陈言疏【敷陈时政】
  臣伏蒙 圣恩、进臣礼部尚书、臣具辞、荷 圣旨未允、臣仰知 圣意、特重尊亲之典、故于臣下特渥锡赉之恩、臣再辞是忤 圣心也、又上自宰执、下及僚吏、俱巳拜赐、臣一人乃犹固辞、是立异违众也、则臣亦若可以勿辞、然而臣之愚、宁忤 圣心以得罪、臣子进退之节、不可以不严、宁犯违众之嫌、甘心沽激之诮、文敏以议礼进数辞美秩不受终不至黄阁特与张桂诸公有异万世治乱兴衰之大戒、不可以不审、是臣所不敢不赘以辞也抑或辞之于此、要之于彼、或矫强一时、希冀后利、是心术不臧也、岂非大奸、犯大愚大奸之罪、不知避可乎、则臣亦若可以勿辞、然而大愚臣能自信。大奸须征诸后日。皆臣所不暇计者。惟今日积弊、不得不捄、祖宗纪纲、不得不扶、澜倒之人心、不得不正、其根极机要。未有臣下辞受不谨不审。能了办者也。是又臣不敢不赘以辞也。其欲避议礼于进之嫌勤勤如此臣等供职、天下之人、知为讲礼而巳、孰知天下治乱。不止于讲礼而足也。 陛下圣心、上符尧舜之心也、 陛下图治、上步虞周之治也、然而孝其本也、君人者未有不孝其亲、能治人者也、臣人者、未有不孝其亲、能事君者也、臣等往年区区建白。求伸 圣孝而岂徒哉。立天下之大本也。以图天下之盛治也。 圣孝伸矣、大本立矣勉勉孜孜、日图至治。此其机也、乃治效未着。则臣职未修。臣职未修。而禄秩洊晋。岂先事后食之谓乎。故曰臣子进退之节。不可不严也。天下理乱之大机。系士夫心术。士夫崇礼让廉耻。则天下治。争进竞得以丧廉耻。则天下不治。士夫忧国如家。则天下治。窥择便利以幸自全。则天下不治。臣自揣才劣力弱、不堪大受矣、犹宜力崇礼让。为天下敦廉耻也。小人误国。多自贪位始。故曰理乱兴衰之大戒。不可不审也。臣谨按洪武初年、天下武职二万八千七百五十四员。成化六年、增至八万一千三百二十员。再按锦衣卫官、洪武初年、旧官二百一十一员。永乐初年、新官二百五十四员。自永乐以后迄嘉靖六年、新增一千二百六十三员。夫锦衣一卫。由永乐视洪武。增官一倍矣。迄今增六七倍矣。天下武职。由成化视洪武增四倍矣。迄今不知增几倍矣。由是推之。宗藩之增百十倍可知矣。文职虽有定额。冗员日增。亦可知矣。天下赋税。载列版图。粒粟不能增也。惟灾伤时有蠲免而巳矣。冗员日增。冗食日众。赋额有限。耗费无涯。再数十年。不知何策以善其后。在列臣工。谁不虑此。终不敢建白者。知事体重大畏祸故也。臣则曰臣人者有益于天下。虽杀其身可也。矧缄默养祸。保宠固位者乎。依阿苟贱。保生养乱。虽免其身。儿孙将勿及乎。皆为谋不臧。上误 陛下者也。臣今亦惟启其机巳矣。未及竟也。其主张全惟 陛下根极机要全惟文臣能自崇廉让始今文臣守州郡者贪赃无忌。馋食百姓。守京职者。冐滥升赏。无复愧辞。若翰林修书亦以升官。东宫日讲亦以荫子。御史纪功亦以受赏。廵抚儿男亦荫武职夫文臣国家所以待之何如乃亦冐滥至此也何以服武臣之心哉故曰今日积弊。不得不捄者此也。 陛下将宏千百年之谟也。抑为目前之计而止也。孔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巳可也。三年有成。谓图治纪纲。始于期月。成于三年也。又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谓积久然后道化洽也。始之期月以肇治体。持之三年以成治功。要之三十年以成治化。施为功效之序也。尊亲遂矣。 圣孝伸矣。讲古者帝王大孝。讲 太祖 太宗治安天下之法。光显恭穆献皇帝之达孝。此其时也。是道也。 圣志先定于中。斯可矣。天下之治。未有 陛下无其志而有其效者也。亦未有 陛下有其志而无其效者也。百官者视 陛下为趋向者也。如 陛下孝亲一念。根诸中者素定矣。臣下自能讲求考订以尽其极。 陛下图治一念。亦如是恳切焉。臣下有不讲求考订。仰副圣心乎。世庙初巳为此言当今乃无人为此言今日之边防。视昔年废弛甚矣。今日之财用。视昔年匮乏甚矣。今日之生民。视昔年困苦甚矣。今日之人才。视昔年卑陋甚矣。今日之官吏。视昔年贪污甚矣。今日之纪纲法度视昔年宽纵颓塌甚矣伏惟 陛下命九卿各举其职。期之期月。以肇治体。期之三年。以成治功。期之三十年。以成治效。圣德神功。古今一揆而巳矣。故夫爵禄者。古之帝王。所为鼓天下。以趋事赴功者也。惜与为吝。过与为滥。然吝滥均非所以鼓舞天下也。臣等止讲礼修书。而其职秩巳峻矣。再有辅 陛下致太平。立千百年之安者。将何官待之乎。故曰祖宗纪纲。不可不扶也。 陛下建天下极者也。与夺抑扬。天下取中焉。人臣者立其身于无过。然后足以策勋者也。辞受进退。风俗取仪焉。今之世。有才不称位。犹求进不巳者矣。未有安于下位而无求者也。有视权势所在为趋向者矣。未有特立独行。信道不惑者也臣力不足挽回之。忍又随趋焉可乎故曰澜倒之人心。不可以不正也。伏望 陛下宥臣违忤罪戾悯臣愚诚、收回成命、俾臣仍以旧官供职、待修汉唐等书完日 陛下察臣果可任用、随所驱策、不敢复辞矣
  进神箭疏【神箭】
  臣居家时、闻松潘兵备副使胡澧之守西边也、曾制神箭、以平夷虏、葢虏人所据之营寨。上凭险峻之山。下临不测之渊。只一线路可通往来。故贼虏据险。则我兵不能前进。仰面攻之。彼则滚石擂木。如雷如雨。我兵解严。彼复下山抢刼人畜。积数十年。为西边患。胡澧乃改造神箭。四面环攻焉。一日而五寨悉平。虏人畏服。不敢复为边患。臣闻前副使陈克宅云、西蕃虏人。今所畏者神箭耳。葢夷人惟衣毡裘。中箭则人马俱焚。营寨积聚。箭火环攻。则燎而为烬。其制箭法、炼药之妙、皆秘而不传、恐奸人窃用之云、臣趋召时、躬诣胡澧家、询其制炼之术、得箭数十枝、将传其技于工部、转行各局、如法制造、用之北边、可制达虏、是箭也。用之平地。可射三百步。用之高山。可射六百步。若遇达虏于三百步之外。先用神箭攻焉。一举而万箭齐发。虽毡裘数万。立为灰烬。犹有豸希突而送死者。复用佛郎机铳攻焉。一举而万铳齐发。虽戎马数十万。立见殄灭。用此二枝。亦御虏之全策。今闻大同叛军犹未伏诛、复引达虏扰我边境、臣窃谓叛贼据城、如釜中之鱼、烹戮之可指日计也、乃今尚稽天诛、不可逭也巳、盍用神箭数千。射入城内。箭后系以檄书谕之曰。今用兵只诛首恶数十人耳矣。其平人及各军职有能密谋擒斩首贼者。不次升赏。其首贼有能自相擒斩来降者。与免本罪。照常升赏。平人被贼胁制。攻城之日。许赤身素手。伏于受降旗之下。不许乱兵妄杀。若城内平人不能出奇擒贼。攻围日久。则亦难与再辨玉石矣。盍制神箭数百万、环城烧焉、一举而万箭齐发、俾阖城为烬、不留种类而后巳、诛叛讨逆。难为姑息也。臣将趋诣 阙廷、乃进神箭式样、俾工部制造、但恐稽日迟久、有误大计、谨先进神箭二十枝、乞 敕兵部试验中用、差人马上星夜驰至广东取胡澧家中匠人到局、着各役依式制而用之、叛贼可指日为灰烬矣、
  书
  与东瀛书
  与汪中丞书
  上杨邃庵书
  与朱都宪书
  与东瀛书【计处辽变】
  广东辽阳军士之变、虽曰抚臣乖方也、细审事由、只云工役骤兴也、然巳停止矣、又差徭帮丁不免也、亦巳改正矣、查马军田也、亦巳给军矣、虽云每军栽树二株、所费亦复几何、每军敛银一分、所取亦复几何所云吕都御史具本奏各军罪状。则辽阳人惧罪可也。广宁何罪。乃亦惧耶。若曰奏减军粮一半。则讹言虗诞激愚军者也。必有奸人鼓扇摇惑。致士卒纷起、而怨而怒。举镇军皆变。然后彼奸可逞。而大得志也。实考辽东屯田原额粮六十万。近年仅存二十五万。则三十五万之粮之田。皆入势家奸人之槖可知也。今又仅存十九万有奇。余五万皆捏称无田虗粮。逼军士代貱。则五万之粮之田。又入势家奸人之槖可知也今将查究前田则奸人必惧不查前田则额粮日耗军士于何仰给焉且势家侵隐屯田之利。乃逼贫军貱粮。为政失平。孰大于是。吕都御史行事虽不可逆知、必其莅任之始、即案行合属、稽查屯田、左右用事之人、承望风旨、或发欺隐之迹、或陈清查之策。奸人承机扇动、曰养马军田、旧例给军永业者也、今亦勘丈、随屯田纳粮矣、由是马军皆惧、乞免勘丈、乞请不得、遂羣呼为变、奸人惧发露屯田奸弊也。故片词不及屯田勘丈。只云马军业田。亦随屯田纳粮则事所由起决为清查屯田可知也弊端灼灼可见者也。今差大臣勘究、奸人如惧罪状发露、则巧为欺蔽承勘官吏。皆彼中人也。奸人羽翼也。孰与证曰。谁实首谋。不过摭拾虗文。陷愚民丐卒数人于罪而止耳。首恶罪魁。隐处静观而窃笑曰。朝中真无人也。如将究彼奸状。使不蔽覆。奸人惧罪。将又鼓扇愚卒。啸呼称变。则虽 朝命大臣。亦且任其旅拒。为其胁刼。无可如何矣。善后之策、不可不深思也、大臣此去。如又辱命。则纲维解纽。列镇效尤。变故所伏。有不胜其可虞者也。国势重轻、天下安危、在此一举、不可不深思也、窃谓请差大臣、即宜覆兵科奏疏、开列镇兵六罪、皆宜究治、奸人扇构之情。必在势家。势家不敢为変明其罪而责之可也惟势家巨恶。巧于用术。致愚军交扇。变自下起。虽都御史亦陷其术中。不及先觉耳。今宜请 圣旨榜文、通谕各军曰、吕经行事乖方、巳拏问矣、所兴工役、皆停止矣、拨军养马之田、亦照旧给拨矣、帮军人丁、亦照旧豁免矣、凡可以厚恤尔贫军者、皆无所吝惜矣、惟欺隐屯田。致势家得利。逼貱虗粮。致贫军受害。则屯田之弊。不可不查。奸人鼓扇浮言、恐诱愚军、相率啸呼、窘辱大臣擅闭城门、大奸首恶、不可不治、凡清屯田。将以利益尔贫军。治首恶以别白良善。无俾尔贫军枉陷于罪。亦所以利益尔贫军也。尔良善军士、各安心无恐、奸人大家、欺隐屯田、听尔贫军、互相举首、如不肯首、自有别策稽查、只要清出势家奸人欺隐之弊。于尔贫军不得扰害。尔军士慎无恐、勘问首恶、只求情真罪重数人奏请议处、不许牵扯驾诬平人、不许枉诬贫军、凡军士惷愚、一时不知事由、随众啸聚、乃无知误犯、俱不究问、尔贫军各无恐、勘问明白、 朝廷自有处置、勿听奸人扇惑、各安心守法、保全身家、如奸人惧罪、鼓构愚军、旅拒大臣、不伏勘问、是怙终稔恶、宜诛讨而不赦者也、特命尸部将辽东官军粮银岁八十万。俱不给发。贫军无食。自相仇怨。自相攻击。自相攘夺。势家巨猾。平日虽有巧术。鼓煽愚军。抗拒 朝廷。至是亦徒自毙。无以自保全矣。然后命一大将出师数万、声罪致讨、移文朝鲜、出兵攻其东、朵颜三卫之夷、出兵攻其北、我以大兵扼山海关制其南、彼之粟布金银妻妾子女、不为贫军所攘、则为夷虏所掠、无以自保全矣、贫军如虑曰。户部不给粮银。遂将无食。暂可攘夺。终亦饿死而巳矣。贫军即不听奸人扇惑。以旅拒 朝廷矣。势家奸人如虑曰。 朝廷如遂声罪致讨。贫军攻我于内。夷虏攻我于外。妻子首领。俱不保全。自悔祸不鼓扇愚军。旅拒 朝廷矣。葢夷虏固不可使之攻我边境。惟彼既敢旅拒 朝命。则亦将谋通夷虏以抗官军。如大同之谋者有矣是故先令夷虏攻之所以夺其所恃也先以此意明白喻晓之。彼虽有智者。亦不知所以自为谋也。奸人计沮。差去大臣。乃可申其威令。彼中罪状。可核其实。 圣上操纵之威柄。可与时舒卷也。草草布此、惟高明采焉、一得之愚也、不尽不尽、
  与汪中丞书【区处安南】
  奉违日远、祗有储念、何时得面领教为慰、近承手翰如面教、幸甚、此书欲致讨交南与林次崖所见相同浅夫闻执事张皇六师之势、乃以为讶、何异井蛙、存中国尊大之体、自合如是、矧亦实事、曾谓举全盛中国之力、不能制南鄙小蛮也、特自有中国之体、不屑尔也、湛公论甚得宜、幸审思焉、曰天子讨而不伐、有征无战、得驾驭小夷之体、我可坐策其毙、彼危不自安、国内遗黎、岂无图其后者、自古英雄之主、如汉高祖唐太宗宋太祖、可谓乘时膺命者也、至惠帝高宗中宗真宗即不竞奸雄如曹瞒如司马昭刘裕、至子即绝、安禄山朱温不能保其身、莫登庸恶浮禄山朱温、篡逆二十年、得保首领幸矣、子孙可能保乎、不待智者知其不能也、乃亟干与之 诏书。颁之正朔。俾定伪位。是何为者也。前日毛仇二公行、生曰。若问顺逆。则黎为顺。莫为逆。三尺童可辩。若问莫肯投降否。彼则肯降。又问肯纳贡否。彼则稽首归贡。遣三尺童持片纸。彼则顺应如响。不烦二公行而后定也。何也。莫自篡窃后。恒惧国人之讨也。恒贿通边将。为之请颁正朔。恒汲汲也彼窃位不奉 圣朝正朔。犹逆贼也是故正朔急于乞颁以定彼伪位非一日也二公今日之行、为之审曰、孰顺孰逆、国人则曰黎顺莫逆、三尺童子可知也、若曰孰愿纳贡。黎莫皆曰胥愿归贡。二公何以处之哉。毛公不答生言、葢将推担子于抚臣、如有错误、他日可诿罪耳、且中国所以驭蛮夷。以有纪纲。有彝伦。纵篡贼不诛。又从佑之定其伪位。乱臣贼子焉攸惧。夷戎焉攸瞻仰也。往年罗峰柄事、边臣巳为纳信息、求入贡矣、求颁正朔矣、罗峰斥之、彼求无门、乃怏怏及今、彼时罗峰如肯容之入贡颁诏。金宝不知愿入几何。惟罗峰固拒。乃至今日。莫氏者葢汲汲也今往与之诏是彼也昔贿求不得今不求自致也非逆贼望外之幸耶。此事如不审思。必贻笑外邦、为后日悔、执事幸审图焉、
  上杨邃庵书【图治】
  宋朝士夫、动拥虗名、动名浮议、其未见用、人多以大用期之、及其见用、亦只如此而巳矣、尝谓宋儒学问。动师三代。张江陵亦不喜宋人议论大抵立功立事非宋人所长故有志事功者弃去不愿也而致君图治之效、不及汉唐。汉唐宰辅虽不知学。犹能相其君以安中夏。而制四夷。宋人则高拱浮谈。屈事戎狄。竭民产以纳岁币。苟延旦夕之安。履霜不戒。卒覆中夏而后巳。若此者可诿之天数。可徒责徽钦而嘉佑康定以迄元佑之诸君子。可独逃责乎。命世豪杰为能见兆未形。而先机预策、以制数百年。未易测识之虞也。况于事势显白。有必至之危。然犹瞋乎莫觉者。谓国有人也可乎。宋朝士夫浮议甚于战国之横议。而流祸之烈。甚于晋之清谈顾未有命世大儒起而扫之今之士夫。动多掇拾其唾去之说。以噍嚼之。此士习所以益卑。政治所以益弛 祖宗之旧章。所以日益废格。民日益困。财日益匮。大势日有不测之虞。而当事君子。莫或之省忧也。老先生际遇 圣明、言无不听、谟无不达时几若此、谅不轻易失之、世传三杨入阁。极一时勋名之盛不知三杨坏我 太祖之法巳多矣此论虽苛亦有确见上下晏安。苟且度日。卒贻正统之乱。昔李林甫死。然后禄山反。明皇卒鞭林甫尸。谓其酿乱也。三杨肉未寒。即有土木之扼。律以林甫之刑。尚可辩说乎今欲图治非痛洗三杨以后之弊而上复祖宗之旧不可也老臣出处、社稷是荷。区区洁身。一隅之小节。则卑官下士之事。而非所慕以为荣也。韬褊心多病、云鬼梦无复燕蓟之想矣、惟念老先生必有仰赞 圣明者、故敢附献其狂愚、旧进三札录贡、倘可采一二、亦芹人之忱也、照恕狂鄙为幸、
  与朱都宪书【筑河堤】
  蒙示及筑堤之策、生舟中再熟筹焉、河水自西而东。地势西高东下。水既顺流而下。沙亦随水而行水溢于河则沙注于河水流愈溢则注沙愈积故河水滥溢之后。则沙与河平。自然之势也。今沿河之东。复筑堤以障之。若河水不溢。则此堤之筑。无用焉巳矣。害犹未甚。不幸河水再溢。则水势自高而下。沙亦从高而流水势小缓沙亦停淤吾知筑一丈东堤则增一丈淤沙亦自然之势也如东堤不筑。水自西来、或溢于昭阳湖。或及滕邹等县。水既分流。沙亦散漫。若河东筑堤。则水或暴至。先注于河沙水并行河先饱矣淤塞之患。反甚于堤之未筑。亦自然之势也。若曰筑堤障水。则西水骤至。皆逆遏而纳诸河。俾中流东趋以达于淮。不至泛溢。水不泛溢。河流自急。沙随水流、不至停淤。无是理也。葢自谷亭至于沙泗二百余里。河势凡几湾曲凡经一曲则水势一回水回则流缓流缓则沙淤尤自然之势也窃谓去年东堤不筑。沙注于河。与河平则巳矣。今若筑堤则堤愈高。而沙愈积。而运河淤塞之患。不可究言也巳。若曰沿萧豊等县。河水上流之地、预筑长堤。一以护民田。二以障河水泱溃之势也。或其可也。惟地利形便。非躬自相视恐难凭小官下吏浅见轻虑所能知也。惟高明熟计之。
  杂着
  书蓄鸭事
  书沙田事
  书蓄鸭事【复旧制】
  香山顺德番禺南海新会东莞之境、皆产一虫、曰蟛蜞、能食谷之牙、大为农害、惟鸭能啖食焉。故天下之鸭。惟广南为盛。以有蟛蜞能食鸭也。亦以有鸭。能啖蟛蜞。不能为农稻害也。洪武永乐宣德年间、养鸭有埠、管埠有主、体统画一、民蒙鸭利、无蟛蜞害焉、成化年间、韩都御史不知鸭埠乃所以利农也。疑埠主为豪户侵牟小民之利者也。革去埠主。听民自畜鸭焉。利细民也。细民聚党驾船于旷莽之地。纵鸭践食农民之稻。大为民厉。官司恶鸭之病民也。禁畜鸭。岁八九月、抚廵官督州县官捕畜鸭之民。然而畜鸭之民以鸭为命。合党。并力。以拒官兵。或贿诸仕宦之家。为之渊薮主。官兵如获畜鸭之民。则民无保家之望。如脱而不获也。则遁而为盗。地方遂日多故矣。前守曹仲玉、熟知积弊、因陈廵抚主议、复洪武间鸭埠之制定地为图、法极详密、百世可式者也、吴东湖与曹守不协、竟毁其法、为久大之利、宜复曹守鸭埠之法、曹守之法、洪武之法也、只查故籍举行焉、自尔尽善、不须再讲求也、曹守鸭埠主。选民有恒产者为之。谓其有恒产、斯有恒心也。又畜鸭之地。皆旷漠波涛之境也。小民聚党、顽不可制、非有恒产之民。顽民不可统驭也、曹守鸭埠之图专以弭顽民之畜鸭者。大为农害。故凡农人之稼。被鸭损食者。专责之埠主。埠主责之畜鸭之民、如畜鸭之民、纵鸭伤稼。可按名责价。由埠有定主。田有定界。不出户庭。而顽民自不敢肆也曹守鸭埠之图。虽以保农稼。亦以御海贼。故其令曰。凡海贼刼人财。抢人稻谷。各埠畜鸭之民。协力擒捕、如不擒捕治之罪故鸭埠之法行海贼亦小戢矣惟有司时振纪纲、乃无流弊、
  书沙田事【海中沙田】
  东莞顺德香山之讼、惟争沙田、葢沙田皆海中浮涨之土也。顽民利沙田交争焉。讼所由棼也。善断者凡讼沙田皆没入之官则讼端永息矣何也、沙田者、海中之洲岛也。先年五岭以南。皆大海耳。故吾邑曰南海、渐为洲岛。渐成乡井。民亦蕃焉。南海阖邑皆富饶沃土矣。今也香山顺德又南海之南洲岛日凝。与气俱积亦势也。顽民利洲岛。交利互争。讼所由棼。有司所不能断者也。如遇沙田之讼即按其籍曰。尔田何年报税。如果增报税额。有益国赋也、按籍给之永业。无籍者没之官。若曰吾所承之业。从某户某田塌陷。代之承补者也。则奸民之尤也。宜勿听。仍断其田没之官。则奸固难售。而讼亦可省矣。是固听沙田之讼之策也。故曰。凡讼沙田皆没之官。则沙田之讼自息耳。葢沙田皆海中浮土。原无税业。是民所由争也。语曰。一兔在野。众共逐焉。无主故也。积兔在市。过而不问。有主也海中沙田野兔之类也其争也。逐兔也。没之官。召民承买。而取其价以供公需。绝讼之术也。
《皇明经世文编》 (189~200)/五百八卷 (明)陈子龙等 选辑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九
  华亭李雯舒章 宋征璧尚木 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选辑
  周镳仲驭参阅
  唐渔石集(疏 序 记)
  唐龙
  疏
  大虏住套乞请处补正数粮艹以济紧急支用疏
  供亿艰苦乞早议处客兵疏
  立边防以御虏患以保地方疏
  议江西军功疏
  攒运粮储疏
  大虏住套乞请处补正数粮艹以济紧急支用疏【补发粮银】
  臣为照榆林一镇、额设官军二万八千七百六十七员名、骑征马一万五千五十四匹、岁派陜西夏秋民屯粮共三十二万六千八百三石七斗五升、马料三万八百六石八斗、马艹五十九万四千三百八十六束、此岁额之常也。弘治十四年间、又于数外召募军士、今见在七千五百七十一名、抽选余丁作军、见在二千一百三十三名、共计九千七百四名、岁该粮一十一万六千四百四十八石、该银一十一万六千四百四十八两、俱未派补、每年俱于前岁额粮内牵扯支给、实每岁少银一十一万六千四百四十八两、弘治十六年、又将西安延安庆阳三府前数额粮内七万四千三百一十五石六斗、奏准抛荒、每石折银三钱五分、以一石一两计支、每石少银六钱五分、则岁额内又少银四万八千三百五两一钱四分、并艹价一千九百七十二两二钱、连前未派粮数共少银一十六万六千七百二十五两三钱四分、兼以榆林镇城百余里之内、一望沙漠、不生五谷、先年军人俱出边外耕种。又遇天年丰收、故米粟之多。每银一两。可籴二三石。自弘治十四年、今闻套中颇空而国家之力又无暇及此坐失事机良足惜耳大虏占套、民废耕种、粟米艹料等项、俱仰给腹里搬运、银一钱遇熟籴米八九升、不熟仅籴五六升、熟时实少、不熟时实多、且本处既不产本色、西安等府原额粮数该征本色者、中又改作折色、是以军士月支粮一石。止支本色三斗。或二斗。折色七斗八斗。本色一斗。值银一钱五分六分。折色一斗止银七分。两斗不彀一斗。欲军之不穷。不可得巳。即今诸边惟是延绥军士、忠勇敢鬪、而边疆之所恃、与虏寇之所畏、其亦在此尔、臣因征剿北虏、驻札本镇日久、每验各军真有一当十、十当百之勇、但贫困无极之军、衣无完褐、室无完堵、每日止食粥汤三四碇、若得一饭以宿饱者、则矜以为难、夫平日有生之乐、则临敌益可以责其有死之心、况饥饿甚则气体羸瘠损多则行伍缺。此不可不加之念者也。故该廵抚都御史于桂乞请太仓发银一十六万六千七百二十五两三钱四分、以补足前未派、及减征之数、葢身当其责、目击其难、诚为边防至计也、臣又为补给前项银两固贵如额。尤在及时。必及秋收之时与之。则银一两。计可籴粟米一石上下。一两可充一两之用若一过时则一两仅籴五六斗而巳一两不彀六七钱之用。此尤不可不加之念者也。伏望 皇上特敕户部将廵抚都御史于桂所奏前项事宜速为查议、奏请支动太仓银一十六万六千七百二十五两三钱四分、及今秋收时月、差官解赴都御史于桂处交割、分发东中西三路管粮副使佥事等官、查照时估、收买干洁粟米上仓、以备军士下月粮、兼搭折色中半支、其本官所奏陜西岁额夏秋二粮量征本色、与委布按二司官一员督理事理、俱系户部题准事例、亦乞申明施行、则军士不致穷乏、边备不至废弛矣、
  供亿艰苦乞早议处客兵疏【议撤榆林客兵】
  臣闻设兵将以卫民、安内斯可攘外、窃照虏酋拥众、到于榆林等堡地方、攻烧墩台、杀掳守保官军、势称猖獗、境用绎骚、特廑禁旅徂征、大张挞伐之武、援兵会集、共成犄角之师、所以为边方计者、至矣尽矣、夫军马所集、刍粮随之、榆林地本沙漠、多系不毛、岁复凶荒、连遭大歉、前项刍粮、本处籴买既尽、委境般运、亦竭、以艹言之、一束重一十六斤、估银一钱五分、榆林镇城止有艹二万余束仅彀京军六七日支用、六七日之外、则何如也、该督饷侍郎张瓒行委员外郎袁淮主事杨锐、及该管粮副使张大用佥事张邦教分廵副使陆杰分守参议魏纶等、分下招易之令、尚无报卖之家、督催之人、道路络绎、包运之费、闾阎嗷嗷、以前客兵、多是那借主兵粮料艹束支给、主兵权关折色银两。诚不得巳而然也。夫对敌杀贼。全恃主兵。专练主兵以省客兵此足饷安边之急务世庙时屡经申饬而边将不行不审何故若将本色粮料那给客兵。今日东去买粮。明日西去买艹、是以有赔累之苦矣。安望其出死力奋战功耶。近该游击将军梁震等仰仗 天威、斩获首级十五颗、夺获达马夷器不等、彼虏骄锋少挫、桀气寝消、然贼骑虽离境上、而营帐犹住套中是固有叵测之势矣、但深入宜在秋高、远遁必视河冻、若将各处客兵、停勒在镇、直待冬月彼虏过河、方行班师、自此犹有五六月之期。地方岂堪百数万之费。窃恐疲众糜财、贼未剿而我先坐困矣。再照京营官军、与诸边军不同、但当远布威灵。不可轻犯锋镝。即今中坚既驭。先声巳扬是亦足矣。若复旷日持久。淹留荒徼。虽为攘外安内之谋。将失居重驭轻之体。况今边地水土不习。人马气蒸。疾病易生。尤有可虑者。及照查宣府颇闻有警、其地且远、某调部下游兵、亦宜量移、得候征调、大同原属相援、其地且近、赵纲部下游兵、则应仍留协同防守、臣审度机宜、酌量事势、似当如此尔、故该地方守廵管粮副使等官陆杰张大用魏纶张邦教等呈将宣大宁固陜西人马等分布邻、境京营人马早赐掣回。实忧军饷之需难继。地方之衅易生故尔。各官又称专责镇正奇游兵与招集勇敢相继。战守务出万全。渐次区画本色。重恤主戊。此又知本之论、防御之至计也。伏望 皇上特敕兵部、仍会同各衙门、将副使等官会呈缘由、及臣详处事理、本于事机、参以廷议、通行奏请早赐施行
  立边防以御虏患以保地方疏【修边】
  臣惟难御者虏患。难知者边事、臣先任陜西提学副使五年有余、闻诸边人、皆云御虏先要修边、及见经略之臣、亦多以修边为务、窃疑至计、或不在此、而今谬司边务四年有余、每见无坚好边墙去处。虏辄易犯。兵亦难御。其地耕稼不兴。孳牧不蕃。居人萧条。行路者辄被扑捉。至于有坚好边墙去处。虏之入也既惧我兵遏其冲。而出也又惧我兵击其尾。是以不敢轻犯。即有犯时。兵马驱逐。亦随散矣。故其地稼穑布焉。牛马蕃焉。居人颇可度日。行路者亦鲜遭虏。此不修边与修边之明验也。正如花马池至定边营八十余里、乃逓年虏入凉固泾静要路、每至秋高、则百骑千骑、往来飘忽、人莫宁居、近该前总制尚书王琼与臣先后将一带边墙修筑完固、贼之犯时遂少。声息之区。渐为乐上。嘉靖十三年七月内虏十万突至花马池墙下、官军倚墙、杂用军器、火药击射、虏众被伤遂不入、乃由定边营马跑泉墙尽去处地名干沟以入安会抢掠、葢花马池有墙。故入之难。干沟无墙故入之易尔。又有干沟迤东旧安边、及迤南新安边、永济石涝新兴三山等营堡、俱在新墙之外。虽沿边畧有旧墙。既低且薄。可跨而入尔。以故贼往往到于旧安边近地住牧据为巢穴。不惟新安边等堡可危。而附近环庆地方亦不能安。尤所当深虑者也。为今之计、必湏自干沟定南入墩、至石涝池堡宁朔墩一十七里、无墙去处筑高厚新墙。以杜干沟深入之路。则安会及凉固泾静地方。庶少侵轶。又于宁朔墩至永济堡地名昌平墩九十余里、俱倚旧墙帮筑高厚。以卫旧安边孤悬之势。则新安边永济石涝新兴三山等营堡俱有保障。环庆等处亦免惊虞。计若无善于此者矣。如其此墙不筑。则干沟不塞。旧安边难保。干沟不塞。则安会凉固泾静等处之患。固未歇也。旧安边难保。则新安边永济石涝新兴三山等堡皆在岌岌之中。而环庆走马槐安一带。亦所蹂躏之地矣。地方利害之大者。实在于此。夫修边则劳费并起。岂不知之。岂不念之。边墙之说可行于陜西而不可行于宣大者地势之不同不可相律也但修边与调军防守劳费一而巳。修边虽劳费于一时。边既修完。遇虏大举。则调兵防守。若零骑出没。惟责成该地方参将守备。人马自足御之。可免调兵之累节缩休养。亦有在焉。若不修边。则无分大举零骑。俱合调兵防守矣。其所劳费。不既多乎。正如今春虏贼移营旧安边近地住牧、以窥干沟先调副总兵梁震下奇兵三千、继又调游击吴瑛下游兵三千、前来防守、巳经数月余。每一人一马。每日费口粮一升五合。料三升。艹一束。积六千人马。则每日费粮九十石料一百八十石。艹六千束。总其劳费。殆彀筑墙三之一矣。一劳者永逸。忽远虑则贻近忧岂敢不言乎。乞敕兵部从长计议、如果臣言有益边防、即行延绥廵抚都御史总兵官督同管粮佥事分守参将守备等官、俱亲诣前地方揆度地形、经画封守、合用钱粮、具疏诣官银、合用人夫、查照副使张大用修定边营墙旧规、酌加佥派、先将干沟定南八墩起至宁朔墩一十七里、加筑新墙、次及宁朔墩至昌平一带。俱倚旧墙帮筑。俱要高厚以立两路之防。以峻四夷之守。则腹里边境营堡。俱可免于虏患矣、
  议江西军功疏【擒宸濠诸臣】
  臣闻赏罚者人主御天下之柄也、故明主慎之、有功必赏、有罪必诛、至亲不可移、至雠不可夺、今或餙誉援、党者、则崇阶显擢、忠勤尽职者、则深排巧诋、孰肯身任国家事哉、切见宸濠构患、宗社慑忧、腹心应援布满中外、两京乏备四路无人方镇远近、莫之如何握兵观望、滔滔皆是、惟镇守南贑都御史王守仁领敕福建、道经南昌、中途闻变、指心吁天、赤身孤走、设奇运谋乃遣优人赍谍假与天兵约征方镇会战俾其邀获以示有备牵疑大贼以俟四路设备中执叛臣家属缪托腹心又示无为以安其心此谤之所由起也然后激众以义。纠集乌合之众。及兵成虑审。发书骂贼。使其觉悔既出。蹑兵收复南昌。按甲待之。贼至安庆。攻城方锐惊闻便还。算其归途水路邀击。大溃贼众。遂擒宸濠于樵舍。兵法有先胜而后求战者。正此谓也。成功之后、疮痍未复、 圣驾南廵、奸权攘功、嫉谮百端仅获身免、守仁为国可谓艰贞竭尽者矣。使时无守仁。安庆卒破。金陵不保长驱北上。应援蜂起。虽天命有在。终必歼夷。旷日持久。戮辱荼毒。可胜言哉。今受责地方者。遇事不敢担当不过告命待变而已。况守仁家浙。乃江右通衢。兵力素弱。长驱或下。父兄宗族有噍类乎。守仁于此。但知忘私奉公。以为社稷。又于先年刘瑾为奸。人莫敢犯。守仁抗言触忤。杖死复苏。流窜瘴裔、久方赦还、始获录用、乃者南贑之镇、溪谷凶民、众党为盗、闽广山泽无非贼巢、大小有司、束手无策守仁镇守未及三年、兵威武备、奇变如神、以故茶寮桶岗诸寨、大冐浰头诸山、次第擒灭、增县置逻。立教明约。遂为治境。视古名将何以过此。曩得奉命升赏、言者又谓不当来京、致有所费、切观大官之厨。日用无纪。较一飡所费几何。犹烦论之。北京岂无一职。必欲置之南京。此乃蔽贤嫉功之所为也。及守仁丁忧服阕遂不起用、顾犹造言排论、铁券未及、禄米未颁国事无与、迹比樵渔、岂非过哉、不独守仁、凡其动玉大小臣工、亦且废黜殆尽、彼时领兵知府惟伍文定得升副都御史、得荫一子千户、邢珣徐琏得升布政亦有何过、即令闲住、戴德孺虽升布政即死于水、皆无荫子、副使陈槐因劝进贤、雠人希意诬黜为民、御史伍希孺谢源辄以考察去官、且陈槐邢珣等皆抱用世之才、秉捐躯之义、因功废黜、深可太息、他日无事则可、万一有事、将谁効用哉、今侍郎张聪桂蕚、皆荐之、曾蒙简用为两广总制、臣谓总制一方、何若用之庙堂、可以赞襄谋议、转移人心、大济天下、将陈槐邢珣徐琏等起用、伍希孺谢源等查酌军功事例议录、戴德孺量与荫袭、此实 陛下奉天所操之大柄不可毫发移夺者。宜早收之以为使人宜忠効劳之劝。
  攒运粮储疏【漕务】
  臣以休息军士、实今日急务、选用把总尤漕运要宜、裒集众闻、参合三事。 一曰立团造、窃以湖广都司所属武昌等一十一卫所、原额设浅船一千一十二只系杉木者十年一造。每只连底价银一百三两。楠木者七年一造。每只连底价银九十一两五钱、松木者五年一造。每只连底价银一十三两九钱一分。以十年为率军三分、民七分、每年照数出办、民料解布政司、军料解都司、各收贮、民料派于该省州县犹易解纳、军料仍派前一十一卫所、各扣运军月粮抵数然运军穷年劳苦。又取月粮为造船之用、是并其食而夺之。无怪乎迯亡相继也。及其造船则又团造无厂。管摄无官。止凭旗军领出料银、星散成造。侵欺克减之弊。纷然而起。油少钉稀。木脆板薄造不如法式运不及年限。其弊有不可胜数者矣。查得江北等五总造船、皆出杭州芜湖二处抽分料银、委清江厂主事监造、其湖广荆州抽分银两、先年亦本为造船而设者也。可以充用。又有工部主事一员、在彼可以带管。及查湖广所产楠木居多。若将前项俱作楠木七年一造。以一千一十二只分为七年。每年实造一百四十四只五分有奇。每只用银九十两五钱。岁共享银一万三千七十七两有奇。是又为画一之道也。合乞自嘉靖九年为始、查照清江浦事例、于荆州水次总设一厂、将前武昌等一十一卫所浅船。俱移在彼就用抽分银两。仍照清江浦事例。于十一卫所各选千百户一员管造。坐委荆州抽分主事带管监督。其原派军三民七料价。悉从除豁。免其办纳。永为定规则军民既蒙休养之泽。而运船尤有止帚一。漕务得以振举矣。 二曰慎举用、天下之事、履而后知、中人之情、有慕斯劝、自古则然、查得永乐宣德成化间、运粮把总有缺、皆于各卫运粮指挥内推举老成无过、熟知运事者推用、葢运总领兑、年深推为把总。则若利若弊。可行不可行。与钱粮之盈缩运士之苦乐。河道之险易。无一不知。其为之斯易矣。况把总以都指挥行事、历升掌印挂印坐营坐府皆可及焉。有运总之才者方得为之。则人人思夺。踊跃而取之矣。当时运事修举、卓有成效。用此道也。正德间刘瑾用事、各把总官不由运总推举、多用生疏之人、既懵于事体。又忽乎军情。败者多矣。自此运总亦弛然懈怠。而略其前进之心。漕政日费。又何怪焉。正德十二年近者十三总之苛索运弁苦之至有议去摠以□卫者漕运都御史张缙具题把总官有缺、仍于卫总内熟知运事者推补、题奉钦依推用、其为军国之计至矣。伏乞照依成例简用。则把总得练达之才。事不至败。运总遇鼓舞之术。人各知劝矣。 三曰严事例、窃惟轻赍乃正粮脚价之需。行粮尤运军食用之物。旧例必须随粮而兑。随军而行随船而进。所以杜奸弊。戒不虞。济军士之急也。近有预防旗甲之欠粮先扣二项以待完纳者故军士愈贫不得不侵盗于正粮之中及赔偿既完向之所扣者竟不复发纵有发者必湏大力者为居间则此二项又大半止帚权要之私槖矣余熟习运弁甚言其苦未尝不为之太息奈何近年轻赍之法废。而坐候之弊生。非惟有违交纳。抑且别至侵欺。至于盗贼窥伺之虞。尤大有可虑者矣。其行粮一节、南京江西等司府俱随正粮兑与官军、各得济用、惟南直隶浙江司府十数年来、分拨多非近仓、催征又违原限、故军士有卒弗获升斗之用者。因而窃取耗米。盗食正粮。交纳亏折。挂筹借债。实由于斯。乞令户部申明事例。将各轻赍银两。同正粮派征。并行直隶苏松等府及浙江布政司、以后年分行粮。俱分拨附近仓分。候各运船到日。正粮轻赍。一时兑足。行粮亦即给领。俱眼同军士。交割在船。轻赍公同看守。行粮随便食用。过淮之日。臣等查验。不许仍似往年迟悞。以致先后相失。缓急难济则交纳以时。盗贼不足虞。而军士得沾实惠。盗米借债之患。亦可除矣
  序
  吕梁洪志序
  吕梁洪志序【吕梁洪】
  序曰吕梁洪曷志之、名山大川。纲纪四方。昭灵纪异。咸俟君子。况漕之水道者哉是故司马氏作河渠书。九川九泽。三江五湖。罔或遐遗。惟漕故也。国家定赋岁漕米四百万石。白糙粳糯一十八万石。繇江入湖入河。直达于京师。水道凡数千里。曰难曰险。未有甚于洪者也子方有事于漕。搴衣躇阶。升梁而眺焉。夫洪多巨石。胚腪岩蕚。长如蛟蜒。伏如虎豹。纠错如置碁。盘旋如轮毂廉棱如踞。牙如剑戟前代辟凿。厮而为渠。汶泗衍溢。沁汴渗淫。黄河澜汗。合而潴之。石之所激奋跃鼓荡。雷訇而阜涌。悬水四十仞。环流九十里。鱼鳖不能过。鼋鼍不敢居。漕万三千艘胥于是乎进。每一艘合数艘之卒。夹洪夫挽之。弊肩伤臆。躃足挥汗咸毕力以赴。然缘崖蹑级蚁行蜗引。得寸而寸焉得尺而尺焉。一弗戒则飘忽瞬迅犹夫驷马脱衔非穷日之力。不可回也自洳河落马开而人不□吕洪之险也是为天下之至难也天下之事惟难思戒。惟易忽之。斯志行经国者知漕之难乎。则官不置冗。费必汰浮。兵定以制。役止不急。粟无枆蠹廪有备焉。受禄者。知漕之难乎。则禄以养贤。吾思吾贤。食以食功吾图吾功。敬事之臣日广。素餐之风熄矣是故考迹以明规。因文而广踰。志之大也。夫曰勒一家之宏图。揭今昔之胜槩。抑末矣君子犹曰弗志焉。
  记
  固原兵备题名记
  固原兵备题名记【固原兵备】
  固原城壕大堑。连山峻极。四塞之接。而襟带之固也秦属北地郡。汉及晋俱属安定郡。唐改固原州。至德中陷于吐蕃。宋咸平建镇戎军。元立开城路。咸平府。寻降为州。国初府与州俱废。成化五年。用守臣议。设固原卫弘治十五年复置州。中建兵备而以按察司副使领之三十年于斯。代者籍籍寖不可考。嘉靖二年成君质夫来摄其官、乃裒各姓氏视次第勒于石而昭之。爰命书其上方。予揽辔冯轼周游天府。窃有以觌其形势矣。宁夏环灵武之境。延绥引朔方之坼。甘凉结湟州之垒。共阻三面。以扼南牧之虏。而元戎甲士。利剑劲锻。罔不聚焉。然延袤不啻数千余里。山川纠缪而迤逦焉。烽火不接。声势斯携。固原居中而执其枢。左顾则赴援绥灵。右顾则迎应甘凉。击常山之蛇。以合左右之节。逐中野之鹿。以成犄角之形。固原实有焉。今夫山犲狼所嗥。狐狸所游。境日骇也。虎豺凭其嵎而踞之。以张其爪牙。则百兽影灭。即采藜藿者不至矣。是故夺直谏之节者。寝淮南之谋。尚全胜之道者。破先零之计。君子居朝廷则朝廷重。居边鄙则边鄙重。犹夫虎豹之在山也。固原之险。山之嵎也。兵备实司其铃辖。而四夷之守在焉。干城之托焉。其可不隐然为虎豹也乎。人皆曰险在地而不在人。重在人而不在地。斯固也。抑人重则地得其险。而金汤足恃。不重则地失其险。天堑剑阁。非我有矣。夫险亦在人乎。是故不可忽也。然姓氏既在。得失斯形。由是重邪。石昭昭然。由是眇诸躬而巳焉。石亦昭昭然。而君子欲不重。不可得巳。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九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九十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夏允彝瑗公选辑
  彭宾燕又参阅
  毛给谏文集(疏)
  毛宪
  疏
  流贼奔江南劾江淮镇廵大臣疏
  陈言边事疏
  言备边患事
  言库藏积弊疏
  陈言边患疏
  流贼奔江南劾江淮镇廵大臣疏【流贼】
  臣窃惟流贼刘七等纵横北直隶山东地方所在残破、荷蒙 皇上神谋睿算、命将出师、已剿灭大半、矣而渠魁尚未授首、自山东奔河南、复奔湖广、虽逃生幸苟活于旬时、尚蓄恶欲发愤于间隙、沿江上下、尤宜戒严、而其责任。则固在廵江文武之大臣也。初照南京都察院佥都御史陈世良、武靖伯赵弘泽、专管操江一事、上自九江、下抵苏松、俱该保卫地方、一闻有警、正当运谋设策、折冲御侮、号令所属、各严屯戍、堤防要害、阻绝奔冲、广为哨谍以觇贼之踪迹。多设疑兵以惑贼之耳目。南北港岸。潜伏奇兵以制不虞。然后率操江船军。建大将旗鼓。横亘江面。鼓行而进。相机剿杀。使贼闻风破胆。不敢东奔。固其职也。顾乃畏缩不前、束手无策、贼自武昌而下过黄州、越九江、踰安庆、所在戍守、望风奔溃、放火劫掠、人心惊惶、直抵南京、报贼至和尚港而漫不之省、湾石泊河而若罔闻知、臣不知世良弘泽所受者何任、所为者何事、竟不能画一策、遣一军、以遏贼锋、刘六等皆北人不习水战虽掠舟顺流而势巳大屈若得舟师邀击自可立歼而惜乎其无备也纵其顺流东下、破仪真、破州、烧劫丹徒镇周家桥孟渎河等处、幸而镇江府卫官军追赶对敌、而援兵不至、卒为败北、此谁之咎耶、臣访得陈世良为人宽柔有余、刚果不足、以之抚民临治则有余、以之出奇制胜则不足、而赵弘泽则又傲然气习、素甘骄惰之为、块尔形骸、徒负魁梧之质、军空列伍而器皆虚饰、名虽操江而月不再三、以斯人而当斯任、犹以蚊负山、其不能振威御寇宜矣。况东南朝廷根本之地、 帝王陵寝具存、苏松 国家赋税之区、漕运仰给、尤不可不加之意者即今北直隶山东河南四川江西已经盗贼地方。武宗时处残荒地方犹为极厚岁课悉蒙蠲免。虽有山西陜西所出、留供边饷、所余无几、 国家所赖者。尚幸江南安堵以奠南服。粮运频仍以资国用。兹复为贼流劫。则人皆惊走。财被掳掠。田地荒芜。秋成无望。根本有震惊之患。赋税有不继之忧。将何以给军国之需哉。臣窃痛之揆厥所由、贼自邳州窃渡南奔。寔缘淮扬都御史张缙失律纵贼之过也。臣访得张缙猥以贪婪无耻之小人、叼居风宪旬宣之大位、施为乖戾、军民怨嗟、亲在邳州、任贼攻围、下令不许轻发一矢、违者有罚、烧劫三日解去、贼不数里、陷入沙洲、军皆奋勇欲往、而彼又固不发遣、此其心欲何为哉、至今百姓唾骂不已、则缙纵贼之罪、当不在陈世良之下、然非独缙之罪、官军卖贼之弊究其祸源寔始于都指挥桑玉怀利私贼之过也、臣尝论之、已经多官议奏、节奉 圣旨依律监着、钦此是虽缓一时之罚、终当加不宥之刑、尚复何言臣又谓畏缩退避之罪。与对敌损军之罪。同一失机也。而退避尤为可恶葢对敌或众寡不均。犹有可委。至论退避则任贼所之。惟恐相值。计一身之无虞。不计百姓之有害计一家之免祸。不计一国之遗忧。其罪岂不尤重。如贼东下之时。使武昌出兵挫之。近者贼数临江而未尝登舟岂知以前事为鉴耶黄州出兵挫之。九江安庆又各出兵挫之。及至南京又大出兵挫之。则残败之余。其不裭魄而就擒者几希。惟其更相退缩贼众横行。气焰益张。遂臻兹祸。此其故何也。退避未尝得罪而对敌或反招尤如前日霸州等处将臣杨义等率众御贼。迂回逗遛。皆得从轻宽贷。此诸将所以效尤而无忌惮也。继今不治。岂惟一时之患而巳哉臣窃忧之、伏望 皇上轸念根本重地、赋税要区、大振国威奋行天罚、即将各官拏问如律、悉赐罢黜、以为大臣失事之戒、速敕该部别选贤能以充其任仍行抚按等官速查沿江兵备守备各该官员问拟退避重罪、以为观望效尤之戒、并乞降诏责令各处总制等官、今后如遇盗贼经过、将官不行对敌以致失事、即坐以失机之律、则国法振扬而根本以固、天威昭布而人心知警盗贼殄灭有期矣、
  陈言边事疏【边事】
  臣伏闻宣府达贼猖獗、将臣失利、警报朝至、诏旨夕出、荷蒙 皇上神谋睿算、命将出师、固万万无虞矣、而臣犹私忧过计者、诚以今日北虏之深入、其志叵测、不可不预为之防也、臣请略陈之切照宣府一带地方、密迩京师、号称重镇、蠢尔丑虏、辄敢跳梁、发掘我边墙、杀掳我士女、劫掠我财物、其势葢岌岌矣、顷因边臣寡谋、军令不肃、仓卒一败、而倪镇黄宁等为之捐躯、未几再败而张勋田琦等为之陨首、当时士卒丧亡、又不知几千百而已、人心惊皇、远近震骇、倒悬之急、莫有甚于此者、今廵按御史朱昂于鏊等官、又相继奏至告急矣、不曰达贼连营四五十里、则曰约有二三十万、不曰深入广昌地方、则曰要抢怀来等处、其势较前益张观其志向、岂止抢掠而巳哉倏去忽来、军民荼毒、援之当如救焚拯溺、边方重镇、岂堪再败耶臣窃忧之、伏望特敕该部早为计处、督促诸将严整师旅、云布诸关、及抵宣府地方、驻大军于近地、以为前军声援、列诸军于要冲、以壮边军气势、彼此合谋、随机应变可战则战、可守则守、战则必设伏出奇、如李靖之破突厥、袭其不备、使入吾算而不自知、守则必深沟高垒、如李牧之守代、盗入收保、使无所掠而自困敝、然观古人论御戎之道。守备为本。不以攻战为先。今彼既入我藩篱矣。当以守为经。以战为权。仍乞统敕总制提督等官会同抚按等官谋为措置、相机筹度、某处为总会、某处为要害、某处当如何而守、某处当如何而备、某人可用为先锋、虽拔自行伍不恤也、某人可用为大将军、起自偏裨不论也、某处兵数不足、则速行召募之策、以边人而攻边寇。必惯战而耐苦也。何者可以潜兵而设伏、何者可以出奇而决胜、虏若深入、当于何所而扼其归、虏若将遁、当于何所而邀其路、号令严明、申逗遛失机之律、赏罚信必、重冐功悞事之戒、乘机观衅、动在万全、不宜轻举妄动、侥幸邀功、以重失利、以遗患于四方也臣又闻边方有警。羣邪之幸也。军旅既兴。奸人之利也。外患足以生内変自古道之计今山东河南之遗孽、江西四川之余党、虽云剿平、而种类未尽、或面听招抚而心未革化、或身潜草莽而志欲为非、一闻有警、未必不萌生望之念、譬如养鹰。勉强绦笼。每闻风颷之起。辄有飞凌之志。宁可不先为之虑乎。重以南北地方、军旅之后、水旱相仍、流离载道、悲号四彻、而有司方且征求不巳。百姓益困。万一不逞之徒。攘臂其间。民易从贼。俟其发觉而后捕之。所损多矣。况今各处武事、虽云稍备而军士苦于科索、将领肆于贪求、如郭勋之在两广者不少也、军不聊生、怨声交作、尚望其出死力以卫地方乎、夫当此虏势张之时、设复内患乘之、则撑东支西、四顾不暇、虽有智者、无以善其后矣、若不早为区处、何以防遏将来、伏望敕下该部计议转行各处总兵兵备到官爱养军士、操练策励。先事豫防。使盗畏威而不敢窃发。仍行抚按府县等官、爱养百姓。量恤饥贫。痛绝诛求。使民怀惠而不忍从盗。其有剥削军士之将领。诛求百姓之有司。听廵按御史紏劾拏问以励其余。庶盗贼不至乘衅。而地方可保无虞矣。臣又闻京师乃天下根本、四方之观望系焉、夷狄之叛服系焉、虽平居无事、亦不可不为之虑、况有事之时乎、我 国家建都、既有重关巨镇之险、又有金城汤池之固、貔貅万旅、虎豹九关、神灵护佑、宜无足虑者、然明者见患于未萌、智者备患于无事、自京师抵宣府不过三百里、我之所以控而制之者固重而要。彼之所以来而侵之者。亦速而近。蜂虿有毒。古人善喻。所以思患而豫防者。尤宜倍加意焉。要亦不出将与兵也。议者咸谓京军怯弱难用。臣请有以折之。韩信驱市人与战。不终朝而破赵。岳飞军不习水战。不八日而破水寇杨么。岂其性然哉。顾将帅得人如何尔。然操练之法。振作之方。则不可不熟讲也。李抱真集练步卒。遂雄诸镇。种世衡教民习射。青涧皆兵。岂非操练之有法。振作之有方乎。天下之兵。宜莫强于京师。先是议者以边兵入卫京师而以京卫军充数戍边每岁春秋番换如班操此甚失居重御轨之道李文正曾争之而不可得练京兵之论亦从此发乎京师之兵。宜莫精于团营。而团营之兵。较之边军犹有间者。何也。意者操练之法。未得其实。振作之方。未得其要欤。抑将领之未得人欤。今之坐营侯伯等官。多纨绮膏粱。恐未足以当任用。臣愚欲于诸营推举大将二员以总统之。必谋勇兼全。足以运筹决胜。而不泥于世爵。再举副将十二员以分领之。必勋望素着。足以折冲御侮。而不拘于常调。其余指挥千总等官。亦慎选以充之。诸军老弱。急挑去之。军不足数。急选补之。严差拨之禁。重买闲之罚。使各自相操习。申严纪律以倡率之。自相策励薄示赏罚以激劝之。无事则将为坐营。军列行伍。有警则内遣一将。拔营而行所谓兵识将意不必临事而后选将也将识士情不必临时而后择士也兵将自足为用。不必更倚边军也。居重驭轻。似无要于此者。伏望再敕该部斟酌损益早为议处将兵之要、使貔貅雄于天下、风声震于四夷不但今日之急务而已、更乘此时、城垣之土册塌者益加修筑、门禁之疏阔者、益加严密、诸关镇隘益加谨守、四郊廵逻、益加申饬、近甸周回三四百里如永平等处兵备、益加戒严、庶军威大振、足以备祸患于未形、国势益尊、足以固根本于无事、以保 宗社亿万年无疆之休、岂特天下之幸而已哉、
  言备边患事【备边】
  近闻陜西地方、虏寇深入、杀掠惨酷、人心惊惶该兵部题奉钦依通行府部科道等衙门悉听各陈御虏长策、中外臣僚、巳皆条上、亦云备矣、臣诚愚昧复敢申明事宜上陈以备采择、尝观前代御戎长策。不出陆贽所谓设险以固军。训师以待寇、来则薄伐以遏其深入。去则攘斥以戒于远追。之四言者。总其大端。不过战守二策。其要在得人而巳。夫得人则长策可行而积习之弊、又不可不痛革以为之地也、臣尝窃论天下之弊不一。而其大者则因循废事。姑息不断。凡事皆然。而军中尤甚。军旅之弊不一。而其大者。则冐功幸赏。失事脱罪。内外皆然。而边方尤甚。此弊不除。虽有长策。亦虚应故事而巳。伏望 皇上特敕兵部酌羣策之可否、立一定之规模毋狥近见而不为远图、母袭前弊而不为后计、以重遗患也、昔宋儒朱熹有曰、圣王制御夷狄之道、其本不在乎威强而在乎德业、其备不在乎边境而在乎朝廷其具不在乎兵食而在乎纪纲、臣尝反复斯言、言虽婉而实切、事若迂而可行、岂非今日治戎之上策乎、更乞 圣明留意兼采群策早赐施行、边圉幸甚、生民幸甚、开坐谨题请 旨
  计开
  一设经略、夫寇深入固由边备之不修、亦由用人之不一、旧设总制廵抚镇守总兵等官以控制边方、其经画不可谓不周矣、第位重则事机易忽权分则心志不专、近来边备渐弛、虏寇无忌、意者其由是乎、若不预为经略、诚恐边患日深、后难捍御、今者给事中徐之鸾首建此议、不为无见、臣愚亦窃愿推选异材三四员、量加宪职、每岁夏间领敕分投辽东宣大延绥宁夏甘肃平凉等处廵视经略、至明年交春始还凡将领粮储营垒戍兵墩台等类一应防边事宜。悉听区画条上。其有紧急事情。许以便宜行事。归奏之日、更下本兵大臣会同六卿以下详议熟处、见之施行、岁以为常、乞敕兵部议处、倘有可采、会举五品上下京堂、及科道部属等官、必才识优长、事体练达者、超擢以行、则位不甚高而肯任事、权无所分而能成功矣、
  一慎战守、御虏之策、非战无以威敌、非守无以遏寇。战则必设伏出奇以捣其虚、守则必深沟高垒以挫其锐、虏深入则据其要冲虏将遁则扼其归路若是大举入寇、必须列营要害、多张旗帜、广设疑兵、增灶先声、慑其心志务使烽火相连、声势相接、贼少至我则掩其不备以击之贼众至我则坚壁清野以守之虏虽强悍、岂敢越我营阵而深入乎、今日战守失利、其弊有六、一曰主将不一二曰要害失守、三曰兵无奇正、四曰不相应援、五曰兵分势弱、六曰功罪不明六弊之中、又在将得其人而巳、臣窃谓选举边将、不宜泥于常调、必生长边方、练达边务、贤能素著者、方堪任用、乞敕廵边宪臣会合总兵以下、或于偏裨、或于行伍、各举所知、明着其能、今未尝不如此但恐所报失实耳某人智略绝伦、骑射超众、某人气节卓越、勇力出羣、及有战功者、亦各开列奏行、兵部遇有员缺、自大将副参而下推举之日、仍要开列贤能功次量材补用、必能恩威兼着、料敌设奇、相机战守、不袭前弊、而制胜有道矣、
  一屯要害、切闻先年塞外蹊径狭隘。林木茂盛。足以限虏骑之驰突。沿边石墙坚固。隘口严密。足以绝虏心之觊觎。近来或潜通樵牧或公行采伐。遂使林木蹊径。荡然空阔。而墙隘墩台。又多土册塌。任事官吏。因循苟且。假以劳民。不行修备。虏寇一来。径入剽掠。杀掳人畜。动经数万。至烦出师。又费以万计。较之劳民果孰利而孰害哉。此要害之处诚不可以不修也。臣又计备边之地。东自辽东。西极陇右。大约数千余里。宣德以前所守不过数处皆据其要害军聚力全足以制胜正统以后军卒之数不增于旧皆失险摆边之故也而寨堡之设日增于前古人所谓我兵虽多分之而寡彼众虽寡聚之为多者是也夫军分则势孤。势孤则气怯。军聚则势盛。势盛则气壮。不必交锋而胜败之形具矣。此要害之兵。诚不可以不聚也。乞敕廵兵宪臣督率将领以下。亲临边境。相度可否。凡边墙隘口。蹊径林木墩堡之类。严禁樵采。重治私通土册塌者筑之。疏阔者塞之。可增者增之。可并者并之。于目力相及处。立为一墩。屯数十人以备瞭报。于众墩要害处。立为一堡屯加数倍主一骁勇头目。使统附近诸墩更于大要害处屯一重兵。主一将领使统诸堡。声势联络。互相应援。庶我军分者。缓急有救。而不至势孤气怯。聚者彼此相应。而常若势盛气壮。边防严备。自无他虞。且今陜西虏寇之深入。非以黄河套之失险乎。吾之守镇。乃有在河套之外者。风寒河冻。彼常潜渡。屯结其中。以扰内地。诚为可虑更乞敕下兵部会议转行镇廵等官。审视可否。图陈方略。滨河南北。或筑城池以为镇遏。或据要害以为扼塞。或设营堡以防泾渡。计出万全。保无他弊。然后行之。庶一劳永逸而边备严矣。
  一募土兵、戍边之卒、异于内地之兵、内兵不经战阵、不谙地利、且多骄脆难用、不若生长边陲者、谙地利、惯战鬪、知虏情、耐劳苦、不徒为国而且为家。所以肯捐躯拒敌也。比之内兵。战守功倍。何必一有警急。遽出内兵哉。臣愿沿边一带、分定强界、专责边将守御、果是兵数不足、守御不敷、合于本地诸色人内广为召募。或负才萟。或有勇力。开列等第。编隶籍册。厚其资粮以充行伍。似为得策。况今虏寇深入。以我边人为之奸细。为之乡导也。若非召募。则反投彼中以为之用。亦非善计。今宜多方设法募用以系其心。不惟资其拒敌。抑且绝其异志、而军威盛矣。
  一抚军士、李牧备匈奴、市租皆入幕府、为士卒费、赵充国御羌戎、亦日飨军士、葢欲得其死力、故推恩义以慰其心尔、夫军士所资以养者。月粮也。今月粮且不足。而况于燕赏乎。窃念沿边军士。枕戈待旦。朝不谋夕。其劳苦较之内军百倍。内军或时得赏赐。而边军乃月粮不给。诚为可悯臣闻山西潞州等卫至有六七十月而不给粮者、父母妻子、无所仰赖、方且逃遁之不暇、顾何以责其出死力以御寇乎、况将领贪婪。虽支粮料。又被克减。而且科害百般。怨声交作。不特边军为然。而腹里等卫亦有此弊。乞敕该部转行抚按等官、凡官军月粮未给者、多方措置、以时关给每月廵按御史坐委的当文职官员分投放支、具呈年终类奏、仍严禁约、不许克减科害、更于月粮之外、是时边储尚裕今则燕赏事绝矣或时加赏赉燕犒是亦感人心作士气之一事也且沿边守墩瞭报及夜不收等军。昼夜不休。常被杀死劳苦万状。衣粮犒赏尤宜加厚。阵亡官军。孤儿寡妇尤为可悯。仍须倍加优给。则生者激励军前死者感恩地下而军心固矣
  一严劝惩、夫赏罚者。劝惩之具也。赏不当功。则无功者或得滥及。非惟不足劝。而且人心怠矣。罚不当罪则有罪者或得幸免。非惟不足惩而且人心纵矣。岂行师之要哉。我 祖宗赏罚成宪具在、可谓严密、近来似失滥及侥免之事、如陜西失事重大、据法不宜宽贷也、而总制等官、乃容规避、罚似轻矣、蓟州一路、修筑城堡、论功未为殊劳也、而镇廵等官辄蒙升赏、赏似滥矣、至于沿边将士、舍命立功、乳臭冐壮夫之赏将帅夺士卒之功尤为军中积弊而富豪从征之徒、乃以货贿夺而有之。真伪莫辨。例蒙升迁。则人皆曰彼以冐功受赏。我何为出死力斩贼首以资之乎。虏寇入境。有一堡受敌。而邻堡不行救援者。有一哨受敌。而左右不行策应者。及至勘问。受敌失事者得罪。而拥兵自卫者获免。则人皆曰彼以逗遛免罪。我何为轻性命犯贼锋以援之乎。赏罚失当。类多此弊。以致人心懈怠。军功不立。职此之由。何以为劝惩哉。乞敕兵部查照律例严立条格、能立显功者、赏必加而无滥。曾经失事者、罚必及而不私、仍行将官不许多带从征及诡名冐功者。通行查革。虏一入寇。必察其何路而入。何路而出。所经地方。其分守等官。有能率众奋勇对敌者。虽获少利。亦当宥罪而录其功。拥众不行救援者。虽宿有功。亦当深究而治其罪。庶劝惩严而人心励矣。
  一重出师、夫我 祖宗设立沿边兵卒、大约踰数十万、茍抚御有方、操练有法、自足守御、自后虏间为患朝廷命将出师。葢为边兵声援。而将官亦亟出救应。未常延缓悞事。近来边臣不量轻重。一遇虏入。辄便虚张声势。谋脱已罪。急入请兵。闭门束手。不复为计矣及兵部奏遣将官。方且乞旗牌。乞从征。乞军卒等项。故意延迟旬月。岂能救彼缓急而去年宣大有警尝出师矣。竟不见虏而还。今年蓟州有警。又出师矣。亦将无功而返。近日陜西虏患重大、复入请兵、至廑圣虑、又命总兵张洪等出师、正欲急攘之也、而将官仍袭前弊、逡廵踰月、始得起行、及登途次、更须月余、舍主兵不练而恃援于数千里外自疲之道也计将三月方到彼地、虏人得利。去已远矣。我师麋费巨万旷日持久。势必掣回。班师之后。虏或复来。是虏常逸而我常劳。虏常得利而我常失利。非计之得者也。乞敕兵部斟酌轻重、转行镇廵等官、责成沿边将士、今后遇有虏寇、务要严饬边备、分守要害。互相救援。随即各具轻重寔迹。星驰奏报。以候 圣裁。不许虚张贼势。轻谋陈请。果是大举入寇。兵力不支。方许请兵。命下之日。严立限程。督促将官启行其有未备事件。铺马赍送。兵到彼地。驻札近边以为声援。以图攘御。其或逗遛坐失事机严加重罪。亦不许邀功生事。庶兵将重而威不袭矣。
  一抚疲民、窃闻陜西地方、被虏杀掠、老幼流离、哭声四彻、暴骨郊原、疮痍可悯、重以荒旱相继、黍谷不登、百姓愁苦、盗贼充斥、若不早事绥怀、诚恐致生他变、况大军一临、未免骚扰、臣闻民之畏军。甚于畏虏。葢虏之劫掠有时。而军之扰害无巳。兼以有司乘势科征。重为民患。臣恐西顾之忧不在外虏而在内盗也乞敕该部转行抚按等官、勤加抚恤以固人心、量行安辑以救民患、严饬有司、毋事刻剥、违者听廵按御史劾奏治罪、庶民心固而地方安矣、
  言库藏积弊疏【库藏积弊】
  臣近该夏季廵视十库查访事端、不敢缄默、窃惟天下钱粮、尽出百姓脂膏、一丝一粒、万千辛苦、而任事人员、略不少惜、况今天下民穷财尽、征输浩繁、茍非稍加处置则流弊益滋、百姓益困、钱粮益难完纳、其患有不可胜言者、臣不知数年之后、又当何如也、宋儒邵雍有曰、能宽一分、则民受一分之赐、臣常诵之以为至论、窃私过论、上渎宸聪、伏望 皇上留神省览、敕下该部从长议处俯赐施行、天下幸甚、未敢擅便开坐谨题请 旨
  计开
  一严督输运、窃照各处钱粮、输运有期、违限有法、固至密也、但近来官民、视为泛常、往往过期、动经数年、葢由狡猾之徒、谋充解户、往时钱粮弛缓故有此弊今则鲜矣或支价银而侵克肥家、或关物料而贸易生利、催科竭力于小民、欺匿利归于私室、及该部勘合、督并上解、又多轻赍至京、买办不敷、复谋寄库、潜行逃回、积岁累月、竟不完结、上司文移拘促、至有花费巳尽。而复累及贫民赔纳者。上妨经费、下蠹困穷、其罪可胜言哉、臣愚以为宜令该部申明法例、转行各司府县、今后务佥殷实大户、点解之日、依期严促、仍差在官有职人员押解完纳、毋得纵容延捱、利己害人、其或过期年远、悉照律例送问、并罪原经官吏、及有原批本色而复赍价听凭揽头包办者、罪亦如之、寄库钱粮、亦必单物相随、方许照进、庶无欺延之弊、
  一详审验封臣查永乐十年事例、令在京在外一应钱粮、务委官看验堪中实数起解舍于上司解部、葢虑奸猾作弊。那移抵易。不堪上纳故也。切为各色钱粮、悉有定式、不中程度、责有所归、近来各处解纳、多不如法该部验收、类皆拣退、出入之际。吏缘为奸。而解户守候补码、弊端百出。此皆上下交通。验封疏略之过也。臣愚以为该部合行各司府县、遇有前项钱粮、督催完日、务须专委一官、照依历年事例、如法勘验、钤记封记、方许解部、如不中度、退多留少、即将原委官员类行廵按御史提问、庶无怠玩之弊、
  一秉公拨解、各处折粮布绢等项、除粮长起运外、其余坐派杂色解户、多从均徭编审、有上中下三等例。照丁田先纳徭银有差、以俟后日之拨解、量钱粮之多寡、与运纳之难易、因事而为差等、葢防营谋之弊、故为此法、夫何审之多公。而役之多私。一遇拨解上等者率相交通曲为隐护。卖富差贫之弊其所拨者。不量多寡难易。类皆中下二等。既巳欠公。不给均徭之弊而先纳徭银又不全给。至使解户复出一倍以供费用。及领解之时。原额价少。赔补码多。在官有积出之名色。官吏扣除之弊该吏有常例之扣除。未离乡井而十分巳去一二矣兼之在途盘费艰难。至京使用浩大。加以分外索骗。如之何不困且乏哉。臣愚以为该部宜移文责成府县、每岁斟酌该解钱粮、分上中下三等、立为定则、亦量拨上中下三等解户解之、务秉公心、母致偏狥、掩蔽上等以役其次、其先纳徭银、并原额料价、尽行给付、买办起运严禁积出等项宿弊、设若仍前任意低昂、以损百姓、听抚按官访实参奏治罪、庶无偏累之弊。
  一照旧验看、窃惟远郡百姓、解运到部、彼岂素谙皇城内府之严邃哉、骤抵各门、方且心惊目眩而官吏又徒需索满意、纔许出入、及进库中、弊复如前、深为未便、臣查得大明会典开称景泰元年户部奏准各处解京布钞等项、先从本部看验堪中。方许送库交纳。成化二十三年奏准各处解到钱钞绢疋、本部该司拣验堪中之数、权多出于内官乌得不背近则外廷欲以严刻中内官之旨故解户有南司甚于北司之忧尤士大夫之耻也该库不许重复看验。刁蹬留难。弘治十四年令各处解纳折粮布疋赴部、该部委官于本衙门验中送赴该库。并廵视科道官及本部委官收受。不必再拣。是诚便益小民之良法也。宜令该部再申前议、斟酌可否、遵照历年旧制凡遇布绢钱钞等项到部、该司验看中式、方许送库、随行知会委官及廵视官、即与照数监收。不必重复拣退。庶无留难之弊。
  一禁革奸伪各处钱粮、皆小民膏血、备历辛苦、运到京师、多遭乡里揽头。同谋诱骗财一入手。计辄延避。都门积蠹当除遂致解户揭债破家。户丁刑并淹禁。频年累死。深为可悯。岂无自哉。葢由积年库夫铺户人等。通同揽头假立名色勒掯财物。以此揽头人等递年诓揽。无所禁忌。及至事破。官司又不深究弊源。或遂从轻宽贷。故兜揽者奸计愈肆而不惮。图利者贪心益纵而无虞。彼岂思小民膏血辛苦难得者哉既往者固难追究、将来者亦当禁戒、乞敕户部申明禁例转行各该缉事及问刑衙门务要多方访获积年诓骗揽头夫户。通同受财人等。事发追究根由。从重问拟。庶无奸骗之弊。
  一立簿稽考、旧例廵视科道官承接之际、止有科收道收一簿惟开巳收数目、其该部送到各项钱粮、及解户姓名、别无文案可查。遂致揽头通同该吏。一遇送到札付长单。辄谋收匿。解户只得曲从包纳。月延岁捱。莫敢谁何。及廵视官查考。或诈称札付未到。或推说长单未有。互相支吾。解户吞声。或守候半年一年。类多弃批逃回。此弊沿袭巳久。臣愚以为宜令该部每库置立文簿一扇。用印钤记。发与各库官吏收掌。凡遇送到解户钱粮。逐日依次填写乡贯姓名数目寓止歇家明白。每五日送廵视官处稽考挨收。以防欺弊。每半月各司仍具手本逐日如前备开送库解户姓名钱粮数目。亦送廵视官处据依查对。以防欺匿。如有拖延隐避。踪迹可寻。庶无欺隐之弊。一查宽逃亡、臣近查各库未完钱粮、开报远年寄库、至有弘治以前、尚未完结者、或因揽头骗银。而陷害致死。或因上纳不敷。而弃批逃回。岁月积久。多半朽坏。上无补于朝廷。下无益于百姓。宁可不思通融之法乎。乞敕该部议处转行委官。及廵视科道官查看各库自正德九年正月以前解户弃批逃回寄库钱粮。尽行称收除足数外。其有未足者。备开数目呈部。转行各司府县拘提解户追完押解到京补纳。如果逃亡死绝。家产变尽。遵照赦宥恩例蠲免。中间或有年久浥烂朽坏。似应从宽折收。作数支销。若解户指称揽头诓骗。亦要解京对证明白。拘拏原骗之人。名下追补。庶无偏滞之弊。
  一量减冗员、臣闻官多民扰。自古为然。 祖宗设官。各有定制。弘治巳前。各库官有定员事无怠废。近来钱粮之数。不加于前。而官员之设。日增于旧。岁复一岁。宁有纪极。夫增一官。则增一用度。欲其不扰民。可得乎。臣查正德六年十二月户部具题节奉 圣旨各仓各门各库官员巳累有旨禁约、全不遵守、今复添设多余官员、不必一一顶补、如有夤缘投托的、着司礼监奏来处治、钦此、臣尝捧诵窃叹圣明率由旧章。爱惜百姓之美意也。今日之增加。毌乃一时之特恩欤。然官增于上。民扰于下。理势自然。法莫能禁。伏惟 皇上监 祖宗之成宪。悯百姓之艰难。特敕该衙门再申前议。查照成化弘治年间事例。如果官多。量行裁减。或遵奉 明旨。不必顶补。庶无烦扰之弊。
  陈言边患疏【边患】
  迩者北虏深入宣府、抢掳杀掠民物一空、荷蒙 皇上命将出师、大臣运谋设策、固将闻风震慑矣、但今日虏患、变诈多端、往年深入宣府、深入大同、去年深入陜西、今年深入宣府、其害尤甚、而朵颜等卫降虏。亦屡跳梁。辽东失事未几、而警报又至矣、疲敝我边疆、耗散我财物、军民重困、岁无宁居、而且我兵屡挫、未闻有出奇制胜以慑其心者、安知二虏不轻视中国、紏结合谋以共肆其毒耶、有如虏骑长驱、何以御之、今日战守失利、其弊有六、六弊巳见前疏一曰主将不一、二曰要害失守、三曰兵无奇正、四曰不相应援、五曰兵分势弱、六曰功罪不明、而其弊源又在因循废事、姑息不断、此今日防边之大患也、臣尝论之、而芜辞浅见、不能少裨睿谟之万一、诚恐失今不议、将来之患、殆有不可言者、伏望 皇上敕下该部多方计处、毌狥目前之见、而不为久远之图、毌诱一时一事之失而不为千百年之计智必周悉、谋必万全可也、然任事之不专。信之不笃。行之不决。则虽萧曹韩白终亦莫能成功。况边隅有警。兵机迅速。俯仰成败。呼吸变更。若非勇决断制。取败之道也。故奏事司马门三日。而军中解体。机事遥制而陆贽谓为备边之失。岂非前事之明验欤。更乞朝廷在内以运筹设策付之本兵大臣。在外以战守机权付之总制总兵文武大臣。其有兵机方略上请。奏疏一进。诏旨随出。庶事无留滞。而成功可必矣。谨将愚见十二事宜开坐上陈请 旨
  计开
  一预备军马、臣闻各营大约见军八万有奇马不满万匹、当此紧急之际而数止于是、若非权宜措置、何以为战守之资哉、以军言之、合令兵部查吊户部食粮军册、暂借各卫军匠、照名送营操练以备防御、其下班操军、兵部巳行奏准暂留听用、但各军离家日久、衣鞋不给、宜量加赏赐以安其心、仍行各原卫官司按月支粮以安其室家、庶不逃避、其再不足合行召募、在京各卫余丁补码、暂行操练、照依正军、给与衣粮盔甲等件、以备防守、以马言之、近该太仆寺奏准量地追补及上纳等项、其意甚善、但恐一时遽难应急、今宜再行马上赍文催督原差买马官员、作急陆续解送、或行文山东等处有马地方调来以备急用、庶军马缓急有备、
  二防御冲突、胡虏长技、正在骑兵、骤马驰突、卒难捍御、臣尝考晋马隆击鲜卑作偏厢车。地广则为鹿角车营。路狭则为木屋施于车上。宋吴璘立迭阵法。每阵以拒马为限。铁钩相连。刘锜与兀术战。以拒马木障之。坐饷战士。韩世忠与金人战。令军士各持长斧。上揕人胸。下斫马足。杨沂中破金人拐子马。使万人持长斧如墙而进。岳飞又令军士以麻扎刀入阵。皆能取胜。步可敌骑惟在器用精利耳古人以此取胜甚多此前代制御骑兵之法也。宜令兵部下其法于沿边将士。择有巧思者。以意消息而为制度。其御冲突也。或以偏箱车。或以拒马木。因时应变。务足以制其驰骤而无弊。其御骑兵也。或持长斧。或持麻扎刀。随宜运用。务足以毙其人马而不乏。庶虏之长技不足畏矣。
  三选任将帅、宋欧阳修告仁宗曰将相无种、或出于奴仆或出于军卒、或出于盗贼、惟不次用之、乃为名将、夫古今人才、宜无二致、何古多而今寡也、葢由选之未精、用之未至故尔、且偏将固在武勇。而大将则在智谋。亦何必拘拘于一途哉。今诸军中岂无韩白之俦。特拘于名位。压于下僚。不能上达尔。宜令文武臣僚各举所知。遇凡智勇之人。列名上请。下之兵部。其未用也。试之武举。较以武艺。以观其能。问以方略。以观其谋。其将用也。试之治兵。观其颜色和易以知其气。窥其约束坚明。以知其威。不必限于名位。拘于世胄。随其智勇而选用之。则名将出矣。然选之固贵于精。任之尤贵于专。必尽驾驭之方。必敦亲信之恩。谗间不生而权力不分。庶战胜而守固矣。
  四振作士气、苏轼曰战以勇为主、以气为决、天子无皆勇之将、将军无皆勇之士、故怯者常千百、而勇者纔一二、茍非择其人而厚待之以作其勃然之气、孰肯尽死力以率众乎、两军相交、胜负未分、而三军之众、属目于一夫之先登、一夫倡之于前则虽怯者亦勃然而进矣、其机固在振作之有方也伏乞朝廷凡遇独能奋勇之将领、宜时降玺书慰劳优加赏赐。其或建立奇功者。更须不次超擢。至于将官。遇有如此奋勇之偏裨。如此奋勇之军卒。亦宜厚待之犒赏之以作其气。设若怯懦不前。则辱之以巾帼。加之以刑罚。其或退避失机者。悉以军法从事。仍查上阵被伤官军。量行升赏。阵亡之家。厚加优恤。而又鼓之以武勇。道之以忠义。严之以节制。庶人心感而士气振赏罚信而成功多矣。
  五严备蓟北、东抵蓟州潮河川古北口等处、西抵山西宁武偏头等关、兵部各令严兵防御固已伐北虏入寇之谋、但东北永平一带单薄、而山海关以东、即今各卫降虏为患、窃料二虏似相通谋合寇。是时大虏在西故恐其声言入西而突入于东今奴在东恐其声言入东而重防在西倘彼诈分游骑。牵制潮河川古北口等处我必悉兵捍御。而大势或潜行迤东。连构分兵突入。以绕我遵化城黄花镇之后。则人心惊惧。欲彻兵南御。又恐分骑尾击而永平左右地方。必受荼毒。飞骑突来。京师且亦震动。合再敕下镇廵等官。凡名要害、益严防守。往来提督毌被牵制于西而怠忽于东。仍令永平等处益加谨备或永平黄花镇中间分兵立营。增灶先声。号千作万耀兵振武。外可以策应边方。内可以护卫京城而人心固矣。
  六议处辽东、窃惟辽东僻居一隅、士马素号精强、足以捍虏、近来军政渐废、将官剥削、意销气沮、遂尔困敝、况各卫降虏邻逼、受国厚恩、为我藩篱、乃敢屡肆侵掠、未闻声罪诘责、彼志日骄、我军日困、以骄虏而遇疲军。胜败可知矣更因北虏深入宣府、掣调精兵前来地方虚弱、计虏必有所因、辄复乘机入寇、杀掠之惨、略与宣府相当、今宜痛治镇廵等官、责令严兵固守、急促调来军士、复还堤备、此后不宜轻动以蹈顾此失彼之患、仍令通事人员、诘问此虏寇叛原由薄示声问之意。以张国威大抵以守为主。以战为权若复因循姑息非计之得也、
  七蓄积刍粮、兵法曰兴师十万、日费千金、是蓄积不可不豫也、臣闻沿边一带、罕有一年之储、深为可虑、计今除常运粮料及年例银外、又有中盐纳粟纳草纳马等类、皆权宜设法以充边用也。近来输边粮料。多为奸豪包纳。百计迟延。中盐等利。亦为势家所侵。类皆虚数。何以为蓄积之充哉。宜令该部议处、查照成化年间事例、今后各处拨运边方粮料、径至管粮官处输纳、痛革奸弊、仍行抚廵等官、遇有上纳前项钱粮。严加禁约、不许包揽以塞货泉。量为通融以通货殖。此外如纳级赎罪等类。凡可备蓄积者。多方设法。趁时收积以裕经费。
  八巩卫京城、昔宋元昊跳梁、范仲淹请修京城外城、当时虽余靖辈亦以为非。及至末世。果如所议。宋人都汴。去边境稍远。尚为此虑。我 国家都燕。去边境甚近。其可不预防乎。己巳之变。虏骑直犯京师。居民惊动。已然之验也。京城四十余里四周若筑外城不百余里乎则登埤之兵非数十万不能周也今京师南三门外城亦庳薄不足为重虽王公设险自当巩固然守在四夷岂斤斤于一城之内乎虽金城汤池。屹然如山。而九门之外。略无捍蔽。少有变故。民必惊疑我 太祖都南京外筑土城以卫内城。为是故耳。请如南京故事。关厢之外。渐筑土城。包围居民。庶人心有倚。更乘此时各门人烟尽头。命将各立一营。操练士卒。多张旗帜以扬威武。声势连络。护守百姓以破敌谋。则先声远振而虏不敢窥伺矣。
  九密行间谍、今日之猴儿李。即昔年之喜宁小田兔也。己巳之变。喜宁降虏。遂为乡导。嗾其长驱。直薄京城。小田儿又为画计。以绝临清粮道。比得少保于谦设策。密授将官。擒杀二人。虏遂宁息窃料猴儿李为虏人谋主。岂无薄京城截粮道之图乎。臣谓此人不除。则虏患未巳。今宜密令军中因其奸细。巧行反间如陈平之间范增而项羽生疑。如岳飞之间刘豫而兀木启衅。惟当阴谋暗谍以离其党。不宜泄露以基怨祸。若处置有方。则虏人未必不相疑贰。而此人亦可计致。边患亦可少纾矣。
  十抚恤边方、近闻宣府被虏杀掠惨酷、十室九空、至凡锅釜等类、尽行毁碎、辽东之害亦复如之、葢欲困我边方。其为计亦深矣。当此困苦之际。若非安辑。宁不相率从盗乎。况今沿边一带地方。荒旱相仍。谷粟不登。尤宜救济。臣又闻虏中多半汉人。此等或因饥馑困饿。或因官司剥削。或因失事避罪。故投彼中以离此患。合令该部行文前项地方抚廵等官。查将被虏劫杀军民之家。量行抚恤。遇各饥荒去处。量行赈济。仍设法招抚前项逃避之人。赦其前罪。倘肯复业自新。稍加恩惠。以开来者之路。严禁统军官及有司官。毌事刻剥。事发重治。庶军民安固。
  十一绥怀百姓、边方有事、奸邪之幸也、即今湖广四川江西贵州两广番蛮猖獗屡有警报、北直隶河南山东荆襄等处水旱、频仍饿殍载道、甚而近甸之地、荒亦如之、而霸州文安等处、素号桀傲、茍乘此时一萌不逞之念、则支持不暇、虽有智者莫能善其后矣、此亦前疏所详合行前项有事地方严整师旅、及早相机平定荒歉地方、加意抚恤、务使不至流离、庶地方无患、
  十二慎固藩篱、我 国家建都密迩北边、设险尤宜慎重、臣尝考之、自太行西来历居庸。而东极于医巫闾。是第一层之内藩篱也。又东起旧大宁界。越宣府大同而西至于保德州之黄河。是第二层之外藩篱也。内之藩篱。重冈迭嶂。固所谓地险矣。若外之藩篱则多有空缺之处。而天然之险。反与虏共之。频年入寇。率由于此。且沿边一带。墩台守候。有大边以谨斥候有小边以严守备正宜于此。斟酌经营。姑俟边境稍宁。米谷稍贱、人力稍苏之时。量度大边墩台空缺之间。因其崖险。筑为垣墙。以相连缀。输拨骑兵以为防护。宽期谨督。以成千百年之功。此非愚臣之迂见也。乃先大学士丘浚着之于书者也。虽非目前之急务。实为永世之远图。乞敕该部议处可否、低昂措置、则藩篱益厚。而边城益固矣。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九十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九十一
  华亭宋征璧尚木 陈子龙卧子 徐孚远闇公 李雯舒章选辑
  翁历纪长参阅
  汪青湖集(疏)
  汪应轸
  疏
  谏止南廵疏
  分豁额外荐新茶芽疏
  折粮减运以苏军民困苦疏
  弭盗安民以隆国祚疏
  恤民隐均偏累以安根本重地疏(京师铺行)
  恤民隐均偏累以安根本重地疏(通州铺户)
  谏止南廵疏【谏止南廵】
  谏南廵者多矣大要以古今异宜廵狩之典可行于古不可行于后也词意恺切无过先生此疏先生初为庶吉士以谏□游罚跪午门外夺俸比授官仍以前事出知直隶泗州至 世庙初奉诏取还
  伏闻 陛下有南廵之意、臣民彷徨、莫有固志、及临清以南、民皆弃业罢巿、迯避山壑、女子十三以上、婚配殆遍、倘不即收成命竟欲出狩、则海内必然生乱、社稷必然有虞、王畿必然不守、 陵寝 宗庙必然震惊、此不待智者而后知也、纵 陛下以为神功圣武、略不世出、两廵西北、大捷而归、不知南方之势、与西北不同者八。臣请熟数之于前、南方风气柔弱、平居视 朝廷如在天上、一旦 天子下临、如雷霆神明、忽然降及、惊骇四散、失业离居、自相殄灭、其不同者一也。南方宫室园圃、外虽侈丽、内无蓄积、左右倘不相恤、需索无厌、民必生怨、怨积必发、如川壅则溃、伤人必多、其不同者二也。南方妇女有耻、守节者多彼闻 王师一出、恐为行伍所污、必悬木坠井、望风自尽、不待警跸所至、而沟壑巳填满矣、其不同者三也。南方赋税所仰之地、近年水旱相仍、十室九空、父子相食者有之、若复重敝、则上供之数、必不能继、京师坐困、其不同者四也。南方下湿、北人至者多致疟痢、况如 陛下深居九重、尊养贵体、何以堪此、岂□陛下、虽从行之人、亦不堪被甲、倘有鼠窃之盗、何以御之、其不同者五也。南方多水之地。不通车马。 陛下弓马虽便、而舟楫未尝惯劳。行一二日。则头晕腹闷。寝食不安矣。而况欲骋心目求逸于此哉。其不同者六也。 陛下往南、道里隔绝、北戎小丑、谍知京师空虗。长驱中夏。万一失全胜之策。置 宗庙陵寝于何地。其不同者七也。 陛下舍万乘之号、擅一将之名、行之于西北、犹之可也、若复往南、则藩王众多、闻之而来朝、将不朝乎。使其来朝。则名不正。言不顺。以何礼待之。岂不轻 朝廷。损国威哉。其不同者八也。此特虑之所及耳、至于变起不测、祸生不图、有不可以言悉者。柰之何哉。昔谷永谏汉成帝有曰、 陛下厌高美之尊号、好匹夫之卑字、数离深宫密阁、挺身晨夜、与羣小相随、典门户奉宿卫之臣、执干戈而守空宫、其言切中于今。夫谷永謟谀之臣。成帝暗昧之君。永尝有言。而成帝复能容之。臣虽不才。欲以永自处。可无一言以献 陛下。矧逄 陛下之圣明。开心纳谏。能容臣之言、何惧而不言哉、昔太康田于有洛、十旬弗返、有穷后羿因民弗忍、距于河今 陛下再狩不止、十旬矣、而四海恬泰、以臣观之、国家可谓金瓯无缺、万世之基、而 陛下乃自坏之、岂不思 祖宗受荆棘暴霜露以成此一统之难哉、俯听臣言、暂止南狩、天下幸甚
  分豁额外荐新茶芽疏【茶芽正数】
  节该礼部、题为前事、奉钦依这茶芽解纳供应、都只照旧例行、不必纷更、此诚 陛下爱恤民财之盛心宪章旧制之美意臣下所当奉顺而遵守者也、但照旧之旨、二说可通、彼此意见、各有所执、礼部则以为解纳、自有原额、如六安茶芽三百斤、正数之外、不可加者、此其旧例也光禄寺、则以为供应有常规、如岁用六安茶、约余四百七斤、故三百斤正数、不得不加者、此亦旧例也照解纳之旧。则不足供应。照供应之旧。则有伤解纳。若不申明、终无定守、臣等各该廵视监收、思得惟正之供、固不可擅增、毕献之物、尤不可暂缺、六安茶芽岁额三百斤、此外多取毫厘、即为因公科敛、虽该部审据解吏、闻报三百袋、袋多四两有余、亦非勘合正数、且无批文查销、以后或轻或重、焉知谁公谁私。不若通融议处、立为定规、每岁六安茶、止收三百斤、正数、其耗余加增。一槩不许滥取。本寺供应、取足荐新、并日进月进、御用之数、至于酱房所进、内阁所用、尽其所有、不足则干常州府等处、茶芽、择以供给、葢茶取于细、其味略同、何必拘执、以致烦难、部寺前后所论、正欲出入有经、如此裁省、庶有司可守原额、以照解纳之数、该署可因便宜、以照供应之旧、而不必纷更矣、见今解纳六安州并常州府等处茶芽、正数之外、尚有多余之数、欲给领回、则有盘费之劳、欲令变卖、则有侵欺之弊、况既名上供、难以退出、原有封袋、难以折除、合无收贮该署、作正公用、或准下年该解之数、今后各处茶芽、俱照原额解纳、每斤装成一袋、每袋嬴余二两、以补绢袋纸包之数、永为遵守、一体通行、
  折粮减运以苏军民困苦疏【泗州折粮减运】
  臣原任直隶凤阳府泗州知州、切见本州岛岛岛地方艰难、军民困苦、言之固非一端、姑指其于 陵寝有关、于制度有变、于人情有所不通于公论有所不恊者二事、开列具进、
  一折税宽民、以通 陵寝之禁、泗州 祖陵所在、方百里内、皆有厉禁、寸土块石、不敢擅动、以故高亢之地、不得浚为洿池、卑下之田、不得筑为堤山、水无蓄泄之备、岁有旱涝之灾、每年秋夏税粮、率皆百姓赔貱、有力则刈艹捕鱼、收鸡养豕、无告则破家荡产、卖子鬻妻、如此民安得而不流亡、瑞安得而不空乏、天下州县艰难固多、非独泗州可恤、但责之他处、民或未勤、官或有惰、泗州虽有勤民、地难耕作、虽有能吏、例难违慢、一应粮税、可以收征、伏望念 祖宗创业垂统之乡、游神藏白鬼之地、曲赐矜怜、急为区处、纵不敢望汉人汤沐之恩。亦宜思豳风衣食之始。将本州岛岛岛二税原额。照例准折。以宽民力。则三庙在天之灵。庶几少慰。而百姓逓年之苦。亦或少纾矣。
  一减运恤军、以重 陵寝之守备、天下卫分、额设五所、独泗州增置九所者、为 祖陵护卫也、 祖陵与皇陵、追崇之礼、略有等差、护卫之心、初无隆杀、今凤阳 皇陵卫得免漕运、泗州卫运船反多他处、殊非旧制。以致本卫官军。受累迯亡大半。城操军士、止得孱弱三百余名。葢以屯田三百余名、略足操练、虗应故事、万一如正德六年、流贼犯双沟。去 祖陵纔九十里。不能守备。谁任其咎。伏望念 祖宗增设九所之心。以重一杯之土。比照 皇陵事例。将本州岛岛岛运船除去。或量为减免。以宽贫军。则 祖宗报本追远之心。不为虗文。而思患预防之意。亦有实用矣。
  弭盗安民以隆国祚疏【山东羣盗】
  制盗无他策要不过胜之安之耳使有能办此者何忧枝蔓哉
  近见廵抚山东等处右副都御史陈凤梧等、报强贼被官兵追剿穷蹙擒斩殆尽、及见廵抚保定等府右副都御史季凤奏、报流贼一伙、约有五百余骑、自山东等处流刧前来、贼势愈加猖獗、比之陈凤梧等奏报不同、显是陈凤梧等、葢饰前愆、朦胧罔上、有悞国家、乞赐戒谕、或取回别用、仍乞敕下廷议推举素有才望、如南京左副都御史伍文定廵抚山东、兼制河南、专委剿贼、期于尽绝。葢弭盗与驭夷不同驭夷之法逐之境外则巳弭盗纵之出境是以邻国为壑也自地方视之则有彼疆此界之分自 朝廷视之则皆赤子可怜之地臣请立为定例、以后一应盗发、即湏及时扑灭、不许纵之出境。若彼此玩视。以致流刧往来。残害地方则两处镇廵以下官皆当坐以不追不御失机重罪。盗发之处。许令本管。及四邻衙门探访的实。一面申报抚按。一面径自封奏。以防壅蔽。如有方略条陈附上。以备采纳。庶不养寇以成大患。若夫弭盗之方、古人言之详矣大率不出龚遂、所谓安之胜之二策安之之策不一而莫急于择守令葢民之为盗。岂必皆有鸿鹄之志如陈胜。东门之啸如石勒者哉。良由赋役繁兴。衣食不给。冐法而为盗则死。畏法而不盗则饥。饥则死速。盗或少缓。此其所以夺攘矫虔以活旦夕之命。非得贤守令以抚恤之。则民何所赖哉。欧阳修乞去冗官。用良吏以抚疲民。赵曕请别委辅臣。举用才吏。包拯论诸州长吏有不任职者。即令黜罢。彭汝砺欲专使体量稍宽诸般色役。以安贫弱。皆谓此也。臣请该部遇有盗起之处。即选有才望者。令堂上官保举。如资不相应。轻重其衔而署其事。可也。如胶东盗起。得张敞而一郡安。朝歌盗起。得虞诩而一邑安。此其明验也。至于轻徭薄赋。明约慎令。则又在 朝廷端本以示则。葢秦之盗起于渔阳之戍。隋之盗、发于塞下之运。唐之盗、基于桂林之失信。不可不监也。胜之之策不一。而最要者五。一曰离间贼党、葢盗贼虽众。不足畏。但恐有稍知计策者。为之谋主。则未易破。故欧阳修蔡勘欲各处张榜募人人贼。诱杀贼首。设计误贼。陷于可败之地者。贼必相疑。虽有投献。亦不能用矣。往年刘六之患。正坐于此。今不可不为之虑也。二曰收用豪杰。葢科目之外。遗才甚多。彼负奇气。蓄雄略。岂肯抑郁而不一逞。故富弼言于仁宗。乞采访京东狂谋之士。苏轼代李琮言于神宗欲阴求部内豪猾之士。昔周亚夫得剧孟而坐困吴楚。崔值纵朱克融。而复失河朔。他如张荣之艹书檄樊若水之量江面。张元为夏人之用。师宓主侬氏之谋。此尤足虑也。臣愚欲行山东河南南北直隶凡有盗地方。募召豪壮。给与衣粮器械。候捉杀静尽。即等第优赏。贼平之日。起送武举。或有膂力奇策而不能文者。编隶尺藉。以御边圉。三曰开纠告。如崔安潜出库钱千五百缗。分置三市。榜其上曰。有能告捕一盗。赏钱五百缗同佀者告捕。释其罪。赏同平人。窦仪令盗贼自相纠告。以其所告资产之半赏之或亲戚为之首则论其徒侣。而赦其所首者。四曰扼险要。如包拯欲于逐州界首。可控扼之处。相度添置寨栅。屯兵以警备之。况今虏扰边贼若势不得容。必有奔突以求合者若扼其险要。而以游兵击其中。则贼无遗类矣五曰明赏罚以劝士。毕仲游欲令州县先次保明。给赏捕缉之人不得淹延。如此小人宜有劝慕。
  恤民隐均偏累以安根本重地疏【京师铺行】
  各准科院例札、该户部手本该本部题覆、该顺天府府尹万镗题为前事、奉钦依、是准议行、钦此钦遵、内开、照得顺天府各行铺户、自清理后、巳过十年之期、应合取勘查编、既系府尹万镗查例具题、合无备行该科、及咨都察院照例行委给事中御史各一员、督同顺天府佐贰官员、并通行宛大二县、及五城兵马指挥司、将各行铺户、查照节年事例、无分军民官舍之家、逐一挨门查出、不拘有无免帖、俱令当行买办其行户等第、仍照正德四年题准事例、分为上中下三等、编作牌甲、协力凑办、中间若系正德年、间投托滥免、今巳革退、例该应役者、亦就逐一查出、与见在行户、均编一体当行、如有奸狡之徒、妄行奏告优免者、听本部参送治罪、仍旧当行、若恃强不服、躲避不出、及府县卖富差贫者、听廵城御史访察拿问、事完、将清理过铺户、及审编过等第、造册奏缴、青册送部查考等因、准此行审间、据大兴等县子等行铺户、黄叙等各称言自正德三年起至嘉靖元年止、纳过物料不等、俱系本行自行办纳、并无支给官价臣等照查该钦奉 太宗皇帝圣旨、那军家每年街巿开张铺面、做买卖、官府要些对象、他怎么不肯买办你部里行文书、着应天府知道、今后若有买办、但是开铺面之家、不分军民人家、一体着他买办、敢有违了的、拿来不饶、钦此、节奉 宪宗皇帝 孝宗皇帝 武宗皇帝、皆申明旧章、未曾改革、前项铺户、但令领价买办、不当出钱亏苦、臣等闻宋臣刘安世有曰、自古王畿之民、异于郡国、所任之事、尝务轻简、葢休养其力、以重根本也、自古以豪杰填实京师、我朝亦有富户、皆为根本计也、况万乘之用度、取之四方之职贡。钱帛之类。户部掌之。瓮厨庖膳之类。光禄寺掌之所谓以天下奉一人。岂宜独累京师。致令困敝。纵使抑末。恐巿廛不征之法。不当如此太甚。且京师之民皆四方所集、素无农业可务、专以懋迁为生、今平居抑勒、独施于畿内、而缓急调用、又先干天下、非所以柔远能迩宅中图大也、以臣等愚见、尽将铺户革去、一应用度、问诸有司、此王道也、议者若以为 祖宗以来、设立巳久、不当变乱、今旧章具在、而官价不给。又非变乱乎。臣等查考和买之弊、起于宋南渡之后、葢偏安一隅、用度不足、为此取办目前之计耳、三代盛世、及汉唐宋盛时、未之有也、彭龟年曰、和买行于东南、今近百年、士大夫论之不过二说、欲究实上四等诡名者、其说正大而易敝、欲均科及下五等小户者、其说均平而不正、何谓易敝、利之所在、人必趋之一重一轻、谁肯就此、不能无敝也、何谓不正、和买本非常赋、今以常赋之法取之、不可也、杨万里曰、旧和买者、官给其直、或以钱、或以塩、今皆无之、又以绢估直而折其钱、今日之弊、大率相类、葢和买本非善政和买而不给直不善之不善也、独累京师、以戕根本、尤其不善者也、伏望 陛下深惟京师根本之当重远念 祖宗成宪之当遵、敕下户部从长议处、如果铺户可革、速行蠲免、如不可革、必湏照例给价、务在两平、今查得该府见在库该给库户银二千二百三两九钱零、钱四百一十二万九千文零、尚未领与、仍乞移文该府州县、先将正德三年起、至嘉靖元年止各行买办过物料若干、估价若干、备细开出、照数给领、以后年分买办、务湏给价、方令上纳、母得仍前亏苦、致令迯散、傥钱税不敷、本部随宜曲处、或将在京抄没官店房、着令顺天府收税入库、以备支用、或于各处抽分钞关、分取原额十分之一、以为补凑、但使小民买办以奉公。不致出钱以亏本、告示两京、遵为一体、使民心晓然、知积困之始苏、不亦快哉、臣等编审将完、未敢造册、诚恐积弊未复、于旧章新册、徒成夫故纸、心非败类、事为厉阶、伏望 圣明照察、俯听愚言、岂独万民之幸、实宗社无疆之休、
  恤民隐均偏累以安根本重地疏【通州铺户】
  各准本衙门关札前事准户部手本、并咨该本部覆题、该顺天府尹万镗题前事、奉钦依是、准议行、钦此钦遵、关札到臣、除将行审宛大二县、铺行事宜、具题外、复各准本衙门关札前事、该臣等题该户部覆题奉、钦依是钦此钦遵、内开以后年分、若遇内府造作等项、急缺物料、及紧用供应遵照旧规、止于官库关用、有不敷者、各衙门从实开数具奏、查照物料、原系户工二部坐派、未办者、各部给与官价派买、不得仍前逼令预办、致令守候价直、以累贫民、其五府六部等衙门年例坐派纸烛油炭紫粉、各项物料、应存应革、或应本衙门自支官钱买办应用、并听清查、科道等官查议奏请定夺、如此、则旧规不失、而民困少苏等因、关札到臣、除钦遵外、臣等查得通州铺户、与宛大二县不同、 太宗皇帝圣旨、止令军家每在街市买办未尝言及通州、后因京民受累太重、攀告同当、弘治年间、科道等官、又因通州铺行赴京买办路远、不便商贾离肆以供输纳、老稚褁糗以候批、文编为三等九则、出办银两、奏缴准行、至弘治十五年、张家湾住人蒋松、又因贫富不均、告蒙廵抚洪都御史、照依门面房屋间架、分为四等出银、每年上户每间出银二钱、中户出银一钱五分、下户出银一钱、下下户出银五分、今欲照旧例差等出银、则沦于间架之税类于手实之法、其于事体、尤为不轻、欲遵新恩、领价买办、则出钱有额、而为困差轻、买办无常、而其征甚急、其于人情、转为不便京师宿弊始清、巳荷万钧之赐而通州旧例难变未受一分之惠、以臣等愚计、莫若将通州铺户、暂革去、待十年之后、如果京民不累、守为恒规、如前弊复滋、官价不给、根本、亏耗、元气损伤、此又当广营曲处。微察远观。酌伍细伍大于边庭。量什九什一于内外。以均九式。用贞百度。又不独京师为万邦之主。通州为三辅之地。偏于垂仁、过于深痛也、伏愿 皇上敕下户部、俯从愚言、通行各省一体禁革、不许设立行头、和买物料、如有官府公用、必湏给价两平、每季申报、上司、听其随事稽考、仍咨都察院转行廵按御史用心访究、痛革前弊、不独京师幸甚、四方幸甚、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九十一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九十二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吴培昌坦公选辑
  姚宗典文初参阅
  郑给谏奏疏(疏)
  郑自璧
  疏
  惩欺罔以杜后渐疏
  重爵赏以弥衅端疏
  靳滥予以重武阶疏
  信明诏以杜弊源疏